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頓悟星天

第十章 力挽

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頓悟星天

第十章 力挽

停心真人見他對自己執禮甚恭,心中多少舒服了點,淡然頷首道:「你既然明白事關重大,就只管放手施為,貧道一樣也不會手下留情。不過,念在你是晚輩的分上,貧道便讓你先出手就是。」
無數個日夜的提心弔膽,刻骨思念,此時終於有了著落,痴痴的凝望著情郎一如往昔的魁梧身影,她的眼眶不覺紅了。
秦柔站在風雪崖身旁,一雙明眸默默追隨著阿牛的身影,芳心裏驚喜交集,更有一份感動與自豪。
好在他經驗老到,驟然失去敵蹤,並沒有太多的驚惶失措,靈覺舒展之下,立時察覺到背後隱約有一股風流。當下碧穹仙劍反手掠出,幻化作一抹電光,挑向身後。
阿牛卻是越打越輕鬆,心中初始的敬畏與拘束漸漸消失,全神貫注在「十三虛無」身法之中。
這一式匪夷所思的身法,正是「十三虛無」中的「柔」字訣。
停心真人呵呵一笑,問道:「那你想怎樣?」
卻說秦柔見著阿牛橫空出現,心中驚喜萬分,本也有萬語千言要說。這些日子,每當午夜夢回,無不是情郎慘遭不幸的噩景,暗自哭泣自是不說,面上卻強忍著。雖然雷霆等人百般寬慰,又暗中遣人四處打聽,可阿牛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了無音訊。
碧穹仙劍發出清越鏑鳴、幻化萬千光影,猶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當頭罩下,正是碧落劍派「天廬十九式」中的一招「天傾東南」。
阿牛剛想開口,耳朵里又聽雷霆以傳音入秘說道:「少教主,本教今日難保凶多吉少,你更是六大劍派心頭之刺。待會兒設法找個機會,帶了柔兒先走,不要再管我們。只要你還活著,本教的血脈便不會滅,我也算對得起故去的羽教主。」
猛然,停心真人一聲低喝,黃色的身影飛速旋轉,反將阿牛困在當中。
他瘦長的身軀,像是一羽受傷的黃鶴,翻轉飄飛開數丈之遠,臉色慘澹如金,肩頭黃色道袍碎裂飄蕩,嘴角一縷血絲,仍止不住向外流淌。那模樣,說不出的狼狽無比。
停心真人淡淡道:「怎麼,莫非羽少俠也要替魔教出頭了么?這也難怪,你爹爹原本便是魔教教主,就算翠霞於你有二十年養育之恩,總抵不過父子親情,血濃於水。」
兩邊的爭吵,阿牛都是充耳不聞,他更沒有去計算已經躲閃過停心真人幾劍。體內的真氣澎湃流轉,將自己的身軀宛如浮雲一般托起,隨心所欲的施展出各種行雲流水的身法,意到形起,酣暢之至。
想到這裏,他不由一陣苦笑。自己本是打算作個和事佬,勸雙方罷手。沒想到一上來就先傷了停雲真人,如今還要跟停心真人過招。
碧穹仙劍激越鳴響,煥發出層層光嵐,從四面八方好似排山倒海的洶湧而來,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把他牢牢陷在當中。
六大劍派之中,則有一大片人笑罵不屑,不相信阿牛能是停心真人的對手。
原來,停心真人眼見十招之限已到,迫不得已聚起全身真元,發動了碧落劍派不傳之秘「穹廬劍式」,拼著折損數十年的真元修為,封死了阿牛閃躲的角度與空隙,令他無從以那套詭異的身法趨避,只能選擇與自己硬拼。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屏息關注停心真人的最後一搏。
阿牛連忙道:「停心師伯,還是您先出招吧!」
事情被自己是越弄越糟了,要是丁小哥和盛師兄在這裏,他們一定會有更好的解決之道。只是,人海茫茫,他們卻又在哪裡呢?
