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集 伽登風暴
第二章 尋找的旅途
那個船主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系密特此刻總算有些明白，這個野蠻而又黑暗的城市，原來遵循著這樣的規矩。
從北方來的礦石，南方的海貨，西北的工藝品，還有新鮮的水果，海水和淡水的魚類，這裏都能夠找到。
「難道是文思頓不太努力的結果？」沙拉小姐問道。
一個精赤著上身、身上染滿了鮮血的人，一邊朝這裏狂奔，一邊高聲喊叫著。系密特原本並不在意這場騷亂，但是他的匆匆一瞥，卻令他大驚失色。
魔族的突然間出現，對於有些人來說，不但不是末日來臨的徵兆，在他們眼裡，反倒成為了可以大撈一把的機會。
在餐桌上，他幾乎一刻都不曾停過嘴巴，從他的話中，系密特總算知道，那個少年就是他和瑪麗的兒子。
「難道你不害怕會遇上海盜嗎？」玲娣好奇地問道。
最近的局勢不大太平，珀斯和拉烏倫的海盜，又開始變得猖狂起來，而且有人甚至傳說，這件事情並不簡單，那些海盜有可能受雇於某個國家。
即便以他的僱主塔特尼斯伯爵，如此受到國王的器重和寵愛，他所能夠擁有的，也只是一支受到嚴格限制的小隊而已。
「我只是打算採辦一些貨物，至於你所猜想的那些，只需要這身衣服已然足夠了。」那個花花公子微笑著說道。
那個女人毫無疑問能說會道，從她的嘴裏，總是能夠聽到一些從來未曾聽到過的新聞。
「正因為如此，最好的選擇，便是隱瞞南方所發生的一切，反正憑那些海盜的本事，也沒有辦法攻上岸來。
有的時候，系密特甚至感覺到，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那些話題所吸引。
此刻他總算相信，剛才斯帕克所說的那番話，這裏確實能夠和傳聞之中的貿易之城相提並論。
根本就用不著派遣軍隊，只需要一紙命令，就可以讓那些商會中人進入監獄。
真正不希望回到京城的是沙拉小姐，顯然她對於此刻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感到非常滿意。
「這是我的婆娘，同樣也是船上的廚娘。」船主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兩個女人頓時打鬧成一團。
「不過我卻從其他人那裡聽到，老伯爵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了不起的傳奇，或許正是那些傳奇深深地影響了我。」
雖然這件事情早已經為系密特所知，波索魯大魔法師曾經告訴過他，那個能夠幫助他的魔法師就住在伽登，但是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確切行蹤。
「這樣的爭鬥，幾乎每半年會有一次，你所看到的這些人，他們的老大已在他的位置上坐工：年，我們現在全都在猜測，他什麼時候會退下來，或者是被別人幹掉並且取代。一旁邊那個知情人立刻說道。
「弗里德的死，肯定和那個女人有關，誰都知道那個女人對於弗里德不忠，但是偏偏誰都未曾見到過那個神秘的情人。
「或許是這樣，小時候老塔特尼斯伯爵的形象，對於我來說，印象深刻，無論是我的父親還是母親都只是說，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因為雪夫特的市儈？還是他的虛偽？在我的記憶之中，以往的他還沒有像現在這樣，至少他小時候確實如此。」玲娣問道。
「什麼意思？想要我當你的嚮導嗎？」斯帕克立刻明白了同伴的意思。
「和我比起來，瑪麗或許要幸福許多，她擁有她所需要的一切，一個關心和愛護她的丈夫，一個聽話的孩子。」沙拉有些無奈地說道。
令系密特微微有些失落的是，這個比他高整整兩頭的少年，竟然只比他大兩個月。
「這顯然是毫無疑問的事實。我敢肯定，至少我的父母和比利馬士伯爵，從來沒有懷疑過系密特的身世。」沙拉說道。
吊床雖然有用過的痕迹，不過床單卻是全新的，看到這副情景，系密特猜想，這位船長或許經常賺取這樣的外快。
「如果出現在密斯特利附近的海面上的，是哪個國家海軍的戰艦，或許教廷會因此而運用它的影響力，但是此刻是海盜在搶劫和騷擾，沒有人會為那些海盜的行為負責。」那個船主淡然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忍不住大吃了一驚，他確實未曾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系密特注意到他的胸前口袋裡面，好像鼓鼓囊囊的。
或許讓曾經發生的一切，仍舊只是曾經發生的而已，這樣會更好一些。
無論是那個躺著的傢伙，還是車夫，都只穿著一件襯衫，厚重的衣服被扔在了一旁，同樣放在一旁的還有兩把長劍。
此刻，這兩支正在激烈交戰之中的隊伍，勝負已非常分明，其中的一支明顯處於下風，而那支佔據上風的隊伍，竟絲毫沒有因此而顯露出一絲憐憫，他們仍舊瘋狂地砍殺著。
飛濺的鮮血，和躺倒在地發出陣陣慘叫和呻吟的受傷者，給這個戰場平添了一絲異樣的殘酷和慘烈。
「你們兩位跟我來，我現在得給你們安排睡的地方，前往維斯頓的旅途可並不短暫。」說著，那位船長拉開了房門。
晚餐是一條近五公斤的紅紋鮭魚，令系密特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女人顯然並不打算在如此炎熱的天氣，委屈自己待在廚房裡面。
