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首部曲 第六集 己 虎落平沙

第一章 神曲

首部曲 第六集 己 虎落平沙

第一章 神曲

他的猜想果然不錯,當年羽翼濃心血來潮譜下天魔神曲,正是要把天殤琴十八種心法盡數融入,更是把駕馭這十八種心法的「大日天魔真氣」暗藏其中,故若能修得天魔神曲,不啻同時修鍊成魔教經典絕學「大日天魔真氣」。
聽得丁原的話語,蘇芷玉微一遲疑終於回答道:「丁哥哥,其實聚雲峰離此至少萬里,若等我求得爹娘趕來,也許你早已不在了。」
蘇芷玉繼續說道:「耿南天這才曉得,面前的女子複姓赫連,但對她的來歷依舊一無所知,唯一的線索就是從同門兩位師弟所中的奇毒來看,應屬魔道中人。
而丁原只花費了十二個時辰也非奇事,要是換了曾山來,可能只需三個時辰就足夠了。
指法生澀的奏了一段,丁原忽然一怔,模模糊糊覺得這段曲子好像在哪裡聽過?再一想,這樂曲不正是當年睡夢中隱約聽到的么?這多年過去,竟又恍若就在耳畔。
任崢恐怕絕想不到,他用來囚禁丁原跟蘇芷玉的地方,居然成了兩人靜心修鍊之所在了。
「叮」的一聲,天殤琴在丁原右手撥動下發出清脆悠揚的鳴聲,從琴中生出一股綿綿汩汩的寒流,直入丁原經脈,這情形便同上回一樣。
蘇芷玉聽丁原將萬年玄龜封做天下第一大王八,想想雖然滑稽卻也不無道理,不禁噗嗤一笑,微一頷首,星眸闔起,寧心靜氣進入空靈之境。丁原見狀也盤膝而坐,默誦翠微九歌仙訣,逐漸遁入物我兩忘中。
可此際的丁原丹田內,已有大日天魔真氣的雛形,那道從天殤琴中度來的寒流不僅未對丁原造成傷害,反而順流直下湧入丹田,與天魔真氣融為一體,立時,丹田內的魔氣又強壯了幾分。
蘇芷玉唇邊浮起一絲淺笑道:「赫連夫人早在八十年前,便與家母並稱天陸,被人許之為當年魔道第一美女,關於她的故事,芷玉很小的時候也曾聽爹娘講過。」
「這裏的牆壁都是以海域藍晶鑄造,即使仙劍神器也難傷它分毫,而且在外面似乎封印了魔符,我試了試,根本無法破牆而去。」
到了「吐芒篇」則可再進一層發出青色電芒,威力已不下於御劍之術,卻不需要手掐劍訣念動真言,更不需要花費半天工夫去匯聚真氣,端的厲害無比。
丁原怔怔望著蘇芷玉良久,嘆了口氣也苦笑道:「你這般用心良苦,卻是何苦來由?」
然而這恰恰是最兇險的陷阱!蓋因丁原以往所修鍊的翠微九歌乃玄門正宗心法,與那大日天魔真氣一正一邪水火不容,初煉時尚不覺得,一旦大日天魔真氣成了氣候,勢必要喧賓奪主,反噬其身。
那天魔神曲共分一十八段,起首一段便是「歸元篇」,雖然無甚實戰作用,卻是築基洗髓,如同萬丈華廈的地基,其後方能循序漸進,端的半步也不能踏錯。
丁原一驚,趕緊重新守住心神,想將天魔真氣導回正途,可請神容易送神難,魔氣一旦失控,想再收服談何容易,丁原的胸口被天魔真氣一衝之下,頓時氣血翻湧,翠微真氣受到魔氣的刺激也陡然而生,宛如開閘洪水一般湧向丁原心口。
不知不覺里,十二個時辰轉瞬即過,丁原奏完「歸元篇」的最後一個音符,丹田內的大日天魔真氣也已小有所成,藉助著天殤琴中度來的魔氣加之他原本的根基,一天之間,他已煉成了「魔生」境界。
丁原苦笑一聲道:「也不知道我們昏迷了多久,即便現在出了去,平沙島的事情也趕不及了。」
原來自「起劍篇」起,天魔神曲進入了實戰心法,按著琴譜上文字所說,一旦練成「起劍篇」便可自天殤琴中發出無形劍氣,直射數十丈外,若是修鍊大成,取人首級于數里之外也非傳說。
丁原只覺得胸口似被針刺,全身經脈暴脹欲裂,曉得是走火入魔的先兆,正在兇險之時,一道溫熱綿綿的暖流油然自心底升騰,迅速護持住心脈周圍,不偏不倚將另兩道真氣隔離開來,形成一道緩衝。
蘇芷玉安慰道:「緣由天定,許多事情冥冥中上天已有安排,著急也是無用,惟有設法逃出去。」
他一面研讀琴譜心法,一面藉著記憶印證琴音,漸漸進入了忘我境界。
丁原以內視之功檢查了一下體內經脈,又查看雪原劍、天殤琴等寶物,都在身邊完好如初,原來丁原昏迷后,雪原劍憑藉一股靈性自動返回入鞘,倒省了不少麻煩。
