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人怕出名
第四章 另外一個世界
兔子聽到這樣的解釋，頓時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瞟了他一眼：「我怎麼會攤上這樣一個沒有知識沒有文化的主人呢？」
那包東西並不大，不過托在手裡沉甸甸的，扔在桌上更是咚咚直響。
像雙頭龍這樣的幫會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別的幫會收買的眼線，所以很快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呈現在各個幫會老大的眼前。
卜哥知道這些人並不會直接回家，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薪水算得上是比較高的，除了養家糊口之外，多少都有些余錢，所以他們下了班之後會到酒館裏面去喝一杯。
頭目騎在馬上就看到，兩百多手下全都站在十字路口，卻沒有把路封上。他們追的那輛馬車就停在二十幾米之外的一幢大樓外面。
卜哥繞到了珠寶行的後門，工匠是不能走正門的，只能夠從這裏出入，他也不打算進去找人，那會打草驚蛇，讓珠寶行的擁有者有所警覺。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盤子沒有剛才那樣熱了，熔化的黃金也已凝結成形狀不規則、有厚有薄的一片金餅，卜哥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拿起一個水杯。
「如果裏面的人出來怎麼辦？我們要把他攔下來嗎？」底下有人問道。
一聽到「密偵處」三個字，那位六爺也一下子萎了下來，他這才注意到這條街的名稱。怪不得底下的人不敢封鎖路口。這些人沒有就此散去，絕對是因為害怕幫里的規矩森嚴，臨陣脫逃的處罰極重。
聽到這些聲音，肖恩那張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馬臉，驟然變色，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知道有人挖角來了，肯定是剛才站在門口的時候，被什麼人注意上了。
他現在去的這家，是魯普奈爾的老字號，原本是整個法克數一數二的珠寶行，不過最近十幾年漸漸有些沒落了。這家珠寶行的金銀匠和珠寶匠有四十幾個，就像所有的老字號一樣，這些工匠的待遇首先是看資歷，然後才看手藝，所以這裏頗有一幫不得志的年輕人。
想要搞一份屬於自己的產業，首先要有本錢，而他根本沒錢。
「你很沒有見識。」那隻染了毛的兔子越發顯得老氣橫秋。
卜哥笑了，他緊緊地捂著嘴大笑著。
它突然間跳了起來，閃電般地在卜哥的腦袋上踹了一腳，落回地上之後趾高氣昂地教訓道：「小子，你簽了我，是你的運氣，跟著我，你會學到很多東西。」
「我仍舊不會做。」肖恩非常肯定。
聽到這樣一說，卜哥有些犯愁了，他確實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怪不得很少看到這些珠寶行的工匠被人挖角。
等待是最無聊的事情，卜哥轉到街角買了一大堆吃食，一串串的燒烤弄了一大袋子，還有一大包炒花生。以前在劇團的時候，每一次看到別人吃這些東西，都讓他感到非常眼饞，現在總算有錢，得償當年的所願，一大堆東西買下來才花了兩個銀幣，實在算不上貴。
卜哥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臉色頓時一變，手裡的感覺告訴他，他摸到了幾枚戒指和一串項鏈，裏面的東西應該不只這些，如果這一包全都是金銀珠寶的話，絕對值不少錢。他在心中暗想，這位不會和巴米爾一樣，暗中也有另外一個身分，該不會是小偷或土匪吧。
卜哥也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但是他有一段時間整天都在金鋪和珠寶行這類地方溜達，見識自然比他們豐富得多。
他的話剛剛說完，遠處卜哥已經從密偵處總部大樓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卜哥仔細翻看著，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小演員了。
就看到一陣青煙飛騰而起，房裡頓時充滿了一股蠟油的味道，光滑如鏡的鍍銀表面眨眼間就皺了起來，漸漸變成了略帶些灰的白色。
「風月？」卜哥想了想：「是指風流不羈、到處留情嗎？」
「難說，孽氣會隨著精神力的特性變化成殺氣、煞氣和死氣。更有一些特殊的情況，孽氣會異變成為血煞、幽冥這類東西。殺氣可以讓攻擊變得更加準確；煞氣可以讓攻擊更加猛烈和持久；死氣則是死靈魔法師最感興趣的東西，死氣越高，死靈魔法師的修鍊速度就越快。