「玲娣，你打算什麼時候，替文思頓生一個孩子？」因為炎熱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的沙拉，突然間問道。
「但是結論是，那幾個人都不可能令弗里德喪命，更不會和那個女人存在任何噯昧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情在我心中漸漸地淡忘了，看到那個女人整天生活在黑暗之中，這多多少少也令我感到一點寬慰。
那個女人顯得小巧玲瓏，雖然算不得漂亮，不過卻頗討人喜歡，一頭捲曲的紅色頭髮顯得台些狂亂，手上戴著一個看上去像足黃金的結婚戒指。
和沙拉小姐、玲娣姑姑打了個招呼之後，系密特也上了岸。
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同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擠在一個狹小的艙室裏面。
不過，今天出乎系密特的預料之外，船居然在碼頭上停靠了下來。
但是此刻，從這個叫瑪麗的女人嘴裏，這樣一塊變色紗，成了稀罕而又有趣的東西。
「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他是什麼樣子，我只知道，他並不是我所期待的那樣。」沙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聽說這些最初是出自密斯特利商會的一位理事之口，密斯特利商會正在組建護衛隊，打算對付那些海盜。」那位船主連忙說道。
「海軍統帥部如果將這件事情向上面會報，結果只會給自己添麻煩，此刻所有的軍費緊張，他們不會因此撈到一點好處，相反會被勒令解決海上的危機。
「那麼海軍呢？海軍難道對此袖手旁觀嗎
和大道上比起來，河面上顯然多了一點生氣。
「當初那幾個目擊者和他們叫來的那個醫生，都曾經成為我懷疑的對象，作為接受求婚的條件，我讓文思頓調查過這件事情。
「不過我非常懷疑，他是否能夠從他的母親那裡，得到那個保守了許久的秘密。」玲娣緩緩地說道。
「沒有人會因為雇傭海盜對付其他海盜而承擔罪名，國王陛下同樣也不會命令海軍去剿滅受雇於丹摩爾的海盜，這隻會對那些危害王國海上航線的傢伙最為有利。」那位船主笑了笑說道。
對於玲娣的玩笑，沙拉自然不會默然承受，她立刻伸出手，在玲娣的腰際輕輕的呵起癢來。
這是個並不小的城市，按照系密特的猜測，這座城市或許比勃爾日城更大，不過這裏顯然沒有勃爾日那樣繁榮，一眼望去，看不到幾幢高聳的建築物。
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此刻的系密特已知道，珍惜每一件值得珍惜的東西，要遠比努力去尋求那不曾擁有的更加重要。
「為什麼你不說說你自己，你和雪夫特結婚了這麼久，不是同樣沒有任何懷孕的徵兆？我知道雪夫特非常希望擁有一個繼承人。」玲娣反問道。
「是否願意上岸看看？太陽再一個小時就要下山了，城裡的集市非常有名，雖然現在天氣太熱，不過傍晚時分集市應該會開始。
那個飽經風霜的船主，只是稍微打量了系密特和兩位伯爵夫人幾眼，已看出這些乘客絕對不是那種在意金錢的人。
但是正如玲娣姑姑所說的那樣，當他想到，為了這件事情，他不得不面對那曾經生活在黑暗和懺悔之中的母親，又令他感到躊躇起來。
「除此之外，我同樣也始終未曾懷疑過這件事情，他出生之後，我就注意到他擁有著一雙和他父親同樣深邃的眼睛。」沙拉緩緩說道。
「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會是雪夫特的父親吧，成為了自己父親的替代品，這樣說來，雪夫特確實有些可憐。
「瑪麗，你來照顧這三位客人，晚上做些好吃的。」那個船主人朝著前方喊道。
反過來想想，這好像和他所熟悉的世界，沒有什麼兩樣。
趕車的那個人，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一張可以算得上英俊的臉上，長著兩撇小鬍子，鬍子梳理得整整齊齊，尖翹的下巴顯得稜角分明。
系密特很快便在這個狹小而又擁擠的船艙裏面安頓了下來，不過令他感到吃驚的是，那個叫瑪麗的女人，竟然用更快的速度，便得到了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的認可。
這是一輛普通的驛站馬車，不過馬車的車頂上，那原本放置行李的金屬架子，此刻搭著一塊木板，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人，正仰天躺在那裡，再高一些的地方，搭著一塊寬大的氈布頂棚，正是它替這個傭懶的傢伙和前面的車夫，遮擋住了火辣辣的陽光。
那個船主壓低了嗓門小心翼翼地說道，彷彿他非常害怕有旁人躲在一邊偷聽。
「看樣子，你對於這裏倒是非常熟悉。」迪魯埃在一旁說道。
「海盜再厲害，也不可能進入到這裏來，河口的那些要塞可不是吃素的，二十公斤重的灼熱的石炭擲彈，可以讓一艘戰艦在頃刻間化為灰燼，而一旦進入內河，性能再好的船隻，也沒有迴旋躲避的餘地。」那位船主不以為然地說道。
正如那位船主所說的那樣，隨著太陽漸漸朝著西方落下，每家每戶的門前，開始漸漸有了人影。
這炎熱無比的天氣，再加上魔族四處出沒而引發的壞消息，很多人將這異常炎熱的天氣，歸究于末日即將來臨之前的徵兆。
而將系密特，行划入貴族之中的念頭，又是他從來未曾有過的，畢竟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貴族會這樣好說話。
