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集 前進京城
第二章 賞賜
雖然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但是，塔特尼斯伯爵還是不打算得罪這位老人。
這是勃爾日所得到過的最高的恩典。
那位肥胖老者，是家族中一支旁支的長輩，而且，他還是系密特的教父。
而這種幸運，便被人們誇大成為了奇迹。
只不過，因為北方諸郡仍舊有零星的魔族出沒，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系密特從來不曾看到過他皺眉頭、或是愁眉苦臉的樣子，更加沒有看到過他悲傷或者憤怒。
對於這件事情，系密特有所耳聞，不過，他一直覺得很奇怪，哥哥和郡守一向不是很友好嗎？
只不過，郡守早年曾經在炎熱的南方供職，因此，他並沒有像他哥哥那樣值得稱傲的蒼白皮膚。
系密特對於能夠見到教父，當然感到相當高興。
更何況，這麼多日子以來，大家都提心弔膽地生活在魔族侵襲的恐懼之中，整座城市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娛樂存在。
因為，到這裏來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發泄，為了享受熱鬧的氣氛，同時並製造熱鬧的氣氛而來的。
那位至高無上的陛下，至少拿出了六千公頃的土地，和兩百多個爵位，作為賜予功臣們的獎賞。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盼望著自己能夠有幸成為其中的一分子。
在他看來，這一次整個北方之所以能夠獲得保存，完全是因為戰士們浴血奮戰的結果，但是卻輕而易舉地被這些文職官員們，大大地分去了一筆功勞。
而這一次，這座城市的風光程度，絕對不比當年國王陛下到來遜色分毫，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他看來，克曼狄伯爵只不過是一個撿到了便宜的侍衛隊長，國王肯讓他守衛荒涼的特賴維恩，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
事實上，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從上司那裡得到了有力的答覆，好像國王的恩典十有八、九會落在他的頭上一般。
並不理睬沙拉小姐叫他回來的聲音，也不管教父以及溫波特伯爵夫婦的勸告，系密特仍舊站在了眾人面前。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沾染上一些光芒，也許有朝一日，他也會憑藉著這些光芒而變得亮起來。
更何況，跟著教父總是能夠感受到快樂。
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足以打擊那些軍人們的證據。
胖老頭開始說起混話來，系密特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葛勒特侯爵大人，就讓他們表演一番好了，我也很想看看，這兩位傳聞中的小英雄的風姿。」那位年老的欽差則興緻勃勃地說道。
這倒並不難理解，這位克曼狄伯爵確實算得上是一位人物，在系密特所見過的貴族之中，以這位伯爵大人的身材最為魁梧、強壯。
如果再加上那些夫人，以及有可能一同出現的少爺和小姐們，市政廳的大禮堂也未必容納得下這麼多人。
為了能夠挑選出這十余盞一模一樣的水晶吊燈，還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完成了這一件繁重的工作。
隨著聲音，一位身材矮小、肥胖，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比例的老人，一搖一擺地向這裏走來，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對介於中年和老年之間的夫妻。
多給部隊一些弩炮，就好像是要了他的老命一般。
他將只有一個伯爵的空頭銜，甚至連勃爾日原本已經擁有的一切都會全部失去。
聽到這種承諾的人中，有一部分對此抱持著有限的懷疑，但是大多數人，早已經陷入飛黃騰達的迷夢中，不可自拔了。
畢竟，不大會有哪位官員肯出面全力推薦他們，因此，在市政官署的官員中，像這樣鬱郁不得志的小官吏，便佔了絕大多數。
聽到了妻子這樣要求，塔特尼斯伯爵隨手招了招，立刻有五、六位侍者圍攏上來。
和四位大人物站在一起，系密特清楚地感覺到這裏的氣氛極為緊張。
這個動作，原本引來了大多數軍人們的蔑視，因為沒有哪個劍手，會使用這樣的出手招數。
而且，在他手中掌握著一件相當有力的工具。
因為在勃爾日，任何正式的會議和典禮，都絕對不可能缺少了塔特尼斯伯爵。
特立威向自己的敵人發出了挑戰，這原本就是他的哥哥和他商量好的。
經過了這樣一布置，市政大廳真得變成了一座豪華、莊嚴的宮殿。
一位瘦削枯乾、滿臉皺紋的老頭，在郡守的陪同下，隨著那嘹亮的長號聲，走下了樓梯。
對於平民來說，這就是他們慶祝的方式，也是他們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
難道，他真得是憑藉著自己的實力，翻越奇斯拉特山脈到達這裏的？
看他那快要掉光頭髮的腦門，以及凸起的便便大腹，系密特幾乎肯定，他是一位擔任某些不起眼職務的小貴族。
塔特尼斯伯爵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郡守和克曼狄伯爵的目光中，卻露出了淡淡的憤怒。
事實上，他早就買通了這一次來勃爾日代表國王陛下頒發旨意的欽差大臣。
而塔特尼斯伯爵則完全不同，他已經成為了軍人們的眼中釘。
突然間，兩邊站立著的軍樂隊，奏起了國王進行曲。
「克曼狄伯爵，您不得不承認，在緊急關頭，人類能夠發揮超常的力量，那位偉大的七世陛下，不就曾經在一夜之間，騎馬奔行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嗎？
