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四集 魔族女神
第三章 對決的延續
他的語氣聽起來彷彿是在沉思又彷彿是在猶豫。
當系密特狼狽不堪地連滾帶爬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之後，他這才發現幸運之神始終還是撫佑著他，他竟然被炸進了那唯一安全的洞口裡面。
「只不過他根本沒有想到，還未曾等到他發動他已然準備好的力量，幸運之神已然提早將國王陛下的恩寵投在他的身上，而國王陛下讓他對付的，恰恰正是那位亨利侯爵。
對於底下那個語調溫和斯文，但是言語之間卻充滿了濃濃怨氣的曾經的對手，系密特絲毫生不出對決的念頭。
突然間腳下也微微一沉，雖然沒有礦工的經驗，不過系密特也能夠猜到，底下十有八九也是空洞。
緊貼著罅隙的邊緣，系密特和薩格長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著，那塊殘破的鏡片始終舉在左眼前面。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令系密特的身形一個踉蹌，緊接而至的那越來越近的黑色圓球，讓系密特在瞬息之間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的對手不知道依靠什麼辦法，居然能夠看透他的隱形。
「為什麼閣下不為我們表演一下那非比尋常的隱形魔法？當初你之所以得到奇迹之子的稱號，之所以獲得令人想像不到的功勛，以致我因為嫉妒而作出那不可饒恕的蠢事，不正是因為你所發現的，那個能夠欺騙天眼的秘密？或許閣下是為了……」
「算不上什麼指點，我只是憑藉直覺感到如果我們兩個人，不能夠很好地聯手將最大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的話，恐怕我們連近在眼前的那一關都別想闖過。」薩格長老緩緩地說道。
「起來，我的奴隸，我需要用你的血霧對付一群危險的敵人，你即便要死，也得在噴完血霧之後才可以死去。」
「是的，他們的身上充滿了一種奇特的腺體，這種腺體能夠分泌出那種爆炸威力驚人的特殊物質，雖然這使得他們擁有著令所有人感到恐懼的強大戰鬥力，但是這同樣也使得他們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說著，這位力武士長老拿起一塊正方形，在相臨的兩個面上各畫了一個圓圈。
系密特壓低了嗓門，對身邊的力武士長老說道。
系密特疑惑地問道。
緊接著腿上後背和腰上，全都感覺到彷彿被小榔頭敲了一下。
「歡迎尊貴的客人，特別是那位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
朝著旁邊的那個山洞掃了一眼，那個詛咒法師躲藏的位置，對於他來說並不合適。
從那塊舉在眼睛前面的鏡片，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片淡綠色的煙雲，看似緩慢其實卻相當迅速地朝著前方蔓延開去。
「試試看，我相信你會發現，這和你原本的方法比起來要容易許多。」
吐出一口鹼腥的淤血，系密特摸索著那些殘破的鏡片，鏡片變得更加殘破不堪，系密特好不容易找到指甲蓋大小的一片。
此刻系密特根本就管不了這些。
將那些石球凍結在冰里，這確實花費了系密特不少時間，不過效果確實令人感到滿意。
正中央的那條通道，便是通往那位神秘的魔族創造者的正途，系密特倒是很想看看，被這些人類的背叛者稱作高貴女神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
平心而論，他的那輛馬車除了速度驚人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作用，對於平常的旅行者來說，那或許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交通工具。
系密特立刻朝著洞口飛奔而去，百忙之中，他還不忘記將那塊殘缺的鏡片放在眼前掃視了一眼。
系密特這下子總算相信那些爆炸狂魔多麼禁不起碰撞，看樣子有一個不幸的傢伙，沒有躲過頭頂上掉落的石塊，而被石塊所擊中。
「雖然我們在無意之間發現了真相，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我們的話，我甚至為此去見過葛勒特將軍，他很客氣地接待了我，但是我完全看得出來，他將我所說的一切，都看作是又一次對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惡意誣陷和攻擊。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隨著一聲劇烈的震動，一切都漸漸平息了下來。
系密特一邊嘆息著，一邊垂頭喪氣地切割著石球。
毫無疑問的，這些被改造成為同歸於盡的武器的人類，根本就沒有得到一絲信任，甚至連最起碼的利用都談不上。
但是除了速度之外，無論是力量還是戰鬥技巧，這些閃電魔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更何況此刻他又擁有了聚能刃這樣的攻擊利器。
