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審判大典
第四章 天使的心
直到維克多再一次將那根木棍交到他的手中，恩萊科這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公主突然間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我知道這實在很不應該，為了私慾而動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除了虔誠的信仰之外，還要用刑罰來約束人們的行為規範，甚至連我自己也無法徹底擺脫慾望的誘惑。」公主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
公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夠幫我保守秘密。」
「那些狡詐貪婪的傢伙，一向肆無忌憚，我的父親之所以能夠保留一條性命，只不過是因為兩個原因，其一便是我的母親掌握著神秘而又強大的魔法力量，雖然那時的她還算不上強大，但是任何人都害怕一位魔法師的無情報復。
恩萊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他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真誠和溫情了。
「但是人們可曾知道，之所以要將雲中之城徹徹底底地清洗一遍，並不是為了迎接母親的到來，而是為了洗去遍地的血跡，塗抹珍貴的香料，更是為了掩蓋瀰漫在城裡的血腥氣。
那彷彿春光一般明媚燦爛的心情，因為這個討厭的小東西的存在，而顯得有些黯淡。
不過他對於永生所知甚少，對於成功的機率沒有絲毫的把握，而那個魔物莫斯特又是出了名的高利貸，恩萊科已經有過太多慘遭吸血的經歷，能夠不麻煩到它，就儘可能敬而遠之。
公主的讚美令恩萊科無福消受，不過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苦笑。
「曾幾何時，雲中之城被狡詐和貪婪所籠罩，長老們違背法規讓子女住在上層，盤根錯節的血緣上的連繫，令他們穩穩地盤踞在雲中之城的最上端，蔓生的毒藤甚至攀援到當時的國王，我的外公的身邊。
「所有的人都在猜想，那凍結方圓近千里的恐怖禁咒，同樣也是他們倆合作所引發的奇迹，因為在此之前，他們曾經引發過同樣堪稱奇迹的『精神風暴』，而那個禁咒不但能夠帶來毀滅，還能夠凈化人們的心靈，無疑是諸神假手於他們倆而將神跡降臨於人間。
「很少有人知道在慶典召開的前三天，我的母親已經回到了她幼年玩耍的寢宮，很少有人知道那天傍晚，這裏的每一座宮殿都灑滿了血跡，魔法師們將上層的每一個通道統統封閉，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之中，母親親自製定了名單，那上面是能夠活下來的人的名字。」
「這些狡詐貪婪的傢伙，幾乎掌控著蒙提塔的一切，外公的法令只能夠傳遞到走廊外面，雖然有很多人站出來想要驅逐這群敗類，但是蔓生的毒藤早已經布滿了雲中之城，甚至連神聖的獨角獸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我的父親，便是妄圖披荊斬棘的諸多勇士之中的一位，只可惜他連自己都無法保全，再嚴密的法律也無法保證絕對的公正，更何況在那些任意扭曲它的人手裡，神聖的法律也會變成幫凶和幫兇手中的利器。
神殿整天籠罩著一層強烈的神聖光芒，對於別人來說，無疑是諸神最偉大的奇迹，而對於恩萊科來說，卻有如災難降臨一般。
相處的第一天，恩萊科就發現這個小東西擁有著極為旺盛的好奇心。
如果說，卡敖奇王國那看上去浪漫的愛情是瘋狂地索取，那麼蒙提塔女人對於愛情的觀點，便是毫無保留地付出。
有小東西在一旁，令恩萊科感到很不自在，不過他又沒有辦法將這個討厭的傢伙趕走。
「到現在為止，有的時候我一睜開眼睛，那紅色的池塘彷彿仍舊在眼前一般，就像現在。」那位公主殿下緩緩地提起手掌說道：「我好像仍舊能夠感受到，粘答答的血液沾滿了我的手掌。」
恩萊科這才發現，他連自己為何能夠存在也一無所知。
那個小東西是諸多麻煩之中最麻煩的一個，現在恩萊科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初那頭遠古智慧巨龍，要用那樣激烈的言辭來形容這個討厭的小東西。
旁邊的恩萊科聽得心驚肉跳，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血腥恐怖的事情。
想到這些，恩萊科不知不覺，從懷中將那根木棍掏了出來。
安其麗公主心中，那隱隱約約不為人知的愛意，他當然能夠感受得出來，這更令他感到無地自容。
「你的哥哥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顯然你們倆有著同樣的困惑。」恩萊科笑著說道，他想起了當初那位王子殿下愁眉苦臉的樣子。