卜哥有些心疼，可惜了一隻不錯的盤子。
「是來找我們的？」卜哥不敢肯定，所以問了一句，不過他的手並不慢，手臂一彎，兩條護臂全都繃緊，箭矢也已經就位。
「如果我先給你一筆相當於十年薪水的安家費呢？」卜哥早已經想好了對策，這筆錢，他還是能夠湊出來的。
弩弦的輕響，箭矢破空的颼颼聲，慘叫聲和倒地的聲音，幾乎連成了一片。卜哥手裡的是遠距離連射武器，打手們拿著的是砍刀，兩者性能上的差距實在太明顯了。武器的差距遠超過了人數上的優勢。
雖然說得非常隱晦，不過卜哥完全能夠猜到這些東西的來歷，肯定是搶來的，軍人在戰爭中總是扮演洗劫者的角色，哪怕是教廷的聖騎士裏面，也有人這麼做。
「等一會兒，有些東西需要你帶回去。」巴米爾一把將卜哥拉住。
話音剛落，一蓬箭矢就迎面而來，鐵匠鋪一役給卜哥最大的教訓就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再加上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所以出手根本就沒留一絲餘地。剛剛射出第一排箭矢，卜哥一步竄到樓梯口，左臂一抬又是一排箭矢疾射而出。
哥頓魔法師看了卜哥一眼，考慮了一下，似乎感覺卜哥還算可靠，這才從衣服的內插袋取出了一包東西。
巴米爾一眼看出了卜哥的心思，回答道：「放心，在軍隊里的人，只要有戰爭發生，總能夠弄到一些值錢的東西。」
哪怕是傳說之中的神靈和惡魔，一旦簽了精神契約，同樣也逃脫不了他們的掌控。
停在巷口的那輛馬車看到情況不對，正打算逃跑，可惜馬車啟動實在有些太慢，小巷又只有十幾米遠，卜哥只跨了幾步就到了。
「大部分珠寶都被打上了家族紋章，一眼就可以看出原本屬於某個家族所有，如果不改頭換面一番，只能夠賣個很便宜的價錢，你們不是有魔法鍋嗎？為什麼不把寶石拆下來，然後把黃金熔化重新澆鑄成金條，那樣的話，可以賣得更貴一些。」卜哥說道。
說
回來的路上，駝子還解決了兩個跟在後面的眼線，反正已經殺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多殺兩個。
剛想抓住風月，沒有想到那隻兔子一下子滑了出去，一邊閃避，這隻滑溜的兔子還不忘記調侃：「來抓啊，我最喜歡玩這種遊戲了，風是我本身的屬性，告訴你，我其實是一隻飛雪兔。」
簽魔寵就像是賭博，魔寵會分走主人的魔力和生命力，這是簽魔寵必須付出的代價，不過它們並非寄生蟲或者吸血鬼，一隻好的魔寵對主人的幫助極大。
上了馬車，卜哥並沒有直接回家，他要先送肖恩回去。
找了一個靠窗的雅座，兩個人坐了下來。
肖恩仍舊沉默不語，不過神情已經說明一切，他默認了卜哥剛才的話。
這一次卜哥的出手更快更急，酒館在小巷的最深處，前面就只有一條長十幾米的巷道，七八個人堵在那裡，巷口停著一輛馬車，一張熟悉的面孔從馬車的窗口探了出來，正朝著這邊看著。
跟隨在馬車旁邊的那些人，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情形，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看著馬車突破包圍飛馳而去。
「這樣的東西還有嗎？我可以出一倍的價錢。」卜哥說道，他一直都想替自己建立一份產業，雖然他可以從芭瓦德維伯爵在鎮上的那些生意中，獲得千分之五的抽成，但那隻能算是啃骨頭，肉全都被別人吃掉了。
把肖恩送回家，找了一個十字路口把那位經理拉爾夫先生扔了下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必要客氣了。牆角挖了，人也殺了好幾個，這個仇已經結深了，不是各自退讓一步就可以解決的。
如果這隻兔子沒有吹牛的話，這絕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卜哥感覺到自己賺大了。
這可不是一隻兔子該乾的行當，如果換成一隻貓或者一隻老鼠倒是非常貼切。
一路之上，就看到馬路兩邊不懷好意的跟隨者越來越多。卜哥很清楚肯定是有人跑去幫會調來了援兵。他同樣也可以猜到，這些人打算怎麼辦，肯定是想要等到人夠多了，再把路堵起來瓮中捉鱉。
巴米爾的這位朋友，居然會帶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卜哥不打算輕易放過。
「我認識您嗎？先生。」那個人試探著問道，他已經做好了撒腿往回跑的準備。
「密偵處的那個駝子！」看到那佝僂身影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別說六爺了，很多小嘍羅都認得。
看了一眼天色，現在差不多是晌午，這家珠寶行的下班時間是晚上七點，有得等了。雖然有些意動想去夏姆修道院鬼混一番，可惜手上抱著一隻野兔，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些麻煩，又不能將野兔魔寵寄放在密偵處，那票牲口絕對會把這個小東西燒烤燉煮，作為今天的加菜。
