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第一章 選擇信仰
看著他們臉上那充滿敬畏的神情，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自己彷彿已找到了一種令居心叵測者退卻的好辦法。
自從那次受到伏擊之後，他經常在思索一件事情，那便是，如果再一次面對那種閃爍著朦朧光芒的箭矢，應該如何應對。
「不知道你那裡的天氣怎麼樣？
聽到這些，系密特立刻變得振奮起來，從那隨時窺探他的眼睛的監視之下擺脫出來，原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或許可以想像，軍隊裏面的那些騎士，面對手持這些武器的叛亂者，是多麼的恐懼和害怕。
「菲廖斯大魔法師，已和我們失去音信太久，長得令我們感到懷疑，他是否已然遭遇不測？
「雖然傳承者的頭銜，多多少少有些榮譽稱號的味道在裏面，不過獲得者至少也得達到相當於牧師之中的中階者程度。
繼續解釋下去，將會變得太過煩瑣和漫長，在他看來，僅僅這些，已足以令眼前這個小孩作出選擇。
「注意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您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一陣嘈雜的馬車聲響起，緊接著，便是木桶和水盆互相碰撞所發出的聲息。
「而它施展在你身上的那種力量，就當作是生命枷鎖類的神力。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沒有比這更難以驅除的了。
「兩者都是。」
更何況，此刻對於他來說，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而後者，雖然是職掌死亡和生命的神靈瓦爾的代理人，不過他畢竟未曾達到降神者的境地。
「拜爾克附近的農田幾乎都乾涸、枯萎了，擺在眼前的一件明顯的事情是，秋天我們將顆粒無收。
看著那位魔法師此刻一副平淡、彷彿早已經看透了一切的模樣，系密特的心中，突然間有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
「這件事情說起來同樣很長，說到這件事情，就不得不提起，我和波索魯以及崔特之間的競爭。
「預知未來就是這樣一件古怪事情，有的時候很難分清原因和結果，它們總是會互相交纏在一起，難以分離。」
「菲廖斯想要用最短的時間，獲得有關諸神使者以及魔族的資料的話，最好的選擇確實是前往那座魔法師監獄，尋找崔特，畢竟那個傢伙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收集那些資料，菲廖斯可沒有時間再干一次同樣的事情，或許還未曾等到他找到諸神使者的蹤跡，魔族已徹底佔據了這個世界。」
「正如你所知的那樣，我曾經創立過一種全新的信仰，正是那位自由之神，賦予了我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顯然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你現在總算可以想像，為什麼當初遭到伏擊了吧？
「為什麼您要等到我將所有的材料全都收齊之後，才告訴我這件事情？」系密特無可奈何地問道。
「我相信，你所說的那兩種原因或許全都正確。在魔法協會之中，崔特原本就是眾所周知的研究魔族的專家，改變人體的構造，原本就是他在研究魔族的過程之中，所受到的啟迪。
「非常幸運，你始終帶著那張我送給你的羊皮紙，我會通過那張羊皮紙，傳送一個魔法陣的繪製方法給你，由你來完成那個魔法陣。」
「我甚至懷疑，你身上穿著的這件東西，原本就是崔特曾經改良過的作品，或許波索魯自己又做了一些改進也說不定。
正當系密特為他的敷衍功夫感到滿意的時候，突然間他愕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市長大人，正慢慢地改變著自己的面貌。
「不過，這或許同樣也令他，擁有從那個監獄之中逃出來的可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裹的情況。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便越發感到，力武士的前途越來越渺茫。
「你所遭遇的情況，我已聽國王陛下說過。
甚至就連那位膽小怯懦的治安長官，他都曾經有所懷疑，畢竟在他心目之中，扮豬吃老虎，是那些局明的隱士經常會採用的手段。
「在他看來，普通人同樣擁有探索魔法世界奧妙的權力，他們同樣應該能夠控制魔法運用的整個過程，而並非僅僅只是馬車的韁繩。
上班的時間雖然是在九點，有的甚至要喝過晌午茶之後才會開始，不過沒有人會願意在那個時候，頂著毒辣的太陽走在街道之上，乘著清晨天氣還較為涼爽的時候提早上班，就成了所有人的選擇。
「按照教廷的說法，對於教義的了解越是深邃，就會和諸神擁有更多的溝通，而我的理解卻是，那隻不過是他們在無盡的摸索之中，恰好找到了和神靈所代表的教義相協調的規則和秩序而已。
