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六集 己 龍騰虎躍
第五章 對決
面對百餘人熱切而有咄咄逼人的眼神，阿牛轉頭向盛年、丁原求救道：「盛師兄，丁小哥，這可怎麼辦好？」
包括風雪崖等人，無部期盼有朝一日能有一位可重新統領魔教之人應運而生，上下齊心，重整山河。
眾人面面相覷，一下都沒了轍。
想想自己以前懵懵懂懂，單純簡單的在紫竹林中跟師父修鍊度日，若不是一場巨變突然發生，多半會就此終老一生。
一執大師頷首道：「既然如此，老衲有一個提議，請貴教做決斷。」
盛年忽然沉聲喚道：「丁師弟！」
阿牛深深吸了口氣道：「大師，這事事關重大，我可要聽聽大伙兒的意思。」
即使對一執大師早已恨之入骨，丁原的腦海里仍然保持著一片空明，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顯得放鬆沉著。
阿牛一時語塞，撓了撓頭道：「可是，魔教里也未必全都是惡人，難道個個都非殺不可么？」
丁原看眾人面有憂色，心裏自然清楚不過他們在擔心什麼，當下道：「殿護法放心，丁原既然敢應戰，就絕不怕了那老和尚。」
風雪崖心中微微一笑，這般熱烈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少比起羽翼濃，那是遠遠不如，之所以一呼百應，多半是看在阿牛的身世上，自然也有幾大護法公開撐腰的因素。
雷霆在旁微笑道：「丁小哥願意出手，自是再好不過，老夫便靜候佳音了！」
他心中清楚，愈發關鍵的時刻，心神就更需要冷靜，否則徒自亂了方寸，絕無半點好處。
風雪崖解圍道：「依老夫之見，這見事情不妨稍後再說。先由阿牛出面，應付了一執大師。」
阿牛一醒，說道：「大師說的很對，咱們的比試可不能耽擱了各派諸位師兄弟的傷勢治愈。不如等我先去求殿護法賜下解藥，救治了大夥再說。」
「只是閣下對我家教主的言語之間最好客氣點，不然惹惱了殿某，這解藥里再摻些其他佐料，你的徒子徒孫小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多受點皮肉之苦也未可知。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連阿牛自己也這才曉得，原來剛才對陣之時所施展的三式絕學，並非魔教功夫，竟是傳自於《天道》下卷，難怪乎有如此石破天驚的威力。
一顆顆念珠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轉組合，轉眼間化做一柄三尺佛劍，「叮」的點中雪原劍。
不想局勢急轉直下，不僅魔教昔日護法一一來援，眼看力戰不敵之時，更橫空殺出阿牛與自己同生共死，再加上盛年、丁原等人，大有絕處逢生之勢，心中早已澎湃難已，百感交集。
以前他只因為這是師父的教訓所以恪守就是，但從今往後，他的肩膀上卻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一執大師淡淡道：「昔年羽翼濃雖說是群魔之首，可也算得上是個快人快語、一言九鼎的人，怎麼他的親生兒子，卻這麼不爽快？」
一執大師哼道：「不必了，我名門正派，豈可為了貪惜性命而獻媚妖孽？日前丁施主曾上雲林找老衲報仇，不巧，老衲當時正雲遊在外，以致錯過，羽小施主，今日不妨便請丁原出來與老衲一戰賭勝負。
眼看降魔珠逆流而上已到近前，丁原當機立斷，雪原劍脫手飛起，引著降魔珠衝天而上
阿牛點點頭，似在細想，卻聽容雪楓不滿道：「羽羅仁，你怎麼不問問我跟雍師姐的意見？」不等阿牛開口，她已徑自說道：「你既然是羽教主的子嗣，前兩日又修鍊了他留下的《天道》下卷三式絕學，這個教主你不來當，卻要讓給什麼人當？除非是羽教主復生，不然任誰搶了你的教主之位，老身便頭一個不服！」
