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法克之外
第二章 神秘之旅
「這……」巴米爾看到那東西，臉色驟然變化，但是就在他要往下說時，突然看到那隻兔子冷冷地瞪著他，到了嘴邊的話，頓時被他吞了回去。
挪移陣是死的，但是天罡星斗陣卻是活的，用天罡星斗陣推動挪移陣，可以讓他在天罡星斗陣內隨意移動。
而此刻這個修道者提到的護山大陣，讓他看到了希望。
「只是聽說過罷了。」巴米爾淡淡地說道：「這裏曾經有一座非常著名的神廟，一度非常繁榮，但是在一夜之間這裏變成了死亡之地，有人說，這座城的毀滅是因為觸犯了神靈，所以神靈降下災難，也有人說是某個人無意間釋放了被封印的惡魔，惡魔殺死了城裡所有的人。」
「請說。」卜哥的回答倒也簡單。
「據我所知，沒有比它更大的組織存在，除了那些蠻荒部落我不太敢肯定以外，其它只要是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夜影的分支存在。」
「你來過這個地方？」卜哥問道。
帶隊的是一個乾癟到了極點的老頭，老頭已經萎縮到了只有七八歲的孩童般高，皮膚皺得像樹皮，臉上的老人斑一塊塊堆壘在一起，背彎得就像是一隻蝦米。
卜哥連想都不敢去想。
一番毒誓之後，那個東方修道者總算是滿意了。
只聽米拉巴日繼續說道：「現在我即將打開的，是一座諸神建立的基地，你們將會有一百天的時間，在裏面旅行。一百天之後，我會把你們從裏面拉出來。這扇門一旦關閉，再想要打開，就要等四百六十二年之後了。所以各位千萬珍惜這一次機會。」
至少卜哥想象不出，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老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替你開啟了通靈智慧，從今往後你學什麼都能夠做到一學就會，而且只要是我懂得的語言，你都已經精通。」
卜哥一直在為此而頭痛，難道他要為此養一支軍隊？
甩下卜哥，老頭齜牙咧嘴地朝著隊伍前方而去。
米羅想了想說道：「我的那位未來岳丈應該已經有了對付波賽米亞的辦法，他的手上好像握著一張王牌。」
卜哥已經決定，除非洗澡，他再也不會將這件護甲脫下來。
「我們一直在為一次旅行做準備，除了準備必須的物品之外，還邀請了大量的外援，如果你們也願意參加這次旅行，不管成敗，旅行結束之後，他都會把巴格廷珍珠借給你們。」
「沒什麼，只是一件法袍，一根法杖和一頂環形冠。」巴米爾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他眉開眼笑的神情，早已漏了底，這些東西應該同樣不簡單。
這是拒絕，毫無疑問的拒絕。
這件護甲並不像湛藍之海那樣擁有超強的防禦力，但是價值絕對在湛藍之海之上。
老毛拉被卜哥弄得異常鬱悶，此刻的他正想趁此機會，上前向米拉巴日請教一番。
那個姓張的道士無論如何，都不肯教他能夠預知未來的演算法，只是傳授給他一種，能夠算出對手弱點的術數看到道士的一舉一動，卜哥猛然間靈感閃現。
卜哥看人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他注意到了那個男子的手，那是一雙近乎于完美的手，修長勻稱，沉穩而且靈活。
「很簡單。」米羅說道：「你拒絕了我的那位未來岳父的邀請，這並不能夠證明你的清高，我更願意相信，你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所以你需要可以信賴的人力資源和通道，而這一切在夜影之中，都可以得到。」
卜哥有些好奇，但這畢竟和他無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卜哥話題一轉，詢問起巴格廷珍珠來，當然他詢問的是真正的巴格廷珍珠，而不是米羅看中的「那枚」。
從營帳的規模來看，這支軍隊至少有兩三萬人。
一番調笑，讓卜哥對馬羅尼克的這個朋友多了一絲好感，這至少是一個有趣的傢伙。
「告訴我一個大概，應該不成問題吧。」卜哥暫時還沒有那樣的打算。
「只鱗片爪也比什麼都看不到強，你看到了些什麼？」卜哥追問道。
這些精靈的身上魔力涌動，讓卜哥和巴米爾這兩個魔法師感到駭然的同時又有些汗顏，實力沒有辦法比啊！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卜哥仍舊能夠感覺到，這件護甲絕對不是凡品，十有八九是當年東征時，某位著名聖騎士的遺物。
一問之下，果然每個人得到的都是最希望擁有的東西。
「那麼你自己呢？」卜哥笑問道。
「夜影在這裡是半公開的。」
塔奇的舞蹈風格，並不令卜哥感到喜歡，不過那些舞女的著裝，卻讓他有些喉嚨發乾。
這兩人站在另一個角落，其中一個蓬頭垢面，就像是叫花子，幾乎赤裸，皮膚黑得像是炭。
「至於法克，其實並不放在他的眼裡，誰都知道沒有兩個盟友支撐著，法克根本就守不住這樣一塊飛地。」米羅從來不認為自己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所以這番話說得異常輕鬆。
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座城市，那些沒有被沙丘掩沒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城牆和建築物的痕迹。
這就是「紅芒鐵甲」，在所有的附體魔甲之中，稱得上防禦力第一。
這些是精靈。
米拉巴日的身邊站著十幾個老頭，其中六個身穿紫袍戴著金冠。
把最後一枚搭扣鎖住的一瞬間，卜哥突然發現自己進入了虛的狀態，這讓他感到一陣茫然，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