跟隨系密特一起前往南方是她的提議，而系密特本人也確實有些擔心，那些傭兵或許並沒有辦法將任性的嫂嫂帶回京城。
雖然仍舊沒有一絲風，不過在河水的推動之下，船隻前進得並不緩慢，雖然未必趕的上飛奔的馬車，不過在如此炎熱的天氣，沒有一輛馬車會頂著毒辣的太陽，在最為炎熱的白天飛奔。
聽到這番話，就連躺著的那個傭懶傢伙，也一下子有興趣起來，他一骨碌坐了起來。馬車明顯加快了速度，貼著河岸飛奔起來。
所謂船上最好的房間，就是船尾那間船長室。
「但是眾所周知導致他喪命的是，他的脖頸因為衝撞而折斷，這樣的傷勢，應該令他當場喪命，而不是還能夠試圖站立起來。
「那麼你還期望些什麼？」玲娣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個價錢你是否能夠接受？」
「這種天氣運送石炭？」
「我剛才說過，住在伽登的都是一些悠閑的有錢人，正因為如此，他們確實會需要一些美麗的圖畫和優美的音樂，來點綴他們的生活，不過想要他們對藝術作出貢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馬車頂上的迪魯埃，對底下的系密特問道，他的語氣之中帶有一絲調侃的味道，因為他非常清楚，對於塔特尼斯家族來說，十個金幣根本就不算什麼。
平日到了晚上，他們總是會尋找一個小鎮，在鎮上的旅店之中尋找幾問房間，那酷熱的天氣，令旅行者的數量大大減少，正因為如此，在小的旅店裡面，都有許多空閑的房間。
就像此刻，那個女人突然間拿來一匹布，那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只是異國剛比特運來的變色紗。
船主所說的這番話，對於那些頭腦遲鈍的人來說，或許太過含蓄以至於難以理解，不過坐在餐桌前面的這些人，甚至包括兩位女士，又有哪個人是那種頭腦遲鈍的傢伙。
「我聽說住在伽登的人之中，有很多藝術家。」沙拉小姐問道，因為系密特打算再一次裝扮成音樂家的模樣，打算用這樣的身分打動伽登的居民，以便他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入海一戶人家。
「雇傭海盜？難道不擔心那些海盜拿了錢並不幹活，甚至拿了錢反過來和他們原本應該對付的敵人合作？」迪魯埃不以為然地說道。
只見旁邊的那些貨攤的店主，立刻慌慌張張地將貨物往屋子裡面搬，不過他們的神情之中，卻絲毫沒有驚詫和害怕。
談論中，那個船主同樣也詢問系密特一行的來歷，不過對此他並不是非常堅持，因為在他看來，這群人顯然是某個有錢人的家眷，這樣的人他看得並不少。
「小傢伙好像已經睡著了，他比我們之中的任何人都更能夠忍耐，別忘了他擁有聖堂武士的能力。」沙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看著辦吧。」系密特不以為然地說道，他趴在窗口看著遠處
「那絕對不是我們這樣的人適合居住的地方，只有那些有錢又希望享受悠閑的人，會願意住在那裡。」
轉眼間，原本喧鬧擁擠的街上，讓出了一條空蕩蕩的道路，系密特總算能夠看到，道路的盡頭，正有兩隊人馬在那裡激烈廝殺。
他確信，叛亂的帽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扣在這些人的頭上，雖然那位國王陛下的眼睛此刻並沒有盯著這裏，北方的局勢牽制了他大量的精力，不過，這些商會畢竟不是北方山嶺裏面的那些魔族能夠比擬。
「那麼，系密特又是怎麼一回事情，我曾經聽說過一些對他身世的懷疑，這種懷疑，一直持續到他四歲之前，直到發生那件事情之後，眾人才漸漸打消對於他的身世的懷疑。」沙拉突然間壓低了聲音問道。
「如果帶我們去格森，給你二十五金幣，如果到維斯頓給你五十。」迪魯埃立刻慷慨大方地開了個相當高的價錢。
「海軍？我只是聽說了一些傳聞，海軍和那些海盜好像曾經發生過衝突，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反倒是他們吃了一些虧。
「這裏到處遍布著各個行會的眼線，有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到來，早就為那些行會頭目所知，而對於統治行會來說，這樣的爭鬥是最為重視的事情，絕對不會沒有調查清楚，便貿然接受挑戰。」
「誰知道？或許我始終未曾從幻想之中解脫出來，當初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我原本以為他是我傾慕已久的夢中的白馬王子，但是結婚之後，我卻發現這一切都只是幻覺。」沙拉彷彿在回憶一般緩緩說道。
「不過，系密特的臉形輪廓，毫無疑問地，全都證明他的身上流淌著弗里德的血脈，而那件事情，同樣也證明了他和弗里德一樣酷愛冒險，小傢伙遠比雪夫特更像是弗里德的兒子。」
那個船主侃侃而談道，他的見多識子令系密特感到愕然，不過只要一想到擁有這樣一艘船，這位船主自然到過許多地方，便感到釋然。
不能夠擁有重鍾，就連鋼盾都在禁止之列，更不要說披在戰馬身上的馬鍾了。
玲娣稍微猶豫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只不過此刻，他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睡著的模樣，因為他如果醒著的話，顯然會感到非常尷尬。
