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集 聖堂初現
第三章 出走
「陛下已經派出了聖堂武士？」西賽流子爵問道。
對於替各位造成的麻煩，我深感抱歉，如果我能夠補償的話，我一定盡一切可能，彌補我對各位所造成的傷害，特別是我親愛的姑姑，我知道我的不告而別，最傷心、最擔心的就是您了……
不過，他唯一不喜歡的就是，西賽流子爵夫人總是叫他小系密特，因為在他看來，西賽流子爵夫人頂多能夠作他的姐姐，因為僅僅相差三歲的年紀，並不足以讓她用小系密特來稱呼自己。
「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是也有很多親戚需要安置，也許我會將他們都帶到京城來，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先幫我找幾幢房子。」莫萊而伯爵輕聲說道，他說這番話的用意，是想儘可能地讓老朋友的情緒安定下來。
系密特靠近西賽流子爵夫人坐下，同樣伸出了一根手指，逗弄著小寶寶，那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寶肉乎乎地有趣極了。
系密特很想知道，那個傢伙臉上的那兩顆痔是天生的，還是化妝化上去的。
將乾糧掛在馬鞍前邊的前橋之上，再將重弩掛在右側的武器架上，系密特四下巡視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人注意，他便翻身上馬。
系密特？
而那滿載物品的拖車，自然吸引著旁邊行走在同一方向的逃亡者。
系密特和西賽流子爵夫人，連忙佔據了馬車靠這一邊的窗口，他們伸出頭往外張望。
因此，這段文字絕對不能夠馬虎，一定要寫得生動感人，要催人淚下，讓深深愛著自己的姑姑感到心軟。
「沒有，現在我們自己都自顧不暇，即便有這樣的善心，我也不得不考慮當前的情況。」博羅伯爵辯解道。
系密特期待著自己再長大一歲。
和來的時候完全不同，騎在馬上的系密特，一心一意地趕往自己的故鄉蒙森特。
「太可怕了，難道這麼快，那些魔族就派出詛咒法師來進行戰鬥了？」西賽流子爵驚叫起了來。
這種弩是軍隊配備的武器，在用松木製成的厚厚的弩身上面，刻著拇指粗細的深槽，弩臂是用兩根軟鋼焊接而成，並用厚厚的鋼環扣住。
等待有其他的人率先動手，因為，第一個動手的人，總得冒巨大的風險。
系密特並不知道，姑姑她們什麼時候會發現他的離開，也許在幾分鐘之後，他的騙局就會被拆穿，也許到了晚上，他們才會發現自己並沒有跟他們一起離開，但是這一切對於系密特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
「不過，和普通魔族士兵比起來，這兩種魔族的數量要少得多，而且也要珍貴得多，即便對於魔族來說，也不希望它們死去，因此，每一次出動詛咒法師，都有魔族飛船在天空中等候。但是，那些飛船根本無法上升到奇斯拉特山脈的高度。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選擇，系密特絕對不會接過這些乾糧。
「當我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同樣也大吃一驚，但是，您應該很清楚，那些魔族所擁有的智慧，和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它們的作戰方式同樣是與眾不同的。
系密特自然是對那位隊長大人極力地稱讚一番，每一次他從姑姑那裡騙到東西，也會這樣，因此，對於這一套，系密特同樣是異常地精通。
眾人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因為沒有一個人看到系密特到哪裡去了。
系密特透過車窗，望著窗外那紛亂的景象。
只記得，那時候姑姑和母親經常吵架，姑姑一向認為父親的去世，是因為母親慫恿他四處冒險而引起的。
撒丁一邊將那封信折迭好放在上衣口袋中，一邊在心中責罵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小東西。
「伯爵大人，您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但是除了撤進山區，克曼狄伯爵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那些魔族能夠不受地形的阻擋，在天空中運送士兵，而我們，除了依靠有限的魔法師，能夠將一部分人員傳送到幾個特定的地方之外，大多數的士兵，仍舊是通過馬車和雙腳行走到達目的地。
當他關上車門之後，系密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剛才他實在是憋壞了。
系密特甚至不知道，這位隊長大人，會不會向撒丁他們詢問剛才自己所說的那一切。
嘈雜的聲音一晃而過，時間極為短暫，因為這種搶劫，絕對不會持續很長的時間。
「我想過了，先在京城暫時定居下來，看看情況再說，而且我很擔心，局勢再發展下去，會徹底糜爛，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哪裡都沒有安全可言。」博羅伯爵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的心情確實相當沉重。
