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九章 魔之威儀
娜麗希雅問道：「和誰？美女海倫還是埃及艷后？」
萊提斯這才回過神來，喃喃道：「沒、沒什麼……」
「不知道，我得到的命令是完全聽從弗德里克的指示。」很明智的命令——如果要讓他用自己的花崗岩腦袋去理解那些複雜的化學公式和運算符號，直接殺了他可能還要容易一點。
沙爾達轉移話題道：「啊，那些吸血鬼的情況似乎不太妙，過去看看吧。」
「當然不需要。」萊提斯笑道，「他很強的。」
「剛才我們的對話，我和另一個人曾經說過，在很久以前。」似乎因為回想往事，萊提斯的語氣有些寞落。
萊提斯裝出惡狠狠的語氣：「在你身邊是個吸血鬼！如果我餓了，會把你的血吸干，讓你變成一具乾屍！」
「你怎麼會在這裏？」萊提斯在娜麗希雅身邊坐下，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沙爾達沒有帶你走？」他身下的吸血鬼如果知道自己竟然有幸成為先祖的坐墊，一定會感動得老淚縱橫。
「魔鬼？那個沙爾達？」隨即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結論，「那個怪物不會需要保護吧。」
「沙爾達，一個退休的惡魔。」
娜麗希雅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自言自語道：「這肯定是個傳奇般的愛情故事……」問萊提斯：「可以告訴我詳情嗎？」
「剛才很害怕，不過現在不怕了。」
萊提斯解釋道：「這裏的空間是密封的，能供給你呼吸的氧氣很有限，所以還是不要進行無謂的消耗了。」
愛麗絲擔心的卻是自己被抓走的族人，問道：「可以讓他帶我去弗德里克的實驗室嗎？」
娜麗希雅笑道：「那我就只好自己保護自己了。」
沙爾達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饒有興趣地問道：「真的？」
娜麗希雅撇撇嘴，道：「還是免了。我不喜歡那個傢伙。」
「魔化生物？那是什麼？」
「當然是那個萊提斯啊！」
「我們到了。」萊提斯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不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傢伙很討厭。」好像生怕萊提斯不相信，娜麗希雅又補充一句：「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哦！」
柳月沒聽清，問道：「什麼？」
沙爾達把里里克拉克斯特的話翻譯過來：「以戰士的名義，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中有人能戰勝我的話，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離開。」
娜麗希雅緊緊抓住他的手，有些涼，不過並不是冰冷。
「一個女巫，天才中的天才。」萊提斯毫不吝惜讚美之詞，「對了，她是你看到的那個中國女孩的祖先。」
萊提斯歉然道：「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你最好去問當事人。」
「還好。」愛麗絲勉強回答道。
「哦……」娜麗希雅露出失望的神色，「太可惜了。」
萊提斯一愣，愕然道：「什麼祭品？」這樣一來，空氣中陰森恐怖的氣氛立刻蕩然無存。
「如果我不能保護你呢？」
「應該不是。」萊提斯認真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按照沙爾達的說法，他們的婚姻很幸福，這大概也是他『退休』的原因。」
沙爾達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我想……想看看魔鬼的實驗室是怎樣的。」娜麗希雅靠在萊提斯身上，語調比剛才鎮定了許多，「而且我不喜歡那個叫沙爾達的魔鬼，所以當他要帶我離開的時候，我拒絕了。然後我躺在地下裝死，就被他們抬上來了。」說到最後，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沙爾達沉聲道：「起來！」里里克拉克斯特猛地一激靈，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雙腿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你不害怕？」
沙爾達的聲音冰冷：「這是對長官應該有的態度嗎？」
「因為有你在啊！」娜麗希雅道，「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萊提斯笑著搖了搖頭，雖然娜麗希雅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道：「一個朋友，」想了想，又道：「嗯，一個魔鬼。」
