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塞上篇
第三章 渤海血影
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來到他面前躬身施禮。
曼陀看到他們的眼神，臉上立刻籠罩了一層獰惡肅殺的煞氣，冷冷地接著說：「聽說，這套盔甲的價值竟然在那五千副盔甲和一萬副刀盾之上，實在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大唐朝這麼器重你們，你們真應該高興才對。」
半晌之後，姜重威猛的站起，勃然大怒：「小龍，難道你要引突厥軍馬攻擊大唐？」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窗外一躍而入，渾身蠶絲織就的夜行衣在燭光下閃爍著明滅變化的詭異光芒。
「大唐還沒有忘了我們。」穆素雖然竭力壓抑，但是眼中仍然掩不住一絲興奮激動之色，他偷眼朝著太后望去，只看到太后激動地熱淚盈眶，將大柞榮緊緊抱住。
栗末人城的皇宮之內，千余名宮女和內侍密密麻麻地跪在主宮殿前的廣場上。
看著殿外修羅地獄般恐怖殘忍的場面，渤海國太后雙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過去。穆素目眥盡裂，雙目冒火地怒視著曼陀，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他身邊的副將羅朴罕躬身道：「回三殿下，普阿蠻大哥如今被調到二殿下身邊效力，鐵鐮兄弟正在趕來。阿蠻大哥聽說三殿下要人，已經召集了屠南隊的精英趕來。而且，錦繡公主殿下已經派來了在塞外秘密訓練多年的火焰教精銳趕來，他們將會協助我們一起剿滅北上的大唐鏢隊。」
小龍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急聲道：「老薑，竇公和劉帥死得這般慘法，難道你就能夠忍受殺死他們的兇手如此逍遙自在？」
姜重威看著這本兵書，就彷彿看到了竇公凝望著他的深邃而慈祥的眼神，心情也平靜了很多。
看著黃玄忠頗不情願地被人帶走，曼陀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神色，回頭問道：「普阿蠻和鐵鐮兄弟來了么？」
當他落地的時候，這兩個親衛已經狂噴鮮血，倒地身亡。他剛舒一口氣，姜重威的闊背雙刀滾地而來，刀光涌動之
姜重威猛的扭身躍起，讓過咽喉要害，但是小龍的右手匕正中他的大腿外側。姜重威一聲慘呼，摔倒在地。
屋子之內，無聲無息地躺著五具全無生氣的屍體，姜重威拖著傷腿，靠在牆上，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一百名面目猙獰的突厥壯漢手握四尺雪亮馬刀，在這些倉皇失措的人群周圍站立。
他看了看姜重威，冷笑一聲，道：「老薑，這些年你錦衣玉食，混得不錯嘛！」
「好！好！」曼陀仰天大笑，洪聲道：「居然輪到我堂堂突厥第一勇士曼陀三思了。那我就要好好想一想。」
「噢？天魔紫師的精銳也來了。」曼陀一陣興奮：「如此看來，我再也不必為此事擔憂了。」
小龍的匕首一探，殺死了一個攻得最近的親衛，此時另一名親衛長槍舞一個槍花，分身便刺。小龍冷笑一聲，左手匕脫手飛出，端端正正扎在這名親衛的咽喉。
小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好，道不同不相為謀。要不是看在你手下三千河北子弟兵精銳無雙，我真不用費這個力氣。你好自為之吧！」
曼陀不耐煩地說：「這些我知道，放心，這些寶貝兒我會像伺候爹娘一樣伺候它們，讓它們安抵長安，交給聯軍兄弟。不過你的事還沒有完，這一路上，少不得你給我們沿途繼續打造攻城工具。來人！」
「你終於來了。」姜重威放下兵書，抬起頭看著來人。
如今，自己麾下終於有了一支竇公夢想中的騎兵部隊，但是，竇公已經不在人間了。