而師父他老人家，更是爹爹生前的故交，以次類推，那不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了。
阿牛再回頭看看眾人，希望有誰接過一執的話茬，無奈風雪崖等人來了個不理不會。
這些人大多都經理過二十余年前婆羅山莊之辱，對魔教說得上是忠貞不二，這多年早飽嘗了教勢中落、暗無天日的辛酸苦辣。
師父是寧願以自己的一死，免去今後天陸無數的腥風血雨，讓仇恨就此終止，不要再延續到自己的愛徒或者是更多無辜的人身上。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重，容雪楓暗贊一聲，微微一笑道：「好。老身拭目以待。」
他手執降魔珠，雙手合十朝丁原施禮道：「丁小施主，請了。」
換做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出身正道的人物，多半都不會施展出這般險詐的招式，而寧願以堂堂正正的王道招法破解。
沉吟半晌，丁原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一拍阿牛肩膀，裝作不以為然的道：「那些名門正派的人，不是就因為你的出身，才想要置你死地而後快，在雲林禪寺中逼死師父？
這話說出了魔教多數教眾的心聲，到底丁原修為如何，他們誰也沒親眼見過。就這麼輕易把本教的命運交在一個年輕人手裡，大夥心裏都有些沒譜。
旁人見狀一齊抱拳說道：「有勞丁兄弟了！」
阿牛被一執大師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心中倒不生氣，只在奇怪，究竟什麼是正魔之分，難不成一個人的善惡都可以簡單到用他的出身來區分？
一執大師左手一揚，偌大的衣袖如同一朵飛雲，卷向丁原雙拳。
他身形一晃，雙拳一虛一實，轟向一執大師面門。
阿牛左右看看，只見眾人全無開口的意思，只好硬起頭皮回答道：「不知大師有什麼高見？」
「阿牛，索性你就當了這個教主，給那些老頑固瞧瞧，好讓他們曉得咱們紫竹軒一脈士不可辱！」
阿牛憨憨說道：「雷老伯他們的見識閱歷勝過弟子百倍，阿牛多聽聽他們的意見總不會有錯的，何況大師指名要與丁小哥一戰，弟子就更得先問一問。」
他們篤定阿牛絕不會因此惱羞成怒，撒手不管，就索性讓六大劍派將錯就錯，錯下去，以盼阿牛還能回心轉意。
而說著說著，腦海里猛然一震，剎那間曉得了師傅叮囑自己和盛年、丁原不要為他復讎的深深含義。
丁原望了眼盛年，笑道：「盛師兄，你還有什麼要交代小弟的么？」
如此的捨身取義，阿牛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懂得。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兵凶戰危，誰也難保有個閃失。
大夥好說歹說，幾乎用上了全套解數，可阿牛本是外和內剛的個性，一旦打定的主意，任誰說也毫無用處，一時間陷入冷場。
「嘿嘿。這點小事，想來羽教主也不會追究在下。」
這些話反反覆復在他心裏想了很久，如今一鼓作氣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舒暢很多。
若照這麼說來，自己幫魔教說話，丁小哥修鍊天殤琴，盛師兄結交布衣大師等人，豈不都成了惡人？
再看丁原左拳已然化虛為實，轟出一股狂瀾砰的打在降魔珠上。
丁原身手接過，拔開塞子仰頭喝了兩口，一股灼熱的液汁順著喉嚨汩汩而下，不由心頭豪氣勃發。
「正道與魔教你殺我一個，我還你一雙，以牙還牙爭鬥了千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流血犧牲，可冤冤相報總是沒有盡頭，就算今天大師殺光了這兒所有的人，可往後他們總也會有子女親朋上雲林找大師報仇雪恨。
