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十一章 魔化威力
「把培養液打開，然後你去挑三個吸血鬼做植入手術。」
循聲望去，卡格梅羅赫然看到娜麗希雅——那個曾經被自己掌握生殺予奪的女人——正在興奮地指著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男人。他就是藍恩提瑟爾姆？！不可能！！
弗德里克得意地向卡格梅羅道：「這是我研究出來魔法屏障，能夠……」話音未落，他引以為豪的研究成果忽然變成暗淡的灰色，接著消失在空氣中。
萊提斯忽然道：「你們，都到我身後來。」他的神色凝重，如臨大敵。兩個吸血鬼長老當然不會違背「先祖」的命令，和娜麗希雅一起站到萊提斯身後。
萊提斯很意外這個剛誕生的「魔化吸血鬼」竟然有這麼強的力量，不過他還是有取勝的信心。心想如果沙爾達出手，一定能把這怪物輕鬆幹掉，不過看他幸災樂禍的樣子，恐怕是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觀了。
「培養液已經準備好了，主人。」米哈爾的聲音變得獃滯而空洞，幾乎不象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
愛麗絲冷冷地對弗得里克道：「結束了，魔鬼。」她要親手殺了這個魔鬼，才能出這些天以來的悶氣。
「這些是……」娜麗希雅話音未落，一個畸形的身體從天而降落在她面前，扭動著向她爬過來，「呀～～」
「弗德里克先生，」萊提斯走上前一步，很有禮貌地對弗德里克道，「我希望你能離開這個世界，回到你來的地方。如果你同意，那麼對於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追究。」
弗德里克大驚失色，怒道：「那傢伙賣的融合球肯定是假貨！」融合球是地獄里使用的一種小型裝置，裏面封印著死去的人類、天神甚至魔鬼的靈魂。這些失去自由靈魂的悲傷或者憤怒會產生能量，可以用來驅動魔法裝置，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之後，靈魂就會因為過於憔悴而煙消雲散。生前魔力越強的靈魂，可以產生的能量越大，持續時間也越長。所以天神和魔鬼的靈魂做成的融合球最受歡迎，價錢也最貴，而人類靈魂的融合球都是便宜的廉價貨。
沙爾達訕道：「不如我帥。」不過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話。
「你可以把眼前人類的血吸干，還有那些吸血鬼。這都是新鮮的、美味的血液！」弗德里克的聲調越來越高，「去吧，我的戰士——魔化吸血鬼！」
卡格梅羅搖頭道：「我想不是。」伸手向弗德里克身後一指，
弗德里克睜大眼睛看著萊提斯的變化，布滿花紋的臉上混合著恐懼和興奮，「太棒了……太棒了！！」他喃喃自語著，「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
東方劍搖頭道：「這不是他的力量。」
「她身上有萊提斯先生的血液，我也一樣。」無聲無息地，愛麗絲出現在卡格梅羅身後，「這就是血族先祖的力量，也是你曾經渴望卻沒有得到的力量，卡格梅羅。」
卡格梅羅大吼著命令道：「佩弗羅，把他們全部殺掉！」
忽然一陣微弱的勁風向他襲來，東方劍本能地向旁邊一閃，躲開了這次無聲無息的攻擊，接著就聽到旁邊柳月發出一聲尖叫：「啊——」
東方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有人入侵。」簡短地回答之後，弗德里克向卡格梅羅點點頭。後者會意，在控制台上輸入一系列指令。四周地面上的八個奇怪符號向空中發出若有若無的綠色能量柱。這些能量柱向旁邊擴展，相互連成一片能量膜，將控制台和培養槽保護在裏面。能量膜看起來似乎很薄，在燈光下它的表面上流轉著水波一樣的光芒。
萊提斯忽然把手向空中一抬，將糾纏在一起的魔力帶地向空中飛去。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幾乎在同時出現在佩弗羅身後。還沒等那個怪物反應過來，萊提斯一拳打在他背上，將他打得飛了起來，正好擋在那團魔力前進的路線上。
「啊～～」佩弗羅狂吼一聲，眼睛在一瞬間變成明亮的紅色。一旁的卡格梅羅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叫，就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抓到空中。只見他身體里的血從眼睛、耳朵甚至毛孔里流出來，隨即化成紅色的血霧，被佩弗羅吸進自己的體內。眨眼之間，卡格梅羅已經變成了一具乾枯的木乃伊。
接著，有人影出現在門口。是剛才被打倒的那些守衛，不過現在他們的樣子已經幾乎看不出人類的痕迹——渾身暴脹的肌肉撐開皮膚，各種顏色粘嗒嗒的液體從身上滴下來，牙齒和骨骼畸形地生長到體外，就像一支支蒼白的利角。
佩弗羅身體的顏色越來越鮮艷，那種耀眼的紅色好像要從他身上滴下來一樣，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不遠處的控制台上，米哈爾正在面無表情地操縱著機器，一個血紅色、外形類似章魚的軟體動物緊貼在他的後腦上，以一種奇異的節律緩緩
「她是怎麼回事？」
弗德里克懷疑道：「你就是藍恩提瑟爾姆？所有吸血鬼的先祖？」
