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論劍篇
第十章 一念惘然
錦繡公主沉思著點了點頭，看了看彭無望，笑道：「彭公子，你真是個不錯的人。」
錦繡公主絲巾下的嘴角一陣顫動，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你當然說沒有……」李讀苦笑著想道，長長嘆了口氣，說道：「算了，就算有什麼陰謀，只要我能夠順利毀了戰神天兵，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
就在這時，跋山河領著彭無望和李讀走進了客棧的大門。
「你的朋友竟然是個女流之輩，不知道她姓甚名誰？」
「給你！」錦繡公主走上前，將脖子上的絲巾摘了下來遞給他。
跋山河苦笑一聲，才將彭無望日間所說轉述了一遍，道：「跋某自問一生多見奇男子，但是如此鐵骨柔情的漢子還是第一次看到，若是如此死了，倒也可惜。」
「我有些倦了！」錦繡公主冷然從桌上舉起茶杯，飲了一口清茶。
李讀大喜，忙說：「多謝姑娘、多謝姑娘！」伸手幾乎是搶了過去。
在送走二人之後，跋山河小心地問：「公主，你真的讓他們去蓮花山？」
「不好！」可戰和跋山河連忙衝上前扶住錦繡公主，手忙腳亂地將她扶進屋裡。
「好！」彭無望忙不迭地說。
他說完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不無得意地說：「這是第二個月了，看來我很有希望成為解藥。」
「彭公子，你剛才可是中了絕蠱之毒？」錦繡公主坐到他的身邊，好奇地問。
「彭少俠，你怎麼了？」她壓抑著心中的好奇，小心地問。
已經是第一百零八招了，可戰將自己擅長的野火槍法使到了十二成的功力，千辛萬苦才架住了錦繡公主的左手劍，然而她右手劍只一個轉折就勢如破竹地攻破了他的防禦，將他的上衣劃出了兩條長長的破痕。
「可戰，你練功太不用心，這麼不中用，哼！」錦繡公主得意地一笑
可戰用力點了點頭，搖了搖破爛不堪的上衣，道：「公主，你又和我比武來著，真可惜，你如果能在清醒的時候也有如此可怕的劍法，什麼青鳳堂主、天山劍神都不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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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絕蠱之毒！」錦繡公主看到他的癥狀，立刻明了：「但是，他為什麼要用此毒自殘身體？就算要自殺，也不必用如此猛惡的毒藥。」
被錦繡公主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彭無望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此時只好尷尬地接過絲巾，將臉拚命地擦了又擦。
彭無望連忙倏地竄起來，道：「公孫，不是，阿錦，你的絲巾。」
彭無望一看到錦繡公主換好衣衫，從容地從卧室中翩然而出，連忙起身行禮。李讀也和他一起站了起來。
「難道被發現了行蹤？」錦繡公主一個彈身，身子宛如黑夜中掠過明月的雲彩，飄然盪出六丈之遠，落在客棧旁的樹上。
「我一定會去的，你放心！」彭無望大聲說：「不過，你……你如果能不去，還是不去的好。」
「你別過來！」此時的彭無望渾身痛得不由自主地痙攣，頭不停地用力撞擊著一旁的大樹，幾塊斗大樹皮被他硬生生用頭撞落，鮮血流淌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錦繡公主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看樣子你也沒事了，我要走了。」
「不必了。」錦繡公主冷淡地說：「你們這一次來，應該是為了藏寶圖一事，我這裏正好還有一張，不如就送與你們吧！」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所作的地圖，遞到二人面前。
彭無望茫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錦繡公主雖然深沉，但是也為之悚然動容——
彭無望暗暗歡喜，連聲道：「那麼，多謝、多謝。」說著仔細地將絲巾疊成四方形，小心地放到懷中。
一看到彭無望，錦繡公主巧笑嫣然的面容忽然一陣冰寒，冷然道：「彭無望，是你？」接著，雙眼一翻，竟然軟倒在地。
「哪裡！她本來是要自己做毒鼎，可是我當然不會答應，你想想一個弱質女流，每月受此苦楚，如何挨得住。我一身的血本來得益自鱔妖，可解百毒，令我強健無比，所以比她更合適做毒鼎，便搶了過來。她直到如今還對我有所埋怨。」彭無望苦笑道。
突然，彭無望痛苦地悶哼了一聲，身子在地上蜷成了一團，雙手拚命地擊打著地面，半晌之後，雙手鮮血淋漓，樣子恐怖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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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結結巴巴的樣子，錦繡公主沒來由地心中一軟，忽然道：「哎，我們別這樣彭公子來、公孫姑娘去的，實在羅嗦。你不如叫我阿錦、我叫你無望，如何？」
「應該沒人了！」彭無望在密林里轉了一圈，確定無人之後，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咕咚咕咚仰頭喝了進去。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神兵盟半個月後將會啟程去蓮花山，你們如果要去，可以一起來。」錦繡公主道。
看了一眼濕淋淋的絲巾，錦繡公主微微苦笑，道：「你留著好了，以後還用得著。」
「公孫姑娘，我認識天下第一神醫賈扁鵲賈姑娘，可以為你引見，或許對你的病有幫助。」彭無望忙說。
這一句話宛如晴空霹靂，響在了暗暗潛伏在客棧房頂之上的錦繡公主耳中。
一陣濃郁的酒香傳到了錦繡公主的鼻中。
夜色輕輕籠罩了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
