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九集 無限存在
第九章 教廷來人
三個老頭就像是大學生下了課之後在咖啡館里一般閑聊著，互相揭著過去的老底。
教廷里的那位從來不會平白無故發布聖諭，兩三年有一次聖諭傳出來，已相當了不起了，有的時候甚至十幾年都音信杳無。
這三個人顯然刻意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一切，所以即便是在閑聊，也仍舊支撐著一個對大多數人來說堅不可摧的護罩。
有人說這兩個人互相看不起，也有人說，矛盾的根源是因為博斯米勒是貴族，並且還是大地主。
他首先想到這個可能，這絕不是憑空猜測的結果，因為他早已從弟子雅茜那裡了解那位魔鬼山脈主人的實力，他還知道，這個世界上，至少另有一個能夠和魔鬼山脈的神秘主人抗衡的存在。
「沒門，我會提出申請，把你的研究項目搶過來，我的弟子雅茜已擁有了一隊即將成形的『天使之翼』，雖然我不知道山裡面的那個傢伙是怎麼做的，不過可以確信，我會比盲目摸索的你更容易成功。」巴斯特立刻說道。
「博斯米勒，這種話可不應該由你來說，你別搶法理路的飯碗。」
魔法仍舊還是魔法，別人可以學會，同樣也可以運用，達到這種境界的魔法師固然令人尊敬、受人敬仰，但仍是魔法師。
能夠破解這種奧秘的魔法師，就有機會自由運用本源力量，那些古代的傳奇魔法師，全都是達到這種境界的人。
反正傳說有很多，以至於絕對沒有一個人會想到，私底下兩個人會如此親密，更何況，還多了一個聖徒法理路。
「也有可能，山裡面的那個人已建造了屬於自己的神域。」法理路說道。
「但是，這一次那位一反常態，不但找了個代理人，還聯絡各方勢力，所以教廷的策略不得不有所變化。」法理路說道。
「不，我只會說，讓我們一起來懺悔吧，誰沒有一點罪孽呢？只有聖主是毫無污點的。」
不過另外兩個人，不可能像他這樣洒脫，博斯米勒所屬的是一個龐大的家族，法理路的出身更加複雜，甚至和大陸上的幾個皇族都多少有些親緣關係。
但這還不是魔法領域的最高境界，就像神那樣，能夠自由運用本源力量的魔法師，還可以進一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力量。
「更何況教廷對亞法有好感的人一向不少，畢竟那個國家在將近六個世紀里，都用教廷紅衣會成
「就算教廷轉向又怎麼樣？教廷的影響力已不像以前那樣強了，只要把我們最感興趣的那些東西控制在手裡，其他人就算有些不滿，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妨礙？」巴斯特說道。
薩爾姆和巴格雷也就罷了，但是高德卻擁有著最強和無敵的稱號，無論是傳說中還是歷史記載中他的實力都超過另外三人一大截，他很可能早在凱斯度之前，就已走上了這條「天階」。
「這個人情，我會還，等到哪天有人威脅到你的性命，我也一定會全力救你，不過，別想再打我的弟子的主意。」巴斯特理直氣壯地說道，可惜誰都知道這根本是耍賴。
「為什麼不一起研究呢？」法理路插嘴道：「教廷那邊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相信，如果你肯讓你的那個弟子合作，教廷可能會願意，將他們在天使之翼的研究成果與你們共用。
看到法理路在那裡點頭，巴斯特追問道：「聖諭里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還真懷念年輕時代的日子，那時多麼美妙，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奧格瓦爾和吉米，每到夏天，我們就到北方的那座山中別墅去度假，還記得那時的事嗎？」
「一晃眼六十年過去了，我們這批人都已老了。」博斯米勒嘆息了一聲。
「我們這批泊爾斯協議的產物，早在你們進攻維亞尼的時候，就已經受到關注了。」
也只有像他們這樣實力超出常人想象的老傢伙們，才能夠如此奢侈地運用魔法。
在教廷的記載之中，有史以來走上「天階」就只有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神之讚歌」凱斯度而另外一個人就是教皇多撒侖。
「兩個巨人互相見面，結果不知道是握手還是打架。」博斯米勒喃喃自語道。
「是的，我們相信這一點，你是我們之中最執著的一個，你肯定會成功，不過前提是你必須擁有無限的生命。」博斯米勒說道。
巴斯特滿臉不悅，不過他心底也明白，博斯米勒說的是對的，他的堅持，與其說是他的執著，不如說是他愛面子，不想立刻鬆口罷了。
突然間，他正色地問道：「現在亞法已受到了沉重的一擊，如果不是迫於外交上的壓力，我們早就把它徹底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一個政治問題。」博斯米勒接著道：「如果是後者的話，另外那位又打算幹什麼？」