一執大師嘿嘿道：「雖然風雪崖等人嘴上說擁你為首，恐怕也只是權宜之計，閣下的話老衲看來未必管用。」
丁原眼見一執大師步步相逼，一意要激自己出手，他如何還按捺得住，嘿然冷笑道：「丁某正求之不得！」
丁原的血性頓時被激了起來，昂然對視容雪楓道：「閣下只管瞪大眼睛觀戰，丁某若取不下那老和尚，從此斷劍退隱！」
阿牛一怔，才想起對面的一執大師在等這兒的回覆，連忙道：「大師您千萬不要誤會，我絕沒看輕您的意思。」
魔教教眾群情振奮。
想到只要能撐過今日浩劫，今後聖教重振聲威，東山再起，恢復昔日盛況也絕非痴人說夢，當下更是群情激動。
普天之下，除了去世的老道士，就數阿牛對丁原最有信心，聞言點頭道：「丁小哥，你千萬要多加小心。」
一執大師猝不及防之下果然著了道，憑藉降魔珠變化爭來的些許主動權，頃刻化為烏有。
想到這兒，阿牛深吸一口氣，又搖頭道：「雷老伯，我當不來這個教主，也絕不能當這個教主，還請諸位前輩見諒。」
這次六大劍派圍剿聖宮，這些人本都不抱太大信心，只求慷慨戰死以身殉教。
可丁原素來行事不按常理。少年之時屢遭強敵，便全依靠一身絕學變幻莫測，往往兵行險招，于奪命處化險為夷，如今雖修為大進，卻也依然故我。
阿牛苦笑道：「大師是得道高僧，見識修為不知比弟子高出多少倍，卻何苦記著舊日仇恨？
丁原哈哈一笑道：「老和尚，謝了！」就地反擊，仙劍橫掠向一執大師腰肋。
卻見身邊的盛年朝自己微微頷首，意態頗是欣慰。
阿牛聽殿青堂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教主」，大是頭疼，暗自思量道：「我要是再和他們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想想法子勸說六大劍派退兵罷戰，然後就和阿柔立刻離開這兒，現在也不多去計較了。」
阿牛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假如只為了和正道鬥氣便就任了教主，未免有點兒戲了。
阿牛沒想到雷霆會這麼說，心中頗覺過意不去。
要知道剛才後面那些關於教主之位的談話，盡被容雪楓和雍輿情悄悄設下結界，六大劍派中人聽魔教教眾同聲呼應阿牛為教主，後來卻只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也只當阿牛名正言順成了眾人的首腦，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會放棄魔教教主的寶座不坐。
丁原手臂微的一麻，暗自一凜道：「這老
一執大師怒道：「哼，枉費翠霞派對你多年的教誨，到頭來竟連正魔之分也不辨了。老衲只問你一句話，敢不敢讓丁原出來與老衲一戰？」
風雪崖振臂一呼，百多教眾立時異口同聲的呼應道：「我等願奉羽少教主為尊，光復聖教，中興大業！」
那降魔珠擊中仙劍，卻並未彈開，頂端的一顆念珠骨碌一滾，居然貼著雪原劍刃，快逾飛電的朝丁原心口射來。
「啵」的一聲，丁原右拳擊中袍袖，一執大師頓覺不妙。原來對方這一拳軟綿綿全不著力，竟是虛招。
與正道衝突爭鬥，自己既不是這塊材料，也毫無爭雄鬥狠的興趣；讓一干教眾自生自滅，任人宰割欺辱，自己若無力維護，又豈能心安？
這話要是再對一執大師說出來，恐怕更要被斥之為強詞奪理，是非不分，巧言狡辯了。
雷霆把秦柔也抬出來，阿牛的頭就更大了。突然間想到師傅臨終的叮嚀，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天陸正道為敵，塗炭生靈。
像統帥如風雪崖、雷霆、殿青堂這樣鼎鼎大名、桀驁不馴的人，這種事情，估計自己這一輩子連做夢都不會有。
自己的這位師兄本是憨厚老實之人，如今的形式卻是于危難之處變幻莫測，阿牛應當如何選擇才是對他最好，丁原一時之間也沒有最肯定的答案。
