卷三 血的誘惑
第七章 血族大會
其他的吸血鬼都對他怒目而視，只等愛麗絲一聲令下就把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變成一具可以當柴燒的脫水乾屍。
「這是我的主意。」愛麗絲並沒有從架子上選取面具，而是打開牆上的密碼櫃，從裏面拿出一個很特殊的面具，「現在的血族和他們的『點心』——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共生體，有很多在人類社會中擁有相當的地位，他們都不希望被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使是『同類』。所以我想到了這個方法，戴上面具大家都能放鬆一點。」她的面具窄窄得只能遮住雙眼，兩邊伸出一對蝙蝠一樣的翅膀，做工相當精細。
茜莉好像對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意外，道：「死掉就死掉吧，最多再找兩個頂上他們的位置。」語氣就好像在談論在開車來的路上輾死了兩隻青蛙，「不過這件事等會再說。愛麗絲長老，你的挑戰者來了。」
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之後，侍者恭敬道：「請挑選自己喜歡的面具，我在外面等候。」說完退了出去。
會場很寬敞，是個足有二百多平米的大廳，裏面的燈光相當昏暗，大概是因為這裏的客人都不喜歡太強的光線。其實吸血鬼都有非凡的夜視能力，甚至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閱讀報紙。這些燈光是為他們帶來的「點心」準備的。
萊提斯苦笑道：「又來了，你再這樣的話，所有看到的人都會感到奇怪的。」要知道愛麗絲是現在血族社會等級最高的吸血鬼之一，她對別人這麼恭敬本身就是一件很引人注目的事情。
萊提斯笑道：「別抱怨了，告訴我你都發現了什麼？」
柳月倔強地搖頭道：「我不走！」
侍者點點頭不再問下去，伸手作勢道：「這邊請。」
兩位長老對他妄自打斷他們的對話感到相當不滿，賽伊特對愛麗絲問道：「這些都是你的僕人？」語氣雖然平淡，卻透出一種盛氣凌人的壓迫感。事實上，如果不是愛麗絲在評議會的地位比他還高，而他還摸不清愛麗絲和這幾個人的關係，賽伊特
愛麗絲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平靜地點點頭：「好的。」甚至沒有把手抽回來。
「我就知道，這個家族的性格都差不多，」沙爾達咕噥著，「好吧，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萊提斯聳聳肩，回答道：「是他們自己要跟來，跟我無關。」
「我有很多老朋友。」沙爾達好像很得意，接著道：「小心那個叫巴阡的傢伙，他身上有股很親切的味道。」
東方劍心想怎麼可能會忘記，簡單地向一頭霧水的柳月介紹上次見到這個魔鬼的經歷，接著問沙爾達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總之對你們不太樂觀，等會告訴你。注意，我要收起隔音結界了！」剛才他一直在用這個魔法使交談不會被別人聽到。
「我以前就很懷疑，被吸血鬼咬一口就能變成吸血鬼的話，那世界上不是到處都是了？」柳月一邊說話，一邊在架子上挑選。因為種類太多，讓她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地獄的硫磺味，我還以為你沒發覺呢。」
而那些三四個人坐在一起，身旁沒有人站著的，則一般是Neonate，或者說其中一個或者兩個是，另外的則是他們的「點心」，這個年齡的吸血鬼喜歡用自己超常的敏銳感官和迅疾動作（雖然比他的前輩還差得遠，但比人類要強太多了）在人類社會中取得豐厚的金錢和地位，他們還擺脫不了人類的習性，傾向於尋找一個穩定的「點心」作為生活上的夥伴和心靈上的依靠，還可能找一個吸血鬼伴侶，和雙方的「點心」組成一個奇怪的家庭。
愛麗絲回過神來，一邊敷衍著茜莉，一邊回想著剛才萊提斯的話。地獄的硫磺？難道巴阡背叛了血族，投靠了來自地獄的魔鬼？她把柳月等人安排到旁邊的桌子上坐下，自己坐在賽伊特和巴阡那張桌子上。
最角落裡的桌子旁坐著兩個男人，他們都帶著和愛