聽到店員這樣一說，這位經理先生立刻招來了打手，原本是想按照以前的規矩，把兩個人先打一頓，然後再挖出幕後的主使者。根本沒有想到會碰上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更沒有想到這位居然還是他認識的人，雖然這位本身的地位不算很高，但是背後卻有不得了的大人物。
「幾個月不見，你就已經不認識我了。」卜哥走到路燈下面。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卜哥一五一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今天晚上雙頭龍突然間出動了兩百多手下，這絕對不是小事，首都魯普奈爾的各個幫會神經都異常敏感，這邊雙頭龍剛剛召集人手，那邊各個幫會的頭目已經聚集在一起討論對策了。
「我有名字。」兔子揮舞著兩隻小拳頭，掀動著那可笑的兔唇說道：「難道你沒有注意我的名字嗎？名字裏面已經說明了我所擁有的能力。」
「在這裏，就是這兩個人。」最先衝上二樓的一個流氓打扮的人，用手裡的長刀朝著這邊一指叫了起來。
「你的名字裏面的那個月，又有什麼樣的解釋？」卜哥問道。
「人……人已經跑進那幢大樓去了。」底下的一個打手回答道。
「……」
珠寶匠肖恩聽到不會再被糾纏，這才點了點頭，說出了其中的緣由：「首都魯普奈爾的珠寶行背後都有很深的背景，上面肯定有位大人物作為後台，底下則是和某個幫會有協議，您就算給我再多的薪水也沒有用，有的時候就算有錢也未必有機會享受。」
「別讓他跑了！」
「孽氣是什麼東西？」卜哥問道。
反正閑著沒事，這個角落又非常僻靜，他乾脆往地上一蹲，逗弄起那隻野兔來。魔寵都是會說話的，所以卜哥並不擔心互相之間無法交流。
雙手連揮，細密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從二樓傾泄而下，通往二樓的樓梯就那麼一點地方，連躲閃的空間都沒有，樓上樓下最遠的距離也不超過兩米，被射中的人甚至等不到箭上毒藥的藥性發作就倒下了。
肖恩住在西城區，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不算赤貧，但也算不上很有錢的人，像肖恩這樣有一門手藝的人占多數。
沒有想到一問之下，他被嚇了一跳，這隻兔子說起植物來一套一套的，雖然有些雜亂和不成系統，卻沒有任何能夠難得住它的地方。
更何況，那些幫會老大們已經打定主意，就算雙頭龍能夠把握住輕重，他們也要讓雙頭龍的打算落空，一定要讓雙頭龍和密偵處鬥上一場。
那個被他叫住的人嚇了一跳，不管是誰看到黑暗的角落竄出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把兔子往地上一放，卜哥直接問道：「小東西，你會幹些什麼？」
就在他們發愣的時候，二樓傳來一陣窗戶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一道黑影跳落下來，剛剛落地就是一個旋身，兩排箭矢如同扇面一般射了出來。
拉爾夫本人最為頭痛，他知道進去的那些打手肯定有死了的，剛才就有兩枝箭矢漏了出來，釘在馬車的車門上面，箭矢釘進去至少有半寸左右，只要想到這樣勁急的箭矢射在要害，就足夠讓他膽顫心驚。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擺平這幾條人命。
回到別墅，卜哥把馬車打發走，徑直從馬車棚下的入口進入地下密室。
「城裡就有兩個地方能夠滿足你的要
雖然巴米爾的性情古怪了一些，卻不會害他，所以卜哥最終選了一隻灰褐色的野兔。說起這隻兔子也挺奇怪，這裏的活物無論是貓狗還是小鳥，看上去要麼是家養的，要麼就是樣子奇怪的特異生物，只有它居然是一隻外表普普通通的野兔。連巴米爾也說不出這傢伙的來歷。
「男……男爵？」那個叫拉爾夫的就像見了鬼一般看著卜哥，他只是聽手下的店員提到，肖恩跟著一個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人走了，那個人在對面的小巷等候了一整天，看上去十有八九是來挖角的。
巴米爾打了個招呼，走了過去。
樓梯上全都是拎著長刀或棍棒的流氓，酒館里的顧客，看到這樣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早就遠遠地躲開了，這下子卜哥用不著擔心會傷及無辜。
卜哥挑了那枚祖母綠戒指。
看到駝子，這些打手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好了起來，他們都聽說過煞神老六殺人的手法，這次死了的兄弟，和那些被煞神老六殺掉的人簡直一模一樣。一想到這些，上到六爺，下到負責望風的混混，全都臉色煞白。
