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塞上篇
第十六章 恆州喋血
「哼哼，還是你的義子識相。」諸葛德威得意洋洋地說。
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匹瘦馬，馬上駝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尖臉漢子。
一名城門官慌慌張張地跑進刺史府，跪在姜重威面前，高聲道：「稟告刺史大人，兵部侍郎侯君集侯大人來到城外，說要宣讀加封刺史大人的聖旨。」
諸葛德威獰笑一聲，一把將姜重威的臂膀反扭到背後，用牛耳尖刀橫在他的咽喉，尖聲道：「姜蠻子，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不長進，侯大人稍使計謀，就令你墮入彀中。」
煙花在空中開出一朵血色花朵，恆州西南的叢林之中，浩浩蕩蕩衝出來萬余兵馬，在侯君集的帶領下朝著恆州城殺了過來。
「爹爹，你怎麼了？」姜忘本以為姜重威馬上就要給那長著一張猴臉的兵部侍郎一箭，聽到這句話，大驚問道。
「侯君集！」看著世上唯一親人的屍體，姜忘暴怒如狂，仰天狂吼一聲，翻身躍上一旁的戰馬，高聲道：「全軍備馬，出擊。」
侯君集大驚失色，驚呼一聲，從馬鞍上奮力脫下身來，憑藉著小巧靈活的騰挪功夫，閃開了馬身的撞擊，狼狽地朝後奔逃。
二人快步走上恆州城頭，往城下看去。只見當朝赫赫有名的兵部侍
這一天，姜重威和姜忘正在商議恢復旗號，正式舉兵自立的日期。
姜重威的咽喉血流如注，但是他仍然強自支撐著身子坐起來，瞪視著在地上痛苦顫抖的諸葛德威，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才仰天張嘴發出無聲的大笑，轟然躺倒在地，氣絕身亡。
依照姜重威的吩咐，看守城門的士兵將恆州城門左右打開，任由一身官服的侯君集牽著負載諸葛德威的瘦馬，縱馬入城。
「爹爹，侯君集精擅飛檐走壁、突襲刺殺之術，要當心他對你不利。」姜忘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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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姜忘！本官早就知道你等謀反叛亂之事，如果你願意讓舉城兵馬放下武器，聽從處置，我就留你義父一條性命，否則，你就等著給你義父收屍吧！」侯君集厲聲說著，並朝諸葛德威使了一個眼色。
只聽得恆州城一聲炮響高鳴，一彪兇悍的騎兵部隊在姜忘的帶領下，勢不可擋地殺出城外，逕直朝著侯君集的本陣衝去。所有人都伏鞍策馬，默不作聲，整個騎兵隊除了馬蹄踏地之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是爹爹！」姜忘還要再說，姜重威已經緊趕十數步，
「謝主隆恩。」姜重威聽到這個喜訊，渾身熱血都衝上了腦海，只感到渾身舒暢，欣喜若狂。他猛的站起身，一步衝到諸葛德威的面前，就要將他一把拉下來。
這個背主忘義的畜牲，將劉帥生生賣給了李建成，現在又要把我賣給李世民！姜重威猛一咬牙關，突然抬起仍未失去自由的右手，猛的一推諸葛德威手上的牛耳尖刀，鋒銳的刀刃將他的咽喉切出了一個血流如注的深深刀口，接著猛的插入諸葛德威的右耳，整個刀鋒直沒了進去。
「加封我？李世民會這麼好？」姜重威冷笑一聲，問道。
「哼，我豈會讓他如願！來人，抬我的弓箭來。」姜重威傲然站起身，從刺史府親衛手中接過自己使用多年的寶雕弓，朗聲道：「忘兒，看為父射那君集猴兒一箭。」
「好，我立刻率兵繳械，莫傷我爹爹。」姜忘當機立斷，喝道。
這是他早就制定好了的計策，先騙開城門，擒獲或者殺死河北叛軍的領頭人——姜重威，然後再發出訊號，讓早就埋伏好的各州兵馬一起攻城。
這些日子，他和義子姜忘正在逐批逐批地將恆州的百姓遣送回附近的并州
