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桃源魔境
第十一章 新郎
不過也有許多人對龍飛他們的遭遇羡慕不已。侯天粹和常湘良就是其中兩個，「早知道我也不這麼早去了！」「拉倒吧你，咱們都是這樣的命，啥時候去都一樣！」「說起來，你覺得那五個人裏面誰的希望最大？」「當然是龍哥！」「我覺得也是，你看其他的不是太小就是太老，只有龍哥和那個美女最般配！」「可是龍哥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多美女，這下可夠他煩惱的了！」「這種煩惱我也想要啊！嗚嗚……」「同命相憐啊！嗚嗚嗚……」
周罡猶豫了一下，終於彎腰去撿那塊寶石。
「他們把我們帶來要幹什麼？」
「謝謝你的忠告，」新娘對龍飛嫣然一笑，「不過幾百年來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刻，總不能臨陣脫逃吧？」
「為了救他的命！」龍飛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太晚了。」
「怎麼可能？」柳月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這個村裡的人都是妖怪？」
「幹什麼？」周萬良獰笑道，「當然是要這塊石頭！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竟然還有這樣的寶貝，」說著把那塊黑色寶石放在嘴邊吹了口氣，「只要有了它，我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各位客人，請稍微停一下！」說話的正是「金靈使」白鈺，只見她跳上一張桌子，大聲道：「請大家跟我來，按照我們這裏的風俗，要由神明為新娘挑選丈夫，所以請各位男客人跟我來。」
第一個是「周萬良」，他把手放在石像上之後什麼都沒發生，隨即一言不發地退開站在一旁。
白菱冷冷道：「所以你就來抓我了？」
白鈺和幾個壯漢「押」著這五個人，從村莊正中的一間空蕩蕩的房子里順著向下的樓梯來到一間寬闊的地下神殿，然後把他們排成一隊，帶到一座簡陋的石頭雕像前，白坼隨後也趕過來，其他「村民」都退了出去。
「那可不行，」龍飛搶著道，把白菱從柳月懷裡拿過來，「這是我的備用食品！」
白鈺把手一攤，「情非得已，我們也只好這麼做了。」
他的話音未落，龍飛忽然道：「喂，我勸你還是趕快把那東西扔了。」
周萬良把槍口指向龍飛，狂叫道：「你是要找死嗎？」他的臉因為激動而扭曲，看起來隨時會開槍。
龍飛咧嘴一笑：「正在培育非常時刻的備用糧食。」
「不用擔心，」新娘臉上還是帶著甜美的微笑，「很快就會結束了。」
朱琪琪擔憂道：「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最後，「土靈使」白坼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對白鈺搖頭道：「沒有！」
驚恐之下，周萬良對新娘大聲吼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我只是過來看看，僅此而已。」說到這裏，白鈺看著龍飛，「大哥哥
白沐幾乎被氣瘋了，大聲道：「你……」
新娘走到門邊，伸手在牆上按了一下，牆壁上雕刻的花紋間閃過一道光輝。然後她轉過身面對著周萬良，這時的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通體漆黑的妖魔，趴在地下「呼呼」喘著粗氣。
「他是火靈使，白烜。」白菱低聲道，「我不喜歡他。」
走到身前，新娘舉起有些顫抖的手，向那隻怪物的額頭揮下去。
柳月奇怪道：「怎麼了？」
龍飛正色道：「首先，他已經死了，即使是基督耶穌來了也沒法救他；其次，要是你們不趕快跑，死的就不是他一個了！」
白沐似乎吃了一驚，隨即指著柳月懷裡的白菱，道：「好吧，那麼她總不是客人吧？我要把她帶走！」
陶駿忽然飛起一腳，正踢在周萬良持槍的手腕上。吃痛之下，周萬良的手槍脫手向龍飛的方向飛過去。
龍飛聳聳肩，「說實話，『你』已經死了。」
機長大驚道：「你想幹什麼？」
趁著所有人被槍聲震得愣住的時候，周萬良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將那塊寶石抓在手裡，接著敏捷地跳開，舉槍指著其他人，大吼道：「你們都別動！」