她們更加關心的，是等一會兒的舞會，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作著成為舞會之中眾人矚目的舞會皇后的迷夢。
欽差大臣的嘴角，微微地掛著一絲笑意。
但是，萬一成功的話，那麼他將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地方貴族，成為身分高貴的京城世家貴族中的一分子。
也許，那個小孩剛好就在那一刻扭轉身體，只是自己運氣不好，所以才根本沒有使上力道。
「喔！二樓有十幾個休息廳，我親愛的夫人，您是想要熱鬧一點，和其他夫人們聊天解悶呢？還是想要一個人獨處，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
那可都是蒙森特最肥沃的土地，而那塊屬於他弟弟的奇斯拉特山脈的一部分，也不是荒涼的不毛之地。
正當眾人快要走出禮堂到那塊草坪上去的時候，從對面走來六位衣著樸素的年輕人，其中的一位和自己的年齡相差不多，另外幾個人，則已經微微長著一些鬍髭。
現在對於北方各郡來說，那些原本瞧不上眼的軍人們，成了勢力最龐大的一群人。而且，他們越來越受到國王陛下的關注。
他靜靜地看著國王的欽差，親自將一枚勳章別在葛勒特將軍的胸前。
而這一次的勝利，對於這位克曼狄伯爵來說，恐怕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
其中一份請柬是給塔特尼斯伯爵的，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形式而已。
基於禮貌，郡守和另外兩位先生也一起走了過來。
而這些文職官員之中，尤其以這位守備更是無恥。
「正是這場奇迹，使得他得到了即將被人篡奪的王位，古往今來，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嗎？
塔特尼斯伯爵指著其中的一位侍者，說道。
塔特尼斯伯爵琢磨著，該怎麼去弄一大筆錢。
正因為如此，剛才特立威走進禮堂，遠遠地就看到他哥哥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注意到了眼前的系密特。
對於國王陛下的賞賜，底下發出了一陣轟然之聲。
為首的，正是克曼狄公爵的弟弟。
在對魔族的戰役中，他沒有絲毫的功勞，因此國王的賞賜中，也沒有他的分額。
最後一份授勛文書頒發完畢，那些軍人們的怒火終於宣洩了出來。
對於女士們來說，這是她們好不容易獲得解放的日子，她們要盡情地享受歡樂，以及舞會所能夠帶給她們的一切。
系密特笑了笑，他絕對不會當真的，教父說話很少有正經的時候，十句話中有一句是真實的，已經相當不錯了。
上了年紀，
「你，帶我的夫人到小客廳去，如果夫人有什麼需要的話，你要儘可能滿足她，如果實在滿足不了的話，就馬上告知我。」
一旦家族擁有了兩個爵位，只要系密特再努力一些，也許到了三十歲的時候，便能夠得到再次晉陞，擁有兩個伯爵爵位。
「克曼狄伯爵想為他的弟弟爭取一份功勞，他的弟弟在這一次戰役中確實英勇，我已經推薦他成為新組建的騎士兵團的副團長，現在，就等待著國王陛下給予他嘉獎了。」葛勒特將軍在一邊解釋道。
聽到如此一說，郡守更是興奮，籌備這個盛會自然更兢兢業業、全力以赴。
「系密特，這位是克曼狄伯爵，特賴維恩堡壘的軍事總長，想必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吧。
郡守已經開始為自己的位子，而感到擔心不已了。
在蒙森特，像他這樣的貴族為數眾多，而郡守大人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雖然這種作法有些無賴，但是對付這些無恥之徒，也只有使用無賴的招數。
波索魯大魔法師並沒有在蒙森特待多久，他很快便啟程回京了，因此，他並沒有親眼看到人類的勝利。
塔特尼斯伯爵很清楚，這將是一場豪賭，如果失敗了，那麼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事實上，他打的原本就是同樣的算盤。因此，這一次他儘可能地凸顯系密特的功勞，請國王陛下授予系密特爵位。
「當我在這位陛下的傳記中，看到了關於這一段經歷的描寫時，我也完全不能理解，但是，我卻絲毫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更何況，郡守聽一位從京城來的高官說起過，國王陛下甚至曾經打算親自到勃爾日來，為眾位有功之人頒發勳章和嘉獎。
塔特尼斯伯爵因為這次的功勞，肯定將特別得到國王的青睞，而他那狂妄、自大的野心，顯然直接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
那個和他年紀相差不多的年輕人，原本並沒有注意系密特，但是他的眼睛向遠處一掃，突然之間便注意到了系密特的存在。
說完這些，那位國王的欽差將紙卷一轉，將正面朝著葛勒特將軍說道：「祝賀您，侯爵大人，祝您的家族繁榮昌盛。」
而系密特則同樣手持著劍柄站立在那裡，只不過他手中的斷劍，要比他的對手手中所持的長得多。
不過，這一切並不是最令他感到不滿的地方。
國王陛下慷慨地拿出了豐厚的獎品，用來犒賞那些守衛領土、功勞重大的官員和將領們。
至於年輕人們，則緊緊地盯著那一迭授勛書。
不滿的情緒，隨著欽差大臣手邊的文書越來越少，而變得越來越難以抑制。
從伯爵夫人旁邊走過了一位渾身上下都包裹在筆挺的黑色絲綢中，樣子就好像是一隻油光滑亮的大蟑螂的司儀。
就算沒有得到晉陞，但能夠接近國王陛下的身邊，不但容易得到出人頭地的機會，更可以減少不少風險。
明知道對方看不起自己，系密特心中自然有些反感，不過，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那是一種得意的微笑。
克曼狄伯爵顯然並不是極為擅長於掩飾情感的人物，才剛剛互相介紹完，便開始對系密特提出了質疑。
正當眾人一邊談笑著、一邊鉤心鬥角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歡叫聲：「系密特——喔，那肯定是系密特。」
