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集 聖堂初現
第一章 滄海桑田
這位有些懼內的丈夫立刻軟了下去，顯然他想起了膽小並不代表沒有危險，這可是他經常親身經歷的事情。
「這樣的例子並不多，除了古代的文獻中確實記載有幾次魔族大規模入侵以外，一般來說，魔族都是以單獨個體復活居多，這種可怕的生物和青蛙、蛇有些相似，當氣溫變得寒冷的時候，它們便會進入冬眠，不過和蛇比起來，它們冬眠的時間要長得多，往往以世紀來衡量。
不過那塊農田，並不是屬於奧爾麥的伐木工人所有的。
姑丈趁此時機，假意安慰了系密特一番，自然將這件事情給糊弄過去了。
「騎士衛隊搜索了附近的森林，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沒有人比我們更加清楚，要在這莽莽的森林之中找到一個行動迅速的生物，有多麼困難，現在只能夠寄望于那個魔族會去襲擊行人，只要它出現在奧爾麥，騎士們便可以將它徹底消滅。」領主大人平靜地說道，反正現在急也沒有什麼用處，如果能夠用平常心來對待這一切，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
當太陽升到頭頂上，並且開始有些向西方墜落的時候，那些獵手們才從茂密的森林裏面鑽了出來。
「玲娣，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有漢摩伯爵在，他是這裏最勇敢、最充滿智慧的人物，而且照我看來，他們今天的運氣很好，父神派遣使者跟隨在他們身邊，時刻保護著他們，要不然，他們在森林之中的時候就遇見那個魔族了，那時候，他們毫無準備，肯定沒有什麼活路。」那位瘦長身材的貴婦人勸解道。
雖然魔族的身體是出乎預料之外的強壯和堅硬，它們的表皮甚至比堅硬的木塊更加結實牢固，但是，重型弩甚至連岩石都能夠射穿。
看到魔族迅速接近，漢摩伯爵嗓子眼裡面陣陣發癢，他好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但是他的姑姑顯然並不是這樣認為的，那位溫柔而又清秀的女士，皺起了眉頭急切的說道：「系密特，你怎麼能夠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呢？這是一隻山貓，兇猛而又可怕的猛獸，而且這種動物極為記仇，它們的攻擊是致命的。如果，你不保證以後不再去招惹那些猛獸的話，我以後就不准你再去打獵。」
第一發弩箭射出之後，立刻再次上弦，準備發射第二箭。
「玲娣，你打算讓小系密特在這裏住到多大？對他的將來有什麼打算嗎？」一個稍微有些肥胖的貴婦人問道。
獵手們繼續前進，一隻小小的鷺鷥可不能夠滿足他們的熱情。
瑪希姆雖然心底暗自抱怨，但是他只能勸告這位夫人進入地窖，「博羅伯爵夫人，請您進入地窖，安心等候，我立刻將系密特少爺找來。」
那個魔族顯然並沒有預料到，它所面對的人類，正用致命的弓弩瞄準著它。
對於這些伐木工人來說，領主無疑是一個什麼事情都不做的吸血鬼。
木材是奧爾麥最大宗的買賣。每年春夏季節，總有很多商人到這裏來購買大批的木料，因為有這條小河，木材的運輸才變得既方便又便宜。
這句話立刻讓他的姑姑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她皺緊眉頭，憤怒地瞪著系密特，「你已經發誓說不再做任何冒險的事情，剛才所說的話，你這麼快便忘記了嗎？」
除了這位老者之外，身後那些人中，還有六位身分顯然同樣高貴的貴族。
當箭矢刺穿那個魔族的胸膛時，魔族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嚎聲，這凄慘的嚎叫讓所有的人明白，魔族原來也是知道疼痛的生物。
「我只是希望系密特不要做那些冒險的事情，他的性格就像我那可憐的哥哥，我的哥哥就是因為太喜歡冒險才會因此而喪生的，如果系密特的性格和他的哥哥一樣懂得小心謹慎的話，我就放心了。」一提到那個死去的哥哥，夫人那清秀的容貌之上，便增添了一絲哀傷和憂愁。
當那個魔族已經十分靠近別墅的時候，領主大人大喝一聲，率先扣動了扳機。
而一個出色的僕人更需要擁有其他的本事，如果能夠成為老爺們打獵之中離不開的好幫手，那麼他便算是飛黃騰達了。
弓弩和箭矢以及拐杖必須拿在手中，以方便老爺們隨時取用。
「很不錯，請你吩咐僕人們將這些武器分發下去，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足夠數量的戰士，可惜哈里恩去求救兵了，他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射手。」
「格琳絲侯爵夫人是誰？」那個瘦長貴婦人問道。
鮮血從傷口處噴洒了一地。
系密特甚至已經忘記了他上一次來時，這裡是什麼模樣了。
幾匹戰馬被拗斷肢體，和它們的主人一樣，在地上翻滾慘叫。
幸好這裏所有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優秀獵手，對於使用弩箭和刺叉，都是一把好手。
結束這一切的，是一支意外發射的弩箭。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對世事一無所知的少年，在奧爾麥鄉間的別墅之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所有的僕人中，只有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東西，但是等到老爺們射擊之後，他就必須快速地爬上大樹或是跳進河流，有的時候甚至要鑽進山洞，將死了的獵物拖出來。