更讓卜哥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按照這隻兔子所言，圖鑑之中那些珍稀等級的植物，對它來說和青菜蘿蔔一樣，隨隨便便就可以種出來。
突然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顆取下來的祖母綠上，那顆祖母綠確實晶瑩通透，不過和他見過的最好的祖母綠比起來稍微暗淡了一些，它的顏色只是翠綠，而不是最頂級的碧翠。
「如果您是打算將我挖走或者讓我幫您做私活的話，您就用不著開口了，我不會做的。」珠寶匠肖恩嘆了口氣說道。
當街道兩旁的路燈全都點亮了的時候，珠寶行的後門終於打開了，那些下班的工人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
卜哥輕輕揭下那塊金餅。在燭光的照耀下，那塊金餅呈現出詭異的玫瑰紅色。這絕對不是黃金的本色，卜哥頓時想起，他用那隻鍍銀的盤子盛放過一些礦石粉末，肯定是那些礦石粉末沒有被清理乾淨。
那個車夫卻不敢將這當作是笑話，命是他自己的，原本緩慢而行的馬車，突然間加速起來。
追著馬車飛奔的打手們，眼看著馬車遠去，顯得異常鬱悶。
等了大概一刻鐘，一個戴著鴨舌帽，有著一張長長馬臉的人走了出來，這個人唇邊長著一撮鬍子，年紀在二十五歲左右。
「算了。」卜哥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
他們倆都認得密偵處總部大樓，同樣也認得卜哥手裡的佩劍，也清楚這把佩劍意味著什麼。
自從他走進密偵處總部大樓，然後帶著佩劍出來，身後還跟著駝子這個每小時兩千銀幣的保鏢，車上的兩個人就徹底變了臉色。
打開小包，稀里嘩啦將一大堆東西倒了出來，全都是黃金飾品，有些還鑲嵌著各種寶石。
更讓他頭痛的是，怎麼應對眼前的這位，這位畢竟是貴族，只要告他一個意圖攻擊貴族，就足夠讓他脫一層皮。
又是一圈人倒在地上。
卜哥看到這個人，立刻從小巷角落裡面轉了出來，迎面走了過去。
首都魯普奈爾大大小小的幫會有幾百個，雙頭龍能夠做老大，靠的就是武力壓服，但是狂歡節刺殺案發生之後，法克上層加強了控制，雙頭龍首當其衝大受打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卜哥的魔法書裏面只夾了三張書頁，一張是有關魔法基礎的，一張是初級幻術方面的，最後一張是魔葯配方。三張書頁中最後那張最貴。
像這類打上家族紋章的珠寶，肯定是傳家寶，能夠有資格成為傳家寶的無不是真正的精品。
黃金在一件首飾總價格之中，所佔據的比例其實很小，而且越值錢的首飾，這個比例越小，或許這種變色黃金更能夠襯托出寶石的魅力。
聽完巴米爾的話，卜哥感到胸口有些發悶，像是要吐血。
肖恩沉默不語。
無精打采地將那包珠寶掏了出來，扔到巴米爾的面前。
「前面的人堵住他們！」
在巴米爾這邊討了個沒趣，卜哥訕訕地回到卧室。卧室仍舊反鎖著，門口和窗戶隱蔽處的暗記一點都沒動過，沒有人進過房間。
樓下的人一下子就被這毫不留情的手段嚇傻了，他們見識過狠的，卻沒有見識過這麼狠的。
就在三個人沉默的時候，衝進酒館的那些打手已經退了出來，這一次沒有人敢貿然靠近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更多的是被扛著抱著，甚至拖著出來，這些人大部分明顯已經死了。
卜哥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同樣做到，他對這些人知根知底，而本身又有好幾個嚇人的身分。
車夫驚叫著跳了起來。
「小子，做事情，要麼乾脆用黑的一套，要麼乾脆用白的一套，想要遊走于黑白之間，非常容易兩邊都得罪。」巴米爾說道。
他並沒有立刻回小鎮，而是先前往一家珠寶行。當初在兌換處實習的時候，他每天都要到這些珠寶行轉一圈，沒事就和珠寶行的人閑聊，有時候也到後面的作坊去看那些金匠和珠寶匠幹活，所以對這個圈子的人非常熟悉。
噴燈射出的火焰是通透的藍色，這種顏色的火焰，溫度絕對是極高，轉眼間黃金指環就軟了下來。趁著火勢旺盛，卜哥從小包翻出一條金鏈子，這上面沒有鑲嵌任何寶石，卜哥隨手扔了進去。
此刻是晚上十點鐘左右，但是因為今天一整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卜哥絲毫沒有睡意。反正閑著沒事，卜哥順手將噴燈點著，這東西用的是普通的炭粉，價錢便宜許多。
巴米爾最終還是退開了幾步，似乎卜哥的身上沾染了瘟疫一般：「除了修鍊死靈魔法的魔法師，其他人都會儘可能避免沾染孽氣，孽氣據說是被殺的人所發出的一股類似怨氣的東西，殺的人越多，孽氣也就越重。」
「有。」巴米爾的回答非常肯定，不過他接下去的話讓卜哥泄氣：「方法掌握在教會手裡，不過就算是教會的祭祀，也至少要達到主教級別，才能夠消除孽氣。」
地方是肖恩找的，就在兩條街之外的一個小巷深處，酒館很大，有上下兩
