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三集 最後的征程
第三章 回到起點
和昨天一樣，一路上平安無事。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心頭一動，一種熟悉的感覺朝著他靠近過來。
一推開房門，哈里恩就興奮地叫了起來。
「我們即將深入赫居山脈，目標是古雷特峰，那裡就是魔族最初出現的地方，也是這場浩劫的根源。」
收回聚能刃，閃電般地跳開，隱身，這一連串動作對於系密特來說已然熟得不能再熟了。
估計著可能到達了那座魔筒能夠探測到的範圍的邊緣，系密特朝著冰層底下的眾人打了個手勢，然後縱身飛上了河岸。
「是的。」
別墅的主人，奧爾麥曾經的領主，靜靜地躺在其中的一張躺椅上。
系密特連忙說道，平心而論，他確實不希望藉助芒德的力量，因為那顯然意味著他們已然陷入了絕境。
看到此情此景，卡奔再一次嘆息了一聲。
和妻子不同，漢摩伯爵畢竟是個開過眼界的人，他一眼就看出，這三位是聖堂武士，能夠和聖堂武士同行，自然也不會是普通人物。
重新上路，寒冷讓所有人對四周的河水失去了昨日的興趣，儘管身上塗抹著抵禦寒冷的油脂，碰到水的感覺仍舊怪異之極。
至於主食，自然是烤魚。
或許是因為劫後餘生，就連這位往日最令他反感的女士，也顯得不再特別令人厭惡了，至少系密特的感覺上確實如此。
但是系密特的心思並不在小鎮上。
恩格哈更是了得，他用西馬爾的水晶圓盤從水裡捕捉了五、六條魚，用冰作的廚刀將魚肉剔了下來，煮了一大鍋湯。
「先進入奧爾麥。」恩格哈說道。
然後是鮮美的魚湯，這是恩格哈和卡奔兩個人的傑作，魚湯的味道甚至比昨天晚上的更好，顯然他們對昨晚的晚餐做過了總結，因此魚湯的水準有所提高。
「這些傢伙搶走了所有的食物以及值錢的東西，老爺就是為了阻止他們，而被打斷了手臂。」哈里恩一邊嘆息著一邊說道。
系密特轉頭望去，在那樹林邊上，彷彿還能夠看到倒在地上呻吟哀嚎的，被扯斷了手臂的騎兵，以及那個被殺死的魔族。
最令系密特感到憂傷的是，他注意到了漢摩伯爵右側的袖管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沒有。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讓觸角藏在雪地之中，朝著河邊的一株水樟游移，沿著水樟的樹榦，那根纖細的觸角爬到了最高的頂端。
事實上對抗魔族的第一場戰役就是在這裏進行，此時此刻系密特再一次回想起當初他第一次看到魔族的景象。
他接過地圖，用手指比畫了一下，從奧爾麥鎮到地圖上標記出來，最為顯眼的那個紅點之間的距離。
他暗自苦笑，要知道他還沒有說，眼前這個小孩的身分，如果塔特尼斯家族長子的身分令人感到震驚的話，那麼這位奇迹一般的幼子就更難以形容了。
「平心而論，在見到系密特少爺您之前，就連我也不相信還有可能再一次看到從外面進來的人。正因為如此，那些傢伙才這樣肆無忌憚。
恩格哈雖然顯得頗為平靜，不過從內心之中，他並不希望將他的力量用在人類的身上，但是此刻的情況卻逼迫他不得不作出最糟糕的選擇。
但是當快要靠近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令系密特感到震驚。
漢摩伯爵看了那位年輕的女士一眼，他非常不喜歡被別人扯開話題，特別是他非常感興趣的話題。
「不，只有我一個，姑夫搬到了拜爾克，那裡還算安全。」系密特連忙回答道。
廢棄的長桌終於再一次派上了用場，這時候才顯得這空蕩蕩的別墅也並非沒有好處，如此眾多的人，依舊容納得下。
「你們現在快要餓死了，如果這個時候鎮上的暴徒再一次發起進攻，你們如何抵抗？」系密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熊熊燃燒的壁爐驅散了寒冷，鮮美的魚湯更是溫暖了眾人乾涸的腸胃，漢摩伯爵的別墅一時之間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個正在刨地的中年人愣愣地轉過身來。
「那麼為什麼魔族之中，其他的種族仍舊不能夠抵禦寒冷，難道那些魔族飛船的經驗不足以借鑒？」卡奔並不願意承認自己佔據下風，他立刻追問道。
這些奇特的魔族是根據他的能力而被創造出來，它們同樣能夠改變身體的顏色，甚至令溫度和四周非常相似。
「哦——」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食物這樣缺乏嗎？我記得以前地窖裏面，有許多臘肉灌腸之類的東西。」
聽到這個消息，系密特一下子興奮起來。
和系密特同行的那幾個人聽到這番評論，忍不住在一旁流露出笑意，因為他們非常清楚，系密特所說的一些變化到底意味著什麼。
漢摩伯爵這時候才漸漸變得精神起來，他立刻注意到這群人之中，有三個的身材異常魁梧。
系密特硬著頭皮說道，他倒是想說出自己此刻的身分，但是令他感到懷疑的是，這些人是否會相信。
「我從來未曾想到，自己必須變得這樣冷酷。」祭司卡奔沉重地搖了搖頭說道。
天空之中魔族飛船漸漸聚攏了過來，不過這一次它們並沒有作出其他的反應，頂多扔下幾個魔族士兵。
從地圖上可以看到，這一段的河道彎彎曲曲，河道兩邊還有不少陡坡和懸崖。