看到老頭的第一眼，卜哥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只剩下半口氣的乾屍，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塔奇國師米拉巴日，也是當今世上被認為最接近神的人。
雖然巴米爾說得輕鬆，卜哥還是嚇了一跳，同樣是射手，他很清楚『死神之吻』是什麼樣的東西，那是真正的殺戮之器。
「在南方受災，住在那裡的部落西遷之前，塔奇一直在和奧德雷、波賽米亞和法克三國聯盟打個不停，相信你們都清楚這件事情。我的那位未來岳丈，原本制訂好了一個計劃，能夠讓奧德雷和波賽米亞吃一次苦頭，讓這兩個國家至少在十年之內，不敢進入三角地一步。
對什麼是虔誠，他比其它人有更加深刻的理解，最虔誠的並非只有狂信者，還有一種虔誠者，就像卜哥這樣。
托爾的箱子放著一瓶魔葯和一堆鐵屑，別看這堆鐵屑不起眼，這卻是一件萬金難求的附體魔甲，在各種附體魔甲之中，排名還在卜哥的那件魚人鱗甲之上。
卜哥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青年，有些八卦在所難免。
「放心吧，用不著那麼緊張。」這位皇帝陛下徑直在自己的寶座上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其它的那些座位，示意他們坐下來說話。
「用不著擔心你背負的那些戒律，就算你真的是一個戒律騎士，我也可以讓人幫你把這重束縛解除掉。」皇帝陛下自信滿滿地說道，他確實能夠說這樣的話，那些高階的毛拉都有這樣的實力。
一瞬間，玩世不恭的盜賊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卜哥不由得想起馬羅尼克射出箭矢之前的那一剎那，或許這才是高手們真正的面目。
「我早就聽說了你的大名。」皇帝陛下倒是顯得頗為隨和，並沒有想象之中那種懾人的氣勢：「在登石城的時候，你做的事情可不太漂亮。」
「這個傢伙的偷術不太高明。」馬羅尼克開玩笑道。
瑜伽苦修士當然是無動於衷，他修鍊的是永恆自我，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他。
所謂的門派，在卜哥的理解之中，就相當於修道院
知道了對方的性情，卜哥就感到好說話了，很快他就和那個修道者打成了一片。
卜哥問的時候，托爾已經將魔葯喝了下去，轉眼間他的身上就皮開肉綻，到處布滿了瘡口，每一個瘡口都冒出一片黑褐色的鐵片。
為什麼進化的巨靈之中，數量最多的是怒雷暴君？
卜哥同樣也看著他。
當初卜哥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讓魚人鱗甲成功附體，托爾的速度卻要比他快了許多，眼看著那些鐵皮一片片連接在了一起，鐵皮和鐵皮之間還生長出了纖細的利刺。同樣的變化也在皮膚之下進行著，托爾的肌肉正漸漸變得硬如鐵石，他的骨骼也在向鋼鐵轉化。
老頭急得跳腳，偏偏又不能甩下卜哥，這涉及到誠信。
卜哥一直以自己精通好幾國語言為榮，但是現在他不敢誇口了，哈塔卜精通的語言居然有二十余種，不太精通，但是能夠讀寫的數量更多，其中更有七八種極其罕見的魔法語言。
幸好在這片土地，宴會並不只是口腹方面的享受，美女、音樂和舞蹈同樣是宴會的一部分。
卜哥就缺護甲，自從原來的那件湛藍之海被毀之後，他一直在尋覓能夠代替的護甲，可惜這種又是輕甲，又擁有極強防禦力的護甲，非常難找。
雖然並不知道這個手勢意味著什麼，卜哥卻大致能夠猜到，可能是一種禮節，他同樣笑了笑，用法克的方式摘下帽子揮了揮。
托爾原本就穿著一身詭異的血甲，此刻的他更顯得猙獰，當裸露的皮膚全都被鐵片掩蓋之後，那些鐵片彷彿開始生鏽一般變得異常斑駁，並且布滿疙瘩，「銹跡」同樣是紅色，還隱約矇著一層暗淡的紅光。
可惜他也清楚，這些舞女可以看，卻不能碰，而且在塔奇，想要找妓女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像教會一樣，塔奇同樣不允許妓女這種職業存在。
這個人頭頂著綴滿寶石的包頭，身上穿著金絲刺繡的長袍，一串由各色寶石串成的項鏈，從脖子一直掛到肚臍。
卜哥手上就有兩套奇門，得到了修道者的指點之後，他才知道如何真正發揮出它們的實力。
「挺威風的名字，為什麼這把弓是黑色的？應該漆成金色才配得上太陽神之名啊。」卜哥說道。
「閣下若想學，須得發下血誓，我傳之法，出於我口，入於你耳，不得錄于筆墨，更不得外傳。」
只要穿著這件護甲，他就始終處於虛的狀態，根本用不著去刻意維持。
旅行的隊伍在廢墟的周邊停了下來，一隊士兵押著幾輛大車走過來，大車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
隊伍之中數量最多的是擁有勇士稱號的人，和密偵處那個農夫實力相當的人，至少有二十幾個。
第一次進入塔奇的皇宮，這座皇宮給他的印象，是奢華，極致的奢華。
因為這個黑魔法師的緣故，卜哥越發注意那些站在角落裡面，並不太起眼的人物。
這傢伙也有禮物？卜哥驚訝地張開了嘴巴，他走過去把兔子抱了起來，就看到兔子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項鏈的墜子是一顆碩大的紅寶石，裏面隱約可見一個人影。
卜哥想到的是，他剛剛構建的貿易通道。
壓力來自於這支隊伍的其它成員。
「那麼我邀請閣下和我們同行，怎麼樣？」卜哥一心想多拉幾個幫手。
身邊多了哈塔卜之後，卜哥對沙民的魔法體系越發了解，現在他已經知道，紫袍毛拉也有高低之分，西遷部落的紫袍毛拉，實力只能算是普通，而眼前這六個人裏面，有兩個的本命巨靈，已經進化出了第三種元素形態。
