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禁地神偷
第三章 趁火打劫
米拉巴日自認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如果穆薩夫確實比他高明，他完全願意退位讓賢，可惜事實並非如此。穆薩夫眼高手低，最大的本事就是煽動別人。
想要在短時間從後方重新調一批物資上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寄望打下幾座城市，才能讓數百萬進入北方的人度過嚴冬。
這樣的攻勢看上去非常激烈，其實兩邊動用的都是數量不多的精銳，而且打的都很小心，真正的損傷並不是很大。
如果塔奇的騎兵肆無忌憚地出現在奧斯特拉境內，並且直接到達海邊，奧斯特拉人最大的可能是，往南方遷移。
從這一百多萬虔誠信徒裏面，絕對可以發展出更多的教士，下一批教堂就建造在那些三千人以下的村鎮，那裡的人更多，而且沒有什麼娛樂，沒有醫療，沒有教育，生活在這些村鎮里的人信仰更加虔誠。
教廷、奧德雷和波賽米亞的聯軍，仍舊和塔奇人的主力在波賽米亞的平原上廝殺著，兩邊都死了很多人，不過死的全都是雜牌軍。
北方聯軍肆虐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家族被消滅，很多家族都供養有魔法師，而魔法師往往是最珍惜性命的人，十個裡面有九個能夠存活下來。
所有的毛拉，圍著一個老者坐成一圈。
「告訴你們一個笑話，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龍法師索羅據說就在瓦里佳，原本明天打算到這裏來，但是一聽說那位和他手下的兩大終極強者都在這裏，索羅立刻就跑回沃爾沃森去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法克同樣也在進行類似的訓練，不過訓練規模大多了，一開始是十萬軍隊，後來又陸陸續續徵召了幾批新兵，數量最大的一批有將近十五萬人。
叫自己動手的話，雖然更直接更迅速，但是結下血仇之後，這份血仇很可能會隨著血脈的延續而傳承下去，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到時候就會變成連綿不斷的仇殺。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大部分問題往往是重複的，對於這類問題，他會讓提問的人，直接去找某個知道答案的人。
「我不清楚，不過我至少聽說過兩件事，當初他在特魯貝爾的時候，曾經裝扮過拉波爾人屠掉了好幾個拉波爾部落，好像沒留過什麼活口，而且他不但殺敵人，也殺自己人，為了整肅紀律，他一下子殺掉了幾千人，裏面好像也有女人。」
「我知道了，老師。」他畢恭畢敬的接受了這項任務。
米拉巴日的這些徒子徒孫，對冰宮的實力還是有點了解的。
除了拉攏那些牆頭草，卜哥另外一件要緊工作就是搜羅人才。
卜哥一邊享受著這種服務，一邊說道：「我對時機的把握還不錯吧？現在是戰爭時期，對這裏的人來說，來自北方的威脅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事，他們都只能忍耐。」
這位夫人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她正巴不得和教會扯上關係呢。
卜哥連忙推算了一番，按理，這個暗影使者已經在他的手裡，他無論如何都應該知道發出消息的人是誰，但是推算了好半天，卜哥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當年千年帝國崩潰的時候，就發生過類似的事。
當然也有第二條路可走，那就是把這幾百萬人撤回，不過穆薩夫絕對不會走這條路，他走這條路的話，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他的前途。
「周圍其他的地方，也和這裏差不多？」卜哥繼續問道。
卜哥看向米拉巴日的神情頓時變了，怪不得米拉巴日閃爍其詞，原來他要對付的並不是瓦倫，而是穆薩夫。
一個紫袍毛拉，出了帳篷傳令去了，其他人繼續留在帳篷裏面開會。
「那個人會殺女人？」
牆頭草們同樣也需要他，他們需要一個強勢人物為他們撐腰，不但要抵禦來自北方的入侵，還要抵禦住宗主國奧德雷的壓力。
可惜米拉巴日並沒有如他所願。
卜哥一把將暗影使者捏在了手裡。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波頓夫人就搶著插嘴道：「我願意捐一筆錢。」
卜哥把今天的卡片全都看了一遍，他的手飛快的揮舞著，那並不是他在寫，而是星妮在暗中控制。
對自己人施放暗箭，實在沒有比這更令人不齒的事了。
