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犢初生

第六章 魔音

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犢初生

第六章 魔音

石磯珠也猶如撞在盤石之上,被震飛出去。
這石磯珠每一次打到紫芒劍上,雷遠便感同身受的身軀微晃,不得不催動體內真氣充盈魔劍的耗損,更需加大對丁原的攻擊力度。
阿牛見狀,只得先祭出沉金古劍,封架住武里的當頭一擊,再騰不出手救援丁原。
神鴉上人同樣苦在心裏,眼見自己耗費無數心血修鍊的森羅火鴉,有去無回的在阿牛劍下形消魄散,眼睛里幾乎噴出火來。
他們卻不曉得,當年為了煉就這麼一招百轉千流,阿牛花了兩個多月的功夫,多少個晚上,在睡夢裡都在念叨出招的要領。
皮囊中的雪原劍,彷彿感受到主人的危機,發出了細微的振顫。
紫芒劍劇烈的一震,光華頓時黯淡不少,劍身上更留下三個不易察覺的凹坑。
雖說剛才未盡全力,否則以一百八十九片黑羽齊飛的「五羅羽陣」祭出,阿牛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
忽聽到背後尚志叫道:「羅公子,小心這妖僧的『五羅飛翼』!」
阿牛不敢怠慢,沉金古劍在胸前筆直豎起,高逾頭頂,古樸的劍身發出「叮」的脆鳴,一團柔和渾厚的光華,映射在他鎮定無畏的臉龐上。
雖然心裏都是疑惑不解,可依舊大聲叫好為阿牛助威。
當下他把刁橫的屍身交給身後的葛剛,目光怨毒無比的凝視丁原道:「好小子,本莊主還是小看了你。今日不把你們幾個碎屍萬段,就對不起死去的弟兄!」
雷遠嘴唇輕動,念誦御劍真言,背後的紫芒魔劍受到感應,徐徐自鞘中升起,低低發出滾雷似的響聲。突聽雷遠沉聲喝道:「疾!」紫芒劍如應斯響,捲起一道暗紫色寒光,破鞘而起,筆直垂懸在雷遠頭頂三丈處,爆漲出懾人的光華。
丁原本來混亂欲裂的神經,受到這股清流的刺激,驀然一醒。
阿牛看的一怔,不曉得神鴉上人又在耍什麼寶,難道是要放煙火么?
那紫芒劍在主人的驅動下猛然再一亮,從劍身上射出數百縷暗紫色的劍芒,幕天席地朝著丁原呼嘯而來,將他吞噬在一片光影中。
他連呼丁原卻得不到回應,心中詫異道:「難不成那老頭的金笛真有什麼古怪,丁小哥已經著了他的道?」
可是經刁橫的金笛聚絲成束的吹奏出來,卻可崩山碎石,更可蠱惑對手心神,令其陷入幻境,最終走火入魔而亡。
原來神鴉上人見屢次失手,終於祭出他苦心修鍊百多年的「森羅火鴉」,要將阿牛除之而後快。
這葫蘆頂上的塞子「啵」的一聲彈起,裏面飄出一股濃烈的腥臭粉霧。
另一邊,刁橫將自己的功力發揮到極致,無音魔蝕猶如長河大浪般,洶湧撲向丁原。
阿牛站在丁原身旁,見丁原身軀微顫,神色痛苦,額頭上更是有冷汗滲出,彷彿正在與什麼可怕的事物做劇烈搏鬥。
阿牛不敢再遲疑,正要探手貼住丁原背心施以援手,卻聽見頭頂金風大作,天雷山莊的另一院主武里,如鷹隼般振開雙臂,揮動一柄銅斧朝丁原劈下。
可聽見尚志等人的喝采,神鴉上人頓時惱羞成怒,只覺得這喝采聲是在嘲諷自己。
尚志等人看的心搖神馳,無不大聲叫好,對阿牛與丁原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在他眼裡,阿牛與丁原儘管厲害,可終究不過是兩個後生娃娃,自己贏了也沒什麼光彩,卻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就破解了五羅飛翼。
剛才可說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諸般因由湊在一起,恐怕完蛋的就是他了。
刁橫先是被丁原的眼神一懾,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覺得胸口被那吼聲重重的一捶。
這血雨正對準了站在丁原對面的刁橫,以刁橫的修為,即使讓血珠噴到身上,也奈何不了自己。
可事到臨頭,說什麼也沒用了,也只有硬拼一途,大不了就來個玉石俱焚。
可那邊神鴉上人兩次無功而返更是殺意大起,心中思忖今日若不殺了這兩個小子,他日傳了出去,人人言道鼎鼎盛名的神鴉上人,居然連翠霞派的後生晚輩也奈何不了,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在天陸上混?