曼陀將一隻腳踩在龍椅上，雙手攥住羊腿，吃得津津有味。穆素和太后對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曼陀快步來到大殿的門口，迎著吹進殿內參雜著濃重血腥氣味的長風，深深吸了一口氣，暢然道：「這才是我曼陀最喜愛的味道。」
穆素挺胸道：「若我的族人知道王子虐待渤海子弟，他們恐怕不會這麼用心地為貴國效力了。」
「就知道你會出手。」姜重威怒道。
姜重威的闊背刀擋不住近身攻擊，知道不好，身子急退，同時揚聲大叫：「來人，有刺客！」
他高高揚起左手，打了一個響指，尖銳的聲響刺耳地在大殿中回蕩。
穆素頭上冒出一絲絲冷汗，不明白這麼秘密的事情曼陀怎麼會知道。
穆素沉聲道：「三王子，我三萬族人此時正在漢人邊關為突厥大軍效力，請閣下三思。」
姜重威長嘆一聲，道：「我何嘗不想早日殺死李世民、李淵，還有那個該千刀萬剮的諸葛德威？但是，他們對我防範極嚴，我就算想要下手，也找不到機會。」
他定了定神，知道隱瞞無益，顫聲道：「確有此事，但是，但是這是貴軍入境之前的事。」
姜重威苦笑一聲，道：「小龍，你不必嘲弄於我。當初兵敗，你率軍出塞，我率軍降唐，都沒什麼光彩。」
這個人大馬金刀地在他面前一坐，將蒙面的黑巾摘下，卻是一個青面長須，雙目如電的中年漢子。
「好啊，老小子，果然學機靈了。」小龍獰笑著說。
夜色漸漸籠罩在恆州城的上空，姜重威就著刺史府昏黃的燭光看著多年前竇公遺贈給他的兵書。
在二十年前，竇公就已經開始想要建立一支像突厥鐵騎一般威猛輕靈的輕騎兵部隊。但是，就在他緊鑼密鼓地籌措的時候，他的大軍就已經被李世民的黑甲精騎打得全軍潰敗。
小龍面泛喜色，湊前一點，道：「老薑，你不必擔憂，十數日之內，就會有天軍到來，希望你可以率軍倒戈，與聯軍一起突襲大唐諸州，圍攻長安。破城之時，李世民、李淵和諸葛德威定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哼哼哼！」
姜重威的雙手往桌台下一探，那堅固的桌台猛的從中炸開，兩把闊背刀落在他的手上，只一個十字橫門，就將小龍的雙匕擋在外門。
在他的面前，木然站立著懷抱著大柞榮的渤海國太后和執掌軍政大權的渤海國丞相穆素。吹進大殿的長風中夾帶著那些年幼宮女和可憐太監的失聲痛哭之聲。
曼陀嘿嘿獰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這個醒提得實在不好。」
曼陀笑著將穆素鬢角的一個髮辮捻在手裡，用力一甩，甩到他的身後，冷然道：「現在你們渤海已經被我突厥神兵佔了，可是大唐朝卻仍然對你們念念不忘啊！他們居然派出最精銳的大唐鏢隊，山長水遠地護送著他們特意為你們打造的一套盔甲朝這裏趕來。」
小龍陰戾地看了看他，轉回身一個飛躍，就要從來時的窗口竄出去。然而，就在他將出未出的一瞬間，他忽然雙腳猛的一踩窗檯，身子彈簧般反射回來，兩把匕首閃電般出現在他的手中，令人顫慄的殺氣一瞬間布滿了整個房間。
小龍狠狠吐出一口鮮血，盯著姜重威的眼睛，沉聲道：「我今日若不能活著回去，那些突厥人的內應就會入京城密告你意圖弒主的罪狀。姜重威，我在下面等你，呸！」他再吐出一口鮮血，終於氣絕身亡。
那是竇公精研了騎兵要訣之後所寫下的長達萬余字的心得。
慘呼聲此起彼伏，大股大股的鮮血塗滿了整個天空。一顆顆失去憑藉的人頭無助地落在地上，順著漢白玉鋪成的台階朝下滾去，黑紅色的鮮血深深地印在大殿廣場之上。
他回過頭，看了太后一眼，沉聲道：「不過有的時候，我的腦子真的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不如給我提個醒吧？」
栗末第一巧匠黃玄忠將建造清單交到曼
小龍轟地一聲站起身，怒道：「姓姜的，剛做了幾年大唐的官，就把你過糊塗了。引兵犯境的事，他李世民沒幹過？當初他們父子向突厥稱臣，比這更過分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那薛舉父子要不是突厥人從背後暗算，又怎會敗亡得如此之快？」