他害怕這種溫情會將他徹底溶化，不過，在他心底隱隱約約還有另外一種恐懼，那種恐懼卻偏偏充滿了甜美和溫馨。
「每一個曾經到過那裡的人，都在訴說這座城市的美麗，都讚頌著成達維爾的和諧公正，那裡有令所有人得以過上幸福美好生活的共濟會，這顯然是一種超乎我所能夠理解範圍以外的偉大創造，很多人都說，那甚至比『生命聖水』製造裝置更為偉大，那是智慧之神最高的恩賜。」
「你怎麼知道恩萊科已經回到了索菲恩王國，他不是失蹤已久了？」恩萊科說道，自己稱呼自己的感覺相當滑稽，不過恩萊科並不打算引起這位公主的懷疑。
不過恩萊科並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恩萊科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在幫他掩飾身分。
「不過大多數創造用不著魔法，事實上在這些事情上，一個熟練的工匠，要遠比一個魔法師有用得多。我曾經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學者，一位發明家，一位能夠創造出一切美好事物的人，就像你那位偉大的同胞，我是他最衷心的崇拜者。
「在我看來，魔法師更多的是用他們的力量進行破壞，我不喜歡破壞，我更加喜歡創造，創造任何美好的東西，例如房子、雕塑、繪畫、衣服、裝飾等等，創造美好的一切。
「更何況，當初我的母親孤身一人前往索菲恩，她最終的目的，是讓我的父親重新獲得自由。」
除了克麗絲，和魔法帝
諸神的奇迹降臨在雲中之城的神殿之中，幾乎在一夜之間，消息傳遍了整座格蘭特城。
「因為，當屠殺開始的時候，這裏成為了那些絕望的人，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後避難的所在，每一個人都在神殿之中祈禱，祈禱諸神能夠給予他們拯救，但是……
隨著諸神展現的奇迹，神聖的教義彷彿風暴一般，迅速席捲過廣闊的草原。
不過，他的解釋在安其麗聽來只不過是安慰。
「為什麼會這樣？」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不過，他並沒有想過能夠從公主殿下的口中得到答案。
走出神殿，從那神聖的光芒之中出來，恩萊科總算鬆了口氣。
在這個地方，這個討厭的小東西有著超然的地位，她彷彿是眾人的寵物，又彷彿是守護這裏的神明。
恩萊科抬頭一看，原來是公主，在她的身側還跟著莉拉這個小丫頭。
他倒並不在乎多傳授一個人武技，事實上，他原本就在盤算著如何在不知不覺之中幫助達克。
受到小丫頭的啟發，安其麗彷彿突然間輕鬆了許多。
每一個人都朝著神殿的方向頂禮膜拜，即便他們之中原來並不信仰諸神的人，同樣也充滿了虔誠之心。因為無論是夜晚還是白天，神殿總是籠罩在一片聖潔的金色光芒之中。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放棄魔法天賦，而致力於侍奉諸神？」恩萊科輕聲問道。
「莉拉已經告訴我你那不平凡的身分，作為托木爾技藝的傳承者，你回到蒙提塔草原后，我請求你將武技傳授給我的哥哥，他從懂事開始，便是托木爾最真摯的崇拜者，就像我對於恩萊科先生的崇拜一樣，他對於那位偉大武者的熱愛，已經近乎于狂熱的地步。」
「最後怎麼了？」恩萊科問道，不過他完全能夠猜到結果如何，單打獨鬥，魔法師絕對比戰士佔盡了上風。
僅僅相處了三天，恩萊科便感到自己快要發瘋了。在他看來，這個小東西恐怕是智慧之神最不負責任的創造物。
恩萊科並不是傻瓜，而且他也已經不再是那純情無知的少年了。
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和蒙提塔王國的其他女人相提並論？
「從大陸的中央，原來海盜島的位置，飛起一條巨龍，那是世人從來未曾看見過的恐怖生物，喚醒並且駕馭這條巨龍的人，正是恩萊科先生的老師，那位索菲恩王國長公主克麗絲殿下，而與她同行的除了恩萊科先生，還有那位被無數卡敖奇人譽為護國女神的費納希雅小姐。」
正當恩萊科苦思冥想著對策的時候，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間握住了他的雙手，神情之中充滿了誠懇和真摯。
恩萊科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劇烈跳動著，又感到了倉皇和不安，想要爬起身來轉身逃跑，現在他深深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將星盤帶離掌控者總部，現在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顯然是有多遠逃多遠。
現在的恩萊科越來越懂得如何利用各種各樣的誤解，而且利用別人的誤解對於他來說，遠比自己撒謊在心理上的負擔要小得多。
