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生之殤
第七章 治病
在龍飛豪華的病房裡，高明忍不住抱怨道：「只是把這堆垃圾清理乾淨就要幾個星期，更別提從裏面找什麼線索了！」
接著高明和東方劍從急救室里被趕出來的時候，這時那個病人的情況依舊沒有什麼起色。
東方劍挺胸道：「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我還有幾個好朋友，他們會幫我的！」然後向龍飛指了指，「他是我的朋友，叫龍飛！」
「急救？」東方劍一下急了，「她怎麼了？」
「記得開發票！」這樣囑咐一句，月炎又道：「對了，你告訴小劍，剛才有個女人到妖魔獵人協會去找過他，名字好像是叫『東方雲秀』什麼的。協會的人說你們在新港市，然後她就走了。」
高明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道：「看來這次事件的起因就是威恩公司和那個『八岐會』因為『阿修羅之手』而發生了糾紛。然後八岐會為了搶回那隻手，指使一群武裝暴徒襲擊了威恩公司，不過卻被那個戴面具的傢伙打敗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見到東方劍，東方雲秀也很高興，「讓姐姐看看……我們的明劍好象長高了呢！」
東方雲秀急道：「快帶我去，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龍飛撓頭道：「難道是電話弄錯了？」這個電話號碼經過這麼多次轉達，說不定會產生些「誤差」。東方劍苦惱地搖著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什麼？」龍飛饒有興趣地問道，「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給你點意見。」
電話里月炎氣不打一處來，「你當是在度假嗎？」然後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不管你怎麼折騰，賬單都能拿到協會去報銷……」這就是「出公差」的好處了。
龍飛問道：「找到你的堂姐了？」
高明鬆了口氣，嘆道：「果然還是要專家出馬才行！」
見到有人闖進來，急救室里的醫生護士全都愣住了。
「這樣的話，那個戴面具的傢伙是誰不就呼之欲出了？」
護士兩眼瞪得溜圓，「你說這些東西能治療心臟病？別開玩笑了！這裡是醫院，我們得為病人的生命和健康負責！」聽她的聲音，應該就是剛才接電話的那個女人。
東方雲秀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東方劍心事重重道：「不過，雲秀姐為什麼來找我？」
龍飛翻著高明帶給他的報告書，「爆炸的原因呢？」這是給局長的初步報告，高明多複印了一份出來給龍飛。因為時間倉促，所以這份報告相當簡略，而且只有行動部分而沒有事後調查的部分。
「也許是老頭子喬裝改
高明道：「我也一起去吧，這樣要回失物應該容易一點。」說著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給龍飛，跟在東方雲秀後面走了出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東方劍立刻在手機上按下那串號碼，振鈴響了好一會都沒有人接，東方劍只好掛斷電話，「沒人接啊！」
「好啊，」龍飛心想得來全不費功夫，「你這就把她帶來！」
龍飛道：「風鼬是種能操縱風的小妖怪，至於移植體……」他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
龍飛問道：「你是第幾重？」
東方劍再也看不下去，劈手將那個紙包奪到手裡，推開急救室的門沖了進去。高明怕他闖禍，急忙追了進去。
略一猶豫，東方劍好像下定了決心，道：「他——我指那個戴面具的人——應該是認識我的人，而且我也應該認識他！」
高明走後，龍飛問東方劍：「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還好啦，這裏的海灘真是不錯，海鮮也很好吃！」龍飛答非所問，「要不然你和狐狸也過來？」
東方雲秀神色變得很複雜，然後勉強笑道：「你離開之後，姐姐一直不放心，所以下山來看看你。」
高明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現在去補習靈異知識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更重要的是東方劍已經能說話了，他可是昨晚大樓坍塌之前「唯一」逃出來的重要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在那座大樓里都見到了什麼？」
東方劍搖頭道：「不會的，雲秀姐對我最好了，當初就是她幫我逃出來的。」
龍飛笑道：「沒什麼事，蹭破點皮而已！」見他要扮硬漢，高明頗為不以為然，不過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在美麗的女性面前表現自己是所有男性的本能。
「她怎麼會有你堂姐的手機？」
過了兩個多小時，東方劍推門進來。
「剛才有個人因為心臟病發作送到醫院來，你的手機就在她身上。」
「嗯。」答應一聲，高明又道：「剛剛從國際刑警方面收到一些和八岐會有關的資料，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等會一起帶過去。」
「威恩公司怎麼說？」
電話里月炎大聲道：「讓他聽電話！」於是龍飛把手機交給東方劍。