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喜悅的笑容，特別是當他聽到系密特的封地，正是他出生入死翻越過的那座奇斯拉特山脈中的一段時，塔特尼斯伯爵簡直是興奮極了。
這位伯爵夫人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跟著那個侍者向著二樓走去。
在同年齡的少年中，他只能夠算得上是中等個頭而已。但是，和那位老者比起來，系密特確實顯得已經很高了。
那位溫波特夫人立刻打斷了老者的話頭：「比利馬士伯爵，您的故事恐怕沒有小系密特的經歷更加精采，他和玲娣以及那位博羅伯爵是從奧爾麥逃出來的，而且小系密特千里迢迢、翻越奇斯拉特山脈到達這裏。
這細微的小動作，只有系密特一個人注意到。
這次盛大的慶典，同時也是一場慶功典禮。
不過，他倒是並不在乎，反正，他已經和葛勒特將軍達成了默契，他將放棄蒙森特郡守備的職務，到京城去另謀發展。
葛勒特侯爵只有兩個兒子，長子將來肯定要繼承他的爵位，而次子早在幾年前便已經去世了。
對於剛才這一幕，站在樓梯之上、監視著底下眾侍從忙碌布置著的那四位大人物，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枚銀幣一大杯的麥酒，並不是吸引他們聚攏在這裏的唯一原因。
當然，想要達到這個目的，獲得系密特的同意，是極為關鍵的一件事情。
而且，他正是塔特尼斯伯爵極力想要模仿的那種京城世家貴族的典範。
盤子上面，層層迭迭地堆壘起如同金字塔般精緻、整齊的一卷卷授勛書。
事實上，他之所以挑起克曼狄伯爵對塔特尼斯伯爵的怨恨，就是為了給自己的政敵製造麻煩。
那些女士們，對於國王陛下的恩典並沒有多少興趣。
塔特尼斯伯爵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因為在這個圈子裡面浸淫了多年，自然很清楚無論是身分多麼高貴的官員貴族，還是勢力龐大的豪門世家，都沒有辦法獲得永久的權柄和風光。
雖然這種行徑有些近似於街頭無賴，但是特立威自認，對付這些忝不知恥的寄生蟲，唯有使用街頭無賴的方法最為有效。
錦團之上，密密麻麻地別著幾十枚勳章。
歷代國王陛下，最容不得這種以功自持的軍隊將領，克曼狄伯爵這樣干，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曾經是他最為崇敬並且愛戴的，那麼一個便是他自己的父親，而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位矮胖子教父。
作為兩個還沒有成年、但是已經從國王陛下手中獲得了封賞的幸運兒之一，他和系密特所得到的恩賜，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之所以要慶功，是因為保住了北方大片廣闊而又肥沃的領土，也因為奇斯拉特山脈沒有被魔族佔領，更因為魔族入侵的禍亂，並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但是，對於哥哥所說的阻止魔族入侵的英雄，他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那位先生到底是怎樣的一位英雄人物。
和當初魔族突如其來地出現一樣，它們又突如其來地消失了，消失在莽莽的北部大森林邊緣。
「這又有什麼，系密特已經十四歲了，應該懂得這方面的事情了。」那位胖老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些問題，讓系密特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回答才好。
當年，九世陛下來北方各郡視察的時候，就是將這裏當作臨時落腳的行宮。
當那位欽差大人念到系密特的名字的時候，塔特尼斯伯爵渾身一震。
因為，那個少年的劍法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超出他的眼睛所能夠捕捉的速度，甚至超出了他的大腦所能夠想象的程度。
但是，這位特立威少爺自認為他在軍團之中，是憑著勇敢的毅力，和士兵一起出生入死，才得到了這個榮譽。
「系密特先生，為了報答國王陛下對於我們的賞賜，您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進行一場劍術表演？」
系密特這才知道，為什麼這幾位先生聚集在這裏，看上去彷彿彼此之間極為熱情，而實際上的氣氛卻是如此的糟糕。
更何況，那個最令他痛恨、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塔特尼斯伯爵，不但為他的弟弟爭取到了一個封爵，自己也撈到了一大塊土地。
對於那位創造出制勝戰術的魔法師，他沒有任何的話好說，但是，這些厚顏無
「如果沒有克曼狄伯爵的話，丹摩爾北方的領土，恐怕早就已經成為那些魔族四處散布的後花園了。」
而那十余盞直徑三米的水晶吊燈，則無疑是它弔掛在脖頸之上的名貴項鏈。
看著那貼滿金箔的天花板，看著那用藍色、綠色和棕紅色琺琅所鑲嵌、拼接而成的巨型天頂畫，以及四周牆壁上面所懸挂著的巨幅油畫，這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既輝煌而又奢華。
而和塔特尼斯伯爵打著同樣主意的人，並不在少數，那位郡守顯然也有著相同的認識。
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充滿力量的感覺。
「克曼狄伯爵，難道您的弟弟也和我家的系密特一樣，還沒有達到足以授爵的年齡嗎？」滿懷疑惑的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但是那意外的失手，讓他感到驚詫莫名，這個叫系密特的小子，反應實在是太迅速了。
他們倆的封地，也一樣是在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之中。