停心真人果然中計,他何嘗不明白對方在用激將,可要是自己再不答應,給外人瞧著還真落下自己怕了阿牛的口柄。自己聲譽受損事小,連帶碧落劍派也一起受累,這卻是萬萬不能!
這邊場中兩人你言我語互不相讓,阿牛卻感覺到,在自己的背後,始終有一雙溫柔明亮的目光,正悄然凝望著自己。他不用回頭,也曉得這目光的主人會是誰,心中不覺湧起一股暖意。乘著雷霆與停心真人討價還價,也悄悄把眼角的餘光望了過去,卻見伊人無恙。
一想到這,停雲真人再好的涵養氣度,也禁不住氣極攻心,喉嚨口一熱,再噴出一蓬血雨。
停心真人按捺住火氣,搖頭道:「雷護法,貧道只怕你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場誰也不識得阿牛所用的身法出自何家,更不曉得他是從何處學得如此冠絕當世的絕技。只憑這一手,普天之下,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從招式上擊敗這個青年!
停心真人上身不動,仙劍飛掠,精準無誤的在沉金古劍劍葉上輕輕一擊,化解開阿牛的攻勢,漠然道:「你既已投身魔教,為什麼還要用翠霞派的嫡傳劍法?」
碧落劍派的人神情更是緊張,要是停心真人再輸了這一陣,以後誰也不用再抬頭做人了。停雪真人忍不住喝罵道:「小魔崽子,你用的是什麼邪魔歪道的身法?只會躲藏游斗,天底下哪有這樣的打法?」
阿牛的心中清明如鏡,面對停心真人驚濤駭浪的攻勢,靈覺里清晰的捕捉到對方碧穹仙劍的每一絲變化與線路。
他嘿然道:「咱們就這麼說定,停心真人,便請亮劍吧。」
看著停雲真人狼狽而退,阿牛反倒有些驚訝歉疚,囁嚅道:「停雲師伯,我不是故意的。不曉得為什麼,剛才招式一發動起來,我就管不住它了。還好我收了幾成功力,才沒把禍事闖大,不然可就糟糕了。」
阿牛受停雲真人仙劍反挫之力,身軀一震而退,這才收住掌勢。
雷霆一怔,沉吟半晌,他相信阿牛絕不會對自己撒謊,多半是確有其事。至於其中的曲折,若能有機會從今日之戰中脫困,再仔細詢問阿牛。眼前的情勢,讓阿牛放手一搏也未必沒有一線轉機,於是徐徐頷首道:「停心真人,老夫這陣就讓給阿牛了。你要能在十招之內勝了他,就等於贏了老夫。本教不單交出解藥,而且殺剮存留就聽憑你等處置!」
要是阿牛還活著,他又怎麼可能不捎來隻字片語,好教自己放心?好在,正道各派同樣也沒找到阿牛的行蹤,這才令她始終能抱著萬一的希望。
可她曉得,現在絕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自己千萬不能讓阿牛分了心思,只得苦苦忍耐,痴痴凝望。
可劍勢剛一起,阿牛心中卻突然想起剛才停心真人所言,不由微一躊躇。
停心真人哼了一聲,道:「貧道偌大年紀,能再去佔一個小輩的便宜?你這麼說,莫非是想讓人暗地裡笑話貧道不成?」
要說自己身上的掌印,是拜羽翼濃所賜也就罷了,可偏偏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打得如此之慘的,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木訥青年!
如此情形,他還是頭一回遇到,就好像站在自己對面與他交手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團捉摸不定、無法把握、更無法擊敗的流風飛雲。
他好似剛從睡夢中醒來,茫然瞪大眼睛瞧著停雲真人,渾不曉就在剛才,一瞬之間,自己已挫敗了這位天陸正道赫赫有名的耆宿。
魔教眾弟子紛紛勸阻道:「少教主,萬萬不可!」
六大劍派的陣營中,卻顯得有些鴉雀無聲,上千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緊盯著打鬥,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的忐忑不安。
阿牛一怔,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風雪崖在後面冷笑道:「真人此言真是荒謬!古往今來,哪位宗師不是博採百家之長而自成一派,閣下這樣拘泥於門戶之見,故步自封,閉門造車,與井底之蛙又有什麼區別?」
魔教那面響起一陣驚呼,誰也沒料到會變故突生。雖說幾乎沒誰看好阿牛會贏,可他畢竟是淡言真人嘔心瀝血調教的嫡傳弟子,再不濟,總也能支撐上兩三照面,孰知第二招上就被打得命懸一線?
