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犢初生
第七章 重逢
丁原的心中回想起當年那家客棧中，蘇芷玉纏著自己講故事的情景，胸口不由得竟也生起一股暖意。
不過見對方神態輕鬆，似無惡意，於是嫣然一笑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芷玉給您行禮。」
蘇芷玉道：「天雷山莊的虎電毒牙雖然歹毒，可比起森羅火鴉的毒性卻相差不少。我自當為秦總鏢頭再配一副藥方，不出十日必可複原。」
可這麼一走神，不防一道劍芒穿透雪原劍光，直刺在丁原左肩上，一股鮮血汩汩流淌，瞬間染紅衣衫。
尚志趕緊出面打理，自然少不得要花些銀兩破財消災，給知府大人和諸位官差買酒壓驚，不枉他們擔驚辛苦一場。
蘇芷玉微笑道：「原來您就是曾山前輩，晚輩曾經聽爹娘提過您的大名。」
她在丁原身邊，站定微笑道：「如此晚輩就多謝雷叔叔和上人啦。」
眼前的丁原，再不是那個潦倒落魄的野小子。
這時大洪和秦柔從後院趕來，秦柔一見丁原三人亦是盈盈拜倒，秀目中波光漣漣激動道：「丁公子、羅公子、蘇仙子，你們三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世也不敢忘，即使結草銜環也無以為報。」
蘇芷玉心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問道：「晚輩可否見一下丁原？」
蘇芷玉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晚輩想到思悟洞探望丁原。」
這些年蘇真夫婦心無旁騖，傾盡全力培育愛女，對女兒的心思自是洞察若悉。
蘇芷玉深深看了丁原一眼，不曉得為何原本平靜清澈的靈台竟莫名的一跳。
她冰雪聰明，頓時想到蘇真定是怕自己曉得這些會分了心神，故此有意隱瞞。
丁原如今情有所鍾，更是一直將蘇芷玉看作當日那個嬌憨愛哭的小妹妹，自是無法體會到那少女的情懷。
曾山一怔，從樹上跳下，落到蘇芷玉跟前，摸摸腦袋問道：「你爹娘是誰，怎麼知道我老人家的名頭？」
蘇芷玉輕輕頷首，丁原笑道：「就算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占卜之術，可你又如何正巧算到今日之事，還能不早不晚及時趕到？我卻不信了。」
曾山連連點頭道：「好！好！最好是你母親親手釀製的回夢香，別的酒喝起來，怎麼都沒它夠味。」
他輕輕鬆鬆就把燙手山芋拋給雷遠，就算待會爭端又起，自己也不會過分得罪到蘇真。
蘇芷玉好不容易聽明白曾山的敘述，暗想：「我到底該不該勸丁哥哥不要下山呢？」
如此看來，丁原與那少女的關係必定非同一般。
儘管說眉目之間依稀有當年的模樣，但淡雅從容的神情丰韻里，又如何辨得出她就是那個嬌憨愛哭的小丫頭？
尚志等人聞言，無不鬆了口氣，沒想一場浩劫，居然就這樣輕易收場。
曾山道：「他下山去找另一個徒弟，說好回來的日子卻沒回來，如今人家上門要人，小木頭又不曉得在哪，連我老人家的昊天鏡也查找不到。兩個小子等不著師父，正打算下山去找。」
秦柔起身，仔細打量蘇芷玉，頓時自慚形穢，心中思忖道：「我
蘇真暗地每隔三五月，就悄然飛赴翠霞山，察看丁原修為進境，回來后免不了跟女兒一一彙報。
曾山說著說著，饞蟲大動，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神鴉上人一怔，抬頭朝上望去，只見半空中懸著一尊青銅燈，那紅光正是由此射出。
空中頓時響起仙樂一般動聽的銀鈴脆鳴，靈犀鐲不偏不倚正套在了紫芒劍上。