「很高興你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原本我還擔心你會想不通這一點，而做出什麼傻事……」
對於這一切，系密特已經看慣了，事實上，在家鄉的時候，他就看見過哥哥曾經絞死幾個帶頭抗租的佃戶。
「您和您的士兵將奔赴哪個戰場？是費松山區，還是蒙森特？」博羅伯爵問道。
「喔，你這麼小便已經懂得這個道理了，真是前途無量啊。」撒丁半真半假地說道：「如果你想要去打攪萊貝爾子爵的話，你得經過萊貝爾子爵的同意。」
聽著窗外那咒罵聲越來越響，突然之間，咒罵聲變成了驚叫聲。
只見為首那輛馬車窗口，同樣也有個人伸出頭來，咒罵之聲就是出自於他的嘴巴。
有些貴族，甚至將比較華貴漂亮的傢具都一起帶走。
聽到阿得維爵士這樣一說，西賽流子爵疑惑不解地問道：「攻下城市，卻不佔領，那麼，進攻城市還有什麼意義呢？」
雖然，姑姑已經不再將父親的去世歸罪於母親的慫恿，而是認為那是父親天性使然，但是，對於母親的看法，她仍舊沒有絲毫好轉。
「您難道不擔心半路之上受到魔族的襲擊嗎？從這裏到蒙森特，一路上面是絕對不會太平的，而且，您能夠走的只有兩條道路，一條就是我們來時經過的那條穿越西莫森林的道路，而另一條則需要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無論是走哪條路，萬一和魔族相遇，地形都將對您和您的部下不利。」博羅伯爵善意地提出警告。
系密特在人群之中尋找著那位騎士隊長，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這位勇敢的軍人。
再加上他始終極為堅定地相信，自己是能夠殺死魔族的英雄——無數比他年長的人都喪失了生命，但他卻不僅僅從萬般危急之下逃生，還殺死了一個魔族，這絕對能夠稱得上是豐功偉績。
隨著這些咒罵聲而來的，便是痛苦的哀嚎。
這一次，系密特的目標，是第二輛馬車上的那些僕人們。
博羅伯爵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不會讓系密特的莽撞舉動危害這裏所有人的安全，這個孩子和他的父親一樣熱愛冒險，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這件事情，我只能夠為他祈禱，祈禱父神保佑他的平安。」
系密特很相信自己的這種想法絕對是有可能的，因
那位隊長相當好找，因為他的身邊總是簇擁著兩三個人，看來這位爵士是一個大忙人。
當黃昏來臨的時候，他們早已經超出了原本的預計。
讓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他甚至將魔族的出現，也歸罪於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那個僕人根本沒有任何懷疑，他傻傻地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封信，又小心翼翼的將信塞在貼身的衣兜裏面，然後再一次傻傻地笑了笑說道：「系密特少爺，您放心吧，我們這裏沒有一個認得字的。」
親愛的姑姑，請您不要為我擔心，如果您看到這封信的話，那麼證明我已經成功地從那位慷慨的騎士隊長那裡，獲得了所需要的裝備和馬匹，在奧爾麥我曾經面對那些可怕的魔族，並且成功的逃生，仁慈的父神跟隨在我的身邊，我會平安無事的。
因為，他已經踏上了返回故鄉的旅程。
不過和姑丈以及漢摩伯爵、萊貝爾子爵這樣的優秀獵手待了這麼長的時間，系密特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行走于山林之間的精明獵手。
「特賴維恩過於偏僻，陛下難以組織人馬增援那裡，而且特賴維恩兵力原本就不足，得到消息也比較晚，不過，幸好克曼狄伯爵指揮得當，特賴維恩堡的士兵，大多數得以保存下來，他們已經後撤到費松山區，他們手中的重型弩炮，在那種地勢陡峭的所在，能夠有效地阻擋住魔族的飛船。」那位騎士隊長說道。
雖然系密特並不很清楚，從這裏到蒙森特所要經過的那座奇斯拉特山脈，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情況，但是可以肯定，一路之上不會有多少人家。
系密特興奮地跳了起來，他抱住姑姑親吻了起來。
拿到了需要的乾糧，系密特估計了一下，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一個星期都吃不掉，如果再將乾糧上面那難聞的氣味也計算進去的話，也許支持半個月都沒有任何問題。
那位爵士有心拒絕這個請求，但是對方是地位高貴的豪門貴族，就算是那位子爵的地位都遠比自己高超，更何況旁邊還有兩位伯爵。
看著底下那個小不點，阿得維爵士心中頗不痛快，他原本以為剛才遇到的那幾個貴族，是那種比較通情達理的傢伙，沒有想到，這幾個貴族當面不說，現在居然叫一個小孩子來跟自己借東西。
「各位想必知道，奇斯拉特山脈能夠讓人通行的地方，大多數在它三分之二的高度，在那裡絕對是安全的，至少，用不著擔心詛咒法師。
想到這裏，那位騎士點了點頭，他信手招過一位副官，對他吩咐了兩句，並且指了指系密特。
「也許不會，畢竟那些騎士們和他走的是同一個方向，系密特很聰明，他很清楚自己不認得通往蒙森特的道路，他肯定會在進入山區之後，等待那些騎士們的到來。
「對了，晚上換班的時候，將這封信交給你的主人，是你家夫人寫給他的，你不要偷看喔。」系密特將信遞到那個僕人手中。