當初一時惡作劇，他在木棍的一段雕刻了維克多的臉，那時候在他看來，維克多就和這根木棍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神棍。
不過眾人對他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崇拜，因為這身裝束，實在很容易令人聯想起死神的侍者。
「那些不得不離開那裡的斯崔爾郡人，每當提到他們的家鄉，那種憧憬和敬仰之情，簡直難以用語言來描述，我原本以為蒙提塔人對於信仰最為堅定，但是即便連回到草原的蒙提塔人也宣稱，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比斯崔爾郡人更加虔誠的諸神信徒。
所以神殿之中出現了一位，無時無刻都守護在這裏的、奇怪的神的侍者。
「也許恩萊科先生和費納希雅小姐的關係，並非如你所想象的那樣，也許這僅僅是外人的誤會。」恩萊科連忙解釋道。
恩萊科知道自己刺傷了公主殿下的心。
那渾身如同針刺般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天罰所造成的原因，從來都不會令他的感覺麻痹。
這是一種從來不為人所知的力量，在任何一本魔法典籍上，都沒有提到過它的名字。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公主殿下竟然搖了搖頭，她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我也曾經像你一樣敬佩自己的母親，而她最令人感到震撼的地方，莫過於她前往索菲恩，並且在那裡獲得的輝煌成就。
看著安其麗公主那因為過於專註而有些失神的雙眼，恩萊科總算放下心來，顯然對於自己所創造的一切充滿狂熱的公主殿下，並沒有猜到自己真實的身分。
看到恩萊科尷尬的神情，公主殿下輕輕地笑了笑，她現在總算相信莉拉所說的一切，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恩萊科極力的避免自己昏倒在地，他無奈地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麻煩，朝著他身上聚集過來。
這樣一個奇怪人物，同樣也成為了頂禮膜拜者談論的對象。
恩萊科彷彿從一塊巨石掉落了下來，他甚至因為這劇烈的心靈動蕩，而渾身虛脫乏力。
「謝謝你。」安其麗輕聲說道，她的眼神充滿了真誠和感激。
這位第一公主顯然並非如她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堅強，又或許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都顯得極為脆弱，恩萊科並不知道哪個答案比較接近正確。
格蘭特城幾乎每一個人都為此歡喜雀躍，特別是那些受到救治，漸漸得以康復的人們，他們中的大部分立刻成為了諸神最為堅定和虔誠的信徒。
「另一個原因，便是我的外公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婿，不過他仍舊極力保全這個小小的法官，雖然他的權威所剩無幾，不過國王的名義至少還有幾分力量。當時母親幾乎沒有任何選擇，她前往索菲恩與其說是學習魔法，還不如說是去請求援助。
果然那位公主笑了笑說道：「第一次，他被一陣風卷了回來
那位公主殿下顯然完全能夠理解恩萊科的驚訝和疑惑，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不過這是事實。」
「這是我的老師送給我的一件珍貴禮物，是我所擁有的最重要的寶物之一。」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句話，恩萊科感到極為尷尬。
突然間恩萊科轉身看到不遠處，那個麻煩的小東西正飄飄蕩蕩跟在他的身後，看那樣子，彷彿在跟蹤他。
蒙提塔人對於婚姻的看法，令她討厭和反感，不過蒙提塔人對於愛情的觀點，倒是很能夠令她接受。
這位公主殿下憂鬱地用手托著腮說道：「不過那命運雙生子的傳聞，總不會有錯，只要看恩萊科先生和費納希雅小姐互相之間刻意避開，我相信這個傳聞應該是真實可靠的事實。
恩萊科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頭遠古智慧巨龍居然和這個討厭的小東西相處了長達三萬年之久，他便發自心底佩服那頭巨龍的忍耐力。
說到這裏，公主殿下充滿憂傷地，緩緩搖了搖頭。
擁有禁咒法師的頭銜，能夠打造出神器，已經掌握了精神振蕩，除了在他看來，最好敬而遠之的永生不死之外，恩萊科絕對相信，自己已經站在了力量和知識的巔峰之上。