等到雙頭龍「封鎖」了通往密偵處總部的街道時，大多數和雙頭龍不睦的幫會已經開始幸災樂禍起來。而且這些幫會還將自己的探子派了出去，務必要打探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雙頭龍的勢力再強，碰到密偵處也只能退避三舍。而且自從治安署建立起自己的騎士團之後，雙頭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耀武揚威了。
「你們聊，我先回去了。」卜哥一手抓著袋子，一手抱著那隻叫「風月」的兔子。
看到這隻兔子如此得意忘形，卜哥笑了：「很不錯，我用不著請園藝師了，以後我的庭院由你打理，我正好有計劃想要弄一個苗圃，以後也可以交給你負責，讓我想想，還可以讓你幹些什麼？」兔子趴在地上，它已經後悔為什麼要炫耀自己的本領，以後的日子肯定難過。
原本設計好的計劃，現在看來必須另外想辦法了。
那個頭目是騎著馬來的，身後還跟著四個人，這四個人是幫會真正的實力所在。跟那些滿街亂竄的打手根本不能夠相提並論。
「你有熟悉的酒館嗎？先去喝一杯。」卜哥說道：「最好找一個稍微僻靜一些的地方。」
他並不打算去打聽這隻兔子的來歷，因為任何一隻魔寵都不會提起以前的主人，這對它們來說是最大的忌諱。他只知道這和魔寵契約有關，可惜他在精神契約方面沒有任何研究。
「經理先生，您也看見了，是男爵大人邀請我到這裏來喝一杯，我怎麼敢拒絕？」肖恩說道。這番話不軟不硬，他和這位經理關係並不親密，剛才的情況也已經看在眼裡，很清楚這位經理根本沒有打算弄清原因，十有八九準備把兩個人打一頓再說。
肖恩是驚詫的同時又興奮無比，這樣的靠山夠硬，今天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死了人還驚動了密偵處，他肯定是不能夠在原來的珠寶行待下去了，就算辭工，東家也沒有理由拒絕。
「是煞神老六！」
和那些燒烤比起來，炒花生反倒不對這個傢伙的胃口，卜哥感覺到世界似乎有些顛倒過來了。
吃了一大堆東西，晚餐是想都用不著想了，卜哥的胃口一向不是很大，他甚至發現，那隻兔子吃的東西似乎比他還多一些。
魔法師巴米爾早已回來了，他見了卜哥立刻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就算您可以把我妻子的父母和姐妹也都安頓妥當，但是她們同樣也有對她們非常重要的人，您難道能夠把所有的人都保護起來？」
正當卜哥感到鬱悶的時候，突然間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嘈雜的說話聲：「在哪兒？在哪兒？快把那兩個傢伙找出來。」
卜哥知道什麼是飛雪兔，那是伯利亞冰原特產的一種魔性生物，以一身細密的白毛著稱，而且風屬性的它們，一旦快速奔跑起來，會被風輕輕托著，所以哪怕是在最鬆軟的雪地，也能夠奔跑如飛。
搶前一步拉開車門，卜哥朝著坐在馬車裡面的那個人笑了笑：「拉爾夫先生，很久沒見，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走？」
除了買東西，卜哥最終還是忍不住簽了一隻魔寵，他原本想簽一隻有著火紅羽毛的鳥，但是巴米爾卻勸告他說，魔寵裏面只要是鳥，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那就是聒噪，如果不是耐性極佳，不怕被煩死的話，最好另做選擇。
看著那玫瑰一般的紅色，在燭光下閃過陣陣流光，卜哥突然間感覺到這樣也不錯。
說到這隻野兔，卜哥只是憑自己的感覺把它簽了下來，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傢伙有什麼特長呢。
「讓馬車往前走五個街區，到瑪格麗特大街左轉。」卜哥吩咐道。
黃金漸漸熔化，卜哥這才想起他根本就沒有模子，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四下找了起來，房裡就只看到一隻鍍銀的盤子能派上用場，那盤子的內胎是生鐵，鐵的熔點比黃金要高，無可奈何之下，卜哥只得將熔化的黃金倒了進去。
卜哥並不知道這些，此刻的他正在為肖恩的承諾而感到高興。
他甚至用不著去收別人搶來的珠寶，直接從首都魯普奈爾的那些珠寶行買進低品級的寶石，將它們煉成頂級的珠寶，這樣錢來得更快。
肖恩的那張馬臉拉得更長了，他似乎有些猶豫。
從學徒開始就在珠寶行干，就算是工匠也練就了一雙認人的眼睛和絕好的記憶力，再加上卜哥有好幾個月幾乎天天去這家珠寶行，擁有貴族頭銜在財政署辦事的他，待人卻頗為客氣，所以這裏的人對他的印象都異常深刻。
巴米爾沒等卜哥把話說完，就將一個圓球模樣的東西扔了過去：「我沒有空，反正你自己也可以做。」
讓卜哥有些意外的是，那隻兔子居然也不和他客氣，直接搶過幾串燒烤吃了起來，在卜哥的印象之中，兔子好像都是吃素的，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連肉也吃，而且吃得滿嘴流油。