「如果如此炎熱異常的天氣，能夠再持續一個星期的話，我們相信那幾件魔法裝置，足以令隱藏在奇斯拉特山脈深處的那一片魔族基地，也像拜爾克附近的農田那樣枯萎、乾涸。」
「說實在的，那些死人的名字出現在這裏，倒是一點都不錯。
「而那個地方，對於我們魔法師來說，又是一個絕對的禁地，正因為如此，能夠有所作為的，就只剩下你。
弄一大塊冰，或者讓風不停地對著自己吹，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陣淡淡的白光閃過，系密特隱隱約約注意到，水晶球所放射出的這道白光，引起了走廊上許多人的注意。
「從規模上來看，那場叛亂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連一個郡都不到，只是三個行省的小麻煩。
「不過非常慶幸的，炎熱的天氣對於我來說，卻是天賜良機。我和其他幾位魔怯師，已製造出了幾件奇特的魔法裝置。
「在丹摩爾歷史上，曾經有過幾段時間，魔法師的人數只有十幾個，以如此稀少的數量，想要實現稍微大一些規模的魔法，幾乎就不可能。」說到這裏，安納傑魔法師稍微思索了一下。
系密特知道那是送水的馬車。
「京城可有些太熱了一些，我甚至擔心，再這樣下去，用不著魔族來找我們麻煩，這個冬天我們便會很難熬。
「既然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直截了當地尋找那個人並不會成功？或許你高喊一聲某某先生，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想要找你，那個人早已經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位市長不以為然
「那些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們要襲擊我？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又是什麼東西？是魔法還是……」
「原本按照規矩，魔法協會應該尊重每一位魔法師自己的選擇，如果有人希望隱居，沒有人會逼他顯露身分，不過這一次無疑是例外。
系密特現在還記得，他被那位市長嚴厲訓斥一番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取來鑰匙，到幾百米外的倉庫，將系密特所要的至關緊要的兩樣東西拿來。
「但是和另外一種人比起來，這些手持利刃的叛亂者，又顯得可愛許多。
「不過，你至少學到了一種新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猜到波索魯教給你的那個魔法陣，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座城市是多麼適合他們，一眼望去，到處是美麗的花園，到處是盛開的鮮花和綠油油的草坪，每一天都平靜得如同是昨天的翻版。
那位神秘莫測的魔法師，應該就生活在這座城市之中，但是此刻，他卻絲毫沒有辦法將他找尋出來。
系密特非常清楚，他們這樣早早地來到這裏，並不是因為公務繁忙，或者其他任何原因，為的只是在這裏，能夠領取到額外配給的「壺清水。
和前幾天相比，這兩天的氣溫，不但沒有稍微降下來一些的跡象，反而變得愈加酷熱起來。
「這樣一件鎧甲，再加上『血腥懲罰者』，將會令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成為能夠和力武士匹敵的強大戰士。
「而匹馬德，則直接擁有了聖賢的稱號。
「事實上，我一直等待著你的到來，那段預示令我懷疑，你或許會成為令我的理論獲得補全的關鍵。
「那並非是你所想像之中的兵器，崔特將它稱作為『大懲罰者』，事實上，那是『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的綜合體，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大懲罰者』擁有遠比兩者大得多的威力。
「不過，我們最好假設，那個傢伙擁有著降神者一般的實力。
系密特無從知道，這位古板的人，是怎麼看出他真實的意圖。
系密特僅僅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回答道：「天空之神斯凱，如果我能夠選擇的話，我希望選擇他。」
「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必然，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想到，要令整個世界因為我們而改變，讓魔法不再僅僅只是少數人的特權，讓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能夠因為魔法而受益。
「最後是在魔法協會插手，並且獲得了教廷的支持之下，這場叛亂才被平息下去。
他非常清楚，此刻系密特的心中產生了新的疑問。
「剛才我已然說過，我從來不曾擁有過任何信仰，我一直以為諸神只是虛無飄渺的存在，他們或許根本就只是某種秩序或者規則，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否像人們認為的那樣擁有意識和理智。