「看得出來，你好像長大懂事了許多，而且還變得深沉了起來。」漢摩伯爵點了點頭說道。
「把地圖給我。」系密特說道。
「這三位想必是尊敬的聖堂武士，另外幾位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漢摩伯爵試探著問道。
正因為如此，在這一片白色之中，一點綠色就顯得特別醒目。
系密特如同一道閃電般朝著目標射去，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奮力狂奔上面，系密特頂多注意身邊的情況。
「哇，你實在是太幸運了，你的領地是在哪裡？在蒙森特還是拜爾克？對了，你的哥哥因為什麼功勛而獲得晉陞？他想必擔任非常重要的職位。」聽到這樣一說，那位年輕的夫人急切地詢問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那麼一絲小小的尷尬。
外面已然是中午，但是房間裏面顯得頗為幽暗。
「有誰能夠肯定，進入那個小鎮之後，我們將會是當地人熱烈歡迎的英雄？更不用說，那些已投靠了魔族的前克曼狄兵團的成員證明了，向魔族投誠或者告密的可能性並非完全不存在。」一直沉默不語的西馬爾，突然插嘴說道。
系密特並不打算告訴其他人，萊貝爾伯爵已然去世，這裏已經有太多的悲傷，他不想在其中再增加一分。
能夠忍住沒有將嘴裏的食物噴出來，恩格哈他們這群人確實稱得上能力不凡，不過他們那一臉詭異的笑容，足以讓
「沒有問題，不過如此遠的距離，以我的力量只能夠完成一次傳送，想要恢復力量至少需要三十個小時。」芒德神情凝重地說道。
「系密特，想必這一次你們來到這裏的使命極為重大。但是我無法理解，肩負如此重要的使命，為什麼你會跟隨一起？」漢摩伯爵愣了好一會兒之後繼續問道。
沒有昨天的嚴密搜索，也沒有漫天飛舞的「墮落天使」將雨點一般的火球砸落在冰面之上。
按照原來的計畫，應該直接進入奧爾麥小鎮，畢竟小鎮原本就在河邊，從碼頭上岸會顯得安全許多。
這毫無疑問是自從悲哀和憂傷籠罩這裏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召集聚會。
「你們住在京城拜爾克將近一年，肯定結識了不少朋友吧，等到逃離出去之後，我們也要前往京城，到了那個時候，還請你引見一些認識的朋友。
「就連老爺也默認了這種行為，他第一個交出所有的財產和大部分食物，和鎮上那些傢伙約定的唯一底線，便是不能夠污辱婦女。
「更何況魔族最先出現的那座山脈，就在奧爾麥鎮不遠的地方，可以確信在那座山脈附近布滿了重重殺機，所以去再多人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乘坐在魔毯之上，和昨天不同的是，此刻西馬爾再也用不著顧及頭頂，按照那位老嚮導的估計，河面凍結原本需要兩、三天時間，但是現在河面已凍結一寸有餘。
強烈的使命感佔據了上風，他決定道：「換個方式，我們在小鎮四周布置一圈陷阱，如果有人一旦偷偷摸摸跨越出這個範圍，那麼就讓這些微小生物沾染在他的身上。恐怕只有這個辦法能夠將危害降低到最小。」
「這位是恩格哈大魔法師，魔法協會八位理事之一，西馬爾大魔法師，當代最年輕的大魔法師，卡奔祭司，曾經是羅維爾地區的大主教，芒德先生，真神莫拉的神官。」系密特一一介紹道。
「這無疑是我所聽到過最為瘋狂的舉動，進入魔族的巢穴？那裡隱藏著成千上萬的魔族，即便進入那片密林，在我看來也和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這段日子你過得還好嗎？有多少人倖存了下來？」系密特盯著哈里恩手上的塊根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眾人便啟程。
那曾經令系密特大開眼界的玻璃櫥不見了，弔掛在牆壁上的那些標本和皮毛也不見了，銀質的燭台，精美的餐具，甚至屋頂上那舊式的車輪吊燈全部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這空蕩蕩的房子，和幾把粗糙的座椅。
搜索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系密特確信沒有一個魔族隱藏在雪地之中。
「真是可憐。」系密特嘆息了一聲。
而此刻的系密特早已將他的同伴遠遠地拋在後面，雖然洛山長老同樣發力狂奔，但是僅僅依靠力量，又如何比得上力量和魔法的結合？
系密特自己絲毫沒有感到這些人的名頭有多少值得驚奇，但是聽到這些身分和頭銜，在場的眾人個個大吃一驚。
這就像當初，他的那位教父對他說起巨大的利益和微小的利益之間的關係一樣。
漢摩伯爵微微一愣，他立刻想起家裡已然沒有任何吃的東西。
「難道那些魔族飛船不懼怕嚴寒？」祭司卡奔在一旁問道，這同樣也是系密特想要知道的問題。
沒有了那些高聳的長筒，魔族飛船根本就找尋不到隱形的敵人，這些空中眼睛無所事事地在河邊轉悠了半天，最後飛散了開去。
「有些僕人開始偷竊甚至公然奪取財物，那大多數是沒有了主人的傢伙們，不過他們無法無天的舉動很快吸引了更多的人，特別是小鎮上面的那些伐木工，加入到這群僕人們的行列后，他們更變得肆無忌憚。
系密特已然厭倦了將他那為了對付魔族而尋求來的力量，用在他的同類身上，但是偏偏在這個對於丹摩爾，乃至對於整個人類最為關鍵的時刻，他卻不得不首先面對自己同類的貪婪和仇視。