系密特很喜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系密特甚至感到比和姑姑在一起更加親近。
系密特轉過身來，悄悄地離開了這些正在談論著當前局勢的人們。
看到那些騎士和撒丁談笑風生，那個「櫃櫥」甚至還遷怒於系密特他們一行，惡毒的語言向這裏襲來，好像他要將這幾天來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別人的身上。
「放心吧，路上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你有沒有想好往哪裡去？仍舊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嗎？」莫萊而伯爵打斷了博羅伯爵的話，關切地問道。
博羅伯爵雖然明知撒丁是在安慰他，但是現在的他，確實是需要這種安慰。
雖然，這個敵人更加可怕，但是，倒不需要擔心可能泄密，因為，魔族根本就不懂得刺探人類的行動。
用顫抖的手將信封打開，信中的內容證實了博羅伯爵的猜測。
撒丁緩緩地走到博羅伯爵身邊，在一旁的樹墩上面坐了下來。
任何東西都是好的，哪怕是一個抽屜，一張雕花座椅，都能夠從附近的黑市商人那裡換回一塊珍貴的麵包。
如果長得不錯的話，那個貴族也許會將她當作發泄的工具，雖然，落到那些「櫥櫃」手中，活著仍舊極為辛苦，但是至少還能夠活命。
系密特曾經看到過那些吊在路邊大樹上的屍體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的手腳全都被打折，顯然憤怒的失主，並不願意用一根繩索就簡簡單單地讓他們升上天堂。
一路行來，到處都是拖兒帶女，神色匆忙的逃亡者。
「將系密特當作一個大人來看待吧！這樣所有人都能夠好受些，現在最需要照顧的是玲娣，撒丁，我可能會待在玲娣的身邊安慰她……」
跟著那位副官，系密特將馬匹和所需要的裝備收拾整齊，讓他感到興奮的是，那位副官居然交給他一把重形軍用弩。
系密特大致估計了一下，想要到達蒙森特，兩匹快馬肯定是需要的，乾糧和飲水同樣必不可少，防身的武器倒是並不缺乏，只是得找到露營所需要的氈毯和帳篷。
他的第一個目標自然是玲娣姑姑，姑姑是最容易欺騙的對象，系密特對此早有認知。
在車廂裏面熏了這麼久，那些乾糧上面好像同樣有些味道。
撒丁更加地莫名其妙起來，他轉過頭來向博羅伯爵問道：「文思頓，是你這樣吩咐的嗎？」
「您不是吩咐說，將乾糧分配給那些沒有飯吃的窮孩子嗎？」那個僕人完全搞糊塗了。
自從背井離鄉以來，連續兩三天的飢餓和勞頓，使得那些最不適合生存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雖然他們還沒有死去，雖然可能只需要一塊麵包，就能夠讓他們恢復精神，重新上路，但是，在這個自顧不暇的時候，還有誰會在意這些人呢？
除了母親總是戴著網絲和關在黑黑的卧室之中以外，另外一個原因，便是姑姑很早就將自己帶離了母親身邊，雖然，徹底離開母親到奧爾麥居住，大約是兩年以前的事情。
有了乾糧，接下來就得尋找馬匹、帳篷以及武器了。
但是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等待著他們的，無疑便是悲慘的命運。
至於那些不幸被逮捕的人，他們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那位既悲傷又憤怒的貴族手中了。
但是，醜陋的女人就沒有這個資本了，等待著她們的可能只是死亡。
系密特完全可以想象，最近幾天，他一定丟失了很多東西，因為他不但咒罵那些對他的車隊虎視眈眈的平民們，更用惡毒的話語，咒罵著保護他的那些騎士。
但是，剛剛經歷過魔族的入侵，以及看到了那些不幸的人喪生在魔族的屠殺之下，系密特反倒並不像一開始的時候，那樣容易感到恐懼和不安了。
「系密特少爺，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那個
萬一他的計畫失敗，萬一他被姑姑抓回來，只有那段道歉能夠為他減輕罪責。
「我們先前往蒙森特，那裡離我們最近，然後我們中的一部分人將前往波爾玫。
撒丁直言不諱地說道：「有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負責，系密特也是這樣，如果他能夠順利地到達蒙森特，想必他也會懂得這一點。」
他靈活的頭腦立刻開動了起來，一個從來沒有人想到過的計策，出現在他的頭腦之中。
祈求聲、叱罵聲此起彼落，但是這些聲音，根本無法掩蓋住那呼號著搶奪的聲音。
他們在等待，等待那些虎視眈眈的護衛騎士們感到疲憊的時候，長時間的監視，總是會讓這些騎士們精神疲勞的。
「更何況，我們此行有聖堂武士跟隨保護，雖然只有十位力武士和兩位能武士，但是，在山區之中，那些魔族的行動也不見得方便。而且山區之中，到處都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幾把強弩便足以封鎖住一個洞口，魔族士兵想要強行攻入並不容易。我們唯一擔心的，倒是魔族詛咒法師和飛行惡鬼的存在。」
系密特並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在不驚動姑姑的情況下，準備好行裝。
他顫顫巍巍地從兜裏面取出了信件。
