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二集 乙 霧起雲林
第一章 澄清
無涯方丈說道：「殿施主，就算貧僧相信閣下所言，卻不知該如何解釋那些死者身上的傷痕，光憑你我口舌，恐怕難教天下人信服。」
畢竟聖教元氣未復，實不宜再與正道發生一場血戰。況且，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打起來，委實過於冤枉了點。
無涯大師含笑道：「貧僧尚有事在身，恕不遠送，便勞無觀、無方諸位師兄代貧僧送上羽少教主一程。」
無痛大師哼道：「無憑無證？莫非羽少教主只憑一張嘴，就想讓敝寺相信貴教與兇案毫無關係？」
阿牛急忙道：「晚輩再不濟，也不可能做出這樣天理不容之事。方丈大師，假如本教當真要報復茲事，今日晚輩與教中兩位護法，豈會親自登門解釋？」
殿青堂沉重的點點頭，揚聲道：「也罷，風大哥，就按少教主所言。」
殿青堂邁步走向山門前的台階，故意大聲嚷道：「這些禿驢裝聾作啞，存心不給少教主和咱們兄弟的面子。待老子轟開山門，看看無涯這縮頭烏龜能忍到什麼時候？」
阿牛道：「風大叔，殿四叔，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只要有一線的機會，說什麼也不能讓七大劍派與本教戰禍重開，縱是犧牲了阿牛一個人也是值得。」
倘若果真如此，自己這面出動了九大高僧，又備下諸般布置，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點。
阿牛還禮道：「方丈大師有禮了，晚輩與風、殿兩位護法不告而至，唐突叨擾之處，尚請方丈見諒。」
無涯方丈苦笑道：「說起言辭便給，我等出家人著實不是諸位的對手。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善惡到頭也終有業報。
無觀大師道：「風施主，你這樣說未免有些胡攪蠻纏了。」
殿青堂還想再說，耳中忽聽到風雪崖的傳音入秘道：「四弟，莫要再和少教主爭辯。他這麼做是為了避免本教再遭劫難，無奈而為之。你我兄弟既甘願奉他為聖教之主，也要尊重少教主的抉擇。」
風雪崖沉聲道：「我們一回總壇，便發動所有力量查尋真兇。萬一無法尋著，異日蓬萊仙會上，以你我兄弟代少教主一死，也算對得起忠義二字！」
他撓撓腦袋，苦笑道：「晚輩知道，只要咱們出了雲林，等不了幾日，雲夢大澤中必將又是一場惡戰。到時候，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會因這不明禍端而無辜慘死。」
然而，就是那一夜，他做了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場噩夢，從一個默默無聲的普通翠霞派二代弟子，一下子變成了全天陸正道必欲除之而後快的魔教餘孽。
論言辭辯駁，無觀大師焉是風雪崖的對手？被他幾句話嗆得滿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只得低聲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阿牛搖搖頭，目光注視無涯方丈，說道：「方丈大師，再過些時日便是蓬萊仙會了。晚輩有個不情之請，望貴寺與正道各派能寬限晚輩幾日，千萬不要妄起刀兵，待到仙會之上，本教定然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的嗓音也不算高，可話音未落，四周的崇山峻岭里已激蕩起隆隆迴響，令寺