那位公主殿下顯然繼承了蒙提塔女人剛毅的精神，她將恩萊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說了出來：「屠殺——從傍晚時分開始，操縱著雲中之城長達二十多年的盤根錯節的勢力，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中煙消雲散，你眼前的這片廣場，曾經被鮮血淹沒，就彷彿是一片紅色的池塘一般。
恩萊科輕輕地摘下面具，沐浴在燦爛的春光之中，他感到心情非常舒暢。
她繼續說道：「索菲恩人也許會將這一切看作是奇迹，他們絕對無法理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勇氣，但是你應該可以理解，蒙提塔草原的子民，無論男女，都充滿了勇氣和毅力，因為我們要抵抗狼群、風暴和難以計數的災難。
「不過我又十分羡慕他們倆，兩個人能夠親密得彷彿是一個人，傳聞中他們之間擁有神奇的力量，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其中一個也能夠在瞬息之間到達另外一個的身邊；而他們倆的合作，更能夠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聽到這句話，恩萊科只能在心底苦笑，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也許是這份感情壓抑在心頭實在太久，以致需要對著一個人來傾訴。
「對於我們蒙提塔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我們是否深愛著對方，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展開熱烈的追求，我不會在意愛人擁有另外一個女人，是否會瓜分了對我的愛意。」
「雖然無法將諸神祝福之地搬到蒙提塔的草原上來，不過可以將創造出這番奇迹的智者，請到大草原上啊！前往索菲恩王國除了學習高深的神聖魔法，領受更加深奧的教義指點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夠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智者，偉大的先知，恩萊科先生。
公主茫然地望著恩萊科，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的實在太多了，很多內心的思想，甚至連她的父母都一無所知，她居然對這個陌生而且並不十分清楚其底細的少年說了出來。
公主滿懷遺憾地笑了笑說道：「也許正如所有人說的那樣，我在索菲恩長大，因此多多少少受到了異國文化的影響，我的腦子裡面，多了一些無法令蒙提塔人理解和接受的思想，或者說我對於蒙提塔的很多方面無法理解。
「我的母親是一位徹徹底底的蒙提塔人，她的思想來自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即便當她擁有了超絕實力的時候，她仍舊是個蒙提塔人，依然受到蒙提塔諸多傳統的束縛。」
恩萊科甚至認為，那是因為智慧之神急著打開空間的通道，將神族遷入神界，因此偷工減料地創造了這個滿是缺陷的生命體。
「恩萊科先生是強大力量的泉源，而費納希雅小姐則是控制和操縱這股力量的關鍵，這是多麼絕妙的組合呢？命運的雙生子，多麼貼切的形容啊！」
「但願，他能夠記住教訓。」恩萊科笑著說道，這樣的王子殿下令他感到和藹可親，彷彿是一個整天喜歡惹禍的鄰家男孩，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儲君。
令他吃驚的是，公主想都沒有想立刻說道：「索菲恩。」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在前往索菲恩之前，我首先會到成達維爾看看，見識一下傳說之中諸神祝福之地的輝煌燦爛。
不過這種好奇心並不是對世界和知識的認知，她那比拇指稍微大些的小腦袋裡面，實在裝著太多的知識。正因為如此，小東西將旺盛的好奇心，表現在打探別人的隱私上面。
「母親身上，確實有很多地方令我無比欽佩，事實上，她曾經是我心目之中最為偉大的人物。」第一公主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但是當我稍稍長大了一些，當我對於這個世界，以及我的母親更加理解之後，我心中的敬慕便漸漸地消退了。」
「據我所知，你的母親當年不顧家庭的阻力，執意要選擇你的父親做她的丈夫，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恩萊科驚嘆道。
恩萊科嚇了一跳，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身分已經暴露，不知道何時開始，安其麗公主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分，剛才那一切只不過是一種試探，也許更是另一種迂迴進攻的方式。