有很多事紫衣美女並不知道，卜哥此刻的自信來自於他建造的那座教堂。在那座教堂里，一條新的通道已經構築完成，英勃瑞修女已經可以通過這條通道，和光明諸神取得聯絡。
此刻他們正在討論的，就是如何攻打一座叫克里奧爾的城市，兩邊的軍隊在這座城市前面已經損失了兩萬多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但是他們打算在這個地方，再犧牲掉一兩萬人。
死得最多的就是波賽米亞的士兵，不管是王庭還是地方的軍隊都已經調光了，波賽米亞全境已經開始徵召十八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這些人加入軍隊之後，接受簡單的操練，就被送上戰場。
只要北方群島那些阿蒙的祭司沒有動手，他們就絕對不會發起真正的進攻，獨自抗衡教廷這樣的傻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
「還有一項使命要交給你完成。」米拉巴日說道：「突襲和奔襲是塔奇人最擅長的作戰方式，你給我從柏麗蘭一直殺到海邊，讓塔奇的鐵蹄踏遍北方的每一寸土地，就算不把地方佔下來，也一定要到處都能夠看到塔奇騎士的身影。」
在拉托維，那是真正的全民皆兵，就連十二三歲的小孩，都配給了十字弓，女人們也都要學習投石機的操作。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米拉巴日說出了一句讓卜哥摸不著頭腦的話。
「您找我有什麼事？」這位夫人絲毫沒有身為主人
隨同他一起旅行的當然有那位波頓夫人和她的兒子，這位夫人名義上是充當嚮導，實際上是不敢離開卜哥太遠。
波頓夫人沒有想到，把她叫來居然是這件事，好在這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卜哥絕對想不到，米拉巴日居然也會這樣做。
到時候，進入柏麗蘭的各部落肯定已經殘破不堪，近衛軍團也肯定損傷慘重，全都要打亂重建。
「不知道瓦倫會不會拚命。」一個老頭喃喃自語著。
卜哥需要這些牆頭草，他不可能直接插手各個城邦的事物，只能找代理人，這些牆頭草就是非常合適的代理人。
博爾坎的市政府大廳，一大群人正聚攏在那裡，有的抱著看戲的想法悠然地坐在角落，有的面如土色在那裡交頭接耳。
對那些魔法師來說，成為卜哥的手下，同樣也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卜哥最有名的，就是有大量能夠提升實力的魔葯，只要是魔法師就會心動。
這樣想來，奧斯特拉確實不敢對塔奇翻臉。
賈科巴的實力已經足夠了，但是他的名望還不夠，他很希望能夠打破冰宮，這樣的話，他的名望就會比現在提升一大截。
當然碰釘子這類事也經常發生，有些城邦和公國和奧德雷走得比較近，無論如何不願意背叛，而且實力越強的城邦和公國，和奧德雷的關係就越密切，拒絕的口氣也越強硬。
「是的，越是偏僻、窮困的地方，那裡的人越是虔誠。」波頓夫人感覺到到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穆薩夫這幫人老是掣肘，早就應該解決他們。」米拉巴日的另外一個老弟子低聲說道，他是替老師解釋。
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對，戰爭時期最不需要的就是掣肘。
幸好卜哥的身邊有星妮在，用異乎尋常的速度推演了一番，星妮說道：「主人您還不明白嗎？如果您看到冰宮和塔奇帝國的兩位終極強者以死相搏，您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從背後下手，把兩個人一起幹掉，這樣最符合您的利益。」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暴行，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打算站出來反對暴行？」
「是你？」
暗影使者帶來的，只是一個很短的消息——穆薩夫將會在明天黎明時分攻打冰宮。
「穆薩夫要求調近衛軍團。」那個傳令的紫袍毛拉報告道。
和往常一樣，每天晌午，卜哥都會抽出幾個小時，給新加入的魔法師們一些指點。
他們需要練兵，因為伊利爾玫瑰的緣故，很多人憑空提升了一個等級，境界雖然強行提升上去了，但是對力量的理解和掌握卻遠遠沒有達到境界的高度，所以他們必須到戰場上，在真實的戰鬥中加以磨練。
「肯定會。」米拉巴日的心情非常好，他用那漏風般的聲音說道：「瓦倫強橫慣了，他是曾經的四大終極強者之一，高高在上長達一個世紀之久，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失敗，就算拼掉性命，也要維持自己的尊嚴。