「有，瀛台、方丈、蓬萊。」張道士又搖了搖頭：「也非那三處，瀛台、方丈、蓬萊號稱三大海外神山，此處既無海，也無山。自古以來，無人進過崑崙，三大神山卻偶有闖入，入內之人皆雲，彼乃仙家廢棄之所，遍布天材地寶，更有無數洪荒猛獸奔走其間。」
「陛下，能夠得到您的認可，絕對是我的榮幸，不過在之前的十幾年中，我都生活在法克，是教會的修道院把我養大，對於我來說，教會根本什麼都不是，但是夏姆修道院，卻是我心中的天堂，那裡有我的守護天使。」卜哥說道。
「前路茫茫，多有兇險坎坷，不過閣下乃是有福之人，此行對閣下來說，有驚無險，更無性命之虞。」張道士口若懸河地說了起來。
「我來介紹。」馬羅尼克搶先開口，他指了指那個陌生人：「這就是我經常提到的，我兒時的密友，盜聖米羅。」
如果說，之前這位皇帝陛下對卜哥還只是感興趣，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有些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同行三日，卜哥的收穫頗豐。
「夜影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組織，誰都可以加入，但是加入之後就不能退出，這是一個鬆散型的組織，沒有什麼頭目，只是每個城市有一個召集者，如果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就由他負責發布，想要加入夜影，也必須找他。」
兔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口風一轉又說道：「不過老傢伙這麼長時間沒有絲毫寸進，跟實力倒退多少沒什麼關係，現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提高境界。」
這一次米羅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沉吟半晌，他站起身來朝著內廷走去，半個小時之後，他又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滿是笑意。
說著他緊走兩步，眨眼間已進入那片白光之中，隨即化作白光，消失不見。
西遷的拉波爾部族只有一個紫袍毛拉，這裏卻有六個之多，實力的差距可想而知。能夠穿得上這身紫袍，本命巨靈至少要進化到怒雷暴君或者火焰魔神這個等級，還需要領悟全部四種元素的運用。
這位國師除了是沙漠力量的象徵，同樣也是超凡的智者，哈塔卜本人就擁有智者的頭銜，但是他如果見到米拉巴日，絕對只敢自稱學生，米拉巴日如果能夠答應他一句，恐怕就足夠他興奮好幾天了。
卜哥微微一愣，他隱約感覺到，他們的加入似乎並非出於偶然。
卜哥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盜聖，在這個人的身上，絲毫看不出任何身為階下囚的跡象。
這是一個很有原則的真正的浪子。
「需要我做什麼嗎？」卜哥試探著問道。
處於虛的狀態，無論是頭腦還是身體，都一下子變得好用了許多，只用了片刻，卜哥就大致明白了這件護甲的好處。
「你應該多看些書。」巴米爾嘆道：「神話中太陽神的箭，射向何方，那裡就會有瘟疫出現，所以『太陽神的憤怒』根本就是一把邪弓，黑色代表的就是瘟疫和死亡。」
這樣一身打扮，又從內廷走出來，用不著旁人解釋，卜哥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和這裏一比，魯普奈爾的那些大教堂、豪門宅邸，全都如同普通瓦舍平房一般。
「那麼你呢？」皇帝陛下將目標轉向了馬羅尼克，聖射手追風的名氣還是頗大的：「米羅想要迎娶我的掌上明珠的話，肯定必須留在塔奇，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你有什麼打算？」
兩套奇門之中，只有三十六根的那套是好東西，據修道者所說，這套陣法稱作為天罡星斗陣，是一個叫天甲門的門派獨有的秘寶，此陣一旦布成，就會自行吸收周天星辰之力，四十九天之後，陣內就會演化成一個方圓數十里的獨立世界。
這些舞女戴著厚重的面紗
這裏光毛拉就有十幾個，國師米拉巴日和那六個紫袍毛拉就不說了，有資格加入這支隊伍的毛拉，本命巨靈至少是進化到怒雷暴君這一等級的存在，哈塔卜給這些人填牙縫都不夠。
接下來的旅途之中，修道者給卜哥解釋了一番奇門的妙用和由奇門組成的陣法。
巴米爾微微一愣，他連忙快速轉動腦筋，想辦法搪塞：「我只是感到奇怪，這些東西好像都是為我們特意準備的。」
只穿一天兩天的話，這件護甲的作用並不明顯，但是十年八年一直穿著的話，那積累起來的效果就大了。在虛的狀態之下，他可以讓神聖鬥氣始終流轉全身，就彷彿隨時隨地都在修鍊。還可以讓冥想和祈禱一起進行。
馬羅尼克顯得很平靜，他看了一眼卜哥。
那個東方修道者已經溜溜達達走了過來，還未曾說話，先拱了拱手：「鄙人姓張，名榮，字逸軒，乃是龍虎山天師道函衍真人座下弟子，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雖然知道這次旅行可能不簡單，但是等到即將出發的那一天，卜哥才真正感覺到無比的壓力。
原因就是選擇水和風這兩種元素的毛拉，佔據所有毛拉的六成左右，剩下的四成裏面，選擇土和風的又佔據了一大半，選擇火和風的佔據了一小半，其它的組合全都屬於冷門。
那些為魔法師而存在的集市之中，很少有護甲出售，就算有，也是為魔法師準備的護甲，對他來說並不合適。
「只需要做這些？」
不過讓卜哥最為在意的，並非是這些傳奇般的經歷，而是米羅提到的一個組織。
雖然只是隨口而言，彷彿細雨拂面般輕鬆，但是仍舊讓卜哥微微出了一身冷汗。
「你自己的呢？」卜哥問道：「你的箱子裏面有些什麼？」
和修道者已經交流了幾天，卜哥漸漸熟悉了這個人的說話方式，所以知道他是在說，那個瑜伽苦修士感應靈敏，擅長察覺四周的動靜，正好和他擅長的預言術相配合。
