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誓脫此困

彭無望因為掩護李讀，又受了幾箭，但是傷勢不重，對於每每從重傷中起死回生的他來說，這隻是雞蟲爭鳴般的小事。他將秋水長刀用力插在身旁，若無其事地閉目養神。

彭無望看到自己的話沒有作用，眼珠一轉，道：「各位，外面的布置並非全無漏洞，你們想一想，咱們的盟主公孫姑娘和她的護衛已經逃出去了。」

「各位，你們仔細想想，就算在戰神天兵的攻擊之下，我們也存活了過來，難道門口的箭陣比戰神天兵還要厲害？」彭無望睜大了眼睛，大聲道。

彭無望連忙道：「李先生果然好頭腦，我的辣椒粉真的還剩一些，足夠讓他們終生難忘。」

孟寒樹鼻子一酸，扭過頭去，竟說不出話來。

彭無望再次一擊掌，撓了撓頭，道：「好，那我們就從……從他們的弓箭手開始。只要消滅了這幫賊頭鼠腦的賊子，我倒要看看誰能困住我們！」

孟寒樹一拍孟俊賢的肩膀，道：「俊賢，不必擔心，待會兒我背你衝出去。」

沒有人再看他一眼，剛才連番衝殺中的驚天箭雨，讓他們心膽俱寒，再加上經過戰神天兵的慘烈折磨，這些人的勇氣已經用盡了。

「照此看來，勝算很大！」梅自在歡聲道。

「好！」看到很多人的士氣都被自己鼓舞了起來，彭無望的臉上也露出興奮的神色：「外邊那些弓箭手弓強箭利，一定是塞外的高手。他們以為靠這些就能夠困住我們。好，就讓他們看一看中原豪傑的手段，讓他們下輩子都不敢小看咱們大唐子弟！」

「可是我們怎麼讓他們出聲呢？」孟寒樹捧著腦袋，苦苦思索。

梅自在髮髻上釘了一枝鵰翎箭，嚇得半死，直到此刻還面色慘白。

「對！」「說得好！」「跟他們拼了！」到底是志願到江湖闖蕩的熱血男兒，雖然幾經挫折，但是聽到彭無望的一番激動人心的話語，他們終於又恢復了幾分男兒本色，紛紛慷慨請戰。

「但是，他們武功高強，我們……嘿嘿。」坐在洞口的飛燕山莊弟子喬景烈苦笑著說。那些年輕弟子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他再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孟寒樹和梅自在，又接著說：「還有以暗器功夫稱雄的梅前輩以及擅長沙場刀法的孟前輩，再加上我們這麼多各家各派的精英高手。現在我們不應該討論能不能活著衝出去，而應該討論如何將門外的敵寇一網打盡，為死在洞外的各位前輩報仇。兄弟們，你們的豪氣都到哪裡去了？」

到這一刻，即使洞內最心灰意懶的人也提起了鬥志，大聲歡呼起來。

李讀的腦子突然一亮，一拍手，道：「不錯，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用我自製的火焰彈，扔到對面的樹林之中。火焰彈燃燒而發出黑煙，我再在裏面加一點彭兄弟隨身帶的辣椒粉，保證讓他們噴嚏打個不停。」

「用煙熏，如何？」一旁的孟俊賢忽然道。

彭無望自信地說：「沒錯。我昨天翻過門口所有的屍體，並沒有公孫姑娘的屍體，跋兄的屍體也沒有，我想他們一定是了解到了門外箭陣的破綻而脫圍而出的。他們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

孟寒樹看著這個自己最鍾愛的弟子，心頭陣陣酸楚，嘆息道：「俊賢，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你的家人嗎？」

「啊！這個……」彭無望揮了揮手，用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突然道：「這個要問李先生。剛才李先生似乎向我提起了那個方法，對吧，李讀先生？」