這是系密特唯一能夠想出用來招待眾人的食物。
漢摩伯爵重新振奮了精神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往常一樣，向他的鄰居們發出了邀請。
將真實幻影的兩邊翻卷覆蓋在頭頂上，他的身形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樣這也令他和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用不著擔心因為身後留下的體溫而被魔族發現。
「它們對於任何生物都絕對有效，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說在前面，這種微小生物寄生在人體之中雖然危害並不是很大，但是積少成多對於健康仍舊會有所影響。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算相安無事，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都在忙於葬禮。但是不久之後，分裂發生了。
不過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好看，滿眼只有皚皚白雪，隨著天色變得越來越亮，潔白的雪地看上去甚至有些刺眼。
除了厚厚的積雪外，便只有那源源不斷從天而降的雪花，往日的雪花如同棉絮，但是此刻掉落下來的簡直能夠稱得上是棉塊。
他看著四周疑惑不解的眼神解釋道：「在我們出發之前，還通過諸神使者確認過，在奧爾麥鎮還有不少倖存者。只要進入小鎮，混在那些倖存者中間，我們就用不著擔心被發現。
幾乎每一時每一刻都有大片的雪花飄落在河面的冰層上面，幸好那呼嘯而過的強勁之風，將大部分飄落在冰層上面的雪花全都吹走。
「怎麼了？前面有危險？」一顆腦袋從碎裂的冰窟窿裏面伸了出來。
對於漢摩伯爵的評語，系密特只好選擇沉默。
眾所周知，如果不得不在巨大的利益和微小的利益之間作出選擇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選擇前者。
第一個清醒過來的或許就是那位年輕的女士，只見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異樣的色彩。
和系密特同行的所有人自然看得出系密特的心思，仍舊由恩格哈提議，眾人早早地上岸，朝著系密特熟悉和熱愛的他曾經的家走去。
「因此我認為，作為接應的我們，最好躲在鎮上，當然前提是芒德是否能夠在這個距離之內，將深入魔巢的系密特傳送出來。毫無疑問，這是進入魔巢的人得以平安的最根本保證。」
和以往系密特所熟悉和喜愛的，那座擁有各種各樣奇怪而又有趣東西的別墅完全不同，此刻這裏顯得空空蕩蕩。
「這裏還有多少戶人家？」系密特問道，這是他最為關心的一件事情。
「真正高明的人物，自然與眾不同，現在已經不再是塔特尼斯伯爵了，而是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侯爵。」對面的恩格哈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裡是少有
這位一年之前還滿山遍野追趕著獵物飛奔的老者，此刻顯得老態龍鍾，往日的神采早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其次，按照以往曾經見到過的先例，越是遭受魔族災害嚴重的地方，人性貪婪醜陋的一面越是清晰地顯露出來。
「完全可以，事實上我打算介紹小墨菲認識一個和他同齡的朋友。」系密特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身後的這幾位是？」
「我們是否計畫得太過理想，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首先這一路上我們顯得太過順利，大家是否對此感到懷疑？
「更麻煩的是，這種微小的生物一旦寄生在生物體內，就很難徹底清楚，它們將會像白化病和精神病一樣，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每一戶受到邀請的家庭，全都歡天喜地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過來。
「對了，看我高興得居然忘記了請您到別墅裏面去，這狂風大雪的天氣，您一定感覺很冷吧，我相信看到您的到來，伯爵大人肯定會感到非常高興。」哈里恩激動的說道，他的聲音甚至有些梗塞起來。
系密特又不得不苦苦思索起來，他並不在乎是否運用暴力，但是他不希望在他熟悉的這片土地，對他曾經熟悉的那些人使用暴力。
和系密特一桌的，除了這裏的主人漢摩伯爵夫妻之外，就是往日他所熟悉的幾戶人家，令系密特感到意想不到的是，塞福利伯爵夫妻和小墨菲居然也在。
聽到這番話，眾人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從地圖上看，這兩天的行程頗為迅速，奧爾麥小鎮離這裏不會太遠。好像這一次我們絲毫沒有受到攻擊。」