兩邊都有需求，自然就很容易連成一氣，就這麼一點點時間，卜哥差不多已經控制住了布魯聯盟三分之一的成員。
這就是回答，卜哥當然知道現在的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德行，從主教到神父，差不多都是眼睛盯著錢看的，沒錢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去。
話音還沒有落下，紅臉中年人的眼睛就凸了出來，突然，他的脖頸冒出了鮮血，緊接著整個腦袋咕嚕一聲掉落了下來，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僵直了片刻，而後轟然倒下。
「我打算先建造四百座教堂。」卜哥的話讓波頓夫人感到大為震驚，這絕對是驚人的大手筆，這麼多教堂，已經足夠在聯盟的每一座城市都造一座，所需要的經費也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你們猜猜看，迪亞哥會不會徹底放棄？那位不可能一直待在博爾坎，一旦他離開，還不是他們那幫人說了算？」
米拉巴日的身影緩緩的搖了搖頭：「你太看得起瓦倫了，你也太過低估穆薩夫了，穆薩夫有足夠的實力對付瓦倫，這件事用不著你插手。」
和外表一樣，米拉巴日的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好象一個破風箱拉動的時候漏氣的聲音：「瓦倫果然倒戈了。很好，很好，這樣我們就有藉口報復了。」他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那聲音同樣難聽至極。
瓦倫的倒戈原本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們預先策劃好的。
狂信徒是很可怕的，他們的實力和教廷的主教差不多，但是他們和那些腐化墮落的主教根本不能比，這些人為了信仰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放棄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所以他到北方之後，最重要的並不是攻打冰宮，而是重建北方定居點，收治傷患、安撫婦女兒童、收養孤兒，總而言之要拚命施恩，一邊施恩，一邊將原有的部族體系打亂，將這部分人徹底融人塔奇帝國之中。
當初進攻柏麗蘭，就是為了謀求那片肥沃的土地，順便打打北方諸國的主意，進攻波賽米亞則是為了練兵。
其實用不著他多此一舉，這裏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師並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物。為了讓塔奇帝國整體的實力提升上去，老師並沒有將伊利爾玫瑰據為已有，而是拿出來讓大家共享，穆薩夫和他手下的那幫人，同樣藉助伊利爾玫瑰的力量，提升了一個等級。
米拉巴日沒打算解釋，到了他這樣的地位，也已經用不著任何解釋了。
原本面如土色的那些人，臉色越發變得難看了，汗珠從他們的額頭上不停地滲出
最內圈總共有六個人，其中的五個穿著紫袍，惟獨有一個毛拉穿著一件白袍。中間那一圈卻不得了，二十幾個人清一色的金色長袍，最外面那圈則是清一色的紫袍。
對於魔法，卜哥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外行，不過他能夠直接看到規則的存在，身邊又有星妮這個無所不知的魔寵。
賈科巴一陣欣喜，他同樣也知道老師是在扶植他。
他對於需要做些什麼，早已經有所準備。他不是去增援，而是去救援，一字之差，含義就完全兩樣了，所以北上的時機必須把握得非常精準才行。
「血債血還，那些北方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您看派誰去比較合適？」最裡面一圈穿白袍的那個老者問道。
此刻卜哥正在領主府的客廳玩弄著手裡的飛劍，雖然剛剛殺過一個人，但是飛劍上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沾。
「我承認。」卜哥非常坦率，對這位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也隱瞞不住：「你應該不會是打算送一個人情給我吧？」
「幫你殺瓦倫？」卜哥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這件事。
厚厚的一疊卡片，真正需要他回答的，其實沒有多少。
在米拉巴日的前面，有一張很大的地圖，一個毛拉拿著一根細長的教鞭，在圖紙上點來點去，說著他們擬定的計劃。