此時此刻，他越發感到波索魯大魔法師所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誤，眼前這個傢伙，確實是一個腦子異於常人的怪胎。
「我相信教廷裏面的那些人，對此肯定會有另外的解釋，不過我的理解卻是，諸神並非是實質性的存在，他們或許更類似於某種能夠引起共嗚的力量，雖然我始終無從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炎熱的天氣甚至令他的胃口變得極差，只是往嘴裏胡亂地塞了兩塊烤餅，就算是吃完了早餐。
還未曾等到那位魔法師說完，系密特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題說道：「我並不在意強而有力的武器，事實上，我擁有著自己最為趁手的兵器，而且，我暫時也沒有更換武器的想法。」
「而波索魯，更希望將魔法的運用有效地進行拆分，在他的設想之中，魔法的運用之中，最為主要的工作仍舊由魔法師來完成，只是將最後的使用之中非常有限的一小部分，給予普通人。
那位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市長先生，仍舊板著一副面孔說道。
那幾口井的旁邊，幾乎隨時都排滿了等候取水的人。
「我從來就沒有信仰過任何一位神靈，也就談不上放棄，我所放棄的是我的理論，事實上，之所以放棄的原因是，我突然間失去了對那些神靈的感應。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想必曾經受到過攻擊的你，完全能夠看出崔特所創造的『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和聖堂武士之中的力武士以及能武士，非常相似。
「至於埋葬在這座公墓底下的東西，同樣和其他那些公墓沒有什麼不同，醜陋、腐斕而且令人感到恐懼。
「當今的國王對於發出異樣的聲音或許還能夠容忍，但是一旦這種異樣的聲一首，來自於一個手持利刃的人口中，將會立刻引起他的警惕。
系密特驚詫地叫了起來。
「我想了解得更加清楚一些，那些曾經襲擊過我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系密特並沒有直接作出回答，他繼續追問道。
而說到這兩件事情，自然會提到他。
「這座看上去寧靜祥和的小城，在我年輕的時候，便已然是黑幕籠罩最深的地方。住在這裏的人，除了昔日的輝煌之外，就剩不下什麼。
或許，應該向波索魯大魔法師討要一些有趣的東西，以便令其他人更加堅信自己的魔法師身分。
那個信仰的核心，是一位被稱作為自由之神的神只，而預知未來的能力，原本就是供奉神明的祭司，所能夠掌握的最高能力。
「只有一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那便是當今的國王，並沒有從崔特那裡獲得他的成就，或許那位國王陛下是故意，讓崔特的成就被徹底埋沒，畢竟現在的丹摩爾已用不著更加強大的戰鬥力。
系密特此刻的腦子裡面，毫無疑問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此刻他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情。
「您顯然非常清楚，我來到這裡是為了找您。您剛才說，您絲毫無意將自己隱藏起來，是什麼意思？」
「我和波索魯曾經聽崔特親口說過，他的心中擁有著兩個目標。」其中的一個，就是剛才我告訴你的那個，而另外一個目標，便是能夠找到傳說中的諸神的使者。
「甚至有可能，他始終都和那個被關押在遙遠的監獄裏面的人物，保持著聯絡。我們希望能夠通過你確定這些事情。
「您既然已看到我的
「崔特的設想，構築在對大腦進行有限的手術之上。
如果不是熟知眼前這位市長大人的性情，系密特甚至會以為，這位先生在和自己開玩笑。
「我甚至在那個時候便已然知道，你將會成為那個揭開黑幕、挖出底下埋葬著的骨骸的人。」
「您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樂觀地估計一下，當今世界上能夠有七百到一千位魔法師，已相當了不起了，這可以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數字。
「我相信你聽說過有關我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之所以來找我，是因為只有我，才能夠將你從困境之中解脫出來。
系密特看著那些無所事事的人，對於這些人談論的話題，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另一個『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無法比擬的本領在於，『大懲罰者』能夠像『光輝裁決者』那樣攻擊遠處的目標，差距僅僅只是距離的遠近而已。不過，它卻能夠像『血腥懲罰者』那樣，發起連續不斷的攻擊。」