「不過，只要有一個魔族蘇醒，對於附近的人類來說，就是空前的大災難，除了聖堂武士和魔法師之外，沒有人能夠對抗這些非人的危險生物。」領主說道。
沒有人知道這支弩箭來自何方，是由誰所射出。
「好了，好了，不要再悲傷了，小系密特會是一個聽話的孩子的，他不會去做那些冒險的事情的。」作為丈夫，博羅伯爵不停地安慰著自己的妻子，並且他一個勁兒的朝著系密特使眼色。
「不錯，不錯，你將文森伯爵夫妻、萊貝爾子爵和他的兒子或女兒、或者是兩個一起請來；食物按照最大的分量安排，吃不完的話，算你們的。」漢摩伯爵笑著說道。
只見那個身上插滿箭支的魔族居然仍舊在頑強抵抗，它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別墅裏面的人們感到害怕不已。
「很肥的一隻鷺鷥，這可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野味啊。」
雖然從遠古的記憶中，這個魔族知道人類的可怕，但是沒有親身體驗過人類的力量，它實在難以想象這些四肢軟弱無力、行動緩慢、反應遲鈍的生物，會有什麼難以對付的地方。
其中一半保證的對象是姑姑，她甚至禁止自己爬樹。
因此，這些別墅和奧爾麥所有的建築物一樣，全部是由木頭建造而成的。
「那位夫人同樣也是一位傑出的經濟學家，她以對她來說沒有多少用處的侯爵爵位，換來了前夫名下龐大的財產，又用這筆財產取悅于宮廷，獲得了侯爵夫人的稱號，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失去，還因此而聞名于整個上流交際圈。」旁邊那個唯一的男士插嘴說道，顯然對於這位夫人，他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
那些滿載而歸的獵手們和他們的妻子，成雙成對地在長桌兩旁坐了下來。
有越來越多的貴族們，在這裏修建了別墅。
雖然瑪希姆並不是漢摩伯爵的奴僕，但是此時此地，他也忘了去諮詢自己主人的意見了，他領著那些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所驚嚇過度的貴婦人們進入地窖。
穿行在森林之中的，總共有十來個人。
森林距離小鎮只有三百多米。
一條小河正蜿蜒地通過小鎮，它給小鎮帶來了清涼的飲用水。
這隻鷺鷥早已經死了，它那剛剛換過的深灰色羽毛之上全是血跡，弄得那個僕人也是滿手鮮血。
除了那壁立的山峰
「而且，今天他們還帶著墨菲和系密特，要照顧他們倆，恐怕行動不太方便。」雍容的貴婦說道。
在這幽暗的森林裏面，獵狗的眼睛裏面放射著陣陣碧綠的光芒。
「但願如此。」領主對此顯然並沒有多少信心。
這個工作是相當危險的，因為樹上可能隱藏著兇殘的豹子，水裡也有可能有水蛇，山洞更是最為危險的地方，裏面可能有任何東西——沒有人願意碰到的東西，諸如成群的毒蛇、獾和狗熊。
在別墅裏面，漢摩伯爵猶如一位真正的指揮官一般，吩咐著他邀請來的客人們以及他們的僕人，進行防禦。
正當笛文伯爵領著幾個僕人向樓上走去的時候，瑪希姆從後面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要不然，沒有哪個貴族會願意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擔任一個小鎮的領主，這裏每年的出產，剛好能夠養活這裏的人，而能夠收到的稅金也極為有限。
系密特原本乖巧，看到姑姑發怒立刻低下頭來，好像小時候在母親膝前虔誠懺悔一般，向姑姑連聲道歉。
只見那個僕人雙眼直楞楞地望著遠處，含糊不清地說道：「光頭、發達的肌肉、粗壯的四肢。」
「今年的初春太寒冷了，動物們還沒有從冬眠中醒來，獵物自然就少了。」那個男士解釋道。
時至今日，系密特仍舊清楚的記得，改變他命運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我們的丈夫，什麼時候才能夠帶著野味回來？我可不希望到下午一點鐘才開始進行食物的烹調。」一個清秀的年輕女子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顯然是在估算現在已經是幾點鐘了。
「格琳絲侯爵夫人，喔，塔特尼斯伯爵確實為他的幼弟，設想得頗為周到。」那位雍容的貴婦人點了點頭說道。
那幾支箭矢也許釘在了哪一根樹枝上面，也許被茂密的枝葉所引導，而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中年奴僕戰戰兢兢的拎著重弩，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一溜煙鑽了出去。
「設想確實周到，一個富有的寡婦，而且在長老院擁有相當的影響力，塔特尼斯伯爵倒是很會打算，不過，他怎麼敢肯定，那位富有的寡婦會看得上小系密特呢？」那位嬌小的夫人問道。
不過他的話，卻換來了妻子狠狠的一瞪。
「是啊，除了小墨菲之外，還有一個小系密特呢，系密特也才只有十四歲，並不比墨菲大多少。」另一邊坐著的那個瘦長個子貴婦人說道。
他看著眼前的大地。
那條穿過城市的小河，現在也已經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廣的大道。
這下子每一個人都看清楚了那搖曳顫動著的樹枝，底下守護著的都是一些老練的獵手，從那晃動著的模糊的黑影之中，他們可以肯定，那是一隻剛剛從南方返回到這裏的灰鷺。
「是——是——是，我——我立刻去辦。」那個奴僕面如土色，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
那正是哈里恩從小鎮上調來的重裝騎士。
