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七集 庚 漠北霜月
第七章 突圍
丁原頷首道：「剛才在大廳里與我們廝殺的，多半不是鬼仙門親信。以鬼先生的性情，就算全部死光，也不會有半點心疼。可他卻突然撤走人馬，把大廳留給我們，這是為什麼？」
畢虎吃疼，摸摸腦袋咕噥道：「反正吃不死人，嘗個味道也不成么？」
丁原冷冷道：「姬大鬍子，咱們這裏一共有三十六人，就是三十六條性命，可不是你一個人逞英雄的時候。你單獨出陣不管旁人，一旦遇險，連累的可是所有人！」
只見五丈開外瀰漫的濃霧裡，隱約出現一排排隊列齊整，手持金刀的乾屍。焦黃乾枯的臉上只有一對眼珠！如果那還能叫眼珠的話，閃爍著血紅的光芒，一眼瞧去如同無數詭異的鬼火閃耀。
反倒是丁原有了鬼冢經歷，急忙揚聲提醒道：「大伙兒小心，這些厲鬼殺之不死，不要以尋常手段對付。最好將它們的肉身盡數毀去，不留復生的機會。今夜之戰你死我活，大家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蕭浣塵點頭道：「不如就請各派推出一位代表，到無妄大師那裡依照人數領取。」
無妄大師舉起一隻碧綠瓷瓶，滿臉欣喜道：「菩薩保佑，貧僧找著解藥了！」
丁原勉強壓下怒氣，鼻子里低低一哼道：「我剛才已用靈覺搜索過方圓百丈，隱隱感到周圍殺機四伏，卻因為被鬼先生的奇門遁甲掩蓋看不清楚。但相比之下，大廳前門外殺氣更濃，似有數百魔道高手暗中埋伏。」
忽聽羅和身後的羅鯤輕咦道：「諸位前輩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姬別天恨恨道：「可惜咱們身中劇毒，不宜御劍，不然飛了上去，彈指就可闖出幽明山莊，哪犯得著這樣步步為營，寸步難行？」
屈箭南見這情形，不覺嘴角流露一縷微笑，暗暗思忖道：「若是姬師妹能見到眼前景象，一定也會由衷欣慰。」
丁原略一拱手道：「蕭掌門不必客氣，咱們同仇敵愾，攜手殺敵也是應該的。何況，我還欠屈兄一個莫大的人情。」
一股陰惻惻的冷風從迷霧深處吹來，每個人身上都不由感覺到微微寒意。四周空曠的夜幕里，由遠而近傳來整齊劃一的「咚咚」腳步聲，彷佛有數百人正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向這裏湧來。
葛南詩道：「只怕鬼先生對此也早有了布置，咱們縱是御劍升空也未必有用。否則，庄外接應的弟子早該御劍殺到了。」
無妄大師口中念佛苦笑道：「罪過，罪過，這可是貧僧第一次殺人。」
姬別天臉色一變，以為丁原是在譏笑眾人，終於按捺不住，喝道：「丁原，你有話直說，老夫素來是個直腸子，不喜歡拐彎抹角！」
而眾人的功力最快的僅僅恢復到六成多些，像羅和這樣的翠霞派頂尖高手，如今的實力也只稍強過神鴉上人之流而已。加上眼前的乾屍既不怕疼，更不畏死，一劍刺入胸膛連血也不見半滴，更不後退半步，果真是棘手非常。
可惜，淡言真人已將他逐出師
直到此時，他才終究忍不住說出心中疑惑。
無妄大師是雲林高僧，平日里隱居寺內精研草藥，以求慈悲濟世。他被兩個金刀厲鬼纏住，卻遲遲不忍下殺手解決，以致險象環生，危機頻頻。聽丁原說得有理，驀然一醒，掌上運起十成的金剛印，結結實實拍在一個金刀厲鬼的心口。
聽到竹哨，陸展臉上又泛起得意之色，高聲喝道：「退！」