「更何況，在你身處的那座城市裡面，還有一個人遠比我更適合向你解釋這一切，現在我能夠給予你的最好幫助，便是將那個傢伙找出來。
「據我所知，菲廖斯大魔法師已前往那座囚禁叛亂者的監獄，難道菲廖斯大師認為，從您所說的那位崔特魔法師那裡，可以獲得他所需要的答案？
這對於喝水和洗臉來說倒是足夠，不過想要在這個時候洗個澡，就變成了一件相當奢侈的念頭。
面對著這位詭異莫名的魔法師，系密特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一般。
「他的洗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個傳說想必你早已經聽說過，雖然我未必真正相信那所謂的十九次磨難和考驗，更不相信先知拉德爾用一頭巨龍的血液為他進行洗贖，不過我確信過程確實充滿了艱辛。
「而在此之前，被信仰受到崇拜的神靈之中，最有名的有賴爾特王國的太陽神，和其統帥的諸自然神以及動物神，薩隆王國的天堂山一系的諸神，阿哥倫時代的和生命有關的神靈。
「那天看到你手裡的魔杖，我相信波索魯在這方面，應該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就。
最主要的，是在如此熱的天，晚上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著，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白天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
「放棄對於那位自由之神的信仰，同樣也是神靈的指點？」系密特問道。
突然間，他想起波索魯大魔法師曾經說過的那件事情，眼前這個魔法師，當時甚至創立了一種全新的信仰。
「埃耳勒絲帝國時代，便存在這樣的現象。
雖然有時候那些巡迴劇團，或者馬戲團裏面的演員，同樣也會表演一番變臉的功夫，不過，那頂多是將面孔變成一副怪模樣，而並非像此刻這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並非只有父神賜予人類以不可思議的神力，其他的那些神靈，同樣在他們盛行的年代，展現過無數神跡。
那位魔法師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問道。
「按照記載和傳說之中的描述，類似這樣的情況，也曾經有過幾個先例，最著名的莫過於洛莫羅大帝的洗贖。
「天空之神斯凱，可給不了你太多東西，天空、大地、海洋三位主神之中，就以他賜予的能力最為稀少。」
「幾乎可以確信，如果不是因為他最終成功地創造出了『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他十有八九，早已經被所有人遺忘。
「傳聞之中的一些神跡，運用魔法並非不能夠做到，不過那必須依靠幾位、甚至十幾位魔法師共同努力，才能夠完成。
「用不著表示感謝，我很高興能夠為你服務，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你來到這裏的原因，既然是想要找某個人，為什麼不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那位市長板著面孔說道。
「按照我的理論來說，便是用一種同步，來取代另外一種同步，並且讓前者超過後者的程度。」說到這裏，那位魔扶師看著系密特問道：「現在你可以選擇你所希望信仰的神靈，我不想讓波索魯對我產生太大的敵意。
正因為如此，從那之後，沙拉小姐雖然未曾提起打算迴轉京城拜爾克，不過從玲娣姑姑的暗示之中，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沙拉小姐心中的想法已然有所改變。
安納傑魔法師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
「至於崔特，他的想法和波索魯其實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他的性格令他更加崇尚自由，正因為如此，他並不認可波索魯那種不完全的做法。
逃跑顯然並不是最好的回答。而無論是格擋，還是用盾牌進行防護，最終的結果，無疑都會是武器的損壞。
雖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或許同樣也是被這個世界所逼迫，而走向亡命的道路，不過對於系密特來說，對於用外表並不足以震懾住那些人的他，他只能夠運用他所擁有的力量，來維護自己的平安。
「迅疾的閃電和飄浮在空中的白雲，至少這兩樣東西屬於天空之神的管轄範圍，而我最希望能夠掌握的，便是閃電的力量，以及能夠在空中翱翔。」系密特忍不住說道。
「得付出努力的是你，而並非是我，不過有一件事情得讓你知道，你如果希望我能夠幫助你的話，你就必須要了解、甚至學習我的理論，我猜想波索魯肯定是反覆考慮權衡利弊之後，才讓你來找我。」
「同樣的例子，還有薩爾王的悔悟，以及聖賢匹馬德的故事，不過禁錮這兩個人的神力，雖然和生命枷鎖擁有著同樣的威力，但是施展它們的人卻並非是降神者。
至少，那個管倉庫的小個子，肯定會找藉口偷懶。