陶駿大聲道：「把它放下，這不是你的東西！」
柳月問白鈺：「你帶走的那些人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白菱被他問得莫名其妙，點頭道：「是啊。」
一隻手橫里伸過來，抓住白沐的手腕，「不要對客人無理。」說話的是個年青男子，面目俊秀，文質彬彬，讓人很容易心生親近之感。
龍飛指了指白菱，壓低聲音道：「這個村裡的『人』都是她的同類，而你說的那個『新娘』，應該就是這些兔子的娘！」
龍飛嘆了口氣，扛著寧汝馨走出去。
忽然槍聲響起，將整個地下神殿震得嗡嗡做響。
陶駿道：「你是說把他留在這裏？這是見死不救！」
柳月好奇道：「為什麼？難道是怕小寧咬你？」
白坼和白鈺都被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說什麼，急忙退了出去。
龍飛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就兔子而言，我還是喜歡肉比較嫩的，比如說像你這樣細皮嫩肉，吃起來口感一定不錯。」
周罡驚疑不定地指著自己，道：「我？」
龍飛面色古怪，搖頭道：「不去。」
龍飛伸手接住槍之後沒有半點猶豫，甩手就向周萬良開了一槍。「砰！」
朱琪琪猛然回頭，這才發現「水靈使」白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
大門緩緩關閉，終於無情地截斷了人們的視線。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笨兔子……」
白鈺笑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那麼想當新郎的就請跟我來！」
周罡被這突如其
白鈺撇撇嘴，「真絕情！」
新娘柔聲道：「那有什麼關係？現在，你去把那塊黑色的石頭拿過來，我們的婚禮就可以開始了！」
白鈺也沒生氣，笑道：「可惜我的肉不好吃。」頓了頓，接著道：「如果那些人中選不出新郎的話，就只好請大哥哥過去了。」
柳月和白菱先是一愣，接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龍飛撓頭道：「應該不會吧，從來沒聽說有狐狸被兔子吃掉的！」
「不管怎樣，現在他們是客人。」年輕人淡淡道，「而且，昨天晚上你擅自做主的事情，讓媽媽很不高興。」
那種死黑色沿著周萬良的手臂向上蔓延，所到之處，他的手臂象吹氣玩具一樣飛快的膨脹起來，轉眼間粗了不止一倍。「茲啦」聲中，衣服被膨脹的身體撐開，露出寶石般黑亮的肌肉。
白鈺大聲宣佈道：「這位哥哥，你就是神挑選的新郎！」
白菱道：「所以我並不恨媽媽，甚至還很感激她。」
周萬良發出凄厲的哀號：「不要，我不要死……」接著開始大口嘔吐，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時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半變成死黑色，同時在手肘和肩頭還長出幾支彎曲的血紅色尖角。強烈的邪惡氣息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龍飛道：「那大概只有很少幾隻兔子才知道，反正這一隻不知道。」他指的當然是白菱。
「不過對火靈來說就太不公平了，他一直都很喜歡你的。」
白鈺身邊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幾乎所有單身的還有老婆不在身邊的男同胞都加入了這個行列。
龍飛吹了聲口哨，「你們這是搶親嗎？」
為了避開白鈺和其他兔妖，白菱鑽進桌子下面。見龍飛還坐著一動不動，她不禁奇怪道：「你不去試試看？」
陶安娜的母親站起來大聲道：「等等，他是我的丈夫！」剛才白鈺點的人裏面就有陶駿，這當然讓她這個做妻子的很是憤怒。
機長連忙勸阻他：「有話好好說，千萬別衝動！」
白菱道：「我就是討厭他！」也不再多解釋。
「兔子妖怪？」柳月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歡喜道：「太可愛了！」親熱地把小兔子抱在懷裡，「你是從哪裡找到她的？你叫什麼名字？」前一句問的是龍飛，后一句卻是兔子說的。
朱琪琪驚訝地看著白菱，「你就是木靈使？」
「胡說！」周萬良大聲叫嚷著舉起手，「看