羅和頷首道：「丁原說得不錯，不管敵勢如何變化，咱們首先不能亂了章法，更不可各自為戰，擅作主張。今夜此陣中的，都是各派精英，咱們要一個不少的帶了回去，否則焉有面目再回山去？」
丁原連正眼也不想看他，當日若不是自己到得及時，雪兒、玉兒、桑土公等人，只怕全要折在碧落七子的手中。今天要不是看在屈箭南的面上，丁原第一個不想救的人里，必然有停濤、停松兩席。
畢虎望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血染征衣，拚死奮戰，心底里不住念叨著「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只盼此刻有大羅金仙從天而降，搭救自己這樣老實巴交的好人。
畢虎躲在陣中，顫聲說道：「是、是鬼，是幽明山莊召來的厲鬼要找我們麻煩啦！」
想到這裏，姬別天禁不住暗暗一嘆，更緬懷起淡言真人。
姬別天記起丁原所言，縱聲大笑道：「小魔崽子來得正好，這樣冷冷清清鬼影子也不見一個，早把老夫給憋壞了！」「鏗」的一聲掣出紅蓮仙劍，持劍而立威如山嶽。
他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咱們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危險也就越大，這點毋庸置疑。」
停濤真人以往自負多智，可今日在眾目睽睽底下被丁原連駁兩回，老臉不禁羞紅，惱怒道：「丁原，你憑什麼能肯定鬼先生的心思？若是錯了，這三十多條各派精英的性命，又有誰擔得起？」
石磯娘娘立刻在老賊頭腦袋上打了老大一個爆栗，怒道：「你又沒中毒，試什麼？」
丁原此刻已召出天殤琴，琴劍雙絕風起雲湧，他一面激戰一面思索道：「這些厲鬼既是死去的鬼仙門高手所化，本身當無神志可言。如今的一舉一動，無疑是鬼先生等人在暗中操縱。只要切斷他們之間的聯繫，這些厲鬼一定會不戰而潰，可他們的破綻又藏在哪裡？」
「轟」的一聲，那厲鬼支離破碎，灰飛煙滅。
停松真人不服氣道：「可你剛才自己也說，正門外可能埋伏了數百的魔道高手，我們既然曉得，幹什麼還要自投羅網？」
眾人在丁原率領下穿出兩層院落，身周始終是一片死寂，先前尚能聽到的，山莊外的喊殺聲，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消失。
眾人歡聲雷動，得著解藥，大伙兒就能功力恢復，屆時鬼仙門縱有刀山火海阻隔，也無濟於事。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頗為妥當。畢竟外面形勢不明，己方實力未復，與其貿然闖關，還不如暫
羅和立在丁原身側，沉聲提醒道：「大伙兒小心，這霧氣來得有些蹊蹺。」
停濤真人不滿道：「丁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眾人心有不甘的收住腳步，略作清點，已經陣亡了四名隨行弟子。其中太清宮損失最重，一家就佔了兩個。
蕭浣塵一警，隱約猜測到丁原用意，急忙問道：「你是懷疑鬼先生在這大廳里已做了手腳，倘若我們不儘速撤離，只怕就要陷在裏面？」
才半盞茶的工夫，眾人已除去了六十多個厲鬼，可後面依舊源源不絕的洶湧而來。陣形開始出現鬆動，一些力不能支的二三代弟子已被換下休息，仍堅持不退的人里，也有近半添了新傷。
無妄大師詫異道：「奇怪，這些乾屍為什麼突然停下了？」