「對於現今諸神的信仰，只是從埃耳勒絲帝國時代中期才剛剛開始，而對父神的信仰，更只有一千多年的歷史。
「失去了對神的感應的我，只能夠依靠殘留的一點點神力，施展注入變化外表之類的把戲。
「更何況是弄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城裹隱居著一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
他們家的僕人，此刻或許正等候在那幾口水井旁邊。
那位魔法師用極為平緩的語調說道。
「我住在這裏，與其說是隱居，還不如說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注意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系密特並不打算向眼前這位奇怪的魔法師，詢問這個問題，眼前他有著更為迫切的麻煩需要解決。
突然間，胸口一陣輕微的跳動，引起了他的注意，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面，將那枚水晶球取了出來。
「我並非是第一個研究這個課題的魔法師。
然而，自從那一次在街上遭到狙殺，此刻的他，已對這一切，絲毫不感興趣。
「不過在如何做到這一點上，我們三個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你此刻所知道的那樣，我將目標放在了諸神的力量上面。
「我現在甚至有些懷疑，或許波索魯也開始有些轉變方向。此刻穿在你身上的這件鎧甲，崔特也曾經改進過，在他的設想之中，是希望能夠依靠外力，令普通人擁有接近力武士的力量和速度。
「傳說中，當洛莫羅大帝徹底清洗了那印刻在自己身上的血印的時候，先知拉德爾將傳播諸神教義的重任賦予了他，正因為如此，洛莫羅大帝成為了第一位主祭，他所供奉的是智慧之神。
說到這裏，那位魔法師盯著系密特。
「或許你本人並不知道你所遭遇的是什麼，我雖然可以解釋，不過想要解釋清楚，得花不少功夫。
「在這樣熱的天氣裏面，趕如此長的路，是否令你感到相當冤枉？
「為什麼不是父神？他可以賜予你許多能力，或者智慧之神、命運之神和生命之神，信奉他們的好處最多。
「這多多少少有一些危險，而手術的失敗，更是為他帶來了無盡的麻煩，他的名聲曾經一度跌落到最低點。
水晶球裏面，映照出波索魯大魔法師那精神奕奕的模樣，系密特非常清楚對於這些魔法師來說，炎熱的天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他愣了一下，連忙回答道：「我所想要尋找的那個人，顯然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許多人對丹摩爾發生了些什麼，根本就不感興趣，甚至有不少人，連他們身邊的閑事都不想管，他們所希望的，就只是自己別惹上麻煩。
曾經親眼見識過，能武士大師如何輕而易舉，將斷落的刀尖殘片融化成為液體的他，自然非常清楚，即便強如力武士彎刀，在強大而又集中的能量之下，也顯得相當脆弱。
「它們所擁有的，只是遠遠超乎人類想像之外的，極馮高超的魔法成就而已。
「如果你仔細研究一下，會發現這裏面還有許多奧妙，等待著你去研究和嘗試。」那位顯露出真實身分的魔法師，淡然說道。
他的面孔仍舊顯得那樣呆板，系密特甚至懷疑，這或許是因為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太久的緣故。
如果說，以往對於這些讚譽，系密特雖然並不感到相當興奮，但還是微微感到有些滿足的。
「在埃耳勒絲帝國時代，創造出聖堂武士的，並非是人類，而是被稱作為神侍、或者天使的特殊生命體。
或許力武士在以往的無數歲月之中，是戰無不勝的，但是，此刻隨著人類越變強，力武士最終會失去絕對的優勢。
「這件事情如果要詳細解釋起來，會很長，其中有」些東西並不適合讓你知道，我只能夠告訴你，一些你現在可以知道的事情。
「我曾經擁有的那短暫的成功，確實令我欣喜若狂，不過那時候的發現顯然並不正確，至少應該稱得上並不完整。
「不過，那並不受我的控制，我根本就無法選擇想要看到什麼。
「從僅有的那些傳說和記載之中，可以確定，這些神侍和天使本身，並不具有多麼強大的實力。
「除此之外，當初所發生的一切，也令我們非常懷疑，你所尋找的那個傢伙，和這一切有關。
「從傳說之中可以看到，薩爾王成功地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之後，被授予了傳承者的稱號。
「丹摩爾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比這裹更像是一塊巨大的公墓。
「有一件事情可以確信，崔特曾經花費了許多精力，用於收集有關諸神使者的情況，值得諷刺的是，他曾經好幾次，前往那最終用來囚禁他的魔法師監獄。
到處是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件鎧甲並非是一件獨立的武器，和它相配的，其實還有一件武器。」
「為什麼是斯凱？雖然是一等主神，卻是個二流角色。