正因為如此，站立在十幾米開外的所在，系密特再也不打算前進了，他猛地揮出聚能刃。
系密特回想起剛才受傷時的情景，依稀能夠感覺到，在他的皮膚和肌肉之中彷彿凝聚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能量。
「轟」外面傳來一聲震響，「哢嚓」又是一聲清脆的折斷聲。
兩個人走到近前往下觀望，那是一條近乎于筆直的通道，通道顯得頗為傾斜，至少有四十度左右。
這件事情令系密特無比高興，那位魔族的創造者，這些人類叛徒口中的女神，顯然並不知道有關聚能刃的事情。
又吐出一口淤血，系密特深深吸了口氣，眼前陣陣發黑，令系密特感到大事不妙，這顯然是即將昏倒的前兆。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是否知道我是誰？」那個人顯然並不打算從系密特那裡獲得回答，立刻說道：「我想你或許還記得，當初在勃爾日，在慶功典禮之上，和你進行對決的那個不自量力的傢伙吧，那就是我。」
薩格長老一邊點頭一邊補充道。
但是令他感到無奈的是，除了那位魔族創造者強大而又純粹的能量，系密特什麼都無法感知到。
既然知道了竅門，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幾十塊正方形的石塊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隨手幾刀就全都變成了標準的石頭圓球。
看著那個似真又假的幻影傀儡，系密特不得不承認，真正的魔法師確實能夠做到許多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朝著四周其他的地方掃視了一眼，系密特並沒有看到薩格長老的身影，而來的那條通道口同樣守著一群爆炸狂魔，毫無疑問那位力武士長老成功地退了回去。
透過那塊殘缺的鏡片，系密特看到遠處已經看不到多少淡綠色的蹤影。
水幕輕輕一引，那顆致命的雷彈朝著一旁劃了開去，在一聲轟鳴巨響之中，將身後的一道牆壁炸得坍塌倒下。
要不然，以這些曾經是軍隊之中數一數二的優秀軍人，再加上魔族強悍的攻擊力，或許根本就等不到諸神使者的援軍到來，人類已然被魔族徹
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爆炸的氣浪將系密特瘦小的身體遠遠地拋了出去。
隨著一道黯淡的白光從系密特的手掌心射出，那個奄奄一息的詛咒法師停止了痛苦的掙扎。
「對了，我這裡有西馬爾製作的幾個幻影傀儡，用它們可以吸引那些叛逆者的注意，等到他們對這些幻影傀儡出手之後，我們再下手將他們一網打盡。」系密特說道。
燈光一亮，透過觸鬚頂端的窺探水晶，系密特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系密特摸索著從亂石堆裏面爬了出來。
召喚出閃電的能量，系密特跟在所有人的身後，他的行動極為緩慢，始終不曾暴露在那些人類背叛者的視線之內。
突然間幾個爆炸狂魔翻身狂奔，但是他們的速度仍舊顯得太慢。
「我知道，平心而論，我和我的哥哥並沒有理由憎恨塔特尼斯家族，因為從頭到尾塔特尼斯家族就沒有將我們當作是真正的敵人來看待。
此時此刻系密特絲毫沒有興趣去追尋真相，他的腦子裡面所想的，只有如何應對眼前這場殊死搏殺。
「看樣子確實是這樣，天賦的能力在某些方面，畢竟不能夠和後天苦練出來的本領相提並論，因為後天掌握的能力，在獲得這種能力的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之中，擁有者已然明白，什麼是最為重要必須得到，什麼是次要或者沒有意義的東西。
根本就沒有目標，那些石彈胡亂地在通道四壁亂彈亂撞。
暗紅色的光亮閃過反倒吸引了那個詛咒法師的注意，看到那漸漸迴轉過來的醜陋的面孔，系密特閃電般的朝前一撲。
聽到裏面的說話聲，無論是系密特還是薩格長老，都並不感到驚訝，他們早已經猜到此刻守候在裏面的那些「人」的身分，心中早已經有所準備。
將其中最大的一片小心翼翼地舉到眼前，再也不能夠架在眼眶之上或許是唯一的麻煩。
一個詳細的計畫，在系密特的腦子裡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無論是系密特還是薩格長老根本就未曾費心瞄準，那如同飛蝗一般的石彈足以讓人躲無可躲。
還沒有等到他吐出嘴裏的鮮血，又是兩道威猛令人心驚膽戰的爆炸迎面而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恢復了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調。
「現在想來，那確實是我們太過愚蠢而犯下的錯誤，不過塔特尼斯家族的影響好像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這條通道顯然不是為了讓泰坦進出而被挖掘出來，正因如此頂部僅僅只有兩米多高，不過寬度卻相當驚人，足以讓一支兵團排成方陣，整整齊齊地進入裏面。
很顯然這些黑漆漆的洞口是一種陷阱，眼前的這些敵人，雖然放棄了人類的身分和尊嚴，但是他們所擁有的智慧絲毫沒有減弱。