停心真人飛射到師弟身後,一手抵住停雲真人大椎穴,心中也是驚駭莫名。
他身軀峙若渟獄,沉金古劍鋒芒上引,便想施展出「中流砥柱」,正可以拙破巧,以不變應萬變。
這也難怪,縱然剛才他石破天驚的一手,逼退了停雲真人。可一來事出突然,攻了對方一個猝不及防;二來,終究阿牛隻是一個二代翠霞派弟子的出身,無論如何,能比得上碧落劍派掌門真人數甲子的修鍊?
阿牛見狀心頭焦急,也是急中生智,連忙以傳音入秘道:「雷老伯,這一個月里我又有了極大的精進,更服食過一枚三葉奇葩。如今的修為已突破忘情境界,抵擋停心師伯十招應該不是難事,你就相信我一回吧。」
殿青堂身負重傷,口舌卻一樣不肯饒人,聞言嘿嘿冷笑道:「臭道姑,虧你還算是正道耆宿,就生了這點見識,連老夫都替你害羞。如此天下無雙的身法,居然也能被你認做邪魔歪道,當真是笑煞天下人。」
停心真人身為天陸七大劍派掌門之尊,被風雪崖一通搶白,頓覺顏面無光。可他又不能如山野漢子般與對方作口舌之爭,只得低哼一聲喝道:「第二招!」
他想解釋,可又不知該如何說得好聽,才能消除其中誤會,黑臉通紅,一個勁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樣,停心師伯,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牛點頭道:「雷老伯,我曉得了。」他轉首,恭恭敬敬朝著停心真人施了一禮說道:「停心師伯,弟子原本實在不敢跟您老人家較量過招,但事關那麼多人生死,阿牛隻好不得已而為之。有什麼冒犯您的地方,還請師伯您海涵。」
卻說阿牛這邊,停心真人這手要是用在旁人身上多半也不管用,可偏偏阿牛生性敦厚木訥,正中了停心真人下懷。此刻即便是再想施展翠霞派劍派抵擋,已為時過晚。
雷霆、風雪崖等人自然看出其中奧妙,想要救援已是鞭長莫及,不由在心中大罵停心真人無恥之極。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碧落七子頓時臉色齊變,一個個鐵青難看,又是尷尬又是憤怒,還攙雜著些許震驚。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秦柔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秦柔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覺的用手牢牢掩住小嘴,唯恐失聲驚呼出來。
高手過招,怎可稍有猶豫遲疑?停心真人手腕一振,劍招化虛為實,千百道劍華凝練成一束耀眼奪目的光芒,已射到阿牛胸前。
阿牛亮劍在手,自沉金古劍上汨汨傳來一股熟悉的靈性,令他靈台一清,拋開所有雜念,朗聲說道:「停心師伯,弟子得罪了!」劍走輕靈,身形晃動,一抹古樸無華的劍光,挑向停心真人咽喉。
他何嘗不曉得先手之機的關鍵,無奈這多雙眼睛注視之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厚起臉皮向阿牛搶攻。
要知道阿牛自幼拜在紫竹軒門下,所耳聞目染,朝夕修鍊的,都是翠霞派的絕學。突然間要讓他棄之不用,就如同虎落平陽,十成修為里,只怕連三成也剩不下來。