卜哥將那個圓球拋上拋下問道：「這是什麼？」
「有什麼不能夠說的嗎？」卜哥裝作有些不高興：「如果是我能夠接受的理由，我保證不再糾纏你。」
「您仍舊不打算放棄？」肖恩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人，只有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一個兩歲另外一個才幾個月大，但是我的妻子卻有父母和四個姐妹，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我的妻子都會感到極度不安。
「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呢。」巴米爾問道。
坐著拉爾夫的馬車，卜哥返回了小鎮，他自己的馬車由駝子駕著跟在後面，駝子需要警戒四周，不能夠和他坐在一起。
「孽氣，你的身上沾了一絲孽氣。」巴米爾皺了皺眉頭，似乎想離卜哥遠一些。
「想要種籽也很容易啊。」那隻兔子也不安分，它如果能夠變身成人的話，肯定也是巴米爾一類的人物。
「有辦法把這東西清除掉嗎？」卜哥有些急了。
巴米爾用的那口魔法鍋更加簡單，只有兩個鋪子有賣這種東西，他在其中的一個鋪子留下了地址，只要魔法鍋打造好了，賣爐子的人自然會通知。
和肖恩相反的是，拉爾夫變得面如土色，此刻他的腦子裡面，全是各種猜測，他猜測得最多的就是卜哥在替誰做事，芭瓦
這隻兔子似乎並非只是說說罷了，居然還說出了幾套方案，有些方案甚至連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這讓卜哥不能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以前真的干過類似的事情。
哪怕是雙頭龍這樣數萬幫眾的大型幫會，死了十幾個兄弟也是件大事，這個面子肯定要找回來，要不然人心會不穩，而對方偏偏是密偵處的人，該怎麼把握其中的輕重就變得很關鍵了。
「就在這兒看吧，別認為這個酒館很破，這裏非常安全。」巴米爾一邊說著，一邊往桌子的一角按了一下。
聽到這樣一說，卜哥驟然變色，不久之前他恰好詢問過巴米爾有關精神契約的事情，所以知道域外神魔是什麼東西，域外神魔無影無形，行動起來也杳無蹤跡，所有和精神契約有關的東西其實全都由他們在暗中主持。
一杯水澆下去，頓時一股蒸汽冒了上來，不過盤子的溫度馬上降了下去。雖然仍舊有些燙手，卻已經能夠拿得起來。
「這東西有什麼危害？」卜哥有些猶豫。
「怎麼回事？你們在這裏只是看戲嗎？人跑了怎麼辦？」頭目罵道。
這種手段實在讓人感到寒心，但凡有點人情味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把珠寶項鏈重新裝進包里，卜哥離開了這家名叫「七月十五」的酒館。
「能夠告訴我理由嗎？」卜哥不知道自己哪裡失誤了：「我原本以為我的準備非常充分。而且開出的條件也非常優厚。」
「你剛剛殺了人吧，上午分手的時候，你的身上還沒有這些孽氣。」
這種鑲嵌寶石的戒指，真正值錢的就是那塊寶石，不過價錢絕對不會只有幾百金幣，他手上的這顆祖母綠有尾指的第一節那麼大，顏色翠綠，看得時間長了，似乎整個人都會陷入那一片綠意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點燈人拎著裝滿燈油的桶，給馬路兩旁的每一根路燈加滿燈油，然後再點上。也就是首都魯普奈爾能夠這樣奢侈，其他的城市到了晚上都是一片漆黑。晚上外出的話，只能自家點著馬燈。
哥頓倒也坦然：「我自己賣的話，會被人將價錢壓得很低，所以以往都是請巴米爾幫忙，他的管道比我要暢通。」
卜哥拎著風月兔的那兩隻耳朵，把它拉了起來，一人一兔探討起植物學和藥劑學來，一方面是為了打發時間，另一方面卜哥想看看這隻兔子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貨色。
那隻兔子似乎知道卜哥在想些什麼，跳著腳說道：「你個白痴，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技巧叫化妝術嗎？我只是找了一些灰鼠草，把自己給染成了一身灰毛罷了。」
不過一想到這位經理平時的跋扈，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個圈子的人，家世都很乾凈，哪怕在裏面做雜工，也要找一個有相當地位的人擔保，想要挖角或者讓工匠做私活，對於一般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真正有實權的人物並不吃這一套，他就看到過有人把一家珠寶行首席珠寶匠挖走。
「有哪些人對你非常重要？」卜哥仍舊有些不死心，他不在乎幫會，密偵處的身分讓他有足夠的資本讓任何幫會感到忌諱。