當然恩萊科也曾想過，通過自己的研究獲取永生。
除此之外，另一個令他安心的原因是，安其麗公主既然將他的身分設定成托木爾的繼承人，那麼暫時他的其他身分，會因為這個誤解而顯得安全一些。
看著恩萊科臉上驚訝的神情，那位
「和父母有關的，只有嫁妝的豐厚，和在婚禮上的祝福，事實上，對於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來說，婚禮所意味著的，並不僅僅只是將要和另外一個人共同走完漫長的人生旅程，同樣也意味著和父母以及父母所在的部族，徹底的斬斷關係。」公主殿下長嘆了一聲說道。
生命的能量，足以推動任何形式的神聖魔法。
正因為如此，只要恩萊科不長時間離開神殿，神聖光芒就不會消退，而這正是恩萊科無窮苦難的根源。
「我想是萊丁王國，卡敖奇是我們的敵國，而卡敖奇王國那些武力超絕的高手，全都是赫赫有名的騎士、將軍和外藩領主。萊丁則完全不同，到處是武館和訓練場，雖然聖騎士的數量不如卡敖奇和索菲恩，不過從崇尚武風以及武技水平來說，萊丁或許還在另外兩國之上。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應該加以勸解，還是進一步將這位公主殿下推入絕望的深淵，顯然這是擺脫麻煩的最好辦法。
而更令人討厭的是，金屬生命體根本就不會感到疲勞，更沒有厭倦的時候，恩萊科無時無刻不受到這個麻煩的小東西的騷擾。
「因為精神上的聯繫，互相之間能夠獲知對方的思想，這確實會令人感到難堪和迷惘，每一個人多多少少總有一些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看得出來，你很敬佩你的老師。」這位公主殿下笑了笑說道。
「最近幾個月，源源不斷有人從邊境逃進草原，他們之中大部分是萊丁人，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卡敖奇人，因為斯崔爾郡是我們的近鄰，這些逃亡者大多數曾經到過成達維爾，見識過諸神祝福之地的輝煌和燦爛，幾乎每一個人都發誓，那裡是最美麗和充滿歡樂的地方。
現在小丫頭的一番話令她打開了心扉，也許公主終於想明白了一切，打算用直接的方式，向自己表露愛意。
「但是，您的母親孤身一人前往索菲恩王國，尋求超越一切的力量，這總應該稱得上是不凡的勇氣了吧。」
正是他自己，令神聖光芒無時無刻籠罩在神殿之上。
「所以我要前往索菲恩王國啊。」安其麗公主笑著說道。
「所需要的勇氣，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大，因為這個蒙提塔草原上，每一個女人天賦的權力，我們可以挑選任何一個我們喜愛的男子，成為我們的丈夫，婚姻是由戀愛之神所操縱，而與父母沒有任何關係。
「勒克累斯，我希望你能夠幫幫我的哥哥，我之所以過來，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公主殿下輕聲說道。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前往索菲恩王國？你想要在蒙提塔草原上，重新建造起另外一個成達維爾？」恩萊科輕聲問道。
而且他還送給自己一根木棍，這根原本被自己看不上眼的「神棍」，現在反倒成為了唯一能夠給自己指引方向的力量。
只因為這種對於未知的渴求，令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那個什麼都不會的魔法學徒。
坐在對面的恩萊科則啞口無言，他絕對沒有想到別人居然是這樣想象的。
「但是隨著我的年齡增長，我終於知道，如果每一個蒙提塔女人都擁有這樣的眼光和機會，她們都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因為這根本和勇氣無關，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全都擁有這樣的勇氣和毅力。」
公主原本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恩萊科的話語偏偏觸動了她的心弦。
不過恩萊科很懷疑維克多對此有所認知，畢竟他曾經是最為偉大的魔法皇帝之中的一個。
恩萊科並不認為公主殿下這樣做，是有意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她根本就用不著這樣做，便已經受到了蒙提塔人的敬仰和崇拜。而且她也沒有像那個小東西一樣，極力想要將自己的底牌揭得一清二楚。
正因為如此，當公主將內心的想法坦白地告訴他的時候，他確實嚇了一跳。
坐在對面的恩萊科本人聽著這樣的讚美，幾乎感到無地自容。
自從他住在神殿之中以來，莉拉就一直跟在這位公主殿下的身邊。
另一個令恩萊科感到頭痛無比的原因是，這個小東西有著和精靈一族一樣貪得無厭的性情，恩萊科從來不曾忘記那些精靈對於音樂的熱情，以及她們那喜新厭舊和不停糾纏的脾氣。
