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論劍篇
第十一章 黟山喝道
「師父，這裏真的好美！」洛鳴弦喃喃地說，痴痴地看著桔紅色的朝陽，宛如勇士般從雲海中脫穎而出，由紅到黃，再從黃到金，耀眼的金光灑遍萬里河山。
看到她們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感到歉然的華驚虹連忙一抬手，道：「各位姐妹，驚虹雖然身為越女宮主，但是咱們份屬同輩，實在不必如此大禮。」
「世上哪有無所畏懼的人。只是做人一定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彭無望雙眼神光一閃，忽然想起什麼，沒來由地笑了笑，拍拍洛鳴弦的腦袋，道：「你不是想學我做俠客嗎？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啊！我這一身的傷，就是行俠的代價。」
「我也不知，每逢陰天都是這樣。來，你再擦擦這處。」彭無望咬著牙說。
「你也是？！我到底在想些什麼？」步出密林的錦繡公主，苦笑著撫了撫面頰。
「不是賭錢，是賭口氣。師父，你一定能贏！」洛鳴弦滿臉崇拜地看著彭無望。
「好了，」華驚虹笑道：「不要為難趙師妹了。」
「啊！是嗎？」彭無望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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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年紀最小的羅戀虹好奇地問：「我很早就聽說過羅一嘯和雷野長的名聲了。不過我一直以為羅一嘯身為青鳳堂長老，一身武功應該比雷野長高出一線，沒想到差出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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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你還老實，其實怕死並不算丟人，慢慢來。」彭無望笑著說。
「這麼快？」彭無望心中一緊。
「我知道！」洛鳴弦迫不及待地說：「是去和劍仙子比劍么！江湖人都知道，所有的風媒都已經聚集到了黟山附近，準備將最新最快的消息傳往各地。」
「好像是巴山七煞中的老二，
「那很好啊！」彭無望大喜，接著又皺起了眉頭：「但是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寥寥幾句話中，越女宮弟子彷彿看到彭無望和羅一嘯渾身殺氣拚死搏殺的景象。刀來刀往、鮮血飛濺，凄厲的兵刃破風之聲和勢如破竹的虎嘯龍吟，宛如洪水般涌到眼前，每個人的心頭都起了一陣寒意。
「啊！這些風媒倒也勤快。」彭無望忽然想起自己曾經遇見的一個至死不忘職責的風媒張放，心中沒來由的一酸。
想到華驚虹和彭無望的金府一戰，方飛虹心中一陣激動，那的確是少見的高手搏殺，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頰，想起了彭無望在金府給她的那一記狠拳。
華驚虹看了系在腰間的紫金飛鶴，想起了師父雲遊天下之前對自己的諄諄教導，不僅露出緬懷的神色。
看到眾人眼中的興奮激動，華驚虹自信地說：「越女神劍絕對不怕任何挑戰。」
黟山奇秀雖甲于天下，但是山路遠遠不如華山那般崎嶇難行，天還沒亮便早早起床的彭無望攜著洛鳴弦施展輕功，運步如飛，不到一個時辰已經來到了半山腰的越女宮迎客亭。
「你以為我是傻大胆嗎？我也是正常人，刀砍到身上一樣會疼。在世上活的逍遙，一樣會怕死。」彭無望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還有？」彭無望已經開始無法招架洛鳴弦所帶來的繁雜豐富的資訊。
「黟山又不是越女宮的，她們憑什麼佔住這塊寶地不讓人來，這也太霸道了。」洛鳴弦憤憤不平地說。
看到華驚虹宛似天人的神采，
趙穎虹的臉立刻羞得通紅，周圍幾個女弟子恍然大悟。
「師父，是我娘接我回家給父親下葬的。」洛鳴弦神色一黯，接著又興奮了起來：「這一次青鳳堂主伏誅，父親也死的瞑目了，我們洛家更是威風大振。娘親又收了不少庄丁，準備重建仁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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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飛虹和她的師妹們飛流而至的身影，剛剛練完劍的華驚虹用系在腰間的絲巾擦了擦汗水，因為運劍而微露紅霞的雙頰，在晨曦依稀的晨光中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美麗。
趙穎虹臉上發燒，頭低得彷彿頸子都折了，聲音小得彷彿蚊鳴：「我和張濤二人，發乎情、止乎理，請宮主明鑒。」
「啊？鳴弦！」彭無望大吃一驚：「你不是待在鏢局裡練功嗎？」
陰雨連綿的天氣，讓彭無望渾身上下的舊傷都開始隱隱作痛，他只好讓洛鳴弦拿出一些跌打的藥酒，不停地在全身各處塗抹。
「你娘真有本事。」彭無望撓了撓頭：「不過我這一次去黟山……」
