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六章 亡靈之主
「他從凝靈體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以為我肯定能夠將凝靈體重新放回女魔法師的肉體，然後將她復活，為此他曾三次試圖再此潛入這裏。
他並沒有因為老頭隱瞞此行的目的而不滿，而是不滿老頭竟然沒有告訴他，裏面有這樣可怕的人物，而且失敗的結果如此可怕。
「如果你認為現在這種樣子太過脆弱的話，我可以幫你改變一下。」不死之王既像是認真又像是開玩笑地說道。
不明白的反而是赫爾自己，他疑惑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我想和她在一起，能不能把我也變成這樣？」老頭用嘶啞而又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
「那個女魔法師的肉體已不存在了，就算不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將凝靈體轉回靈魂，就算變成幽體都做不到。」
不知不覺中，赫爾輕輕抬了抬手，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赫爾想起，他自己還沒有任何一個亡靈魔仆，也沒有用來召喚亡靈魔仆的魔導器。
不死之王轉過頭看了看赫爾：「有人願意替你提供魔力，維持你的存在。」
赫爾從棺槨里坐了起來，上上下下看了兩眼，只見身上的衣服仍舊一塵不染，甚至連褶皺都沒有增添一道。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緩緩抬起頭來，他看了一眼赫爾，然後緊盯著不死之王，絲毫沒有猶豫地說道：「就這樣，需要我怎麼做？」
赫爾非常懷疑，現在的他挨上一巴掌，是否就會立刻倒下。
不死之王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赫爾想走過去安慰兩句，他想把不死之王告訴他的事情，對老頭說一遍。
「你終於醒了，」一陣空間扭曲之後，不死之王的身影由虛變實，最終出現在赫爾面前，從他的神情之中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錯：「對『亡靈之主』的力量，感悟得怎麼樣了？」
那條獵狗彷彿也知道主人即將離去，它的眼神之中滿是憂傷，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孤零零地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那就是經過十幾次轉移之後，靈魂的力量會變得越來越弱，最終變得無法轉移。」
赫爾彎下腰挖了一把土，土的顏色是鐵鏽般的紅色，這說明這裏仍舊是在魔鬼山脈之中——只有魔鬼山脈里有大片這樣的紅土。
「可惜他那次成功的偷竊，讓外面的人提高了警惕，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成功過。所以這一次他利用你來幫他完成畢生的心愿。」
「那得看他自己希望如何。」不死之王並不在意老頭的死活，他不想為了一些無謂的事情，損失掉代理人的忠誠之心。
「你打算如此處置他？」赫爾低聲問道。
「其它人，大多數將靈魂抽離並且轉移到另外一具肉體之中，這種方法最安全，同時也最不保險，任何一具肉體的毀滅，都會導致死亡。
不死之王說道：「你不是成為了『亡靈之主』嗎？你知道『亡靈之主』是怎麼研究出來的嗎？那正是研究靈魂轉移的副產品，亡靈魔仆是附靈的魔導器，附著在魔導器上的靈魂依靠抽取使役者的魔力，維持意識的存在。
不死之王並沒有回答，而是帶著他往樓上走去。
不死之王瞪了赫爾一眼，不過他的眼神馬上又變得漠然：「死了，或者說相當於死了。
沒有等不死之王說完，穆恩老頭焦急地搶著問道：「可以讓我和埃娜永遠在一起嗎？」
聽完這番話，老頭沒有再一次提問，而是抱著手裡的雕塑沉默不語。
但是不死之王卻聽到了，只見他慢慢地走了過來說道：「我很佩服你，以普通人的身分能夠來到這裏，而且還不止一次，這確實不簡單。可惜你不是一個魔法師，我沒有辦法將你的靈魂抽取出來，製作成凝靈體。除非……」
赫爾連忙扯開話題，他還真怕不死之王的那個提議。
不過此刻的赫爾，已變成了亡靈之
離開地下，四周看上去根本就不是野人谷，地面的建築要比地下的部分簡陋很多，這裏只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房子的四周有一片草坪，再遠一些是稀疏的樹林，超過一公里之外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這裏就像是一個被迷霧重重籠罩的空地。
只是他不敢肯定的是，那個女魔法師是否同樣愛上了年輕時候的穆恩老頭，或許只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單相思。
老頭並沒有看著赫爾，而是穿過赫爾，盯著遠處的不死之王，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睛里才擁有了一絲神采。
他用身體的強壯，換來這種毀滅的力量絕對值得，只是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能夠達到那樣的程度。
讓他感到失望的是，此刻的穆恩老頭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說話。
穆恩老頭並不是魔法師，但是這一次他彷彿明白了，他轉過頭看著赫爾。
赫爾走了過去，他蹲在穆恩老頭的身邊，輕聲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看著穆恩老頭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赫爾的心裏不是滋味，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那是老頭自己的選擇。
「要想成功，必須有幾個條件，首先抽取的靈魂必須是你的自願追隨者，其次，必須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最後一點，抽取靈魂必須在死亡之後不久完成。」
