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桃源魔境
第十二章 黃泉
循聲回頭，寧汝馨看到恢復人形的白菱走過來，柳月和朱琪琪跟在她後面，然後是侯天粹和常湘良，他們兩個看到龍飛，異口同聲道：「師父，我們來幫忙了！」
侯天粹和常湘良忙不迭地道：「是啊是啊，我們也是！」侯天粹搶著道：「你不是要對付妖魔鬼怪？我們什麼都不怕！」常湘良擺個健美的POSE，「而且很強壯！」
「你知道？」
寧汝馨可沒心情閑扯，頓足急道：「你們還怎麼不走？這裏太危險了！」
龍飛大聲道：「柳月，你先上！」不由分說把柳月抱起來放在繩梯上，「往上爬！」接著是朱琪琪。然後是侯天粹和常湘良，那幾個兔妖現出原形，擠在他們的背包裡帶上去。
當龍飛爬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上面傳來柳月的驚呼聲：「小心！」一個黑火球呼嘯著從直升飛機旁邊飛過，險些打中直升機的尾翼。
白鈺趁機將變回原形的白沐搶回來，接著慌忙衝出神殿。
火光中，一個猙獰的高大身影站在神殿中央，足有三米多高，通體漆黑，閃耀著黑耀石一般的光芒。他的額頭上向上長出三根尖角，看起來好像王冠一樣。在他背後，一條水蛇樣的尾巴不停扭動，還有一對破破爛爛地膜質翅膀。
白菱不去理她，道：「我需要一個人幫忙。」
龍飛奇怪道：「他怎麼這麼積極？」
「你來吧，我飛上去！」
寧汝馨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不要！」她幾次試著俯衝下去，卻都被黑火的烈焰擋回來。在空中盤旋幾圈，只好無奈地飛進直升機打開的艙門，接著變成人形，抱住柳月傷心痛哭起來。柳月反抱住她，在他背上輕輕拍打著。
寧汝馨嘆了口氣，道：「如果你知道她過去的經歷，就知道婚禮對她意味著什麼了！」
柳月問白鈺：「白菱姐姐到底是做什麼的？」
白沐高聲道：「那你還在等什麼？快去把那個該死的結界弄開！」發現別人都在瞪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合時宜」，只好補救道：「算我求你了！」
龍飛奇怪道：「你知道那隻兔子想幹什麼？」
白鈺看看其他人，然後道：「她原來是『五靈使』中的木靈使，專長是設置和解除結界或者封印，村莊周圍的桃林結界就是經過她調整和加強，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柳月問寧汝馨道：「你認識他？」
「那是什麼？」
白鈺驚訝得張大了嘴：「這怎麼可能？」
不斷湧出的黑火將周圍的完全封住，迫得那些正在準備封印的人不得不離開自己的位置，向中央小屋這邊來。
寧汝馨喝道：「看清楚，這個不是你的媽媽！」她身後展開九條蓬鬆柔軟的大尾巴，每條尾巴上都有青白色的火焰流轉飄忽。其中兩條尾巴一甩，上面的火焰向房間裏面激射而出。
只剩下寧汝馨和龍飛，龍飛道：「狐狸，你上去！」
「你們這裏的信息實在太閉塞了。簡單地說，惡魔就是外國的邪神，永遠和善神為敵的存在。」雖然很不貼切，不過現在總不是講解西方神話知識的時候，「不知道他怎麼會從歐洲來到這裏，而且還失去了自己的身體。」頓了頓，寧汝馨又道：「沙爾達是我見過最強的一個惡魔。他也是月炎很久之前的祖先，曾經在她們家族的封印之島上休眠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後面這些話是對龍飛說的。
龍飛又扣下扳機，不過這次手槍里卻只發出「喀」地一聲輕響，沒有子彈射出來。龍飛把手槍向惡魔扔過去，恨恨道：「這傢伙居然敢騙我！破槍里根本沒剩下幾顆子彈！」還要說下去，寧汝馨拉起他的手，把他從神殿里硬拽出來，「快走！」
白鈺和白沐都看得呆了，前者喃喃道：「這個怪物就是『惡魔』？」
寧汝馨眼中又燃起一線希望，點點頭，道「他是惡魔，『撒旦的左手』沙爾達！」
那人揮揮手，「不是這個問題……唉，算了，反正我也得去看看的。」他推開寧汝馨走到艙門口，回頭對寧汝馨道：「別太傷心，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他縱身從艙門裡跳出去。
白沐欣喜道：「媽媽！」正要進去，卻被寧汝馨一把抓住。白沐怒道：「你幹什麼？！放手！」
有人走到寧汝馨身邊，「我們又見面了。」
遠遠地傳來侯天粹的聲音：「好了！」然後就看到籠罩在房屋上的白霧逐漸散去。
「砰！」火
白鈺愕然道：「媽媽要向黃泉復讎？為什麼？」
寧汝馨斷然道：「那就去把結界打開！你們應該知道打開的方法吧？」
寧汝馨問道：「白雪呢？」
寧汝馨激動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救他吧！」
寧汝馨尖叫道：「你怎麼樣了？」