丁原和蘇芷玉好不容易，才有空在小客廳里坐定。
一句話剛說完，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趕緊運息療傷，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連神鴉上人這樣惡名昭彰的人物，也難以再板下面孔，只得道：「蘇侄女有所不知，我不過是為天雷山莊助陣的。今天是戰是和，那還要看雷二莊主的一句話。」
尚志高聲叫道：「大洪，快去告訴小姐，天雷山莊的人退走了！」
忽聽曾山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老人家，來這兒幹什麼？」
她早從父親口中得知丁原被罰在後山面壁，故此不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思悟洞，可正在猶豫是否要露面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有一老頭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小妮子又是打哪裡來的，在這後山轉悠半天，是想找誰啊？」
神鴉上人心疼不已，瞠目惡狠狠盯著水衣少女問道：「你這女娃娃是誰，怎的會有天心燈，那蘇真是你何人？」
她氣質典雅，神情從容，又兼得一出手就連破森羅火鴉與紫芒劍，頓時震懾住在場眾人。
蘇芷玉輕噫一聲，手腕揚起，激射出一道銀光，卻是一隻「靈犀鐲」。
五年光陰說來不短，可丁原當日的身影，卻時時浮現在蘇芷玉的心頭，更不會有片刻相忘。
神鴉上人失聲叫道：「天心燈！」
五年的光陰彈指飛逝，自己曾經多少次私下裡幻想丁原如今的面容，想象著再遇見他的時候，自己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丁原心中一震道：「玉兒好快的身手，怕我和阿牛都遠不及她。」
尚志大喜過望，深深朝著三人一揖倒地道：「三位的隆情厚意，我鏢局上下永不敢忘，今後但凡有我鏢局可效勞之處，只需一紙傳音，我尚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正這個時候，一蓬淡紅色光華，猶如匹練自雲霄瀉落，正將阿牛的身軀籠罩在其中。
老頭雙手一擺道：「不用客氣，我老人家最不喜歡拘束。你叫我曾老頭便可，你這丫頭到底是誰啊？」
丁原聞言一怔，雖在激戰之中，也忍不住抬頭朝屋脊上瞧去，藉著重重暮色，見一少女飄飄欲仙，美絕人寰。
蘇芷玉玉容恬靜，毫無得色，反微微一躬身道：「前輩過獎了，今日之事，還請前輩看在與家父相識多年的薄面上，化干戈為玉帛，不知可否？」
他身軀連晃數下，才勉力站穩，一手撫著心口，怨毒的目光瞪視蘇芷玉道：「你這臭丫頭，竟敢毀我仙劍！」
兩人彷彿有默契，一同沉浸在昔日的回憶里，誰也沒有再說話，倒是阿牛笑呵呵地走過來問道：「丁小哥，你們原來認識啊？」
府外的官兵見有鏢局的人出來，這才敢腆胸迭肚，吆喝著闖了進來。
其實蘇芷玉的修為早已超越凡俗，只要不遇上有限的幾個老魔頭，當可自保無虞。然而可憐天下父母心，千里遠行，又焉能令水輕盈完全放下心來？
其實從丁原捨身相救蘇芷玉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情根深種，再無動搖。每每回憶起丁原的音容笑貌，和他為了保護自己，與群魔周旋的種種往事，蘇芷玉的心扉，再容不下絲毫其他。