「七大劍派與魔教之爭，絕非簡單的意氣用事，仇恨累積。此事關係到正魔消長，蒼生福禍的大義，怎麼可以用私人冤讎一言以蔽之？」
他搖了搖頭，思忖到：「還是師父說的對，一個人是好是壞，跟他的出身毫無關係，卻要看他的一言一行，心思善惡。」
「若是丁施主贏了，我六大劍派即刻撤走，新仇舊恨全留待來年蓬萊仙會之時再來討教！若是老衲獲勝，就請貴教交出解藥，雙方歇息一夜，明日再見分曉。」
一執大師精神一振，從大袖取出串通體黝黑的佛珠，每粒珠子大小如紅豆一般，細細數來竟有一百零八之多，隱隱流動一層暗紅光華，正是與碧玉禪杖並稱雲林三寶之一的「降魔珠」。
昔日魔教四大護法中，風雪崖是有名的智多星，他當然清楚，這些歡呼雀躍的教中兄弟，未必個個果真對阿牛心悅誠服。
若是加入了魔教，光這一條就很難遵守了。
還沒等阿牛說什麼，卻聽對面一執大師揚聲道：「羽羅仁，既然魔教公推你為教主，你為什麼遲遲不出來與老衲答話，莫非是看不起老衲？」
百多教眾同聲而呼，當真如山呼海嘯，聲勢驚人，卻讓六大劍派大皺眉頭。
一執大師道：「貴教須臾之間連添數位強援，假如仍舊依照先前約定雙方依次譴出高手對決，老衲恐怕直殺到天明，也未必可見分曉。到那時，我六大劍派數百中毒弟子多半屍骨已寒，縱然贏了賭約也於事無補。」
風雪崖目光投向阿牛，微笑道：「少教主，看見沒有，你是眾望所歸，責無旁貸，你就不要再推辭，涼了眾兄弟的心呀！」
他深知此戰關係重大，要力挽狂瀾也好，想為老道士報仇雪恨也罷，無論無何也不能輸給了這老和尚。
丁原立生感應，反
雪原劍一聲輕快鏑鳴，掙脫降魔珠的禁錮，飛旋落下被丁原探手接住。
降魔珠劇烈顫動，險些就散了架，被彎曲成一個大大的弓形。
更叫人詫異的是，一顆顆佛珠之間並無絲線串連，就似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將它們粘結在一起。
殿青堂對丁原的了解，僅從風雪崖的隻言片語中得來，如今見丁原年紀不過二十齣頭，而全教的命運就此繫於此子一身，未免有些擔心的道：「丁小哥不要大意。一執大師的修為比起一正更勝一籌，此次全力出手，咱們還是慎重的好。」
盛年待丁原說完，才沉聲道：「阿牛，這件事還是要你自己決斷為好。只要問心無愧，就不用過多理會旁人如何評說。」
惟獨容雪楓瞥了眼丁原，滿面懷疑的問道：「年輕人，你行么？今晚這場大戰的勝負輸贏，可就全落在你身上了。」言下頗有要代丁原出戰的意思。
可惜丁原卻沒有心情細細欣賞，如此忽剛忽柔，稀奇古怪的佛門仙寶，他也是頭一回碰上。好在他這些年來身經百戰，所遇者沒有一個不是正魔兩道名動一方的人物，經驗閱歷遠遠勝出同輩中人。
倘若對方識破丁原用意，只需在袍袖一揮之間暗蘊對殺之招，丁原此時已門戶大開，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
一執大師卻微微一笑道：「羽小施主，你終究太過年輕，未免會感情用事。想我正道弟子生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為天陸承平縱然百死又有何妨？
儘管如此，他望向丁原的目光里也充滿歉疚之意，好象丁原出陣是在為他擋災消難一般。
阿牛聽眾人七嘴八舌間，自己就成了什麼魔教的教主，不由大吃一驚，雙手連搖，把頭晃的像撥浪鼓似的叫道：「不成，我不成的！」
只是看阿牛和風雪崖等人信心滿滿，而丁原儘管不是魔教中人，但這次與一執大師的對決，卻是為魔教大伙兒出頭，更加上雖然面對強敵，丁原不僅不顯畏懼，反而挺身而出，單憑這份勇氣，誰也不好再直接出言反對。
因此雖說阿牛目前僅是差強人意的選擇，但于魔教而言，已足以激起眾人壓制心底那多年的希望之火。
殿青堂嘿嘿笑道：「有什麼不成的，你是羽教主一脈單傳，剛才力挫碧落、太清宮兩大掌門，為本教立下大功，教主之位自是當得。」