愛麗絲也點頭道：「見到你很高興，茜莉長老。」不過她的聲音里可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
「你是誰？」柳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只是不知道月炎是否認識。
那兩人一起低聲驚呼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另一個比較高瘦的賽伊特長老沉聲道：「難道是卡格梅羅？」
沙爾達的「聲音」在眾人腦中響起：「這個女人是茜莉·夏爾，擁有法國血統，變成吸血鬼之前是位伯爵夫人。雖然是個美人，不過她的性格很暴躁，經常會無緣無故殺人，是個麻煩的傢伙。不過她的力量確實強大，和你不相上下。對不對，小姑娘？」最後這兩句是給愛麗絲「聽的」。
「謝謝，」娜麗希雅接過面具，疑惑道：「既然是吸血鬼的大會，為什麼會有人類出現？」她問的是萊提斯。
「賽伊特長老已經來了，和巴阡長老在一起。」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地位最高的吸血鬼恭敬地回答，他帶著一個龍頭形狀的面具，「需要我為您引路嗎？」血族的規則里，在高級的吸血鬼面前，低級吸血鬼幾乎沒有發言權，而為高級吸血鬼服務更是身為低級吸血鬼的榮耀。
「你以為我喜歡和這些吸血鬼在一起？」沙爾達的聲調好像在訴苦，「我是在保護你們啊！」
「他也是吸血鬼嗎？」柳月好奇地問道。
愛麗絲小聲介紹說，坐著的都是成年的吸血鬼，擁有自己的領地（當然這種領地的意思並不是私有土地，而更像是猛獸在叢林中為自己圈定的地盤），在血族社會中擁有一定的地位，按照傑克的分類，他們應該算是Ancilla。而站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他們的孩子（Childe，這種關係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自，而是通過血洗禮產生新一代吸血鬼），或者共生的「點心」。他們對「點心」的要求非常高，必須要很優秀的人類才能得到他們的垂青，而那些人類也很容
東方劍給自己挑選了一個狼人面具，只有上半邊臉的那種，戴上試了試，感覺還不錯，問道：「為什麼要帶面具？」
月圓之夜，倫敦市郊外的「喀秋莎」夜總會。
茜莉的聲音在愛麗絲身旁響起，將她拉回現實的世界：「愛麗絲長老，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說是帶路，那人卻走在萊提斯身邊，低聲道：「你這手真夠狠，非要把我也卷進來！」
茜莉沒有繼續追問那些人的身份，也走到桌邊坐下，動作優雅而有韻味。她穿的是絳紅色的晚禮服，襯著金色略帶捲曲的長發，顯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她身上沒有繁瑣的首飾，只是在雪白的脖頸上戴著一串藍寶石穿成的項鏈。她同樣也戴著代表長老地位的面具，露出半截完美無瑕的臉龐。
賽伊特和巴阡同時對沙爾達背後頷首示意：「茜莉長老。」
愛麗絲略微頷首算作還禮，問道：「誰在這裏？」眉宇之間還真有點長老的凌人氣勢。
萊提斯答道：「有些人類希望得到永遠的青春，所以他們找到了吸血鬼，希望通過變成我們的同類來實現這個願望，但是變成吸血鬼的條件是很嚴格的，他們並不具備。」萊提斯原本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卡格梅羅宣布向愛麗絲挑戰的事情，不過娜麗希雅充分發揮她的職業才能，沒用多長時間就讓他自己說了出來。有這用機會，娜麗希雅當然不會放過。至於柳月和東方劍，一聽到這消息二話不說就要跟來湊「熱鬧」。
「我的朋友。」跟她在一起的包括萊提斯，柳月，東方劍和娜麗希雅。
他們站起來迎接愛麗絲，不過並沒有像其他吸血鬼一樣躬身行禮。其中一個比較矮胖的開口道：「霍格士和麥克沃特呢？」這位巴阡長老，主要負責組織血族的聚會。
愛麗絲靦腆一笑：「我會注意的。」然後對其他人道：「等會不要隨便說話，一切由我來應付。」
愛麗絲恭敬道：「聽從您的吩咐。」
愛麗絲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點頭道：「是的。」
