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集 黑色大陸
第七章 聯軍
強力精神控制是最簡單的辦法，不過那會有一些副作用，更合適的辦法，就是和這些雇傭兵簽下魔法契約，再惡毒一些的做法，就是直接在他們的身上施詛咒。
冤魂之中地位最高的人只是一個千人隊長，除了奉命到這裏伏擊，其他東西他根本一無所知。
這也是赫爾頭痛的事情，他經常遭遇強敵，不過還從來沒有和幾萬人對戰過，白天的戰鬥足以讓他明白，小規模的戰鬥和大規模的戰役之間的區別，更何況，這片沙漠根本就沒有絲毫可以利用的地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情願不和齒輪會合。」赫爾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他接受過制訂戰略戰術的訓練，卻也知道一些最基本的常識：「就算撤到盧比亞也不安全，豐裕河雖然很寬，不過用幾十條船仍舊可以封鎖河面，更別說在下游用鐵索橫江了。
原本擁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的後面那十輛沙橇車，此刻變得空空蕩蕩，大部分沙橇上面只堆著一些槍械，這是鬣狗人拚命撿拾回來的，為此他們之中有幾個人被冷槍給打死了，弄得赫爾也不好意思駁他們的面子，也就只能夠讓他們帶著這些垃圾了。
只要一想到這一趟能夠活著回來，下半輩子就生活無憂，原本有些心中動搖的傢伙也就把心一橫，乾脆豁出去了。
赫爾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在這片陌生而且充滿敵意的土地躲藏一個月，這裏可不是魔鬼山脈，他們需要面對的，也不是沒有多少智慧的魔獸。
「齒輪想必還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吧，你立刻讓人發消息給他，讓他馬上起錨開船，用最快的速度進入海洋，然後到直貝羅等我們。」說著赫爾用手指輕輕劃了一條線。
很快這些負責警戒的預言魔法師，就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那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沙漠騎兵，始終在七、八公里之外的地方跟著他們。
好在這些死靈魔法師全都是真正的高手，他們隨便找了幾十具屍體轉化成殭屍，然後讓這些殭屍去把其他屍體聚攏起來。至於他們自己則忙著建造祭壇。
駝人的損失也不小，不過他們最為本分，這些駝人好像對各自的家庭相當了解，誰家有妻兒老小全都一清二楚，錢全都分好然後用布包上，裏面塞進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那死去駝人的名字、住址和家小姓名。
德斯乾笑了一聲，他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他們之間還是互相敵對的關係。
「帕帝遜不是一塊很小的地方，那裡和魔鬼山脈差不多大，你認為幾百萬軍隊可以把魔鬼山脈徹底包圍嗎？」赫爾毫不在意地說道：「以我們的實力想要突圍絕對沒有問題，怕只怕前有堵截、後
這個地方剛剛經歷過戰鬥，死了不少人，絕對是最合適建造祭壇的地方，而建造死靈魔法的祭壇所需要的材料就是屍體，這裏絕對不缺屍體。
要知道黑大陸的人口基數是非常龐大的，特別是北部，這裏自古以來就是天然糧倉，這裏的人經過幾千年的混血，大部分都是混血半獸人，混血半獸人又特別能夠生育，而且也好養活，粗略估計一下，這裏的人口至少有一億。
「就怕半路上會遇到麻煩，我們的人實在太少了。」德斯嘆道。
等到騎兵退走之後，一百多駝人只剩下三分之一，這已是連傷兵都計算在內了。
從冤魂主宰的意識之中讀到這些，死靈魔法師德斯徹底傻眼了，他從那些零碎的記憶之中知道，幾乎整個黑大陸排得上號的勢力全都往這裏而來，不僅土匪和政府軍，就連南方的那些部落也有人出動。
隨著堆積起來的屍體越來越多，正中央的祭壇口冒起了陣陣寒霧，這些寒霧就像是墨汁一樣濃黑。
看到冤魂的樣子變得漸漸清晰起來，死靈魔法師德斯感到非常滿意，他的實力又有機會提升了。