這一掃之力，重若千鈞，這匹過百斤的駿馬抵受不住，慘嗥一聲，身子直挺挺地揚起，仰天一個跟頭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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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手，放——」努力操縱著失控坐駕的侯君集百忙中大聲號令，話剛說了一半，就看到姜忘催動著高頭大馬，眨眼間衝到了近前，一桿鑌鐵點鋼槍照著自己的咽喉要害刺來。侯君集連忙一仰身，躲開了這一記殺手。
「嘿嘿，」姜重威一把丟了寶雕弓，飛身快步衝下城牆，邊走邊說：「忘兒，你道那五花大綁之人是誰？就是那背主忘義的惡賊諸葛德威。」
邊關的戰事雖然激烈，但是仍然沒有傳到正要舉兵自立的姜重威耳中。
姜重威一看到那狼狽不堪的尖臉人，雙目頓時化為了一片獰厲的血紅色，洪聲大喝道：「開城，迎接兵部侍郎大人。」
「休傷我爹爹！」姜忘見狀大急，高聲喝道。
在姜忘率領的三千騎兵縱橫衝殺之下，這些各州新近補充的唐兵哪裡是對手，近萬人馬被沖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侯君集在數十個親隨的護衛下朝著大唐
姜忘率軍追出三十多里，奪下數百匹軍馬，刀槍劍戟、旌旗鑼鼓不計其數，這才返師回城，為姜重威舉行葬禮。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吶喊響如萬雷齊發，大唐軍隊中的戰馬受了驚嚇，開始仰蹄嘶鳴，四處亂竄。
這些河北故眾，久經沙場，動作無不迅捷快速，乾淨利落。在姜忘發出號令之後不到幾炷香的功夫，三千人的騎兵隊已經列隊站好。
「諸葛德威，你這個畜牲！」姜重威目眥盡裂，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本來五花大綁躺在馬上的諸葛德威猛的騰身而起，手中握著一把牛耳尖刀，朝著姜重威脖頸抹去。
「爹爹，當心！」從後面趕來的姜忘看出不對，焦急地大聲叫道。
姜重威迫不及待地當街一禮，雙目死死地盯住了在馬上一動不動的諸葛德威，勉強壓抑住渾身的顫抖，虎吼道：「微臣不知兵部侍郎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忘兒，不要！」姜重威勃然大怒，厲聲道。
「爹爹！」姜忘狂吼一聲，倏地衝上前來，撲倒在姜重威的屍身之上，放聲大哭。
正在做著升官發財美夢的諸葛德威哪裡想到姜重威居然有這一招，撕心裂肺地慘嚎一聲，疼得
姜忘爆喝一聲，橫槍一掃，鑌鐵槍桿重重掃在侯君集胯下駿馬的脖頸之上。
自當日起，恆州兵將正式擁兵自立。
「重威兄不必多禮。」高據馬上的侯君集微微一笑：「最近朝野之中多有佞臣對兄造謠生事，污染聖上清聽，說兄欲舉兵投奔突厥。然兄多年來為大唐訓練出無數縱橫沙場的精兵猛將，功勛彪炳，怎會有叛逆之心。聖上特意派我前來，對兄加意安撫，並送上造謠者諸葛德威，任憑兄處置。」
侯君集抬手舉起佩劍，剛要號令諸州軍馬出擊，迎面衝來的三千騎兵忽然同聲高喝：「殺——」
雖然出了一些意外，但是目的已經達到，侯君集趁眾人不備，縱馬逃出城外，發出了煙花火箭。
諸葛德威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用刀子在姜重威的脖頸上劃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姜重威眼看著姜忘號令士兵放下武器，心中驚怒交集，他瞥了一眼恨不得生吞其肉的諸葛德威，只見他此時此刻喜笑顏開，得意非凡，彷彿已經預見到了因此而得到的大好前程。
姜重威沒想到已經無反抗之力的諸葛德威有此一招，本能地往後一躍，正好將身子撞向侯君集手中拔出的佩劍，只一招就被他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