丁原劍眉一挑道:「吃不到葡萄總說葡萄是酸的,赫連夫人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羽教主也必然有其可取之處,那些人亂嚼舌根,無聊透頂!」
丁原轉目瞧去,蘇芷玉正盤膝坐在牆角,一雙黑漆漆的秋水凝望著自己。
這期間任崢乃至他的屬下皆未出現,彷彿所有人都遺忘了丁原與蘇芷玉的存在。
他的腦子裡越想越亂,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索性不再想它,將畫卷翻轉過來,看那琴譜。
翠微真氣在體內遊走了七七四十九周天後,丁原從坐忘中醒覺,頓感連日疲乏一掃而空,全身上下莫不精神奕奕。
丁原精神一振暗道:「原來天殤琴還有這等妙用,有它襄助,我練起那天魔神曲,不啻事半功倍。」他再無疑慮,一頭扎進了天魔神曲中。
丁原笑道:「原來赫連夫人是為了討要碧海潮生曲,平沙島這回的麻煩未免惹的太冤。」
話到此處,兩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下來,斗室中變得寂靜無聲,過了良久,丁原長長地嘆出了口氣,剛有心開口,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丁原趕緊問道:「玉兒,你說的這女子便是日後的赫連夫人么?」
蘇芷玉微笑道:「耿南天何曾沒有想到?可他祭起的寶物,被赫連夫人手中的黑晶魔簫一一化解,反損失了不少,如此兩人自中午斗到晚上,赫連夫人卻突然叫停。原來兩人都開始真元透支,再鏖戰下去勢必兩敗俱傷,耿南天也並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奈何以一派掌門之尊,焉能輸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妖女?故此才咬牙硬撐。
他輕輕吐了口氣,心道:「沒想到這天殤琴真有這麼多妙用,看來這琴后所錄的並非全是琴譜。說不定在這琴音當中,已經暗含了各種施展天殤琴妙用的心法。」
蘇芷玉知道事至如今再無隱瞞必要,於是說道:「我當時不知怎的,感到丁哥哥此行會有兇險,可曉得你一定會去平沙島,所以才用了這個借口,你若要責怪芷玉,芷玉也毫無怨言。」
他將畫卷在地上鋪開,凝望著畫中的女子,思忖道:「這畫中女子果真就是我的娘親么?為何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可那題詩筆跡絕對錯不了,那男子所奏的古琴也和天殤琴一模一樣,除了羽翼濃應該不會再有旁人。可他就是我的爹爹么?為何娘親又要領著我隱姓埋名躲到鄉下?」
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斗室中晨昏難辨,丁原與蘇芷玉也未對此留意,恍惚間又過了十余日。
他先通讀了一遍首段,心中已領悟到琴譜與心法果真是相得益彰,倘若只懂心法而不通琴理,便無從駕馭天殤琴發出妙用;而不懂心法,至多也不過是在琴上奏出一曲仙樂而已,天殤琴的威力更無從談起。
蘇芷玉說到此處,略一停頓,見丁原滿臉期待之色,心中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據說大約八十年前,耿南天出任東海平沙島掌門才不過三天,就有一位貌若天仙的黃衫女子上門覓戰,說是要討教天陸七大劍派的絕世仙學。
這大日天魔真氣本分「魔生」、「魔成」、「魔體」、「魔意」、「魔心」、「魔滅」六層境界。
丁原鬆了口氣,問道:「玉兒,這是什麼地方?」
「赫連夫人說:『耿掌門想要解藥也容易,只要勝得過我,赫連宣立刻雙手奉上,可若是耿掌門不幸輸了我半招,便要將碧海潮生曲的曲譜和心法借我參閱十日。』」