系密特向那位隊長身邊擠了過去，說實在的，要從那麼多身著甲胄的騎士中間穿過，不僅僅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還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他們所學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怎樣躲過那些騎士們的監視，從有錢人和貴族的手中飛快地搶奪下一些東西。
「別忘了，那些騎士們有聖堂武士隨行，他們應該是安全的，如果他們能夠安全的話，系密特也同樣能夠安全。」撒丁安慰道。
很多人跟在車隊旁邊，眼睛緊緊地釘住那用油布蓋住的馬車，顯然是在猜測著底下蓋著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容易地被搬動。
這個地方簡直已經成了一個兵營，小小的休息處，擠滿了身穿行軍護甲的騎士。
「坐在馬車裡面的那些人好像相當暴躁，看樣子，他們已經將騎士們惹厭煩了，你應該看到，不少騎士跟在我們這幾輛車旁邊，我們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別人搶劫。」系密特說著自己的看法。
在實施騙局之前，系密特躲到了樹林裏面，用從一位隨軍牧師那裡討來的筆和信紙，簡簡單單的將自己離開眾人的理由寫了上去，當然結束的時候，系密特並沒有忘記，向所有被他欺騙的人們道歉一番。
唯一讓這些緊緊跟隨的掠奪者感到遺憾的是，馬車上的貨物明顯得已經被人偷盜過，不知道還能夠留下什麼好東西。
系密特試了一試，想要張開這張重弩還真費勁，幸好這把弓弩上面安裝著上弦的抬桿。
而且，他不單單要探望母親，更要將母親大人毫髮無傷地拯救出來。
「阿得維爵士，您剛才說，特賴維恩已經被攻陷，局勢變化得實在是太快了。」西賽流子爵語氣沉重地說道。
森林裏面除了野兔和鷺鷥這些溫和的弱小動物以外，還隱藏著虎豹豺狼之類的猛獸，系密特自己遇到過的最兇猛的野獸，就是山貓和猞猁，不過，姑丈曾經和漢摩伯爵一起進入森林深處，獵取過幾頭豹子和兩頭棕熊。
「小系密特，是不是又讓你的姑姑給責備了一頓？」撒丁笑著說道。
那些有錢的商人們駕著平板馬車，拖斗之上載著妻兒老小，每一個人的手中，都緊緊地抱著他們的行李。
馬車繼續前進，遠遠地仍舊能夠聽到那惡毒的咒罵聲，因為財產被搶劫，那個受害者更加沒有了顧慮，因此，他的咒罵加倍地惡毒。
反正同夥之中，肯定有人帶著快刀和利斧，砍斷這些繩索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系密特自然也想插一腳進去，他向那正談得正起勁的四個人走去。
也許，到了明年，自己便能夠成為對抗魔族大軍的總指揮。
另外兩位女士同樣輕聲笑了起來。
桌椅板凳劈啪碰撞，更有馬鞭揮舞、抽打在某一個可憐的掠奪者身上所發出的聲響，當然，緊跟著的便是痛苦的哀嚎，因為受到搶劫的人，下手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因為窗帘被拉上，因此，系密特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
在不遠處，一溜長長的車隊，顯然是屬於哪個貴族所有。
「你的意思是，那些魔族的攻勢並沒有什麼戰術可言？」撒丁問道。
「是的，一百位力武士和三十位能武士，再加上七位魔法師，分佈在費松山區到蒙森特之間的那十幾個極為重要的城市和堡壘之中。」阿得維爵士詳細地解釋道。
博羅伯爵已經六神無主，他頹唐無比的一屁股坐在了樹墩上面。
不過，對於那緊緊纏住油布的粗麻繩，倒是沒有任何人在意。
雖然馬車上面絕對不缺乏優秀的獵手，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浪費寶貴的時間，只為了去逮一隻山雞來改善伙食。
那些坐著馬車的人們都是貴族。
至少，他知道自己哥哥嘴角上的那顆痔，是用黑豆沾上漿糊粘貼上去的，幾年前有一次他在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將掉落到餐盤之中的黑痔，當作芝麻吃了下去，記得那個笑話，曾經讓自己愉快了很長一段時間。
正如系密特所預料的那樣，這個憤怒的，滔滔不絕地咒罵著的貴族，將原本守護在他身旁的騎士們，全部驅趕到了系密特他們的馬車旁邊。
拿著信，系密特拉開了第二輛馬車的車門，撲鼻而來的便是一個難聞的味道。
而這一切，都得靠他自己解決。
系密特原本打算用他手中的弩箭，在那個憤怒咒罵著的傢伙的馬車頂上，開一個小小的窟窿，他很有自信絕對不會誤傷到任何人，馬車車廂頂部的小角是絕佳的目標，因為頂上有行李架子擋住，因此絕對不用擔心箭矢在穿透木板之後，再飛出去傷人。
雖然心中亂罵，撒丁畢竟不能夠公然說出口，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處理系密特這件事情，撒丁真正擔心的是，除了不知好歹、膽大包天的系密特之外，還有其他被情感沖昏了頭腦的人存在。
「對了，老爺，系密特少爺給我一封信，他說是夫人寫給你的，系密特少爺讓我等到晚上再交給你。」那個僕人顯然想起了這件最為重要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搶劫，也突如其來的結束，除了那些不幸的躺在地上，沒有逃脫的掠奪者之外，其他的人早已經無影無蹤了，他們將帶著他們的戰利品到附近的城鎮去，每一個城鎮，都有專門收購這些東西的黑市商人。