至於那些孤家寡人，則只能夠訕訕地坐在末尾的地方。
只見那個中年漢子飛快地從遠處跑了過來。
在一個比較高而又顯得空曠的山丘之上，放置著一個個精緻的木檯子，每一個木檯子四周都擺放上了四、五張座椅。
這一次，他們絕對稱得上是滿載而歸，因為兩個僕人的獵物口袋被塞得滿滿的。
作坊旁邊的空地上堆著粗大的，剛剛砍伐下來的原木。
陽光透過油綢，便不再顯得那樣強烈。
那莽莽的大森林，現在已經被砍伐殆盡，那肥沃的土地已經變成了農田。
「喔，該死的，在這個時候給我們添亂，事情過去之後，他應該為了這次事情而挨一頓板子，有的時候，孩子確實不能夠過於遷就。」老者喃喃自語道。
初春季節仍舊有一絲寒冷，因此椅子上坐著的那些女人身上，還是披著厚厚的華貴的皮裘。
沒有人會喜歡山貓肉的，只要將皮扒下來就可以了。
看到那個奴僕怯懦的模樣，老者突然之間掉轉弩箭，指著那個奴僕的胸口。
一行人中最顯眼的是兩個少年，一個十四、五歲大小，另一個頂多隻有十一歲。
有些貴族和那些商人一樣，只有到了打獵季節才來這裏，不過，也有些貴族長年逗留在奧爾麥。
那些貴族們身上全都穿著獵裝，上了年紀的老人因為出汗的原因，獵裝是用厚棉布製作的。
「親愛的姑姑，我保證絕對不再冒險，不再讓你們擔心了。」系密特很清楚現在應該說些什麼，這種保證他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保證過多少遍了。
「忒楞楞！」空中響起了一陣撲搧翅膀的聲音。
「也許初春的寒冷對於它仍舊有作用，這個讓我們虛驚一場的傢伙，可能已經凍僵了。」另外一位男士說道。
松糕好像一點都沒有被動過，仍舊整整齊齊地迭放在那裡。
弓弩、箭矢、拐杖、水壺、雨傘、氈毯，甚至還有折迭凳子。
那個早已經收拾妥當的瘦小僕人，迅速地爬上高高的大樹，他是專門干這種危險工作的僕人。
致命的弩箭數度穿透了它的胸膛。
因為，這位領主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打獵愛好者，每天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花費在打獵這種遊戲之中。
「要我去找他嗎？」笛文伯爵問道。
「啊——」一個女人尖聲狂叫了起來。
「已經有所發現了嗎？」一位男士問道。
旅店、餐館，漸漸地在這個荒蠻之地出現，並且數量越來越多。
對於國王陛下的旨意，奧爾麥人頗有怨言。
聽到領主大人神色俱厲的話語，那個奴僕胡亂地挑選了幾個幫手，從廚房後面的側面悄悄地溜出了別墅。
為首的是一個戴著鹿皮翻邊大檐帽，身上穿著棕色獵裝，手中拄著拐杖的老頭。
「是的，他從我們的丈夫那裡學到了不少打獵的技巧。」那個嬌小玲瓏的貴婦人說道。
這些重裝騎士身上披著厚厚的閃亮鎧甲，甚至連戰馬都包裹在釘著金屬甲片的棉袍之中。
那個魔族開始大胆地行了動起來。
自從他來了之後，木材的價格上漲了很多，因為這位領主大人不允許人們低價出售木材，有的時候，甚至自己出錢將所有的木材買下來。
重裝騎士同樣手握重型軍用弩，他們發射的箭矢，比漢摩伯爵他們手中的武器更加具有殺傷力。
在別墅四周，是一大片平坦整齊的草坪。
除了自己之外，羅維爾子爵也同樣使用重型弩，很有可能是他射中了這隻鷺鷥的。
一旦老爺吩咐下來，他們就用不著因為這些準備工作而耽誤時間。
不過，從剛才那些人類進入那個用木材搭建的隱蔽體中的行動看來，他們並不是那些特彆強大的個體。
「對了，丈夫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帶著獵物回來啊，我有些餓了。」那位瘦長夫人將話題轉移到一開始的題目上面。
「瑪希姆，你快帶夫人們進入地窖，你守在地窖門口。」伯爵一把將妻子推開，向另外一個僕人吩咐道。
「這隻山羊，你也一起處理一下，晚上我想舉辦一個燒烤晚會，你核算一下，除了這裏的各位，還能夠請幾個人？」老者問道。
眾伐木工人們很懷疑，國王陛下將這個傢伙派到奧爾麥來，是否是因為這個傢伙喜歡打獵的緣故。
地窖在廚房的盡頭，裏面放滿了鹹肉和臘腸，因此氣味實在難聞，不過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
三支弩箭穿透
「小墨菲還有一個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如果能夠為他同樣找到一位富有的寡婦，那倒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但是，想要找到格琳絲侯爵夫人這樣富有而又充滿智慧的寡婦，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滿山遍野的鳥獸之外，很難想象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住那些貴族。
「別想逃走，要不然，我一定簽署通緝令將你緝捕歸案，然後讓你在火刑柱上為背叛行為接受懲罰，火刑柱就是為了你這種人而設置的。」
看到瑪希姆，領主大人不禁怒火中燒，他吼道：「我不是叫你守護在地窖門口嗎？為什麼你到這裏來！如果你認為那個工作過於悠閑的話，我可以派你去擔當誘餌，或者做為排頭兵，率先攻擊那個魔族。」
「我們會不會成為魔族襲擊的目標？」一位夫人擔憂地問道。
這個人看上去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是他的目光卻顯得那樣蒼老，那是對於一切都感到淡漠的眼神。
棕紅色的上好杉木搭成了別墅的框架，這些堅硬無比的木料，使用幾個世紀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早已經熟悉了一切有效的道歉方式，什麼裝可憐、發假誓、謀取同情、表現悔恨、甚至是扮糊塗，這些對於他來說，早已經是熟能生巧，遊刃有餘了。