蘇芷玉見曾山毫無架子心機，一副樂天淳樸的本色，不禁心生親近，微笑道：「這些年家母閑居聚雲峰，也釀了不少好酒，異日晚輩定為您送幾壇來。」
「不錯，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爭這一時之氣？反正秦老頭家大業大，也不怕他飛上天去，等這幾個小鬼走後再找鏢局算這筆帳也不遲！」雷遠當下覺悟。
不過丁原與姬雪雁的事情，蘇真是絕不會說的，端的是報喜不報憂。
眾人來到後院，此時秦鐵俠已被安置到卧房的床上，但滿臉黑氣，雙目緊閉，依舊不見好轉。
紫芒劍如受雷擊，劇烈的震顫數下，劍身光芒頓時黯淡，反被一層自靈犀鐲上發出的銀白色光華覆蓋，再發不出一絲劍芒。
想到這裏，神鴉上人再問道：「丫頭，那蘇真與你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他的天心燈會在你的手中？」
阿牛卻怔怔望著蘇芷玉問道：「怎麼了？」
她有意無意地躲避丁原的目光，淡淡微笑道：「是因為我不再纏著你講故事了么？」
蘇芷玉答道：「晚輩蘇芷玉，家父蘇真，家母水輕盈，想來前輩您也都聽說過。」
丁原見站在一邊的尚志嘴唇動了一動，終究沒有開口，已知其意，於是說道：「玉兒，你那無憂丹是否有多，鏢局的秦總鏢頭中了雷遠的虎電毒牙，如今沉痾難起。」
「更麻煩的是，她身懷天心燈等諸般上古異寶，實難對付。況且看樣子，這丫頭一定與銷聲匿跡多年的蘇老魔淵源甚深，說不準就是他的女兒。若真是如此，那麼今天的事情，可就難辦了。」
他與蘇真夫婦乃同輩人物，當年蘇真縱橫天陸快意恩仇時，神鴉上人亦創下了九妖之一的盛名。
可若論真實修為，他與蘇真卻是相差十萬八千，不可同日而語。且兩人雖同是魔道高手，可素無往來，更談不上什麼交情。
曾山眉開眼笑，道：「看不出蘇老魔還能生出你這麼懂事的娃兒，你像你母親怕更多些。三十多年苦戀終有今日結局，我老人家為他們高興，可惜沒討著一杯喜酒喝。等我老人家能夠離開後山，說什麼也要先摸上聚雲峰，和蘇老魔再干一架，然後再嘗嘗你娘親手烹飪的小菜和回夢香。」
那紫芒劍被靈犀鐲鎖住了法力，再也禁受不住石磯珠的重創，
曾山當然不明白其中玄機，口無遮攔的道：「當然，你不過今日才來找丁小子。那姓姬的丫頭，可是隔三岔五往後山跑，還騙走了我老人家的好多寶貝。」
如果不是有天心燈，還有那熟稔的笑容，自己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蘇芷玉。
蘇真馳騁天陸，可謂是威風八面，卻獨獨拿寶貝女兒沒有辦法，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答應。
丁原笑道：「不錯，我看大家都別客氣了，還是先去看看秦總鏢頭的傷勢如何。」
忽然耳朵里聽見，神鴉上人以傳音入密說道：「雷兄，今日你我仙寶毀損已不堪再斗，即便繼續打下去，他們有那蘇丫頭助陣，我們恐怕也討不到便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如就先賣蘇老魔一個面子，暫且退走。等過得幾日殺將回來，定可血洗鏢局。」
蘇芷玉不由莞爾，也不計較曾山把蘇真稱作老魔，說道：「可惜芷玉今日來的匆忙，不曾帶酒，異日有機會必定為前輩補上。」
蘇芷玉心道：「這姓姬的女子也不知是誰，和丁哥哥有何關聯，為何不曾聽爹爹提起？」
蘇真為人孤傲冷酷，若自己真得罪了他的寶貝女兒，恐怕上天入地，這個魔頭也放不過他。
何況如今還有丁原的八年之約，蘇真更不會輕易在翠霞山現身，以免被人誤會。