當然，這種不喜歡的感覺，更多的成分是針對他哥哥——蒙森特的守備大人的。
特立威甩了甩頭，將這種想法從腦子裡面驅逐出去，他已經將剛才的那一切，歸咎於意外。
「玲娣姑姑生活得很幸福，博羅伯爵是一個好人。」系密特自然挑最容易的問題先回答。
溫波特伯爵夫人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
在此之前，這個名字，塔特尼斯伯爵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可以稱得上是極為難得的恩典。
那時候，系密特就嚮往著有朝一日能夠和教父一樣，在四海闖蕩，尋找著各種奇珍異寶。這幾乎已經成了他兒時唯一的夢想。
「是的。」系密特回答道。
更何況，站在這位老者身後的那一對夫妻，正是自己的岳父與岳母。
那是一枚代表著軍人所能夠得到的最高榮譽的聖騎士勳章。
這六個家族，最終都是因為沒有繼承人，而徹底斷絕的。
難道，和丈夫生活了這麼多年，她還不明白丈夫的為人嗎？
葛勒特家族的人丁並不興旺。
而且，這更會增添國王陛下對於這些武夫們的憤怒，還有對自己的同情。
當戰事緊張、艱難的時候，他住在守衛最森嚴、相對來說也最為安全的勃爾日。
對於應該如何應付克曼狄伯爵的挑釁，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經打定主意。
不過，塔特尼斯伯爵有相當的把握，只要在長老院和一些熟識的官員那裡稍微活動一番，這個爵位的認可，十有八、九能夠早點弄到手。
當典禮即將開始的那一段進行曲奏響的時候，原本在花園之中嬉戲、在草坪之上散步、在樓上大客廳裏面閑聊，或者是打牌娛樂著的人們，都紛紛整理好衣冠，精神抖擻地進入禮堂。
這些巨大的吊燈，是從蒙森特郡幾百位貴族家中借來用的。
市政大廳的左、右兩側，都開著一大排落地大窗，左面正對著一片碧綠的草坪，右側則是恢宏、壯麗的格勒大教堂。
這些人中，塔特尼斯伯爵便是感覺最強烈的人物之一。
塔特尼斯伯爵早就打定主意，要到這光輝耀眼的國王陛下跟前去。
為了這件事情，還召開過專門的聽政會議。
對於將軍大人所說的這番話，克曼狄伯爵感到不以為然，他始終認為，將軍實在是太偏向于那位塔特尼斯伯爵了。
在教父的莊園裏面，整天都能夠聽得到笑聲。
在勃爾日建立起來的威嚴，現在對於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作為蒙森特郡最高權力的象徵，這座市政廳，是按照典型的丹摩爾六世時代宮殿建築風格，所建造起來的一座巨大的建築物。
只不過，這種風俗的歷史，離現在已經極為久遠了，久遠到沒有人提起，眾人早已經遺忘了的程度。
更何況，這些軍人們和自己沒有絲毫的利益衝突，因為自己並沒有獲得國王陛下的賞賜，也沒有分薄軍人們的功勞。
老於世故的他當然知道，對於那些不滿的軍人來說，讓他們找到一個宣洩的機會，至少要比讓他們將矛頭指向自己來得好。
在向國王陛下發出勝利捷報和戰事呈文的時候，絕對不忘記為自己增添一些子虛烏有的功勞。
「是啊，將軍大人，特立威和系密特少爺，正好是相差不多的對手，當然，考慮到系密特少爺的年齡比特立威小兩歲，特立威會注意分寸的，我們肯定能夠看到一場『精采』的表演。」
只要有幾枚銀幣以及閑功夫，任何人都能夠在這個地方待上整整一天。
除了那三塊碩大寶石本身所具有的價值以外，那紋飾、那樣式，在在證明著這是皇家作坊所精心製作的飾品。
當然，系密特現在已經明白，實際上並不存在著格米波王，而且世界上也沒有一座森林叫做死亡森林。
教父顯然又開始製造他的傳奇故事了。
「謝謝您的恭維。」沙拉小姐微微鞠了個躬，淡淡地回答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因此感到相當勞累，有什麼休息的地方嗎？」
那些聖堂武士無疑地將躲避紛爭，當成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最終的結果，便是那沒有自由的生活。
和他相比，即便是葛勒特將軍，也顯得既衰老又瘦弱。
不過，他打定主意，絕對要將這位伯爵大人的一切都打探清楚。
除此之外，他還得準備一大筆財產，收買那些長老院的有力成員，價錢可不便宜。
雖然塔特尼斯伯爵內心深處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那位克曼狄伯爵，也是三個人中的一個。
特立威的手仍舊緊緊地握著劍柄，鮮血順著劍柄流淌了一地。
那位老者笑盈盈地將紙卷之上綁著的絲帶解開，將文書攤開，拿在手中說道：「因為這偉大的功勛，國王陛下特此授予杜里埃特·西莫萊·葛勒特侯爵，宮廷首席軍事顧問，以及波爾玫郡珀斯山周圍一百五十頃土地的世代擁有權。
看著丈夫將小叔子拉走，沙拉感到無可奈何。
塔特尼斯伯爵稍稍一楞，不過他立刻猜到，這肯定是郡守替這個武夫出的主意。
而一個嬌生慣養的豪門貴族少爺，又怎麼能夠和他相提並論？
決鬥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勝負幾乎在剎那之間，便決定下來了。
說著，塔特尼斯伯爵滿懷熱情地拖著系密特，向著那兩位站得稍微遠了一點的先生走去。
受到恃功傲物的軍人們的欺壓，實在是極好的借口。
這位欽差並沒有忘記，那位塔特尼斯伯爵曾經賄賂自己，請自己在國王陛下面前美言幾句，看樣子，他想要離開這個愚昧、落後的地方，到京城去另謀發展。
塔特尼斯伯爵猜測，國王陛下是不是正好看上了這一點，才授予葛勒特將軍這枚勳章。
塔特尼斯伯爵從一迭厚厚的歷史文獻中，終於找到了兩個曾經有過的例子，這使得系密特受到封爵，成為了一件合法的事情。
系密特很清楚地看到，沙拉小姐輕輕一抽，原本想要將手抽走，但是，卻被哥哥牢牢地抓住。
沒有想到，幾年不見，他們倆之間的關係，竟然惡化到如此的地步，簡直已經到了互不相容的境地。
而跟在系密特身後的那位總管，立刻就走上前去，將兩份請柬遞到了那位司儀的手中。
「各位女士和先生們，我作為國王陛下的特使，到達這個充滿了勝利和喜悅的城市，是來表達國王陛下對於各位英勇行為的敬意。
如果是其他的應酬，系密特未必會感興趣。