看著系密特在那裡工作，薩格長老終於忍不住說道：「看樣子，你除了不太精通礦工的技術之外，對於製作也不太精通。」
掏出那小得不能夠再小的鏡片，系密特四處巡視。
「還不只這些，更麻煩的，恐怕是他們還能夠將腺液包裹在一種角質般的殼體裏面，投擲出去，那些蛋同樣一碰就炸，除此之外，即便被非常小心地接住沒有爆炸，一刻鐘之後，那些腺液也會變質，而變質引起的自燃仍舊會將其引爆。為了這個教訓，我們損失了兩位身手非凡的成員。」
清理了一下淤塞的血管和脈絡，同上一次和這些可怕的對手交手而遭受的重創比起來，這一次的傷勢要輕得多。
薩格長老非常直接並且簡單地回答道。
系密特曾經見識過波索魯大魔法師收集陽光，不過眼前的這些光亮顯然並非來自陽光，那微微的桔紅色的光芒，比太陽所發出的光芒要柔和許多。
「我們的女神給予了我們恩賜，她賜予了我們強大無比的力量，並且讓我們充當她的守衛。
一手扶著牆壁，系密特朝著洞口移動。
值得慶幸的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你已經想到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阻擋在我們面前的，正是那些人類的背叛者，因為憤怒和仇恨，不惜投靠曾經的敵人，換取了近乎于同歸於盡的可怕能力的那些傢伙。」薩格長老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哀。
隨著一聲大喝，聚能刃脫手而出，根本來不及確定具體方位，系密特只好隨手一揮，一條三米多長的切口立刻出現在前方的牆壁上。
系密特顯得有些驚詫，緊接著他便感到憂鬱黯然，就像剛才那樣，此刻的他彷彿又領悟到些東西。
「或許，你可以將這當作是當初我們在慶功典禮上的那場對決的延續。
只要一想到如果詛咒法師不分青紅皂白，同樣也不顧自己的死活，用血霧將前進的通道徹底堵塞，系密特確實感到自己渾身冒出了冷汗。
不過即便是閃電魔，此刻的他也並不是非常放在心上。
是那些微小生物沒有能夠到達這裏以及更深的所在，還是因為從這裏開始，魔族的數量就只有那麼多，對於這個問題系密特無從知曉，正因為如此，他只能夠選擇較為穩妥的做法。
而那些人類的背叛者，在擁有驚人的爆炸威力的同時，也擁有了足以和系密特匹敵的速度。
在搬動這些石塊的時候，兩個人儘可能的小心翼翼，唯恐令頭頂上的岩石再一次滑落下來。
只能夠拼一場，系密特非常清楚，如果被堵死在這裏，除非他挖開厚厚的岩壁逃出去，要不然仍舊是死路一條。
雖然有關那些魔族俘虜的事情，確實令他感到驚詫，不過系密特倒是願意相信這一切並非謊言，以他對於哥哥的了解，哥哥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不曾擁有自己一般的速度，沒有聚能刃這樣強勁的武器，老頭居然能夠支撐到現在，而且看起來比自己幹得更加出色。
「爆炸狂魔！」
但是令人感到可惜的是，數百顆核桃大小的石彈一旦鋪開在一塊極為廣闊的地面，也就不再顯得那樣密集了。
「正因為如此，我們最終決定冒一次險，非常可笑的是，當時的我們居然還打著消滅魔族首領，用榮譽來洗刷污名的念頭。
值得慶幸的是，在下來之前，系密特已然想好了有可能發生的所有意外，他信手將真實幻影化為了一片水的牆壁。
正當系密特冥思苦想的時候，突然間他聽到一陣嘈雜的「噠噠噠」的跳躍彈動的聲音。
「近乎于同歸於盡的力量？」
同樣的驚詫也存在於那位力
不過此刻顯然沒有機會讓他思索這個問題。
四周早已經變了模樣，原本阻擋在面前的那些四壁早已經坍塌，但是崩落下來的巨石卻阻擋住了視線。
突然間一陣極為熟悉的哢嚓聲傳來，系密特看到身邊的石壁顯露出五、六道漸漸延伸開來的裂縫。
系密特絕對不喜歡這樣的決鬥場，能夠隱藏住身形，令他感到安全和放心。
看了一眼那痛苦掙扎著的詛咒法師，再看了一眼那些大多聚攏在一起的爆炸狂魔，系密特想到了一個主意。
再一次揮出聚能刃，這一次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倉卒還是因為消耗太大，揮出的刀刃甚至連三米都沒有到達。
雖然琥珀盒子裏面的那兩樣最為要緊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堆水晶碎屑，系密特仍舊不想將它們隨意丟棄。
底下是個巨大的岩洞，看上去確實像是一個絕好的戰場，這個岩洞四壁光滑，沒有自然溶洞那到處可見的，吊垂的鐘乳石和底下筆直朝上的石筍。
隨著一聲轟然巨響，系密特只感到眼睛閃過一片亮白，他原本就感到痛入骨髓的後背，更是彷彿被猛擊了一錘似的。
決鬥這種用來解決紛爭的形式，只對擁有自我意識和尊嚴的人類有效，而那些東西根本已經喪失了被稱為人類的資格。
如此天搖地動的大崩塌，居然仍舊不能夠殺死這些一碰就炸的傢伙，實在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詫。
取出那個皮囊，這東西雖然同樣也受到了擠壓和衝撞，卻絲毫沒有損傷。
「好像稍微多了一些。」系密特問道。
幾乎與此同時，系密特閃電般快跑幾步，當他看到遠處那仍舊保持著攻擊姿態的敵人，系密特立刻雙手猛推。