東方劍本來躍躍欲試地想用這些怪物練練身手，但是沙爾達的魔法讓他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柳月並沒有摔在地上，而是穩穩地站在空中，整個身體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輝。她的兩眼緊閉，聖潔的神色彷彿女神降臨。接著，一對金光四射的翅膀出現在她背後，輕輕拍打著——不是天使般的羽翼，而是蝙蝠一樣的膜翅，不同的是這對翅膀是耀眼的金色。
「他好像在發光啊！」柳月似乎根本不受萊提斯變化的影響，語調中只是充滿了驚奇，「這是什麼意思？」
短暫的驚愕之後，沙爾達幾乎被氣瘋了。這個下三濫的怪物竟然偷偷穿過他的魔法屏障，把柳月抓走了！如果不是柳月在那傢伙手裡，他已經用魔法把佩弗羅蒸發了！沙爾達猛一揮手，眼前礙事的怪物全被掀起到空中，撞在一旁堅硬的牆壁上變成一灘灘肉泥——不過，已經太遲了。
「機會？」萊提斯注意到他的用詞，訝然問道：「什麼機會？」
「我不相信！」
「就在這裏，這裏！」
柳月訝然道：「這個魔鬼好厲害！」
弗德里克很意外他竟然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一愣之後才點頭回答：「沒錯。」
翅膀突然張開到極限，柳月身上的光芒猛地增強，整個空間都被這光芒充滿。在娜麗希雅失去意識之前，似乎看到一條巨龍騰空而起……
「這次的實驗暫時就到這裏吧，下次再見——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弗得里克走到乾枯的卡格梅羅身邊把他提在手裡，然後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接著腳下浮現出一個由複雜線條構成的魔法陣。
「愚蠢的智慧，」萊提斯的語氣平靜得令人害怕，「你不該在我面前提起那個魔鬼的名字。這會給你帶來難堪的毀滅。」
控制這些畸變的人類屍體耗費了佩弗羅太多的力量，他對鮮血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強烈，而這個新鮮的人類是他最好的糧食。沒有任何猶豫，尖長的獠牙就向柳月雪白的脖子上插下去……
「那是真名之戒，他使用的是撒旦大人的力量。」沙爾達若有所思。
沙爾達道：「我說，咱們趁現在溜走好不好？」
卡格梅羅沒有回身，駭然道：「萊提斯是誰？」
愛麗絲的聲音很平靜：「就是藍恩提瑟爾姆，我們最後的先祖。」
娜麗希雅
「這樣呢？」話音未落，萊提斯的氣質忽然發生了改變，強大的魔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飛散，幾乎充滿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與此同時他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抗拒魅力，只是站在那裡，就讓娜麗希雅心跳加速，臉色漲得通紅，急忙轉過去不敢再看。
「血……」沒有張嘴，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從他的胸腔里直接發出來的，「給我更多的血！」
柳月問道：「比萊提斯還強？」
萊提斯平靜道：「無盡的智慧。」
「唉……」沙爾達嘆了口氣，開始準備防禦魔法。這可真是一件有夠麻煩的事情……他想。
「從那個罐子里出來的東西！」東方劍一指，「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種的力量……很強！」
「血！更多！」佩弗羅身體的紅色似乎變得更深了一些，「你們！」他抬起右手，掌心指向萊提斯。
聲音嘎然而止，東方劍看到柳月被一團紅色的霧氣包裹著，迅速地飛開。與此同時那團霧氣開始凝聚，轉眼間已經變成了佩弗羅的樣子。
地下實驗室中央，四個巨大的玻璃培養罐一字排開，高高的天花板上無數水銀燈將這個寬廣的房間照得如同白晝。透過最左邊的那個培養罐的玻璃壁和裏面淡紅色的液體，隱約能看到有人體漂浮著，其他的培養罐則空著沒有裝什麼東西。
「哦，」沙爾達並不覺得這些傢伙很厲害，他甚至不需要動手，只是在自己周圍布下一個簡單的風魔法，就能輕鬆地把這些噁心的怪物推開，「看你的了，我在道義上聲援你！」在這種時候，他還在堅持自掃門前雪的「原則」。
柳月和東方劍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都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關注那邊的情景。
地上的液體越來越少，同時空中的紅色霧氣越來越濃，以培養槽為中心凝聚不散。接著霧團的體積開始縮小，在裏面能看到一道道霧氣不斷來回穿梭，劇烈地運動著，似乎正在被什麼東西吸進去。
「血！血！！」
弗德里克瘋狂地大叫道：「現在，舞會開始了！」
卡格梅羅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作為回應。他的心情可以說很複雜，因為這個罐子里裝得不是別人，正是跟隨他是件最久的手下佩弗羅！當弗德
茜莉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花樣？」
「你想要血嗎？」弗德里克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佩弗羅茫然回頭，看了這個曾經是他「主人」的吸血鬼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是的。」