「我不知道丹摩爾能夠允許建立私人的軍隊，即便那些公爵和侯爵，也頂多能夠擁有一支象徵意義的護衛隊而已。」迪魯埃說道，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丹摩爾王朝對於這些護衛隊的控制，是何等嚴密。
事實上，當初迪魯埃曾經為此而取笑過他，但是他口口聲聲說，這是他一定要堅持的個人標誌。
一個星期的漫長旅行，令每一個人都變得異常傭懶，雖然儘可能減少運動，而且總是選擇清晨和傍晚這兩個較為涼爽的時候趕路，但是那炎熱的天氣，仍舊令人感到精疲力竭。
正因為如此，面對眼前的絢麗風光，系密特更感到難熬起來。
但是偏偏露出這番美妙風光的那兩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別說碰都不能夠碰，甚至僅僅只是在下意識之中幻想一番，也無疑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這件事情同樣奇怪，無論是醫生，還是為系密特進行降生儀式的牧師，都認定系密特是順利出生，而並非早產。
「藝術家？雖然我對於藝術沒有什麼研究，不過在我看來，那個地方並不存在真正的藝術家。
和所有行駛在內河之中的船隻一樣，這艘船低矮而又狹小，所有人之中，只有系密特能夠站直身體，除此之外，就連那個少年也不得不微微彎著腰。
「能夠臨摹幾幅名家的作品，會演奏一兩首流行的樂曲，對於伽登人已然足夠了。
「二十個作為出讓房間的費用，另外十個作為不要打擾我們的報償。」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聽到這個價錢，前面那艘船上的少年，一下變得沉默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換成了一個滿臉皺紋、黝黑臉膛的中年人，站立到了窗口位置。
旁邊的玲娣，隱隱約約從這番話之中聽到一種沉醉的感覺，她笑著說道：「噢——這件事情可不妙，但願系密特不會因此而成為你心目中的那個王子。」
突然間，只聽到前面的隔板，傳來了陣陣敲打的聲音。
「而統治行會能夠佔有將近一半的行會費，這可是一筆數量相當驚人的收入，正因為如此，每一個行會都期望能夠挑戰統治行會，成為新的老大。
「別亂說，萬一被系密特聽到。」玲娣不滿地說道。
系密特相信，這條河往日肯定相當繁忙，因為每隔幾里，便能夠遇到一座城鎮，這些建造在河邊的城鎮大多並不大，不過流淌的河水，毫無疑問為它們帶來了繁榮。
一條狹長的走廊，再加上那個小窗口底下一張椅子的地方，便是所謂的船長室，那位中年船主吩咐手下，七手八腳地搬來兩張新的吊床，掛在了鉤子上面。
一路行來，系密特至少看到五六條船從眼前滑過。
「等到系密特長大之後，或許他會像他的父親那樣，現在他就那樣喜歡冒險，說實在的，在奧爾麥森林裏面的時候，我整天都在替他擔心，他離開我們身邊，獨自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那段日子裏面，我更是天天黯然神傷。
「布雷敘是畫家的天堂、潘汀是劇作家和畫師們嚮往的地方，而對於音樂家來說，沒有什麼地方比繆茲克更適合他們。」
說到這裏，玲娣有些哽咽起來。
這裏的每一條街道，都販賣著差不多的貨色，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價錢和貨物的成色而已。
「恕我直言，你的眼光，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聽起來，非常像是我那位酷愛冒險的哥哥。
她的話讓系密特嚇了一跳，平心而論，他並不希望這樣大張旗鼓地，尋找那位性格奇怪的魔法師。
那個飛奔而來的報信者的胸口，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傷痕，那是一個十字記號。系密特對於這個記號相當熟悉，因為這是那個花花公子惡劣的喜好之一。
「或許，這一切得等到系密特長大之後，才能夠揭開絲底。
他正為如何才能夠到達目的地而感到頭痛，按照現在的速度，恐怕就是再走半個月，也無法到達那裡。
突然間，那個船主問道：「你們去伽登幹什麼？聽你們的囚首不像是那裡的人。現在去伽登可不是好時間，這樣炎熱的天氣，聽說城裡花園裡面的花，大多數都枯萎了。」
和妻子一樣，那個船主同樣也是一個非常健談的傢伙。
「那倒也是，或許你反過來能夠當我的參謀，待在財務大臣身邊的日子，肯定讓你學到很多東西，或許我需要用到你的眼光。」斯帕克稍微思索
「你知道這個地方？」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和所有的碼頭一樣，河岸兩旁堆滿了貨物，不過這艘滿載著石炭的船隻，顯然對於那些貨並不感興趣。
「你打算把傭金全部花光？」系密特好奇地問道，他非常清楚這個傢伙打扮成這副模樣，是為了什麼。
「這裏經常會發生這樣的爭鬥嗎？」系密特轉過頭來，朝著旁邊的人問道。
雖然他們的武器並不怎麼樣，不過戰鬥的激烈程度，卻絲毫不亞於真實的戰場。
原本令系密特感到荒涼和蕭條的小城，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裏面，就變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隨著一聲回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彎著腰從船艙的前端走了過來。
此刻馬車並非是行駛在前往拜爾克的路上，系密特不得不前往南方，而他的嫂嫂和姑姑，自然找到了一個借口用不著回到京城。