阻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魔族，數量原本就不是很多，這幾個詛咒法師就顯得格外稀少起來。
「就像當初授勛典禮上的那場對決一樣，對於站立在對決場上的你來說，我僅僅只是一個活動的靶子而已，但是我卻還在自以為是地，想要進行一場精採的表演。
聽到這樣的建議，系密特立刻動手開始工作，他將那些正方形的石塊全部切割成為合適的大小。
「直到我們見到了至高無上的主宰，我們那完美無缺的女神，她是強大和高貴的化身。當我們見到她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我們終於知道活下去的意義。
毫無疑問，閃電魔的速度確實令他感到頭疼，在速度方面，系密特並沒有多少自信能夠佔據上風。
系密特無從得知，那些已然徹底背叛了人類的傢伙，對於那位所謂的女神，到底擁有多少敬意。
以閃電的能量催動身體，系密特用最快的速度飛奔。
更令他感到驚詫的是，居然還有一個詛咒法師在遠處垂死掙扎，這個可怕的生物的一隻腳，卡在了掉下來的岩石底下。
原本抱攏在他懷中的那近百顆石彈，如同冰雹又仿若閃電，撲頭蓋腦朝著敵人砸了過去。
當初在死亡峽谷入口的時候，他已然對這些對手有所了解，他們超絕的速度，同樣也令他們的攻擊精準而且快疾。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崩飛起來的岩石碎屑，擊打著四壁發出啪啪的輕響。
這種能量就和他變化出來的水幕一樣，將強勁而又致命的集中在一點上的打擊力量，化解到四周很大一片地方。
令系密特感到欣喜又感到寬慰的，是那個躲藏在拐角處的詛咒法師，此刻已然身分兩截倒在地上。
如果那番充滿了溢美之辭的讚頌，僅僅只是違心的、不得不作出的吹捧，系密特只感到眼前這些曾經的人類，已然墮落得令人作嘔。
幾乎在一剎那間，系密特感到渾身寒毛直豎。
「我可無意冒犯你。」薩格長老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製作圓球有一種非常容易的辦法，只要將正方形按照圓形的軌跡橫豎各切兩次，出來的就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圓球。」
「在他眼中，我們不再是替他保全了整個北方領地的功臣，反倒是貪得無厭的無恥之徒。
「我們只是一群被人利用的白痴，平白地和你們這個潛力無窮的家族為敵，卻讓那些利用我們的人獲得了真正的利益，很可惜他們得到好處並不太過長久。
不過四周的石壁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卻清清楚楚地表明此刻的爆炸遠非剛才所能夠比擬。
「當然我剛才所說的，也並非是空泛的感慨。」
「很高興再一次見到閣下，閣下的膽量令我欽佩，居然敢這樣站立在我的面前，至高無上的女神告訴我，閣下非常擅長隱形的魔法，你所擁有的隱形的能力，甚至能夠矇騙過天眼的偵察。
「是的，但是這裏四周全都是魔族，令我的感覺變得非常遲鈍。」系密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
清除出體內的淤血，系密特終於站起身來，他朝著那個已然奄奄一息的詛咒法師走去，之所以此刻才做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為系密特擔心那個詛咒法師，會在臨死之前和任何靠近的生物同歸於盡。
「對於這件事情，我們已然查到了一些確鑿的線索，只可惜這些線索全都被你和你的哥哥假借國王的名義抹煞得乾乾淨淨。
幸好暗紅色的刀刃，仍舊將那個陰險可怕、最擅長暗處殺人的魔族一剖為二。
再一次掃視了一眼那寬闊的地底罅隙，系密特將殘破的鏡片舉在眼前，他注視著底下每一個淡綠色身影的位置。
「那是當然，我們又用不著以那些稜角來殺傷對手。」薩格長老說道。
「特立威。克曼狄！」系密特驚叫了起來，不過他的聲音被隱身魔法所阻擋，並沒有傳遞出去。
和薩格長老一起抬著那巨大的冰塊，兩個人籠罩在隱形魔法的作用之下，在他們的前方，一個黯淡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行走著，那東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半透明的玻璃。
這些傢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逃出生天。
除了這些詛咒法師之外，其他的看上去只不過是普通的魔族，不過系密特注意到這些魔族和普通魔族比起來，好像稍微粗壯一些。
一想到這些，系密特感到默然。
所有這一切全都是眨眼間的事情，闖過這兩次未曾成功的阻擊，系密特已然到達他早已經預定好了的位置。
「看得出來，這裏已然非常接近魔族的中心。」
「他顯然早已經掌握著許多人的把柄，而他的目標毫無疑問，原本就放在了當時的財務大臣亨利侯爵的身上。
盤腿坐在一塊岩石上面
聚能刃切割過的表面，使得這些石球光滑平整，如同最為上等的大理石製品。
「早在我們還在特賴威恩苦苦支撐的時候，他已然開闢了這條商路，那些魔族的價碼就是他親手確定下來。