「你一定同樣很敬佩你的母親大人吧，擁有一位大魔導士母親，並不是常人所能夠企盼得到的。」恩萊科連忙將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開去。
這個時候，除非有重大事情發生，要不然這個為武技而痴狂的王子，肯定在那塊巨大的岩石前面冥思苦想。
也許是因為那個判決，令自己不知不覺中將他當作了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彷彿才平靜下來地繼續說道：「之後，索菲恩王國同樣也傳來了消息，恩萊科先生和他的老師在凱琴島出現，這是我所知道有關他的最後的消息。」
恩萊科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的老師是個年紀很大的人，也許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滄桑，因此他變得對於一切都有些漠然，每天沉溺於酒吧的長桌前面，生活在半醉半醒的感覺之中。
小丫頭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堅定和剛毅，恩萊科卻發自心底地沉重嘆息著。
智慧之神顯然忘了將這些討厭的東西去掉，以至於他所創作出來的最後一種生物，將這種討厭的個性發揮到了極致。
他只得轉移話題問道：「有別人知道你心中的秘密嗎？他們是否給予過你某些指點呢？」
剛剛成年，便離家出走，不告而別，孤身一人前往萬里之遙的索菲恩王國。
恩萊科只感到現在的自己，很需要一束鮮花來陪襯他的心情，僅僅是拿在手中欣賞一番，也能夠感到無比的幸福。
「至於索菲恩王國，離得實在太遠，雖然憑藉著母親
令恩萊科措手不及的是，他贏得的是安其麗一記熱情的親吻，親吻的地方是他的臉頰，或者說是那厚厚的面具最為寬廣的地方。
安其麗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為莉拉所說的那番話，令她將這個同齡人當作是能夠傾訴的對象。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在諸神的殿堂咒罵高高在上的神靈，會立刻招致可怕的天罰，恩萊科恐怕早就在心底咒罵諸神無數遍了。
如果那份清單上，羅列的是需要剷除的人的名字，這樣的肅清已經夠駭人聽聞，名單上只有能夠活下來的人的名字，那意味著什麼，恩萊科自然非常明白，只是他不敢想象下去而已。
恩萊科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成達維爾的一切搬到蒙提塔草原，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的老師？可以和我說說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這位公主殿下緩緩地坐了下來，坐在神殿的地板上，和恩萊科一樣。
恩萊科並不知道，莉拉曾經對這位公主殿下說過些什麼，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公主殿下對於自己的身分肯定有所猜測。
公主露出甜美的微笑，她笑著說道：「確實如此，我的哥哥想要離家出走的心，比我更加迫切，他曾經兩次偷偷溜走，甚至試圖反抗抓他回去的魔法師。」
「十多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跟隨母親回到蒙提塔，來到雲中之城，他們全都是索菲恩魔法師中的精英，更有兩位聖騎士隨同而來，他們是特使、同樣也是母親大人的護衛。
對於虔誠朝拜者的畏懼，恩萊科早已經是視若無睹，事實上，還有很多麻煩糾纏著他。
說到最後，安其麗的神情之中充滿了無奈。
事實上，從海盜島歸來的時候，恩萊科確曾感覺到他對於知識的探求，已經達到了極限。
而更令他感到頭痛的是，那位公主居然抱著小丫頭親吻著，神情之中彷彿充滿了感激。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心驚膽顫的是，他看到那個討厭的小東西，正悠悠地朝著這裏飄了過來，顯然她對此也很感興趣。
那座智慧之神親手打造的聖杯，擁有和「混沌晶壁」一樣的力量，它能夠將一切能量，轉化成為一種被稱為「生命」的能量。
但是公主殿下卻吩咐小東西和小丫頭不要向其他人宣揚，這個秘密才得以保存至今。
「甚至包括了我的母親，我們互相之間雖然非常了解，但是我們卻偏偏不能夠理解對方。
反倒是一百多年前，那位萊丁人國王所規畫出來的藍圖，更加符合蒙提塔草原的情況。
「你事先知道他的離家出走嗎？」恩萊科問道，他已經忘記了身邊坐著的是一位公主殿下，彷彿交談的對象是青梅竹馬的知己。
「那麼他前往何方？」恩萊科又問道。