「我只練到第五重。」頓了頓，東方劍又道：「整個蜀山派中，能達到『天劍』境界的也不過幾個人而已。」
這才有醫生反應過來，大聲道：「你
又聊了兩句，高明起身告辭道：「我得走了，局長還在等我的報告。」
月炎接著道：「這一陣子『生意』挺忙的，你們要是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趕快回來，別老想著在那裡遊山玩水！」頓了頓，低聲道：「而且小寧好像不太對勁，從前天開始就精神恍惚的，這兩天已經撕爛三個鴨絨枕頭了！」
高明見勢不妙，大吼一聲道：「都別動！這是執行公務！」雖然在道理明顯站不住腳，不過他這聲吼還是把在場的所有人唬得一愣。趁著這工夫，東方劍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病人身邊，伸手捏開她的嘴，將那半瓶液體硬灌進去，接著把病人的頭稍微抬起，讓她把那些液體喝進肚子里。
高明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如果這個病人真的不幸「駕鶴西遊」，「助紂為虐」的他也很難撇清關係。趁著病人家屬向醫生表示感激之情的時候，東方劍、東方雲秀和高明三人悄悄離開。
東方劍一愣：「什麼？」
「喂，龍飛嗎？你們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反正是上面派下來的任務，恐怕撈不到什麼好處吧！」這口氣當然是月炎。
東方劍點點頭：「這是『縛行咒法』，我也會用。」
「可能是因為閑得無聊吧？」龍飛猜測道，「嗯，等我回去的時候給她帶幾套結實的寵物玩具，讓她好好磨磨牙！」
「從他用的法術來看，幾乎可以確定他跟我一樣是蜀山派的弟子，而且他還能夠御劍飛行……」剛才高明在的時候，他並沒有提到這件事。
在高明的報告里說得很明白，昨晚他之所以會帶領警員那裡，是因為接到報警電話說有一群持槍的恐怖分子闖進威恩公司，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他才帶了幾乎整個刑警隊荷槍實彈地衝進去。
龍飛驚訝道：「逃出來的？」東方劍從來沒說過他離開蜀山派來到城市裡的原因，其他人也沒問過。
見高明並沒有責怪自己擅自潛入威恩公司，東方劍放下一件心事，然後把昨夜在實驗大樓里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他的記憶很好，連這些人的對話幾乎都複述得一字不差——當然對那些日本人的話，他只記得王楷稷的翻譯。
東方劍想了想該怎麼解釋，「大概算是御劍術的高層境界吧。據師傅說，御劍術分為九重，其中下三重稱為『人劍』，劍不離手；中三重稱為『地劍』，劍舞翔空；上三重為『天劍』，劍
東方劍也不說話，隨手拿起一瓶生理鹽水擰開之後倒掉半瓶，然後將那塊油膏放進瓶子里晃了兩下，立刻變成半瓶紫黑色的古怪液體。
「從剛才開始，你就有點神不守舍。所以我猜，你在那座大樓里發現的東西比你說出來的稍微多那麼一點，對不對？」
護士冷笑道：「就憑你？你能負什麼責任？」
過了一會，病房門被推開，高明走進來。跟著他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看起來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身穿一件樸素的灰藍色套裝，一條黑亮的大辮子一直拖到腰際。雖然長得頗為清秀，不過她的臉色有些過於蒼白，就像白紙一樣，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連吸血鬼的臉色都比她要好一些……
「啊，好的。」龍飛躺在病床上揮揮手算是送客，「我就不送了。」
這時龍飛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高明：「有人來到我這裏要找東方劍，要不要把她帶過去？」
「嘿，你在這裏煩惱有什麼用？打個電話問問她不就行了？」
高明道：「是C4炸彈，足有十幾枚！所有的承重結構都同時被炸斷了，這麼乾的人簡直是個爆破專家！」
東方劍默不作聲，龍飛笑道：「等咱們抓住他，這個問題自然就清楚了。」
東方劍點點頭，道：「是啊，當時是雲秀姐把破結界符給我，我才能從封山結界里出來的。」
月炎在電話里對東方劍道：「你那個堂姐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說是如果找到你的話，讓你打這個電話，你記一下啊！」說完報出一串數字，是個手機號。
「穆和醫院，門診急診室！」
龍飛笑道：「其實只要放著他不管，大概四五個小時之後就能慢慢活動了。」
「等等，」龍飛轉頭問東方劍，「你有個叫『東方雲秀』的親戚嗎？」
塵埃落定之後，只剩下一座廢墟。所有的一切都被埋在這堆數百噸重的瓦礫下面，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
「但是蜀山派中能御劍飛行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參与俗世紛爭！」東方劍苦惱地皺起眉頭，「而且他似乎太年輕了……」雖然不能看到那個面具人的全貌，但是從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看來，他也就是二十多歲年紀，肯定不是什麼「前輩高人」。
高明訝然道：「真的？」
東方雲秀向龍飛點點頭，看到他渾身繃帶的樣子，訝然道：「你受傷了？」
龍飛好奇道：「那是什麼？」
東方劍撲上去抱住那個女子的腰，興奮道：「雲秀姐，真的是你！」
東方劍道：
「我來！」龍飛拿過手機又按了一遍號碼。