系密特並不認為，那些曾經的人類絲毫看不出這一點，能夠發現哥哥隱藏得那麼隱秘的布置，卻無法看清如此顯眼的事實，這根本就沒有可能。
「這就是北方領地的人們，對於曾經保護過他們的英雄的回報，克曼狄兵團在特賴威恩的流血犧牲，得到的卻是遭到無情驅逐的下場。
難道是一群詛咒法師？
不過這番話足以令系密特感到一驚。
「我的哥哥直到死，都不知道他踏入了一個精心挖掘出來的陷阱，而挖掘這個陷阱的，毫無疑問正是你的哥哥，蒙森特郡的守備，塔特尼斯伯爵大人。
原本正在喋喋不休說著話的，那個系密特的曾經的對手，突然間猛地一甩手。
那塊神奇的鏡片，理所當然也碎裂成為了幾塊，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鏡片的功能和完整與否並沒有多少關係。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眼前這位力武士長老的言下之意。
「在絕望和無助的時候，反倒是魔族接納了我們，至少從某種意義上是如此，魔族並不攻擊沒有敵意的人類，甚至當我們進入它們的地盤卻並不是很深的時候，也是如此。
遠處傳來一陣陣沉悶的爆炸聲，聽那聲勢，薩格長老的苦戰顯然還未曾結束，此時此刻系密特不得不佩服這位力武士長老。
「我最為尊敬的對手，我無從知曉，你是否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誰將那些被俘虜的魔族送往京城，又是誰讓那些愚蠢的、後來全部被秘密逮捕並絞殺的傢伙們相信，用魔族進行活祭，能夠令人面對魔族卻得以保全性命。
聽到薩格長老這樣一說，系密特將信將疑，手腕稍微轉動了一下，橫豎兩刀。
他不由自主地朝著那些黑漆漆的空洞望去，那裡才是最適合他的戰場，不過系密特從那殘破的鏡片之中隱約看到，在那些洞口後面，全都守候著詛咒法師。
那個地方恰恰在他的聚能刃能夠達到的範圍之內，他根本就用不著接近洞口，只要對準一塊岩壁刺出那無堅不摧的聚能刃，就足以將隱藏在拐角的詛咒法師，在瞬息之間予以擊殺。
此刻的系密特只能夠緊盯著頭頂上的石壁，只要有一點點折斷的跡象，他就立刻躲避開去。
精疲力竭的系密特一時之間竟然爬不起來，背後和腰際的陣陣刺痛，令他知道自己已然損傷慘重。
系密特根本就不相信所謂的公正的對決。
返回剛才那被亂石所堵塞的地方，系密特和薩格長老搬走了一些看上去較為堅硬的石塊。
摸了一下嘴唇，這完全是無意識的反應，不過結果卻是滿手都是粘糊糊的血跡。
即便這樣還令他受到如此重的傷，系密特不敢想像如果沒有這件無形的「滑移軟甲」，他將會是如何一番凄慘景象。
將那塊殘破的鏡片湊到眼前，系密特注意到前方那些淡綠色的身影漸漸聚攏到一起，難道他們已然發現了自己？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裡，甚至有幾個爆炸狂魔朝著通道走去。
「那位商人前來找尋我們，顯然是塔特尼斯伯爵的授意，只可惜當我們醒悟過來想要收集線索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死在塔特尼斯家族的手中，名正言順地被送上了絞架。
隨著多餘的石塊崩落地上，一個雖然不是很完美，卻還能夠令人滿意的圓球出現在系密特的手中。
同樣那些已然放棄了人類身分的傢伙，也聽到了這些聲音，雖然放棄了人類的身分，但是人類固有的好奇心仍舊在起著作用。
聽到長老這樣一說，系密特也試著放開了自己的意識。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將嘴裏的血吐到地上，洞口搖曳的亮光之中顯露出一個身影，根本來不及考慮，完全是下意識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把石彈奮力投擲了出去。
將袋子重新放回兜里，系密特坐在一塊岩石上休息起來，那些細小生物的擴散和蔓延需要一些時間，而這段時間正好讓他稍微休息一下，剛才連番驚心動魄的經歷，確實令他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
「多麼幸運啊！用不著施展陰謀詭計便能夠得到預期的一切，而那條早已經布置好的暗線，還可以派上其他的用場。
一陣轟鳴聲響起，雖然有石壁的阻擋，系密特感到沒有剛才那種難以承受的感覺。
「或許你已然忘記得一乾二淨，畢竟我們這些人對於你，對於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家族來說，只不過是不起眼的、曾經阻擋在面前的小小障礙而已。
薩格長老滿懷憂鬱地說道。
「但是我卻擁有一種相當不妙的感覺，在我們的前方正有一些強大的敵人在等待著我們，我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它們的氣息，以及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薩格長老冷冷地說道。
難道是那些經過特殊改造，速度驚人如同閃電飛馳的閃電魔？系密特忍不住想道。
「難道您已然接近了意念的最高境界，能夠突破時間的束縛看到未來的景象？」系密特連忙問道。
此時他開始慶幸自己擁有一個不錯的出身，他的家族所擁有的貴族頭銜，讓他比起普通人，要容易獲得成功許多。