不過，雲林禪寺上千僧眾的涵養功夫委實厲害，殿青堂在山門外叫罵了半天，居然還是不見有一個人出門回應。
不過，魔教之人行事一貫令人難以預料，說不準背後就掩藏著什麼陰謀詭計，小心一些也總是好的。
殿青堂冷笑道：「大師所指的小人就是咱們兄弟吧？嘿嘿，實不相瞞，老子對雲林禪寺和七大劍派早看不順眼，要不是少教主一再嚴令不得生事，如今天陸哪得眼下的消停？
雖然他已是統領魔教的教主，麾下四大護法，四壇九旗的數百教中精英雲集，叱吒風雲，威震九州。只是，逝者如斯夫，該會發生的，終究逃不過。已經逝去的人與事，終究無法回頭。
阿牛明白對方的話聽上去頗為客氣，其實是在給自己下逐客令了。
殿青堂也急道：「風大哥所言極是，少教主，萬萬不可冒這個險。大不了，咱們就跟七大劍派再幹上一場，未必就會輸給他們！」
無觀大師站起身來，說道：「羽少教主，天色已晚，還是容貧僧送上一送吧。」
暮色低垂，雲林晚鐘聲聲悠揚，飄蕩在青山空谷間。天邊的殘陽漸漸褪淡，一輪淡金鉤月從山後冉冉升起，移轉枝頭。
素來與無涯方丈交好的無方大師，忍不住怒聲喝道：「殿施主，閣下也太過放肆了！諸位登門拜訪本寺，方丈師兄非但沒有計較無為師兄的血案，反倒是對羽少教主和兩位執之以禮，好言相交。可施主卻刻意挑撥離間，含沙射影，究竟居心何在？」
他淡淡一笑，問道：「羽少教主言重了，卻不知施主與兩位護法突然駕臨敝寺，有何見教？」
無涯大師問道：「羽少教主，既然此次是專為澄清事實而來，想來施主已有憑證？又或者，貴教已經查到真正的兇手？」
阿牛見殿青堂硬生生忍住，沒再出言頂撞無方大師，於是沖他微微一笑以示撫慰，接著說道：「無涯方丈，諸位大師，晚輩設身處地，也能體會大伙兒的悲憤之情。不過，晚輩敢對天起誓，包括無為大師之死在內的這些兇案，絕對不是本教所為。
「羽少教主，風施主，殿施主，三位的來意貧僧已經明了，但此事再爭執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時日已晚，敝寺乃空門凈地，也不宜挽留諸位夜宿，還請見諒。」
風雪崖勸道：「可是少教主，那真兇雖屢屢犯案，但處心積慮之下，並未泄漏半點蛛絲馬跡。區區數日，本教又焉能查個水落石出？一旦仙會臨近，懸案仍無進展，卻如何是好？」
阿牛毫不猶豫道：「要真是這樣，晚輩就自縛雙手，向貴寺與各大受害門派的師長謝罪，殺剮存留任由諸位處置！」
殿青堂桀驁肆意慣了，哪會被無方大師嚇住？他剛要張口譏諷對方，卻聽阿牛低聲道：「殿四叔，咱們是來論理呈情的，不要和諸位大師吵翻了。不然，只會讓真兇在暗處偷偷笑話大伙兒。」
阿牛坦言道：「晚輩前些日子從南荒回返，卻聽教中兄
無涯大師暗地裡察言觀色，見風雪崖臉上似笑非笑，殿青堂卻用眼睛瞥著雲林禪寺的僧眾，兩人只冷冷守衛在阿牛身後，就當沒看見自己出現一樣，阿牛則是和顏悅色，禮數甚恭，三人倒不像要登門茲事的樣子。
無痛大師怒聲道：「那些弟子都是慘死在魔教十六絕技之下，這難道不是鐵證？而且凡是遇襲弟子，無一活口，手段之殘忍毒辣，環顧天陸除了貴教還會有誰？」
風雪崖心知肚明，這些老和尚若不親眼看見一行三人實實在在離開雲林，怕覺也睡不安穩，於是拱手道：「有勞無觀大師了。」
「六大劍派處，貧僧當傳書呈情，不過是否均能如羽少教主所願，非貧僧現下所能保證的。」
阿牛邁步先行，風雪崖和殿青堂一左一右，旁若無人的隨在他身後，在雲林眾僧的簇擁下入得寺內。