「師父，咱們還能夠衝出去嗎？」六藝堂的一個年輕弟子喃喃問道。

但是他們的聲音被一大批血氣方剛的青年小夥子遮蓋住了：「彭大俠，今天我的性命交給你了，你說怎麼辦，我照做！」「這幫龜兒子射得我們好狼狽，這口氣絕咽不下。彭大俠，蜀山那一場我沒趕上，今天就讓我和你出生入死！」「我們莊主英勇戰死了，我們也絕不會給他們丟臉，彭大俠，就等你一句話！」「彭大哥，有你在，我們安心，你就教我怎麼做吧！」

孟寒樹猛的仰起頭，問道：「彭兄弟，此話當真？」

「對啊！」梅自在一拍手：「我們剛才出擊太倉促了，忽略了這個道理。」

李讀眼中充滿了讚歎之色，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道：「小子，行！」

他看了看李讀，又說：「你們有我青州彭無望，有巧手匠李讀。」

這句話令所有人的精神一振。

李讀回頭看了看在一旁給他使眼色的彭無望，點了點頭。

李讀湊近彭無望，低聲道：「真沒想到，我們居然就這麼把法子想出來了。」

「混帳，說什麼喪氣話，我們當然能衝出去！」梅自在沒好氣地說。

孟俊賢慘然失色，沉吟良久，道：「師父，我和小師妹年初剛定下親事，但是我命在頃刻，已經不中用了，您替我散了這門親事，別讓她小小年紀就守寡。」

李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聲，煞有其事地說：「不錯，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對付不了弓箭手，是因為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只要了解了他們所處的方位，我們就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密藏洞內百余名僅存的神兵盟眾豪傑，橫七豎八地倒卧在洞內狹窄的隧道之中，由李讀一一替他們包紮傷口，呻吟低嚎之聲不絕於耳。

彭無望笑了笑，道：「只要不放棄，法子總會有的。」

「師父，看來我不行了。」后腰中了一箭的丹崖山莊首席弟子孟俊賢呻吟道。

「等一下，還有個麻煩。」梅自在思索了一下，道：「樹林里地形複雜，我的暗器可能會被樹榦、樹枝擋住，發揮不了最大威力，而且我囊中的暗青子已經所剩不多。」

「好的，李先生，士氣可鼓不可泄，你就隨便說說，可別泄了大家的氣。」

此時，彭無望睜開眼睛，看了看洞內天愁地慘的眾豪傑，用力一拍手，道：「各位，大家千萬不要灰心，只要性命仍在，就還有希望。」

李讀的臉上熱汗直流，他用手胡亂抹了幾把，眼珠亂轉了一番，喘了口氣，道：「對。其實這很簡單，我們只要想一個辦法讓他們出一點聲音，這樣憑藉各位聽風辨形的功夫。應該可以清楚了解他們的方位。」

「沒關係！」彭無望站起身，用力一拍胸膛，道：「有我的離手刀在，若有樹榦擋路，就一併砍了，絕不落空。」

這句話令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絲希望。很多人都抬起頭，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彭無望。

李讀猶豫了一下，耳畔突然響起彭無望的傳音入密：「李先生，聽見了嗎？」

無數雙眼睛因為這個問題而緊緊地盯住了彭無望。

「不錯，不錯。」孟寒樹和梅自在不住點頭，以此鼓勵李讀接著說下去。

孟寒樹被人用箭射中了屁股，只能夠趴在地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不自禁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李讀一口氣沒喘過來，差一點昏倒在地，心裏面破口大罵：「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什麼？」梅自在、孟寒樹和李讀異口同聲地呻吟了起來。

眾人一陣熱烈的響應，連中了一箭的孟俊賢都坐直了身子，滿懷期盼地問：「彭大俠，怎麼做掉那批該死的弓箭手？」

這個時候，連梅自在和孟寒樹的臉上都有了希望，他們聚到李讀身邊小聲道：「原來老兄你早有妙計，何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