「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像剛才那樣驚險萬分。」
那些製造了一輩子馬車的工匠們，並非不能夠設計出同樣，甚至是更好更加輕快的馬車，只不過他們的設計不會受到別人的重視。
系密特輕輕揮出聚能刃，將那個詛咒法師壓在岩石底下的腿砍斷下來，他抓住詛咒法師頭上那如同山羊一般的犄角，朝著一堆光影朦朧的亂石走去。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便是那些爆炸狂魔是如何看透他的隱形。
其中的一個洞口，一下子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那個洞口顯然有一段曲折，而守候在那裡的詛咒法師，為了能夠封鎖洞口，只能夠站立在一段拐角附近。
系密特眼前一亮，既然薩格長老如此一說，肯定聖堂早已經設想過，應該如何對付那些人類的背叛者。
看到沒有人回答，底下的聲音繼續傳來。
這道如同地底罅隙一般的通道，顯得如此詭異。
看著手中的這顆圓球，這玩意兒可比他剛才修整了半天，弄出來的那些稜角分明的玩意兒，漂亮多了。
「這倒用不著擔心，反正你的隱身並不會被他們所識破，用一個幻影傀儡吸引他們的注意，你我兩個人就帶著這些武器隱藏身形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就當那裡是武器庫也好。」薩格長老說道。
這位力武士長老連忙補充道：「我非常信任我的直覺，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確實是意念的功勞。
「我們試圖讓民眾看到真相，但是兩天之後，北方領地每一個城鎮都張貼出了塔特尼斯家族和我們之間的紛爭恩怨。
突然間人影一閃，不過還沒有等到系密特看清，那魁梧的人影已然化為刺眼的光球。
「但願現在的我能夠令你感到滿意。」
這令系密特再一次想起當初波索魯大魔法師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一個受到公眾承認和讚頌的魔法師，真正的偉大之處並非是他能夠施展什麼強力的魔法，而是他能夠創造出一種方法，讓其他人，至少是其他的魔法師做到以往夢寐以求，但是卻無法做到的事情。
事實上，在這個充滿了那位魔族創造者強大無比、近乎于無所不在的氣息的洞穴之中，系密特根本連那些魔族飛船的存在都絲毫感知不到，如果沒有了那塊鏡片，恐怕他早已經一頭栽進了魔族的包圍中。
系密特不由得咳嗽了一聲，咳嗽引起了肺部的抽動，而肺部的抽動，令系密特感到難以忍受的刺痛。
「毫無疑問，你的哥哥將目光投向了我們，投向了曾經得罪過他，同時又掌握著實際權力的我們。
穿過洞口，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詛咒法師摸去。
「毫無疑問這令我們成為了笑柄和令人憎惡的反角，國王陛下因為塔特尼斯家族的退讓和遷徙，而對我們感到憎恨。
那位力武士長老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弄成核桃大小吧，這樣投擲起來也方便一些。」
「我們好像已然身處於地下深處。」
這樣的指責顯然不能夠令系密特接受，一直以來，他都為自己在工程設計方面的天賦而感到自豪。
一記猛烈的撞擊令系密特清醒了過來，不過撞擊同樣也令他胸口一陣發甜。
系密特忍不住猜疑起來。
小心翼翼地指揮著觸鬚朝著外面窺探，最顯眼的，無疑是不遠處緊盯著一片散亂崩塌的石屑的那些爆炸狂魔。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他開闢了那條秘密的通道，將魔族運到京城，他製造謠言引誘那些無知而又膽小的京城貴族，相信荒誕無稽的黑彌撒。
透過鏡片，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辨認著，雖然淡綠色的身影看上去全都像是聚攏在一起，瀰漫飄蕩的煙霧，顯得那樣虛幻不可捉摸，不過像飛行惡鬼和詛咒法師這類身形顯得特別單薄的魔族，還是能夠被分辨出來。
「所有的指控都對準了我的哥哥，是的，我們確實往京城運送過魔族，可是那條通道早就已然存在，而且最初是負責那條通道的代理商主動找上我們。
那些淡綠色的身影已然少之又少，而且大多聚攏在一起，這倒是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訝。
「令人遺憾的是，同樣的觀點，居然也存在於那些曾經和我們並肩作戰的前線將士的心中，至關緊要的，是葛勒特將軍也對我們產生了不滿。
他隱隱約約猜到，那些爆炸狂魔之所以能夠識破他隱形的秘密，就在於這些看上去極為柔和的亮光之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必須好好準備一番了。」
掃視著四周，系密特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那明亮的光線，和他原本所預料的完全不同，這些光線並非是來自於燃燒的火把或者油燈之類的東西，而是直接從四周的牆壁上放射出來。