東方劍莫名其妙，道：「應該還在樓下的急救室吧，醫生說她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八岐會？」聽完東方劍的敘述，高明皺起眉頭，「聽起來好像是個日本的黑社會，等會我向國際刑警方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頓了頓，「他們說的『阿修羅之手』大概就是把周武霖掐死的那隻怪手，現在已經落在那個戴面具的傢伙手裡。不過『移植體』和『風鼬』是什麼？」
高明有些喪氣地點點頭。這也不能怪他。從一開始，這件案子就顯得太過詭異，後來的進展更是超乎想象，連日本的黑幫都牽扯進來了。而且現在所有的線索幾乎都斷了，高明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片漆黑的房間里摸索著，甚至連要找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東方劍一愣：「我有個堂姐叫這個名字，怎麼了？」
東方雲秀打開提包，從裏面拿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對旁邊的一名護士道：「麻煩你用水把這個調開，然後給那個病人灌下去！如果還不算晚的話，她應該還有救！」
東方劍默然不語。
龍飛見狀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東方劍失望地搖頭道：「不是雲秀姐，是個本市人，剛才她的丈夫已經來了。」
這一連串動作讓那些醫生護士紛紛大驚失色，「你給她喝了什麼？！」立刻有人提議進行洗胃，不過眼看病人的心跳越來越弱，實在經不起這種折騰，所以只好作罷。
東方劍從裡屋走出來，「我很好，已經沒事了。」為了方便陪護，這套「總統級病房」除了主病房之外還設有三間客房。
警察的威嚇力發揮了作用。幾乎沒費什麼口舌，那個在老婆生死未卜時還不忘貪小便宜的丈夫就承認那個包和手機都不是他家的。在周圍一片譴責聲中，這傢伙恨不得自己也心臟病突發躺進急救室去。
半小時之後，醫生從急救室里出來，宣布病人已經基本上脫離危險了。
「嗯！」東方劍使勁點頭，然後問道：「雲秀姐，你來這裏幹什麼？爺爺他們還好嗎？」
東方劍喃喃道：「也並不算髮現，只是推測而已……我也沒有把握，所以才沒說……」
「心臟病發作？壞了，他一定是動過我的包了！」東方雲秀臉色一變，道：「那人現在在哪裡？」
高明道：「但是你們現在也束手無策吧？為什麼不試試照她的話去做呢？」
護士冷哼一聲：「說得輕巧，要是因此出了醫療事故，誰負這個責任？
龍飛點點頭：「我也有同感。那傢伙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你放走，不會只是出於對祖國花朵的愛護吧？」
東方劍道：「她現在在哪裡？！我立刻就過去！」
「一口咬定說是受到恐怖分子襲擊。不過他們的總經理張笮竹一直沒有露面，總經理秘書也不在，據推測很有可能是被埋在廢墟里了。」高明咬牙狠狠道：「科學家就是這麼麻煩！」接著問龍飛：「那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了？」
護士奇怪地看了東方雲秀一陣，這才接過那個紙包打開。紙包里是些黑色油膏一樣的東西。散發著濃烈的腥臭。
龍飛撇撇嘴，把手機交給東方劍，後者急不可待道：「是雲秀姐嗎？」
掛斷電話之後，東方劍看著他記下來的那一串數字發愣，龍飛問道：「怎麼不打電話？嗯，難道她是來抓你回去的？那你就跟她說，你在這裏過得挺好的，不想回那深山老林里去了。」
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手機里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女人聲音：「喂，你是誰？」聽起來已經有四五十歲的樣子。
昨晚替東方劍進行急救的醫生很快就發現，除了幾處輕微的划傷之外，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傷痕，而且也沒有麻醉或者中毒的癥狀，但他偏偏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向高明報告。高明立刻意識到東方劍是「中邪」了（這兩天遇到的奇怪事情太多，讓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而這是他此時能想出來的最「合理」的解釋），所以就讓救護車直接開到龍飛所在的穆和醫院，因為龍飛（應該）是此時唯一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東方雲秀毫不猶豫道：「我負責！」
「雲秀姐？」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很高興，「太好了，你們認識這個手機的主人？她剛才被人送到我們這裏急救，你們趕快過來吧，別忘了準備好住院押金！」
「大概是撿到的吧。送她來的計程車司機說車上有個包好像是上一位客人忘記帶走的，不過那個病人的家屬說是他老婆的。」
「現在還沒確診，不過看癥狀好像是急性房顫！」
就在樓下！東方劍扔下電話，三步並作兩步衝出門去，險些把正要推門進來的護士撞倒。
龍飛並沒有問他為什麼逃出來，太過刨根問底不是他的習慣，「那她就是你的恩人了？既然這樣更應該給她打個電話。」
把東方劍送上救護車之後，高明決定發動突襲。就是在這個時候，整座實驗樓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坍塌，好像被定向爆破拆除一樣。也幸虧如此，才沒有造成警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