不死之王看出了赫爾的意思，隨口說道：「他已知道了，對我來說，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沒有活夠。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奇怪，為什麼只有您一個不死之王，其它人呢？他們都死了？」
從棺槨里爬了出來，他踢了踢腿，做了幾個動作，身體並沒有變得遲鈍，只是力量弱了許多，而且做完之後，就微微有些喘息。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情
想到穆恩老頭自願成為他的亡靈魔仆，赫爾就更加意亂起來，對於老頭能夠保留一絲神智，雖死卻又沒有死，還可以了卻畢生的心愿和愛慕的女人在一起，他當然要替老頭高興，但是與此同時，他又有一種自己是殺人兇手的感覺。
「生命形式的轉化，其實歸根結柢都是將靈魂從原來的肉體之中轉移到其它地方。不死之王，是將靈魂封印在一個堅固而又穩定的物體之中，那東西稱作為命核，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命核可以存在幾萬年。」
用手輕輕撫著心髒的位置，不死之王淡淡地說道：「我現在所用的這副軀體就算被毀壞，只要命核沒事，三年之後我就會復活。
「另外一些人，把靈魂轉移到幽體之中，然後再依靠幽體附著的辦法，寄生在其它生命體的身上，這樣做的壞處是將會失去記憶，每一次的靈魂轉移，都等於是一次重生。
他用力推了推老頭，老頭木然地轉過頭來，赫爾遲疑了一下，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但是，他卻能夠感覺得出身體確實和以前大不相同，就算只是坐著，他也感到有些勞累，抬起手臂都顯得沉重。
遠處不死之王聳了聳肩膀，作出無奈的表示。
穆恩老頭緩緩地站起身來，跟隨在不死之王的身後，走了幾步，他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只見他轉過身來看了看他的那條獵狗，然後對赫爾說道：「幫我照顧好疾風。」
「過了有十多年，你的那位朋友再一次偷入這裏，他躲過了外面那些人的眼睛，進入了神廟，那個時候，我把所有不成功的凝靈體全都存放在神廟之中，你的朋友偷走了那個女魔法師化成的凝靈體。
「能夠轉化成為不死之王
「跟我來。」不死之王說著，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這幾天來，赫爾一直在地下轉悠，不死之王從來沒有禁止他上樓，而是他自己太忙。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傷感，「轉化成不死之王，就像是一場賭博，不成功就是徹底的毀滅，敢於進行這場賭博的只有七個人。」
「很強。」赫爾用力捏了一下拳頭，可惜他的手並沒有強壯有力的感覺：「同時也很脆弱。」他輕嘆了一聲。
「他在哪裡？我可以見見他嗎？」赫爾問道，此刻他同樣也想知道穆恩老頭的選擇。
轉過那排房屋，赫爾就看到了穆恩老頭，老頭呆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看上去異常蒼老，眼睛一直看著手裡的雕像，對四周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幾十年前，你的那位朋友帶著一個女魔法師闖入這裏，那時候，你的那位朋友還很年輕，女魔法師又年輕漂亮，你完全可以想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不死之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意。
不過老頭的執著，和那持續了幾十年沒有絲毫改變的愛情，同樣讓他有些傷感，那是肯定沒有任何結果的愛情。
「他們倆沒有進入到這裏，在外面就被抓了，我的那些手下讀取了他們的記憶，從中知道你的朋友只是受到雇傭。」
聽到這番話，赫爾的心裏一時之間不知道什麼滋味，有那麼一絲苦澀，也有些無奈，甚至還有一點不滿，畢竟他不是聖人，被利用了仍舊絲毫不介意。
「不過這已是最折中的靈魂轉移方式，我們一直在改進這種方式，希望找到附著在非生命體上的辦法，可惜我們還沒有成功，只是製造出了一堆半成品，我把它們稱作凝靈體。」
說完他再也沒有停留。
「所以魔力的提供者如果死了，你和你的那位愛侶會永遠地沉睡
赫爾當然能夠猜到發生了些什麼，以穆恩老頭這樣不要命的做法，當年的他肯定愛上了那個女魔法師，而且陷得很深，根本難以自拔。
如果是普通人，在那麼遠的距離肯定聽不到說些什麼。
不死之王頓了頓，彷彿在回憶當年的情景，「我就是其中的一個，最終只有我一個人成功了，另外六個全都化為虛無，連一絲生命印記都沒有留下，其它的人選擇了更為安全的轉化方法。」
對於凝靈體，赫爾並不陌生，他稍微想了想立刻跳了起來，瞳孔猛地收縮到極小：「你們用活人進行試驗？」
不死之王似乎並沒有打算隱瞞，他坦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不可能犧牲我的同伴，讓他們去冒險。作為載體的幽體必須是抽取人類的靈魂製作而成，普通人還不行，必須是能夠感應魔力的魔法師的靈魂。
倚著那口棺槨，他回味著幻境里的那種強大。
在老頭的身邊蹲著他那條忠心的獵狗，獵狗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赫爾同樣也看到了自己的獵狗「喪鐘」，在樹林里走來走去，就像是一頭疲憊而又衰老的孤狼。
「那麼其它人呢？」赫爾左右看看：「千萬別告訴我，你把其它人變成了亡靈魔仆。」
赫爾同樣感到無奈，他為老頭感到悲哀，看著老頭完全喪失活力的樣子，剛才的那絲不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守護士之外，專攻一門魔法的魔法師全都強大而又脆弱，所以死靈系魔法之中，有不少將脆弱的生命形式轉換成為死靈狀態的方法，不死之王就是其中的終極存在。
不死之王繼續說道：「做為一個普通人能夠到達這裏，確實非常不容易，所以我放走了他，至於那個女魔法師，我抽取了她的靈魂，用來做試驗，最後把她變成了凝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