白坼道：「媽媽讓我們滾，她還留在那裡。」白鈺接著道：「現在那裡已經被封閉在結界里了，誰也進不去。」從這裏看過去，能看到地道入口的那座房子被一層淡淡的白霧籠罩，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龍飛一拍腦袋，笑道：「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再不多說，抓住繩梯向上爬去。寧汝馨則變成一隻通體雪白的小鳥，飛起來跟在他身邊。
「沒時間解釋了，」寧汝馨焦急道，「快去告訴其他人，趕快逃命吧——跑得越遠越好！」其他人雖然莫名其妙，不過看寧汝馨驚慌的樣子不象是開玩笑，急忙跑回去通知其他人，只剩下龍飛留在寧汝馨身邊。
這時陶駿和機長帶著周罡跑回來找他們，陶駿氣喘吁吁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因為黃泉殺了她的主人，她要為主人報仇！」
寧汝馨道：「因為……因為我喜歡他！」
階梯盡頭，地下神殿的大門虛掩著，裏面一片漆黑，靜悄悄地沒有半點動靜。
侯天粹搶著答應：「我去，我去！」跟在白菱後面走了。
龍飛一愣，笑道：「我什麼時候升級成師父了？」
「路？」寧汝馨茫然搖頭，「這周圍都是火，哪有什麼路！」
黑暗中傳來模糊的聲音：「啊，我可愛的孩子們！」
寧汝馨臉色慘白，喃喃道：「這次真的不行了……」
寧汝馨拍打著龍飛後背，大聲道：「放我下來，快點！」
直升機猛地向上拉升，躲過接連飛來的火球。
「打住、打住！」龍飛急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哭笑不得道：「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龍飛道：「你說她在等今天的機會，那是什麼？」
龍飛大聲道：「是地震嗎？」
龍飛身形一墜，掛在繩梯上搖搖欲墜。
「上面！」龍飛詭秘一笑，「看，我們的『路』來了！」
走在最前面
龍飛苦笑道：「看來不太妙……」說話之間又向下沉了沉，「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就不用等我了……」話音未落，繩梯再也堅持不住，從中間斷開。龍飛從半空中摔落下去，掉進下面熊熊燃燒的黑火「森林」中。
「我知道，不過至少可以爭取到一點時間！」白鈺拉起他們就向外走，同時道：「白菱和其他人正在改造這裏的結界，等完成之後就能把這個怪物封印起來！」
朱琪琪低聲道：「我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白菱點點頭，「可以。雖然我的妖力被封印了，不過打開這些結界需要的不是妖力，而是正確的方法。」
「我現在是保險公司的事故調查員，這是我的工作。」那人笑了笑，「沒辦法，這也是為了討生活，什麼時代都一樣。」
「她相信當黃泉得到身體之後，會有很一段時間變得很脆弱。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說到這裏，寧汝馨遲疑了一下，擔憂道：「我懷疑這是黃泉在她心裏埋下的一個暗示，讓她有在仇恨和絕望中活下去的動力，從而利用她幫自己作惡！」
惡魔痛哼一聲，隨手把白沐扔在地下，舉起手擋住另外兩顆子彈，子彈打在它身上如同打在鋼鐵上一樣，在「叮叮」碰撞聲中彈飛開來。
寧汝馨道：「這樣根本沒用！」
惡魔伸手捏住白沐的脖子，把她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味道不錯！」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呼嘯著射進它的嘴裏，打斷了好幾顆歪歪扭扭的尖利獠牙。
惡魔猙獰的臉上露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笨兔子？」拍拍肚子，「在這裏。」它的聲音好像地獄中刮出的陰風，令人毛骨悚然。
寧汝馨緩緩點頭：「雖然不能肯定，但這種感覺應該不會錯——它是個惡魔，而且是個非常強勁的惡魔——甚至可能和沙爾達一樣強大！」
其他人都看了到剛才那一幕，一時間機艙里只有一片沉寂。
寧汝馨道：「她想復讎，向『黃泉』復讎！」
「先是她，然後就是你們。」惡魔向她們走過來，獰笑道：「這個身體不是我選中的那個，浪費了我太多能量，所以現在我很餓，而你們的靈魂就是我的早
白坼手持一把純鋼大鎚，看起來得有三四百斤重，大吼一聲：「喝！」大鎚猛掄，轟然巨響中，地道入口被他砸得整個塌了下去。
火靈使白烜和水靈使白沐先後趕來，幾乎是同時開口焦急道：「媽媽怎麼樣了？」
白烜首先打破沉默，對白菱道：「你還能打開這個結界嗎？」