說著，她輕輕地撫摸著莉拉的頭，撫弄著小丫頭的秀髮，對恩萊科說道：「你應該能夠理解這一點，因為在你面前便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令他感到啼笑皆非的，卻是令自己蒙受苦難，並造成這種奇迹的，居然是他本人。
「蒙提塔和各國教會都有密切的聯繫，在那裡都派駐了負責聯絡的神職人員，除了負責聯絡之外，我還請他們順便搜集一下有關恩萊科先生的消息。」
是夢幻的徹底破滅，還是驚訝地跌倒在地。
就拿這一次引發的奇迹來說，無論是小東西還是公主殿下，甚至是莉拉都知道，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
小丫頭也興緻勃勃地坐了下來，她緊緊地靠著公主，樣子顯得極為親昵，彷彿是調皮的妹妹跟在姐姐身邊。
不僅僅安其麗對此有深深地了解，連恩萊科也隱隱約約有所察覺。
唯一的遺憾，也許就是雲中之城缺少盛開的鮮花，風暴令任何嬌弱的美麗不復存在，能夠生長在這裏的，都是一些強悍而又頑強的生命。
「你怎麼會對索菲恩和萊丁的消息知道得如此清楚？」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問道，自從經歷了掌控者組織的那場災難之後，他對於這種事情變得極其敏感。
短短三天之中，恩萊科已經想過無數次逃離這裏的可能，不過只要一想到克麗絲憤怒的神情，他便渾身顫抖。
如果這位公主殿下知道，那位被她高高的捧到天上，和偉大聖者並列在一起的先知，就是因為偷盜她的物品、被判處成為她的奴隸的自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另外一個證明便是，在海盜島上，沒有人曾經親眼見過恩萊科先生，這和當初在斯崔爾郡引發的『精神風暴』，是何等相似啊！而恩萊科先生無疑確實到了那裡，一艘萊丁商船上的所有船員，絕對肯定這件事情，同樣對於卡敖奇王國來說，他們也確信無疑，因為有一支艦隊曾經是恩萊科先生的俘虜，他們絕對不會認錯人，也不至於會無中生有。
這同樣也令莉拉感到難以理解。
她並不知道，聽到這句話，恩萊科差一點癱軟在地，這個轉變顯然大大出乎他原本的預料之外。
原本恩萊科以為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疑義的問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居然看到第一公主的神情之中，顯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小東西沒有妖精一族那能夠讀取別人思想的能力。
「蒙提塔人不是經常說，就算是一座金山，也比不上成群的牛羊嗎？成達維爾的奇迹搬到蒙提塔草原，也許未必像你想象的那樣燦爛輝煌，這裏的草原並不是斯崔爾郡的草原，這裏的人民也不同於斯崔爾郡的人民。」恩萊科說道。
他彷彿已經掌握了宇宙的本質，彷彿已經找到了無所不在的真理。
「你在草原上旅行了太久，因此不知道最近所發生的事情，我一直都全神貫注地搜集著有關他的每一條訊息，從萊丁王國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消息，整座海盜島莫名其妙地
第一公主的話令恩萊科難以置信，因為那位大魔導士希茜莉亞一向以來在他心目之中，完全無法和蒙提塔草原上溫順柔美、小心翼翼伺候著丈夫的蒙提塔女人，聯想在一起。
這裏無論是人、還是環境，和成達維爾根本大相徑庭。
「不過擁有特殊的力量同樣也不錯，可以給予別人特別的幫助，正因為如此，我選擇成為一個神職人員，這樣既不浪費我的天賦，又能夠做我喜歡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在這方面，蒙提塔缺乏高明的指點。
另一個令恩萊科捨不得離開這裏的原因，是他確實想好好研究一下，那神秘的生命的力量。
之所以說他奇怪，是因為他總是將全身緊緊地籠罩在一件寬大又厚實的隱者長袍之中。
還沒有等到恩萊科作出決定，旁邊的莉拉已經發言，只見她輕輕推著安其麗的肩膀，悄聲地說道：「安其麗姐姐，即便那兩位命運的雙生子是真正相愛著，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恩萊科轉過身，自顧自繼續前進。
「他的保密本領頗為高超。」公主笑著說道，不過從她眼神之中游移不定的目光，恩萊科肯定她是知情者之一。
「聽說他的年齡和我相同，但是他已經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成就，我雖然並不看重那禁咒法師的頭銜，作為神職人員，我更不喜歡那死靈君王的頭銜，不過在我心目之中，他仍舊是最為偉大的存在，我對他的崇拜，甚至不亞於聖者荷里——蒙提塔草原上的救世主。」那位公主興奮地說道，她緊緊地摟著莉拉，彷彿將她當成了心目中偉大英雄的替身。
