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八章 黑雲壓城
愛麗絲諷刺道：「朋友？他們也用這個詞來稱呼你嗎？」
「啊，差點把正事忘了。」弗德里克恍然大悟般拍著腦袋，笑道，「我是因為實驗缺少合適的材料，所以才來這裏找一些。」
愛麗絲怒斥道：「卡格梅羅！難道犧牲自己的同伴，就是你所說的血族昔日的榮光嗎？！」
萊提斯反問道：「你呢？」
賽伊特一時語塞。如果卡格梅羅真的擊敗愛麗絲，他毫無疑問地將取代愛麗絲的位置，成為血族評議會的大長老，那時他的地位就將凌駕于自己之上。而且不止是這樣簡單，這個變化的結果很可能導致整個血族尊卑秩序的崩潰！
「不認識，」沙爾達搖頭，「是個斯德族的，看起來也不太厲害，怎麼會被派來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
弗德里克搖搖頭，似乎對愛麗絲的話很不滿意，「幻象？這麼說太不精確了！」
「我更願意稱它們是『霧化注射器』，而這次所攜帶的藥物可是特別為你們量身定製的！」弗德里克得意的聲音中，一個接一個地吸血鬼倒在地下，好像睡著了一樣。終於，偌大的舞廳里只有弗德里克和里里克拉克斯特還站著。
「他當然認識我。」弗德里克臉上猙獰的花紋隨著他表情的運動而擴張收縮，「我曾經登門拜訪過他，只不過他拒絕了我的建議。」
他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道：「可以了，進來吧！」
「什麼？」賽伊特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他轉過頭緊盯著卡格梅羅，「這是真的？」雖然沒有明文禁止血族和魔鬼交往，但是魔鬼的狡詐和多變讓幾乎所有的血族都對這種危險的生物敬而遠之。
「只是一個小小的實驗。糟糕的是，我只不過離開一小會，重要的實驗材料就被人破壞了。」弗德里克惋惜地搖搖頭，然後很感興趣地看著愛麗絲，眼神似乎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你竟然沒有受到影響，真的有趣，很有趣……」
那邊，長老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當然不會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嗯，該怎麼說呢……」沙爾達有些為難地斟酌著用詞，「他們都是很英勇的戰士，在撒旦大人手下的地位比魔將軍低，但
環顧四周，里里克拉克斯特對弗德里克說了句什麼。弗德里克皺起眉頭回答了一句，里里克拉克斯特的身影隨即在原地消失不見。
茜莉優雅地笑著道：「我想你應該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才對。」雖然親眼看到賽伊特被輕而易舉地打敗，她還是有自信能對付這兩個魔鬼——她並不知道的是，愛麗絲也曾經被這個叫里里克拉克斯特的魔鬼擊敗，甚至連他的真面目都沒看到。
賽伊特冷冷地道：「注意你的用詞。」
柳月問道：「高級戰士？那是什麼？」即使知道外面的人不會聽到，她還是不敢大聲說話。
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巴阡長老將右手五指張開高舉過頂，猛地握緊成拳揮了下來，同時命令道：「殺了他！」
這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讓所有的長老驚得站了起來，賽伊特長老沉聲問道：「你是誰？」
弗德里克大聲招呼著：「小心一點！他們可比你們有用得多！」
賽伊特再也無法忍受這個惡魔盛氣凌人的姿態，怒吼道：「先把這個傢伙抓起來再說！」最後一個字出口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弗德里克身後，閃電般伸手向弗德里克的細長的脖子抓去。而弗德里克似乎根本來不及對他迅疾的動作做出反應，連一點閃避的意圖都沒有。
賽伊特長老意外地向他看去，訝道：「你認識他？」
卡格梅羅點點頭，道：「我同意。」
「如您所願。」卡格梅羅正要脫去外套，一隻細長的手掌放在他肩上阻止了他的動作。「抱歉，我來晚了。」
巴阡長老大聲道：「他就是剛才提到的那個魔鬼，弗德里克！」
「沒錯。」
一大群身穿迷彩服，頭戴黑色面罩的人衝進來，兩人架起一個吸血鬼向外拖去。在外面早有幾輛箱式大貨車等在那裡，毫無知覺的吸血鬼就好像麻袋一樣被扔到車上堆在一起。剛才從裏面逃出來的人也被抓住，早已經捆好塞進車裡等著。
愛麗絲問弗德里克：「你對霍格士和麥克沃特做了什麼？」
卡格梅羅惡狠狠地盯著弗德
立刻有數十道身影向弗德里克撲去。對低級吸血鬼來說，這是向長老證明自己能力最好的機會，而以他們的能力，根本不能明白面前的對手是多麼可怕。
「地獄里的一個種族，」沙爾達指了指弗德里克，「長得都和他差不多。」
弗德里克咯咯笑起來，「你還有選擇嗎？」現在卡格梅羅即使「幡然悔悟」，過去犯下的罪孽也讓他永遠無法被自己的同類接受，除非他能用壓倒性的力量使他們屈服，不過這也需要藉助弗德里克的力量。