不過,刁橫的心中也微微地有些詫異——這個小子明明嘴角溢血,搖搖欲墜,為什麼卻還不倒?
如此慘重的傷亡,在天雷山莊數十年來尚是頭一遭,雷遠真不知道,回去后如何對雷威交代。
尚志等人見神鴉上人飛擊阿牛,無不把心提到嗓子眼,可只見阿牛輕鬆的豎起沉金劍,神鴉上人頓時臉色一變,莫名其妙的飛身而退,猶如鬼撞牆一般。
念頭未落,那點點火星突然崩散,幻化成巴掌大小的火鴉,一隻只拍打雙翅,在半空亂舞,竟然不下數百隻!
可世上人心最是好奇,越是如此,越是有人想看個究竟。
才眨眼功夫,他的臉龐就被一層濃濃的紫霧覆蓋,頭頂一道淡淡的水氣,匯聚成一股直線不住蒸騰,顯然功力已發揮到極至。
可丁原豈容這刁橫再活著回去?聚足十成功力氣壓喉間,第三聲喝道:「破!」
須知無音魔蝕最厲害之處,就是在於利用音波蠱惑他人神志,令對手魂魄消散,最終走火入魔。
原來,刁橫的金笛表面看來,與普通笛子並無什麼兩樣,但裏面的構造卻迥然不同,更是大異於樂理。
若是對手的修為遠遠高出施術者,又或者有奇功妙法抵禦反擊,則無音魔蝕非但不能傷及對手,更會反噬其主,令其萬劫不復。
若想要人前顯聖,唯一的途徑,只能是背後的苦修。
這襲來的每一根手指,都暗含變幻無方的殺招,就等於若有十支利箭同時刺向自己,只要稍稍一個疏忽,便錯恨難返。
鏢局眾人聞聽副總鏢頭的招呼,紛紛出手,朝著武里等人就殺將上去,頓時混戰成一團。
阿牛一怔,不曉得神鴉上人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難不成這人真是什麼怪鳥修鍊成精的,背上居然長著一對翅膀?
黑衫一晃,人已在半空。身後的衣裳突然爆裂開來,打裏面伸出一對丈許長的肉翅來。
尚志心中不禁一涼,暗道天雷山莊的人已經夠扎手,再多了這個天陸九妖之一的神鴉上人,今日一戰恐怕凶多吉少。
經脈中的真氣好似受到了驚嚇,不由自主的微微一下凝滯,他唇邊的金笛不免也是一顫,奏錯了音律,發出極為沙啞的「茲茲」聲。
無數可憎的歡聲笑語飄入耳朵,自己在黑夜裡閃爍著仇恨的目光,揣著菜刀,尋找仇人的蹤影。
但明知如此,以丁原個性又怎可能就此退卻?