只是丁原自己心裏清楚，昨晚在地牢中與屈箭南一席話后，他才真的醒悟了許多。有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其實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太晚，否則也許現在很多事情都會不同。
大伙兒有了前車之鑒，都屏住氣息，以護體真氣罩住周身，不令血紅的霧氣接觸到自己。
羅和面色凝重，道：「這說明，他已經完成布置，就等著發動。」
可那些金刀厲鬼渾不知畏懼為何物，第一排三十六個剛剛消滅殆盡，第二排的又沖了上來，絲毫不留人喘息之機。
他漠然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閣下聽不懂也沒辦法。想留下的只管留下，我卻要先走了。」
無妄大師答道：「貧僧粗粗看過，裏面丹丸不少，應是綽綽有餘。」
蕭浣塵眉頭微皺，勸阻道：「丁賢侄，停濤真人並無惡意。其實我們大家也都想知道，為什麼不能等功力盡復后再突圍？」
姬別天不禁一愣，鼻子里重重的哼了聲，甩脫丁原的手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片刻之後，眾人結陣完畢，丁原率雲林、翠霞在前，平沙、太清宮在左，燕山、越秀在右，殿後的則是碧落派所結之劍陣。畢虎得償所願，與石磯娘娘、清閑散人等被護在中央，也可暫保無事。
眾人得著丁原提醒，仙劍與諸般法器齊飛，對金刀厲鬼一通狂轟亂炸，果然奏效。
曾幾何時，這小子竟似脫胎換骨，當著眾家正道耆宿侃侃而談，指揮若定，將天賦無雙的機智用在了正道之上。
丁原仙劍飛縱，高聲喝道：「各守其位，互為犄角，殺！」
丁原對蕭浣塵多少心存欽佩，不願駁了他的面子，解釋道：「蕭掌門，假如你是鬼先生，可會心甘情願把這大廳留給我們作避風之所，眼巴巴等著諸位修為恢復，再殺將出去找他算帳？」
停濤真人謹慎道：「大師，您的判斷不會有錯吧？」
眾人一怔，不曉得何時屈箭南有恩于丁原過。只有姬別天、屈痕等人隱約明白一些，可誰也不願把這等醜事當眾拿出來炫耀。
其中感慨最深的，卻還是姬別天。試想當年自己對丁原
然而眾人真氣耗損的速度也急劇加快，羅和等人尚可勉強咬牙支撐，羅鯤、屈箭南等二三代的年輕弟子便相形見絀，漸漸吃緊。
葛南詩見丁原回答了自己問題，緊繃的心弦不由一松，臉上露出一縷笑容道：「我贊同丁賢侄的意見，咱們趕緊離開這裏。」
可他的目光驀然接觸到丁原的眼睛，才發現對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譏笑輕蔑，反隱藏著一縷幾乎不可察覺的關切之情。
他本也是天陸正道著名的足智多謀之士，可經盛年、墨晶之變后，平沙島聲名一落千丈，連耿南天都引咎退隱，因此葛南詩一路保持低調，免得受人難堪。幸好姬別天得著淡怒真人與羅和的叮囑，也沒當面向他發作。
姬別天一愣，回頭見是丁原，不由怒喝道：「丁原，你攔住老夫幹什麼？」
藏在內圈的人默不作聲，加緊凝聚真元驅除劇毒，都明白修為恢復得越早，平安出庄的生機就越大。
丁原冷笑道：「欲蓋彌彰，瞞天過海，鬼先生計謀不外如是。」
羅和就並肩站在他身旁，見狀不禁讚歎道：「金剛佛印，名不虛傳，大師好修為！」
葛南詩不解道：「如果真這樣，那些人剛一退出大廳，鬼先生就該發動，為什麼等到現在還沒動靜？」
羅和倒抽一口冷氣道：「不是鬼，是人，死人！」