「如果你路過昆斯坦郡，能不能幫我將那幾個管家和他們全家一起帶上，我答應過瓦克力照顧他的家人，我不想失信於他。」
對於車隊的每一個人來說，儘快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當然，如果被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小不點是何許人，但是剛才這個小不點和那三位貴族的談話，至少讓他知道，這個小不點身分高貴，肯定是某個貴族家族的公子哥兒。
魔族的侵襲，逼得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而旅途的花費，又使得這些原本就沒有多少身家的平民百姓們變成赤貧。
「沒有問題。」看到博羅伯爵還能夠想到他曾許下的承諾，撒丁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了。
就像鐵塊通過鍛造成為了鋼鐵一樣，即便是那位失去了丈夫的伊爾維伯爵夫人都已經懂得，沒有必要在自己和孩子同樣面臨危險的時候，對死者作出無謂的哀悼。
「系密特實在是太鹵莽了，他肯定會送命的。」博羅伯爵好像也已經失去了活力。
魔族進攻的步伐越來越快，這個消息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陰影。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踏上了前往故鄉蒙森特的旅程，我知道魔族已經進攻到蒙森特了，那裡有我的母親，我不能置之不理，我要回到家鄉將母親救出險境。
而且這個傢伙，是那種最為低俗的櫥櫃形貴族，和他比起來，那位讓系密特極為討厭的塞福利伯爵夫人，還算是一個內在和外表稍微比較接近的化妝盒類的櫥櫃形貴族。
這些人年幼的只有十二、三歲，而年長的人之中，同樣也有為數眾多的老者。
「不，只是太悶了，女人真是很麻煩、很麻煩。」系密特解釋道。
「但是，系密特少爺親口這樣告訴我。」那個僕人慌亂了起來，「我將所有的乾糧都交給他了！」
「畢竟，和其他地方比起來，蒙森特的農場和波爾玫的礦山更重要得多。」那位騎士隊長解釋道，如果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將部隊前往的目標告訴陌生人的，因為那是軍事機密，但是，因為這次的敵人是魔族。
系密特並不打算在這兩位他最愛的人之中挑選誰對、誰錯，再加上母親總是將自己封閉在陰暗之中，而這種陰暗對於系密特來說，很難適應，因此，系密特選擇了跟隨姑姑。
雖然離開母親已經兩年多了，但是系密特仍舊時常想起母親，不過，系密特對於母親的印象，早已經有些模糊了。
巴列爾大帝就是在十五歲時，帶領兵馬橫掃當時所知的大陸的。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座城市遭到不幸，雖然比里頓和封丘，曾經一度被魔族攻取，但是，進入城市的魔族成了能武士最好的靶子；正因為如此，現在那些魔族不敢輕易地攻入城市，即便是攻破了城池，它們也會選擇從城市裡面撤離。」
而且射擊那個角落，也絕對不用擔心會傷害到馬車裡面的人。因為，那是一個任何人都構不到的死角。
「隊長大人，剛才我的那三位叔叔不好意思向您說，他們想從您那裡借兩匹馬，一頂帳篷和一把重弩。」
他只能夠將賭注，押在這位隊長並不想讓姑丈他們感到難堪的考量上面。
系密特並不喜歡別人像逗小孩一樣逗他玩，因此他板起面孔說道：「和你們待在一起，實在是太悶了。」
在一個還能夠看見一絲日落餘暉的山坡之上，眾人停住了馬車。
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系密特一開始裝作是在輕鬆地遛馬，等到轉過了一片樹林，遠處再也沒有人能夠瞧見他的時候，系密特便開始快馬加鞭地向前駛去。
系密特感到極為奇怪，這些僕人們難道從來不肯好好地漱口和洗澡，為什麼身上總是帶有這樣一股難聞的氣味。
系密特猶豫著是不是要給予他們一些忠告，畢竟，他是曾經殺死過魔族的英雄，對於魔族的弱點，系密特自認沒有比他更加清楚的了。
「乾糧？為什麼需要補充乾糧，你們的乾糧不是足夠了嗎？」撒丁感到莫名其妙。
即便是現在，大家對於父親的去世都已經有些淡忘了，姑姑也已經不再怨恨母親，但是，每當提到母親的時候，她仍舊將母親稱為一個虛榮的女人。
撒丁將信交給博羅伯爵，因為在這裏，他最有資格打開這封信。
系密特這一次先聲奪人，至少他絕對不能夠讓姑丈知道，自己剛才偷聽他們的談話，並且從中得知，自己的家鄉正遭到魔族的攻擊，而母親大人則生活在危險之中。
但是在此之前，為父親大人辦理完喪事之後，姑姑便住在家鄉蒙森特的莊園之中，那時候，自己還只有九歲，才剛剛開始懂得一點事情。
而能夠存活下來繼續前進的人，都找到了在這個特殊時刻求生的方法。
對於這些東西，系密特只能夠賭一把了，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聽到如此一說，那個僕人想都沒有想，就將行李架子上面擱著的那一迭烤餅，遞給了系密特。
正當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談論著的時候，突然之間，從旁邊那一溜車隊領頭的那輛馬車之中，發出了一陣咒罵之聲。