「原來是男爵大人，您……您怎麼……」那個人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沒有認出卜哥的身分之前，他還沒有現在這樣驚訝，卜哥的打扮實在太具有衝擊力。
這同樣也是一種和諧。
「你怎麼看出來的？」卜哥上下看了自己幾眼，並沒發現有什麼破綻。
拉爾夫和車夫當然不敢違抗，不過那個車夫顯然還有其他的心思，馬車駕得很慢。
這個駝子的樣子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同樣排行老六，駝子這個煞神老六比六爺可威風多了，底下的人雙腿發軟的大有人在。密偵處六尊煞神，就以這個老六最經常出來走動，那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我的箭上有毒，如果你再這樣磨磨蹭蹭的話，我不保證箭上的毒會不會在半路上發作。」卜哥好像是在開玩笑一般說道。
將右側護臂的那些已經上弦的箭矢退了下來，卜哥另外補了一枝刃口發藍的箭矢上去。拉開馬車前面的隔板，他對準車夫的屁股就是一下。
「快，攔一輛馬車下來，用雙腿跑肯定追不上。」
「我知道你們這一行的規矩，如果你辭工的話，不管是以什麼理由，整個業界都會把你當作是公敵，今後你再也不能夠在另外一個珠寶行找到工作。所以你擔心我用高額的薪水把你誆騙過去，等到你真的辭工，再也沒有退路之後，工錢就隨便我開了。」卜哥說道。
這下子那些原本已經失望的打手們又興奮起來，從幫會派來的援兵也差不多到齊了。所有的人加起來差不多有兩百左右，領頭的是一個管著六片街區的頭目。
一場暗地之中的連橫合縱就此展開，夜幕下最黑暗的角落裡面，無數交易正在完成，首都魯普奈爾正在醞釀一場風暴，這將是狂歡節刺殺之後最大的一場風暴。
想要把上面鑲嵌的祖母綠取下來，並不困難，卜哥手套的指縫中間暗藏著四把鋒利的刀片，和它們比起來，黃金要柔軟得多，刀片繞著祖母綠轉了一圈，就輕而易舉地切下一圈黃金來，那顆祖母綠「啪」的一聲掉落下來。
過了一會兒，肖恩溜溜達達走了過來，他的手裡拎著卜哥的那個口袋，腳邊跟著那隻野兔。
「幫忙把寶石拆下來，把金子熔了打成金條，這票買賣做好了之後，就用不著擔心錢的問題了。」卜哥嘆了口氣。
「我能看看嗎？」卜哥問道。
聽到雙頭龍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各個幫會的老大全都興奮得差一點要慶祝一番，這下子他們終於找到了削弱雙頭龍的機會了。
只有一些用來鍊金的材料必須拎在手裡，其中有兩卷皺巴巴的皮子、一瓶有點像血的藥水、幾根藥草和一袋子植物種籽。
對於首都魯普奈爾的黑幫來說，今晚絕對是最不平靜的一夜。
「可惜我的手上沒有那麼多種籽。」卜哥感到有些鬱悶了，沒有種籽就不能夠最大程度壓榨出這隻兔子的價值。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徹底僵住了。
既然黃金的顏色可以通過摻雜其他礦石來改變，寶石是否同樣可以？
沒有想到剛剛說完，巴米爾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既然有這樣的想
沒有想到，魔法書根本就是一本硬封面的書夾，一張張書頁夾在裏面，這些書頁是用特殊手法硝制過的整張羊皮，平時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只有集中注意力，上面才會顯露出文字和圖案。更方便的是魔法書還可以縮小到只有手掌心那樣大小。
那位六爺是城裡最大黑幫「雙頭龍」排行第六的頭目。雙頭龍佔據著中心區北部和整個北城區，魯普奈爾最繁華的幾條商業街都在他們的控制下，稱得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以前就連治安署都不得不對他們禮讓三分。
「火焰噴燈，我原本是用它來修補玻璃器皿，不過它噴出的火焰足可熔化金銀，對你來說正好合適。」巴米爾說道，順便解釋了一下運用的方法。
「肖恩，最近過得怎麼樣？」卜哥打了個招呼。
把祖母綠收進口袋，卜哥的心情總算變得好了許多，他隨手將黃金指環掃進了噴燈之中。
他的話未必全對，不過此刻的卜哥卻感到自己又學到了不少。
卜哥可沒有被寵物教訓的習慣，他已經決定把這隻兔子當午餐了。
看了一眼卜哥，那個人有些疑惑，卜哥的打扮確實奇怪了一些，為了去集市，他專門穿了一身非常普通的衣服，再加上他一手拎著一個袋子，另外一隻手抱著一隻碩大的野兔，第一眼看上去像是獵手，第二眼看上去又像是馬戲團的演員，根本讓人猜不透是幹什麼的。
「你們白痴啊，居然看著那個傢伙跑進去，就算不闖進去把人抓出來，至少也把那幢樓圍上啊，萬一那個傢伙再跑了怎麼辦？」頭目大聲喝罵著。
苦思冥想了半天，這位六爺實在沒有辦法，對旁邊的那些人說道：「你們散開一些，別全都堵在這裏，引得密偵處找我們麻煩，我馬上去找老大，讓他決定該怎麼辦。」