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因為這批寶藏的數量實在太大了一些，大得讓任何一撥土匪都沒有自信能夠吞得下，所以原本從來不會聯合的土匪們，居然有結成戰盟的意思。
鬣狗人原本就是亡命之徒，而且留下來的本來就是一個大家族，所以他們最簡單，死人的酬金和撫恤金當場就分了下去。
「我的奴僕們，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是誰讓你們來攻擊我們？」
無論是政府軍還是土匪，都是衝著線索和鑰匙來的，財寶足以讓這裏的人瘋狂。
「我們可以把那些雇傭兵扔下，只有二十幾個人的話，想要撤回去並不困難。」德斯提醒道。
遠遠看去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包著裹屍布，虛浮在陰影之中。但是轉瞬間，那個人形就崩潰了，好像有許多看不見的手在撕扯那張裹屍布一般。
前面那批伏擊者果然如同黑巾刺客所說的那樣是政府軍，不過他們不是蘇丹的軍隊，而是南部拉米羅省的一支地方軍隊，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身為政府軍的他們，所用的武器也和土匪一樣五花八門了，這支地方軍隊顯然沒有蘇丹的直屬軍隊那樣受寵。
卑賤而又懦弱的駝人，至少在今天不再卑賤和懦弱。
隨著寒霧變得濃密起來，翻騰的寒霧之中漸漸顯露出無數人形的影子。那是死者的冤魂。
第一個勝利者既然出現，其他的
把殘兵收攏起來，自己人的屍體該埋葬的埋葬，該火化的火化。
激烈的爭奪、反覆的爭鬥，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那無數冤魂才漸漸分出了勝負，那張裹屍布首先結成人形，這一次裹屍布里可以隱約看到一個暗淡的影子。
計算著快要到時間了，他高高地舉起了右手，幾乎同一時刻，站在他身旁的那兩個死靈法師同時吟唱起咒語，頓時祭壇的中央飛起一片陰影，那陰影瞬間籠罩整個祭壇。
原本是隊伍之中數量最多的種族，現在鬣狗人游擊兵的數量，反倒比羚人斥候還要少。
當然那必須是得到他認可的同伴，在這裏擁有這樣的資格的就只有那些駝人。
很顯然那群傢伙陰魂不散，隨時可能再一次發起攻擊。看起來今天晚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好好睡覺了。
德斯看到勝負已定，立刻問道。
說實話，就連死靈魔法師德斯也被這視生命如無物的戰鬥給驚呆了，不管是那些來犯的騎兵還是駝人，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這種戰鬥方式很蠢，但是無疑非常悲壯。
那樣的場合也輪不到刺客出手，再厲害的刺客在如此混戰之中，也只有被殺的分，至於那犀人護衛，雖然槍聲一響，他們的手就癢了，特別是當他們看到六管轉輪速射炮開火之後，那眼睛紅得就像是兩個燈籠一樣。
許多年來，很多人都曾經試圖尋找這批財寶，但是全都以失敗而告終。
讓德斯感到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唯一有價值的就是，赤狼團是被傳說中的撥內巴寶藏吸引到這裏來的。
那幾十個新造的殭屍把屍體拖過來之後，交給另外一些殭屍統一處理，那些殭屍手裡拎著一把斧頭，負責把屍體的腦袋砍下來，然後扒開人皮抽出骨頭。
和這些倒楣的政府軍比起來，後來的那支騎兵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
雖然多了十個機會，但是那些冤魂數量眾多，十個機會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所以對裹屍布的爭奪絲毫沒有減弱，那十道白煙也始終瀰漫散亂，沒有凝聚的意思。
赫爾頓時猶豫了起來，往前的話，誰都不知道會有什麼等待著他們，此刻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想要殺死他的人，不是幾千或者幾萬，如果真的如同冤魂主宰所說的那樣，整個黑大陸都轟動起來的話，幾百萬人殺奔這裏都有可能。