彭無望興奮的雙眼一亮，道：「公孫姑娘過獎，我……我……」
李讀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只見彭無望走出客棧，很小心地向四外望了望，看見沒人，立刻施展輕功，向不遠處的密林掠去。
「我身染痼疾，方才剛巧發作，如今已經沒事了，有勞彭公子關心。」錦繡公主禮貌地向他二人行了一個禮。
可戰在一旁點了點頭，道：「說來也是，公主如今在中原的種種部署，有一大半都是彭無望這廝破壞的。」
「公主，此人對你情有獨鍾，可以說是一見鍾情。」跋山河苦笑了一聲，直截了當地說。
「不是的。」跋山河嘆了口氣，沒有接著說什麼。
「對我情有獨鍾的痴兒，難道還少嗎？」錦繡公主自若地一笑：「他貪圖我的美色，更加該死。」
她如今才發現自己對彭無望是越來越不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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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公主幽幽從夢中醒來，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可戰和跋山河，又看了看胡亂堆在床邊案前的一大堆江南小玩意兒，苦笑一聲，道：「莫非我又像變了個人似地夢遊了？」
良久之後，彭無望和李讀的眼前仍然彷彿閃爍著一片又一片五彩斑駁的顏色，好一陣緩不過勁兒來。
彭無望和李讀立刻站起身，拱手告辭。
「可是公主，他對你似乎……」跋山河遲疑了一下，終於沒有說出口。
彭無望苦笑了一下：「那是當然，回想一下，我第一次遇上她時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莽莽撞撞地求婚，把她嚇跑。第二次遇上她，卻又和她作對。今天她肯贈給我藏寶圖，實在已經格外寬容。憑我的樣貌性情，恐怕人家很難看得上眼。」
「你也是。」錦繡公主淡淡地說完，大步走出了密林。
「幸好我多來了一趟，原來彭無
跋山河湊到錦繡公主身邊，小聲說：「彭無望來了，還有巧手匠李讀，正在外面等著，他們想要向你討一張藏寶圖。你說過，如果彭無望來了，由你親自應付，所以我把他們帶來了。」
彭無望茫然點了點頭，喃喃道：「你看怎樣？」
「公孫姑娘一向可好？」
錦繡公主依然矇著面紗，微微點了點頭，坐到了兩個人的對面。
這時，彭無望忽然站起身，對李讀說：「李先生，我出去走走。」
「你還稱她是朋友？」錦繡公主不解地問：「她讓你成為毒鼎，月月受此煎熬，你難道不恨她？」
錦繡公主看到這裡是再按捺不住，飛身從樹上跳了下來，然後從另一條入林的小道走進了林中彭無望所在的空地，裝作剛巧遇上他的樣子，驚呼著走了過來。
李讀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道：「彭小兄，看起來你情有獨鍾的人對你相當冷淡啊！」
半晌之後，李讀才咳嗽一聲道：「小夥子，這就是你一見鍾情的姑娘？」
「彭無望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嗎？」錦繡公主好奇心大熾，立刻展開身法追蹤彭無望。
望著她的背影，彭無望獃獃地立在林中，滿心都是甜蜜溫馨的滋味。
可戰筋疲力盡地坐倒在地，道：「公主，求求你，你已經刺中了我六十四劍，我真的不行了。」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彭無望身上的毒性漸漸抑制住了，痛楚也漸漸消失。他靠在大樹之下，宛如篩糠般抖動，全身大汗淋漓，臉上涕淚交流。
彭無望的臉上露出一絲沒趣的神色，返身坐下。此時的李讀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查對地圖上的所在。
「剛才姑娘突然昏倒，著實讓我等吃了一驚。
「傾國傾城，難怪你一見難忘。」李讀摸著頷下的短須：「如果我年輕二十年，非和你爭個你死我活。」
彭無望搖了搖頭，道：「我的一個朋友說過，這個世上沒有無葯可解的毒，只是沒找到解毒的方法。她鑽研出了製作絕蠱解藥的方法，就是讓一個人先成毒鼎，每個月服用極少量的絕蠱，然後憑藉自身的力量解毒，如此更替，一年之後，如果運氣夠好，毒鼎的鮮血便可以成為解毒的良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看到他的樣子，錦繡公主心中微微一顫。
「她叫賈扁鵲，聽人說是天下第一神醫，我認為她當之無愧。」彭無望笑道。
錦繡公主奇怪地回答：「當然，如果能一併將彭無望殺了，我們南侵中原也少了一個眼中釘。你大概還記得他可是單憑一個人解散了五十萬年幫幫眾。」
錦繡公主點了點頭，道：「你做得很好。」
「山河！」可戰在一旁看得不爽，急道：「你有話就說嘛！吞吞吐吐的，叫我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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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戰喘息著說：「公主，我服了。我可不能改投師門，否則我師父非宰了我不可。」
「原來是酒癮發作。不對啊，想要喝酒，客棧有售，何必偷偷摸摸地在這裏喝？」錦繡公主心中更奇怪了。
「你怎麼了？」錦繡公主有些好奇：「山河，你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這回怎麼吞吞吐吐，似乎不想我殺他？」
錦繡公主點了點頭：「此毒根本無葯可解，看公子剛才發作如此猛烈，顯然深受其苦，是誰向你下的葯？」
「公孫姑娘也知道此毒？」彭無望驚訝地問。
李讀笑著點點頭，道：「小夥子，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能明白這一點，委實可貴。」他雙眼一轉，想了想，又問：「你看這個公孫錦如此熱衷於動員江湖人士起出戰神天兵，會不會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