還沒等陶駿有時間琢磨龍飛的話，周罡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看！他的手！」
「那是他的事，跟我無關。」
「只要把手放在那個石像上就行。」白鈺這樣對「候補新郎們」說。
新娘忽然聲色懼厲道：「沒聽到嗎？我讓你們滾，越遠越好！」
「現在，這裏只剩下你和我了。」新娘摘下面紗，緩緩向「周萬良」走去，「我的『新郎』啊……」這兩個字裏面沒有半點愛意，卻凝聚了幾百年刻骨的怨毒和仇恨。
「我！」「算我一個！」侯天粹和常湘亮反應最快，爭先恐後地衝過去。
柳月咬牙道：「狐狸尾巴——不對，是兔子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龍飛道：「有沒有看到狐狸？她應該是去找你了。」
有人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都被龍飛搪塞過去。
朱琪琪走過來。看到龍飛，她似乎既詫異又高興，遲疑了一下，道：「那些人不會有危險吧？」說完之後，不知為什麼她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周萬良大聲吼道：「你別想威脅我！」
年輕人嘆了口氣，回頭低聲道：「好自為之。」說完也轉身走了。
白鈺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笑道：「請各位看門口！」
白沐掙開那隻手，怒道：「可是他們是從這裏逃走的！」她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引來周圍一片錯愕的目光。
龍飛嘆了口氣：「現在已經晚了，你的後半輩子大概還剩下一分鐘。」
有人問起他們被挑選的過程，回答說是讓他們逐個把手放在一個石頭雕像上，不過什麼都沒發生，然後就被告知不是合適的新郎人選。有的「候補新郎」也為此提出抗議，要求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人家回答說是風俗如此，他們也沒有辦法。
陶駿怒道：「你開槍幹什麼！」
「早就不是了。」
柳月注意到那隻小兔子渾身一哆嗦，驚訝道：「它能聽懂你的話！」
「夠了，」年輕人攔在她面前，「一切都等媽媽來做決定！」
龍飛臉現憂色，皺眉道：「那就有點麻煩了……」
白沐臉色蒼白，聲音因為憤怒而發顫：「好……好！」轉身跑了出去。
那一槍打在周萬良的手腕上，把他的手腕打得粉碎，只剩下幾縷皮肉連著，奇怪的是傷口裡卻沒有血流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手臂和手掌的斷口上同時伸出無數黑色細絲。這些細絲飛快地互相扭曲糾纏，轉眼之間已經結合在一起，把斷手和手臂接了起來。
「沒有『木靈使』，現在『五靈使』只有四個人。」那個小姑娘「金靈使」白鈺笑
白鈺笑道：「那些人正在排隊接受挑選。我討厭他們總是問我這個那個的，就讓土靈在那裡看著，自己跑出來了。正好碰上水靈，她告訴我說白菱姐姐在這裏。」
龍飛呵呵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那麼說新郎一定就在其他幾位男客人中間了，」白鈺微笑道，「那邊的兩位伯伯和旁邊那位哥哥，這位大哥哥，還有那邊的叔叔，請你們跟我來吧！」她一連點了幾個人，看來是早就看好了目標。
「確切地說，是兔妖。」
周萬良惱羞成怒，狂叫道：「我現在就殺了你！」
柳月驚喜道：「呀，真的會說話！」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朱琪琪背後傳來：「你當然不會知道，叛徒！」
看著他們離開，新娘面紗下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不管是怎樣污穢的血緣，你們總是我的孩子……」
白沐原本秀美的臉龐因為猙獰的冷笑而變得扭曲，「沒想到你們有這麼大胆子，竟然敢大搖大擺地回來這裏，倒讓我費了不少事，不過這次你們別想跑了！」就向白菱抓去。
新娘對白鈺和白坼道：「你們也走吧。」
所有人都被這一聲槍響驚呆了，他們實在不明白龍飛為什麼要開這一槍。
這時白鈺已經帶著那隻「新郎預備隊」離開了，大廳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將近一半，變得有些冷清。