「不過這類東西積累太多的話，非常容易造成魔力反噬，更可怕的是會招來域外神魔的關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背地裡暗算你一下，那比魔力反噬還要恐怖得多。」巴米爾警告道。
卜哥頓時感到四周彷彿多了一個罩子，不過他看了看酒館裏面另外幾個人，似乎沒有人注意這邊的情況。
在卜哥的印象之中，買東西總是大包小包一大堆，而魔法書更是那種需要兩個人才能夠抬得動的「巨型磚頭」，更別說還有一口魔法鍋。
兩位魔法師面面相覷，過了好半天，還是巴米爾比較了解卜哥，先說道：「少則兩百，多則五百，這要看上面鑲嵌的那顆祖母綠的成色，我不是鑒定珠寶的行家。」
卜哥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這居然是一隻懂得偽裝的兔子，實在是太狡猾了，也不知道這是天生的智慧，還是這隻兔子的上一任主人所教。
「一個工匠被綁架，珠寶行最多向治安署通報一聲，也不會認為那個工匠有意背叛，反倒是為了讓店裡的其他工匠安心，還會適當對被綁架的工匠的家人安慰一番，送幾千銀幣過去。」
馬車先是去了一趟管轄那片街區的治安署，讓值班的治安官派了兩個人在肖恩的家門口二十四小時站崗，那個值班的治安官原本想要推諉，可看了一眼卜哥的佩劍，什麼話都不敢說了，這種通天的人物絕對得罪不起。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總算有人膽子稍微大一些：「六爺，那幢樓是密偵處總部啊，我們沒有這個膽子。」
向芭瓦德維伯爵借錢倒是很容易，但是必須要有恰當的理由，就像那二十萬金幣，是為了讓馬爾海姆男爵那批人徹底投靠他，借錢的來龍去脈芭瓦德維伯爵都是知道的，而且也相當認可，所以不會惹任何麻煩，這種機會並非總是能夠碰到。
坐在旁邊的肖恩同樣頭痛，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和經理之間無疑結下了死仇，這一次如果拉爾夫沒事，那麼就輪到他倒霉了。他又不可能跟著男爵走，那隻會坐實了他背叛珠寶行的罪名。
「沒有老大的命令，誰都不要輕舉妄動，頂多派兩個人在後面跟著，看看他住在哪裡，然後再查一下他到底是什麼身分。」
此消彼長，以前一直被雙頭龍打壓的那些幫會，在上面的人有意無意的扶植之下，有幾個漸漸顯露出分庭抗禮甚至取而代之的意思。
每隻魔寵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特點，弄得不好這隻兔子的愛好就是做賊。只要想像一下，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隻渾身染得黑漆漆的兔子，撲踏撲踏地跑過一條陰暗的走廊，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
「在很多神話傳說裏面，和月有關的神，同樣也大多和藥物有關，我出生的地方終年積雪，一眼望去難得看到一點綠色，要是靠自然生長的植物活著的話，我們早就滅絕了。好在我和我的同類天生就有一種能力——能夠讓植物快速生長，哪怕是在雪堆底下，我們也可以讓植物長勢旺盛。」
讓肖恩上了馬車，卜哥抱著兔子，三個人一言不發。
那個人哪裡敢拒絕，身分的差異擺在那裡。
國王？或者是教會？反正沒有一個是他能夠得罪的。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卜哥在馬路斜對面的小巷找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這樣一想，卜哥心頓時怦怦跳動起來，他很清楚，如果他的設想能夠成功，那就意味著難以想像的財富在向他招手。
卜哥看著這隻兔子，這傢伙渾身上下灰不溜丟，連一根白毛也沒有。
從來的那面牆出去，那位供職于皇家艦隊的哥頓魔法師，果然坐在角落裡面，他倒是挺大方，已經叫了一小桶啤酒，酒桶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正當前來支援的打手們認為肯定追不上了的時候，那輛飛奔的馬車跑了七八個街區之後，又漸漸慢了下來。
「那個人是密偵處的？」頭目頓時惱怒起來，這個樓子捅得可不小，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幫會的兄弟被殺了十幾個，如果不給個交代，絕對說不過去，但是真要追究下去的話，和密偵處叫板好像和找死沒有什麼兩樣。
「能夠告訴我為什麼嗎？據我所知你在那家珠寶行做得並不是很順，你的手藝在那家珠寶行應該排得進前三名，但是拿的錢卻遠比不上那幾個老的。」卜哥說道，這算不上挑撥，完全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