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頓悟星天
第八章 大道
就是這些天陸正道的魁首們，在一個月前逼死了師父，令他成為孑然一身的翠霞棄徒。
但她還是低估了阿牛，在進入石室之後的第二十三天，他徹底悟出了第三幅「萬象森羅」星圖，按下門旁的銅柄。
兩人站在石室門口爭執半晌，最後依舊是誰也不能說服對方。一個黯然垂首嘆息，一個憤憤頓足，身旁的兩名年輕女弟子卻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在這個當口插嘴勸說。
白衣婦人嘆息道：「容師妹，我何嘗不心懸教中的兄弟？可是本教的教規早有嚴令，你我身為守護聖壇的長老，一生不得插手教務，更不得暴露形跡，泄漏了聖壇的秘密。如果因為我們的一時衝動，讓那些名門正道中人發覺了聖壇的存在，你我就算死過百次，也不足以贖清罪過。」
見阿牛表情疑惑，紫衣婦人解釋道：「破罡魔蜂劇毒無比，沒有殿青堂的獨門解藥施救，六個時辰內一定會毒發身亡。雖然說這些小毒蟲傷不著那些老東西的半根毫毛，可他們的門下弟子卻被毒倒了不少，也令雲林禪寺的無涯方丈大為頭疼。風雪崖藉機提出賭約，以交出解藥為條件，迫得六大劍派擺下場子單打獨鬥。殿青堂和風雪崖連戰九場，挫敗越秀劍派、燕山劍派八大高手，自己也身負重傷，無力再戰。如今，就只剩下雷霆一人苦苦支撐，可距離約定的六個時辰時限，還不到一半。」
白衣婦人面色黯然，沉默許久，才緩緩又嘆了口氣說道：「這條教規，自本教創立之時就已經定下，我想這其中自然有十分重要的緣由。可惜羽教主去后，當世已經沒有人曉得。不過，無論如何，本教的規矩我們總得遵守，絕不可為此因小失大。」
阿牛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石門，已被人悄悄的打開一道縫隙。
紫衣婦人冷冷道：「來了又有什麼用？連風雪崖的九光滅魂陣，都沒能擋住六大劍派的那群老傢伙，即便加上雷霆，也只不過是多了兩個為聖教殉難的死人罷了。」
這個念頭一起，連他自己也禁不住啞然失笑，暗道：「我可夠笨的了，魔教的人怎可能信奉三清道祖？想來僅是巧合罷了。」
在六大劍派一邊，數百正道精英有條不紊各按所屬門派站立，陣容鼎盛，劍氣沖霄。
彷彿中，他眼前已經看見，正魔兩道千多高手在地下聖宮裡拚死激戰、血流成河的慘狀。一條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和一張張熟悉的面龐，正在血雨腥風中飛速的消失。
這是仙家修鍊中最難熬、也最過兇險的一段時日，古往今來，不曉得有多少壯志未酬的才情人物，心有不甘的在此處功虧一簣。
猛地肩貞穴上一熱，一道真氣在先天化境里自動生成流轉，直灌雙臂。
照著星圖顯示掌法路數，他開始在一種近乎瘋癲的情況下，手舞足蹈起來。
阿牛微微一驚，雖然還不曉得自己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這分明是運功出錯，走火入魔的徵兆。
白衣婦人苦笑道：「三位護法率著剩下的兩百多教眾，已經退守到聖宮中樞的『太元殿』。殿護法最後關頭，祭出他精心豢養百多年的三千『破罡魔蜂』，倒也毒傷了不少六大劍派
全身的真氣就似煮沸的開水，迫不及待的在經脈里胡亂撞擊竄動，尋找著發泄的出路。阿牛的臉此刻漲得血紅，偏偏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青色光暈。
比起第一幅星圖，眼前這幅更加的繁雜浩大，上面的星辰足足不下兩千余顆，密密麻麻的布滿阿牛的眼帘，卻又錯落有致，半點也不讓人感到擁擠冗長。
就好像，整個天地都在他的掌心上運轉，含著風、挾著電、和著雷、披著霞，幻化著無窮無盡的壯闊景象，周而復始，永遠也不會停下，更不會重複！