有了幼年基礎,再加上天魔琴譜本身並不晦澀,只是難在如何與心法天衣無縫的融合,發揮最大之威力,故而丁原一瞥之下,也能知曉大概。他頓時心癢難熬,取下天殤琴置於雙腿間,抱元守一,照著「歸元篇」的心法驅動真氣聚合於丹田。
在起首一行他當日已經看過,寫的是:「琴道浩渺,鍾天地之音;世事多乖,忘紅塵之苦。朝如青絲,暮成白雪;白雲蒼狗,桑田渺然。惟以琴音,渡我心魔;九轉銅爐之妙,百年以悟天心。余于夜月無寐,念情濃生苦,參樂理天道,乃創此曲與宣妹共賞。」落款之處正是羽翼濃。
丁原一怔,問道:「原來你先前是在哄我?」
經這麼一折騰,丁原謹慎了許多,而那股天魔真氣受了九轉金丹的影響,似乎也收斂不少,進境反而快了起來。
說到這兒,蘇芷玉幽幽輕嘆,道:「這是誰也想不到的結果。赫連夫人雖說出身魔道,可風華絕代,才貌無雙,早被天陸許多正道弟子驚為天人。那羽教主雖說修為無雙,聲名蓋世,可相貌頗為醜陋,更因其魔教教主的身分為正道不齒,當年許多人都扼腕不已,嘆曰一朵鮮花無端端插到了牛糞上。」
然而塵世中總是事與願違,這日丁原忽有些心神不寧,練了半天琴曲老是不得要領,他索性收起琴譜,對蘇芷玉說道:「玉兒,你可知道一些赫連夫人的故事?」
屋中空空蕩蕩別無一物,只在頂上懸挂著一顆夜明珠散放光華。
他只當是翠微九歌奧妙無窮,卻不曉得自己當年的肉身曾為六合回天心法重塑,更兼得諸般罕世靈丹護體,恢復速度遠超常規。
丁原從昏迷中醒來,頓時覺得頭脹欲裂,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他漸漸記起昏迷前的情形,急忙睜開眼睛打量四周。
蘇芷玉搖頭道:「這個已成一樁迷案,多數人的猜測是她想遍訪天陸名家,以武會友,不過每到一處,她總會提出一個賭約,討要的東西也總與音律樂器有關。眼看與耿南天三年之約屆滿,平沙島早開始嚴陣以待,可赫連夫人卻突然失去了蹤影。後來她再次現身天陸時,卻已成了羽翼濃羽教主的夫人。」
一念至此,他毫不猶豫修鍊起了「吞虛篇」,將丹田中凝成的天魔真氣徐徐導引而出,先度入了任督二脈,但這天魔真氣與丁原以往修鍊的翠微心法格格不入,可謂是南轅北轍,耗費了半天工夫也不見什麼成效。
「耿南天以一派掌門之尊,自然不會搭理,只派了兩名小師弟前去應付。哪裡曉得不過眨眼工夫,派出去的兩人全被抬了回來,性命雖然無虞,可深陷昏迷,不知是中了什麼奇毒。」
私心裏她甚或期望著這日子過的慢些才好,就這麼兩兩相對,聽著丁原不甚熟練的琴曲,一任天荒地老。
丁原想了想道:「任崢總不可能關我們一輩子吧,他要見我們,一定得打開房門,到時候我纏住他,你設法殺出水晶宮去。」
他大略掃了一下「吞虛篇」,發現也沒什麼太難通之處,再看到「起劍篇」時眼睛更是一亮。
蘇芷玉悠然嘆息道:「丁哥哥,為何每次有難時,你總讓我獨自脫身,卻偏忘了自己的安危?難道說芷玉在你心目中,永遠是那長不大的小女孩么?」
丁原得此喘息之機心頭一松,不敢再有一點懈怠,小心翼翼將翠微真氣收回丹田,再徐徐把大日天魔真氣引回正途,而那股九轉金丹形成的真元護持卻始終還在。
丁原在翠霞山時雖對音律無甚涉獵,但幼年時曾有機遇。當時在他們小村裡,有一鰥寡獨居的老秀才,是個十足琴痴,白日里開館授課之餘,就好寄情琴音,晚飯後在門口大槐樹下,搖頭晃腦奏上一曲古樂,當真是「共琴為老伴,與月有秋期」。
他見蘇芷玉猶在打坐,也不打擾,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又試著在門上轟了一拳,結果自是徒勞無功。對此丁原早有心理準備,故而也不氣餒,重新回到原地坐下,百無聊賴里取出了畫卷。
屆時,修鍊者體內一正一邪兩種真氣,必當針鋒相對彼此抗衡,輕則走火入魔、修為盡廢;重則魂歸黃泉、萬劫不復,也正源於此,古往今來,縱是天縱奇才,也從來無人能修得正魔合流,除非是參悟千古奇書《天道》,否則只是死路一條。
丁原搖頭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所以爛命一條死了也不打緊,就算現在也是一樣的想法!