現在英勃瑞的手下已經有一萬三千多個這樣的狂信者教士，而這些人在短短的一年裡面，已經掌控了將近三百余萬虔誠信徒。
卜哥並不是閑逛，他其實是不遺餘力的在撿便宜。
「這又有什麼關係？」卜哥不以為然：「我從來沒有打算和奧德雷人搞好關係，我和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利益糾葛。自由領和奧德雷之間也沒有什麼貿易。至於教廷，我和教廷之間原本就有齟齬，等到海外領地建立起來之後，我和教廷之間的麻煩會更大。」
以穆薩夫的為人，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會死撐下去，如果他撐不下去的話，也就意味著北方的局勢已經徹底糜爛，而且一點可以動用的武力都已經沒有了。
拉托維名義上也屬於波賽米亞，所以也已經開始全民動員，不過拉托維的情況有些特殊，王庭根本就調不動他們。拉托維的訓練方式，也和波賽米亞其他地方不同，根本不講隊形和操練，完全是按照卜哥當初制定的那套計劃進行訓練。
他說這番話就有警告的意思，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們，突然膨脹而變得盲目自大。
「你想必聽說過我出身於教會。不久前我組建了一個教派，我需要你幫我找建造教堂的地方，這件事由你出面比較合適。」
現在的近衛軍團有很多已經是穆薩夫的人，所以穆薩夫要求調用近衛軍團，是因為他有把握掌控住這支力量。
不過最重要的是，穆薩夫完全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他拉攏和勾結的人，要麼是沒有本事所以不得志的人，要麼就是同樣野心勃勃，但是做事不行的人物，而且這個傢伙編織的關係網，並不是只局限於毛拉之中，和世俗官員，甚至幾位王子都有關聯。
賈科巴倒是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明顯是讓他顯示塔奇的實力，用不著真打。
那就像是一團陰影，看上去像是人形，才只有巴掌大小。
這玩意兒叫「暗影使者」，和光明信使是同樣的東西，都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元素生物，光明信使出了名的難以飼養，暗影使者比光明信使還難養，速度卻又沒有光明使者快，唯一的好處就是隱秘。
有人在干擾他，而且這個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當初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只要是人就有私心，提升了實力之後，穆薩夫並不領情。更糟糕的是，掌握世俗權力的那幫人，突然莫名其妙的產生了恐慌，想要通過玩平衡，來限制毛拉的力量。
雖然那個發消息來的人，實力遠在他之上，所以能夠強行切斷他的感應，不過他有星妮。星妮的三個本體之中的渾天八方鑒，原本就有撥開迷霧直指本源的妙用，有她幫忙，卜哥有絕對的自信，可以重新連接上那被切斷的感應。
玩平衡就玩平衡，這個世界靠的就是互相制衡支撐著，掣肘未必是一件壞事，一家獨大的話反倒有可能盛極而衰，教廷就是最好的證明。
讓穆薩夫增援北方，絕對不是去摘桃子的，十有八九是讓他去送死。
說話的人明顯是原本打算看戲的那些人里的一個。
這種改造只看虔誠的程度，只要是人，只要對光明諸神有信仰，就可以接受改造。那些接受過改造的人，見識了光明諸神的神奇，自然而然會對光明諸神更加信仰，然後再接收改造，然後信仰進一步加強，這樣一來，只要接受過一次改造的人，最終差不多都會成為狂信徒。
「你以為現在這個時候，奧斯特拉人敢得罪我們嗎？就算塔奇的騎士在他們的土地上縱橫馳騁，他們恐怕也只敢在一旁看著。」米拉巴日雖然枯瘦得如同一具屍骸，但是他的氣勢卻不是弟子們能夠比擬的。
穆薩夫並不是米拉巴日門下，而且這個人另外組建了一個體系，身邊也聚集了一幫人，隱隱間有和米拉巴日體系分庭抗禮的味道。
「這裏的教堂，數量多嗎？」對於卜哥來說，這個問題挺重要。
「卜多薩這個傢伙就是太自大了，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沒有想到在那位的眼睛里，他和那些護衛也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全屍和碎屍的區別。」
就在各個戰場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卜哥卻悠然地在布魯聯盟的地盤遊盪著，一開始他只是在博爾坎四周看看，但是漸漸的，他走得越來越遠。