殿青堂哈哈一笑，道：「狗屁鐵證，請問在座有誰親眼見著聖教之人，以十六絕技暗殺正道弟子了？僅憑所謂的驗傷臆斷，就可以在這裏指手畫腳么？」
殿青堂同樣以傳音入秘道：「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少教主為眾兄弟輕易就把自己交了出去，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有何面目再見九泉之下的羽教主？」
阿牛心知風雪崖與殿青堂乃是由衷維護自己，雖然說話未必好聽，甚至有可能引起雲林眾僧反感，但依然微笑道：「殿四叔，你的擔心阿牛明白。不過，我既然是聖教教主，這件事上就請大伙兒聽我的吧。」
「不過，我聖教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即便要尋仇報復，也不屑於這般藏頭露尾的小打小鬧。諸位信與不信，悉聽尊便。」
阿牛抬起頭，宏偉肅穆的千年古剎已近在咫尺，巍峨佇立於雄偉的山顛。
當下眾人依次行出待客居，無涯方丈在門外與阿牛合十作別。
無涯大師見阿牛眼中堅定坦然之色，略一躊躇，雙掌合十道：「善哉，善哉，貧僧便擅作主張答應下羽少教主所請。
阿牛搖頭道：「大師誤會了，假如那些慘案確實是本教所為，晚輩自當向諸位負荊請罪。只是，據晚輩所知，包括貴寺在內的數十位正道弟子，的確不是本教兄弟下的毒手。」
無痛大師沉聲道：「風施主，貧僧同樣也不欲與貴教擅起衝突。可若是有人得寸進尺，一再的肆意妄為，敝寺也絕不懼怕！」
無涯大師身後的一名老僧眉毛一聳，沉聲道：「羽少教主，好漢做事好漢當。各大劍派的弟子慘死於貴教屠刀之下，已是路人皆知之事實。施主今日之舉，恐怕有些欲蓋彌彰，直教天下人恥笑。」
眾人在待客居里分賓主落座，自有小沙彌奉上香茶素點。除了九位無字輩高僧，其餘僧眾都留在了廳外守護，外松內緊，靜觀其變。
風雪崖瞧出無涯方丈是在言不由衷的敷衍而已，當下長身而
風雪崖不緊不慢道：「按照諸位大師的意思，假如有人死在貴寺的九大絕技之下，那麼幕後兇手也必然無疑是雲林禪寺的高僧了？」
殿青堂嘿嘿笑道：「無痛大師，這次算你說對了。無為大師雖然有些迂腐頑固，但為人不錯，本教殺他做甚？我勸諸位不妨好好查探一下寺內，難保是有誰想做方丈想瘋了，才假借本教名義暗下毒手！」
「羽少教主此來，是為解釋誤會，以免本教不明不白替人背了黑鍋，可不是來吵架動手的。」
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二次來到雲林禪寺，上一回陪伴在身旁的，有師父、有眾多的同門長輩與師兄、師弟。
風雪崖嘿道：「奇怪，要是有人死於本教十六絕技之下，真兇必定是我教中兄弟。可假如那人死在了貴寺九大絕技手中，就變成老夫胡攪蠻纏。
殿青堂道：「若果真如此，又怎會只有咱們三人前來？雲林禪寺的這些和尚，忒的膽小可笑。」
無涯大師怔了怔，苦笑道：「羽少教主，貧僧抱歉得很。這件事情，恐怕貧僧與雲林禪寺都作不了主。況且，要是貧僧答應下來，其後各派弟子仍有人不斷死傷，貧僧卻如何向同道交代？」
此次若不是自己執意堅持登門拜訪，風雪崖與殿青堂等人，哪裡會有這麼好的興緻陪著他踏上雲林半步？
無觀大師道：「羽少教主宅心仁厚，奈何君子易欺，貴教有人背著施主私下行事，只怕少教主也無從知曉。」
阿牛嘆了口氣道：「方丈大師，晚輩只是覺得，假如正道各派與本教保持克制，能夠查清真相，無論如何也好過雲夢大澤血流成河，雙方仇怨越織越密。」