六二三年初春，對於系密特是一個特殊得永遠無法忘記的日子。
大的那個手中戴著厚厚的皮質手套，牽著獵狗在岩石和樹木之間跳來跳去。
為了防雨和遮陽，四周還聳立著十幾根三米多高的木樁，在木樁之上頂著一張極為寬大的油綢。
五位夫人聚攏在一起，正津津有味地聊著天。
自從四歲懂事以來，系密特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闖過多少禍了，以前有父親大人罩著，總能夠得到原諒，但自從父親因為在一次冒險的旅程之中喪生之後，無論是母親大人還是姑姑，對於自己的行為總是百般約束，唯恐自己步上父親大人的後塵。
讓各位老爺欣賞過他們的戰利品之後，僕人們將鷺鷥裝進了袋囊。而那個年齡最小的少年，順手從鷺鷥身上拔下幾根相當挺秀而美麗的翎毛，玩弄了起來。
領主皺著眉頭說道：「更何況，那個魔族可能並不會進攻我們，它的樣子看起來獃獃的，我一直沒有看到它動過。」
在小鎮下游，座落著十幾座伐木作坊。
那個奴僕雙腳一軟，坐倒在地上。
這種認知，讓所有人都變得勇敢了起來。
奧爾麥周圍從來沒有盜匪出沒，而且鎮上有的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也不怕野獸的侵襲，根本就用不著什麼領主來保護他們。
那些夫人們站起身來，迎接著自己的丈夫歸來。
這個時候，那些使用重弩的人，也已經扣上了箭矢，這些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可以輕而易舉地射殺任何一種動物，甚至連大象在它們面前，也同樣難以幸免於難。
「現在是初春季節，而且天氣相當寒冷，那些魔族的血液溫度比我們人類要低得多，這些相對冷血的生物並不喜歡寒冷的季節，這大大的限制了它們的行動。
雖然，它的利爪並不能夠穿透堅硬的鎧甲，但是魔族很快地便發現，撕掉頭顱和四肢同樣能夠致命。
系密特聳了聳肩膀，他知道漢摩伯爵是將他當成小孩子哄著高興。
看見妻子發怒，那位姑丈大人自然也要幫腔一把，「是啊，系密特，在一個聖堂武士的背後，總是有著眾多犧牲者，他們是沒有被神靈選上的不幸者，成為聖堂武士的機率頂多隻有三分之一，我曾經親眼看到過聖堂武士的挑選儀式。
老者掃視了一眼說道：「那肯定是小系密特射中的，系密特你真是了不起。」
嶙峋的山峰挺立在奧爾麥平原之上，遠處一座繁華的城市座落在那裡，城外九條大道交錯縱橫，蜿蜒地消失在天邊盡頭。
聽到她剛才這一番話，旁邊那對親親熱熱的男女顯然有些不自然起來。
瑪希姆誠惶誠恐地說道：「我並不是有意違背您的命令，只是——只是系密特少爺不見了。」
這位姑丈大人滔滔不絕地說話，並不是想要讓小系密特打消主意，因為在他看來，普通人成為聖堂武士，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那隻受傷的魔族，顯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逃脫不了，它像是發了瘋一般地沖向騎士們。
「今天運氣不錯，再加上我們人多，沒有漏掉一頭獵物。」老者樂呵呵地說道；一談到打獵的成果，他連剛才那絲疲憊都完全忘記了。
漢摩極力想要讓自己鎮靜下來。
當然，貴族們不可能和伐木工人一樣住在鎮上，雖然鎮上原本有兩座頗為豪華的貴族府邸，但是，那裡從來沒有人居住。
而領主大人的癖好，也使得這裏漸漸地成為了聞名丹摩爾的打獵聖地。
箭矢紛紛扣上弩槽，別墅裏面一片寂靜，人們能夠聽到的，只有心跳和嘎吱嘎吱弓弦扣緊的聲音。
地獄的景象在這人世間展現，到處是鮮血和痛苦扭動著的軀體，那個魔族顯然還不能夠分辨坐騎和騎士的區別。
「一位頗為富有的寡婦，她的前任丈夫是長老院主席，赫赫有名的里奧貝拉侯爵，侯爵死後，他的家族為了讓這位侯爵夫人交出侯爵爵位的繼承權，默認這位侯爵夫人擁有侯爵在世時候的所有私人財產，各位應該聽說過，這位侯爵大人是一位高明的經濟學家，更是一位運氣極佳的投資者，他的私有財產，甚至讓國王陛下都大為動心。
聽到漢摩伯爵的誇獎，系密特的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墨菲怎麼可以和系密特相提並論，系密特是幼子，他用不著擔負任何家族責任，到教會學校去上學，頂多是為了增長一些學識，將來好找一個不錯的官職，或者成為某個侯爵、公爵的私人秘書，如果他能夠和教會拉上關係，也許可以成為高級神職人員，那倒是前途似錦。」那個清秀的年輕女子有些不滿地爭辯道。
洗乾淨的杯子，整整齊齊地排放在那裡等候著人們取用。
奧爾麥漸漸地繁榮起來。
白柏木是牆壁和隔板的主要材料，因為它的色澤清新，更因為它禁得起風吹雨打，而且不容易變色。
雖然木材的價格一漲再漲，但是，來這裏購買木料的商人們反而越來越多，每年春天，這座小鎮總是人滿為患，房租甚至比那些中心城市更加高昂。
作為一個稱職的僕人，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必須注意的。
在他身後跟著的顯然是他的僕人，那是個腰板硬朗的中年漢子，身上不但背著主人的弓弩、箭支，還有兩個銀質的大水壺。
丈夫們連忙緊緊摟住自己的妻子，向最近的一座別墅跑去。
「領主大人，您看奧爾麥會不會出現不止一個魔族？」一位男士問道。
當笛文男爵帶著武器裝備回到樓下，並且將它們分發給僕人們的時候，別墅外邊漸漸響起了馬蹄和車輪輾壓地面的聲音。
水壺只能夠掛在身體兩側，如果轉到屁股後面去了的話，最好趁老爺沒有看見的時候挪回來。
鮮血和腦漿噴涌而出，那個魔族頹然倒地。
第一箭需要快速射出，但是第二箭就必須好好瞄準，這是多年打獵所獲得的經驗。