「魔鬼也分很多種的，像眼前這個死腦筋的傢伙只配做衝鋒陷陣的小兵而已。」說著沙爾達摘下面具，用和里里克拉克斯特一樣的語言說道：「告訴我，那些吸血鬼被帶到哪裡去了？」
柳月問沙爾達：「他在說什麼？」
沙爾達不再理他，回身將剛才的對話向
「保護魔法？」東方劍奇怪道，「你在說什麼？」
「我們去救她出來！」
里里克拉克斯特沒有任何猶豫，答道：「里里克拉克斯特·卡·伊利斯特。」對魔鬼來說，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就意味著訂立了最危險的契約，隨時可能導致毀滅。
愛麗絲道：「這是他本人的意志，我不能違抗。」
憑藉年深日久得來的強大力量，萊提斯能保證自己不受弗德里克為吸血鬼量身定做的「藥物」影響。當沙爾達帶著柳月和東方劍離開的時候，萊提斯關閉了除觸覺之外的全部知覺，以瞞過弗德里克的手下。如果想知道弗德里克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到這個魔鬼的「實驗室」看看。
「知道。」娜麗希雅乾脆地回答道，「不過怕危險怎麼能找到好新聞？」
柳月搖頭道：「沒有。」雖然剛才不小心吸進一些煙霧，不過她到現在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
萊提斯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裏？」
「可是你現在就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娜麗希雅的聲音很認真，「我能聽到你的聲音，能碰到你的身體，甚至能聞到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對我來說，你是個實實在在的存在，活著的。」
「那可以去問沙爾達，他一定很願意把自己的愛情經歷與別人分享。」
萊提斯只有報以苦笑，道：「你知道現在多危險嗎？」
娜麗希雅充分發揮職業優勢，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因為他是魔鬼？」
「為什麼？」
「你給人的感覺……很可靠。」
「太好了！」娜麗希雅興奮的語氣中帶著嗚咽，「你真的在這裏！」她在黑暗中向萊提斯摸索著爬過來，不知道哪幾個倒霉的吸血鬼當了墊腳石。
里里克拉克斯特的臉上現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惶然道：「你是誰？」
萊提斯正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感到貨車的速度逐漸減慢，最終停了下來。
萊提斯肯定道：「是的。我想如果不是遇到了潔西卡，血族
她的話讓萊提斯尷尬不已，訕訕道：「我可沒有要過什麼祭品，從來沒有……」火焰忽然熄滅，讓娜麗希雅看不到他的表情。
「沒什麼。」沙爾達提高聲音，對里里克拉克斯特道：「帶路！」
沙爾達放下心來，「看來這種煙霧只對吸血鬼有效，可能也是因為如此，才沒有激發你們身上的保護魔法。」
里里克拉克斯特金剛一樣高大魁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很可能是故意這樣做的，否則他完全可以不用現身就發動攻擊。他說了句話，然後站在哪裡等待著什麼。
沙爾達走過來問道：「你們沒事吧？」
沙爾達說完之後過了一會，柳月才開口道：「這是你真正的樣子？」
「不，還有這些躺著的傢伙也不用。」萊提斯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其實是已經死了的，是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的亡靈。」
「你不知道？卡格梅羅讓你『復活』的儀式上，本來是要把我奉獻給醒來的你作為祭品的。」火光下，娜麗希雅壞壞地笑著，「要不要現在來接受他的奉獻，『先祖』大人？」
茜莉諷刺道：「沒想到這個魔鬼還很有騎士風度！」
「北方的一座農莊，那裡現在是弗德里克的實驗室。」
萊提斯沉聲道：「你不害怕？」為了烘托氣氛，他在身邊的空中點燃了一團魔法火焰。慘綠色的火光從一旁照在他的臉上，將本來白皙的皮膚罩上一層幽暗的綠色光芒，一對獠牙緩緩伸出唇外，顯得分外可怖。
「是……」
娜麗希雅不但沒被他嚇到，反而「咯咯」地笑出來，又向萊提斯靠了靠，挺起脖子道：「你咬吧！」
「沒錯！」看來茜莉也對這個惡魔的造型很感興趣。
沙爾達撓撓頭：「朋友嗎？這倒是說不上。」
想想也對，娜麗希雅又問道：「那位叫潔西卡的住在哪裡？」隨即醒悟過來道：「她應該已經死了吧？」
「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血族，藍恩提瑟爾姆，我們的先祖。」