這位中年大叔的語氣頗為不善，不過卜哥已經安心了許多，和現在的氣勢洶洶比起來，他更害怕剛才的淡然。
上半身只穿了一條短短的抹胸，僅僅遮住一對乳房，肩膀和腹部全都袒露著，讓人充滿了遐想，下半身雖然穿著寬大的長褲，偏偏長褲就像是掛在胯骨之上，位置實在太低了。
從時機上來說，這絕對說得過去，拉波爾部族西遷，奧德雷、波賽米亞和法克三國聯盟破裂，這些都足夠讓教廷投鼠忌器。
沙漠中這種被廢棄的城市有很多，大部分是因為河流改道，或者一場曠日持久的旱災，而不得不荒廢。
從帳篷裏面出來，卜哥對其他人的箱子裏面放了些什麼，非常好奇。
雖然如此，兩人卻什麼都做不了。在這支只有一百多人的旅行隊伍之中，他們的力量稱得上最弱。
在法陣的正中央，盤坐著塔奇國師米拉巴日，在他的身後，站立著一個籠罩在一片金色光霧之中的人形。
這個修道者同樣也不打聽和魔法有關的事情，他喜歡談論的反倒是西方的風土人情，偶爾也問問卜哥以往的經歷直到卜哥說起拉波爾人放進城來的那兩條怪蛇，東方修道者的臉色才有些變化，等到他聽說卜哥居然捕獲了其中的一條的時候，終於不再像原本那樣冷漠。
「我為我最好的朋友祝福，祝福他總算是結束了浪蕩的生活，找到了能夠約束他的女人，有機會的話，我會到他家去喝兩杯，以後他如果有事，只要給我送個信，我一定會幫忙。」
塔奇人不允許飼養寵物，當然也不會允許寵物出現在宴會之上，不過誰都知道這隻兔子有些特別，也就將它區別開來對待了。
「我又不是黑魔法師。」巴米爾嘟囔了一句：「只有儘可能離他遠一些。」
就在卜哥還想進一步，從姓張的道士那裡挖掘消息的時候，突然，遠處的廢墟之中放射出朦朧的白光。
按照哈塔卜的說法，米拉巴日已經可以進行最後的融合了，按照以往的先例，成功率至少有七成，這位國師遲遲不進行融合，很可能是因為不希望刺激教廷。
整座廢墟都被重重包圍著，到處都是帳篷，從這些帳篷被沙塵染黃的程度來看，塔奇軍隊在這裏至少駐紮了一個星期。
拒絕有的時候非常容易，卜哥笑了笑，朝著旁邊放著的水杯輕輕點了一下，頓時水杯籠罩在一個金色光圈之中。
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無意間看到那個東方修道者，正站在幾米外的地方，豎起著手掌，彷彿在玩弄手指。卜哥知道，那是修道者獨有的一種預言未來的方式，通過某種玄妙的計算，來推導出未來的走向。
卜哥微微張大了嘴巴，過了好半晌才愣愣地說道：「所以他才在這個地方一待就是幾年？」
「沒有問題。」米羅人還沒有出來，聲音已經傳到眾人耳朵裏面：「不過，我那位未來岳丈說了，想要借用巴格廷珍珠，有一個條件。」
對這位修道者所提到的護山大陣，卜哥極感興趣，他一直在為即將得到的領地安全感到憂慮，雖然按照那隻兔子所說，只要宣布放棄領地的控制權，讓領地成為自由領，就可以少很多麻煩，但有心要對付他的人，完全可以裝扮成海盜攻擊自由領。
「便宜你了！」
或許是感覺到吃得差不多了，身為半個主人的米羅，揮了揮手讓舞女們退了下去。
卜哥背對著巴米爾，所以沒有看到巴米爾神情的變化，不過他聽到了聲音。
隨手給自己加持了幾個神術，正如他猜想的那樣，神術的效果比以前增強了至少一倍。
「我那位未來的岳父，原本還有事情要和你們說，可惜一上來就碰了兩個釘子，可能感覺有些灰溜溜的，所以沒有來得及說，現在就由我來代替他和你們商量。」盜聖米羅只是正經了片刻，又恢復玩世不恭的慵懶腔調。
「那麼你呢？你也參加這次旅行嗎？」提問的是馬羅尼克。
「很多。」米羅自己也不敢肯定，他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最多的就是流浪漢、小偷、騙子、走私販、造假者這類住在城裡的人，夜影並不歡迎強盜或者海盜，不過裏面也有他們的蹤影，大多是打探情報的嘍啰。
卜哥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看到張道士停止了計算，這才問道：「你是否已經知道，我們為什麼到這裏來？」
「這難道是『太陽神的憤怒』？」巴米爾看著那把恢複原狀的黑色大弓，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請來的外援更不得了，其中有四個身材瘦高，容貌俊美的外援。幸好卜哥眼尖，看到「這些人」長著尖利的耳朵，才沒有出醜過去搭訕。
「你可以叫我卜哥。我來自遙遠的西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像您這樣的東方人。」
宴會非常豐盛，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主人只有米羅一個人，客人稍微多一些，卻也只有卜哥一行五個人，再加上那隻寵物兔子。
找了一個帳篷，卜哥躲在裏面將護甲換上，輕甲就是這點方便，穿脫比較容易，用不著別人幫忙。
卜哥四處尋找，好半天，他才發現那隻兔子，正蹲在一個小箱子旁邊。
米羅想了想，夜影的存在也並非什麼秘密，除了核心的情報，倒也沒有什麼
三天之後，旅行的隊伍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廢墟之中。
從沙民不敢進入東方的土地可以看出，這些護山大陣的防禦力，絕對不比哈根頓堡的防禦體系差多少。有了這樣超級的烏龜殼，再加上修道者擅長預言術和刺殺術，確實沒人敢招惹。
盜聖米羅，雖然是難得的高手，卻絲毫沒有高手風範，更沒有高手的派頭。盜賊不是刺客，雖然同樣是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物，卻沒有那懾人的殺氣。所以由他主持宴會，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許多。