走廊裏面儘是竊竊私語聲，不過這些人說話的聲音其實一點都不低，看上去像是在私語，其實恨不得所有的人全都聽到。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米拉巴日絕對不會太在意。
這個老者當然就是米拉巴日。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這個策略，目的十有八九是為了摧毀敵人的士氣，切斷敵人互相之間的聯繫，但是老師這樣提議，肯定沒有如此簡單。
「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卜哥沒興趣猜謎語，米拉巴日的心思也不是他猜得透的，能夠和米拉巴日比心眼的，恐怕就只有那隻老兔子。
更怪的是，米拉巴日的身上居然沒有一絲生氣，皮膚是灰黑色的，眼睛暗弱無神，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這樣一個形如屍骸的人，居然是已經點燃了神火的半神。
波頓夫人當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一個外國人購買土地建造教堂，很容易讓人產生不當的聯想。這裏的人偏偏又比較排外，所以這件事確實由她出面最合適。
突然，被扔到鏡面上的那個暗影使者一陣晃動，漸漸地化作一個佝僂的身影。
此刻城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個可怕的死神在這裏徘徊，這是一個真正的死神，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這座城徹底抹去。
「用不著，你我之間很難說是誰欠誰的情，你把伊利爾玫瑰花給了我，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你現在應該也知道了，當初我們給你的那些東西，連伊利爾玫瑰花的千分之一的價值都不到。」米拉巴日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所以絕對不會占卜哥的便宜：「我們等價交換吧！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你幫我做一件事。」
當然所謂的損失不大，只是對他們和教廷直屬的那些兵團而言。對於那些雜牌來說，損失一點都不小。他們這邊，新吞併進來的拉波爾部族已經損失了一成有餘，那邊波賽米亞本土的軍隊更是被殺掉了近十萬。
不過很快帳篷里的這些人就猜到了老師的計劃。
到了那個時候，他絕對可以和教廷分庭抗禮。
法克則在八月下旬的一連串戰役中，損失了一支機動兵團，從那以後就完全採取龜縮防禦，將騷擾後方的工作全都扔給了美諾尼輕騎士團去干，正面戰場上一片死氣沉沉。
「我打算建造一些教堂。」卜哥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是要驚動一下北方群島裏面的那些人？」賈科巴試探著問道，老師特意提到要他打到海邊，肯定是意有所指，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卜哥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人，雖然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完全不同，他仍舊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米拉巴日。
進入九月，各個戰場都出現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當年的教廷比現在的塔奇還要輝煌，卻也被北方人的頑強抵抗拖得筋疲力竭，不得不放棄對北方的清洗，可惜這段歷史已經漸漸被人淡忘了。
那些臉色陰沉的人全都不怎麼說話，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們已經把波頓一家徹底得罪，想要改變門庭，根本就沒有可能，原本他們還打算製造輿論，或者玩其他的花招，但是剛才那一幕讓他們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這是暴行，作為一個正直的人，我絕對不能夠容忍這種暴行的存在。」一個四十幾歲的紅臉中年人大聲叫嚷著：「這裡是博爾坎，不是……」
如果讓這樣一批人上台的話，米拉巴日對塔奇的未來絕對充滿了擔憂。
對於法克這邊來說，兩邊都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特里王國的前線軍隊缺乏物資，缺乏攻城器械，也缺乏士氣。
「教廷自己的屁股就不幹凈，還有什麼比宗教裁判所更殘暴不仁的地方？」卜哥看上去很輕鬆。