不過老秀才永遠也想不到,他當日傳授給丁原的琴技,若干年後,卻並未奏出高山流水、瀟湘水雲之曲。
「耿掌門當時已成名多年,聞聽赫連夫人的挑戰也不以為意,一口應允,於是兩人就在東海上空展開一場激戰,從天上斗到海面,再從海面打到海底,居然整整三百多回合也未分勝負。」
一冷一熱,一柔和一剛厲,兩股真氣便在丁原體內呼嘯洶湧,更不理主人的駕馭。
丁原那時也只當好玩,有的沒的地跟著老秀才學琴,三兩年下來,居然也能把一首「平沙落雁」奏的似模似樣。可惜丁原九歲多的時候老秀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丁原為此還傷心了好多日子。
尋常人倘若從「歸元篇」練起,等閑也需三年時間,但如丁原這般已有通幽根基者而言,卻可水到渠成。
蘇芷玉心頭一酸,星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幾欲奪眶,急忙扭過頭掩飾道:「其實芷玉也無用得很,不僅沒能助你脫困,反而還連累你。」
丁原也是年幼頑皮,每逢老秀才晚上彈琴時,便爬到那大樹上,偷偷向下扔石子,戲弄人家。老秀才雖是氣惱,奈何老胳膊老腿也拿丁原沒有辦法,只吹鬍子瞪眼長嘆一聲「孺子不可教」。
越是如此,丁原就是越喜歡捉弄他,久而久之,這一老一幼竟也廝混熟了。老秀才膝下無子,對丁原甚是喜愛,也不以幾顆石子為忤,後來索性將他「請」下樹來,手把手教授丁原音律琴曲,以解老來寂寞。
接著往下一段起頭寫著「天殤」二字,後面一百多字皆是介紹此琴來歷與諸般妙用,諸如「歸元」、「吞虛」、「起劍」、「吐芒」、「化雷」、「馭風」、「破罡」、「築壁」、「壘土」、「銷金」、「沉水」、「浮木」、「幻火」、「懾魂」、「喚魄」、「抱殘」、「地慟」、「天殤」,前前後後竟記載了一十八項妙用,看得丁原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他微笑打斷蘇芷玉的敘述道:「耿南天也太笨了點,平沙島乃天陸七大劍派之一,仙寶奇器無數,隨便祭起一個來,說不準就不用那麼費力了。」
丁原疑惑道:「赫連夫人為何要挑戰七大劍派?」
丁原見她安然無恙,心中一定點頭道:「玉兒,你沒事吧?」
「魔生」為其窺徑之門,普通人十年可成,若是藉助了天魔神曲中的「歸元篇」和天殤琴,則三年就可。
想那魔門功法初時進境的確遠勝正道心法,可其中兇險也百倍過之,豈容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至於蘇芷玉,她自幼隨娘親水輕盈修鍊天一閣的「天一真訣」,本就講究靜心寡慾,自然也對此不以為意。每回從打坐中醒來時,見著丁原就坐在幾尺開外聚精會神的研修琴法,便總有一股柔情暖意悄然蕩漾於心底。
漸漸的,那股陰冷之息越來越濃,彷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在丹田中載沉載浮,丁原照著琴譜上的交代,雙手撫上了天殤琴弦。
這些少女心思,她卻只能藏在心底,默默對著自己述說。
蘇芷玉道:「應該是在水晶宮內吧,不過我醒來這大半個時辰也沒人來過,不曉得任宮主什麼時候才會露面。
蘇芷玉頷首道:「正是,家父與家母也是這般說法。據傳羽教主婚後對赫連夫人十分寵愛,甚至將天殤琴也贈送於她,兩人雙宿雙飛,六十年間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可好景不常,二十年前一場劇變,魔教風消雲散,羽教主與赫連夫人雙雙失蹤,魔教也被七大劍派聯手剿滅。」
丁原這才注意到琴譜中洋洋洒洒夾雜著三千多字,琅琅上口便如歌謠一般。
丁原忍不住遙想當年赫連夫人的絕世風姿,彷彿中已看見她黃衫飄逸,憑海臨風的模樣。