不知道什麼時候，廢墟的中央多了一座巨型法陣，法陣的六角飄浮著六個巨靈，這些巨靈的頭頂各坐著一個紫袍毛拉。
皇帝大叔並沒有生氣，這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從米羅的口中早已經知道馬羅尼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卜哥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你對這個感興趣？」米羅斜著眼睛看卜哥，他可不像那位皇帝大叔那麼客氣，對他來說，卜哥只是朋友的朋友：「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就只有加入夜影，你做得到嗎？」
他的本命巨靈掌控的是水和土這兩種元素，當初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貪圖的是活得比別人長，但是等到修鍊了二十幾年之後，他才豁然發現，遇到難題找不到人請教。
卜哥被挑逗得有些熱血沸騰，他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以前過的又是那種浪蕩生活，所以他在這方面的慾望特別旺盛以前他在納加小鎮的時候，身邊還有那麼多女伴，慾火上來，隨便找哪個都可以發泄，包括坎妮小姐在內，沒有人會拒絕。但是自從離開了法克，他一直過著清教徒的生活。
老毛拉則開始替自己的部族擔憂，一旦打仗，西遷的部落肯定是第一批炮灰。
馬羅尼克原本就有一把黑漆漆的大弓，弓的握把之上有一個拇指大的孔，那把弓亦非凡品，只是弓弦並非原配之物。箱子裏面的弓弦和晶石，一眼就看得出，原本就是馬羅尼克的那把黑色大弓上的東西。
雖然看上去都是一副慵懶的摸樣，但是馬羅尼克的慵懶之下是一顆平靜的心，這位聖射手對一切都非常淡然，得過且過就是他的座右銘。
米羅的回答非常明確：「在北方群山和密林之中的非人類大聯盟的領地之中，也有夜影存在，就連東方那個最封閉的帝國，同樣也有夜影存在。
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卜哥卻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分，那個近乎于赤裸，只是腰際圍著一圈布條的，毫無疑問是一個實力強到了極點的瑜伽苦修士。至於那個穿奇怪長袍的，十有八九就是東方的修道者。
他以前見過的另外一個人，身上也有和這位皇帝陛下一樣的氣息，平和淡然沒有絲毫威壓，但是轉眼間就能夠讓人，人頭落地。
卜哥需要更加明確的答覆，這件事涉及極廣，不允許有絲毫差錯。
修道者笑著點了點頭：「古史有雲，西極之地有一大國，謂大秦，閣下必是大秦國人。聽說大秦國掌國之主，居然並非一人，而是兩個，是否確有其事？」
雖然肌肉硬化帶來了行動遲緩、反應太慢的缺點，卻也給予托爾超常的力量，此刻的他更能夠稱得上是一具戰鬥機器。
除了恭敬之外，卜哥心中還帶著一絲忐忑，在登石城殺了那麼多人，不可能不感到心虛。
「你想說什麼？」卜哥問道。
馬羅尼克知道卜哥可能想到些什麼，立刻解釋道：「我必須說，非常抱歉，我搞錯了一件事情。」他湊到了卜哥耳邊說道：「這個傢伙想偷的巴格廷珍珠並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人，這一次他想做的並不是偷東西的賊，而是一個偷心賊。」
張道士指著那片影像連連搖頭：「此非崑崙，崑崙乃是一山脈，連綿數萬里，此處一山皆無。」
「閣下若是肯聽我之言，之後這一路之上，切不可與我同行，不然你我皆一無所獲。我觀閣下印堂發亮，鴻運逼人，而周遭眾人之中，除了你之同伴，從你處沾染了一絲喜氣，其它人皆無運勢，甚而半數之人，皆血光沖頂，此乃凶煞短命之相。」張道士說道。
「你剛才提到崑崙。」卜哥問姓張的道士。
米羅笑了起來：「不算，因為我知道你對夜影很感興趣，還知道你遲早也會加入夜影。」
雖然能夠聽懂，不過卜哥仍舊感到彆扭，這恐怕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和別人交流有障礙。
「是死亡之城。」只有巴米爾能夠認得這些殘垣斷壁，另一個原本應該認得出此地的老毛拉哈塔卜，此刻正在塔奇國師米拉巴日的身邊獻殷勤。
「神和惡魔？」卜哥喃喃自語著，那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不過此刻想要反悔已經晚了。
這絕對不是米羅的臆測，他行走各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夜影的龐大。
「就算沒有法克，奧德雷和波賽米亞仍舊是牢不可破的盟友。」卜哥提醒道。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並不是那種整天喊打喊殺的暴徒，而是眼前這位大叔一般，對什麼事都輕描淡寫的人物，因為這種人殺起人來，也是不動聲色，彷彿碾死一隻臭蟲。
這並不是推托之詞，在乘坐金船旅行的半路上，隨著漸漸遠離故土，他突然間有了這樣一番感想。
馬羅尼克、巴米爾和托爾三個人果然在裏面，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這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似乎對什麼都漫不經心，他長著一頭黑色的短髮，和兩撇漂亮的小鬍子，臉頰有些瘦削，鼻樑非常挺，從相貌上絕對稱得上是個美男子。
而米拉巴日的本命巨靈，就更加了不得，那個巨靈被稱作元素帝王，同時具有四種元素形態，而且能夠從這四種元素形態，演化出二十七種複合元素形態。
「小心，那是黑魔法師。」巴米爾同樣看到了那個黑袍怪人，低聲提醒道。