弗德里克皺眉道：「吸血鬼？」然後他注意到茜莉的樣子似乎稍微有點不同：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現在變成一片通紅，散發著妖異不定的紅色光芒。
「嘭嘭嘭嘭」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培養槽被火球炸出幾個大洞，淡紅色的液體從洞里宣洩出來，在地上緩緩流淌。
「大概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吧！」東方劍興奮不已，「真的很厲害！」
東方劍低呼道：「好厲害！」
走到培養罐旁邊，弗德里克得意地拍著厚厚的玻璃罐壁，對旁邊的卡格梅羅道：「我們忠實勇敢而且強壯無比的僕人即將從這裏面誕生！」
刺耳的警報聲驀地響起，同時傳來的還有MP5急促的「嗒嗒」聲，以及一種低沉的嘶吼。
「是他！他竟然蘇醒了！」卡格梅羅發出一聲嗥叫般的哀號，接著喊道：「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紅霧消失，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人形生物。除了手臂比正常人長出足足一半，他的身材還算勻稱。他的「皮膚」是明亮的紅寶石色，在燈光下反射出點點亮光，好像是一層細小的鱗片。在他臉上，依稀可以看出佩弗羅的樣子，額頭正中鑲嵌著的一顆亮綠色的寶石不停地閃著詭異的光澤，周圍凸起的筋肉脈絡隨著寶石的光澤的明暗而緩緩跳動，看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等到紅霧完全消失在他的身體里，人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是一種黯淡的灰色，和身體的其他部分十分不協調。
「嘭」！石屑紛飛，天花板被這種霸道無比的力量撞開一個大洞。透過重重迷霧，隱約能看到外面的天空。總算這個地下實驗室的結構足夠結實，沒有因為這次衝擊而轟然倒塌。
兩股巨力在萊提斯面前碰撞，相互絞纏在一起，都想把對方壓制住、吞噬掉。在力量的影響下，實驗室里的空間開始扭曲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複雜紋路，裏面隱約能看到一些非常特別
弗德里克似乎在對萊提斯說話，不過看他的神態也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並不是個很厲害的魔鬼，沒有地獄里最崇尚的強大力量。事實上，就在一百年前，我還不過是一隻在貧民窟里吃垃圾的蛆蟲。直到那一天，撒旦大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對我說：『阿德法族人，我需要用你的腦子為我帶來更強大的力量。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弗德里克。』你知道這個名字在地獄的語言里意味著什麼？」最後這句話裡帶著明顯的嘲弄語氣。
萊提斯一腳把那個怪物踢飛，然後大聲道：「小心！這些人類是被剛才的魔化吸血鬼變成這樣的！」
弗得里克卻一點也不慌張，慢條斯理道：「我承認魔化吸血鬼還有一些缺陷，不過如果你們以為這樣就算結束，那就太小看它了。」
就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周圍的吼聲越來越近，而且聲音也越來越大，聽起來似乎是很多人同時發出聲音。
弗德里克自言自語道：「還是缺少一些自主能力……」
柳月奇怪道：「什麼厲害？」
「嗯，」東方劍點點頭，「剛才他使用魔法的時候，手上的戒指一直在發著光。」
「別跑！」愛麗絲想把他抓住，卻被一種看不見的巨大力量從弗得里克身邊彈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魔法陣里。
「毀滅？」弗德里克冷笑，「那就來試試吧！」隨著最後一個單詞，一連串拳頭大小的火球從他手中飛出，不過攻擊的目標卻不是萊提斯，而是在他身後的培養槽！
「是。」米哈爾開始忠實地執行命令。
卡格梅羅變色道：「怎麼回事？」
萊提斯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涌過來，似乎要把他壓成肉餅。即使以他的力量，也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應付。
「不知道。」卡格梅羅也很困惑，「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血族。」
就在接觸柳月皮膚的一瞬間，佩弗羅彷彿遭到雷擊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一聲狂怒的哀號之後忙不迭地把柳月扔掉。
沙爾達饒有興緻地問道：「你注意到了？」
話音未落，周圍忽然響起低沉的吼聲。這聲音並不太大，卻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顯得分外詭異。
「誰？」弗德里克回頭看去，他看到米哈爾趴在火花四濺的控制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而茜莉曼妙的身影站在他旁邊，手中抓著一把碎裂的電子零件和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