轉眼間搬來的石塊，變成了一地的石球。
和薩格長老重複了一番剛才制訂的計畫，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將那兩個傀儡釋放了出去，幾乎同一時刻，薩格長老也閃電般地朝著通道的另一邊竄去。
剛才的那番死裡逃生，顯然已經磨去了他曾經有過的，那一點點自命不凡的感覺。
看著這樣兩撥人馬，系密特思索著對策。
「而此刻，她再一次表現出了寬容和仁慈，雖然她非常希望能夠見到你們，但是她仍舊答應了我的請求，讓我在這裏和你再一次進行一場決鬥，一場公正的對決。
但是這些曾經身為人類，甚至被當作是英雄來崇拜的克曼狄兵團的倖存者，並沒有引起他的同情。
站立在那個垂死魔族的跟前，系密特將手掌對準了詛咒法師的頭頂，他的手掌結成特殊的印記，那是他從沙漠之中學到的最有用的魔法之一。
「麻煩的是，他們所擁有的速度，令他們非常難以被擊中。」系密特緊緊皺起眉頭說道。
暗紅色的刀刃揮出，卻沒有看到那個詛咒法師被劈成兩截，聚能刃只伸出了三米就消失不見了。
鏡片雖小，卻足以讓系密特看清外面的動靜，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十幾個淡綠色的身影就守候在洞口。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感到一陣慶幸，他為他擁有恩格哈的幫助而感到興奮，如果能夠成功闖過眼前這道關口，那些細小的生物絕對佔據最大的功勞。
系密特原本就感覺到這片空洞太過寬廣，此刻他開始擔憂，如果全部坍塌下來，他是否能夠逃脫過這場劫難。
看了一眼殘破鏡片之中的景象，再看一眼從觸鬚頂端的窺探水晶返回的決鬥場的情況，系密特的腦子迅速運轉了起來。
曾經有過的那些自豪和驕傲，此刻看來是如此的可笑，那輛馬車毫無疑問被世人認為是天才的傑作，但是此刻系密特終於領悟到，之所以這種馬車能夠受到稱讚，完全是因為發明和製造它的是他本人。
這樣看來，眼前這個被當作是決鬥場的洞穴，或許是自然生成的溶洞又經過魔族的修整也說不定。
「我剛才已然說過，他們的攻擊方式近乎于同歸於盡，在如此狹窄的地方更是如此，以我看來，爆炸的餘波足以令他們也粉身碎骨。正因為如此，我們可以在這上面打些主意。」薩格長老說道。
那位力武士長老也在同一時刻發起了攻擊，同樣密集的石彈將洞穴的另一邊徹底籠罩。
系密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只感到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
「我們最好再準備一些稱手的武器，你的聚能刃和我的這兩柄彎刀，並非是對付他們的利器。」
連續不斷的爆炸，將系密特剛剛露頭的那片通道炸得坍塌崩倒，幸好系密特早有準備，在發出石彈的瞬間，他便以最快的速
「圓的？」系密特繼續問道。
「一個星期之後，原克曼狄兵團中級以上的軍官，全都被撤職並且踢出了軍隊，我們成為了人渣的象徵，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讓我們容身。
那些洞口並不像普通的通道那樣擁有著規則的形狀，系密特隱隱約約看到光影交錯之處，有犬牙交錯的鐘乳石的痕迹。
「是啊，又有哪裡的職位能夠像財政署，更能夠滿足塔特尼斯伯爵那黑暗而又貪婪的心呢？
從那片黯淡的幻影之中，系密特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幾個詛咒法師，不過它們的數量倒是並沒有令系密特感到特別恐懼。
甚至也沒有憤怒的感覺，有的僅僅只是一絲淡淡的悲哀。
另外兩個幻影傀儡，一個仍舊保持著那鬼鬼祟祟的模樣，而另外一，個同樣隱藏起身形。
「如果我的直覺沒有錯誤的話，我們的冒險只是剛剛開始。」身邊的那位力武士長老不動聲色地說道。
「真實幻影」能夠自由操縱水，讓召喚出來的水變成任意模樣，此刻系密特終於發現，擁有真實幻影是多麼方便。
而另外一隻眼睛，則時刻注視著遠遠地延伸在前方的，那條纖細的觸鬚傳遞迴來的景象。
朝著旁邊的石壁隨手一劃，石壁立刻被切開了一個足以讓他通過的洞口。
死亡峽谷入口的那生死搏殺，那令自己難以抵擋的驚天動地的爆炸，再加上那絲毫不比自己遜色分毫的速度，但是最令自己印象深刻的，或許便是那濃濃的殺意。
這絕對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系密特絕對沒有想到，在這深邃的、到處布滿魔族蹤跡的洞穴深處，居然能夠看到燈光。
正當系密特思索著前方有可能存在著什麼樣的威脅的時候，一個曾經令他深刻難忘的身影，闖進了他的意識深處。
薩格長老點了點頭說道。
緊隨而至的，便是淅瀝嘩啦的坍塌聲此起彼伏。
一切都顯得如此順利，這反而令系密特更加感到緊張起來。
系密特拿著殘破的鏡片朝著四周張望著，前方的魔族就只剩下那一些，頭頂上卻是淡綠顏色朦朧一片，重重疊疊數量眾多。
正當系密特為此而感到興奮的時候，突然間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他身邊響起。
「我甚至親耳聽到，酒吧裏面充滿了對我的家族，以及我的哥哥的咒罵和嘲笑，那些辛辛苦苦收集來的證據，反倒成為了另一個背負在我們身上的污名。