但是，當特立威用眾人以為已經相當快速的動作，刺出力道強勁的一劍的時候，每個人只能夠看到那個奇怪的少年，如同揮舞皮鞭一般，將手中的細刺劍猛地抽落下來。
在塔特尼斯伯爵看來，這一次應該受到嘉獎的，除了頭份功勞絕對毋庸置疑的
事實上，他甚至連弟弟是怎樣失敗的，都根本沒有看見。
這位老者在蒙森特郡出了名的人緣好，再加上他臉皮厚、為人達觀、樂天，因此在這裏頗能夠說得上幾句話。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矮胖的教父所杜撰出來的事情。
那位國王的欽差優雅地翹起小指，輕輕地拿起一卷授勛文書，慢慢走到那禮堂正前方鑲著金邊、用杉木搭成，並且刷上沉穩、凝重棕色油漆的平台之上。
看到系密特自說自話地走開，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確實有些不愉快，但是對面走過來的這三位人物，卻不是自己所能夠惹得起的。
這在丹摩爾王朝的歷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正因為如此，郡守大人早早地便將在這裏辦公的官員們撤離出去。
雖然，他也曾經和大多數貴族一樣，為了讓皮膚因為曬不到陽光而變得蒼白，索性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生活了幾個月。
「葛勒特，這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位千里迢迢從奧爾麥逃出來，翻越了整個奇斯拉特山脈到達這裏，並且為所有人帶來『福音』的少年？」那位陌生的先生問道，他那黝黑而又方方正正的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而提議這樣做的人，則是那位郡守大人。
那個老者身上穿著的衣服，一眼看去，就和蒙森特郡那些裁縫們的手藝不一樣，那精細的作工，讓在場大多數貴族們都羡慕不已。
就連他家的僕人也都是個個嘻皮笑臉，吹牛和講故事的本事一個賽過一個。
「但是，從奇斯拉特山脈流出來的只有維琴河，現在這個季節，跳入維琴河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你一定有著與眾不同的本領，能夠經受住這可怕的嚴寒。」
但是和郡守相比，他已經好很多了。
這個莽撞而又愚蠢的武夫，被別有用心的傢伙當作了工具來使用，居然還不自知。
「喔，系密特，你長得真高啊。」老頭髮出了驚訝的感慨。
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雙劍是如何互相碰擊的。
對於平民來說，另一個聚集在一起慶祝勝利和平安的理想地方，便是那深藏在偏僻深巷之中的小酒館。
塔特尼斯伯爵笑容滿面地問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溫柔。
「喔，那太好了，玲娣應該得到幸福，她還沒有小寶寶嗎？」那位樂天的教父問道。
而勃爾日的貴族們，則忙碌地準備著盛大的慶祝典禮。
「比利馬士伯爵，你怎麼能夠當著孩子的面說這種話。」溫波特伯爵夫人埋怨地說道。
這是塔特尼斯伯爵通過葛勒特將軍，極力為他爭取到的一份榮耀，當然，這同樣也是屬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榮耀。
一次小小的挫折，能夠為自己的飛黃騰達帶來絕大的機會，對於塔特尼斯伯爵來說，這是絕對不容錯過的。
在底下站著的人中，最感到失落的，便是這位郡守大人。
「系密特，我告訴你，這一次在羅拉那裡，我指揮著那些騎士們，將魔族一次接著一次的進攻都擊退了，其中的故事可精采了，有時間你到我那裡去，我詳詳細細地說給你聽。」
他很清楚，選擇躲避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他的記憶中，有很多痛苦的回憶。
那裡簡直就是一座金山。
在另外一位侍從的手中，端著一個紅色天鵝絨制的錦團。
丈夫畢竟很了解小叔子的性情，知道用英雄人物，絕對能夠引起小叔子的興趣。
即便是那些獲得了賞賜的軍官，也同樣對那為數眾多、受到了賞賜的文職官員心懷不滿。
沙拉小姐對於這種恭維，顯然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幾乎每一個從這場災難中倖存下來的人們，都在慶祝著人類的勝利。
教父的冒險故事層出不窮，為系密特打開了一扇充滿了刺激生活的大門。
不但禮堂大廳被布置得金碧輝煌，甚至連樓上的那些原本用來辦公的房間，也裝飾得盡善盡美。
因為系密特還沒有達到成年的年紀，像他這樣大的少年，按照道理，是不能夠得到勛位的。
不過，塔特尼斯伯爵確實感到極為驚訝，難道克曼狄伯爵的弟弟，同樣也是一個未成年人？
對於克曼狄伯爵的話，葛勒特將軍頗不以為然，不過，看到蒙森特郡的郡守也站出來說話，這位將軍大人稍一尋思，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文章。
僅僅是一擊而已。
「正是各位用你們的忠誠和勇敢，將可怕的魔族，驅趕出了這塊美麗的土地……」
原本，他確實有意想要將系密特撞倒。
事實上，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經想到，那位格琳絲侯爵夫人，就是一位手段極為高超的女人，而且她的交遊廣闊，和皇后陛下更是親密的摯友，因此她的話絕對有分量。
只見那個侍者連聲答應著，然後畢恭畢敬地走到了伯爵夫人的身邊。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位於波爾玫郡內的珀斯山，到底儲藏了多少礦藏。
「歡迎您，漂亮迷人的伯爵夫人，您能賞光，使得這場慶典熠熠生輝。」郡守微笑著說道。
這會使得軍人們驕縱狂傲，不受控制。
至於那些閑散的老人們，他們對於宴會更加的感興趣。
哥哥是那種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地位高貴、血統純正的貴族；他以他那副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而自豪。