原來是翠微真氣中所蘊涵的九轉金丹及時生出,保得丁原將一口真元提至胸前,硬生生壓制住正魔兩股真氣的交攻之勢。
「你若是出了事,蘇大叔和水嬸嬸定會傷心欲絕,我更是對不住他們啦!好歹要有一條生路,你不用管我,想辦法先出去,你不是說這兒離聚雲峰也不太遠,正可請了蘇大叔來救我。」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丁原的丹田中漸漸升起一股陰冷之息,與翠微九歌煉成的真氣格格不入,幸而那股魔氣力量尚微,暫時無力惹出亂子。丁原尚以為自己琢磨對了門路,心頭一喜,依著「歸元篇」繼續練了下去。
丁原修鍊完「歸元篇」后,只覺得精神奕奕毫無疲倦之感,哪裡曉得此時禍患已然種下,只不過深埋于內尚未顯露罷了。
「赫連夫人將解藥送與耿南天,又定下三年之約便飄然而去。此後三年,赫連夫人的足跡遍布天陸九州,七大劍派中,除了雲林禪寺之外,無一不被她上門挑戰過。雖然七大劍派掌門的修為畢竟不輸赫連夫人,未曾讓她討得多少便宜,可她的修為和聲名卻驟然高起,甚至不少正派弟子在私底下也暗暗仰慕。而在這三年中,赫連夫人儘管大戰小戰過百,卻從未害過一個人!也正是這個原由,天陸正派對她亦網開一面,不為己甚。」
只見自己置身於一個五六尺見方的斗室里,四壁和頭頂腳下均是宛若水晶一般晶瑩通潤的半透明牆磚,隱約透出一股淡藍色的水光。
也虧羽翼濃不愧是絕世奇才,竟然想到把大日天魔真氣化繁為簡,蘊藏於琴曲之間。每一段琴譜與心法俱是循序漸進,深入淺出,故此丁原潛心研讀之下,要想領悟也不算難。
丁原思忖道:「我若是練成『起劍篇』,便可藉著天殤琴發出無形劍氣,說不準能打得任崢措手不及,由此掙到一線生機。」
丁原見蘇芷玉珠淚盈盈,以為她心懷感傷,惟恐再回不了聚雲峰,當下洒脫一笑,有意逗蘇芷玉開心道:「哪裡是你連累我?是我招惹了那隻大王八,誰知道那大王八竟然厲害得很,當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王八。好啦,現在什麼都別多想,抓緊時間打坐休息,等任崢出面時,我們也好伺機而動。」
蘇芷玉對丁原的脾氣已算是了解,曉得他的個性,絕不會要別人來搭救自己,眼下這麼說,無疑是為了勸說自己獨自脫身,她縱然矜持自重,此刻也禁不住淚光盈動,芳心中思忖道:「丁哥哥只想著要救我,卻哪裡明白若是他有個萬一,我勢必不能獨生。」
耳中聽到蘇芷玉的聲音道:「丁哥哥,你也醒了?」
這般孤寂無聊的日子,對丁原而言本是最難煎熬,好在他連日醉心天魔神曲之中,直破「起劍」之境,加之蘇芷玉守在一旁不時聊上半日,也不覺得日子過的寂寞。
丁原不由有些焦急,心神微微一分間,天魔真氣立時失去了控制,猶如一把冰寒徹骨的匕首猛然戳向心脈,再不聽丁原的使喚。
蘇芷玉搖搖頭道:「我沒什麼,丁哥哥你感覺如何?」
或許是由於平沙島誣陷盛年,丁原對他們殊無好感,現在聽得當年赫連夫人上門尋事,反覺得十分痛快。
蘇芷玉含笑點頭道:「不錯,正是她。可當時的赫連夫人尚無人認識,更談不上什麼名氣,耿南天見同門吃虧,自不能再穩坐泰山,親自出山向赫連夫人討要解藥。
原來大日天魔真氣乃魔教教主獨門的心法,代代相傳亦是不斷完善。到了羽翼濃手中,乾脆就把它融入了琴曲之內,以天殤琴千年汲取而得的陰煞之息襄助,功效頓是陡增。
那邊的蘇芷玉卻一直沒有動靜,原來適才她從打坐中醒來,見丁原聚精會神研讀琴譜,便未再打擾,又重新進入了靜坐忘物的境界中。
這些道理丁原也是懂得,但他哪裡曉得天魔神曲中已然暗藏了大日天魔真氣的修鍊之法,只因一時見獵心喜,從此便踏上了正魔合流的不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