沙爾達在一旁道：「動作很快，力量也不錯，看起來應該是個高級戰士。」因為他的隔音魔法，只有結界範圍內的人才能聽到他的話，不過這個魔法對周圍的聲音卻沒有屏蔽作用，所以他們能很清楚地聽到外面的對話。
「什麼奉獻？」柳月小聲問道。
弗德里克似乎根本不在意周圍，獨自低頭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忽然好像得出了結論，一拍巴掌，自言自語道：「可以先用人類轉變成吸血鬼，雖然質量差了一點……回去立刻做幾個實驗觀察一下。」
娜麗希雅好奇道：「什麼是斯德族？」
「現在就開始吧。」愛麗絲站起來，目光牢牢鎖定在卡格梅羅身上。
弗德里克細長的脖子顫動兩下，應該是點頭的動作，「他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們之間的合作很愉快。」他在「朋友」上特別加重了語氣。
另一邊，萊提斯在問沙爾達：「你認識這個怪物嗎？」
只有弗德里克神色如常，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走到壯漢身邊介紹道：「這是里里克拉克斯特，我比狗還要忠實的跟班。」里里克拉克斯特站在他旁邊神情漠然，既沒有表示不滿也沒有表示贊同，似乎這些話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靠山？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卡格梅羅還是微笑著，讓人莫測高深。
娜麗希雅的表情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你說他來自地獄？」
眼前黑影一閃，賽伊特還沒看清楚來的是什麼，就感到身體猛地一沉，腳下的地面以飛快的速度靠近。「嘭」地一聲，他
弗德里克卻沒有絲毫慌張的神色，環顧四周，帶著些許不滿道：「全部的吸血鬼只有這些？」言語間很有些失望。
「好快！」茜莉這才意識到這個對手真的有些麻煩，向愛麗絲看去，卻發現她正在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著一旁。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愛麗絲身上看到這種眼神，驚訝之下，她順著愛麗絲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個英俊的青年男子，就是跟在愛麗絲身邊的那幾個人之一。
沙爾達很有風度地笑了笑：「沙爾達，這是我的名字。你好，美麗的娜麗希雅小姐。」
「至少說，比那個叫愛麗絲的小姑娘厲害。」沙爾達看著萊提斯，「應該就是他下手把你的兒孫們抓住的。除非你出手，否則這裏沒有人能制服他，我說得沒錯吧？」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賽伊特的身體半鑲在混凝土構成的堅硬地面里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在他身邊，站著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獃滯的臉上只有冷漠的無動於衷，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卡格梅羅微笑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挑戰長老的權威，我還以為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想挑戰長老的權威嗎？」賽伊特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
愛麗絲冷冷地道：「一對一，就在這裏。」她和茜莉長老不一樣，霍格士和麥克沃特的死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卡格梅羅撕成碎片。對吸血鬼來說，在這種狹窄擁擠的環境里同樣能發揮他們天賦的速度和力量。
沙爾達乾脆道：「當然！」
「你該知道，那些來自地獄的魔鬼！」
卡格梅羅聳聳肩，道：「如果讓我說，我更願意稱他們為朋友而不是什麼靠山。」
馬上就要抓到弗德里克的時候，賽伊特忽然覺得手腕一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讓他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大驚之下，他急忙調整身體的平衡，想選擇一塊比較空曠的地方落地。
「沒關係，你就算在這裏大喊大叫，那邊的吸血鬼也不會聽到——我的結界很有效的。」沙爾達得意洋洋道。