「按照教廷的說法，那些諸神的使者在拯救完人類之後，早已經回歸神界，不過無論是崔特還是我，都不相信神界的存在，那些所謂諸神的使者，肯定仍舊逗留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那位魔法師不緊不慢地說道。
「波索魯的設想，是創造出某種魔法裝置，由魔法師令它運作起來，仍舊交給普通人去控制。
「前者只是一個高級祭司。
「聖堂武士的創造，以及和聖堂有關的一切，迄今為止都無法為魔法師們所真正理解。更別說，這些神侍自己駕馭的傳說中的『空中戰艦』，正是這些龐大的、能夠飛翔在空中的武器，將掌握了絕對主動的魔族消滅殆盡。
「還有什麼比這裏更不容易受到別人的打擾？
「你想必聽說過，十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叛亂。
「此刻我們正在進行一些準備，傍晚時分，一切準備工作將會完成，我們將運用一個特殊的魔法，幫助你找到那個你一直在尋找的人。
「那位大帝原本是戰神拉亞的最堅定的信奉者，為了獲得戰神的祝福，他的父親讓戰神的降臨者，也是賴爾特時代最強大的祭司薩隆，在他的身上種下了力量的印記。
「雖然此時此刻，我仍舊無徒感應到那曾經出現在我眼前的神的聲音，但是我卻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我當年的痕迹。」
「作為一個魔按師，我自然不會對那有限的神力感興趣，一個技藝熟練的魔法師，可以遠比教廷的主祭，在大多數事情上做得更好，真正令我感興趣的是，從諸神那裡獲得力量，並不存在對天賦的要求。
「如果波索魯大魔法
「按照現有的模本，創造出相似的東西，原本就是魔法師在研究之中，最經常採用的辦法。
聽到那位魔法師如此一說，系密特突然間對他所說的「大懲罰者」感興趣起來。
這令系密特感到異常奇怪。
「毫無疑問的，他應該仍舊躲在伽登的某個地方，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有意躲藏在那裡。
「『大懲罰者』擁有著類似於『血腥懲罰者』一般撕裂傷口的能力，與此同時，它又擁有著『光輝裁決者』那極為有效的爆炸力。
「還是大師原本就只對那座監獄，以及那座奇特的監獄裏面隱藏的秘密感興趣？」系密特不由得問道。
「所謂的信仰，只是達到能夠引起共嗚的程度，就像這個世界之中其他的共嗚現象一樣，共嗚的步調越顯得整齊，能夠獲得的力量也越發強大，想必這便是那些神職人員用來劃分等級的標準。
那位魔法師悠然的說道。
「你所遭遇到的那群人的出現，令魔法協會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些擔憂我的老師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安危。
「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更何況，此時此刻，已不是他父親當年四處遊盪的時候，魔族的出現，彷彿打開了地獄的大門，令這個世界突然間充滿了污穢和罪惡。
「事實上，我並沒有看到多少未來的奧秘，其中的一個預知便是你的到來，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預知，令我選擇居住在這座城市。」
他只能夠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或許我接下來會嘗試一下一邊騎著馬、一邊高喊安納傑魔法師，我希望能夠有幸見到您。」
「在魔族未曾出現在這片土地上之前，那起叛亂可以稱得上是當今國王執政以來，所發生過的最大一起事件。
如果說，這座城裡有什麼人是他從來不曾懷疑過的話，那麼這位市長大人，無疑便是其中的一個。
「他真正的姓氏是萼鉅，一個非常古老的姓氏，像是阿隆塔時期便已存在的，某個家族延續下來的分支。
一不過，仍舊有數百叛亂者，從重重包圍之中逃亡。那個你原本打算拜訪的人，正是當時統領叛亂軍作戰的指揮官，他的真名確實也叫施渥德，不過那是他的名字，而並非姓氏。
「但是令我感到失望的是，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才有人想起我這個人，才因此而注意到那些事情。」
唯一令他感到慶幸的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沙拉小姐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世界，並非像她以往所認為的那樣太平，更知道冒險和四處闖蕩，需要何等的勇氣，因為根本就無從猜測會遭遇到什麼。
「我打算用他能夠接受的方式給予你幫助，而不是讓他以為，我又在用異端邪說，引誘你成為另外一個崔特。」
「或許年輕時代的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得過於目光遠大，那個時候，我們三個人被認為是年輕一代之中，最有天賦的魔法師。
「是指那些名單上逝去、卻仍舊活著的人的名字，還是那群莫名其妙襲擊我的人？」系密特不由自主的追問道。
酷熱的天氣，已然令城裡的許多水井為之乾涸，只有幾處深井，還可以打上水來。
此刻他才顯得不再像剛才那樣呆板和冷漠。