「真的是他！他蘇醒了！」茜莉興奮地大叫起來，「你為什麼不向所有人
「我看不到啦！」娜麗希雅大聲抗議。
茜莉猛地跳起來，退後幾步警惕地盯著沙爾達，「惡魔？！」
沙爾達作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道：「我們有客人來了。」
「弗德里克要進行魔化生物的實驗，達亞德大人讓我來協助他。」
「潔西卡是誰？」
「她打敗了沙爾達？」
「難道現在的惡魔都這樣沒規矩嗎？還是……」沙爾達向里里克拉克斯特平舉起右手，「需要讓我幫你回想一下應該怎樣服從強者？」他緩緩將右手握緊成拳，隨著他的動作，對面里里克拉克斯特的臉開始扭曲，高大的身體佝僂起來，並且劇烈地顫抖著，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比你還強？」
經過漫長的十幾秒之後，沙爾達把手鬆開，里里克拉克斯特身體猛地一挺，好象突然失去了支撐，頹然癱倒在地。
茜莉看著愛麗絲，問道：「誰？」
只有愛麗絲和茜莉從剛才的攻擊中逃了出來，不過還是被一些煙霧侵入到體內，現在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有萊提斯在那裡，你沒什麼好擔心的。」沙爾達身體周圍升起一團薄霧，須臾霧氣散去，他身上的翅膀魔角尾巴都消失不見，變回一個普通的人類。
「有沒有頭疼或者噁心的感覺？」沙爾達關心地問柳月，他對這個後代可謂是關懷備至了。
「喂，喂！」娜麗希雅大聲叫道，「你怎麼了？」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沙爾達腳下燃起，狂風一般在他身上一掠而過。火焰過後，沙爾達的裝束換成一身死黑色的鎧甲，頭頂長出兩支粗大的魔角，背後一對寬闊的膜翅輕輕閃動，一根細長的尾巴在身後靈活地上下捲動。
娜麗希雅卻沒有一點害怕的神色，忽然道：「記得那個卡格梅羅說過，你對祭品的要求是很嚴格的，這是真的嗎？」
萊提斯忽然呆住，很久沒有說話。
里里克拉克斯特的死腦筋根本沒有覺得這個人會說自己的語言有什麼不對，答道：「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除
柳月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很酷！你如果去當歌星肯定風靡全球！」東方劍贊同地使勁點頭。
愛麗絲道：「這位沙爾達先生是萊提斯先祖的朋友。」
忽然感到有人在用手推他，萊提斯重新開放了自己的感覺。周圍是一片絕對的黑暗，不過這並不影響吸血鬼超越常識的視覺，萊提斯看到有人正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四處摸索，同時輕聲叫著：「萊提斯，萊提斯！」正是娜麗希雅。
「嫁……嫁給……那個惡魔？」極度驚訝之下，娜麗希雅連話都說不成句了，「她是被迫的？」
「哦……」沙爾達略一沉吟，又問道：「那些吸血鬼被帶到哪裡去了？」
「我也想去看看，魔化生物到底是什麼？」柳月的好奇心比月炎大多了。
「是啊！」沙爾達這才醒悟過來，笑道：「沒有嚇到你吧？」
沙爾達喃喃道：「我就知道，這個家族的品性都差不多……」
沙爾達點頭道：「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給那個傢伙吧。」
沙爾達好像才想起來：「哦，大概還留在那裡吧？」
「嗯。」萊提斯相信她的直覺，畢竟她曾經僅憑這種「直覺」就猜到他吸血鬼的身份，接著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呢？」
「恐怕是的，很少有人類的壽命能超過一百年。」
「別動！」萊提斯來到她身邊，握住娜麗希雅的手，「小心，別摔倒了。」心想反正自己的這些族人都結實得很，踩就踩幾腳吧。
「差不多吧，她嫁給了沙爾達。」
茜莉當然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接著興奮道：「只要有他在，什麼惡魔都不足為懼！」忽然轉向沙爾達問道：「你又是誰？」
茜莉問道：「那個傢伙？你指誰？」
「你不需要呼吸？」
「對了！」柳月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娜麗希雅小姐呢？」
里里克拉克斯特忠實地執行著命令：抓住逃跑的吸血鬼！憑著比獵狗還靈敏的鼻子和某種不可思議的直覺，他很輕鬆地找到了獵物的行蹤，在夜幕中追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雖然嘴裏這麼說，現在的沙爾達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的強者霸氣讓里里克拉克斯特幾乎不敢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