只有最前面的那位薩格長老和西馬爾，仍舊保持著端坐的姿態，前者負責清楚一切威脅安全的障礙，而後者得維持魔毯逼開四周的河水。
「或許是因為我出手足夠快疾，以至於那些魔族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系密特猜測道，他倒並不是有心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這顯然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哦——我的老天，我是不是眼花了，這不是系密特少爺嗎？」
系密特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人希望這一切成為事實，但是此刻沒有一個人敢有這樣的把握，魔族的入侵彷彿一下子將人性之中貪婪和醜惡全部翻了出來，這裏的大多數人都已經見識過許多貪婪、殘忍和背叛。
「老爺連夫人陪嫁的珠寶首飾都肯拿出來，但是那些弩弓是唯一的例外，而且常年狩獵讓我們成為了不錯的士兵。」
那兩個嚮導和祭司卡奔早已經凍得有些受不了，三位魔法師則幸運的擁有抵禦寒冷的特殊辦法。
僅僅一夜之間，整座森林已然變成了一片雪白，沉重的積雪甚至將樹杈壓得彎折了下來。
「可以說是我們親愛的小墨菲救了我們的命，那天魔族突然出現的時候，墨菲鑽進了房子裏面，現在想來那實在是太幸運了，毫無疑問那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塞福利伯爵說道。
其中的一幢房子的屋頂顯然曾經被燒毀，此刻用幾根木條簡單地釘起來，對於那幢房子，系密特非常熟悉，他曾經是這裏的常客。
「此刻的丹摩爾王朝，與其說是掌握在王室手中，還不如說由塔特尼斯家族代為管理。」
「在這裏我們最好定下幾條規矩，首先就是剛才所說的那樣，任何人都不能夠擅自離開。
這一次恩格哈難以回答了。
「魔族的入侵，使得這個世界隱藏著的醜陋和骯髒一下子都涌了出來，身處於這個無比骯髒的世界里，難免會被污染。」恩格哈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老對手，同時也是老朋友的肩膀說道。
過去這裡是多麼熱鬧，這裏沒有其他地方那種虛偽的繁華，能夠聚集在這裏的人全都是差不多的人，曾幾何時都已不再。
過了好一會兒，那房間裏面的那兩位老人才認出系密特，貧困的生活令他們的腦子已不複原來的靈敏，不過看到系密特的歸來，仍舊令他們欣喜萬分，漢摩伯爵一下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系密特相信答案十有八九是否定的，這些人幾乎全都可以稱得上是看著自己長大，他們肯定更願意相信他們記憶之中的那個自己，而並非是從自己嘴裏，或者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那個充滿神奇的自己。
「這一段看起來挺危險的。」伸出腦袋來的恩格哈看了一眼地圖說道。
伯爵夫人就坐在丈夫的身旁，她的手裡拿著兩根棒針，彷彿是在編織著毛衣，不過系密特注意到那並非是毛線，而是類似麻繩之類的東西，或許穿在哈里恩身上的就是這玩意兒。
「離開領地舉家遷徙竟然還獲得了晉陞？系密特，你是否也已經獲得了貴族頭銜？」漢摩伯爵問道。
「唉——塔特尼斯家族，京城——啊——不，整個丹摩爾此刻最為顯赫輝煌的名字，各位與世隔絕，自然不會知道詹姆斯七世陛下已然去世，原本的內閣和議院已然徹底解散，塔特尼斯侯爵已然是新任內閣總理大臣，與此同時還兼任財務大臣的職責。
「你們對於這個傢伙倒是非常了解，知道他膽大妄為。」坐在對面的恩格哈抓住機會，用揶揄的語調笑著說道。
對於那座小鎮，他並沒有多少感情，在住在這裏的幾年之中，系密特很少前往小鎮，對那裡甚至沒有什麼印象。
看到商量好的信號，洛山長老用力蹬踏著河底，此時此刻他已顧不上那飛濺淤泥和攪成一團的河水，一心一意推著魔毯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我可憐的父親，沒有想到他們反而還沒有我們走運。」塞福利伯爵的年輕夫人悲傷地哭泣了起來。
「我想找找看有些什麼吃的，我們種了些野花生和土豆，秋天收割的時候並不是非常仔細，或許還能夠找到一些倖存下來的東西。
燒得很旺的壁爐，將別墅裏面哄得暖洋洋，那一塊塊厚實的木材全都是兩位力武士長老，剛剛從樹林裏面砍來的，那原本是一棵最上等的黃檀。
冰層的厚度並不足以支撐住他的身體，系密特只能夠用真實幻影製造出一個一米多寬的滑板，全身的重量被平鋪開來之後，冰層終於承托住了他的重量。
「這些魔族的眼睛倒是用不著擔心，但是萬一再遇上昨天的事情，怎麼辦？」卡奔問道。
系密特原本以為，他們一家早已經喪生在魔族的手裡。
看到一行人饑寒交迫的模樣，系密特不得不同意冒險生火。
這番話顯然同樣也給予系密特足夠的勸慰，系密特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而系密特則
看著這奇怪的舉動，系密特越發感到疑惑不解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早已經知道魔族並不懂得用策略讓對手麻痹大意，他肯定會以為其中另有蹊蹺。