無涯方丈面色古井無波，說道：「羽少教主多慮了，情勢未必就會糟糕到這般地步。倘使貴教確非真兇，各大正道門派斷不會妄自臆斷，擅起干戈。」
殿青堂心底微微一笑，瞧對方的陣仗，至少出動了包括方丈在內的九位雲林禪寺「無」字輩高僧，給聖教的面子不可謂不大。
殿青堂一跺腳道：「怎會值得？少教主萬金之體，就算它七大劍派拿一千一萬條性命來抵，也遠遠不夠！」
說起來，也怪不得殿青堂這般的出言不遜，畢竟魔教與雲林禪寺兩家的恩怨糾葛由來已久，豈是短時間里三言兩語能夠化解得了的？
阿牛搖頭道：「風大叔，殿四叔，若非這樣，我怕再無他法取信方丈大師與在座諸位高僧，一場血戰勢在難免。為了爭取時間查清兇手，還本教一個清白，阿牛這麼做，值得！」
風雪崖與殿青堂悄然對望一眼，均察覺到對方目光里的驚訝欣慰之色，暗暗尋思道：「少教主自從開始參悟天道下卷，修為當真一日千里。單他這聲舉重若輕的唱喏，已蓋過教中所有的兄弟。異日蓬萊仙會上，聖教重光可期可盼矣！」
當下他微微含笑道：「風施主說得是，貧僧只顧說話，有失禮數了。羽少教主，兩位護法，裡邊請！」
「少教主，我看咱們實是在對牛彈琴，無理可辯，反正人家已經認定就是本教在行兇犯案。」
「近些日子，除了風護法等人曾隨晚輩南荒一行之外，本教的高手都沒有離開雲夢大澤的總壇。外面所發生的事情，確實與聖教無關。」
阿牛道：「方丈大師不必客氣，晚輩自行下山就是。」
風雪崖與殿青堂大吃一驚，雙雙叫道：「少教主，萬萬不可！」
無涯方丈道：「風施主，事實上，而今死者身上所留的盡皆貴教魔功，而非敝寺的九大絕技。」
殿青堂收步，呵呵一笑道：「少教主放心，老子只是見這些和尚故意端起臭架子，才想嚇唬嚇唬這些縮頭烏龜，不會真去砸碎那兩扇破門。」
阿牛的迴音久久回蕩，足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才緩緩停止。山門霍然大開，十六名身著黃色僧袍的雲林弟子魚貫而出，分列兩側。無涯大師居中行出，身後一排白眉白須的「無」字輩高僧猶如眾星拱月。
阿牛抱拳道：「多謝方丈！」
而今重臨，恍若隔世。
「哼，不知是哪個兔崽子在暗地裡興風作浪，嫁禍本教，要是讓老子查出來，非得要他先褪了三層狼皮，後悔這輩子投胎做人！」
無痛大師冷冷道：「魔教眾人行事素來偏激，羽少教主近墨者黑，忘恩負義，以怨報德，也不足為奇。」
風雪崖拊掌道：「方丈說得好，但少教主與咱們兄弟在寺外站立良久，也不見有人將咱們請進寺去喝上一口香茶。雲林禪寺號稱天陸正道之牛耳，這樣的做派未免顯得小家子氣了點。」
無涯方丈聞言，一陣的尷尬。殿青堂這麼說，那他豈不成了最有嫌疑之人？
阿牛一喜，呵呵笑道：「多謝大師！晚輩這就告辭了。」
突聽殿青堂冷笑道：「哼，這些和尚好大的臭架子，明明知道少教主與咱們就在寺外，卻偏偏裝作不知道。」
阿牛聽他在人家山門前肆無忌憚的張口閉口「禿驢」、「縮頭烏龜」，聲音傳出去老遠，只怕半座雲林禪寺的人都能聽見，禁不住暗自一聲苦笑。
無涯大師皺眉道：「殿施主，不要大動肝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兇案果非貴教所為，也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風雪崖三人來前，就早已探知七大劍派暗中秣馬礪兵，準備近日二入雲夢，與魔教清算。也正為此，阿牛才力排眾議，率著風、殿二人單刀赴會，拜訪雲林。