羅和微笑道：「姬師弟不要動怒，我猜丁原是想說，鬼仙門的高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的毒技與奇門遁甲。與其和無形無味的劇毒糾纏，不如真槍真刀的跟鬼仙門高手一拼，反而更有把握。」
丁原低喝道：「回來！」后發先至，在半空中一把抓住姬別天肩頭，將他硬生生拉回陣中。
眾人默默頷首，丁原與羅和的話正說在大伙兒的心坎上。
他打開瓶塞，倒出幾粒大小如豆的綠色丹丸，問道：「哪位施主先來？」
眾人鬥志昂揚衝出大廳，卻立刻陷入無邊無際的血紅色迷霧中，周圍三丈開外的景物一片朦朧，連彼此的面容身影都顯得飄忽迷茫，變得不真切起來。頭頂上雲嵐涌動，風雲變幻，更不見今夜凄清冷月，脈脈玉華。
眾人早被打得聞風喪膽，聽得陸展指令，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個前撲后涌從廳門與窗口躍出，比哪一次都聽話。
眾人望著無妄大師手中的丹丸，心裏一陣激動，可沒人好意思搶在頭裡。
卻聽丁原冷冷道：「不行，除非大伙兒想在這裏等死，不然我們現在就得往外闖。」
停濤真人見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皺眉低語道：「奇怪，鬼仙門的人都到哪裡去了，搞的什麼鬼花樣？」
無妄大師微笑道：「貧僧剛才已經親自嘗試過，才半盞茶不到的工夫，丹田內的真氣已開始漸漸凝聚，生出效應。」
他站在陣形的最前方，所受的衝擊當然是最猛烈。但雪原仙劍在手，睥
姬別天怒道：「裝神弄鬼，算什麼名堂！」身形飛縱，竟招呼也不打率先殺了過去。
姬別天勃然大怒，左掌砰的凌空擊中厲鬼前心，那厲鬼嘶叫一聲直飛出七八丈遠，胸口骨斷筋折凹陷進去，卻晃晃悠悠重新起身，回到隊列之中。
當然，最好別忘將清妹也一起帶走。至於丁原，反正他修為通天，盡可自救，也用不著他老人家代為祈禱了。
丁原目光如電，注視停濤真人，屈箭南急忙一把攬住他肩頭低聲道：「丁兄，千萬不要動怒，事關重大，停濤師叔祖也只是為了大夥能順利衝出去而已。」
姬別天大展神威，紅蓮仙劍一揮，削去了金刀厲鬼的頭顱，不防對方金刀照樣劈頭蓋臉掄了下來，行動似乎毫不受影響，險些讓他挂彩。
果然，金刀厲鬼方陣在距離眾人三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木然抱刀佇立，空洞森寒的目光獃獃注視前方，好像突然不知道自己活過來是來幹嘛的似的。
丁原徐徐道：「諸位都身負上乘修為，為什麼剛才險險全軍覆沒？」
這些金刀厲鬼儘管失去魂魄，全憑他人操控，但生前修為不失，單打獨鬥絕不輸給普通的七大劍派二代弟子。
停濤真人也冷靜下來，凝神問道：「既然你已知道廳外情形，為什麼還要避輕就重，往殺氣濃烈的地方闖關？」
眾人自無異議，有條不紊的領取了解藥。三十多人服下丹丸后，雖尚未立時起效，但心底已是大定。
蕭浣塵稍作喘息，走到丁原身前，抱拳一禮道：「丁賢侄，這次多虧有你和諸位朋友相助，老夫代這兒所有人先謝過你了。」
眾人見敵勢浩大，原本有些心驚，聽到姬別天豪言笑談，禁不住膽氣提足，「鏗鏗」仙劍出鞘之音不絕於耳，反倒盼著那些妖魔鬼怪早些出現，正好讓大伙兒痛快砍殺一番，以泄心頭怒忿。
丁原微笑道：「蕭掌門，丁某還有一個建議。」
羅鯤愕然問道：「死人？可這些死人又是從哪裡來的？」
蕭浣塵問道：「大師，請問這瓷瓶里的丹丸，夠我們這裏多少人解毒？」