正當兩個人猶豫著應該如何下去，從那寬敞的罅隙之中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聲音。
「不。」
「亨利侯爵也死了，聽說他死去的時候非常凄慘。我的哥哥也死了，他幾乎等於是被軍隊徹底拋棄，甚至受到所有人的唾棄，背負著污名死去。
「真是巧妙，怪不得你的哥哥輕而易舉地放棄了一切前往京城，可笑的是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的哥哥瘋了，現在想來他根本沒有絲毫的瘋狂，事實上，他早在魔族出現之初已然做好了全家遷徙的準備。
召喚出三個幻影傀儡，系密特將其中的一個放在了薩格長老的身上，這下子幻影傀儡不再是用來吸引注意的目標，而成為了用來隱藏身形的工具，這原本就是幻影傀儡所擁有的能力之一。
這個時候，系密特才想起，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如此眾多的武器搬走。
「我確信當初的那場對決，肯定不能夠令你感到滿意，那個時候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充當你的決鬥對手，我缺乏力量，缺乏足以和你匹敵的力量。
「聽一位曾經解剖過那些傢伙之中的一個魔法師說，這些傢伙幾乎一碰就爆炸，正因為如此，鋒利的彎刀反倒遠不如一塊隨手撿起的石塊更加有用。」薩格長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如果那全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系密特只會感到更加悲哀。
看到這番景象，系密特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座魔族工蜂挖掘出來的洞穴，但是當目光轉向岩洞的四周，系密特看到五個不知道伸向何處的洞口。
系密特疑惑不解地將手裡的鏡片再一次舉到眼前，令他感到更加詫異的是，鏡片之中的那些淡綠色身影並沒有增加多少，在這些淡綠色的身影之中，更沒有像魔族泰坦那樣特別高大魁梧的存在。
一顆黑漆漆的圓球朝著那原本隱藏起身形，緊貼著通道一側的牆壁緩緩而行的傀儡飛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場對決同樣也是我的哥哥和你的哥哥暗中的對決，令人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我的哥哥和我一樣，全都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據我所知，你能夠感覺到魔族的存在，這是你獨有的天賦，當初你就曾經因為這個天賦，而在京城拜爾克的鬧市之中發現了隱藏的魔族的蹤跡，這曾經令你聲名大噪。」
爬過一塊塊錯落的岩石，轉過其中狹小的縫隙，在那些縫隙之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朦朧的光芒透射出來。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以您的判斷，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才最為合適？」系密特問道。
這項工作倒是輕而易舉，可是接下來的工序顯得頗為麻煩，得一個一個將那些稜角全部去掉，還得稍微修整一番。
「就拿我此刻的感覺來說，我並不擁有你的那種天賦，所以我無從知曉身邊到底隱藏著多少魔族。
「薩格長老，我已然確信自己確實還存在著許多欠缺之處，正因為如此，我非常渴望能夠得到您的指點。
「此刻隱形對於我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優勢，那些背叛者並不能夠看透隱形，這是他們最為致命的弱點，不過這裏的地方過於狹窄又令他們佔據了不少優勢。
此刻京城裡面誰不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孫，天生就有設計製造方面的天賦，他的那輛馬車，他家宅邸之中的那些用來控制溫度的水管，無不證明了這一點。
這一次系密特看得一清二楚，並非是他的水幕未曾發揮作用，而是兩枚雷彈直接撞在了一起。
不過那投擲而來的雷彈明顯有些歪斜，系密特並不認為那是因為對手捕捉不住他的動作。
一想到這些，系密特終於意識到，自己和一個真正的魔法師有著多麼巨大的差別。
「您看多大比較合適？」系密特問道。
拔掉塞子，系密特乾脆拎住袋子的底部，輕輕抖動了兩下。
切割石塊的工作自然由系密特來完成，他手中的聚能刃，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巨大的岩石割裂成為一塊塊正方形的石塊。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遠處亮起了幾點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