「我娘仍然和很多著名的風媒有聯繫，他們告訴我娘彭大哥正要去黟山的方向，我就跟來了。」洛鳴弦笑道。
只有華驚虹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彭無望此人善於以弱勝強。因為他與人作戰之時，戰意高昂、氣勢如虹，敵人被其氣勢所懾，出招之際，思索甚多，往往被他看準時機一擊而中。當日我和他大戰于洛陽金府，他的功力招式和我相去甚遠，但是他憑著一股子毅力狠勁兒竟和我斗到四百多招，渾身大小傷十幾處鮮血
「師父，不如你再給我講一講這些傷疤的來歷，讓我長長見識。」洛鳴弦沮喪了一會兒，又重新興奮了起來。
方飛虹咯咯笑了起來，道：「趙師妹，看來你和張濤那小子走得越來越近了。」
「羅師妹，交手招數的多少不能作為武功高低的評定。雷野長和彭無望只是比武較量，無干生死，所以可以平心靜氣，細心比試。而羅一嘯和彭無望之間則是生死相搏，勝負往往在一招之間，他們互拼了近十招，已經是罕見慘烈的搏殺。」華驚虹猶如目見般講出了彭無望兩番搏殺的情形。
「當然啦，自從師父你南下，青州的風媒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風聲傳到了江都，早在師父你來到蘇州之前的三天，所有江湖中人都開始交相傳誦師父和劍仙子將要大對決的消息。」洛鳴弦興奮地說。
「什麼人，膽敢擅自闖山？」四個白衣女子宛如四朵輕柔的浮雲，從四個不同方向落到了彭無望師徒的周圍。
「彭無望那……」方飛虹剛要大放厥詞，忽然想起華驚虹的身份，連忙收住口，道：「我是說青州彭無望攜了個十三歲的少年來到迎客亭，聲稱要見宮主。」
「還有，江南一帶的地下賭坊都開始設局賭師父和劍仙子的輸贏。師父你的賠率是一賠十，劍仙子的賠率是一賠一。」洛鳴弦的嘴宛如連珠炮般一一道來。
「因為羅一嘯被彭無望十招之內取了性命，而雷野長則是苦鬥了好幾個時辰，這難道不是差了很多？」羅戀虹問道。
得知了神兵盟還有半個月才去蓮花山
「師父，我一直以為你是無所畏懼的。」洛鳴弦驚訝地說。
來到黟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晚，又趕上了連綿的春雨，彭無望師徒二人只好在一個小鎮之中找了一個客棧歇腳。
「還有，我把我所有的零花錢全部都買了師父贏。」洛鳴弦自豪地說。
想起了仙人，就想起了師父。算起來，彭無望自出山以來，才不過兩年，但是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幾乎踏遍了中原的大好山河，三番四次地險死還生，感覺彷彿恍惚間過了千生萬世。師父不知道如今安在？彭無望的眼中一陣黯然。
「好啊！很久沒說書了，呵呵，來，看這塊兒，這道疤說起來話就長了……」
李讀和他在客棧中分手，互相約定十天後在此重聚，共赴蓮花山。彭無望單人獨騎，向黟山方向走去。
「嗯，你因何有此結論？」華驚虹沉靜地問道。
「我……我……」洛鳴弦遲疑了一下。
「師父！」洛鳴弦激動地大聲說：「我不怕吃苦、不怕受傷的！」
「師父，原來你在後怕。」洛鳴弦大吃一驚。
看著彭無望愁眉不展，洛鳴弦擔憂地問：「師父，傷都好了，為何還會疼？」
「在下彭無望，特來一會黟山華驚虹。」彭無望鏗鏘有力地說。
「當然，如此難得的對手，就算他想不打，我也不會放過他。」華驚虹眼中露出熱切的神色：「閉門造車只能事倍功半，唯有不斷地迎接挑戰，我們才能在武道上走得更高更遠。」
「啊！好長啊！這是誰乾的？」洛鳴弦目瞪口呆地看著彭無望大腿上的傷疤。
「他終於來了？」華驚虹微微一笑：「聽說最近他的聲名越來越響，連巴山七煞和青鳳堂
她微微苦笑，道：「各位姐妹，可有什麼要事稟告？」
「宮主，這一次彭無望來挑戰，你會不會再和他大戰一場？」羅戀虹好奇地問。
周圍的女弟子都笑了起來，彭無望的威名所帶來的肅殺氣氛一掃而空。
「是啊！還有呢！」洛鳴弦大聲接著說。
「你這個混小子，看我不罰你，這麼小去賭錢？」彭無望雙目一瞪。
「怕不怕死？」彭無望笑著又問。
他一陣感慨：「仙人……」
「宮主，你身份尊貴，我等行此大禮完全發自內心，請你不要和我們客氣了。」方飛虹受寵若驚地說。
彭無望站在光明頂東邊的懸崖，眼看著桔紅色的朝陽從滿山波濤般洶湧澎湃的雲海中冉冉升起，將雲彩染成光華靈動的琥珀色，似乎一個隱在雲中的仙人將滿山的雲霧化成了琉璃。
只有華驚虹好似整暇，悠然道：「趙師妹，你真有一套，才幾日之前的消息，這麼快就到了你的耳邊。」言罷微微一笑。
「可惜啊，這裡是人家越女宮的地方，咱們不能常來，你趁現在看個飽吧！」彭無望若有所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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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一個童音稚嫩的聲音幽幽從身後傳來。
這時，另一個越女宮弟子趙穎虹走上前道：「宮主，聽說就在數日之前，彭無望在青州大戰乾坤一棍雷野長和雷煞炮刀羅一嘯，二人雙雙戰敗。雷野長和他力戰七八個時辰，自謂不敵。而羅一嘯和他大戰不到十個回合，竟被他一刀斬殺。」
黟山光明頂位於黟山正中，俯瞰四方雲海，自古就有不到光明頂，難觀黟山景的感嘆。
圍在周圍的越女宮弟子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