白衣婦人甚感欣慰的說道：「阿牛，我都看見了，沒想到你只用了二十三天便參悟出三幅星圖，再假以時日，睥睨天陸絕不是痴人說夢。看來，我聖教中興有望了。」
這個過程言語表述起來，不過十數字而已，然而對於阿牛直如跨越了萬水千山，經歷了百世日月滄桑。
婦人見他臉上紅光徐徐消退，腳下步履又復飄逸流暢，當下收回右手緩緩退出石室，暗自欣慰道：「這孩子當真了得，瞧這情形，只怕用不了一個月，他就能將天道前三幅星圖盡都參悟。即便羽教主當年，也遠有不如。」
當中的空場上，雷霆與一名鶴髮童顏的黃袍道人激斗正酣，難分伯仲。
事實上，阿牛在石室中參悟了整整七日，她便在外面守護了整整七個晝夜！
此處的布置，與第一間石室一模一樣，只不過刻在石壁上的大字，換作了「十三虛無」。
只是她略微感覺詫異的是，阿牛難不成是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居然讓她也看走了眼，僅僅用了七天的工夫，便完成了其父十六天才成就的修為。
在風雪崖背後，阿牛很容易就找到了秦柔的身影。
他一面想著，一面推開兩間石室之間的側門，走進第二間屋子。
到最後，阿牛的口中驀地低喝一聲，身體被一股無形氣流托起，凌空飛舞流轉，一團團青光里，千百隻掌影若隱若現，連綿不絕。
就好像仙家所說的「頓悟」，阿牛的腦海中，再次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只是這回再沒有氣血翻騰的感覺。
然而這樣的停頓，越往後就變得越少，掌勢開始成型，隱約有了一股浩瀚無垠的龐大氣勢。
有些人，身上帶了千百把的鑰匙，換盡了，卻依然打不開緊鎖的門戶。
許是心靈福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最早察覺的那顆金色恆星之上。而後視線以此為中心，漸漸朝四周擴展延伸，直到最邊緣的一顆圍繞其轉動的星辰才停止下來。
他很快又找到了情景相同的另十二顆星辰。
阿牛心裏一緊，暗想既然雷老伯已然趕到，那麼柔兒多半也是跟來了。經過整整一個白天的慘烈廝殺，也不曉得他們兩人有沒有受傷？
他全身的動作顯得舒展而自然，恰倒好處的拿捏著精準的分寸。舉手投足，哪怕細小到指尖的弧度，都暗蘊著天理乾坤，讓人看的如痴如醉。
偏生阿牛素來沉穩，這時也不焦急，依舊保持著與第一日同樣的平和耐心，細細的觀察著頭頂星圖。
令阿牛稍覺安心的是，秦
偏在這工夫，阿牛的心中卻生出一絲奇怪的不安，總隱約覺著好像有哪裡還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那婦人正掩身其後，目不轉睛的關注著他。
就在這與外界近乎隔絕的地下石室里，他心無旁騖的苦苦閉關修鍊，全然忘卻了日夜晨昏的概念。
阿牛滿面紅光，沉浸在充盈的喜悅中，也沒留意到婦人的神色間竟然有些焦慮。他興奮道：「雍姨，我出關了！」
這些日子，阿牛就如完全著魔了一樣，不眠不休，饑渴時，就順手拿起婦人在石室角落裡為他備下的空靈石乳，喝上幾口。
想來，那些傷亡的弟子，已經被轉移到其他地方醫治，就算這樣，僅在人數上，也足足超過對面魔教教眾兩倍有餘。
他剛才雖然已經體悟到，星圖中蘊藏的身法玄妙，可卻沒有醒悟到「虛」字的真意，于臨摹修鍊中不免著了痕迹，太過偏重步法的掌握，遠遠偏離了「遺形忘體，恬然若無」。
那珠子大小如龍眼，圓潤光澤，在白衣婦人指尖輕盈旋轉，散出一蓬柔和的光華，影射在對面的石壁上，形成了一道長寬各三尺左右的粉色光幕。
或許，這是冥冥中老天的安排。
天無起始，地無盡頭。周而復始，生生不息。所以，人世間的別離生死，同樣也不過如煙雲繚繞，去了還會回來，來了仍舊要走。
阿牛忍不住疑惑道：「難不成，這位創出星圖的前輩，居然也是出自於道家門下？」