沒有人願意在滿是死屍和鮮血的地方過夜，原本那些獸人全都提議，埋葬和火化了同伴的屍體之後就立刻出發，不過赫爾並沒有答應，只是讓車隊退了開去，退到數百米之外的上風頭
不過就算有完整的記憶恐怕也沒用，因為德斯發現，這些傢伙根本就是炮灰，他們是被一個傳聞吸引來的。
很快一具具屍體就變成一堆散碎的零件，這些零件被分門別類擺放整齊。中間位置放著的是頭顱，那些剛剛砍下的頭顱被堆得像是一座小山。
赤狼的首領之所以這樣急急匆匆，連虛實都沒有試探一下，就讓手下拿命往上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些強大的戰盟很快就要到了，只要這些戰盟一到，像赤狼這樣的土匪團，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冤魂之中有一個是赤狼團的小首領，他是第一波攻擊的指揮者，可惜運氣不好，在密集的爆炸之中被炸成了碎片，這個傢伙的大腦受到了一些損傷，所以記憶有很大一部分缺失。
「不要爭搶，還有十個機會呢。」他暴喝一聲，從腰際拔出一把黑漆漆的匕首猛地一劃，頓時五片又黑又長的指甲落在地上，將匕首換到另外一隻手同樣一劃，又削下五片指甲，把指甲投入陰影當中，十道白煙飄然升起。
「所以乾脆把他們全都引到帕帝遜附近，如果他們敢跟進來，就想辦法消滅他們，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在魔鬼山脈就是這樣做的。」
這些冤魂並不能夠說話，不過他們和德斯在精神層次上是相連的，所以話音剛落，很多德斯想要知道的事情，就迅速湧入他的腦子裡面。
這支騎兵在沙漠之中也算小有名氣，他們的名字叫赤狼，原本是在開羅附近流竄的匪團。
那是當年撥內巴征服黑大陸的時候留下的，那裡面有撥內巴從當時蘇丹的國庫搶奪來的無數黃金和珠寶，不但如此，亞法軍隊還幾乎把開羅搶劫一空，搜羅到的金銀財寶更是不計其數。
地上的屍體全都赤條條的，這讓死靈法師們感到相當煩惱，如果屍體穿著衣服，他們還可以從衣著大致分辨身分，現在他們頂多能夠按照屍體的乾淨與否，加以猜測。
不過赫爾沒有讓他們用速射炮，要不然以他們的身材和體格用速射炮是最合適的，但是赫爾畢竟不放心他們。
「帕帝遜不知道是不是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恐怖。」赫爾嘆道。
「撥內巴的寶藏？」赫爾大聲說道，此刻的他除了震驚就只有苦笑。
拿著地圖轉了半天，赫爾最後還是感覺到眼前的這片高原比較可愛，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更加希望能夠翻越高原到達另一邊的索比司海灘，然後從那裡上船，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的戰艦就要繞大半個圈，可能需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
羚人斥候也損失了一些，沒有損失的
迅速從袖管取出一條裹屍布，這東西是他花費了許多心思煉製的，裹屍布一被投入陰影之中，就立刻自動扭曲糾纏起來，過了半個多小時，裹屍布才漸漸平息下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失望了，顯然在這片沙漠之中，並不是地位越高的人越喜歡洗澡。
魔法師們全都擠在一起，預言家坐在當中，個個全神貫注緊盯著手裡的水晶球，他們的職責就是警戒四周，這一次的警戒範圍擴大了許多。
「現在你打算繼續前進還是往後撤？」德斯問道。
赫爾猶豫了一下，他的眼睛緊緊盯在地圖上面。
赤狼不屬於任何一支戰盟，他們的首領有些貪心，是那種有些不切實際，以為能夠獨吞撥內巴寶藏的那種類型，這讓赤狼差一點全軍覆沒。
撥內巴寶藏，是黑大陸上流傳了將近兩個世紀的傳說，歷史上也確實存在著這樣一批財寶。
活下來的駝人沒有悲戚也沒有哀傷，他們仍舊像往日那樣平靜，不過他們給人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了。