沒有人能夠在如此酷熱的天氣裏面，穿著厚重的衣服睡覺。
「去維斯頓六十，如果你們想要帶上那輛馬車的話。」那個中年人高聲喊道。
那個少年用還未曾完全發育成熟的嗓音，回答道。
「剛才我並沒有注意到還有兩位女士，再加二十個金幣，我把船上最好的房間讓給你們。」
一路而行，這無比陌生的所在，確實令他感到新奇。
「看樣子，又是鐵拳會贏了，他們的傷亡並不大，或許這一次用不著交納太多的行會費。」旁邊傳來鋪子主人的竊竊私語聲。
粗碩的纜繩將馬車緊緊地捆綁住，馬車的車輪底下還塞上了木坎。
「我打算晚上十點之後啟航，在此期間可以到岸上逛逛。」那位船主悠然地走了過來說道。
「而那場不為人知的失敗，或許會令某些將領因此受到處分，可能更令那些將領們擔憂的是，他們或許會被調往北方領地，毫無疑問，在北方領地擁有著眾多立功贖罪的機會，只不過這些將領未必會對此感興趣而已。
那兩個傭兵，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而系密特雖然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他同樣也沒有興趣在這件事情上多加追究。
畢竟和早已經故去的父親比起來，母親對於他來說，更加親切和重要，系密特甚至不知道，和母親比起來，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這兩個他生命之中同樣擁有著特殊分量的女人，誰更加重要一些。
「勇敢、瀟洒，總是對一切都充滿熱情，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束縛住他，金錢和地位對於他來說，都只是不屑一顧的東西，但是那又不是清高和孤傲。
「我們到伽登去是為了找一個人，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安納傑的魔法師？」沙拉小姐直截了當地問道。
畢竟，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看作是國王陛下的眼線和耳目。
「這件事情，我得說實話，我同樣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當初那位蒙森特郡郡守，和克曼狄伯爵結成的聯盟，顯然是一種破壞規矩的行為，正因為如此，雖然在最初的時候他們佔據上風，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如此悲哀和凄慘。
不過在系密特看來，這個女人在廚藝上面，倒是確實有些貨真價實的手段。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那樣，這裏足一座外表和內在完全不協調的城市，難道就沒有人打這裏的主意嗎？」系密特忍不住問道，此刻的他，對於人心的貪婪，擁有著無比深刻的認知。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間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只記得小時候對於哥哥感到非常難以理解，甚至還有一絲怨恨，因為哥哥的原因，周圍的許多人對我頗為疏遠，但是等到他去世之後，我突然間感到非常失落，那時候我才發現，他給予我的東西是多麼珍貴，那便是自由。」
「這裏的集市有些什麼？」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僱用傭兵，是破壞規炬的做法，沒有人會這樣做，更何況，就算有哪個人打算用這種辦法奪取行會老大的位置，想要讓傭兵們混進來也不容易。
「這裏叫恩比蓋，是有名的集市之城，因為這裡是三個郡省的交界處，往下游不到一百公里，就是被稱作為貿易之城的格森，所以這裏就成為了你現在看到的模樣。
她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數十種紗中的系法，更可以證明每一種不同的系法，配上不同格調的花紋，能夠令女人的容顏增添什麼樣的魅力。
「伽登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和有趣的人嗎？」沙拉小姐繼續問道。
此刻的系密特，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間加速了跳動，他從來不曾知道，他父親的死，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內情。
這一次換成了沙拉沉默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她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大哥，老大剛才傳來話說，老鼠他們在第十一街碰到兩個扎手的傢伙，看樣子是那群王八蛋買來的傭兵。」
不過，此刻的船艙裏面，仍舊是那樣悶熱難熬。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和諧，至少交給他們的行會費，遠比格森的稅要少許多，而且在這裏做生意，沒有其他地方的那許多限制。
「好的，我不在乎花多少錢。」系密特說道。
「臉上總是帶著真誠的微笑，不是那些膚淺的毫無內容的笑意，他的眼睛裏面，總是能夠看到一絲深邃的光採。」沙拉悠然說道，她的語調之中充滿了沉醉的感覺。