到了那個時候，這張關係網不攻自破。
「讓穆薩夫增援北方。」
「再說，瓦倫的性格也決定了他會拚命，他考慮問題並不長遠，但是他很有一些小計謀，為人又頗為決斷，就拿這一次來說，他說變就變，出賣完教廷，反過來又出賣我們。這兩次出賣，對他，對冰宮、對北方諸國，確實很有利。但是這也讓他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不管是教廷還是我們，只要有機會都必然會滅掉冰宮。
這些人全都是米拉巴日的徒子徒孫，他們看到米拉巴日笑，立刻也跟著笑了起來。
特別是米拉巴日最後那句話，讓毛拉們心中一片敞亮。
「賈科巴，你現在開始就可以準備了，一旦穆薩夫吃了敗仗，你就帶上人馬前去。不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吧？」米拉巴日說道，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最有成就的弟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信教，聯盟和奧德雷走得很近，教會的勢力很大。」波頓夫人回答道，在她的記憶之中，每一個星期做禮拜的時候，整個城都是空的。
此刻仍舊留在柏麗蘭的那些人，全都是剛剛併入塔奇帝國的拉波爾部族。當初的計劃就是用北方肥沃的土地來誘惑這些部族，讓他們離開故土，然後借北方人的手削弱他們。
連這些守衛都已經猜到有可能會出事，大街上已經死了一大堆人，那些人死狀更慘，全都變成了一堆肉屑，連稍微大一些的碎塊都找不到。
「那些阿蒙的祭司當初和我們說好了，我們從東面打，他們從西面進攻，現在我們已經動手了，他們卻遲遲沒有動手，主意打得倒是真好。」米拉巴日用那漏風的聲音笑了兩聲：「可是天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片暗影出
這條通道的作用，並不是讓天使降臨，而是直接改造信徒的軀體，改造的強度完全看信仰的程度。
這個計劃確實殘酷了一些，卻不能不那樣做，拉波爾人習慣了分散的部族生活，部族上層的那些人絕對不會願意失去手中的權力。想要真正的統一，就必須打破這層頑固的硬殼，打破的辦法有兩種，要麼自己動手，要麼借他人之手。
「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做。」紫衣美女正在剝著葡萄，不時把剝好的葡萄送進卜哥嘴裏。
看到底下的人個個若有所思，米拉巴日的心終於放下了。
他其實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當初在法克各地遊走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越是窮的地方，那裡的人越是虔誠，但是教堂卻越破爛，教堂的數量也少。
沒有任何解釋，就看到米拉巴日的身影一陣晃動，又變回了暗影使者的模樣。
犧牲近衛軍團，還有一個理由，米拉巴日並沒有對任何人說。
「博爾坎有多少人信教？」卜哥問道。
按照這樣的速度，只需要十年，他的教派就會成為第一大教派。
波頓夫人越來越不明白這位到底想要幹什麼，她只能有什麼回答什麼：「博爾坎不是一個有錢的地方。」
此刻的布魯聯盟剛剛經歷過北方聯軍的肆虐，同根同種的遠親顯露出的兇殘面目，讓聯盟的人全都感到心灰意冷，當初那些親北方的權貴一下子都失勢了。
「那不是挺好嗎？夫妻倆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相聚，免得卜多薩一個人太過孤單。」
這個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大廳裏面的人全都看到了這一幕，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紅臉中年人倒下。
「反正這和我們沒有關係。」
大廳外面的守衛，立刻知道出事了，全都一擁而入，不過這些護衛進來之後，完全是一臉淡然，一言不發的收拾起屍體來。
「瓦倫傻嗎？他當然不傻，他難道想不到這一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米拉巴日自問自答，不知不覺之中他的神情變得黯然下來：「瓦倫肯定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把根基撤入最北方的那些群山之中，將北方其他的大片土地當作是戰場，堅壁清野外加同歸於盡，用大量的死亡讓我們退縮，就像當初他們的祖輩對付教廷那樣。」
卜哥沒有了往日的拘束，當初的他在米拉巴日面前，根本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米拉巴日平起平坐了。