恩格哈顯然看出系密特內心之中的猶豫，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接過了那令系密特感到無比沉重的擔子。
那身上插滿箭矢的魔族彷彿仍舊近在眼前。
站立在丘陵的頂上，就看到一個身上彷彿套著一個麻袋一般，身材頗為高大的中年人，正抱著一根頂端削尖的木樁，在雪地凍土裡面用力刨著。
「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我？我看上去是那種輕重不分的人嗎？」卡奔嚷嚷著說道。
再加上恩格哈那乾枯瘦削的模樣，和芒德一臉詭異的刺青，漢摩伯爵立刻猜到其中另有蹊蹺。
那是一艘魔族飛船。
老頭雖然從奧爾麥逃了出來，但是他的心卻隨著兒子和媳婦的死亡，永遠地埋葬在了這片森林之中。
「他們是我的同伴。」系密特回答道。
系密特仍舊感到有些冷，事實上除了他和那幾位聖堂武士，其他人個個都顯得有些瑟瑟發抖。
有這鍋鮮美濃郁的熱湯，晚餐自然算得上相當豐富，鮮美的魚湯倒入肚子裏面，大家立刻感到舒服了許多。
乘著漢摩伯爵夫妻招呼其他人的時候，系密特一把拉住哈里恩閃到了廚房裡面。
聽到這樣一說，芒德放下了手中的餐盤。
這已然不是他所熟悉的所在。
事實上，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位來自沙漠的咒法師，在這群人裏面，這位咒法師毫無疑問顯得最為顯眼，也最為詭異。
一路上沒有碰到什麼波折，這令系密特產生了多趕一些路的念頭，正因為如此，直到天色幾乎完全黯淡下來，底下的人快要看不清他身影的時候，這才敲開冰層讓眾人爬上岸來。
這個消息對於在場的各位顯然擁有著絕對的震撼力，幾乎每一個人都停止了動作，愣在那裡。
「老爺，您看誰回來了。」
河灘旁邊有許多天生的岩洞，河面雖然未曾完全凍結，那些岩洞里的河水卻早已經凍得硬邦邦的。
直到這個時候，系密特才發現四周根本就看不到魔族蜂擁而至的跡象，雖然有幾隊魔族朝著這裏趕來，雖然兩片血霧籠罩住了剛才他站立的地方，但是所有這一切和他最初預料的那天羅地網一般的景象，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我們肯定會儘可能地小心，但願用不著麻煩你出手。」
「好吧，我道歉，另外舉一個例子，就說一輛馬車翻倒了吧，有人來請求將馬車翻轉過來救出底下的人，必須用剛才同樣的理由加以拒絕，讓他們另外去找一群人將馬車抬起來。」在這個時候恩格哈並不希望和卡奔爭吵，他連忙退讓道。
「胡亂的猜測又有什麼用處，我們真正應該關心的是，接下去要如何進行。」嘴裏塞滿了魚肉的卡奔，在遠處嚷嚷道。
「您誤會了，這個傢伙所指的並非是這一次，而是我和文思頓他們剛剛從這裏逃離出去的一段經歷，我離開了玲娣姑姑，踏上了翻越奇斯拉特山脈前往蒙森特的路途。」系密特只能夠解釋道。
這樣算來，那座魔筒要麼就是昨天的攻擊之中的漏網之魚，要麼就是在他們躲藏在洞穴裏面的夜晚，連夜被建造起來。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系密特的內心在良知和使命之間不停地搖擺著，最終他也沒有找到平衡的位置。
「為了這件事情，我們和鎮上的那些人打了好幾仗，他們在人數上佔據優勢，我們的武器要好一些。
恩格哈連忙讓嚮導從背包裏面，將最為仔細的一份地圖翻找了出來。
頭頂上的這層冰並不是很厚，剛剛凍結顯得特別透明，眾人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此刻自己正透過一面玻璃屋頂，看著外面的世界。
那微亮的天色對於他來說，恰好是最適合的照明，即便一絲光線也足以讓他看清四周，與此同時他那得自魔族飛船的天賦，也不會受到影響。
對於身邊這位年輕的女士，系密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正因為如此，他任憑怎樣詢問，只是笑而不答。
在這一年不到的時間裏面，系密特雖然改變了許多，但是他的外貌卻絲毫沒有改變，那個中年人怎麼可能認不出他來，當初系密特住在這裏的時候，絕對稱得上是大大的名人了。
最後還是依靠咒法師芒德召喚出的一道暖風，讓眾人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
非常仔細地辨認著，系密特絕對不會忘記那些擁有著許多觸角的魔族，令人防不勝防的特徵。
祭司卡奔從背包裏面取出了一直不曾動用的大塊干肉條。
不知道哈里恩從哪戶人家借來了幾支烤叉，叉子上燒烤著的是一尺多長的白腹鮠，捕來這些鮠魚的是西馬爾和恩格哈。
這裏沒有一幢房子是完整的，雖然在這一片廢墟瓦礫之中，還有幾幢房子聳立在那裡，但是即便這幾幢建築，同樣顯得破損不堪。
系密特那一連串奇迹的開始，便是成功翻越奇斯拉特山脈，丹摩爾人大多數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僅僅將這看作是奇迹之子與眾不同的表現，只有魔法協會和聖堂武士知道其中的底細。
更何況，在他看來，萊貝爾伯爵的死亡完全是一種解脫。
同樣的哭聲也從其他的餐桌上響起。