他們手裡的武器，同樣受到嚴格的控制，弩弓只能夠用重型以下的，鏈枷、戰錘、雙手大劍、雙刀戰斧之類在戰場上最為有效的武器，同樣也在禁止之列。
「不過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同樣也已徹底明白，我是沒有辦法束縛住他的，他就像是他的父親，就像是一陣自由的風，無法捕捉，也不會受到束縛。
雖然在京城拜爾克和他的故多勃爾日，系密特同樣見到過這些貨色，不過數量如此眾多、種類如此齊全，就做不到了。
在那烈日炎炎之下的大道上，甚至看不到幾個行人和馬車，同樣那些按照從京城拜爾克緊急傳達下來的命令，在通郡大道上增設的關卡，此刻也沒有任何一個守衛者。
說到這裏，船主連連搖頭嘆息。
「這些人都是些人渣，他們全都是混亂的代表，不過又正是因為有他們存在，這裏才會保持相對的獨立和自由，曾經有人試圖接管過這裏，也有官員想要加重稅收，不過部被這些人給解決了。
他所乘坐的這艘船，始終未曾停泊靠岸過，即便船主的妻子要上岸去買些東西，也只是從船上放下一艘小無，那兩個夥計會划著小無帶著船主妻子上岸，而大船仍舊順流往下游漂去。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會被另外一個行會幹掉，還是死在覬覦他位置的手下的暗算之中。」旁邊
「我早就聽說過這個地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而且逗吳離開海邊如此遙遠。」
「安納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位魔法師，伽登雖然算是一個大城市，不過我並不記得它的魔法協會裡面有什麼魔法師啊。」
系密特只能夠繼續裝作已睡著的樣子。
斯帕克的話，令系密特眼睛一亮。
「對於畫家來說，布雷敘和潘汀或許是更好的地方，那裡有真正欣賞他們的人存在，而音樂家們毫無疑問會前往繆茲克，那裡是聞名遐邇的音樂之城。
「當然，在那樣一個全都是有錢人聚居的所在，藝術家確實能夠得到不少慷慨資助，不過伽登人談不上富有，真正的富翁不會出現在那裡，正因為如此，那些藝術家們與其在這座悠閑的城市尋求資助，還不如憑藉自己的才華，前往真正欣賞他們的地方。
「那些人並不厲害啊，許多傭兵的身手遠在他們之上，難道這裏的行會頭目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僱用職業高手，來增強他們的力量？還是說，真正的戰場足在另外一個地方？一系密特奇怪地問道。
「一開始拿到這筆生意的時候，我和你們兩個人的感覺一模一樣，誰會在這樣熱的時候，還燃燒大量石炭，即便為了做飯不得不弄一些燃料，密斯特利周圍山上的乾柴，足夠滿足他儼的需求。
而對於系密特來說，那單薄的絲質睡袍，以及這單薄睡袍底下映襯出來的纖細腰肢、尖翹乳房，以及那渾圓的臀部，同樣也令他難以睡著。
「我聽到過一些傳聞，老伯爵並非是因為意外而去世，是某個居心叵測的人，布置了這場意外，將謀殺的真相，掩蓋在了事故的表面底下？」沙拉突然間問道。
如果幾個星期之前，白天可以被形容成為蒸籠的話，那麼此刻就是烤箱。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並非不能原諒。」
不過，等到他品嘗過這些切成薄片的生魚肉的美味之後，一路之上因為天氣炎熱而消失的胃門，一下子又突然間回來了。
旁邊的迪魯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旁邊的斯帕克臉上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
「教廷應該會出面阻止這樣的行為。」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我後來聽說，密斯特利城需要石炭的原因，是為了對付突然間出沒于附近海面的海賊。」
說話間，街頭的爭鬥已漸漸結束，其中一個揮舞著兩把斧頭、滿臉橫肉的大塊頭，顯然是戰鬥的勝利者們的首領，此刻他正指揮著手下結束戰場。
說著，船主上岸而去，遠處的碼頭上早就停著一輛馬車，那兩個夥計之中的一個，正坐在前面車夫的座位之上，船主兒子的那個少年，緊靠著窗戶往外采著頭。
「或許命中注定他會和他的父親一樣，走上一條傳奇般的道路，我此刻只能夠祈禱，那降臨在他的父親身上的厄運，不會落在他的頭上。」玲娣彷彿囈語一般低聲說道。
「所以我絕對不會相信，那根車軸是因為磨損厲害而斷折的，同樣我也不相信，經歷過無數冒險的哥哥，會因為從奔行並不太快的馬車上摔下來，而喪命。
「我只是想問問，哪裡能夠買到我所需要的東西而已。」迪魯埃聳了聳肩膀說道。
小心翼翼地將馬車停在船上，這是一條運河上經常能夠看到的單桅三角帆船。不過，此刻推動船隻前進的是流淌的河水，那悶熱的天氣，根本就連一絲風都沒有。那個臉膛黝黑的中年人顯然是船主，從迪魯埃手裡接過四十個金幣的訂金之後，他從船艙裏面招來了兩個夥計。
那揮舞的利斧每一次落下，隨之而起的便是一聲慘叫。
雖然夜晚的氣溫，比白天要涼爽許多，雖然這間狹小擁擠的船艙，大部分位於水線之下，因此比那悶熱的馬車車廂要好受許多。
那個花花公子一般的傭兵頭說道，他的神情之中，微微顯露出一絲驚詫和疑惑。
「能夠待在那位大人身邊，難道你還有什麼東西沒有見識過嗎？」斯帕克驚奇地問道。