丁原暗叫一聲慚愧，當年倘若不是老道士硬逼著自己讀書換口訣，他又哪裡會知道這些？也許連大字也識不得幾個。當下說道：「難不成你是用河圖仙卦推算出來的？」
歲月匆匆，不經意再見面時恍然若夢，那時只會哭泣的小女孩，竟出落成如仙子一般的少女。
諸般雜事，直到掌燈時分方才停當。
在前廳的屋脊之上，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立著一位丰姿卓越的妙齡少女，但看她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一雙秀目黑漆如墨，似水靈動，端的清秀絕倫。
蘇芷玉淺淺微笑，問道：「丁哥哥可曾聽說過『河圖仙卦』？」
阿牛聽蘇芷玉說的頭頭是道，心中敬佩，便一口吞下丹丸，頓覺一股清涼之氣直竄喉嚨，胸口的燥熱鬱悶減輕了許多，當下感激的說道：「多謝蘇姑娘，這下我心口舒服多啦。」
神鴉上人小眼珠骨碌碌連轉，心中思忖道：「這丫頭也不曉得是打哪裡冒出來的，年紀輕輕，修為倒不一般。
水輕盈愛女心切，也終將河圖仙卦傳予蘇芷玉，好讓她心有所寄。
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自己臨陣退縮，不說臉面上過不去，回到天雷山莊，如此慘重的傷亡也無法向兄長交代，一時進退維谷，心中躊躇。
蘇芷玉目光一閃，探出玉手，雙指扣在阿牛的右腕脈門上。
蘇芷玉診脈后，即開出一副藥方，連帶阿牛的解藥也一併寫了，交給尚志，自有鏢局的人去藥房照方拿葯。
此時眾人的打鬥都已停歇，大夥的目光齊刷刷望向雷遠。
就聽「叮叮叮」三記清響，三枚石磯珠不分先後打在紫芒劍身
丁原一怔，說道：「我好像在古書上見過這個名字，據說是上古傳下的神奇占卜之術。利用六十四枚翡翠青簽可度算吉凶禍福，更可測人之前生後世，福祿運壽。不過數百年前已經失傳，那六十四枚青簽也不知下落，這事也就僅限傳聞之中了。」
大洪哎了一聲，撒開兩腿朝後院奔去。
兩人聊了幾句，丁原問道：「玉兒，你怎會如此湊巧趕到這裏？」
自兩年前蘇芷玉習得河圖仙卦，便時時為丁原占卜，看得蘇真直搖頭。
曾山嘿嘿一笑道：「這個自然不成問題。不過最好現在不要進去，這小子正和阿牛那個傻小子商量著如何偷偷溜下山去找他師父。他們以為能瞞過我老人家的耳目，未免太小瞧我啦。我也不說破，就讓他們得意一陣子再說。」
水衣少女玉手輕揚，天心燈穩穩飛回她的掌心，朝神鴉上人嫣然一笑道：「上人這麼多問題，也不曉得要讓芷玉先答哪一個呢？」
她從袖口裡取出一隻白玉脂瓶，倒出一粒丹丸說道：「這位小哥請先服了丹藥，暫時抑制住毒性蔓延。稍後我再開一副藥方，將草藥抓來熬製成湯汁，倒入大缸里以百倍熱水稀釋。屆時小哥全身泡進水缸，讓毒性散入葯汁中。如此一連七日，每日早中晚各一個時辰，當保無虞。只是這段時間就不能再強運真氣，更不可與人動手。」
曾山撓撓滿頭亂糟糟的白髮，奇道：「這小子究竟走了什麼狗運，成天都有美女來找？」
蘇芷玉微露詫異之色，訝然道：「原來丁哥哥也曉得這河圖仙卦的來歷，不過它並未真的失傳，千年以來一直收藏在天一閣中，如今卻由我娘親傳授給了我。」
想透了一切輕重緩急之後，雷遠強顏一笑道：「也罷，今日便看在蘇兄和侄女兒的分上，放過鏢局，以往的事情到我這裏，都一筆勾銷！」
蘇芷玉收回靈犀鐲，微微笑道：「晚輩蘇芷玉，蘇真正是家父。方才急於救人，對前輩多有冒犯，尚請擔待一二。」
雖經過一陣激戰，丁原的模樣未免有些狼狽，可依舊掩飾不住他那俊朗丰神，軒昂氣宇。
阿牛竟連反應也來不及。
雷遠的元神早與紫芒劍合為一體，此刻悶哼一聲，張口噴出一蓬血霧。
阿牛想起適才情景，一醒道：「一定是我不小心吸進了火鴉的氤氳毒氣，我以為用真氣逼住它便沒事了。」