那些慘叫聲是那樣響亮，以至於馬車往前走了很遠，還能夠清晰地聽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那慘叫聲戛然而止，看來那個掠奪者，並沒有強壯到足以忍受痛苦一直到絞索套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
不過，看到那些騎士們對他視若無睹的樣子，系密特最終決定還是不要自找麻煩，這些傢伙，是絕對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的。
「不過，您可以放心，國王陛下早已經派遣了聖堂武士增援克曼狄伯爵。山區的地形，能夠發揮聖堂武士全部的戰鬥力。」
而弓弦同樣是用鋼絲絞成的，只是在中間的部位包裹著牛筋。
當那位阿得維爵士看到了一個小不點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感到頗為詫異。
年齡的幼小，雖然有很多不利的因素，但是有的時候也有好處，比如站在那些高大的騎士中間，幾乎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系密特就站在姑丈的身後，但是身邊的那兩個正在交談著的騎士，將他的身形完全擋住了。
聽到僕人這樣一說，系密特更加放心了，他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
系密特看著這個臉孔蒼白，嘴角和眼角各長著一顆大黑痔，戴著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假髮套的傢伙。
從馬車的款式和外表的美觀程度，就能夠大致看出，坐在馬車之上的那些貴族們的爵位高低。
從馬車裡面已經不時地發出嘲諷的話語，和指桑罵槐的叱責之聲，離和這些護衛騎士翻臉，恐怕沒有多少的時間了。
眾人一陣慌亂，再也顧不上看信，博羅伯爵一把將自己的妻子抱了起來，瓦克力連忙趕到馬車旁邊，從行李架上將毯子取了下來，並且鋪在地上。
那從頭披到小腿的鎖鏈甲胄，對於那些手拿木棍的平民百姓，也許有些用處，但是對於魔族來說，這層甲胄無疑像薄紙一般，一捅就破
母親的卧室充滿了悲傷和憂鬱，對於系密特來說，這兩種感情是最難以忍受的。
只要有半天的時間，再加上前進的方向是背道而馳，等到眾人發現自己不在了的時候，自己和姑姑他們，至少已經相差了一天的路程。
系密特猜想，這些人恐怕不可能被幸運的赦免，他們的屍體十有八九會被懸挂在路旁的大樹上面。
他深情地和姑姑親吻著，而玲娣並沒有發現系密特的異常反應，她僅僅是將系密特的這番舉動，當作是過於興奮的表現。
也許姑姑還容易欺騙，但是姑丈和撒丁，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姑姑正興緻勃勃地看著這一切，也許，這淡淡的溫馨對於她們這些女人來說，是充滿危險和恐懼的旅途之中，唯一能夠調劑心情的事物。
「您說得一點不錯，除了它們的飛船之外，魔族對於它們的士兵的生命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發動進攻的魔族士兵，根本就是一些敢死隊，它們沒有任何增援，但是仍舊瘋狂地發動攻擊，這些魔族無疑是最可怕的敵人，面對它們，任何一種陣形，任何一種攻擊方式都沒有效果，能不能殺死這些魔族，完全就是靠運氣。」
系密特說完這些，緊緊地盯住了那位爵士，他不知道這位騎士隊長，肯不肯答應自己的要求。
從車上下來，出乎系密特預料之外的，是周圍全是騎士；姑丈、撒丁、和西賽流子爵，正和一位隊長模樣的騎士互相交談著。
親愛的各位：
雖然系密特對於僕人的呼嚕聲震天也頗有怨言，但是看到他們熟睡，他相當高興，因為迷迷糊糊的人，是最容易上當的。
和系密特他們完全不同，這些貴族們拖家帶口，僕從成群，因為他們並不是匆匆逃離家園，所以，這些貴族們甚至能夠將他們的財產帶著，因此在幾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後面，總是能夠看到長長的裝滿東西的車隊。
對於這些人所說的其他事情，系密特並不感興趣，他的心思現在已經全部放在了故鄉、以及還在故鄉的母親身上。
系密特低垂著頭，聽著姑姑的訓斥，還是不得不向姑姑作出保證，至於保證的內容，早已經經過千錘百鍊，對於其他人是否有效，系密特並不敢保證，但是對於姑姑絕對有效。
回去的道路，系密特絕對不會認錯，雖然接二連三有幾個岔道口，但是樹上弔著的屍體，無疑為系密特指明了正確的方向。
系密特完全可以肯定，撒丁絕對不會吃飽飯沒有事情做，到萊貝爾子爵的馬車上來求證，自己是否和他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面。
但是他的企圖，理所當然地被姑姑所阻止，而緊接而來的，便是姑姑那充滿憂傷的訓斥和責備，和往常一樣，系密特的舉動，被和他那位因為冒險而死去的父親聯想在一起。
「蒙森特？怎麼可能！蒙森特離開特賴維恩相當遙遠。」博羅伯爵驚呼起來，這個消息確實讓他吃驚不小，因為，蒙森特正是系密特的故鄉。
他很清楚貿然行動無異於送死，而每一次打獵之前的精心準備，更讓他記憶猶新。
在大道的另一個方向，四輛馬車正迅速地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之上，沒有了那些掠奪者，沒有了迎面而來的騎士縱隊，獨自行進在寬闊大道上的馬車，速度非常的快。
站在那裡，系密特感到自己熱血沸騰，對於他來說，儘快行動是最為重要的。