用而魔法師的數量，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都是極為稀少的，丹摩爾王朝最繁盛的那幾個時期，魔法師的數量也從來沒有突破過兩百這個數字。
「在魔法師之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觀點，神職人員所運用的諸神的力量，同樣也屬於魔法力量的一部分。
市政廳取水的馬車，每天會來這裏送三次水。
「在他看來，對於普通人來說，真正有用的魔法並沒有許多，雙手和雙腳，以及這個世界上已存在的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足以讓他們生活得相當舒適，只有長途旅行，夜晚的照明，消息的傳遞，這些非常有限的地方，還顯得不太足夠。
說這番話的時候，那位魔法師顯露出一副微微有些得意的模樣，這不由得令系密特猜想起，這幾位魔法師當年是否有什麼未曾解開的恩怨來。
「埃耳勒絲帝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神官帕拉克·西斯，他就同時擁有兩種信仰，歷史記載上對他描述最多的，便是征服大海彼岸的安卡頓戰役。
此時此刻，系密特多麼渴望自己也擁有著同樣的能力，這比聽到國王陛下的賞賜，更令他感到歡欣和喜悅。
「在那場戰役中，這位神力超凡的大神官，不但成功地向天堂山諸神之中的月亮神羅，祈求到致命的瘟疫降臨他的敵人，同樣也成功的，從此刻為我們所信仰的生命之神萊佛那裡，祈求到無盡的勇氣，和強悍的戰鬥力。
「他已隱居在這裹十幾年了，打擾他令我感到過意不去。
「閃電的力量，很有趣的想法，我相信你之所以擁有這樣的念頭，是和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有關。」那位魔法師說道。
正因為如此，當系密特跳下那悶熱得如同烤箱一般的馬車，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那位幫了他大忙的市長大人。
「統帥部前前後後投入了數十萬兵力，但是仍舊對只有一千多人的武裝叛亂者無可奈可。
系密特非常清楚，此時此刻，他已成為這座城市之中最為神秘、同時又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
「至少在魔族出現之前，能夠威脅到丹摩爾安全的敵人並不存在。」那位魔法師用一種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
「我說過，直截了當的辦法或許能夠起到作用，有的時候拐彎抹角，只能令事情變得更加困難和麻煩。」
安納傑魔法師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想必以你的身分，突然間作出那樣莫名其妙的事情，所有人都會暗自猜想，你是在針對他們。」
「我年輕的時候是這樣，而此刻這裏仍舊一成不變，事實上我甚至以為，或許埃耳勒絲帝國時代，這裏便已是這副模樣。
「我相信，魔法協會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對我有所誤會。
「我原本以為，自己已捕獲了那最隱秘、不為人知的魔法世界的根源。
「更何況，和魔族有關的傳說之中，最引人注目
「不過，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兩種武器被成功地創造出來，使得他和他周圍的那些人，被視為危險的叛亂者。
「那些長劍會令最小的傷口也顯得致命，除此之外，它們還可以輕而易舉地破開最為堅硬的鎖甲。
「最終的結局雖然還算平和，不過，那位陛下之所以沒有採取血腥的手段，或許和他擔心血腥的鎮壓和懲罰，會令那些成功逃脫的叛亂者，對他進行同樣血腥的報復有關。
「我相信你已經發現了，那些人手裡持有的長劍的詭異之處。
不知道什麼原因，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給予他的提示，是完全肯定的。
「我之所以會作出這樣假設的原因，是此刻我們所信奉的諸神，甚至包括父神，並非是從遠古時代便傳承下來的信仰。
「那些曾經襲擊過你的人，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選擇了這裹，這座巨大的公墓可以掩蓋一切，同樣也可以掩蓋他們這幾個活人。」
這位被所有人都看作是怪胎的魔法師，選擇居住在這座外表平淡、裏面卻籠罩著重重厚幕的城市，絕對不會是此刻他所說的那些原因。
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裏面，沒有人願意工作。
「就是那個意思，我相信波索魯肯定以為我住在這座城市，是為了隱藏些什麼，但是事實偏偏是，他並沒有發現這裏發生了些什麼。
「力量的印記和生命枷鎖，一樣是同時擁有著誓約和血脈，兩種最為強大束縛力的神力，擁有著力量印記的洛莫羅大帝，確實稱得上戰無不勝。
難道這位被魔法協會之中的其他成員看作是怪胎的人，絲毫都不擔憂，如果魔族發起全面進攻，他的生命將受到威脅？