氣機牽引之下，一執大師瘦小枯乾的身軀，微微往左一側。
阿牛的臉被憋得通紅，全場千道目光剎那間全聚焦在他身上。
他剛想挺身答話，卻忽然想到如今魔教這邊大家看著的人是阿牛，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拆了他的台。於是強忍著沒有搭腔，只冷冷向一執大師回以一笑，大有讓對方放馬過來之意。
雖然大夥心中震撼無比，可這時也不是討論《天道》下卷的時候，雷霆說道：「阿牛，我是阿柔的義父，說起來即是你將來的干岳丈，拋開聖教的關係暫且不說，單憑這點，你也該好好考慮老夫和眾位兄弟的提議。」
想那佛門功課中，原本就有「禪機」一學，考人佛法領悟，言辭反應，可阿牛在翠霞山學的技藝里卻沒這門學問。
他回望眾人，這下風雪崖不
要不是這一場對決事關魔教生死，一執大師又指名點姓要丁原出戰，阿牛也絕不肯讓他冒險，況且丁原又是如此的求戰心切，他更是攔阻不了。
他的話大合風雪崖等人的胃口，殿青堂更是大聲叫好。
說到言辭理論，十個阿牛也不是一執大師的對手。
風雪崖回身朝著百多魔教教眾高聲問道：「諸位兄弟，由羽羅仁就任本教第三十九代教主之位，大夥可有不同想法嗎？」
他將酒囊擲還盛年，哈哈笑道：「一執老和尚，咱們便來大戰百合！」
這一招固然妙到巔毫，將曾山二十二字拳中的「十」字訣演繹得淋漓盡致，但也驚險到極點。
雷霆意興蕭索的道：「罷了，罷了，人不可強求。等打完這仗，大夥就散夥吧，從此各奔東西，自謀生計，只當聖教不存。」
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丁原背後的雪原仙劍彷彿是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滔天巨浪，半截劍刃鏗然飛彈出鞘，昂首鏑鳴。
阿牛剛想解釋，卻聽殿青堂在後面朗聲道：「老和尚大錯特錯！只要羽少教主一句話，殿某二話不說，立刻奉上解藥。
「咱們這樣打下去，到底值得么？為的到底又是什麼？」
反倒是丁原聽一執大師指名道姓找上自己，精神一振，心中嘿然道：「這老和尚一定是念著我闖上雲林，擊敗一正大師的舊仇。如今想趁機洗刷恥辱，正好，給我個機會與他了斷！」
飄然飛起閃過雪原仙劍，右手的降魔珠再起變化，一百零八顆念珠急速收縮聚攏，凝鑄成一柄大鎚，以排山倒海之勢，朝丁原頭頂砸落。
後面的念珠接二連三的滾落在劍刃上，首尾相連，形成一束飛速流動的赤芒，猶如水銀瀉地，煞是好看。
丁原看著阿牛漲紅的臉龐，知道他此時心中一定是著急不已，但自己該說什麼呢？
人群中情不自禁的發出一片驚訝之聲，只覺得丁原衣抉飄飄，仙劍睥睨，隨手一劍宛若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若非眼前分明是一個年方弱冠的褚衣青年，眾人恍然間直有羽翼濃復生的錯覺。
況且象羽翼濃這樣的智慧雄飛之人，窮數十年之力，試圖化解正魔兩道恩怨而不能成功，如今兩道恩怨正愈演愈烈，自己一旦成了魔教教主，又該如何作為呢？
況且自己之所以出手，全是為了設法讓兩家化干戈為玉帛，若是做了魔教教主，很多事情可能就會身不由己。
歸根究底，魔教被壓抑得實在太久，二十多年前慘痛的失敗宛如夢魘，時時刻刻折磨著每一個人心頭。
阿牛腦子裡亂成一鍋糨糊，由自己出任魔教教主的事情，雍輿情也曾提起過，但當時她的神態輕描淡寫，被自己婉拒后也不再提，哪像今天偌大的架勢？
一執大師右腕微抖，「嘩啷」一聲降魔珠爆出金石之音，驀然光華大放，一團殷紅佛光罩定全身。
盛年虎目凝視丁原，搖了搖頭，卻將隨身攜帶的酒囊給了他。
他低低哼了聲，斥道：「行險使詐，算什麼本事？」
這式「一瀉千里」原是翠霞派中凌厲攻招，而丁原含憤施展，更有氣吞萬里如虎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