其他幾個被白鈺點到的人看到這架勢，都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不過被選中的畢竟只有一個，而且說到底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所以也學著龍飛的樣子站起來走出去。等他們都走出去之後，那幾個壯漢和白鈺也跟了出去。
白鈺還是笑著道：「那跟我們無關，我們只是想為新娘挑選一個合適的新郎而已。」說著一揮手，幾個彪形大漢衝進來，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已經有兩個大漢衝上前去，一邊一個把陶駿架了出去。另外幾個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動手抓人。
懷裡的兔子用細若蚊蚋的聲音道：「白菱。」
「聽懂？她還能說話呢！」龍飛看看周圍沒人注意，低聲道：「這隻兔子是妖怪！」
侯天粹起鬨道：「總得讓我們先看新娘的樣子吧？」立刻有不少人群聲附和，場面熱鬧非凡。
龍飛道：「在那之前，我建議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得好。」
眾人急忙回頭向門口看去。大廳正門忽然大開，一個身穿紅衣，頭戴鳳冠的嬌嬈身影出現在那裡。一條半透明的紅色紗巾遮住她的臉龐，只露出一雙眼睛，卻更增加了神秘的美感。美目顧盼生輝，佳人倩影
柳月好奇道：「為什麼？看起來他的人還不錯啊！」
「我是個成年人，做事當然不能像年輕人那麼衝動，凡事都要考慮後果。」龍飛把白菱從下面抓出來放在桌子上，「剛才那個是你們的『媽媽』吧？」
兩個人一愣，白坼獃獃道：「但是，媽媽……」
「沒錯，就是你。」說話聲中，新娘子走進來，臉上還帶著面紗。寧汝馨表情漠然地站在她身後，見到龍飛也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個是陶駿，石像對他的手也沒有任何反應，這倒讓他鬆了口氣。接下來的機長也是一樣。
很快，去參加「新郎選拔」的男人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毫無例外都耷拉著腦袋，顯然沒有被選中。
龍飛走過去彎腰把木然不動的寧汝馨扛在肩上，回頭對新娘道：「也給你們一個建議：這東西不是你們能應付得來的，趕快跑吧！」
這一切連周萬良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驚訝地合不攏嘴，茫然道：「你幹了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
白鈺奇怪道：「為什麼？」
機長顫聲道：「我看……咱們還是趕快跑吧！」這次陶駿也不再有任何異議，「嗯」了一聲，拉上還在目瞪口呆的周罡衝出地下神殿。
「砰！」
龍飛卻不害怕，不緊不慢道：「我是好心才提醒你，如果你現在還不把那東西扔掉，恐怕就真的不用擔心後半輩子了……」
龍飛搖頭道：「不想。」
柳月回到大廳，看到龍飛正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拿著根香蕉喂一隻巴掌大小的兔子，奇怪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下一個是周罡，當他不情願地把手放在上去的那一瞬間，整個石像突然亮起一陣妖異的紅光，接著是一連串噼噼啪啪的碎裂聲。
周萬良冷笑道：「老傢伙，你是不是當英雄當上癮了？告訴你，我這槍里的子彈剛好夠給你們每人一顆！誰活得不耐煩了就說句話，老子送他上路！」
第二批「新郎候補」只有五個人，龍飛、陶駿、機長還有周罡，以及那個自稱「周萬良」的毒品販子。
周罡喃喃道：「可我只是個高二的學生……」
朱琪琪扳著手指數道：「水、土、金、火，五靈使我們已經見過四個了，還應該有個『木靈使』吧？」
柳月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小寧會不會有危險？」
「這裏的新娘子好像認識小寧，把她留在那裡說話。」
龍飛一本正經道：「要是萬一被選中了，我不就成了你們的老爸了？一下就多了這麼多孩子，想想就夠頭疼的了！」
等其他人離開之後，龍飛把白菱放在桌子上，「那個小白臉兔子好像對你不錯，你們認識？」
白菱道：「我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