至於那個伯爵爵位，對於子裔單薄的葛勒特侯爵來說，又顯得多餘。
「喔，能夠翻越奇斯拉特山脈，你一定有著與眾不同的驚人本領，聽說，就是你發現了——只要跳進河裡，那些魔族便發現不了任何東西，這個令我們獲得勝利的關鍵情報。
當然，克曼狄伯爵對於自己和弟弟只能夠得到費松山脈中那貧瘠的土地，而塔特尼斯伯爵卻能夠擁有與他原來封地相連的良田，感到頗為氣憤。
他們身上穿著鮮亮的衣服，別著用碎花布折迭成的花飾，腰上佩戴著顏色引人注目的絲帶，絲帶還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就像是一圈流蘇垂落在腰際。
對於這種意外，那個少年顯然大吃一驚。
因為那位伯爵大人並不在這裏，因此那位年老的欽差，只是宣布了國王的恩典，便繼續第頒發國王陛下的下一份賞賜。
一時之間，禮堂之中顯得擁擠不堪、人聲鼎沸。
除了那些失散后、孤身出沒于各地山林樹叢中的魔族散兵游勇以外，可以說已經看不到魔族的身影了。
同時，趕到勃爾日，也需要花費幾天的時間。
當年，自己還沒有在這裏站穩腳跟的時候，他是自己最強大的援助。
「塔特尼斯伯爵，聽說閣下也將自己的功勞歸於您的弟弟，想必，這一次國王陛下將為同時出現兩位未成年的爵位擁有者，而感到無比的自豪，畢竟，這是很難得發生的事情。」那位郡守也同樣笑著說道。
「他偉大的戰績，將會永遠的留在歷史之中，後世的人們，必將用英雄和英明的統帥，來稱呼侯爵大人。」
而另外一位，毫無疑問，便是那位宮廷魔法師波索魯先生。
就連塔特尼斯伯爵也沒有猜到，國王的賞賜竟然會是這樣的。
系密特以前曾經來過這裏，但是那時候，他的年紀還小，對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多少印象。
「一路上，和他一同前進的軍團遭到了魔族的攻擊，全軍覆沒，但是，小系密特竟然奇迹般地從那些魔族的攻擊之中逃了出來。」
典禮之所以直到現在才舉行，是因為主持各地防務的那些重要官員和軍隊將領們，還需要再周密地布置一番。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兩位成員，先後上台領取授勛證書和勳章的時候，他們倆眼中的怒意便更加強烈了。
「塔特尼斯伯爵夫人，很高興您能夠
只不過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六位名冠當時的英雄人物，所屬的家族，無一例外地都成了曇花一現的豪門貴族。
但是現在看來，國王的賞賜雖然過於慷慨，但是在爵位的授予上，卻顯得相當吝嗇。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而郡守也同樣如此。
哥哥舉行私人宴會，竟然不邀請郡守。
「不，我倒並不期待這種過度的賞賜，我並沒有建立起足夠的功勛，侯爵的稱號並不是我所希望的，在給國王陛下的呈文之中，我已經提到這一點了。」克曼狄伯爵嚴肅地說道。
但是這種處於弱勢的姿態，卻給予了他離開的最好理由。
為了這件事情，郡守和塔特尼斯伯爵還發生了激烈的辯論，甚至為此而召開專門會議，並投票表決。
而且，克曼狄伯爵有自信郡守會站在他這一邊。萬一出了事情需要仲裁的話，也會對他們比較有利。
在丹摩爾王朝歷史上，擁有同樣聖騎士身分的只有六個人，他們的名字，毫無疑問地會隨著他們的功勛，永遠被載入史冊。
擁有了那些難以計數的飛鳥部隊，在這場人類和魔族的戰爭中，人類終於掌握了主動權。
軍團之中的每一個人都確信，這位塔特尼斯伯爵趁著這次魔族入侵，大大地發了一筆橫財，而且，他竟然還忝不知恥地在戰事結束以後，為自己呈報了極大的功勞。
「克曼狄，我很遺憾你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對於你並不有利，你讓你的弟弟選擇了一個危險的對手。」
也許，已經回到京城之中的波索魯大魔法師，不會和這些志高氣昂的軍人計較，但是這個少年的哥哥，顯然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物。
顯然，這絕對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勃爾日城中，不知道從哪裡一下子鑽出這麼多的吟遊詩人、小丑和歌唱家，雖然他們的技藝並不怎麼樣，但是他們都極力地為這座城市製造著熱情和喧鬧。
事實上在來之前，他和他的手下已經擬定好好幾種方法，讓這些搶奪功勞的無恥之徒，當場出醜。
原本，克曼狄伯爵滿心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任意地玩弄那個討厭伯爵的討厭弟弟，但是他看到的卻是自己弟弟的慘敗。
而葛勒特將軍卻沒有系密特那種能夠看透人心的本領，他高興地為系密特和那位陌生人作著介紹。
原來，每個人都口是心非，熱情的僅僅只是表面而已。
比利馬士伯爵這輩子根本就沒有走出過蒙森特郡，他甚至連森林的邊緣和奇斯拉特山脈腳下，都沒有到過。
沙拉小姐朝著他怒目而視。
這種只有皇室成員，和受到國王陛下特別恩寵的臣子，才能夠佩戴的裝飾，讓以此為榮的貴族們更是仰慕無比。
出乎眾人預料之外的，是第一個出面阻止的，竟然不是塔特尼斯伯爵，而是葛勒特將軍。
國王陛下授予葛勒特將軍的賞賜，已經令塔特尼斯伯爵感到驚訝，而第二個受到賞賜的人物，則更加讓他感到了不可思議。
塔特尼斯伯爵原本想要出面阻止這場決鬥，但是，當他聽到欽差大臣如此一說，他連忙退了回來，他甚至一把抓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妻子。
不過儘管知道這些，系密特仍舊很崇敬這位教父大人。因為他是系密特所見過的人中，最經常保持笑容的一個。
他的故事十分精采，包括他如何在沙漠之中尋找格米波王的寶藏，如何進入死亡森林去獵殺獨角獸，怎樣在狂暴海域遇上風浪；最終船隻沉沒，他漂流到蠻荒島上，又是怎樣和蠻荒人生活在一起，並且最終得救。
每一天都如同過節一般熱鬧。
這個老頭雖然其貌不揚，但是頗有氣勢。
「在這一次對抗魔族入侵的戰役中，功勞最大的莫過於葛勒特侯爵大人，丹摩爾王朝將永遠不會忘記侯爵大人的功勛。