無痛大師冷笑道：「羽少教主大智若愚，一句話就將貴教的嫌疑推得乾乾淨淨。要照施主這麼說來，那麼敝寺前任的方丈無為師兄，也不是貴教所害的了？」
阿牛搖搖頭，照實說道：「這些都還沒有。」
風雪崖道：「少教主，看這情形，雲林禪寺不歡迎咱們呢！」
「外界紛紛傳說，此舉是聖教向七大劍派尋仇報復，暗中所為。晚輩自知本教兄弟絕不曾做過這等兇案，因此特地前來貴寺，以求澄清。」
無涯方丈抬步走下石階，雙手合十執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未知羽少教主與兩位護法大駕光臨，有失
無涯大師也不願就此與阿牛等人翻臉，口氣緩和道：「羽少教主，貧僧非是不信，可說到底，如果貴教拿不出確鑿證據，敝寺與正道各大劍派，也無法坐視門下弟子屢屢遭襲慘死。只恐怕，不久之後天陸又將有一場浩劫。」
殿青堂轉念一想：「不錯，老子再和他們爭下去，這些和尚臉上多半就要掛不住了。一旦動起手來，咱們雖說不怕，可事情便再無周轉餘地，這黑鍋可就背定了。
無涯大師暗暗一驚，思量道：「這些魔頭好大的膽量，竟然敢以區區三人之數求入寺內。若不是問心無愧，不欲生事，便是狂妄不羈，全不將敝寺放在眼裡。」
此刻已是倦鳥歸巢之時，雲林禪寺的山門緊閉，白天在門前迎送香客的僧眾也迴轉寺中。阿牛在雲林禪寺外立了半晌，除了晚風拂過，林中松濤入耳外，竟是無人搭理。
阿牛道：「方丈大師，風護法並無惡意。晚輩以為，諸位遇害弟子慘死於聖教十六絕技之下雖是事實，可未必除了本教的高手之外，天陸九州便再無旁人暗中修鍊得這等神功。說不定，有人在幕後有意栽贓陷害，好挑起正道各派與聖教的紛爭，從而渾水摸魚，獲取好處。」
風雪崖笑道：「殿四弟，咱們不請自來，事先並未知會雲林禪寺。那些和尚摸不準少教主來意，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嘿嘿，你當他們不害怕聖教突然殺上門來，清算雲夢一戰的血仇么？」
風雪崖冷冷道：「無痛大師，老夫看在貴寺也有幾位二代弟子不幸慘死的分上，不與閣下計較適才的無理之言。
殿青堂兩眼一翻，毫不示弱道：「這倒奇怪了，老子沒做就是沒做，難不成還要事先搗鼓出什麼證據來？我倒想請問貴寺，諸位大師眾口鑠金，指責本教犯下兇案，又拿得出什麼證據來？」
無痛大師道：「羽少教主說得好聽，可萬一到了仙會之上，貴教仍找不到所謂的真兇，又或拿不出真憑實據，又當如何？」
阿牛想了想，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真元流轉化作一股浩然罡風，徐徐唱喏道：「晚輩聖教教主羽羅仁，偕本教風、殿兩位護法前來拜訪，求見貴寺無涯方丈。」
阿牛哪知風雪崖已和殿青堂暗中互通，站起身，朝無涯方丈一禮道：「方丈大師，請您與在座諸位高僧多多成全，晚輩定會給大伙兒一個交代。」
當下風雪崖徐徐道：「方丈大師，你該當知道羽少教主出身紫竹軒門下，翠霞派於他堪稱有養育再造之恩，可這回遇害的弟子中也有翠霞派的人在內。難道說，羽少教主竟會喪心病狂到恩將仇報，連自己出身的師門也不放過么？」
當然，一旦話不投機，在寺外動起手來，這些和尚單挑不成，也可群毆，不必擔心山門再讓人轟得稀里嘩啦了。
阿牛道：「殿四叔，不要如此。雲林禪寺對聖教心存戒備也是人之常情，何況咱們此次拜訪雲林，是為了解釋這段日子發生的蹊蹺懸案，澄清誤會。要是話還沒說，就先轟了人家的山門，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