斷落的枝杈、樹葉從空中飄落下來，其中甚至有一根
如果再加上每年春季和夏季到這裏來找工作的伐木工人，以及購買木材的商人的話，幾乎有半年的時間，奧爾麥和那些稍具規模的小城市沒有什麼兩樣。
靠小鎮西面的那丘陵綿延之處的樹木，早已經在最初的一個世紀中被砍伐乾淨了，將樹根挖掘出來之後，那塊土地成為了最肥沃的農田。
大片的田野，綠油油地吐露著嫩芽，道路兩旁栽種著整整齊齊的行道樹，更遠處那綿延起伏的山丘之間，若隱若現地露出了紅瓦青磚，那是一棟棟精緻的小別墅。
「他好像到樓上去了，我看到他上樓。」一個僕人說道。
當那些騎士們，發現他們離這隻瘋狂的魔族太近了的時候，死亡已降臨到了他們的身上。
「親愛的，這又何必呢？系密特是相當棒的獵手，他能夠應付一隻山貓，而且這種動物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兇猛，它們甚至比貓更加膽小。」系密特的姑丈在一邊勸解道。
在密林深處，陽光穿透了茂密的樹冠，吝嗇地撒下了一、兩點陽光。
好像受到了感染一樣，其他女人也紛紛地尖聲呼叫。
在此之前，它也曾經小心翼翼地試探這個種族的力量，那些在森林中將成片樹木放倒的、身形比較粗壯的人類，確實有一定的殺傷力，但是他們的行動實在太緩慢，根本無法和自己相提並論。
正因為如此，他一邊說，一邊對著系密特擠眉弄眼。
那個被問的清秀女子，低著頭想了一想說道：「系密特的哥哥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等到過了明年之後，系密特就要離開這裏到京城去，在成年之前，他將住在格琳絲侯爵夫人家裡，接受上流社會的熏陶，格琳絲侯爵夫人認識很多學識淵博的學者，系密特將能夠從他們那裡學到很多東西。」
「好了，好了，讓你的弟弟在去教會學校之前，好好地度過一個春夏吧，聽說那些教會學校的修士們可嚴厲了，小墨菲今後的日子，肯定是相當枯燥的。」另一個同樣長得極為清秀的女子勸解道。
獵人們等待著那隻大鳥再一次發出聲響；如果那隻大鳥一動也不動的話，他們可沒有任何辦法。
老者還沒有說完話，就被身邊站著的那個中年僕人打斷了話題。
那盤布丁顯然很符合聚攏在一起的人們的胃口，因此已經是所剩無幾了。
丹摩爾西部的小鎮奧爾麥郊外，是連綿不斷的莽莽大森林。
出售奢侈品的商店，使得這個小鎮比那些中型城市更加來得風光。
遷移到這裏來的人們，有的最終離開了這個地方，但是更多的人則定居在了這裏。
奧爾麥原本沒有什麼領主，自從這裏被開闢成一個小鎮之後，國王陛下將這塊土地封給了一位叫漢摩的伯爵。
「快去準備馬車！要不然，我立刻以背叛主人的罪名宣判你死刑。你自己挑選，是要死在弩箭之下，還是為自己搏一線生存的機會。」領主大人的語調深沉而又嚴厲。
只要一旦有了動靜，底下那一排蓄勢待發的弩箭，必然如同雨點一樣傾瀉出去，只不過這些銳利的鋼質致命箭雨，並不是從天上掉落下來，而是來自於地面。
「從魔族的行動看來，那隻魔族出現在奧爾麥周圍的山區之中，看樣子它剛剛從沉睡中蘇醒，還並不習慣於周圍的環境，我們這裏離它太遠，它不會冒著被凍僵的危險到這裏來的。
站在這裏，眺望著遠方，系密特好像又回到了那遙遠的年代。
最初定居在這裏的人，只有這些伐木工人，那時候的奧爾麥，僅僅是一個由幾十個除了斧頭什麼都沒有的苦力漢，所搭建起來的林中營地。
那位伯爵夫人楞楞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那副神情簡直像是生離死別。
這裡是莽莽森林的邊緣，但是那些生長了數百年的樹木，對於穿梭在其中的那些人類來說，仍舊顯得那樣不起眼。
手臂和腿上的重傷，使得那個魔族驚訝於人類強大殺傷力；而同時屋子裡面的人，同樣震驚于魔族恐怖的忍受力。
漢摩伯爵顯然興緻頗高，他指著每一件獵物，高興地描述著剛才狩獵的情景。
「我要是能夠成為聖堂武士就好了。」系密特無比憧憬地說道。
年輕人和那兩個少年身上，都穿著筆挺帥氣的皮質獵裝。
夫人們挽著自己丈夫的手臂，回到了山坡之上。
「佔據有利位置，左右兩邊的窗口前也站立兩個人，別讓那個魔族有躲避的死角。不要慌亂，更不要亂放弩箭，聽我的命令，等到那個魔族靠近之後再進行射擊。」領主下達著一連串的命令。
不過這一次，他們就用不著再那樣匆匆忙忙了。
箭矢向那隻不幸的灰鷺飛射而去。
旁邊站著的那位男僕，不時地拿起一個杯子，用手中的白色絲綢手帕擦抹乾凈。
「不知道，現在的獵物越來越少，上個星期領主大人連一隻野兔都沒有打到。」簡妮說道。
和丹摩爾的其他任何一幢別墅比起來，這些別墅絲毫不會遜色。
而另外一半是向母親大人保證的，那是在父親去世后的一年之中，後來，他便住在姑姑家裡面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這一次是那些騎士們所發出的。
「二樓的武器室裏面，還有七把弩，另外有三張弓，短柄獵叉大概有五、六根，十幾支梭鏢和一根獵野牛的長矛。」笛文伯爵如數家珍地說道。
「好了，玲娣，放過系密特吧，你知道系密特多麼喜歡打獵，而且，他絕對不會一個人到森林裏面去的，有我們這些老獵手在，你用不著害怕系密特受到傷害。」老者連忙也勸解起來，相處了這麼久，他當然很清楚深藏在玲娣胸中的那個心病。
「哈里恩，你立刻到城裡去調集騎士衛隊，要快。」老者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說道：「你騎我的馬去。」
「算了，沒有時間理會這個小子了，反正樓上也還算安全。」
所有的人都耐心地守護在那裡，連那個要人抱在手裡的少年也張著一張輕軟的小弩，仰著臉瞄準樹冠之上。
當她看到小墨菲跟著他的姐姐鑽進地窖之後，玲娣這才想起，系密特一直沒有跟在她的身邊。
這位姑丈大人說這番話是為了安慰自己的妻子，讓她消氣熄火。