開啟通靈智能的其它好處，卜哥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一個好處卻已經見到了。
馬羅尼克舒展了一下身體，用一種很淡然的語氣說道：「至於我本人，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用不著考慮自己的未來，只要干僱主交代的工作就可以了，而我現在正受雇之中，僱主似乎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解僱我。」
盜聖米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當然，這同樣也是我要得到另一顆巴格廷珍珠的條件。」
「因為這傢伙看中的是我的女兒，我最小的女兒，也是我的掌上明珠。」說這話的是一個比馬羅尼克和米羅都要稍微大一些的中年人，他原本站在走廊之中，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出來。
那個修道者說到陣法，不禁滔滔不絕起來：「雖說一擊不中全身而退，乃高人行事之風範，然殺戮一多，爭端一起，必連綿不休，無有停歇之時，故善攻者，必然善守，道門一脈所擅長之守法，與外域不同，最忌死守，最上乘者，便是以陣法困而殺之。」
說完話，皇帝大叔撇下這些人，徑直進入了內廷。
米羅喝了口果汁，漱了漱口繼續說道：「加入夜影，有點像是多了一重國籍，夜影就像是一個看不見的王國，每個人都是這個王國裏面的居民，這個王國有自己的貨幣，有自己的通道，有自己的集市和店鋪，甚至還有一些下屬的工會，在裏面可以接受訓練和接取任務。」
「你們兩位在一個星期之內，旅行上萬公里，想必很勞累了吧，我特地為你們準備了精美的食物和舒適的房間。」皇帝大叔轉頭對女兒的追求者說
雖然有些不知所云，不過卜哥總算能夠猜到，這個修道者也是一個非常八卦的人。
想要轉移注意力倒也容易，聽盜聖米羅吹牛就可以了，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但是這個盜賊和馬羅尼克卻完全是兩種人。
「各位。」國師米拉巴日拖著長音說道，雖然老頭已經老得像是一根枯木頭，卻中氣十足：「我們的旅行這才要真正開始，為了對各位的援手表示敬意，我準備了一些禮物，或許能有所幫助。」
塔奇帝國也有預言師，會不會是預言師預言了他們的到來？
「而且最近的這段時間，奧德雷和波賽米亞做的很難看，法克王國完全可以藉此顯示一下自己的憤怒。等到奧德雷和波賽米亞請求恢復聯盟關係時，法克想必不會再搭理這種出爾反爾的盟友吧！」米羅說道。
從這個東方修道者的口中，卜哥總算對修道者的世界有了一些認識。
這種人智慧極高，已經看透了宗教信仰背後隱藏的東西，他們可能對教義甚至宗教本身嗤之以鼻，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們卻有著堅定的信仰，這是一種難以磨滅的虔誠。
卜哥越發感興趣起來：「加入夜影的都是些什麼人？」
「我已經打聽過所有和你有關的事情，你是一個很有潛質的年輕人，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從一個普通人成長到現在這樣。」皇帝陛下說道。
這個盜賊的足跡幾乎遍布了已知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他在遠東的海邊看過日出，在極北冰原中差一點送了性命，在教廷的聖馬克廣場上聽過教皇的佈道，他闖入過瑜伽苦修士的隱居地，甚至還被一頭巨龍追趕了二十公里。
看到這位長年不出的國師居然是領隊，不管是老毛拉哈塔卜還是卜哥，都在暗自猜測，這次旅行的目的，是否就是為了讓米拉巴日和本命巨靈融合？
卜哥本人的反應並不怎麼出奇，反倒是坐在他旁邊的老毛拉哈塔卜眼睛睜得極大，只有這片土地上的人最為清楚，國師米拉巴日在沙民的心目中，擁有什麼樣的地位。
和其它的巨靈不同，這個人形猶如實質，眼睛嘴巴全都清清楚楚，除了沒有頭髮、眉毛和鬍子之外，完全就是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巨人，人形雙耳掛著金環，雙臂上同樣箍著金環，胸前背後各有一片刺青一般的花紋。
姓張的道士朝著卜哥拱了拱，然後一指白光之中的影像說道：「我去也，後會有期。」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又道：「前輩中人曾雲，進入這等仙家之地，前腳後腳間便會相差百十余里，結伴之人必然會四散各處。」
「更難得的是，除了冒險闖營的小勇氣，和以同歸於盡相要挾的小智慧外，你居然還能夠想得出解決你和西遷部落困境的辦法，這絕對了不起，別說是我，甚至連國師米拉巴日對你都頗為讚賞。」
還沒有等卜哥開口詢問，遠處的塔奇國師米拉巴日，發出了悶雷一般的聲音：「各位，我們即將要前往的地方，是遠古時代諸神踏足過的土地！」
雖然沒有生氣，不過接連兩次受挫，這位皇帝大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身為一個龐大帝國的皇帝，很少有人敢忤逆他的意願，更別說碰釘子了。
既然盜聖米羅肯定會參加這次旅行，作為生死之交，馬羅尼克自然奉陪到底，同樣因為巴米爾的緣故，卜哥也約定加入，一行人之中唯有老毛拉哈塔卜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共同進退。
卜哥看著士兵將一口紫紅色的大箱子抬到他的面前，這個箱子的體積在所有的箱子裏面都算是大的箱子沒鎖，輕輕打開，就看到裏面放著一件護甲。
「為什麼會那樣認為？」