「聽說這裏貨色的齊備，絲毫不在格森之下，只不過到這裏來辦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來路不明。」那個花花公子般的傭兵，已從船艙裏面走了出來。
「有趣？我從來不認為伽登人有任何有趣的地方，無可否認，那確實足我所看到過最為美麗的城市，不過它就像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只能夠被用來欣賞，而沒有多少實用價值。
「喂——船上的人，你們是往哪裡？」迪魯埃站在馬車頂上，扯開嗓門高聲喊道。過了好一會兒，遠處船尾的一扇小窗前，才露出一張少年的面孔。
無論是衛兵還是巡邏的軍官，都不希望在這異樣悶熱的天氣，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們不打算載乘客。」
聽到這番話，旁邊的玲娣，突然間變得沉默起來。
正因為如此，乘船顯然要遠遠快過馬車的速度，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河水都載著這艘船往前奔行。
「唯一的麻煩，只是對那些海島的供應變得麻煩起來，不過眾多海島之上，真正有用處的也沒有幾個。」那位船主滔滔不絕地分析道。
雖然這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工作，不過和那些不得不在要塞頂著毒辣辣的日頭，修固要塞的工人們比起來，他們顯然要幸運許多。
在小鎮的碼頭兩旁，總是能夠看到一排排的店鋪，岸邊聳立著一根根頂部裝著滑輪的吊杆。
「更可憐的是，他永遠也無法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因為他們選擇的道路，完全背道而馳，這同樣也表示，他永遠也無法達到你心目中的要求，無法成為你傾慕的王子。」玲娣嘆了口氣說道。
那兩個夥計正在忙碌著的時候，系密特一行已被帶到船艙裏面。
「為什麼會這樣？」系密特感到難以理解。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間鑽出來這麼多人，原本空空蕩蕩的街道，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起來，到處是喧鬧的聲音，不過耳邊卻聽不到任何吆喝。
生平第一次在船上過夜，對系密特來說，確實是一件頗為新奇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那位船主露出了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
這樣一想，系密特原本的那股衝動，突然間煙消雲散。
「但是按照時間推算，那段日子弗里德並不在勃爾日，沒有人見到過弗里德在那段日子回到過勃爾日，他的歸來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
繼續往前走了十幾里路，才找到一處上岸的斜坡，不遠處有一排風車磨坊，顯然這道斜坡是為它們準備的。
系密特首先注意到，他身上已更換了最好的一件襯衫，下面穿的褲子，同樣也
「我非常希望能夠儘快擁有一個寶寶，但是很遺憾，想要做到這一點，好像並不容易。」同樣睡不著的玲娣，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不知道斧頭卓克，還能夠風光多久？現在算來，他已是除了鋼鉤曼都之外，在行會老大的位置上坐得最久的一個了。
平心而論，他確實希望能夠揭開真相，但是如果這樣做的結果，是令另一個他深愛的人受到致命的創傷，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巨大，巨大得令他難以承受。
「是否願意說說，你原本期待的白馬王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玲娣突然間來了興趣。
「噢——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北方領地，出沒在那裡的魔族，才是最大的威脅，再加上已經有五、六個世紀沒有哪個國家敢打我們丹摩爾的主意了，這個大陸之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和我們較量。
對於玲娣來說，是否回到京城，倒是一點都沒有關係，雖然沒有能夠回到蒙森特，見到那裡的熟悉朋友，確實有些可惜，不過她同樣也有些割捨不了文思頓。
正當系密特看得有趣，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
這些人大多都穿著短衫，甚至有人精赤著上身，他們手中揮舞的武器，也並非是刺劍和長矛，而是砍柴的利斧和雪亮的廚刀。
或許是因為那悶熱的天氣，熬幹了人們的意志的同時，也令大家沒有一絲精力，正因為如此，雖然恐慌的言論散布得到處都是，但是卻看不到有什麼人因為恐慌而遷徙。
幾乎想都沒有想，系密特從錢袋之中掏出了三十個金幣，放在那個船主的手中。
「石炭，整整一船運往密斯特利的石炭。」船主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麼他感到如此尷尬，反倒是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將他當作是不存在一般？
系密特記得，哥哥曾經送給沙拉小姐將近一打用這種織物做成的紗中，而沙拉小姐卻把它們全都送給了女僕們。