他深深吸了口氣問道：「雍姨，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
如果不是阿牛生性淳樸，譬如璞玉，正可貼近天心自然無為之道，兼之堅忍沉穩，又經淡言真人二十余年別開生面的苦心調教，怎能有今日的水到渠成？
就像師父臨終前說的那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舊宴散罷，新宴又將重起。
故人之子能若斯，羽教主縱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含笑瞑目了。
正這時候，阿牛背後的大椎穴上忽的一暖，一道醇厚連綿的真氣汨汩注入。
他分明看見，眼中的星圖緩緩的凝聚變幻，心中有一種影像，也越來越清晰的隨之映射出來。
心中一有凝滯，則只能做到形似而神無，漸漸魔障升起，險險遭遇殺劫。多虧那婦人及時出手救助，又出言提醒，才讓他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紫衣婦人氣呼呼的哼道：「好吧，那我們大傢伙就搬張凳子坐在這兒，一邊喝茶，一邊坐視本教的老兄弟們，給六大劍派殺的一個不留，到時看你還能笑得出來！」
這是一幅演示玄奇掌法的星天之圖！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姿勢，便恰如戲台上的小丑一般可笑滑稽，毫無章法，更不成體統。
這一聲，猶如晨鐘暮鼓敲在阿牛心頭，令他茅塞頓開，靈台一明。
阿牛越聽心頭越是沉重，低聲問道：「雍姨，雷老伯他不會有事吧？」
阿牛聽得半懂不懂，撓撓頭髮，小心翼翼的問道：「雍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六大劍派的人已經殺到了？」
阿牛情不自禁的震撼于這片奇妙的星空之中，更感
一口熱血衝到嗓子眼，被他生生忍住，卻堵得異常難受，碩大的汗水，冷冰冰的自額頭淌落。
每一顆星辰，就宛如一個似虛還無的掌影，遁循著不可思議的軌跡，從虛空里劃過。
更加不妙的是，連場激戰之後，雷霆的真元已透支，彷彿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的艱辛，宛如風中殘燭，一任堅強的閃爍，卻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類似的情形，在羽翼濃的身上、在曾山的身上，甚至在丁原的身上，都曾經出現過。
事實上，那婦人一直守在門外，阿牛剛一摁動銅柄，她便打開石門快步走了進來。在白衣婦人身後，卻又多了三名女子。
風雪崖和殿青堂盤膝端坐在最前列，目光灰暗，臉色蒼白如紙，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但逐漸的，掌勢有了節奏韻律，而且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直到最後形成團團青色的光影。
紫衣婦人怒沖沖哼道：「什麼中興有望？如今六大門派的人都殺進聖宮了，我們這些人卻只能幹坐著看熱鬧。等教中的兄弟全都被人殺絕了，日後就讓阿牛去做光桿教主吧。」
只見兩百多魔教余部大多或躺或坐，滿身血污，更有不少肢體殘缺，不忍卒睹。即使是勉強能站著的人，也無一不是多處挂彩，面色凝重。
說到這裏，她禁不住忿忿哼道：「要是我能出手助陣，即便是撐到明天天亮也不成問題！可惜，不管怎麼說，你雍姨也不願答應。」
他正自思索間，腳下步履毫無徵兆的一個絆蒜，真氣轟然流竄，宛如失去控制的野馬四處亂奔。
他不再繼續去想這個問題，抬頭望向圓形屋頂上刻的上古星天圖。
他的右腳再是原地一轉，左腳凌空繞了半圈，跨了出去。
目睹阿牛悟出「生生不息」，將星圖中隱藏的奧妙，以掌法演繹的淋漓盡致，她的眼角竟依稀有了淚光。