甚至連那些詛咒法師也顯得懶洋洋的，只吐了四片血霧就馬馬虎虎了結了。
「我們進入小鎮之後儘可能小心一些，大家不要各自散開，除此之外，儘可能的讓小鎮上的人知道，這裡有三位聖堂武士，其他則全都是魔法師。
系密特轉過身來朝著恩格哈看了一眼，後者顯然無動於衷。
「你們逃離之後，這裏死了不少人，所有躲在馬車裡面，或者暴露在外面的人幾乎全都被殺死了，只有躲藏在屋子裡面的人逃過了一劫。而得以倖存下來的人之中，大部分是僕人。
系密特十字交叉迅即無比地劈出了兩刀，這是最適合用來砍倒對手的招式，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高聳的魔筒立刻傾斜倒塌下來。
「我有的是時間。」系密特回答道。
聽到這番話，伯爵夫人掩住嘴巴輕輕嗚咽了起來。
冰層底下的眾人則完全依賴系密特的反應，系密特停他們就停，系密特迅速向前滑行，他們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哈里恩。」
正因為如此，前進的速度迅速異常，中午還沒有到，奧爾麥那幾座熟悉的高低起伏的丘陵已顯露在眼前。
「大家以為您和博羅伯爵一起失蹤了呢。」哈里恩顯得非常激動，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跑了過來。
系密特往冰面上用力一擊，冰塊被敲裂開來。
寒冷的天氣對
「系密特，小系密特，文思頓呢？你們一起回來了？」
「魔族養不起數量太多的空中眼睛，如果所有的魔族全都按照這些空中眼睛的方式抵禦嚴寒，魔族大軍根本就沒有辦法保持如此眾多的數量。」恩格哈解釋道。
不過系密特不敢放任自己的滑行速度，每隔一、兩公里他都會停頓下來，伸出他那與眾不同的觸角，讓窺探水晶露出樹冠之上，朝著遠處觀察。
「我相信至少有兩個理由讓他們這樣做，第一個理由是，我們的到來或許會引來魔族的仇恨。
將觸角再一次升高到樹冠頂部，以往看到的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海面，此刻卻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在晚餐開始之前，系密特告訴了在場的那些人，哪些城市得以保存下來，在那些倖存城市的名單裏面，沒有那位女士的故鄉。
這些雪花全都堆積在一側的河岸旁邊，正因為這個原因，河岸兩側明顯看上去高低不平。
系密特朝著四周張望著。
系密特問道，事實上他完全可以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這樣的情景他並非第一次看到。
當那魚肉的香味伴隨著騰騰的熱氣飄散開來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留下口水。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刨地的聲音，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仍舊趴在冰面之上，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向前滑行靠近，他時而透過冰層看著下面，時而又升高觸角觀察遠處的目標。
系密特的歸來顯然成為了這個凄涼憂傷的冬天，最令人感到振奮的消息。
兩旁河水激起的那陣陣波浪，耳邊那湍急的嘩嘩聲響，似乎在用另外一種方法證明西馬爾的工作是多麼辛苦。
只見外面狂風呼嘯，大塊大塊的積雪並非是飄落，簡直是砸落在地面上。
哈里恩大叫了起來，他感到難以置信，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那些人，全都以為博羅伯爵一家已然在不幸之中喪生。
繼續這樣的且行且走，接下來的行程之中，倒是再也沒有遇到過足以威脅到他們的情況。
此刻的廚房同樣凄慘，除了一口鍋子，其他什麼都沒有留下。
「看來讓我給猜中了，親愛的系密特，難道你不知道，這會令玲娣多麼擔憂和傷心？剛才你還說自己和以往已有所改變，但是現在在我看來，你仍舊是那個調皮搗蛋的惹禍精靈。」漢摩伯爵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因為他從這裏逃亡出去的那一天，塞福利伯爵一家也已經準備好馬車，他們家的馬車就停在門口，按照漢摩伯爵所說的那樣，上了馬車的人，除了那些逃出去的之外，全都喪失了生命。
哈里恩自豪地說道。
這一方面是因為好久未曾聚會了，漢摩伯爵的邀請，令眾人想起了當初那美好的時光；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住在這裏的人們非常希望，能夠從這些神秘莫測的外來者的嘴裏，聽到外面世界的消息。
「是啊，這實在太過冒險，系密特，我此刻再一次感到懷疑，你是如何加入到這個隊伍之中？文思頓是否知道這件事情？你是否隱瞞著玲娣？」漢摩伯爵說道。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擁有矯健的身影，近乎于完美的隱形能力，再加上一雙伸縮自如，能夠伸到十幾米高的地方的眼睛，所有這一切都足以讓系密特成為最好的偵察者。