系密特隨口問道，他並不打算再聽這位船主高談闊論下去，事實上，他並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更何況，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又不能夠只穿著單薄的衣服，這是身為貴族的她們，無論如何都作不出來的事情。
「你用不著安慰我，你所說的，我同樣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心中仍舊有那麼一絲愛存在，我根本就不會跟著他離開蒙森特，離開我的父母姐妹。」沙拉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弗里德雖然喜歡冒險，不過他同樣也是一個謹慎的人，每一次旅行前，他總是會讓人仔細保養一下他的馬車，而家裡的僕人，從來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偷懶。
雖然按照時間算來，夏季最熱的一段日子應該已然過去，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天氣變得越來越酷熱難當起來。
想到這裏，系密特繼續躺在吊床上，裝作睡著的樣子。
旁邊傳來迪魯埃說話的聲音，他晃晃悠悠地從船艙裏面出來，首先做的一件事情，便是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當然沒有人敢這樣干，國王陛下可不會管其中的原因，那會令所有人都擔上背叛者的罪名，不過，如果商會雇傭海盜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這艘船上裝的是什麼？」
「或許他將太多的精力，花費在了獲得更高的地位的事情上面。」沙拉說道，她的語調微微有些冷淡。
「見過有什麼用？那又不是我自己的東西。」迪魯埃說道。
聽到這句話，玲娣有些緊張起來。
而所謂結束戰場的工作，只不過是給那些倒在地上、此刻還奄奄一息的敵人，致命的一擊。
「這件事情始終沒有報告上去，南部統帥部將這個消息壓了下去。」
這一次，那位船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就要看你對於哪些東西感興趣了，不過上岸之後，最好小心一些，這裏比較亂。」
從來沒有嘗試過吃生肉的系密特，一開始面對那紋理整齊如同精美花瓣一般鮮艷的新鮮鮭魚肉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如何下口。
就在那一剎那間，他確實有一種衝動，想要將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和所有內河航船一樣，船長室顯得異常狹小，甚至還比不上甲板上那輛驛站馬車的車廂寬敞。
這份慌亂，顯然是因為他們擔心會被殃及池魚而蒙受損失，而那份鎮定，顯然是因為這裏的每一個人對此都司空見慣，除此之外，便是不曾擔心這會危及他們的性命。
「是啊，單單碼頭上就有十幾個行會，城裡大大小小的行會恐怕不下一百個，這裏的稅並不重，可以算是一個沒有什麼人管的自由地帶，同樣也就沒有人出來阻止這些行會，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這些行會在維持著這裏的秩序。
玲娣說道，她的語調之中，充滿了迷惘和疑惑。
此刻在空蕩蕩的大道之上，只有一輛馬車正在緩緩地行駛著，無論是趕車的車夫，還是那幾匹拉車的馬，都顯得有氣無力。
正當系密特因此而感慨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吆喝聲。
他們倆正是迪魯埃和斯帕克，此刻他們作為兩位伯爵夫人名義上的護衛和保鏢。
「海盜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誰的手裡會擁有一份詳盡的海盜名單？反正海盜問的戰鬥只會發生在海上，商會也用不著指正，誰是他們所雇傭的海盜。」
「雪夫特其實非常愛你，他希望給予你幸福。」玲娣在一旁勸解道。
最清楚這一點的迪魯埃，確實對於那些商會的成員所擁有的理智，感到無比懷疑。
特別是其中的幾個人最為兇悍驍勇，他們的雙手全都各持著一柄利斧，那毫無招式的揮砍，卻異常有效地奪取著人命。
或許是因為心理因素，灼熱的空氣彷彿帶著一股焦味。
他這樣年紀，已不能夠算是小孩，更何況，自從和格琳絲侯爵夫人確立關係之後，他對於這方面的事情一點都不陌生。
「『自由的風』，這是一個多麼貼切的名字，在北方，在蒙森特，這個名字反倒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出了北方領地之後，我經常能夠聽到有人提起這個名字。」沙拉小姐緩緩說道。
「雖然當事故發生的時候，有好幾個人親眼看到那一幕，不過他們之中同樣也有人證明，弗里德摔倒在地之後，曾經試圖爬起來。
「前面好像有條船，想必那是從安卡拉前往格森或者維斯頓的貨船，他們前進的方向，應該和我們差不了多少，是不是有興趣趕上去，想辦法和他們商量一下，讓我們搭一段順風船？」
「當然會，只是這座城市擁有著一些強有力的守護者，當然其中的一些或許是傳聞。」那位花花公子聳了聳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