他不禁感嘆道：「這星圖之上的心法，也不曉得是哪一位前輩所創，果真奧妙無方。我能參悟星圖，修為不啻一日千里，更明白了許多以前想也沒想過的道理。僅僅第一幅星圖，就令我大獲裨益，還不知道若是有人能夠參透所有星圖的心法，會是怎樣的境界？」
所謂一飲一啄，莫不天定，是取巧投機不來的。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右腳鬼使神差似的朝左前側邁出了一小步，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尺一二寸。
可在無形中，就彷彿有一雙巨手在操縱著這一切，令兩千余顆千姿百態的星辰有條不紊，各守其位，呈現出一幅阿牛平生未見的壯觀景象。接下來兩天，阿牛卻再無半分進展，無論他如何目不轉睛的凝視星圖苦思冥想，始終得不到絲毫要領。
他渾然不知竟已過了整整七日之久，只覺得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全身真氣奔騰流轉，說不出的舒暢愜意，卻是修為又有了明顯精進。
一個生命去了，仍會有新的生命到來。
一顆一顆的星辰串聯起來，就形成一團氣勢磅礴的掌勢，而那些掌勢捏合在一起，便鑄就一式窮盡天地奧妙的掌法！生生不息！
明白了其中關鍵，阿牛心下大定，抱元守一，也不管體內狂竄的直氣，更不理睬腳下紛亂
當先一名紫衣婦人面蒙青紗，遮掩了大半的容貌，眉宇之間透出一股凌厲的肅殺之氣，一雙眸子鋒銳如刀，盯著阿牛上下打量。
不時的他會停下來，再思索比劃幾下，似乎要弄通其中的難點。
不論何時何地，那抹淡雅委婉的衣影對於他來說，永遠都是那樣的醒目和重要。
然而，這絕非一個「幸運」或者「巧合」可以涵蓋解釋的。
所謂十三虛無，即指「虛、無、清、靜、微、寡、柔、弱、卑、損、時、和、嗇」十三條養生要旨，不想居然被引用在了星圖之中。
忽然他的心頭驀然一動，盯著其中的一顆星辰，輕聲一咦，原來不論周圍的其他星辰如何圍繞著它旋轉遊走，獨獨這顆坐落在當中的星星，總是巍然不動，靜靜的停留在原地，一任周圍的星辰謙卑的拱衛在它周圍。
在她身後，佇立著兩名年輕女子，一色的素淡裝束，容顏秀麗，肌膚晶瑩，神色里甚為端莊恭敬，秋水似的眼波，躲在師長的背後偷偷瞥著阿牛，似乎對這位羽翼濃嫡親子嗣，黑黑壯壯的憨厚青年有著無限好奇。
想到這裏，他艱難的將目光從正道一面移轉開去，望向魔教這邊。
「十三虛無。」
好似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遮掩在他的眼前，讓他模模糊糊的看見了什麼，偏偏又無法捅破這層紙，將隱藏在其後的事物，徹底洞察清楚。
紫衣婦人破口大罵道：「狗屁教規，我就不明白那熔岩華府，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們聖教一代代長老千年守護，耗盡光陰！當年若不是顧忌著這條毫無道理的狗屁教規，有你我姐妹兩人相助，婆羅山莊一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羽教主更不會含恨身亡，墜落到萬丈懸崖下粉身碎骨。」
每一掌窮盡之時，勢必又會有新的掌影生出，而前後之間一氣呵成，偏又絕無雷同！
阿牛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白衣婦人所說的「雷護法」，便是秦柔的義父雷霆。
白衣婦人沉吟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最後惟有徐徐道：「阿牛，還是你自己看吧。」她右手春蔥般的食指輕輕一托，變戲法似的幻化出一枚粉紅色仙珠。