但是這一次，開羅和附近的一些地方突然間冒出傳聞，說有一幫亞法人已找到了線索，並且帶著打開寶庫的鑰匙深入沙漠。
「你打算繼續這次冒險？這有必要嗎？」德斯問道：「如果追兵不進入帕帝遜，而是守在外面怎麼辦？」
「把追兵收攏然後甩在身後……」德斯沉吟著：「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方案，不過，我猜你恐怕是打算將這一次的冒險繼續下去吧。」
此刻這支隊伍最不能夠信任的就是貓人，他已打定主意，只要到了帕帝遜，就舉行一項儀式，強行讓那些貓人接受完全的控制，不但貓人要那樣做，犀人、羚人、駝人、鬣狗人全都需要那樣做，不在意用強硬手段的話，辦法有許多種。
回到亞法，撥內巴很快就掌握了亞法的統治權，可惜他畢生都沒有能夠再一次踏上黑大陸的土地。
「我的時間有限，作為布倫斯。馮。菲力浦，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赫爾嘆道。
但是不久之後，撥內巴因為亞法的政局動蕩而匆忙撤回了主大陸，所以這批寶藏仍舊留在了黑大陸。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就連撥內巴自己撰寫的回憶錄，也有過描述。
死靈魔法師德斯剛才就已被赤狼的兇悍震驚了一下，現在聽說用不了幾天，數量更多的亡命之徒就要到了，這讓他別提有多麼鬱悶了。
這些冤魂里，沒有一個真正知道這次行動的底細，甚至他們都不知道要對付的是什麼人。
很顯然，所謂的亞法人指的就是這支隊伍。
掃了一眼地圖，往後撤十有八九是自投死路，那些聞風而動的戰盟，想必正往這
「你打算直接橫穿撒克拉沙漠？」德斯說道，看了片刻他點了點頭，這確實比撤退到盧比亞，並且讓齒輪在那裡浪費好幾天寶貴時間等候他們要好得多。
這下子從屍體的腦子裡抽取記憶，變成了一件苦差事。
人少了，赫爾和他的手下反倒擠得更緊了，他也不再有心思搞那些風花雪月的勾當，特別是對半貓少女納達拉，他的心底總是帶著一絲警惕。
陰影之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祭壇、屍骨、血肉乃至冤魂，一切被陰影所籠罩的東西，就彷彿被拉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預言家負責警戒，死靈法師也沒有閑著，他們正在那滿是屍體的戰場上轉悠著。
德斯不敢有絲毫怠慢，他以前也連通過幽冥世界，不過從來沒有這樣大的規模，按照等價交換的原則，血祭儀式的規模越大，能夠召喚來的幽冥世界的力量就越多，這股力量已遠遠超過他能夠控制的範圍。
抽取記憶必須在死亡之後八個小時之內進行，過了時間就算不死之王親至也沒有辦法。偏偏這裏的屍體是如此眾多。
曾經有無數人試圖尋找這些線索和鑰匙，但是都沒有成功，主要原因是和撥內巴大帝有關的東西，不是收藏在博物館，就是鎖在亞法皇宮的密室之內。
冤魂們並不知道如何去挑選答案，所以一下子傳遞過去的資訊非常多，而且大部分資訊都是重複的。
德斯知道這是冤魂在爭奪成為唯一一個冤魂主宰的機會。
就連窮凶極惡如他，也有可愛的一面，他不會吸收同伴的靈魂之火。
他心中暗想，自己和寶藏還真有緣，當初他發跡，就是從亞法大革命的礦業銀行密室之中的貴族寶藏開始，之後他一直在找尋征服者查理的寶藏，現在又捲入到了撥內巴寶藏的麻煩之中。
撥內巴成為亞法的皇帝之後，蘇丹王的財寶對他來說已算不得什麼了，所以他並沒有派人把這批寶藏起出來，不過他留下了能夠尋找到這批寶藏的線索和鑰匙。
天空中飄浮著無數靈魂之火，那是德斯的傑作，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吸收這些靈魂之火，而是在超度他們。
連僱用金加撫恤金，赫爾一下子掏了不少錢，雖然現在這個時候，那些倖存者們已知錢再多，沒有命享受也是枉然，但是不管是人還是獸人總是會把事情往好處想。
駝人雖然損失了三分之二，卻還不是損失最慘重的，最慘的是鬣狗人游擊兵，出去追擊潰兵的一個都沒有回來，不知道是被潰兵反撲而喪命，還是遭到了後來的那批騎兵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