聽他們的來歷，他們應該是從奧爾麥逃出來的倖存者，恐怕都不簡單。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還是京城裡面安全一點，過一段時間我也會到京城裡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回一趟丘斯侖，畢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妥當。
還沒有看完整封信，玲娣已經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對於那些魔族來說，確定下一個攻擊目標的原因，並不是目標對於它們的重要性，而是它們的飛船能夠進攻到的距離。」
這讓系密特感到極為鬱悶。
他們大多數，原本就是屬於處於社會底層的平民百姓。
雖然，系密特同樣很愛自己的父親，對於父親的去世，也曾經悲傷過一段時間，但是，他總覺得過去的事情，既然是難以挽回的，還不如讓未來的生活過得更加美好，似乎還比較有點意義。
「子爵大人，您說得一點也不錯，但是，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那些魔族思考問題的方式，和我們是完全不同的；我並不奢望有哪個人類，能夠猜透它們的作戰思路。」阿得維爵士回答道。
雖然，多年的經驗使得他順利地度過了難關，但是作為懲罰，姑姑將窗帘拉了下來。
如果不在乎味道，而只是要填飽肚子的話，那些黑市商人還能夠為他們提供足夠應付兩三倍路程的食物，當然這些廉價的食物，不可避免地有些發霉和變質，但是在這個人人餓著肚子的時候，那些發霉的麵包，長蟲子的烤餅，絕對都是最搶手的貨物。
從撒丁那裡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的系密特，連忙退了開去，他要儘快尋找下一個上當者，對於他來說，時間並不是相當的充裕。
在搭建起來的簡易爐灶之上面燉著的稀粥裏面，放了些切成碎末的臘肉，對於現在所有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至於飛行惡鬼，它雖然討厭，但並不是那麼致命，而且，它很害怕能武士以及我們手中的弩箭。」騎士隊長說出了自己選擇那條道路的理由。
在馬車上面坐了一整天，身體疲乏勞累的人們紛紛鑽出馬車，兩個僕人將篝火升起。
「勇敢的小騎士，你不打算保護我們這些弱小的女流之輩了嗎？」姑姑打趣地說道。
「山區的地形複雜，恐怕更加有利於魔族士兵的作戰，在那種地方，重型武器發揮不出實力。」撒丁曾經在皇家騎士團裏面待過一段時間，因此和其他人比起來，對於打仗要熟悉得多。
對於系密特的抱怨，玲娣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她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隨你的意願，如果你確實想要和莫萊而伯爵在一起的話，你去好了，不過弩弓不可以帶走，我可不希望看到你闖禍。」
這些原本羞澀于裸露自己手臂的女人，之所以這樣作，只不過是為了等一會兒搶到一樣東西之後，能夠迅速地逃離。
如果他再大兩歲，也許只要一歲，事情就有所區別了，十四歲的他，好像還是被大多數人看作是一個孩子，但是十五歲的年齡，則毫無疑問地還是個少年。
看著那張臃腫的臉和鼓鼓的眼囊，看著那張不停地噴發著惡毒語言的大嘴，以及那滿口黃牙，系密特立刻將這個傢伙，劃歸于櫥櫃形貴族的行列。
雖然明知道困難重重，但是滿腔的熱血，使得系密特毫不理會這些事情。
姑丈的感覺是怎麼樣的，系密特並不知道，反正，車裡面其他的人都毫不在意，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親眼看
系密特聽到撒丁這樣一說，真是高興極了，他很清楚，他已經為自己成功的爭取到了至少半天的時間。
因為沒有僕人為他們駕車，因此，坐在前面趕車的人總是衣著光鮮，他們是車夫中最為體面的一類人。
馬車繼續地往前行進。
「你看，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動手？」西賽流子爵夫人問道，她是唯一會和系密特談論這種問題的人。
更何況，倒在路邊奄奄一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再仁慈，心地再善良的聖者，也沒有辦法拯救這麼多人脫離苦海。
「撒丁，系密特是不是一直和你待在前面？」玲娣問道，她記得系密特是這樣請求她的。
上了馬車，車廂裏面的窗帘仍舊緊緊地拉著，西賽流子爵夫人正逗弄著那個小寶寶。伊爾維伯爵夫人，這位剛剛成為寡婦的年輕女人雖然精神不濟，但是出於對孩子的愛，她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有多少城市陷落了？」博羅伯爵焦慮地問道，他很擔心聽到蒙森特的名字。
等待焦躁不安的貴族老爺開始責罵那些護衛騎士，一直給那些騎士們打賞，以提高他們工作熱情的貴族老爺並不是很多，而眼前的這個，就很明顯的不是這樣。
更何況姑丈在逃亡途中，救下了伊爾維伯爵夫人和那個幾個月大的小寶寶，這件事情也讓系密特大感興奮。
父親去世之後，哥哥繼承了爵位和財產，他當家作主之後，母親就一直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很少出來，即便是出來走走，也只是在房間裏面溜達一圈，更何況，卧室里的那厚重的窗帘，總是緊緊地掩蔽著，完全無法透入一絲光線。