當初在北方雪原上的那場奪命狂奔，或許是因為參加圍剿的，都是魔族之中最強悍的種類，所以看不到步履蹣跚的景象。
毫無疑問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最令他們感到興奮和愉快的決定，除了聖堂武士之外，其他人立刻變得精神奕奕。
「第二點便是別響應任何請求，比如有人說某個病人已然奄奄一息，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這裡有一件事情關係到整個人類的命運，所以不能夠離開，如果那個病人需要救治，抬著他到這裏來。」
「我記得你的哥哥塔特尼斯伯爵是蒙森特郡的守備，他竟然如此捨得這樣難得的職位。不過，現在看來也很難說，能夠保全性命，丟失一個職位也非常值得。」旁邊那位年輕的夫人立時拋出自己的看法。
系密特無從得知，他是為了擁有這樣的主人而自豪，還是因為自己是一個不錯的士兵而感到驕傲。
連忙施展出真實幻影，透過頭頂上的冰層，系密特看著那緩緩飄過的魔族飛船。
在冰面上割開一道裂縫，系密特從冰層底下爬了出來。
看到魔族不緊不慢的樣子，系密特失去了興趣，他小心翼翼地朝著河邊走去，一路上還用一根撿起的樹枝掃掉身後的腳印。
哈里恩的話令系密特感到無比悲哀。
「老爺也正在為這件事情傷神，他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考慮不周，不過我們全都知道，如果當初老爺不這樣答應下來的話，我們恐怕會被全部殺死。」哈里恩顯然不想聽到任何有關主人的批評，他連忙說道。
祭司卡奔和那兩個嚮導爭先恐後地收拾著殘局，系密特從背包裏面取出了地圖，而胃口原本就不怎麼樣，喝了幾口熱湯、嘗了五、六塊魚肉就感到非常飽了的恩格哈也湊了過來。
至於那些未曾被吹走的雪花，迅速溶化在水滑板之中，冰面看上去更為光滑平整。
有兩處河岸邊可以看到焦黑的燒灼痕迹。
伯爵夫人顯然比她的丈夫更加清醒，她已然注意到站立在門口的那些從來未曾見過的陌生人。
重新用真實幻影變幻出一塊滑板，仰天躺在滑板之上，系密特隱藏起身形，繼續沿著冰面向前滑行。
「漢摩伯爵平安無事？」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便是一路上都看不到魔族的身影。
「或許我們在進入小鎮之前便應該有所布置，那種能夠用來探測四周的微小生物，是否同樣也對人類有效？」系密特嘆息了一聲問道，他非常清楚邪惡暴君的角色必須由他來扮演。
坐在魔毯上面的眾人大多數只能夠趴著，他們的手全都緊緊揪住魔毯表面的長毛，唯恐一個不小心被摔落出去。
那位年輕的夫人驚叫著喊道，親身經歷過那地獄一般的場面，魔族的強悍和可怕早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靈深處。
奧爾麥實在和外界隔絕太久了。
系密特的話讓人無法反駁。
聽到這個消息，大多數人都大驚失色而停了下來，不過漢摩伯爵並不顯得非常吃驚，事實上他原本就存在這樣的猜想。
天稍微顯露出一絲亮光，系密特就迫不及待地伸出觸角，朝四周張望。
「漢摩伯爵，有一件事情想必您不太清楚，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面，我有了
「這件事情你就不懂了吧，在數千米的高度非常寒冷，而那些魔族飛船大多數都飛行在這個高度附近，如果它們沒有抵禦寒冷的能力的話，根本就不可能飛到那樣的高度。」恩格哈用得意的語調說道，他蔑視地看著卡奔。
「好吧，你的實力足以獲得我們的信任，只是要小心一些。」恩格哈信心十足地說道，不過這番話在系密特聽來，卻有一些慷他人之慨的味道。
「他們難道不擔心，魔族被消滅之後，會遭到清算嗎？」系密特問道。
「不到三十戶。」哈里恩回答道。
老人轉過頭來朝著系密特，滿懷傷感地說道：「非常抱歉，現在不像以往，再也沒有那些豐盛的野味了。」
雖然那幾道低緩的丘陵仍舊絲毫沒有變化，但是原本錯落有致、建造著許多別墅的山坡，此刻變成了一堆廢棄的焦灼殘骸。
無論對於長途跋涉、歷經艱險的系密特一行人，還是對於以塊根為生很久的，居住在這裏的人們來說，這些以往很難令他們看上眼的食物，此刻成為了難以忘懷的美味。
「那倒用不著，我會將寄生物在小鎮四周拋灑一圈，只要不是我們之中的成員，一旦有人經過那個圈子就會沾染到他的身上。
但當那個微小的利益被放在眼睛的前面，它將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樣東西看上去都更加的大，人們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就不得而知了。
幸好這個時候，那位年輕的塞福利伯爵夫人替系密特解了圍，這位剛剛因為失去了父親而感到悲傷的女士，開始為她年幼弟弟的未來感到憂慮。
系密特叫了起來，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驚喜。
或許某一個特別聰明的魔族飛船會從中看出破綻，不過這已然是系密特所能夠做到的極限。
全力放出聚能刃，那高聳的魔筒看上去七、八個人都圍攏不過來，但是在近十米長的聚能刃面前，仍舊顯得不堪一擊。