原來，他居然從這幅星圖之中，參悟出了一套曠古爍今的絕妙身法。儘管步履仍稍嫌生澀，卻已依稀可見大家雛形。
一朵花謝了，來年依舊爛漫山野。如這天地，生生不息，自有無垠。
這十三顆巍立不動的星辰，突然齊齊一閃，散放出美輪美奐的金色光芒，直如太陽般奪目燦爛。
那麼，何必糾纏拘泥於片刻的傷感歡娛中，何必過分在意眼前的得失生死。
而又有些人，身上僅僅只有一把鑰匙，可偏巧就是一把能夠開啟緊閉門鎖的鑰匙。
阿牛的心底默默輕念道，他隱隱揣測到，眼前十三顆金色的恆星，定是破解這幅星圖的關鍵。只要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整幅的星圖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他默默的觀摩了一遍又一遍，細心的揣摩著、領悟著，似乎是要把眼前所見所悟的一切，都深深銘刻進腦海，一生一世也絕不會忘懷。
阿牛不由回憶起雲林禪寺的噩夢經歷，緊握
隨著時間推移，阿牛的腳步頻率越發的加快，身形在偌大的石室里飄飛轉動，漸漸形成一道褚色的弧光，以肉眼幾乎已無法分辨哪裡是他的真身，哪裡又是他留下的幻影？
白衣婦人沉沉點了點頭，回答道：「今日已是初八，從早上起，天陸六大劍派便以雲林禪寺為首，猛攻聖宮，到現在已持續了將近六個時辰。儘管殿護法統率本教的四壇九旗數百教眾捨命抵抗，終究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教中兄弟傷亡慘重節節敗退。雖說風護法與雷護法也先後趕到，卻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光影浮動中，浮現出一座龐大雄偉的地下宮殿，無數燃燒的火把，將殿內映照得亮如白晝。只見魔教與六大劍派的近千高手壁壘分明，相隔十余丈遙遙對峙。
有人沉聲吟道：「遺形忘體，恬然若無，謂之虛。損心去意，廢偽去欲，謂之無。」
阿牛的視線，在一慟大師、一執大師、無涯方丈、耿南天、蕭浣塵、停心真人、屈痕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緊接著，左腳匪夷所思的向著右後方退出一尺三寸，雙腿擰成麻花一般。
也許，每一個踏入宗師境界的人，都曾經有過這般的經歷。在一種渾然忘我的先天妙境里，體悟到天與地蘊藏著的至理。
他忍不住問道：「雍姨，雷霆雷老伯也來了么？」
這是道家典籍里常用的名詞，阿牛自然耳熟能詳。
他的左臂已在上一場打鬥中，被停松真人一掌擊碎，不堪再戰，只得憑著右手的九死生劍與強敵周旋。
然而這支哀兵里，卻沒有一個人眼睛里流露出畏懼與退縮，更沒有絲毫的驚恐與戰慄。只要還能夠睜開眼睛的，都目不轉睛的關注著場內的戰局。神色里蘊涵的，分明是一種悲壯與堅定。
幸好，翠霞派沒有參与其中，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往日的師長同門？
有了這個發現，阿牛不由眼睛一亮。
阿牛一愣，他廢寢忘食醉心於浩瀚天道之中，全然感覺不到時光飛逝，只當最多過了三五天而已，卻沒有想到再出石室已是二十三天之後。
在他們身後，兀自盤坐著十多名形色各異的魔教首腦，可情形看上去，只怕比兩位護法更加糟糕。
每一顆星辰，穿梭繚繞于璀璨星空之中，運行的軌跡千變萬化，氣象萬千。
尤其是柔兒，她的修為經過這些年的苦練，雖然大有提升，可比起六大劍派的耆宿來，無疑還是有雲泥之別。
他這一悟，又是整整三日，眼中的星天圖一如前次那般流動起來。
他趕忙收斂心神，想止住步伐，將真氣納回丹田再說。豈料腳下竟如著魔似的停不下來，瘋癲的踩著星圖步點遊動不休。
又過了一陣子，阿牛停下掌勢，從物我兩忘的境界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