對於牆頭草們來說，實在沒有比卜哥這樣更合適的後台了，因為卜哥的影響力來自於那些終極強者。在這方面，奧德雷根本沒辦法抗衡，而卜哥本人的勢力又不是很大，所以這些牆頭草們用不著擔心，卜哥會派一批官員下來取代他們的位置。
看到這位夫人急急忙忙的樣子，卜哥立刻知道她誤會了，其他人建造教堂只是一個名義，真正的想法是為了撈錢，提議的人、主持建造的人，都能夠從中撈到好處。
一進密室，他立刻將星妮召喚了出來，而且不只是召喚一個，魅影分身和光之分身同時被召喚了出來。
米拉巴日雖然沒告訴別人這些心思，不過他手下那麼多徒子徒孫，個個都是智慧高超的人物，肯定有人看出了這些來。
這可以說是因為求勝心切，不過也可以說是不得不這麼做，在他到來之前，北方聯軍剛剛攻破了四個最大的定居點和十幾個次一級的定居點，所有為過冬而準備的糧食和物資，全都付之一炬。
還有一些人則是太自大，要價太高。對於這些人，卜哥根本就沒有理睬的興趣。他很清楚，隨著時間的推栘，那些人最終都會後悔的。
卜哥算計得很好，這裏的人大部分都信教，在每一座三千人以上的小鎮建造一座教堂，以那些狂信者教士的本事，絕對可以讓大部分的人，成為教派的新成員，這樣一來就又有了一百多萬虔誠信徒。
奧斯特拉和北方其他各國總是若即若離，而且利益的重心也不一致，所以冰宮絕對不會幫他們的忙。
「你比當初硬朗多了。」那個巴掌大小的米拉巴日身影說道。
這片土地將成為他創立的新教派的溫床，拉托維和自由領離教廷太近，想要和教廷分庭抗禮，絕對不夠安全。
「奧斯特拉王國怎麼辦？要不要敲打一下？」賈科巴問道，這絕對是一根硬骨頭，奧斯特拉不像北方其他的那些國家，實力非常強悍。
卜哥的心頭一動，他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有波頓夫人這個當地人，卜哥非常容易地就收服了這些牆頭草。
就在卜哥為未來而謀划著的時候，在南方，在離特魯貝爾並不是很遠的一個地方，一群地位崇高的毛拉，正在為眼前的事而議論紛紛。
這番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讓卜哥感到有一種如墜雲霧之中的感覺。
表面上看起來，這條通道沒有降臨通道那麼有價值，實際上完全相反。
「名將嘛！這很容易理解，哪一個名將不是視人命如草芥？」
「已經不錯了，至少還有一具屍體留下。」
他早就打算讓賈科巴漸漸代替他現在的位置，現在，也是時候讓賈科巴樹立威望了。
對於米拉巴日來說，當然會選擇後者。
塔奇帝國的北方兵團，換了一個叫穆薩夫的新指揮官之後，就開始不惜一切代價的進攻北方各國。
「教廷會拿這件事做文章。」紫衣美女警告道：「給你安一個殘暴不仁的罪名，看你怎麼辦？別低估了教廷的影響力。」
米拉巴日輕嘆了一聲，這個弟子其他的地方都很不錯，就是膽子小了一些，遇事太過猶豫，缺乏一股霸氣。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顯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過沒有幾個人真正聽進去，因為這個帳篷裏面的人都知道，這隻是裝樣子罷了。
她去過法克，也去過奧德雷，但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景象。
這也算是一種表明自己立場的方式。
米拉巴日眨巴了兩下眼睛，沉吟了半晌說道：「你去告訴他，這件事我不能夠做主，讓他找陛下去。」說完這話，他一轉頭對賈科巴道：「你馬上去見陛下，讓他答應穆薩夫的要求。」
此刻他說這番話，多少有點毛遂自薦的意思。
底下的那些毛拉，雖然都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些米拉巴日的心思，不過看得絕對沒有這樣清晰，現在才恍然大悟。
時間漸漸過去，雖然到處都是戰火，和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比起來，大家已經不再感到恐慌，人們對戰爭已經有些習慣了。
圍攏在四周的那些毛拉，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不過排列的位置有些奇怪，總共分三圈，最裡面一圈的人最少，中間那圈人稍微多一些，外面一圈人最多。
市政廳就在博爾坎市中心廣場的一側，這座廣場的四個角恰好被市政廳、領主府、博爾坎大教堂和一座大劇院佔據著。
和當初第一次和卜哥見面時的米拉巴日比起來，現在的他顯得更加枯瘦萎縮，他的身高已經縮到不足三尺，身體佝僂著，胸口幾乎快要碰到膝蓋了，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具殘破的骷髏。