最先開口的仍舊是塔奇皇帝，他瞪著卜哥說道：「你的突然襲擊，讓西遷的那些部落措手不及，同樣也讓我措手不及，我原本準備的一系列計劃，都因為你的冒險舉動化為了泡影。」
「你現在把夜影的底細告訴我們，算不算失職？」卜哥問道。
說著修道者一指遠處的那個瑜伽苦修士：「我去與他做個搭伴，這些沙門修士，講究的是天人合一，最高境界號稱身在世界中，心中有世界，世間萬物纖微變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恰好與我的掌中乾坤，互補短長。」
雖然此人說話異常客氣，絲毫沒有架子，但是和修鍊有關的東西，卻一點都不說，就連最基本的東西，都絲毫不透露。
雖然豐盛，但沙民的食物總是脫不開牛羊肉串、烤全羊、烤全牛、烤駱駝這個範圍，和法克比起來，這片土地上的烹調方法和食材選擇，實在有些貧乏。
聽這個盜賊吹牛，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見多識廣。
卜哥已經猜到幾分，聽巴米爾一說，仍舊嚇了一跳，「你看得出？那他是修鍊哪方面的魔法？惡魔系？死靈系？或者是巫術和詛咒？」
實力高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有異常靈敏的感知，卜哥盯著那兩個人，那兩個人立刻就感覺到了。
「這裏也有？」卜哥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叫巴格廷珍珠？」
「我已算過數次，奈何有高人擾亂天機，在下學藝不精，只能窺破只鱗片爪。」張道士說道。
「這麼說來，夜影的規模很大？」卜哥追問道。
說到得意之處，修道者將他所知的名門大派，以及幾個最有名的邪魔外道，所仰仗的護山大陣，一一列舉了出來。
塔奇是一個政教一體的帝國，身為皇帝的他，同樣也是神權的象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教廷的教皇是同樣的存在，只不過他只研究教義，並不修鍊神術，甚至連最基本的神力都不具有。
卜哥又找到了一條不可能在這片土地定居的理由。
「不過我仍舊非常佩服你。」塔奇皇帝繼續說道：「雖然手段陰狠了一些，卻不失英雄本色，勇氣和智慧無一欠缺。
卜哥知道東方人將遠古稱作為「洪荒」，從這番話至少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裏面絕對不太平，十有八九諸神離開的時候，帶走的恐怖魔獸，就留在了那裡面。
這個世界雖然並不大，卻完全受陣法掌控者的操縱，裏面沒有東南西北，甚至沒有上下左右，筆直地不停往前跑，很可能根本就是原地不動，或者在繞著圈子轉。
很快他發現，老毛拉哈塔卜對這些東方修道者的評論一點都沒錯，確實非常保守。
塔奇人並不擅長燒制瓷器，這些瓷器毫無疑問是來自萬里之外的那個東方大帝國，瓷器上的圖案全都是塔奇人喜歡的風格，說明所有的瓷磚都是訂製的，成本至少要增加一倍。
「你賺大了。」一直跟著卜哥的那隻兔子輕聲說道：「老傢伙對他的徒弟都沒有那麼好，替你開啟通靈智慧，他本人的實力至少要倒退一大截，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恐怕難以彌補回來。」
這一次最感到吃驚的仍舊是老毛拉，其次就是馬羅尼克，他們倆很清楚卜哥的實力，雖然並不太在意，卻也絕對不敢想象，這樣的實力是在短短的兩年之中得到。
「在下不染血光，自然也是無災無險，只是此次恐怕是徒勞無功，白跑一趟，反倒能在你這裡有所斬獲，也算不虛此行。」張道士輕輕捋著鬍鬚。
這些士兵抬的抬，扛的扛，將箱子從大車上弄了下來，然後整整齊齊地放在地上。
真正的浪子很難被誘惑或者收買，有原則意味著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
「給我說說『夜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卜哥問道。
另外一套奇門雖然只是很簡單的挪移陣，作用是移動自己或者移動別人，不過這套奇門，可以放入天罡星斗陣裏面。
卜哥笑了笑，他根本不在意什麼功勞，不久之前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法克不需要功臣，更不需要英雄。
這裏到處都貼滿了瓷磚。
巴米爾隨手又將箭壺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之後，他又放了回去：「這挺實用，上面固化了縮物魔法，應該能夠裝得下數百支箭矢，省著點用應該足夠了。」
而米羅的慵懶卻是一種玩世不恭，這個傢伙似乎對一切都很感興趣，力量、女人、地位和權勢，都是他追逐的目標，與此同時他居然還奢望能夠得到浪漫的愛情和名垂青史的榮耀。
「我也知道，你在你原來的國家，並不順利。」這位皇帝大叔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在我的帝國定居下來？以你的才華，我可以馬上封你做總督，授予你一塊領地。」
張道士搖了搖頭，隨手指了指遠處的一處營帳。
皇帝大叔沉默不語，這是他未曾想到的回答，他早就知道卜哥接受了六戒加持，國師和他談論起這個人的時候，也都認為卜哥是依靠堅韌的意志力，通過六戒加持的考驗，因為從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卜哥不可能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除了崑崙，還有什麼類似的所在？」卜哥問道。
卜哥的魚人鱗甲，只是附著在皮膚表層，最多就是改造了皮膚下的脂肪層，並且強化了肌肉，紅芒鐵甲則要徹底得多，此刻的托爾絕對是鋼筋鐵骨，銅皮鐵膚。
這個最強的巨靈，此刻似乎正用盡全力，在支撐著什麼似的，但是卜哥唯一看到的就是正漸漸變得越來越亮的白光。