幾乎每一個魔法師都知道，當他們對魔法的運用瞭若指掌之後，就應該轉而去研究力量的本源，那裡隱藏著更深的奧秘。
「記得，當然記得，你們幾個人絕對的荒淫無恥。」
或許是因為他原本屬於那種一無所有的人，所以從來就沒有什麼顧慮和忌憚。
這絕不是將現有的魔法拼湊起來那麼簡單，而是一種全新的組合，事實上很多傳奇和奇迹級別的魔法，都是這樣被創造出來。
而巴斯特是標準的佃農出生，更有人說，博斯米勒其實是嫉妒巴斯特的成就比他高，而巴斯特嫉妒的是博斯米勒相貌比他好，而且有人緣。
「現在談正事，我既然作為教廷的代表，當然要對教廷有所交代，教廷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教廷接到過聖諭？」巴斯特立刻問道。
聖諭就是那位給予教廷的指示，不過教廷對外界從來只會說，聖諭來自至高無上的神明。
「巴斯特，真是很高興見到你，你看上去老多了。」
「我不知道。」法理路非常老實地回答道。
更何況就算那位真的發出聖諭，到了他們的耳朵里，也已是教廷上層篡改過的版本，只不過比對公眾發布的公開版要更接近真實。
「首先就是希望你們把所知道的情報給我們一份，比如他的那個代理人的情況，他的那幫強力魔法師手下的資料。還有……巴斯特，你門下的那個被他改造過的弟子……」法理路有些支吾起來，因為他知道，以巴斯特的強硬性格，絕對不可能答應最後這個要求。
另外兩個人一想，這話一點不錯。教廷每年都會宣稱收到了幾次聖諭，不過他們幾個絕對不會相信。
如果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的話，肯定會徹底呆住。
「你受到排擠了？」巴斯特直言不諱地問道。
法理路嘆道：「幸好教廷上層還有馬克文、盧斯龐德這些人在，他們都是經歷過撥內巴時代的老人，親身體驗過教廷的尊嚴被撥內巴踐踏在腳下的滋味，所以他們始終都是泊爾斯協議的擁護者。
「別看我名義上是
「哦，好了，好了，我們都已老了，不要再像年輕人那樣爭論不休。」
「你暫時在這裏研究一下生物形態也不錯啊。」博斯米勒笑著說道：「或許對改良空騎會有不小的幫助也說不定。」
再往上還有一條路，一條艱險且充滿了未知的路，教廷之中的人，一直稱之為「天階」。
「那麼讓我們來推測一番，教廷做事一向都會作兩手準備，既然法理路是明的一手，來這裏約見我們，並且約定建立臨時聯盟，以便共同壓制魔鬼山脈裏面的那位。
說到這裏，其實三個人的腦子裡都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此時用不著過多的言語，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一切。
「是得感謝裏面的那個人，有一件事情你們肯定不知道，就連我本人也是兩天之前才聽說，教廷其實早就知道魔鬼山脈裏面的那位的存在。」法理路說道。
沒有人反駁，這同樣也是一種可能，神域的存在，只有教廷上層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成員，才有機會知道，巴斯特和博斯米勒是從法理路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不過就演算法理路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這到底是聖諭還是教廷上層的意思？」巴斯特問道。
當然巴斯特、博斯米勒和法理路私底下猜測，應該不只這兩個人，和凱斯度同時代還有另外三個傳說級別的魔法師。
「我們會想到解決辦法的。」博斯米勒拍了拍遠道而來的老朋友的肩膀安慰道。
法理路立刻指著怪老頭的鼻子說道：「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上次我幫過你，如果不是我幫忙的話那個小丫頭已死在魔鬼山脈了。」
「萬一教廷轉向另一邊呢？別忘了你我也都已老了，我們是泊爾斯協議的第一批受惠者，也是成就最高的一批，但是有多少人能夠像我一樣，真正進入教廷的上層？
「現在已不是撥內巴時代可比，就算出現一個像撥內巴大帝那樣的人物，也不可能像那個時代一樣，帶領亞法橫掃整個大陸，現在打仗靠的是士兵的素質，和用大量鋼鐵打造出來的武器。」
只有教廷上層的很少一些人知道，那並不是魔法的終極。
「這不可能。」剛才還親密無間，轉眼間，那位被稱作為聖徒的
「既然派你來，他們肯定透露了些什麼吧？」博斯米勒說道。