二人刀來匕往，大戰了數個回合，小龍身子一矮，從姜重威划空而來的雙刀之下閃到他的腋底，雙匕一攻咽喉，一攻小腹。
守候在廣場上的突厥壯漢同時揮舞起雪亮的長刀，朝著那些跪地不起的太監宮女瘋狂地砍去。
「你這個禽獸！」穆素破口罵道。
姜重威眼中精光一閃，點點頭道：「那你慢走，我不送了。」
過了良久，曼陀將啃得乾乾淨淨的羊腿扔在大殿之上，伸出小指摳了摳牙，將嘴裏的殘渣連同唾沫一口吐在龍椅上，抬起頭道：「聽說你們和唐朝訂買了五千副鎧甲、一萬副刀盾，可有此事？」
小龍抬頭看他一眼，冷然道：「有何不可？這天下本來就是李世民那小兒從我等手中竊走的，我們如今只不過把它奪回來。」
「哼！」曼陀從龍椅上跳下來，來到穆素麵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聽說你們早早就把訂金交了，只求漢人快點交貨。嘿嘿，你們就那麼急著和我們突厥人作對么？」
栗末人城外的突厥軍大營中，無數攻城器械已經陸續建造完畢。
而後，他仰起頭，狂笑一聲，轉回身道：「暗通唐朝的下場，如今你知道了？」緩緩踱步來到穆素身邊，在其耳邊輕聲道：「你最好盼著那些大唐鏢師快點到渤海。因為從今天起，我每天都要殺死一千個渤海人，直到這群不知死活的蠢材被我扒皮抽筋，千刀萬剮為止。你放心，那三萬渤海子弟的家屬，我會好好留著他們。」
但是小龍乃是近身狙擊的行家，身子行雲流水般地揉身而上，雙匕依樣刺向姜重威的咽喉和小腹。
曼陀一揮手，道：「帶他下去，好好伺候著，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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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軍？」姜重威臉現疑惑之色：「什麼兵馬如此厲害？」
這時候，兩名持刀親衛將雙刀舞成一團銀光，奮不顧身地衝殺上來。小龍身子一個旱地拔蔥，高高躍起，右手匕一個手揮五弦，在二人的咽喉上分別抹了一刀。
穆素忙道：「購買兵刃甲胄乃是為了自衛之用，我栗末人絕無和貴國大軍作對的意思。」
小龍正要對著姜重威的咽喉再補一刀，數個刺史府的親衛聞聲趕到，看到姜重威遇險，立刻狂呼著撲將上來。
姜重威左手刀奮力撐住地面，將身子高高探起，右手反手握刀，狠狠一刀戳下去，釘在了小龍的小腹之上，一彪鮮血竄起數尺之高。
姜重威奮力的搖搖頭，道：「如今四海昇平，和那時候根本不同了。老百姓才過上安生日子，我們如果此時引突厥兵犯境，便成了千古罪人，連帶也丟盡了九泉之下竇公和劉帥的臉面。我姜重威寧可永遠不去報仇，也不願和突厥人為伍。」
曼陀看著清單，極為滿意，道：「黃玄忠，幹得好，這批器械足夠攻下長安城。」
姜重威大踏步來到小龍面前，恨聲道：「難怪大唐強加在劉帥身上的罪狀中，有私通突厥，引兵犯境的罪名。原來你真的歸附了突厥，還想要引突厥的兵馬禍害咱們漢人的江山。」
「哈哈哈哈哈！」曼陀仰天大笑，道：「明天我殺人，就不會這般快法，今天這一千人，算他們走運。」
穆素和太后互望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好，卻又不知如何解救。
小龍含笑不語。
看著穆素悲憤莫名的表情，他止住笑聲，冷然道：「你要怪，就去怪大唐對你們實在太錯愛了。」說完，率領著手下，大踏步走出了大殿。
黃玄忠伏地道：「回三殿下，這些器械攻打長安也只是先期的投入，長安乃是天下堅城，無論趕製多少攻城器械，都不能保證一定能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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