他的話剛一出口,兩面一起嘩然。
阿牛見劍到胸前,心頭微微一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腦海里驀然靈光一閃。
如今覆滅魔教的大任,就等於維繫在自己身上,要是十招內勝了阿牛,自然無話可說。可萬一要是真讓眼前這看似憨厚木訥的青年撐過十招,連帶碧落劍派的威名,恐怕也要一起掃地。
阿牛連連搖頭道:「停心師伯,我並不是想偏袒雷老伯他們,只是希望大家別再打下去了。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魔教也好,六大劍派也好,大夥死的人、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阿牛拋開思緒,站在停心真人對面說道:「停心師伯,我雷老伯傷勢這樣嚴重,恐怕已不能和您交手了。這一陣就由弟子代他向您求教如何?」
停心真人大吃一驚,他劍招用老已不及回身,只得左掌拍出,以攻為守。
空曠的大殿中,到處都是他虛幻輕靈的影蹤,褚色的身影翻飛流轉,圍繞著停心真人不住遊走,到最後,幾乎連雷霆這樣的高手,也已無法看清他的身法走勢,只覺得這外表憨憨的年輕人,此刻已然融入天地自然,如風如水,無處不在。
他的「奈何十八掌」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的火候,擊到實處金融玉焚,石破天驚,在天陸正道頗有盛名,甚至不輸于雲林禪寺的「金剛印」。
阿牛魁梧敦實的虎軀,就彷彿化作行雲流水,至柔至靈,一任碧穹仙劍何等的凌厲無雙,卻也斬不斷飛雲流水,眼睜睜瞧著他如同游魚一般,從劍勢的縫隙里鑽進來。
要不是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秦柔直想立時撲到阿牛的懷中,再也不願鬆手。
眼見著碧穹仙劍刺抵阿牛胸膛,卻看他的身軀不可思議的扭轉開去,如一蓬飄渺輕柔的雲絮貼住劍身,一連兩個翻轉,順著碧穹仙劍,欺身到停心真人近前。
雷霆深深吸了口氣,只覺丹田內真氣已經乾涸,別說十招,連一招恐怕都難。當下他把心一橫,暗道:「大丈夫生於世上,只求頂天立地,快意恩仇!說不得,老夫縱然是祭出元神與他拼得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在這種無形的壓迫底下,他更不敢稍有疏怠,停下劍勢,惟有催動真元,亮出壓箱底的功夫,只求儘快擊敗阿牛。
雷霆望向阿牛道:「既然停心真人已經這麼說了,阿牛,你就好好替我向真人討教兩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撐過十招,就算是你贏了。」
魔教這面歡聲雷動,為阿牛鼓勁喝采,更有人故意高聲計數著招數,以擾亂停心真人的心神。
停心真人越打越是心驚,表面上他佔著十成的攻勢,逼得對方四處閃躲遊走,似是狼狽不堪。可不論自己的招式如何凌厲奧妙,阿牛卻總有飄忽不定的身法輕易化解,令他徒有一身精純修為無從施展。
每個人都急於知道這樣的一個謎底。
阿牛藉著「無」字訣,剛遁身到停心真人背後,還來不及喘息一口,劍鋒又至。他趕緊腳尖點地騰身飛起,轉以「清」字訣閃避。
潮水退後,礁石依舊,然而阿牛能么?