「魔族長得什麼樣子？您見過嗎？領主大人。」小墨菲用他那還略微帶有一點幼稚的語音問道。
聽到系密特的回答，那位悲傷的夫人才感到好受些，她並不想煞風景，破壞這次聚會的氣氛。
「現在大多數富有的寡婦，不是沉溺於情人們的花言巧語，就是太珍惜自己的自由，打算等到年老色衰再也找不到情人的時候，才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家的小鮑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了財產而去娶一個老太婆啊，即便再有錢，對於家族的名聲也不好聽，只要我的哥哥還沒有發瘋，他是不會讓兒子這麼做的。」簡妮撇了撇嘴巴。
「系密特會不會還在外邊？」博羅伯爵湊到窗口仔細觀察著。
「特魯巴，你去準備馬車，帶幾個人去將馬車全部準備好。」
那些貴族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從身邊的僕人手中接過弓弩，這時候使用輕弩的那些人便大大的佔了優勢，迅速地將弩箭拉開，扣上箭矢，稍微瞄準一下，便將弩箭發射了出去。
他們為這個偏遠的小鎮帶來了繁榮。
漢摩伯爵還算鎮靜，他將驚慌失措的妻子拉到身邊，並且順手從中年僕人手中接過早已經扣上弦的弩箭，拉著妻子向別墅跑
「唉，他們真是豈有此理，連小墨菲都一起帶去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弟弟成為一個整天在森林裏面晃悠的人，他得到古里爾可夫去上那裡的教會學校，今後他還要繼承父親的爵位呢，他可沒有那麼清閑。」那個清秀女子埋怨地說道。
那些石料不但疏鬆，而且質地凌亂，顏色更是難看之極，這些石料，就連奧爾麥鎮上的伐木工人，也無法對其產生任何一點興趣。
但是，那個魔族從來自古代的記憶中知道，人類是一種和它們完全不同的種族，這個種族之中，擁有一些力量極為強大的個體。
讓伐木工人們稍稍感到安慰的是，這位漢摩伯爵比起丹摩爾的其他那些貴族來說，算是相當和善，並且通情達理的了。
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身上釘著五、六支箭矢，被箭矢完全穿透了肉體的魔族，居然仍舊能夠既迅速又敏捷的行動，這讓眾人無比震驚的同時，更增添了心中的恐懼。
「那次成功的儀式，是在犧牲了兩位優秀青年之後，才產生了一位新的聖堂，而那場失敗的儀式，留下的是六具屍體。更何況聖堂武士的血脈是世代傳承的，聖堂武士的妻子只能夠是聖堂武士的女兒，而聖堂武士本身也只能夠是聖堂武士的兒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非聖堂武士血緣的聖堂武士出現，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女聖堂武士的產生。」
操縱這些勁弩的，除了那些經驗豐富的貴族獵手之外，便是幾個平時跟著老爺們整天打獵的僕從。
拇指粗的箭矢穿過了那個魔族的左耳，從右面的顱骨穿透出來。
除了替國王陛下收稅之外，這位領主大人唯一一件令人不滿的命令，便是不允許伐木工人們在森林裏面打獵。
「簡妮，對於這些事情，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位雍容的貴婦人說道。
這個不死之身，令所有的騎士喪失了勇氣。
「聖堂武士？是能武士？還是力武士？」系密特興奮地問道，雖然從傳說和小說中，他對於聖堂武士早已經極為熟悉了，他甚至能夠背誦得出丹摩爾王朝建立以來，所有著名的聖堂武士的姓名和他們的稱號。
馬車的到來，便意味著他們能夠順利逃脫，正當所有的人感到稍稍安心時，那個魔族突然間開始行動起來。
那個魔族受到了致命的襲擊，它的手臂難以擋住來自側面的箭矢。
獵手們紛紛躲避，他們低下頭，微微蒙住眼睛，免得讓灰塵掉落進去。
小的那個，被一位僕人抱在手中。
蠟燭燃燒得很旺盛，表示地窖之中擁有足夠的空氣。
除了這些美味可口的動物之外，還有一隻雖然價值要高得多，但是沒有什麼人打算去吃它的動物。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請那些夫人們進入。
那是一頭花斑山貓，那已然成熟的外表，證明這是一頭成年山貓，它將近有一米多長，個頭甚至比大多數獵狗更大。
「這就很難說了，這些男人一旦沉溺於這種事情，恐怕早就忘記時間了。」她身邊一位稍微有些年長的嬌小貴婦人說道。
「系密特，系密特在哪裡？」玲娣驚叫了起來。
既然需要養活數千人口，奧爾麥周圍自然必須有大塊的農田。
那些重型弩箭終於發揮了作用，空中響起了一連串樹枝折斷的劈啪聲。
「但是等到天氣暖和之後，就難說了，不過我會增派援兵的，特賴維恩堡的重甲步兵正在趕往這裏的半路上，兩個星期之後便可以到達。聖堂還專門派出了兩位本領高強的武士，他們會對付魔族的。」
但是那隻受傷的魔族，卻猶如一隻敏捷而迅速的豹子一般接近過來。
「將這幾隻鷺鷥拿下去，兩隻燒烤，一隻用燉的，另外一隻腌制起來，就像上一次你腌制的大雁一樣，這裡有好多人很喜歡那個味道。
由於奧爾麥周圍雖然有眾多山嶺，但是那些構成嶙峋壁立山峰的岩石，並不是用於建築的好材料。
「親愛的夫人，看來我猜測錯誤，初春的氣溫並不足以制約魔族的行動，你帶著夫人們到地窖裏面去。」漢摩伯爵向妻子吩咐道，說完，他在妻子的臉頰上重重地親吻了一下。
那個魔族化作了來自地獄的死神，將騎士們從馬上拉扯下來。
隨著眾多商人們的到來，這裏更加趨於繁華。
在奧爾麥遠郊的一處風景極其秀麗的連綿山丘之上，座落著一幢幢的別墅。
第二波的射擊緊接而至，輕型弩箭幾乎連續不斷的進行發射，而重型弩箭則早已經成為攻擊的主力，每一次發射，都能夠給那個魔族增添新的傷痕。