「我還以為有誰要設陷阱對付我呢！」卜哥看到米拉巴日的時候，心就安定了下來，他知道米拉巴日絕對不會玩這種低級的把戲。
他要看看，發出這個消息的人是誰。
卜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逕自穿過身後的牆壁，牆後面是一間秘室，是他平日秘密約見一些人用的地方。
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恐怖血腥的場面，衝出了大廳，有第一個人做榜樣，自然就有人跟隨，好幾個人衝到花園裡面，立刻大吐特吐起來。
如果說原來奧德雷和布魯聯盟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地主和佃戶的話，那麼卜哥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商行和商行名下的作坊，雖然作坊主們仍舊要仰商行的鼻息過日子，卻比當地主的佃戶要輕鬆多了。
他就是賈科巴，現任的塔奇國師，成功融合了本命巨靈的他，實力甚至在當年的米拉巴日之上，在融合了本命巨靈之後，領悟了元素的奧妙，他的實力無限接近於半神。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聽著。
似乎知道卜哥想不明白，米拉巴日輕嘆了一聲：「我竭盡全力掩蓋我的存在，其實就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消息，你知道了消息之後，肯定會去那裡看看，然後你肯定會做一些事。我希望你做的，就是你肯定會做的那些事。」
但是在北方戰場，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我不是這個意思。」卜哥嘆道，他暗自嘀咕，自己像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幼稚，迪亞哥憑什麼不放棄？他的表姐雖然是奧德雷皇后，但是奧德雷皇室真的會全力支持他嗎？論實力，迪亞哥比其他人確實強得多，手下有一個準終極的魔法師，但是和那位比，豈不是在找死？」
自從開戰以來，帳篷裏面的這些毛拉差不多都輪換了一遍，就連賈科巴都在掩飾了身分之後上過戰場。
賈科巴沉默了片刻，他在琢磨老師的真實意圖。他的老師和瓦倫正好相反，絕對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老師讓他這樣做，肯定有深刻的用意。
卜哥雖然沒有試驗過，但是通過推演卻已經得出了結論，一個狂信徒可以把一打主教揍得滿地找牙。
米拉巴日很清楚穆薩夫的為人，穆薩夫極端自私，對冰宮的戰局如果順利的話，肯定是皆大歡喜，可一旦不順利，他絕對是只顧自己，百分之百會犧牲掉近衛軍團。
當然，這些想法他是不能說出口的。
「代價總是要付出一些的，犧牲了近衛軍團，穆薩夫就算能夠從戰場上逃回來，也別想活命。」米拉巴日在自己的這幫弟子面前沒有什麼可掩飾的，他曾經是塔奇國師，當然要為帝國考慮，但是他首先是一個派系的首領，他更要為自己的派系負責。
「既然得罪了，就乾脆得罪個徹底，你去把那位夫人叫來。」卜哥對紫衣美女說道。很快的，波頓夫人就拉著她的兒子來了。
「我打算把這些教堂，建造在還沒有教堂的城鎮，稍微偏遠一些也沒有關係，唯一的要求就是，那個地方的居民至少在三千人以上。」
「那些人只是暫時被你壓制下來，等到局勢安定之後，他們肯定會通過奧德雷皇室，讓教廷來找你麻煩。」紫衣美女對這類事看得多了，完全可以想得出那些人的對策。
卜哥的指點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總是讓那些魔法師們把問題寫在卡片上，他看過之後，寫下答案。
「你不是一直對冰宮的一些東西感興趣嗎？」米拉巴日頗為玩味的說道。
對卜哥來說，投靠他的魔法師當然是越多越好，刀鋒嶺已經漸漸有了第四大禁地的雛形，他不缺魔法材料，不缺金錢，但是缺人。
「那豈不是連近衛軍團也要一起犧牲掉？」賈科巴對老師言聽計從，但是他現在畢竟已經是國師，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事。
再加上之前北方聯軍打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大部分的城市都是迅速陷落，親奧德雷的官員全都來不及逃跑，幾乎都被殺掉了。所以此刻掌管各個城邦和公國的，大多是一些牆頭草類的人物。
「卜多薩的妻子也是一個潑辣貨，不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大吵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