他只能夠看到，那個少年高高地舉起自己手中的細刺劍。
事實上，塔特尼斯伯爵原本就不太看得起這位克曼狄伯爵。他看不起這個只懂得騎馬和打仗的武夫，更看不起一個只有三代歷史的伯爵家族。
重新獲得了自由的系密特，自然不會回到那些沉重而又壓抑的人群中間去。
更何況，這位欽差大臣本人，也同樣希望那些軍人們稍微囂張一點；在內閣中，他所屬的那一派系，是絕對不贊成讓這些軍人獲得太多賞賜的。
人們瘋狂地慶祝著。
欽差大臣再一次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看著底下那滿臉尷尬和難以置信的軍人們，他嘴邊的笑意更濃了。
畢竟，在費松山區阻擋住魔族最初幾輪攻擊的他，確實是在對魔族的抗擊中前半階段戰役的大功臣。
但是，在公開場合，這兩個人卻顯得十分親近。
在這段日子里，眾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並且為此而大肆慶祝，因此大多數酒館都通宵達旦地開張營業。
面對他們夫妻倆，自己更加不敢失了禮數。
但是，早年炎熱天氣所賦予他皮膚的那種古銅色，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退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給自己講故事。
台下站著的人們鴉雀無聲，不過每一個人的反應，倒並不是完全相同。
他只要裝出一副弱勢、被欺凌的樣子，就可以了。反正，他就要放棄在蒙森特的一切官職，到京城去另謀發展了。
而這個家族，竟然僅僅只是一個侯爵家族，這樣的財富和爵位，實在是顯得太不相稱了。
在他看來，這個少年不是一個成功的騙子，就是因為運氣特別好的原因，而成功地翻越了奇斯拉特山脈。
如果國王陛下僅僅是賞賜領地給他，這倒還讓人能夠接受，但如果讓這個傢伙獲得爵位方面的晉陞，就實在有些過分了。
禮堂之中，每一個見到比利馬士伯爵的人，都畢恭畢敬地向他致意，矮胖老者同樣也一一回答，並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分，無論是侍者還是達官顯貴，他都一視同仁。
在市政大廳的禮堂之中，侍者們忙碌地布置著。
當所有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只有一堆鋼鐵碎片。
葛勒特將軍說話的語氣，讓系密特感到他很器重這位克曼狄伯爵。
那是因為軍官們雖然得到爵位方面的晉陞，但是他們獲得的封地，大多數是杳無人煙的山地，而官員們，則大多數得到了和他們世襲領地連在一起的良田。
也許，是因為他身為力武士的關係，系密特那極為敏銳的感知告訴自己，無論是郡守大人還是那位先生，都並不喜歡他。
正當她要甩脫丈夫控制的時候，原本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系密特，突然緩緩地走了出來。
在勃爾日的街頭上，到處都能夠看到圍攏在一起的人們。
「系密特，沙拉傳來的口信，說起過你已經回來了，可惜，我們都在羅拉那裡，沒有辦法趕回勃爾日，你的身體好嗎？玲娣現在怎麼樣了？她嫁的那位博羅伯爵，對她怎麼樣？」
欽差大人將會在呈文之中詳細描述，這些獲得功勛的武夫，是如何的驕傲蠻橫和目中無人。
「將軍大人，在這特殊的時刻，我想，我們不如用古老的傳統來慶祝我們的勝利，以及感謝國王陛下的慷慨。」郡守連忙站出來，阻止葛勒特將軍的勸架。
塔特尼斯伯爵遠遠地看到系密特和沙拉小姐走進禮堂，立刻滿面笑容地向他們倆迎了過來。
「克曼狄伯爵，我們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不知道會獎賞閣下些什麼，我真是很想事先知道，也許，我應該稱呼閣下為侯爵大人了。」塔特尼斯伯爵微笑著，說道。
「喔，我親愛的弟弟，我來為你介紹一位先生，他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阻止魔族入侵的英雄。」
塔特尼斯伯爵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傢伙是為了這件事情，慫恿克曼狄伯爵進行如此的
事實上，他已經和京城之中，幾位同自己一向關係密切的豪門家族約定好，由他們全力來推薦自己。
平民們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慶祝方式。
塔特尼斯伯爵有些猜測不出國王陛下的真實意願了。
對於這樣的生活，系密特並沒有什麼興趣，他決定走一條不同的人生道路。
矮胖老者一點都不感到沮喪，他仍舊是那副樂天、達觀的模樣。
獲得這樣一塊世襲領地的葛勒特家族，毫無疑問，將會成為丹摩爾首屈一指的豪富家族。
「除此之外，還授予葛勒特侯爵家族一份伯爵爵位的確認文狀。」
「特立威他今年十六，不過，他從小便在軍營裏面長大，這是我們家族的傳統。」克曼狄伯爵板著面孔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豪和自信。
他們同樣沒有得到正式的爵位封賞，但是擁有領地，本身便意味著，爵位對於他們倆來說，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她的丈夫不夠努力啊，至少也應該辛勤耕耘才對，玲娣這麼漂亮，絕對是一片肥沃的土壤。」
那個少年的身體往前一傾，幾乎因為收不住勢，而摔倒在地。
哥哥出任守備一職，就是郡守親自提議的，而哥哥也曾經想要讓自己，成為郡守家的總管。
因為，在國王頒發授勛文書之後，舉行一場劍術表演，原本是丹摩爾王朝早年的一種風俗。
但是，系密特清楚地感覺到，在他「熱情洋溢」的背後，竟然有著一絲很不協調的冷冰冰的感覺。
看到這些人說笑得如此起勁，塔特尼斯伯爵他們也不好意思打攪，他們知趣地退到了一邊。
看到系密特神情自若地站在特立威面前的時候，葛勒特將軍頭也不回，對身後站著的克曼狄伯爵說道。
「克曼狄伯爵，我久聞閣下大名，當初在逃亡路途之中，我就從增援蒙森特的阿得維爵士那裡，聽說過您的名字，能夠親眼見到您，我感到無比興奮。」系密特說道，他的話也半真半假。