「親愛的，我們一直在車上，可以保證小系密特絕對沒有來找過我們。」撒丁的妻子連忙說道。
雖然，兩匹戰馬對於自己的騎士團來說也很重要，但是，還沒有到為了兩匹戰馬而得罪三位豪門貴族的程度。
「他是這樣告訴你的嗎？但是，這個小傢伙告訴我，他不想和你們坐在同一輛車上，他想要和萊貝爾子爵在一起。」撒丁顯然意識到，事情糟糕的程度超出了他們原本的預料。
「撒丁叫我將你們的乾糧收集起來，分配給那些飢餓的孩子們，等到了前面的鎮上，我們補充一點食物就可以了。」系密特一本正經地說道。
系密特記得，每一次見到母親，她總是戴著那黑色的網絲。
「莫萊而伯爵，等一會兒出發之後，我能夠坐到最後面萊貝爾子爵的那輛馬車裡面去嗎？那些女人實在是太悶了。」系密特假裝抱怨地說道。
所有的人都緊緊地跟著馬車，顯然今天這個車隊，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目標，而晚上的食物，就著落在這些馬車上面了。
但是，當他聽說母親正處於危險之中的時候，系密特立刻心急如焚。
「那是很可怕的傢伙嗎？」撒丁問道。
兩個人七手八腳讓玲娣平躺在毯子上面，瓦克力拿著一把扇子，不停地給女主人搧著。
系密特坐在馬車之中，靜靜地觀賞著那即將發生的暴動，那位西賽流子爵夫人也坐在自己身邊，雙手托著腮幫子，興緻勃勃地看著窗外的一切。
「對了，姑姑，等一會兒我和撒丁一起坐在最前面的那輛馬車上邊，可以嗎？」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這小子竟然在現在這種萬分危急的時刻，搗這樣大的亂！
更何況，即便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想要生活下去也同樣沒有那麼容易，有手藝或者身強力壯的人，還能夠找到一個可以糊口的工作。
「文思頓，你怎麼想？」撒丁問道。
「繁榮昌盛的埃耳勒絲帝國，就是被這兩種魔族徹底毀滅的。它們是躲在暗處殺人的可怕傢伙。」說到這裏，那位騎士隊長的臉色，顯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系密特雖然並不指望，西賽流子爵夫人和她丈夫一樣，稱自己為塔特尼斯先生，但是她至少能夠將那個「小」字去掉，他就很滿意了。
但是另外兩位，卻對此一無所知。
回到原來的那個地方，撒丁果然還在和那位騎士隊長閑聊。
「主人，您忘了在剛才路過的鎮上補充乾糧了嗎？」莫萊而伯爵的僕人問道。
至於應該和姑姑說些什麼，系密特早就策劃好了。
博羅伯爵同樣感到心情沉重，雖然他並沒有打開信封，但是和撒丁一樣，他同樣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默默地站在那裡，系密特打定主意，一定要前往蒙森特。
如果在一年以前，甚至在幾天以前，他聽到這個消息的話，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姑姑和姑丈，請求他們帶著自己前往蒙森特，探望身處險境的母親大人。
系密特不敢再放縱自己的情感，他怕讓姑姑有所察覺，想到這裏，系密特跳下馬車，他第二個要找的人就是撒丁。
寫好信，系密特將信折迭起來，把筆和信紙信手扔在了一個樹墩之上，雖然他曾經答應那位牧師，用完之後給他送回去，但是這個世界上難以預測的事情多著呢，也不在乎增加這小小的一件。
人群中甚至有不少女人，她們將頭髮盤起，袖管高高地撩著，露出了雪白的臂膀。
撒丁一把搶過那封信，其他的人也紛紛湊了過來。
突然之間，系密特想到，這次離開，可能要很久之後，才能夠再次和姑姑見面，系密特不禁有些悲傷起來。
系密特推了推撒丁的那個僕人，他不吵醒瓦克力的原因是，瓦克力可能會向姑姑或者文思頓報告，那麼事情就露餡了。
甚至可以說，他連一成把握都沒有，但是，他仍舊打算試一試。
好不容易擠到了隊長跟前，系密特等到這位隊長大人向部下吩咐完畢之後，成功地引起了這位騎士隊長的注意。
對於魔族的可怕，三位先生並不需要從這位隊長口中得知，因為，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和魔族作戰的危險。
不過，除了站在路旁遠遠地跟著之外，並沒有一個人有靠近車隊的意思。
除了氣味難聞之外，更令系密特受不了的是，那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幸好撒丁早已經吩咐他們將馬車的窗戶緊緊關上，要不然，不單單自己和姑姑晚上肯定睡不著覺，連那些魔族，也可能被這震耳的呼嚕聲吸引過來。
「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我想你不會想要翻過身來再去找系密特吧。」這才是撒丁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原本還滿嘴噴發著毒液的傢伙，現在用帶著哭聲的語調，請求騎士們幫助自己趕跑那些賤民。
最後的那一段，花費了系密特最多的心思，因為他很清楚那些道歉的重要性。
「謝謝您的提醒，我是絕對不會通過西莫森林的，我還沒有勇敢到願意和那些魔族在森林之中展開搏殺的地步，雖然在崇山峻岭中行動，我們仍舊無法和那些魔族相提並論，但是，至少不需要擔心從天空中跳落下來的魔族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