停心真人怒極而笑道:「這麼說,我碧落劍派上下千多弟子,還應該對羽少俠感恩戴德,多謝你剛才手下留情,饒過了停雲師弟的性命?」
雷霆嘿道:「阿牛,你都聽見了,六大劍派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滅我聖教,殺盡我聖教中人!你什麼也不用多說了,快到後面去找柔兒。這裏只管交給老夫!」
「砰砰」兩聲,停雲真人左右肩膀各被阿牛擊中一掌,逼不得已,拼盡十成的真元抱劍噴血而退。
雷霆見停心似有猶豫,念頭一轉之下,當即明白其中關鍵,哈哈一笑故意激道:「要是閣下覺得十招之內沒有獲勝的把握,那麼二十招、三十招也不礙事。」
停心真人反倒有些猶豫,他並不是怕了阿牛。而是對方再怎麼說,也僅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眾目睽睽下就算勝了也沒光採。
停心真人只覺對方身影一晃,偌大的身軀竟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直如從風中遁走。奈何掌砰的走空,飈起一蓬青蒙蒙光斕,迅速淡去。
他的身軀在重重光影的卷裹籠罩里,已無法看見,便恰如被海水淹沒的礁石。
當下停心真人一點頭道:「好,十招為限。貧道要是輸了,今日圍剿魔教之戰,碧落劍派就此退出!」
他臉上的驚色瞬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微笑,竟有出塵超脫之味。
阿牛不敢硬接,想也不想,施展出「十三虛無」身法中的「無」字訣。
阿牛道:「停心師伯,我求雷老伯交出解藥來,您和六大劍派就不要再打下去。有什麼事情,大家再約個日子坐下來,好好說行么?」
雷霆贊道:「好,快人快語,不愧是一派掌門!阿牛,你就好好向停心真人請教幾招吧,他是前輩高人,料也不會下重手傷你。」
雷霆傲然仰天一嘯,雄壯蒼涼之音,在大殿中來回震蕩,久久不絕。
他右手輕揚,招回九死生劍,說道:「誰說老夫已不行了?要想滅我聖教,先過了老夫這關再說!」
雷霆冷冷道:「誰是無賴,大家心知肚明。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九招,咱們就看看貴派掌門還有什麼驚世絕技,能在最後一招里力挽狂瀾?」
停心真人淡然道:「也罷,就讓貧道向雷護法討教幾招。你我以十招為限,閣下只要能勝得過貧道一招半式,我碧落劍派今日認輸就是!可要是雷護法不幸沒撐過十個回合,還望貴教遵守諾言,交出解藥。」
停心真人還沒說話,後面已有不少人鼓噪道:「臭小子,別作夢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想替魔教求情,先露兩手給咱們瞧瞧!」
阿牛聽出雷霆已抱必死之念,哪裡還肯退下。他思忖道:「看來不打是不成啦,可雷老伯的傷勢恐怕稍一運氣就會送命。他對我和柔兒都有莫大的恩情,我絕不能眼睜睜瞧著他送了性命。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我先替雷老伯接下這陣再說。後面的,也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他變幻流動的身軀,突然靜止下來,周圍的空間如同與他一起停頓,他的身子以一種無以言喻的方式,佇立在暴風驟雨的中心,像一尊豎立千萬年的石像豐碑,泰然面迎風侵雨蝕。
一浪浪青色的光瀾,幕天席地的涌到,就似要把阿牛吞噬了一樣。
剛才的情形,自然落到了每一個人的眼睛里,只是阿牛的出手著實太快,兔起鶻落之間,停雲真人已經敗退,就算旁人想上前援手,也鞭長莫及。
阿牛一怔,這才發覺自己無意中又說錯了話,大大犯了人家的忌諱。
阿牛多年之前習劍之時,也曾與淡言真人拆解過這招「天傾東南」,于其中種種變化盡皆瞭然于胸,因此心中有底不亂。
停風真人見師妹受辱,立時反唇相譏道:「殿老魔,難不成你們魔教之人修鍊的,都是這種抱頭鼠竄的無賴招式么?」
剛才阿牛出手之時,他居然也沒能看清那掌法中的路數變化,更不要說破解之道了。即便剛才與阿牛對陣的是自己,除卻拚命脫出掌勢一條路外,也想不出其他更穩妥的法子。
停心真人淡然道:「雷護法放心,貧道儘力不傷他就是。這孩子身分特殊,貧道也無權私自發落,還要先拿下,等七大劍派公議再處置。」
明明對方的身影近得觸手可及,但又是咫尺天涯,飄渺無方。
就連雷霆也毫無信心,說道:「阿牛,你真以為雷某不成了么?你先退下,看我如何對付停心真人!」
雷霆死裡逃生,又聽見阿牛的聲音,精神一振哈哈笑道:「停心真人,你一大把年紀何必跟個娃娃過意不去?要是有什麼火頭,儘管衝著老夫來就是!」
阿牛急忙道:「雷老伯,您不能再跟人動手了。」說著,向停心真人深作一揖道:「停心師伯,大家有話為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