阿牛也聽不見身後尚志等人的驚呼,全副心神牢牢鎖定空中呼嘯而來的黑羽。
他漸漸看出不對,此刻丁原的面色已是一片血紅,眼睛里的目光變得迷茫散亂。
丁原立時覺得,對面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襲來,已明白雷遠要祭起御劍之術,卻不屑趁此機會出招。
丁原這一下也是全身功力所聚,真氣激蕩之下經脈受損,第三口鮮血噴薄而出。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早有人偷偷報官,知府大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派了幾個衙役過來打探。
尚志一醒,當下長劍一擺道:「弟兄們,咱們也別閑著,併肩子上啊!」
空中數百隻火鴉狂舞呼嘯,挾著一團團耀眼的火焰撲向阿牛。
卻是阿牛施展出了飛瀑十八劍中,最簡單也最驚險的一招「中流砥柱」,硬生生迫退了神鴉上人的「索魂奪魄爪」。
可畢竟是仙家神器,不容小覷,三枚石磯珠無須主人策動,再次於空中返轉,第二次射向紫芒劍。
好在他有金丹護體,更有六十年精純修為的根基庇護,故此體內真氣不斷流轉,平復內傷。
阿牛的身形驀然停住,氣定神閑倚劍而立,便好像方才根本沒有動過一樣。
「轟隆隆」的雷聲鼓動,地面也彷彿受到這御劍之威的震懾,不由微微震顫,一道道罡風,自雷遠身上海潮一樣呼嘯而起,朝丁原泰山壓頂的迫來。
那邊傳來切金斷玉的一記脆響,卻是武里的銅斧在阿牛一式「長河落日」中,被沉金劍硬生生一劈為二。
武里悶哼一聲,抱著半截殘斧踉蹌而退,臉上被劍氣割開一道殷紅的細痕,看起來著實吃虧不小。
他心中一驚,明白不知不覺里已中了森羅火鴉的火毒,沉金古劍的劍身上,更是被蒙上一層薄薄的粉色霧氣,光澤也越來越暗。
看似紋風不動的古劍,竟然暗蘊著無數變招,將自己出手的通路全部封死,更暗藏反擊之力。
一寸心血,一寸功夫,這個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奇遇與天才可言。
甫一聞到這股腥臭的粉色氤氳之氣,阿牛便覺得腦袋猛的一沉,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一陣陣犯起噁心。
但見那肉翅之上烏光熠熠,皆是一片片兩寸多長的黑色羽毛,宛如倒插的匕首一般鋒利,「鏘啷啷」舒展開,竟有金石似的響聲。
那凌厲鋒利的黑羽一入劍光,就好似泥牛入海,連聲息也沒就隱沒在其中,絲絲烏光瞬間黯淡不見。
「叮叮叮」三響,石磯珠擊在紫芒劍身上,爆出一團團耀眼的火花。
神鴉上人身在空中大感意外,原來他發現自己的十指無論如何取角刁鑽、變化萬千,卻無一例外要撞上沉金劍的劍鋒!
一股股腥臭的氤氳之氣,終於透過劍光侵入,若有若無的鑽進阿牛鼻孔中。
若不是依靠九轉金丹守護著心脈,此際他只怕已然瘋癲而亡。
他雙翅一振,翼上的羽毛猶如箭矢般,朝向阿牛激射而出。
依稀里,聽見母親在家門前呼喚道:「阿原,回家吃飯啦——」
再看六十三片黑羽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吸附在沉金古劍上,隨著阿牛右腕一抖,雨點似的墜在地上。
一道溫潤清流在雪原劍身上汩汩波動,再透過皮囊,悄然注入丁原背心的大椎穴。
丁原連吐兩口鮮血,氣息已平,只覺得體內的真氣如萬馬奔騰,迫不及待的尋找著發泄的窗口。
打到這個分上,已是兩人修為的純粹比拼,就看誰能夠在對方的攻擊下多堅持一刻。
他的眼前一黑,周圍的景物已變成巴老三家高大豪華的庭院。
他的雙眼陡然射出兩道奪人心魄的寒光,利刃一般穿透了刁橫的眼睛,直刺心底。
可那森羅火鴉竟似殺之不絕,除之不盡,任憑沉金古劍射落一隻只火鴉,其後更有層層迭迭的蜂擁而上。這樣下去,也不曉得他還能堅持多久?