剛踏進夜總會，就有個身穿燕尾服的侍者迎向愛麗絲，他的臉上帶著一個佐羅樣的黑布面具，道：「您好，愛麗絲長老。這幾位是……」
愛麗絲接下去道：「雖然不能得到永恆的青春，不過經常被吸血確實能夠使人類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所以有些人類很願意和一個吸血鬼共同生活，就好像生物界很常見的共生關係。」
昏暗的燈光下，卡格梅羅向這邊走來，臉上帶著他一貫莫測高深的微笑。
「要是你咬緊牙關不答應，他們應該已經坐上回程的飛機了！」
愛麗絲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出手的並不是他。」
立刻有人在茜莉面前放了一杯飲料，她拿起來放在眼前，卻沒有放到嘴邊，忽然道：「剛才愛麗絲長老好像說起了霍格士和麥克沃特，這兩個沒用的傢伙是不是死掉了？」
娜麗希雅和萊提斯走得很近，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
「看來你做了不少功夫。」是萊提斯的「聲音」。這種小把戲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旁邊的三個「長老」完全沒有察覺。
「上帝才知道！」說這句話的是沙爾達，面具下的嘴角帶著一絲懶洋洋的微笑。
柳月奇道：「保護我們？」
選好面具出門，在侍者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夜總會裡，也就是血族大會的會場。
東方劍猛然記起來這個聲音，脫口而出道：「你是那個魔鬼！」對柳月道：「他說自己是你和月炎姐的祖先呢！他叫……」
愛麗絲還沒決定應該做出什麼反應，旁邊傳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一隻修長潔白的縴手搭在沙爾達肩上：「愛麗絲長老終於也耐不住寂寞了，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的眼光呢！」如玉般透明的手指在沙爾達稜角分明的下巴上劃過，「準備今天介紹給大家認識？」
吸血鬼並不是喜歡社交的生物，所以桌子之間
「不，他是人類。」愛麗絲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一個用孔雀羽毛裝飾的面具遞給娜麗希雅，「這個很適合你。」
「放血美容？」娜麗希雅曾經見過類似的報道，愛麗絲這麼說出來，還真讓她有點心動。有機會一定要試試，她想。
「那是誰？」
看到愛麗絲的到來，那些坐著的吸血鬼急忙站起來，雙手抱胸躬身行禮，問候道：「愛麗絲長老。」有些「孩子」和「點心」是第一次見到愛麗絲，恭敬之餘都對如此可愛的小女孩竟然是血族長老這個事實表示沉默的驚訝。
娜麗希亞也知道來這裏的吸血鬼不一定都像眼前這兩個這麼好說話，點頭答應。不過有個「先祖」級的吸血鬼在身邊，這讓她很有安全感。
「我說，」那人親切地拍拍柳月的頭，「他給我找來個大麻煩！」
「這是評議會長老的標誌。」說完，愛麗絲問萊提斯道：「大人，這裏沒有為您準備特殊的面具……」
愛麗絲正要拒絕，忽然有人走到她身邊，抓起她的小手，道：「還是我來為這個美麗的小姑娘帶路吧。」來人戴著一個誇張的卡通青蛙面具，頭頂上還帶著頂塑料王冠。
萊提斯擺擺手讓她不用在意，隨手拿起一個火焰形狀的面具戴上，「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在這裏我只是一個普通吸血鬼。」
不過賽伊特不知道，愛麗絲現在最想教訓的不是別人，就是他這位「地位尊崇」的長老。僕人！他竟然把先祖藍恩提瑟爾姆說成是僕人！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愛麗絲道：「他們不會來了。」
「對，只要你們離開，我馬上不管這裏的閑事了！」
「暗魔沙爾達。你還記得我？」沙爾達好像很高興。
「跟我來。」那人放下愛麗絲的手，邁步就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吸血鬼們都在猜測這個狂妄傢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