貴族們都喜歡住在郊外，因為那裡方便打獵，風景又迷人。
「魔族？我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一頭魔族，不過書上記載，魔族渾身上下是靛藍顏色的，還帶有奇特的圓形斑紋……」
在遠處樹林邊上，有一個靛藍色的、雙足直立站立的可怕生物，正在向這裏眺望著。
一邊等待著野味燒烤的到來，那些人一邊聚攏在一起聊天。
「哈里恩，哈里恩。」那位老者高聲呼喝著自己的僕人。
這位僕人手中更牽著四隻碩大的獵狗，毛色棕黃，背脊上有一條長長的黑色條紋。
在中間的檯子上放著五個銀盤，銀盤之上擺放著各色精緻的點心。
「喔，親愛的，你們的收穫相當豐富啊。」那位雍容的貴婦人走到為首的那位老者跟前說道。
密林之中光線黯淡，而且道路崎嶇不平，到處都是露出地面的樹根和大塊的岩石。
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和另外一個顯然比他年長的女人，在那裡輕聲嬉笑著。
檯子上還放著兩個容量大約一品脫的銀壺，裏面盛放著的是濃郁新鮮的牛奶和味道香醇的葡萄酒。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是通過教會的『光之信使』傳遞來的消息，不過對付的既然是神出鬼沒的魔族，應該是個人攻擊力強大的力之武士吧。」老者說道，這完全只是他的猜測。
所有的人都感到這個僕人有些莫名其妙，那位領主正有心要發作，但是當他順著僕人的眼神向遠處望去時，到了嘴邊的責罵就立刻被吞咽了回去。
雖然拚命的進攻，但是人們心中的恐懼感卻一直在增加。
那個魔族顯然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闖入別墅，它反身向森林奔逃，在它的身後留下了一長串血跡。
其中有兩位稍微上了一點年紀，其他那些正處於壯年，其中的一位，年齡顯然比其他人稍微小一點，因此他自己背著弩箭。
在壁立的山嶺，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孤獨地站立在峰脊之間。
而僕人們早已經從別墅裏面，抬來了一張白色的長桌。
「漢摩伯爵，聽說最近幾天，在奧爾麥發現了魔族出沒的蹤跡，是不是這樣？」圖博問道。
現在是他盡領主的職責的時候了。
那位老者說道：「圖博，文思頓，查理，這支鷺鷥身上的箭矢是你們射出的，還有一個重弩留下的痕迹……」
因為聖堂根本上就拒絕任何普通人嘗試成為聖堂武士，每年跑到他們那裡要求成為聖堂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他們全都遭到了拒絕。
這種非正式的聚會，並不是以爵位高低來排列座次的。
剛才在夫人們身邊伺候著的僕人們，開始燒起炭火，準備木盆和清水。
系密特的一番認錯讓他的姑姑心軟下來，至於那些圍觀的人只是覺得極為有趣，當然也沒有人想要戳破小系密特的本質。
對於擁有漫長的生命的他來說，時間已經快變得毫無意義了。
領主的這番話，讓眾人稍稍安定下心來。
而質地最佳的紫檀木，則是窗戶欄杆
「領主大人，請您息怒。」
「能夠從丈夫的家族手中奪取龐大的遺產，這位侯爵夫人想必也是一個極為高明的人物，她應該很清楚怎樣保護自己的財富，而又能夠享受到美滿的生活，一個完全能夠控制在手中的丈夫，實在是再合適也不過了。」那位清秀的女士說道。
雖然離開這麼遠，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個靛藍色生物的具體模樣，但是，每一個人都好像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危機臨近的感覺。
和老爺的距離必須要不遠不近，不能夠妨礙到老爺行動，還得防備著老爺跌倒在地，那時候便能夠上前扶住主人的身體。
不過，伐木工人們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領主大人確實有些手段。
樹枝在空中掛了一下，正當眾人以為它被其他樹木的枝杈掛住，再也掉不下來的時候，卻看見那根粗壯的樹枝，帶著一大片斷枝跟落葉掉到了地上。
只見那個僕人三、兩下便爬到樹頂，他用腳蹬踩著粗壯結實的樹枝，雙臂在滿是樹葉和枝杈的樹冠之中撥弄、搜索著。
那塊農田屬於領主大人。
在他的記憶中，這裏原本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鎮，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繁華的都市。
顯然，那些馬車讓這個危險的生物，以為別墅中的人想要逃跑。
但是，在幽暗的森林裏面，想要找到這種地方仍舊是極為困難的，幸好這些獵人們身邊，帶著引領他們通行的獵狗。
這一次的收穫確實豐足，那些來自南方的鷺鷥實在是沒有算對遷徙的日子，它們註定要成為今天餐桌上面的主菜。
跟隨主人打獵這麼久，那些僕人們早已經習慣於這些東西攜帶的方法了。
而三隻剛剛度過嚴寒的冬季、顯得有些瘦弱的野兔，肯定能夠滿足那些喜歡結實的肉食的老饕。
「親愛的米麗，格琳絲侯爵夫人既然曾經和那樣一位高明的經濟學家生活過如此長的一段日子，她自然也學會了一些經營之道，與其將一切投資在一個相當冒險的產業之上，還不如從頭開始經營自己能夠完全控制得住的產業。
獵人們耐心地等待著，樹冠之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沒有人敢肯定剛才那幾支箭矢，是否已經射中了那隻在密林之中飛翔的、不幸的大鳥。