不一會功夫,鏢局正門前就聚攏了數百看熱鬧的平民,更有人繪聲繪影地說,這鏢局裡在鬧狐狸精,秦總鏢頭被吸盡陽氣,病重不起,尚副總鏢頭只好請來茅山道士,為鏢局擒妖捉鬼。
可就這麼稍稍一走神的功夫,無音魔蝕難免受到些微影響,丁原的靈台登時一清,已恢復了神志。
雷遠眼見座下又一名高手要折損在丁原手中,當下飛身而起直撲過來。
丁原背後皮囊中,忽然傳來極為輕微的清脆鳴響,就連身旁的阿牛也沒有注意到。
可是刁橫終究嫌這血賤,一旦沾上衣裳頗是不雅,當下功運全身,形成了一道護體罡氣。
大夥正焦急的在一旁觀戰,也不曉得阿牛與丁原是否能贏,忽聽見大洪叫道:「大夥別楞著,先把那些狗腿子收拾了再說!」
沉金古劍鏗然飛天,一條金龍隱隱從層雲中閃現真身,在阿牛頭頂布下一道護體的結界,正是翠霞派的騰龍劍訣。
這種技藝施展出來固然可怕,但同樣亦十分兇險。
如若不是阿牛擁有極為紮實的功底,此刻恐怕已經力不能支。
但見臉上紫光一閃,雙目射出咄咄逼人的金光,一對袍袖獵獵而響,鼓脹如氣球一般。
這記吼聲穿到別人耳朵里只是一震,但對刁橫竟別有一番滋味。
他抬起右手,拇指與小指一搭,無名指蜷起,食指和中指屏立如峰,擺出雷府秘傳的「天雷劍訣」。
丁原抹了一口嘴角邊的鮮血,胸口傳來隱隱的陣痛,卻是方才一戰,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見葫蘆口上火光一閃,冒出點點暗紅的火星,激射在半空中,如同星丸跳躍,甚是妖艷。
好在他沒有失去方寸,屏住呼吸改以內胎換息,卻無暇再分出心神來迫退毒氣。
卻見那血光之中竟有一縷烏光閃現,卻是丁原趁勢發出玄金飛蜈。
一幕幕幻象,從丁原的腦海里閃現而過,體內的真氣,在魔音的刺激下如同脫韁野馬狂亂的奔騰。
尤其是這個姓丁的小子,更先後折損了葛夫人與刁橫。
雷遠聽丁原語出不遜,心頭更是惱怒,眼睛里怒火熊熊燃燒,充滿怨毒。
當下眼中凶光一閃,雙翅披風掛雲,身影化作一團黑電,直射阿牛。
若在往日,刁橫必然忙不迭的回應,可此時他卻似著了魔一般,對二莊主的呼喊不理不踩,面色蒼白直楞楞盯著丁原。
那衙役哪裡敢進到院子裏面,在圍牆外睜大眼睛觀望,只見鏢局裡光華沖霄、喊殺聲聲,嚇的腿肚子也發軟了,不敢多做逗留,急急回到府衙,稟報知府大老爺,言道鏢局裡有妖孽精怪出現,非人力可逮。
原來他們收拾完其餘的天雷山莊護衛后,便急忙趕來為丁原、阿牛助陣,正撞上神鴉上人要對阿牛出手。
阿牛也許並不真明白這個道理,但比懂得這個道理的「聰明人」卻做的更好些。
他右手一翻,打寬大的袍袖裡取出一隻硃紅色的葫蘆托在掌心。
激怒之下,再顧不得自己亦是元氣大傷,一勁催動森羅葫蘆,不斷將火鴉祭出。
丁原的耳朵里不斷傳來奇異的嗡嗡鳴叫,腦海中伴隨著陣陣劇痛,心神失守之下,完全迷失在無音魔蝕之中。
積鬱在胸口的一股熱血,再按捺不住,「噗」的一聲張口噴出,化作一團血雨。
這森羅火鴉的本身,乃火雲嶺百鬼窟中的千年黑鴉精魄,為神鴉上人以陰火鬼丹煉製,尋常人不要說被火鴉抓上一記,就是吸入一口它噴出的火毒,也要命喪黃泉。
這種聲波原本在自然之中,幾乎無處不在,常人也不會覺得什麼。
但即便如此,事後他的元氣勢必大損,沒有十余年時間休想恢復。
這是丁原在思悟洞石壁上修鍊得的「破魔咒」,當日丁原學它,只是覺得好玩,沒想到今日遇到強敵,不假思索的用上,竟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丁原初次遇到,自不識其中厲害,這才著了道。
眼見烏光近身,阿牛的身軀猛地如陀螺似的原地飛旋,沉金古劍在身前織起一團密不透風的光網,正是碧瀾三十六式中的百轉千流。
聞得雷遠的怒語,丁原不屑冷笑道:「無恥小人也配大放厥詞,閣下只會嘴皮上的功夫么?」
這天雷山莊稱雄漢州,看來果非僥倖,自己開始實在是有些輕敵。