不過教廷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誰都說不清楚，有很大的可能會不管不顧，強行讓天使降臨，然後開始一場新的東征。
其它堆金裹銀的裝飾就更用不著說了，塔奇原本就盛產黃金白銀，用多少都不會在意。
沒有這位大叔在場，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這位大叔再顯得和藹可親，但是身分在那裡擺著，而且這類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發號施令慣了，身上總是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生殺予奪的威勢。
突然卜哥想起了他的兔子，平時那隻兔子不是在家待著，就是緊跟自己的腳邊，這一次卻溜得看不到影子。
一句話就讓卜哥嚇了一跳。
「你所說之怪蛇，似乎是洪荒異種『烏風』，在下對此物甚感興趣，我已然看出，閣下對道法頗有興趣，限於門規，本門秘法絕不外傳，然在下行走天下之時，也曾得有一些他門秘法，不過這些秘法畢竟是我中華之絕技，如若自我手，外傳異域，也是一樁大罪。
話說完，白光之中已經顯露出了一些暗淡的影像，那似乎是一片草原。
「什麼條件？」巴米爾先跳了起來，他卡在瓶頸已經很久了。
「夜影的龐大是因為它的制度寬鬆，任何人都可以從中獲利，卻用不著承擔什麼責任，唯一的職責就是在普通人面前隱藏自己的身分。」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東方修道者隨手就幫卜哥將兩套奇門組合在了一起。
毫無疑問，這就是巨靈的終極形態——元素帝王。
一咬牙，老毛拉伸出食指朝著卜哥的額頭一點，幾乎在一瞬間，卜哥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裡面彷彿多了很多東西。
這些瓷磚非常漂亮，主色調是藍色的。金色是除了藍色之外最多的顏色，不管是牆上、天花板上，還是四周的窗欄，全都是用金色來裝點。
此刻放在箱子裏面的這件，從式樣上看，像是聖騎士鎧，卻不是用金屬打造而成，也不是皮革，反倒有幾分像是樹膠。
卜哥感到茫然無知，但是他聽到旁邊的修道者用極低的聲音說出了兩個字：「崑崙」。
聽到這樣的條件，卜哥幾人面面相覷，他們一直都聽老毛拉哈塔卜吹牛，說這片土地上的居民最擅長旅行。是什麼樣的旅行，讓這些最擅長旅行的人，也需要邀請外援前來？
那個修道者則朝這邊笑了笑，並且拱了拱手。
米羅肯定地點了點頭：「只需要這些，如果你們的那位國王陛下肯答應的話，他將會得到一份秘密協議，絕對保證法克在三角地的利益，甚至在現有利益上再增加一倍。而你本人，將因為這份協議的簽署，而成為法克的功臣。」
那是沙漠之中公認的第一強者，更被認為是近兩個世紀以來，最有可能和本命巨靈融合的超凡人物。
「在夜影裏面平民也很多，往往是一些工商業行會整體加入進來，為的就是尋求保護，也有一些上流人物加入夜影，這些人很大一部分是冒險家，他們加入夜影是為了在各地冒險的時候，更容易得到情報和幫助。」
在不顯眼的角落還站著一個人，渾身裹在黑色長袍之中，袖管之中常常漏出一絲絲黑色煙霧，雖然沒有什麼魔力波動，卻讓人感到陰森森的。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動搖了。
和托爾比起來，馬羅尼克得到的更多。他的箱子又扁又長，裏面放著一條弓弦、一塊晶石、一個箭壺，和六支箭矢。
只要一想到這些，卜哥和老毛拉哈塔卜的頭，立刻變得大了一圈。
對於這樣的慷慨，卜哥並沒有預料到，不過他倒是想過今後的出路，就算要另投門路，他也只可能在教廷控制的範圍之內打轉，不可能跑到這裏來。
另一個穿著奇怪的黃色袍子，背心上畫著一個半黑半白的餅圖案，他頭上戴著一頂奇怪的方帽子，腳上則是一雙布鞋，幾縷鬍鬚垂到胸前。
只見巴米爾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六支箭矢，看了半天之後，才拍了拍胸口：「還好這不是什麼瘟疫之箭，只是擁有自我修復、返回、穿透和詛咒能力的『死神之吻』。」
卜哥連忙上前和那個東方修道者搭訕了兩句，當然他必須隨身帶著老毛拉哈塔卜作為翻譯。
「尊貴的陛下，很榮幸能夠見到您。」卜哥按照外交禮節，朝著這個滿身華貴的中年人彎腰行禮。
預言的強大，眾所周知。
「你不是外交官嗎？我的那位未來的岳丈，希望能夠通過你，和法克之間架起一道橋樑，奧德雷和波賽米亞不是解除了和法克之間的盟約嗎？
在一群陌生人當中，兩個人隨意打了個招呼，很可能就因此而拉近了距離。等到隊伍啟程之後，那個修道者有意無意地走了過來。
修道者沉默不語，手掌豎起又開始算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很快就停了下來。
很快他發現，這樣的人還有兩個。
這麼多年來，老頭欲哭無淚，如果有機會再一次選擇，他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標新立異。這個世界上能夠給予他指點的，恐怕就只有米拉巴日這位掌控四系元素的至尊聖師了。
卜哥甚至將自己買的那幾件修道者的東西，拿出來給他看，此人也最多哼哼哈哈，說兩句「不錯，挺好」之類的空話。
卜哥沒有插嘴，而是琢磨著盜聖的話，從這番話裏面，聽得出塔奇帝國仍舊打算對奧德雷和波賽米亞動手，此刻三角地被拉波爾人佔據，作為同根同種的塔奇人，應該不可能攻打拉波爾人，那麼這位皇帝陛下的目標會是什麼呢？
卜哥毫不在意，他從來沒有想過，將技藝外傳，他學這些東西，只是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