踏上天階的人，需要創造出的已不再是新的魔法，而是產生出魔法的「力量本源」，只有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本源，才能夠徹底擺脫「力量枷鎖」，成為近乎于無限的存在。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有聲望的魔法師之一，法理路認識巴斯特和博斯米勒，並不稀奇，但是卻從來沒人知道他們還有深交，更沒人知道他們在早年就相識，而且關係非常密切。
「有一些消息，不過不知道有沒有用處，教廷看來早已知道山裡面那位的存在，可能已知道幾個世紀了，因為那位始終沒有表現出，希望將勢力從魔鬼山脈伸延出來的意思，所以教廷也就不打算採取任何措施。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感知到強大的魔鬼山脈的主人，恐怕就只有教廷里的那位。
「你們倆誰都用不著說對方老，這裏至少有一個人要比你們大。巴斯特，我整整大你四歲。」
「教廷的其他派系並非都是傻瓜，別說多撒侖裂縫和『聖光明之羽翼』，就算是護教聖光騎士那邊的研究專案，只要我們稍稍有染指的跡象，就會被他們發現。
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魔法師，稀世罕見，可以說，大多數魔法師都把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作為畢生的最高目標。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這到底是教廷的上層那些人的意思，還是聖諭裏面的命令。」巴斯特說道。
巴斯特的話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因為眾人都曾有過這樣的猜測，以那位的力量，外部世界沒有什麼能夠約束他，但是一千多年來，他始終沒出來過，很可能是他根本沒辦法離開魔鬼山脈。
正如聖徒猜想的那樣，怪老頭冷哼了一聲。
不過那還只是半神，至少教廷的那位就是如此，他創造出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他是不可戰勝的，那裡完全是他的領域，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從裏面出來。
更何況法理路在教廷待了將近半個世紀，他的弟子和以他為首的派系，早已深植于教廷這棵大樹之上，如果真有什麼事令教廷遭受重大損失，第一個跳出來阻止的，恐怕就是他這個眾所周知的教廷第一個高手。
「教廷從
「如果我們這樣做的話，後果恐怕就會像當年的撥內巴時代一樣，一個針對我們的聯盟將會被組建起來，更何況教廷裏面不少人對你們可並不怎麼放心。」
「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你也不感到羞愧，我們三個人里，就你的實力最差。」
「不過他們的歲數夠大了，特別是馬克文，已經歷過兩次生命延續，除非發生奇迹，要不然再也沒有辦法延長他的壽命，盧斯龐德還有一次機會，不過那也最多再拖延十年。」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按照以往對教廷上層的了解，如果不是如此，那才叫出乎預料。
「你自己何嘗不是如此？還記得上一次我們見面已有幾年了？十二年還是十三年？」
「這一次還多虧了魔鬼山脈裏面的那位，才讓你有機會來一趟，總算讓我們這幾個老傢伙能夠聚一聚。」巴斯特說道。
對此他們根本無可奈何，就算想要安插眼線都作不到，聖諭不是誰都可以接收到的，有一個叫聖光祈禱團的機構專門負責此事，那裡的成員全都是教廷最忠實的信徒，根本就沒有辦法收買。
「那麼我的工作怎麼辦？」巴斯特突然間提高了嗓門說道：「我原來的工作就是為了查明魔鬼山脈的真相，順便看看裏面是不是有未曾發現的遺址，現在既然知道了山裡面有那麼一個『大傢伙』，我該怎麼辦？」
「我怎麼可能知道？」法理路立刻回道：「我可以把他們告訴我的內容說出來，但是你會相信這些話嗎？」
「……」
「不稀罕，就算沒有其他人的幫忙，我也遲早會走到前面去。」巴斯特固執地說道。
「十年？夠了，對於現在這個世界來說，十年足以做很多事情。」巴斯特並不太過在意地說道。
這個空間被教廷的人稱作為神域。
博斯米勒和巴斯特是貝魯帝國兩大智者，不過眾所周知，兩個人的關係一向非常糟糕，幾乎可以說，只要湊到一起就會吵架。
「那也得等到見了面之後再說。」巴斯特倒是一個天生的樂觀派：「如果魔鬼山脈裏面的那個能夠出來，恐怕早就出來了。」
「那麼暗的一手，肯定就是和魔鬼山脈裏面的那位談判，以便試探那位的底細，並且了解那位到底希望得到些什麼。」巴斯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