寧汝馨冷冷道：「如果你知道那個『黃泉』的真面目是什麼，就不會覺得不可能了。」
剛走出屋門，就覺得腳下地面一陣搖晃，感覺就像是乘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讓人一陣眩暈。隨著震動，大地上裂開一道道狹長的縫隙。
「但是這個婚禮呢？」白坼摸著他的大頭，獃頭獃腦道：「媽媽不是要嫁給得到身體之後的黃泉嗎？」
一架直升機從天而降，懸停在她們上訪。有人喊道：「我們是救援隊！你們堅持住！」一條繩梯從上面扔下來，垂在寧汝馨他們面前。
那人更奇怪了：「為什麼？」其他人心中都嘆了口氣。且不說下面的黑火森林，只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生還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的。
白烜猶豫一陣，這時忽然道：「我過去看看。」說完向白菱那邊快步走過去。
寧汝馨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下去看看！」
「我剛才是被白雪的法術封住了行動，只要離開她一段距離，這個法術就失效了！」顧不上整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寧汝馨一邊說著一邊把披在身上的紅綢子扯下來。
寧汝馨驚喜道：「是你！」來的正是龍飛。
「應該沒錯！」接著寧汝馨提高聲音問道：「白雪在哪裡？」
白沐不滿道：「為什麼是你？應該我去！」說著一個箭步衝進去。寧汝馨無奈，只好跟在她後面進去，白鈺道：「我也去！」說著跟了進去。
柳月撇嘴道：「你們怎麼能把我扔下？」
白鈺道：「她把自己和黃泉變成的怪物封印在結界里，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人一愣：「救誰？」
「哦，你醒了？」龍飛把她放下來，「我還以為你以後就這樣了呢。」
「因為黃泉太強大了，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法傷害到它，所以她在等一個機會——就是今天。」
白鈺莫名其妙道：「惡魔？那是什麼？沙爾達又
白鈺又驚又怒，「你把媽媽吃了？！」
白鈺在地道出口大喊道：「快出來！」等寧汝馨和龍飛出來地道，她回頭對白坼大聲道：「動手吧！」
幾個兔妖面面相覷，都露出為難的神色，白坼搖頭道：「這些結界都是原來留下來的，我們都不會用。」
寧汝馨道：「黃泉！」
「龍飛！」寧汝馨抓住那人的手臂，乞求道：「我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侯天粹大聲咋呼：「天！這些火是黑色的！」
龍飛贊道：「好大的力氣！」
常湘良舉手道：「我來檢舉揭發！他說要趁這個美女沒被龍哥——啊，應該是師父才對——迷住之前先下手為強！師父，你一定要提防這小子的狼子野心啊！還是我比較老實，就算學到了獨門秘籍，也決不會和師父您爭美女……」
「不是！」寧汝馨驚恐地看到一叢叢火焰從地面的裂隙中竄出來——黑色的火焰！
常湘良指著坍塌的地道口，「這裏也有！」那些黑火像水一樣從岩石的縫隙里「滲」出來，開始還是一點點小火苗，很快就變成熊熊燃燒的烈焰，充斥了整個房間，還從門口向外探出一條條伸縮不定的火舌。如果近距離觀察這些黑色的火焰的話，隱約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張張扭曲變形的人臉，好像正在發出痛苦的哀號。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五靈使」那邊卻是一片沉默。
白坼和白鈺匆匆走來，臉上都是不解的神色。
白鈺不解道：「為什麼是現在？黃泉一直在這裏，媽媽要報仇的話隨時都可以的！」
「讓我來吧。」
其中一顆火球從直升機下飛過，流竄的火苗在繩梯上掠過，在繩梯上留下一小團火焰。火焰燃燒，轉眼間已經燒斷了一根繩子，接著向另一邊迅速蔓延。
侯天粹驚呼道：「他沒帶降落傘！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崇拜的話以後再說，現在快走！」說著，龍飛又開了一槍。
「怎麼會！」龍飛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沒聽說過車到山前必有路嗎？」
寧汝馨一聽就急了，「她真的想那麼干——太胡來了！」
天空中傳來旋翼的轟鳴聲，接著強烈的氣流從上面猛吹下來，把那些逐漸逼近的黑火推開一段距離。
寧汝馨茫然抬頭，當她看清楚那人是誰的時候，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