蘇芷玉心頭一動，問道：「莫非除了晚輩，還有別的什麼人到這兒找過丁原？」
蘇芷玉搖頭道：「那火鴉所吐乃陰火劇毒，等閑真氣非但不能抑制，反會激發起毒性，令其順著經脈遊走全身，要是等到毒氣攻心，就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
蘇芷玉飄然自屋脊上飛落，身姿輕靈宛如仙子漫舞。
蘇芷玉不等秦柔拜倒，便伸出雙手將她扶起道：「姐姐快別這麼說，芷玉亦不過舉手之勞，萬萬消受不起姐姐如此厚誼。」
蘇芷玉方寸大亂，一再懇求蘇真讓自己去翠霞山探望，總想親眼看見丁原無恙才能放心。
說
丁原哪裡知道，蘇芷玉當日央求水輕盈傳授河圖仙卦，便是為了占卜丁原吉凶，好寄託相思挂念之情。
眨眼也不到的功夫，數十隻森羅火鴉灰飛煙滅，剩下的數量雖則更多，卻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在紅光之外振翅亂舞，四下游弋。
蘇芷玉淡淡微笑，也不曉得她心裏是否真信了雷遠的話。
蘇芷玉秀眉輕蹙說道：「這位小哥中了神鴉上人的火毒，如不儘快醫治，恐有性命之虞。」
蘇芷玉一怔說道：「丁哥哥的師父怎麼了？」
那少女一身水色衣裳于斜陽清風裡飄飄蕩漾，宛如隨時要臨風飛起的天上仙子。
阿牛臉上紅潮未退，走起路來如醉漢一般搖搖晃晃，豆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頭滴淌，身上的衣裳，好似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冒著騰騰熱氣。
曾山哈哈大笑，眉飛色舞道：「何止聽說，當年我和蘇老魔惡鬥三天三夜，差點把山頭給剷平了。結果誰也沒奈何得了對方，後來由你母親做東，請我們喝了一壇回夢香。那酒的滋味，嘖嘖，我老人家到現在還記的清清楚楚。」
蘇芷玉駕馭盈雪倏忽雲霄之間，抵達翠霞山時剛巧天明。
雷遠勉強抑制住內傷，不讓第三口血噴出來，可曉得這下沒幾個月的功夫調養，休想恢復元氣。
蘇芷玉轉身，就見一個白鬍子老者正坐在一根枝椏上，一雙破草鞋在半空晃晃悠悠，衝著自己眨眼睛。
朱紅葫蘆發出一團異光，那森羅火鴉受到召喚紛紛還巢，卻至少已在天心燈下，折損了四五十隻。
這日蘇芷玉打坐之時心神不寧，總覺得靜不下心來，於是取出河圖仙卦算了一下，竟從卦象中發現，丁原近日有血光之災。
當下雷遠等人亦不多做停留，自正門退去。門外雖說有官兵封鎖，可對於這些人而言，著實是小菜一碟。
丁原上下打量蘇芷玉，微笑道：「玉兒，我都認不出你啦。」
神鴉上人聽蘇芷玉言辭甚恭，心裏舒服不少，嘿嘿一笑道：「原來是故人之女，怪不得有如此驚人的修為。」
更可恨的是，自己苦心修鍊多年的紫芒劍，竟然毀在了丁原與蘇芷玉的聯手夾攻之下，就算有心報復也無力再戰。
水輕盈惟恐蘇芷玉生出意外，便將自己的仙劍「盈雪」傳給了女兒，更和蘇真討得了上古仙寶天心燈，這才多少放心些。
雷遠心裏盤算，如何回天雷山莊請兄長增派人手，異日輾平關洛鏢局，以報一箭之仇，然而臉上卻堆起笑容，緩緩說道：「侄女說的哪裡話來，蘇兄與水仙子都是天陸首屈一指的豪傑，有天大事情，看在他們的面上，我雷遠也認了！」
她心中一驚，暗道這老頭不曉得是翠霞派的哪個長老，修為居然與自己的父母難分伯仲。
若不是丁原有護體真氣，及時做出反應卸去大半勁道，怕這條胳膊就廢了。
蘇芷玉心想，父親幾年來到過翠霞山數次，當有機會見到曾山。不過以他的性情脾氣，多半是不肯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