「親愛的系密特，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麻煩。
「這些信仰的出現，往往是某位被世人認定為先知的人，或者是諸神在人間的代理者，慢慢在小範圍之中傳播開來，最終蔓延，並且摧毀，或者取代了原有的信仰體系。」有意思的是，在歷史上，同樣也存在兩種信仰體系共存的現象，兩種神靈全都會顯示自己的神力，同樣也會給予信仰他們的人以賜福和保佑。
「這並非由我決定。首先得知道，那個始終窺探著你的傢伙，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境地？
「不過這場叛亂，之所以被認為是一件極為重大的事件，是因為在叛亂之中，叛亂者一方突然間出現了一些實力強勁的兵種。
系密特從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地完成每天早晨都必須做的那幾件事情。
「『面對血腥匕首的恐怖，快祈禱仁慈父神的寬恕；看到閃爍光輝的光芒，請等待仁慈父神的關愛。』這是當初流傳在軍隊裏面的兩句話，同樣也是軍隊士氣低落到極點的證明。
「事實上，甚至有許多人同時信仰兩種不同系統的神靈，其中的一些人獲得了兩種神靈的恩賜。
不過即便等到那些僕人取水，一戶人家每四個人一天一桶的配給，仍舊令這額外的一壺清水，顯得珍貴無比。
「我絲毫無意將自己隱藏起來，只是想超脫於一切之外，僅僅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欣賞一部好戲。」
正因為如此，即便以臨時欽差的身分，再加上魔法師的面子，系密特才好不容易將名單上的那些東西全部湊齊。
說到這裏，那位魔法師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
坐在那裝飾優雅的小客廳裏面，那位顯露出真面目的魔法師，緩緩說道。
聽到這些，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突然間跳出了一個問題。
或許，冒險的生活確實不適合女人。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您有幾分把握，能夠將那鎖定在我身上的窺探的眼睛驅逐開？」系密特問道。
「難道你以為我剛才是在撒謊？事實上，我原本就在等待著你來找我，和你的相遇，是早在十幾年前已然布置好了的。
系密特不知道怎樣形容，因為就在剛才，他突然間想起，當初所看到的那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強力武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賽汶他們所使用炸雷非常相似。
「系密特，首先得祝賀你，從國王陛下那裡獲得了一份豐厚的獎賞，很快，你便會知道那到底是一份什麼樣的獎賞，我相信你的哥哥會非常樂意，暫時替你經營和保管那份獎賞。
而此刻，系密特確實想洗個澡，他甚至感到身體都有些發臭了。
「你來到這裏，不會是為了在這些事情上糾纏不休吧，我原本以為你有很多事情，需要我為你解答。」
「從這些例子看來，想要擺脫這一類的束縛，首先得確立另外一種信仰，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除此之外，便是得到某種境界。
他們總是能夠弄出一些有趣的東西，來令自己感到舒適。
原本空空蕩蕩的市政廳裏面，顯得頗為熱鬧，到處能夠看到敞開著門、坐在椅子上聊著天的市政官員們。
如此炎熱的天氣，即便以系密特的體質，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勿說明白「些，就是那天襲擊你的那兩種人。
此刻在這座城市能夠被當作話題的，除了那驚天動地的案子，便是前幾天所發生的那場戰鬥。
「我的理論解釋起來，恐怕不止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我可以讓你有些簡單的了解，如何選擇，得由你自己作出。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徹底呆住了，他的身體僵直在那裡。
「不過，這件事情仍舊需要你的配合。
系密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他有所準備，拉著那位古板而又嚴厲的市長大人同行，伽登的那些官員們，是否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愚弄自己。
用不著窗外那陣陣嘈雜而又刺耳的蟬嗚，幾乎每一個從睡夢之中醒來的人都知道，今天將又是一個異常酷熱的天氣。
「我看到過不少高級祭司，絲毫不存在對魔法能量的感應，而且他們的腦袋看上去，也不像擁有著足夠的機智和靈敏，不過他們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
「另一個吸引我的原因是，那些傳說中的先知和諸神的代理人，撇去那些誇張令人難以置信的部分，這些人所擁有的力量，令我非常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