茜莉長老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茜莉長老用她悅耳的聲音道：「按照習俗，卡格梅羅向愛麗絲長老提出挑戰，應該由愛麗絲長老選擇接受挑戰的方式和場地。」
很快所有的「貨物」都裝載完畢，弗德里克滿意地揮揮手：「回去吧！」引擎聲中，車隊消失在倫敦郊區的黑夜裡。
愛麗絲冷然道：「所以你找到了卡格梅羅？」
這些煙霧構成的怪物動作非常迅速，比較年輕的吸血鬼幾乎來不及做出什麼動作就被它們撲到身上，接著怪物的形態消失，散開的煙霧飛快地從皮膚滲透進身體里去，轉眼間消失不見。
「血族，或者說，吸血鬼。」
弗德里克伸出細長的手指在眼前晃了兩下，道：「有個小問題需要糾正一下，不是『幾個』，而是『全部』。」
巴阡長老問卡格梅羅：「你的選擇？」
「等全部魔化之後，他們就是你最優秀的士兵，當然，也是撒旦大人的戰士。」弗德里克絲毫不退讓地看著卡格梅羅，道：「能為撒旦大人服務，你和你的族人應該感到無比的榮幸！」
「再等一下，我想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萊提斯用吸血鬼之間特有的感應向愛麗絲傳達了這樣的信息。
「什麼？」這次連卡格梅羅都悚然動容，「我們的約定不是這樣的！」
賽伊特長老問道：「什麼材料？」
愛麗絲喊道：「不用驚慌，這些都是幻象！」在聖彼得大教堂，卡格梅羅曾經使用過這種珠子，現在看來應該是弗德里克給他的沒錯。
「惡魔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茜莉長老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讓人聽得心旌神搖。
一接觸地面，玻璃珠立刻爆開，湧出一團團青色的煙霧。這些煙霧轉眼間幻化成鷹、狼、虎、蛇和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形象，張牙舞爪地向四周的吸血鬼撲去。
萊提斯略微點頭表示明白，道：「所以你是不打算出手了？」
「再提醒你一次，我已經退休了，根本沒興趣插手你們吸血鬼和地獄之間的事情！我來這裏的目的，僅僅是保護她，」沙爾達指指柳月，又指了指東方劍，「和她的朋友不受傷害。」
卡格梅羅微笑著回應道：「我只是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
弗德里克
「你的靠山呢？」愛麗絲對卡格梅羅沒有什麼好客氣的，語調冷冷地帶著責難，「他們沒有一起來？」
「這麼說，他很厲害？」娜麗希雅問道。
沙爾達怪叫道：「不用看我，我早在幾百年前就退休了！」
周圍的吸血鬼紛紛離開自己的座位，向這裏走過來，將弗德里克和他的跟班圍在中間，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只等長老們一聲令下就把他們碎屍萬段。在場的很多人類無法忍受這種充滿危險氣息的壓迫感，紛紛慌慌而逃。留下來的也都躲在角落裡，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弗德里克作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伸手到口袋裡掏出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玻璃珠，道：「現在，讓我們來做個遊戲。」說著隨手把玻璃珠向周圍拋去。
「竟然有兩個逃走了，真是麻煩。」弗德里克不滿地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些材料應該夠用一陣子了。」
另一邊，萊提斯為柳月解釋道：「奉獻就是為了和魔鬼打交道而付出的代價，也可以說是為了得到魔鬼的幫助所作出的犧牲。有時候是自己的靈魂，或者是身體的一部分，或者是其他令人難以接受的要求。要知道，大部分魔鬼都是很貪婪的。」說到最後，他看了沙爾達一眼。
「你奉獻了什麼？」一直沒開口的巴阡長老突然問道。
這次進攻的結果就是：一連串慘叫聲中，撲過去的吸血鬼紛紛倒飛出去。而里里克拉克斯特的身影只是稍稍晃動了一下，隨即又一臉獃滯地站在那裡，好像根本沒有動過。
卡格梅羅木無表情，答道：「為了偉大的目標，總是要有一些犧牲的。他要的只是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卡格梅羅的臉上首次出現了迷茫，「我……」
「長老們的精神都很好，茜莉長老越來越漂亮了。」卡格梅羅微笑著略略躬身，算是行禮。他身穿一件暗紅色的長袍，沒有象其他人一樣戴面具，似乎根本不怕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在他身後沒有別人，應該是獨自來的。
娜麗希雅好奇地問道：「請問，你是誰？」剛才她在注意周圍的吸血鬼，沒有聽到柳月和這位「先祖」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