神鴉上人念動真言,硃紅色葫蘆在他手裡微微顫動,塞口的粉霧也越來越濃,將他的身形遮掩在煙霧之中。
然而阿牛的真氣消耗也不斷加劇,須知御劍之術固然威力強大,可破仙兵魔寶,卻也最耗損真元。
遠處的夕陽,將村郭染得一片金黃,誘人的菜飯香,隨著秋日的清風徐徐吹拂而來。
他用目光緊緊懾住刁橫,不待對方回應,再次低喝道:「破!」
刁橫耳朵里宛如有響雷炸開,被丁原第二聲破魔咒喝得心神搖蕩不能自持,呆如木雞般怔怔望著丁原。
阿牛見神鴉上人的雙爪猙獰,挾著撕裂罡風的殺氣襲到,心中一驚。
丁原的滋味也不好受,雪原劍上下翻飛,一面抵擋無孔不入的紫芒,一面也在感應石磯珠受到衝撞后帶來的心神震顫,氣血翻騰。
阿牛雖然不識得這森羅火鴉,可見其聲勢已知厲害,於是趕緊手引劍訣。
只見那黑羽三片一組,七組一路,分向阿牛的咽喉、胸口、小腹打來,將他前後左右的退避之路盡數封死。
對方不過是兩個年未滿弱冠的少年,眨眼之間居然讓自己手下兩死兩傷。
尚志等人在旁有心幫忙,無奈修為實在差了一截,莫說插手助陣,就是靠近一點,也會為罡風所迫立足不定。
他也算了得,竟然支撐了三聲破魔咒不倒,換作旁人恐怕早就瘋癲了。
但在騰龍劍訣的劍光吞吐閃爍中,那些火鴉不及近身,就被凌厲的劍氣所弒,化作一蓬蓬黑煙淡渺。
若有高手注入先天真氣吹奏,發出來的並非是什麼動人樂曲,而是遠超出常人耳朵可以聽見之外的一種聲波。
丁原再吐一口鮮血,挾著這股熱血,以洶湧的真氣送出氣吞山嶽的一吼。
再說雷遠,他低頭打量懷裡軟綿綿的刁橫,只見他風乾的老臉上布滿紫黑色的毒氣,一雙眼睛無力空洞的瞪大朝向天空,嘴角黑色的淤血汩汩往外冒,也不曉得是中了什麼妖法,眼見活不成了。
只見沉金古劍如水銀瀉地自然流轉,霍霍劍光便如長江大河在身周奔流洶湧,端的是妙到巔毫!
神鴉上人嘿嘿冷笑道:「小心也晚了!」
在別人眼裡,也許神鴉上人這麼一爪,除了速度快逾閃電,也無出奇的地方,可阿牛卻曉得對方是動了殺機。
神鴉上人出手即施展出「五羅飛翼」的絕技,本是打算一舉震住阿牛,也好顯示自己的高深修為。
這一招,當日秦柔也曾經施展過,但在阿牛手中威力氣勢何止高上百倍?
他忽然看見自己坐在家鄉河邊的橋洞底下,拿著自己製作的魚竿在河裡垂釣。
他右手輕彈,石磯珠破空激射,在漫天紫光里亮起三道五彩的華光,分成上中下三路,劃過美妙的弧光打向紫芒劍。
雷遠見狀,知道刁橫處境不妙,氣運丹田高聲喝道:「刁橫!」
時間一長,阿牛頭頂的金光漸漸黯淡下來,那條隱約現身的金龍,也變的霧影綽綽,看不真切,好似隨時都會消散。
故此表面看起來,不如阿牛那邊熱鬧,可兇險猶有過之,動輒就有劍毀人亡之禍。
知府大人聞言,立即請了一營官兵將鏢局周圍的大街小巷全部封鎖,不準閑雜人等接近。
丁原噴洒出的血雨在空中迅速擴散變薄,化成一團蒙蒙血霧。其中一部分撞上刁橫身前的氣牆紛紛彈回,被縱橫在廳前的罡風稀釋。
一對枯乾的手爪張開,十片浸淫暗藍毒光的指甲,宛如索命的利刃或曲或伸,或舒展或遊走,分朝阿牛的頭頂天靈蓋與咽喉抓來。
神鴉上人見狀,喈喈怪笑道:「好小子,看不出真有點斤兩,讓洒家會會你!」
丁原雙足穩穩站定,令雷遠發出的罡風剛到面前就立刻中分,往兩邊流去。
他更料到,即便自己此際出劍,雷遠身後的葛剛、武里也必然會出手來襲,反倒令他分了心神。於是手中暗扣石磯珠,抱元守一,靜待雷遠的御劍一擊。
「破!」
遠遠望去,六十三片黑羽或快如閃電徑直射出,或弧度詭異繞到阿牛身側,黑蒙蒙一團將他卷裹在了當中。
刁橫心神為破魔咒所懾,根本不曉得閃躲,被玄金飛蜈射中胸口應聲後仰,卻正落進從后趕來的雷遠懷裡。
刁橫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記慘叫,兩眼渾濁無光,身形巨震之下,脫口噴出一蓬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