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靈魂歸宿
第十章 委託
月炎道：「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他們的目的。那些惡魔真的有這樣好心，會這樣大費周章地『回收』一個叛逆者？」
萊提斯道：「我想這是那個被他佔據身體的人類的血，因為有相同的味道。如果找到這個人類，也就找到了處刑惡魔。」
卡爾登笑道：「沒關係，你說得沒錯。」他的普通話字正腔圓，還帶一點北京口音。
月炎「哦」了一聲，然後問萊提斯道：「找到那個處刑惡魔了？」
萊提斯奇怪道：「你想幹什麼？」
萊提斯道：「這個魔法在太陽落山之後，過一段時間才有效。」吸血鬼是屬於黑暗的生物，雖然太陽的光線並不能像傳說中一樣把他們變成灰塵，卻可以削弱他們的力量。吸血鬼的魔法也受到這個特性的影響，在白天的效力會大打折扣，甚至變得完全無效。
「我想用它作誘餌，看看能不能釣上一尾大魚來！」月炎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然後拿起電話按了一串號碼。
杜蓬點頭道：「就是這樣。處刑惡魔凱恩來到人界之後，地獄里派出使者找到我進行交涉，要求協助尋找這個叛逆者。我考慮到如果這個等級的惡魔在人界胡來的話，肯定會造成很大的破壞，所以就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萊提斯點點頭：「所以我懷疑，那個叫卡爾登的傢伙就是一個偽裝成人類的處刑惡魔。」
「這個我很清楚，」月炎笑道，「我又不是去找他打架！只要發現他的行蹤，我會立刻告訴你們。」
「哦……」月炎閉起一隻眼睛，把那個圓球放在眼前，「你說這是個追蹤器？該怎麼用？」
娜麗希雅搶著道：「這些血細胞會聚集在圓球表面，形成一個紅斑，那個方向就是它們原來的主人所在的方向！」
「喂，是杜蓬先生嗎？……嗯，沒錯，是我……是這樣，關於昨天你在袁爺
「當然是關於那個處刑惡魔的行蹤。對了，他叫凱恩，是不是？」
到了十點，杜蓬如約而至，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大概五十歲左右，矮矮胖胖的身軀配上有些歇頂的腦袋，再加上似乎永遠帶在臉上的溫和笑容，讓他給人留下和藹可親的印象。萊提斯和娜麗希雅不想和他見面，所以留在房間里。
杜蓬一楞：「吸血鬼？」
「我有件東西，可以找到那個處刑惡魔。」說著，月炎拿出萊提斯的黑色圓球遞給杜蓬。
過了一會，寧汝馨回來了，和她在一起的還有龍飛，有人去接了他的班，所以他可以休息了。
「好！」月炎滿意地點點頭，「可以把它借給我用用嗎？」
卡爾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忽然自嘲地「嘿嘿」一笑，「一個處刑惡魔成了叛逆者，這是不是很大的諷刺？」
月炎接過來，觸手冰涼。放在眼前仔細看了半天，她發現在黑色的表面上散布著許多針尖大小的紅點。放下圓球，月炎莫名其妙道：「這是什麼？」
卡爾登也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擺弄著面前那團飄忽不定的蒸汽，過了一會忽然抬頭道：「你怎麼還在這裏？」杜蓬識趣地退了出去。
寧汝馨忽然問道：「那個凱恩為什麼要背叛地獄？和那個小惡魔有什麼關係嗎？」
卡爾登打開窗戶，那團蒸汽飄飄蕩蕩從窗戶里飛了出去，隱約可以看出一個小惡魔的形狀。看著窗外，卡爾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片迷茫，自言自語道：「凱恩啊，老朋友——或者說，我的兄弟……你真的這麼
月炎道：「那麼說，這位卡爾登先生應該就是地獄派來的人……哦，是惡魔？」
「原來有這種事？」月炎一臉無辜，好像這一切都跟她無關，「如果他找到那個什麼『帕斯特』，是不是就會乖乖回地獄去了？」
月炎氣呼呼地道：「當然！我說自己有惡魔血統的時候，他立刻明顯地愣了一下！想把我當三歲小孩騙？哼！」
杜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向卡爾登說了幾句話，卡爾登也用同樣的語言回答他，接著杜蓬才道：「凱恩背叛地獄的原因到現在為止還不太清楚，至於你說的『小惡魔』，是不是一個帶翅膀的圓球？」見寧汝馨點頭，杜蓬繼續道：「關於這個惡魔的事情都是地獄的最高機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它的名字——『帕斯特』。凱恩從嘆息深淵里把帕斯特偷出來，後來在與追兵戰鬥時，帕斯特被某種魔法召喚到人界，所以他才會來到這裏，目的應該是為了尋找帕斯特。」
杜蓬皺起眉頭，和卡爾登交談了好久，這才對月炎正色道：「你應該知道，即使凱恩是叛逆者，但是處刑惡魔就是處刑惡魔。對人類來說，他實在是太危險了……」
「因為他是個『叛逆者』，不久之前從地獄里逃出來的。在他逃亡的過程中，不少惡魔都死在他手上。所以無論對誰來說，他都相當危險。」
寧汝馨道：「可以肯定，他們的目的絕不會這麼單純。不過至少在這個處刑惡魔的問題上，我們和他們的利益應該是相同的。」
杜蓬不知道該怎麼表態，於是很明智地保持沉默。
龍飛笑道：「你也發現了？」
杜蓬首先介紹道：「這位是卡爾登先生，他不會說漢語，所以由我來替他進行翻譯。」卡爾登先生略一鞠躬，沒有說話。
「我沒有說惡魔不好啊！」月炎笑道，「據說我身上還有點惡魔的血統呢。」
杜蓬很是尷尬，岔開話題道：「你覺得他們真的能找到凱恩？」
第二天，又是一個清爽的早晨。月炎從睡夢中醒來。柳月還是沒有出現，不過今天月炎可是不會抱怨了。
杜蓬看了看，然後交給卡爾登，後者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會，然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又把黑球交給杜蓬。