「一開始的時候，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靠著本能在生活，彷彿在混吃等死一般，不過他令我得以啟蒙，而且這樣的啟蒙不僅僅只有一次。」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這位王子將他看作是最好的朋友，為了他，甚至和自己的妹妹對簿公堂。更何況王子對於高超武技的渴求，同樣也令恩萊科感到敬佩和同情。
「你對於恩萊科先生有多少了解？」恩萊科輕聲問道，他彷彿是在詢問，又彷彿是在安慰。
那位公主點了點頭，語調之中充滿了憧憬和想望地說道：「是的，和我的父親一樣，我希望蒙提塔草原變得更為美好，我希望草原的子民，不再生活在絕望和死亡之中，我希望遇到滅頂之災的部族，能夠獲得救助得以生存下來，就像那些原本無助的斯崔爾郡礦工一樣，我希望雲中之城再也沒有上層和下層的隔閡，我希望當年用屠殺來維護正義的慘劇，再也不用重演。」
說到這裏，安其麗默默地嘆息了一聲。
「我也曾想過像我母親那樣離家出走，但是我的身邊有著無數雙眼睛，那些魔法師甚至在我的身上布下了魔法記號，我哪怕僅僅只是離開格蘭特城，便會被他們發現。」那位公主殿下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即便在室內，也總是低低地壓著帽檐，甚至連面容，都用一個鋼鐵打造的面具遮蔽起來，連眼睛的部位都鑲嵌著厚厚的玻璃，玻璃的顏色竟然是黑色的。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為諸神的奇迹而慶祝狂歡，唯一的例外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恩萊科。
「幸運的是，大魔導士納加看出了母親所擁有的魔法潛質，母親的力量得到了突飛猛進的增長，更幸運的是，她曾經獲得卡敖奇王國梅龍大主祭的指點，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遺址之中，遇到了莉特兒，並且得到了她所居住的那個容器。在莉特兒的幫助下，母親獲得了超絕的力量。
「那麼你呢？如果你離家出走，你打算前往何方？」
「歷史只會將美好的東西留下，現在在蒙提塔草原上，流傳著的是母親歸來時的輝煌。蒙提塔人將整座城市徹徹底底地清洗了一遍，雲中之城穿上了節日的盛裝，珍貴的香料被塗抹在所有地方，整個格蘭特城萬人空巷，迎接母親的到來。
她曾經為自己是個蒙提塔人而感到深深煩惱，現在她卻感到無比慶幸，慶幸她是個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安其麗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所知道的，僅僅只有那些傳聞而已，他的強大、他的睿智、他的遠見卓識、以及和他命運相連的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懷著彷彿花蕾綻開般舒暢的心情，恩萊科朝著遠處走去，他很清楚在哪裡能夠找到那位王子殿下。
「從這些人口中，我聽說諸般奇迹，彷彿是人間天堂一般，令病人和傷患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得以治愈甚至凈化的醫院；那個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和樂相處，並且競相展露自己的才華的劇場；那個令世人平起平坐，用智慧以及證據來解決問題的議院；以及那被稱作為奇迹之中的奇迹的『生命聖水』製造裝置。
恩萊科隱隱約約之中，感覺到她們兩人之間，必然存在著某個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安其麗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真誠和渴求。
也許唯一能夠令他脫離苦海的方法，便是儘快地從小東西那裡獲取有關永生的知識。
這位王后陛下在幼小年紀，就主動挑選了比自己年長許多的男人，來擔任自己的丈夫。
除此之外，那絕佳的天資，以及身為大魔導士的超絕實力，更是令恩萊科深感欽佩。
「不，在此之前我已經下定決心要侍奉神靈，也許你無法相信，我曾經進入過智慧之神親手建造的神殿，那光輝和燦爛，永遠銘刻在我的心頭。」公主殿下緩緩說道，她目光之中充滿了憧憬和想望。
維克多曾經為他打開了通向魔法世界的大門，而現在他又為他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門背後的世界更為廣闊，而開門的鑰匙，無疑便是那根不起眼的「神棍」。
「這是什麼？」突然間旁邊有人輕聲問道。
他的臉脹得通紅，眼睛直楞楞地盯著膝蓋，如果不是因為有那塊面具阻擋，恐怕他的身分早已經明確無誤地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