那個中年漢子掃視了一番，又看了看那隻山羊，輕聲說道：「老爺，夫人們胃口小，老爺您也吃得不多，墨菲少爺的胃量同樣可以忽略不計，以我看來，再請兩對客人沒有問題。晚上也不可能只安排烤山羊，我會再準備兩個沙拉和臘腸，您就是請三對客人，也都能夠提供充足的食物。」
第二道命令讓身邊另外一個僕人魂不附體，這個奴僕顯然沒有那位中年僕人忠誠可靠，只見他一步一步往後退，顯然並不想執行命令。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我在這裏擔任領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過重大的事情，除了兩年前，奧爾麥河上來了一群偷木頭的強賊之外，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危機，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現魔族的蹤跡，我已經徵調了離這裏最近的特賴維恩堡的騎士衛隊。」漢摩伯爵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個魔族並沒有想到會受到這種攻擊，它從來不曾真正見識過箭矢。
六二三年的初春，天氣特別寒冷，人們還裹著厚厚的皮裘不肯脫去。
從窗口，一支支冷森森的箭矢瞄準著外面。
「系密特是個極為出色的獵手。」那個瘦長夫人說道。
雖然，他剛才發號施令的樣子很是威猛，但是他並不是真正的軍人，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來這裏擔任領主之前，在莫爾根堡的兩年見習歲月的成果。
出於本能，魔族不希望這些箭矢擊中身體，它開始進行閃避，用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和靈敏度，閃避過了大部分致命弩箭的射擊。
一隻長著長長的犄角、渾身漆黑長毛的森林原羊，是所有獵物中個頭最大的，它將是晚餐時的主角，僕人們早就已經去準備烤這種大動物的叉子和烤肉架了。
那個中年奴僕看了看窗外，那個魔族仍舊待在原來的地方。
「這是我們的小英雄，系密特的傑作，玲娣，你沒有看見系密特的反應有多麼迅速，當獵狗剛剛發出吼叫，系密特就找到了這隻山貓，這個靈活的小東西當時正趴在一棵樹上，不知道是剛剛睡醒，還是正打算襲擊樹上的鳥窩。
隨著原木從那條小河源源不斷地運往各地，越來越多的人遷移到了這裏，他們有的只帶著斧頭孤身一人而來，也有的帶著妻兒老小，全家搬來了這裏。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那幽暗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樹冠。
那些僕人們則穿著厚厚的亞麻布製成的貼身短襖，身上零零碎碎地帶著很多東西。
老爺們可以耽擱時間，可以讓夫人們久等，但他們可沒有這樣的特權。
現在奧爾麥的伐木工人到了別的地方，總是自豪地宣稱——他們的小鎮，是連貴族老爺們也流連忘返的好地方。
密林之中並不存在有真正的道路，那些稍微平坦一點，能夠通過行人的地方，自然成為了天然的道路。
在射手的身後，更多的僕人手握獵叉、梭鏢守候在那裡，不過，他們只是擺擺樣子而已，萬一那個魔族衝破密集的弓弩闖進別墅，這些獵叉和梭鏢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那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當他從樹上下來時，只見在他手中拎著一隻個頭不算小的鷺鷥。
獵物被放在了長桌之上，雖然女士們對於鮮血和屍體天生便有一種抗拒的感覺，但是既然自己的丈夫是痴迷於打獵的人，她們無論如何都要學會忍受，並且裝作能夠欣賞這一切。
那個中年僕人是所有奴僕中最鎮靜的一個，他手中拎著主人平時不用的重型弓弩，拇指粗、尖端長滿了利刺和倒鉤的箭矢，早已經被牢牢地扣在了弩槽之中。
所有的人都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在樹下等待了整整半個小時，也沒有發現一點動靜，那時候，他們只能無奈地離開這裏，去找尋下一個目標。
「系密特只發射了一箭，便準確地命中了這隻山貓，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穫。」老頭高興地說道，連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充滿著笑意。
瑪希姆用蠟燭試探了一下地窖中的空氣。
那個雍容的貴婦人，拉了拉那位有些輕狂的清秀小婦人。
正當那個魔族快要接近森林邊緣的時候，突然之間，從森林中闖出了三十多匹坐騎。
它以那強壯有力的手抓住箭矢，又格擋開另外一些可怕的箭矢，實在躲閃不過的，那個魔族就用自己的手臂雙腳作為盾牌，進行格擋。
樹林裏面一片寂靜。突然之間，又是一陣撲搧翅膀的響聲。
眾人好說歹說，總算將那位憂心忡忡的夫人勸進了地窖，沉重的橡木門重重地關上了。
「謝謝您，老爺，您真是慷慨大方。」那個中年漢子說著揮了揮手，吩咐其他僕從們將那些獵物拿了下去，雖然老爺沒有吩咐，不過，哈里恩很清楚那隻山貓應該要如何處置。
「其他人都準備好武器，笛文伯爵，這是你的別墅，你有沒有足夠武裝我們所有人的武器？」領主大人問道。
其他那些僕人也一個個回過神來，他們紛紛去準備平日里主人使用的武器。
僕人們早已經退進了別墅裏面，他們甚至沒有將那幾隻插在叉子上面燒烤著的鷺鷥，從火上取下來。
營地變成了村莊，最終成為了一個三、四千人的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