姬別天聽說話的是葛南詩，低低哼了聲，沒再搭話。葛南詩暗自苦笑，悄然回頭，後方宏偉的大廳已在迷霧中變得模糊不清。
蕭浣塵拊掌道：「事不宜遲，就依丁小侄所說，我們從正門往外闖！」
丁原本已做好被姬別天一通怒吼訓斥的準備，不料姬大鬍子居然肯隱忍下來，而且真心實意的與自己商量。他臉上神情也隨之緩和，微笑道：「姬老爺子，咱們這些人既是同舟共濟，則進當同進，退則共退，守住陣勢，死中求生！」
姬別天在這麼多親友同道面前被丁原一通教訓，老臉漲得血紅，一對袍袖獵獵震顫便要發作。
雖然說丁原與姬別天之間的恩怨糾葛不可能旦夕化解，但不管怎
蕭浣塵、羅和、屈痕等人齊聲贊同，停濤真人等也不由得對丁原刮目相看，只是覺得這小子做事太過囂張，不肯吱聲罷了。
周陌煙苦笑道：「我們這是碰上了鬼仙門的『金刀厲鬼』！這些乾屍全都是鬼仙門死去的歷代弟子，如今受人操縱復活過來，雖無魂無魄，但生前修為猶存，不容小覷。沒想到鬼先生如此狠毒，竟連逝去的同門也不放過。」
屈痕建議道：「既然幽明山莊的人已退出大廳，我們索性先借這個地方恢復功力。等大伙兒都解了毒，再往外闖也可多幾分把握。」
姬別天瞧得頭皮發麻，他也算得上身經百戰，可今夜這樣被厲鬼纏上，死猶不休的場面還是頭回碰上。
丁原道：「咱們有三十多人結成陣勢，理當有個條理以利攻守。況且諸位修為未復，一邊惡戰一邊凝練真元實在不易。所以為什麼不將人分成兩股，內外各結一陣，外陣闖關，內陣複原，一旦外陣有人不支，立刻再由裏面的人填補？」
畢虎笑嘻嘻從人縫裡鑽出來，說道：「大師，要不讓我來試試？」
姬別天等人殺紅了雙眼，仗劍便欲追擊，蕭浣塵連忙高聲叫道：「廳外情況不明，大伙兒不要冒進！」
丁原突然冷笑道：「來了！」說著身形站定，背後雪原仙劍鏑鳴示警。
停濤真人搖頭道：「不妥，鬼先生狡詐多變，怎會不防著我們從前門衝出。依貧道見解，我們應反其道而行之，從側門往後庄闖，與在外接應的弟子儘早會合。」
驀地，遠方響起此起彼伏的凄厲刺耳竹哨聲，那些金刀厲鬼的雙眼齊齊變色，射出一道道油綠的冷光。立在最前一圈的三十六個厲鬼嘴中，發出一簇短促尖銳的嘶吼，飛身撲來。
那些厲鬼縱是詭異，化成塵粉之後也不可能復生。估計他們下輩子投胎，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做鬼仙門的弟子，免得臨了想留個全屍也是不能。
幾名手下雙手翻飛，打出十余顆「一燁障目」，大廳中「砰砰」鳴響不斷，升起一團濃濃紫煙。
丁原聽是葛南詩提問，心底湧起一股怒火，本想來個不理，可轉念又道：「在這當口上，三十多人的性命才是頭等大事，我不要為了些許私怨貽誤戰機。何況，曲南辛和耿照已死，平沙島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連盛師兄都能原諒了他們，我何必再斤斤計較？」
石磯娘娘蹙眉道：「老賊頭，少胡說八道，擾亂人心！」
羅鯤忍不住笑道：「大師，這些傢伙還算是人么，死了不知都多少年啦。」
丁原哼道：「停濤真人，你能想到的，鬼先生便想不到么？到現在諸位埋伏在庄外的接應弟子也沒消息，顯然是被鬼仙門擋在了外面。與其求人，不如靠己。我們就應該從正門往外沖，偏不去後庄與接應弟子會合。」
蕭浣塵一怔，問道：「丁賢侄，莫非還有什麼不妥？」
屈痕道：「好，咱們這就從前門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