「逃出去之後，萊貝爾伯爵一家就和我們失去了聯繫，不過其他人此刻都在拜爾克，應該算是非常不錯吧。」系密特回答道。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哈里恩語氣沉重地說道。
那個人的身影令系密特感到非常熟悉。
不過哈里恩立刻又想起了什麼，他轉身奔到剛才刨土的地方，撿起了幾塊看上去像是蕃薯的黑乎乎的塊根。
晚餐的食物並不豐富，只有三個菜肴。
漢摩伯爵是這裏除了文思頓之外，他最喜歡的一個人，事實上有一段時間，他甚至將漢摩伯爵當作是榜樣。
「哈里恩，去拿些吃的來。」漢摩伯爵彷彿一下子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他用舊日習慣的語調吩咐道。
前餐是用鹽浸過的幾片干肉，和塗抹上黃油的硬質乾麵包，那原本是系密特一行人的乾糧。
「蒙森特？對了，那是你的故鄉，你回了一趟故鄉，你的家人難道也遷往了拜爾克？」漢摩伯爵順口問道。
「我無從得知各位的喜好，或許有人喜歡美色，或許有人難以抵禦豐盛食物的誘惑，各位在這段日子里儘可能克制一下。
這些殘破的、焦黑的、橫七豎八的殘垣斷壁，此刻被厚厚的積雪掩埋，這幅景象看上去更顯得凄慘蒼涼。
一旁的系密特稍微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到外面去，我們不能夠盲目的前進，必須有一個哨探在前方開路，這件事情沒有人能夠比我做得更好。」
「並非是不想借鑒而是無法借鑒，那些魔族飛船之所以不害怕嚴寒，是因為它們會散發出大量的熱量，而這無疑要消耗相當數量的能量。
「那麼你為什麼回來了？總不至於讓你這樣年紀的小孩充當嚮導吧。」漢摩伯爵問道，他感到奇怪很久了，他一開始就懷疑這支隊伍與眾不同。
「你們只要一心一意往前沖，其他的事情由我負責。」系密特思索了片刻決定道。
「不過你是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未曾想過？或許我們到了那個小鎮上，會立刻遭到鎮民們的敵意。
漢摩伯爵的別墅裏面放置著三排長桌，長桌的兩旁坐滿了人，這即便對於好客的漢摩伯爵來說，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趴在冰層上面迅速滑行，真實幻影原本藉助的就是水的力量，正因為如此，滑行起來不但迅速異常，而且無聲無息。
但是這一次，從附近的魔族基地匆匆趕來的魔族，大部分都是普通魔族士兵，頂多還有一、兩個詛咒法師夾雜其間。
「這雖然會暴露我們的實力，不過我相信，對於那些有可能存在的居心叵測的人來說，震懾的作用將顯得更大。
厚厚的積雪讓這兩種魔族行動緩慢，特別是那些詛咒法師，更是緩慢得如同爬行的蝸牛。
「對了，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西馬爾用魔法點著了火，並且燒開了幾杯熱水。
「我相信你已經發現到，在每一次魔族進攻的隊伍之中，這些魔族飛船的數量總是無法和魔族大軍的總數相提並論。
坐在對面的卡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系密特，原本打算出口的話縮回來一半。
「博羅伯爵、莫萊而伯爵、萊貝爾伯爵和西賽流伯爵還好嗎？你們既然是一起逃出去的，肯定有所聯繫。」漢摩伯爵試圖轉移目標，他並不希望悲哀和憂傷毀了這好不容易的聚會。
恩格哈說道，他突然間想起了今天這一整天的趕路，雖然有一段路對大家來說，都顯得有些緊張也非常辛苦，不過和前兩天比起來，簡直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
渾身塗抹著滑膩的油膏，系密特確信這種油膏絕對沒有恩格哈所說的那樣有效，雖然比剛才確實好了許多，不過仍舊和穿上一身厚實的棉襖無法相提並論。
在系密特的記憶之中，這裏的餐具和器皿一向都是最齊全的，因為漢摩伯爵是個非常大方的人物，幾乎每天打獵歸來，他都要請客，住在這裏的每一戶人家都曾經是他的座上賓。
「另外一個理由便是，不久之前在丹摩爾各地到處發生的那些事情，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誰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在無意間，損害了某人稀奇古怪的利益。」恩格哈問道。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哈里恩也沒有動作。
「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魔族不願意從巢穴之中出來。」恩格哈補充道，不過誰都知道這個理由不夠有力。
「唉，如果父親大人平安無事的話，那該有多好，他在京城之中交遊廣闊。」這位年輕的女士充滿憂愁地說道。
系密特立刻答道，和剛才的問題比起來，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系密特最終決定和盤托出，反正就算不說，過幾天眾人也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