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夢惘然

「公主，這些天你太疲勞了，普兄和我們兩個自作主張，讓你多睡一會兒。」跋山河柔聲道。

錦繡公主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青巾背後的俏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然。

「不要啊！」錦繡公主悶哼一聲，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而下。

「妙極！」梅自在喜道：「李兄深得我心。他們一定以為我們一出洞就會朝來路逃逸，而我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讓他們方寸大亂，多增幾分勝算。」

「阿錦，你不回塞外嗎？」彭無望忽然問道。

可戰和跋山河一起搖了搖頭。

彭無望宛如標槍一般站在船尾，長長的竹篙牢牢握在他手中。耳畔洋溢著悅耳溫柔的水聲，如煙如雨的落花彷彿一直瀰漫到天邊，錦繡公主看到一對比翼雙飛的燕子矯捷地掠過水麵，振翅而去。她舒適地伸了一個懶腰，希望自己一輩子都在這條竹排上度過。

「不，不要！」錦繡公主驚慌地站起來：「不要去找，別去。」

※※※

「你的心，你曾經說過，你的心落在塞外的草原上了，要我陪你去尋回來。」彭無望的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

錦繡公主的臉紅了紅，微微點了點頭，心裏面湧起一陣渾身舒暢的輕鬆快意。

她發現自己和彭無望坐在一艘江南的竹排上，竹排在落滿花瓣的小河上輕盈地滑行。

此時的彭無望彷彿了卻了天大的心事，任憑著李讀用小刀將體內的箭尖一一挑出，自己竟然無憂無慮地進入了夢鄉。

這時的彭無望已經被李讀拉扯著坐倒在地，讓他包紮腿上和肩膀上的幾處箭傷，聽到梅自在的話，他粲然一笑，沒有答話。

直到此刻孟寒樹才對這兩個老狐狸衷心佩服，道：「二位智慧明澈，孟某自愧不如。」

在洞內提心弔膽的一眾人等也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兒，紛紛鬆了一口氣。

※※※

「不，我們趁黎明前最黑的時候衝出去，我身邊有幾顆火焰彈，可以燃燒放出黑煙，遮擋他們的視線，我們就趁這個功夫衝出洞口，然後向著山上逃。」李讀道。

「慢！」李讀忙道：「外面的埋伏十分犀利，我們茫然出擊，必然吃虧。現在我們的好處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逃出洞外，他們會一直守候在這裏。」

「我睡了很久？」錦繡公主喃喃問道。

「得令！」可戰和跋山河齊聲道。

李讀和梅自在得意地對望了一眼。

「啟稟公主，誠如公主所料，洞中一干人等在天明之前想要突出洞外，向山頂逃竄，被神箭營射回，死傷十數人。」可戰在錦繡公主身邊躬身道。

「好小子，一個人在外面待了這麼久居然沒事，果然是武林鐵漢。」梅自在心懷一暢，毫不吝惜地大拍馬屁。

可戰憤然道：「我真服了這個兔崽子。居然一個人頂住神弓營的箭雨，硬是讓中伏的百餘人能夠全身而退。我們忙足整晚，才殺死十幾個無關緊要的各派青年弟子。如果不是普兄的雙燕逼退了彭無望，再加上神弓營射住陣腳，他們今晚說不定真能逃出去。」

「你的心在塞外，那我的心呢？」彭無望的臉上露出愴然而迷惑的神色，右手扶住心口。

「對啊！」梅自在一拍手：「我們可以讓他們守上一晚，讓他們在外面喝風，等到明天天亮，他們也守得累了，我們就一下子衝出去，讓他們措手不及。」

「阿錦，我帶你去青州，好嗎？」彭無望一臉憨笑著說。

她略略調整了一下呼吸，道：「神弓營的兄弟們也累了，我們換班看守，大家休息一下。」

「臭小子！我還以為你拋下我們跑掉了！」看到彭無望帶著七八枝長長的箭桿跌跌撞撞地跑回來，在洞內干著急的李讀興奮地喊道。

「沒有心的人，怎麼喜歡你？」彭無望艱難地說。他的身子頹然跪倒，雙眼絕望地看著錦繡公主。

「塞外？」錦繡公主心頭一跳，失聲道：「我去塞外幹什麼？」

錦繡公主苦笑一下，猶豫良久，終於低聲問道：「彭無望可曾落網？」

「你……」錦繡公主感到渾身彷彿浸在冰寒徹骨的水中，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時候，孟寒樹道：「彭兄弟，你看外面的形勢如何？不如待會兒我們一起殺出去？」

「不對啊！我們應該朝山下逃才對。」孟寒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