原來，他是想藉著慷他人之慨，來阻止自己的計畫。
和往常一樣，哥哥親熱地牽著沙拉小姐的手。
這個傢伙自己得到平安，就不管前線將士的死活，甚至連數量充足的武器都不願意提供。
他轉過身來，楞楞地看著系密特的背影，雖然他絕對不相信傳聞中，那些有關這個少年的經歷。
盛大的慶功典禮，在這一片鉤心鬥角之中，終於到來了。
那位克曼狄伯爵還稍微好些，至少，他和他的弟弟，也都如願以償地獲得了獎賞和封地。
只有國王陛下才能夠永遠的光芒四射、耀人眼目。
塔特尼斯伯爵很不願意看到，這個傲慢又目中無人的武夫，會因為這小小的功勞，而得到進一步的晉陞。
而哥哥嘴角上的那顆黑色的痔，也讓他自以為很有氣質。
對於熟悉歷史的他，想要駁倒克曼狄伯爵，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
踏著優雅的貴族步伐，那位老者走到了眾人面前，在他身側的侍從，手中端著一個巨大的金質盤子。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慶祝勝利的表演。
系密特正想跟著嫂嫂一起上樓，沒有想到，他的哥哥突然之間叫住了他。
「喔！是嗎？這麼說來，系密特這一次可以說故事給我聽了，有時間到我家來，將你一路之上的經歷，詳詳細細地告訴我。」
在魔族入侵的時候，他們就像是躲藏在母雞翅膀底下咯咯直叫、顫慄發抖的雛雞。但是等到魔族被驅趕到森林之中以後，他們便跳出來四處遊走。
只要布置巧妙，就完全可以通過合併這兩個爵位，而獲得侯爵的晉陞。
這種狂歡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個星期之久。
正如郡守所預料的那樣，那些軍人們漸漸地開始騷動起來。特別是沒有獲得賞賜、而充滿了失望的那些人，他們的情緒越來越激烈。
雖然在市政官署做事，要比為某個豪門家族當總管體面了許多，但是，和那些能夠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總管比起來，這些小官吏獲得升遷的機會也要小得多。
雖然大多數的女人，都喜歡聽到別人的讚美之詞，但是，沙拉小姐連對生活都已經感到厭倦了，更何況是這種動聽卻又空虛的言詞呢？
「正是克曼狄伯爵率領著他手下那些英勇的士兵，將魔族拖在費松山區，也正是他第一個證明，魔族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其中的一個，便是自己的弟弟系密特。
蠻荒島和蠻荒人也許確實存在於這個世上，但是還沒有任何人發現過他們的蹤跡。
而其他人所看到的，則是一對歡樂、和睦的夫妻手牽著手，向著禮堂中央走去。
塔特尼斯伯爵替自己的弟弟做了最好的解釋。
事實上，原本他甚是期待能夠在晚上的慶祝典禮之中，好好地殺殺這些虛偽而又貪婪的傢伙們的威風。
小時候，系密特最喜歡坐在他的膝蓋上，聽他講述他年輕時候的冒險故事。
「特立威先生，我想，你可以另外找一位對手，進行一場精採的劍術表演。」
而另一份請柬，則是邀請系密特的；在國王陛下的那份按功行賞的名單之中，也有他的名字。
所有的人都楞楞地看著這一幕。
這位老者的臉孔蒼白，沒有多少血色，嘴唇很薄，微微有些翹起，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極為平整，還塗著透明的指甲油。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那個排在第二位受到嘉獎的，竟然是從來沒有參与過戰役，只是在魔族入侵的最初階段，曾經向國王陛下進言，絕對不能夠放棄北部領土的法恩納利伯爵。
實際上，系密特長得並不算很高。
那位老者用一口帶著極為濃重的京城味道的口音，宣布著國王陛下的恩典。
「如果有安靜一點的地方，就實在是太好了，能帶我去嗎？」沙拉小姐直接了當地說道。
但是，考慮到國王陛下一向都是那麼的慷慨、大方，塔特尼斯伯爵也就沒有多少信心了。
特立威的行動，原本就是克曼狄伯爵授意的。
而這些地方，也從來沒有平靜和安寧的時候。
至於塔特尼斯伯爵所打的，則是完全另外一番主意。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欽差大臣才輕輕地拍著巴掌，說道：「精采，真是十分精采，我必然會將這無比精採的一幕，報告給國王陛下知曉。」
這是一個用亮澄澄的金幣，所打造出來的世界——珍貴、華麗的絲綢是它的外衣，柔軟、細膩的天鵝絨是它的裙襬。
看著遠處樓梯之上，和將軍大人以及另外一位軍人親密地站在一起、熱情得互相吹捧、談笑著的郡守和哥哥，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們倆早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比利馬士伯爵，我真是好想您，我一回到勃爾日就去拜訪過您，但是您家的大門，卻總是緊緊地鎖著。」系密特興奮地說道，然後向那位胖老者快步走了過去。
既然給予了封地的賞賜，那麼肯定會有一個爵位；只不過，在系密特還沒有成年以前，並不會正式頒發下來而已。
當一行人互相交錯而過的時候，系密特感到有人用肩膀向他重重地撞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向旁邊錯開一步，輕輕巧巧地便避了開去。
那個老者雖然年老，但是他的腳步卻頗為輕盈，對於連走路都必須按照特定規矩的貴族們來說，老者的步伐無疑是最標準的典範。
可以說，他和哥哥正好是兩個極端。
因為，塔特尼斯伯爵憑藉著他那敏銳的嗅覺，一下子便聞出，這位伯爵將是國王身邊迅速崛起的新貴。
老者的右手手指上，戴著三隻鑲嵌著大塊寶石的戒指。
因此，他也只有這樣說了。
事實上，他原本猜測國王會將葛勒特將軍晉陞為公爵。
因為受到邀請來參加這場慶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這一次，他的故事已經顯得不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