「杜蓬？是那個英國的妖魔獵人？」萊提斯還記得這個人，「他怎麼會在這裏？」
杜蓬把它還給月炎，「很有趣的小東西，不過要怎麼使用？」
卡爾登沒有回答，而是微笑道：「用『亞博的軌跡』進行追蹤，真是個有趣的主意。」他拿起桌上裝飾用的玫瑰花，放在自己油光發亮的圓鼻子下面聞了聞，「看來他們認識一個相當長命的吸血鬼。」
龍飛笑道：「這麼說就好像是收廢品的。」
分賓主坐下之後，杜蓬首先問道：「請問柳小姐，你有什麼線索可以告訴我們？」他稱呼自己時用的是複數，大概是為了表示對卡爾登先生的尊敬。
「『亞博的軌跡』，簡單地說，這是一個追蹤器，我用魔法做出來的。看到裏面那些紅點了？那是從魔法陣殘骸里提取出來的血細胞。」
「所以我才答應和他們合作啊！不過作為合作者，我也有權利知道一點內幕對不對？」月炎自信一笑，「沒有人喜歡被別人當作傻瓜的！」
龍飛道：「好嘛，本來還只有一個處刑惡魔，現在變成兩個！」他倒是很高興，大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勁頭。
月炎狡黠一笑，「這就是我的秘密了。」
「那麼，請你一定小心。」杜蓬指了指茶几上的支票，「這個作為定金。如果發現凱恩的行蹤，請一定儘快打電話給我！」然後他和卡爾登一起站起來告辭。
萊提斯沒有回答，拿起那個黑色圓球遞給寧汝馨，「你先看看這個東西。」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找那個處刑惡魔？」
「很簡單，由我來尋找凱恩，然後通知你，由你們來進行『回收』。」
月炎懷疑道：「我怎麼沒看到什麼紅斑？」
月炎聳聳肩：「那只有問他才能知道了。」看看表，「他說十點鐘過來，到時候就可以問他了。」
當月炎走出房間的時候，萊提斯已經在客廳里了，娜麗希雅也在，正興高采烈地問他關於那個魔法陣的事情。在萊提斯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圓球，好象黑耀石雕成的工藝品。
月炎問道：「什麼提議？」
杜蓬和卡爾登一齊動容，兩人交換一個眼色，杜蓬道：「是的，那正是我們在尋找的處刑惡魔，而且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已經來到這座城市裡。如果你有什麼線索的話，請告訴我們。」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推到月炎面前。
月炎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要怎麼做，不過『回收』處刑惡魔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也需要同樣等級的處刑惡魔才行吧？」
杜蓬的臉色變得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英國妖魔獵人工會的會長，來這裏好像就是為了那個處刑惡魔。」
他們離開之後，寧汝馨皺眉道：「我想，這件事還是交給他們比較好。」
月炎訝然道：「你是說，那個處刑惡魔成了叛逆者？」
月炎點點頭，把那個黑色圓球放回桌上，對萊提斯道：「你確定這些血是那個處刑惡魔的？」
與此同時，杜蓬已經回到下榻的酒店，剛進房間，他狠狠地罵道：「那個該死的小丫頭，竟然把我當傻瓜！」回頭髮現卡爾登正看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抱歉道：「對不起……」
「我幫他們找到凱恩，然後
杜蓬又和卡爾登交談幾句，然後道：「這一點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嗯，我想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想問柳小姐，你有什麼線索可以告訴我？」
月炎也不客氣，拿起支票看了看，吹了個口哨，「很誘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又把支票放回茶几上，「不過我還有些疑問。」
月炎和寧汝馨也笑了，杜蓬也陪著乾笑兩聲，那位卡爾登先生還是微笑著，沒有什麼反應。
杜蓬喃喃道：「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個叛逆者。」
這句話讓包括寧汝馨和龍飛在內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她會把這麼危險的差事攬到自己身上。寧汝馨正想說話，卻被月炎用手勢阻止了。
杜蓬也笑了：「是嗎？那就太好了。」
卡爾登嘿嘿一笑，「你沒有違背當初的約定，達亞德大人是知道的——至少這次沒有。」
月炎撇撇嘴，「我不信任他們。特別是那個叫卡爾登的傢伙，明明懂漢語，偏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月炎左右看看，沒見到寧汝馨，問道：「小寧呢？」
娜麗希雅和萊提斯從房間里出來，加入了討論。
杜蓬沒有否認，「我想現在我們沒有必要為了狹隘的種族問題浪費時間，儘快對凱恩進行回收才是最重要的。」
萊提斯訝然道：「他怎麼會知道處刑惡魔的事情？」
「你有什麼要求？」
娜麗希雅道：「她說去買早飯。」
杜蓬看了看卡爾登，後者點點頭，於是杜蓬道：「我會盡量回答你的問題。」
「那種低等生物，哦，比你們人類稍微強那麼一點。」卡爾登手中的玫瑰花開始汽化，那些鮮艷的花瓣很快變成粉紅色的蒸汽。他用手扇了扇，小心地把這團氣體弄成一團，道：「那個小姑娘說自己有惡魔的血統，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嗯，凱恩來到一個好地方，這還要多謝你的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