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寂寞篇
第一章 石谷驚魂
衛驚蟄一笑道：「有人來了，聽腳步的節奏韻律，應該是一位姑娘。」
農冰衣釵橫發萎，喘息道：「你呢？」
衛驚蟄從容微笑道：「我自然會緊跟著進來。」
「嗚——」空氣中涌動起紅色熱浪，激得方圓數丈內飛沙走石，聲勢駭人至極，排山倒海壓向屈翠楓頭頂。
衛驚蟄唰唰兩劍稍稍迫退歐陽修宏，這才得到喘息之機，問道：「翠楓，你傷得如何？」
衛驚蟄縱身救援，替下屈翠楓。屈翠楓有心夾擊歐陽修宏，無奈全身熱汗滾滾，整條左臂灼出數十個半透明的血紅火皰，只得退下接受農冰衣的急救。
歐陽修宏火氣略消，一把抓住她肩頭，又拎起昏迷的屈翠楓，闊步朝右首的一座石洞行去，惡狠狠道：「妳不是想發騷么？老子成全妳！」
衛驚蟄劍交左手，推肩撞開農冰衣，右掌施動悟自天道下卷的「星移斗轉」，上舉相迎，拍出一道變化莫測的雄渾掌勁。
歐陽霓疾步趕至扶起屈翠楓，低聲說道：「屈公子，不要誤會，我是常公子的朋友。」取出一顆清心丹塞入屈翠楓口中，助他抗禦荼陽火毒的侵蝕。
歐陽修宏心下得意，哈哈狂笑道：「我叫你們再神氣！」轉過身來，瞧見歐陽霓正將屈翠楓扶向遠處躲避大火，又轉喜為怒，三步兩步追到，飛起一腳從后踢昏屈翠楓，反手又一巴掌甩在歐陽霓臉上。
衛驚蟄吞服入口，毒氣漸退，改用「擎天柱石」封擋荼陽蟒帶。
她飄身掠入，運氣熄滅衣衫上的火苗，也顧不得察看灼傷，回頭叫道：「驚蟄，快進來！」衛驚蟄褚衣一晃，左袖掄舞盪開火浪，搶身跟進。
歐陽修宏見自己煉製的「心死如灰」，被農冰衣輕描淡寫地破解，衛驚蟄又轉守為攻殺了上來，不禁七竅生煙暴吼道：「老子要發飆啦！」
好在屈翠楓不愧藝出名門，雖盡落下風也不慌張，施展白駒過隙身法繞開掌風，振吟風仙劍披荊斬棘反攻歐陽修宏小腹，藉機將破入左臂的荼陽火毒壓至腕下。
歐陽修宏越瞧衛驚蟄剛毅的面龐越覺得不順眼，又聽他居然敢主動向自己提出挑戰，當下喋喋怪笑道：「好啊，老子成全你。」
衛驚蟄搖搖頭，說道：「如果這四個字確實出自歐陽谷主的手書，那他的功力恐怕的確比咱們都要高出一籌。從筆力和字跡來看，此人的修為劍走偏鋒，陰柔中暗蘊暴厲，性情更是張狂。稍後見面，需得小心行事。」
衛驚蟄的任情仙劍穩紮穩打，緊守門戶，不給歐陽修宏絲毫下手的機會。歐陽修宏儘管掌力雄渾超群，但衛驚蟄的「碧瀾三十六式」以柔克剛，轉眼十余個回合不露半點敗象。
歐陽修宏遙指荼陽蟒帶，口中低喝：「咄！」五彩毒蟒猛然翻身，張開血盆大口向下噴吐出一卷艷麗火霧。
農冰衣怒道：「不知小蛋觸犯了哪一條禁忌，閣下竟下如此毒手？」
屈翠楓對於自己的父母素來引以為豪，聽歐陽修宏口出污言穢語辱及雙親，明知不敵亦忍不住怒髮衝冠，大喝道：「老怪物，屈某要割了你的舌頭！」
這本是他
「呼——」他的左袖猛然無火自燃，熊熊燒起。屈翠楓驚駭之下當機立斷，「哧哧」連聲震碎衣袖，儘管裸臂露膀頗不雅觀，但總比烈焰焚身得好。
農冰衣拔出慧心短劍也加入戰團，三人如同走馬燈般圍著歐陽修宏直轉，勉強抵擋住他瘋狂的猛攻。
農冰衣疼惜不已，催促道：「快把身上的火撲滅，這兒先交給我！」
歐陽修宏毫不知羞地道：「這小子私自放跑了老子的人，活該完蛋。」他盯著農冰衣左瞅右瞧百看不厭，盤算道：「這女娃兒臉上還是不畫字比較好看，反正老子有辦法。這兩個小子也來得正是時候，剛好可以頂缺。」
歐陽修宏也不回頭，反手用青銅長杖磕擊墨玉摺扇，而後轉身飛腿踢向屈翠楓小腹。屈翠楓不敢用摺扇硬接，忙退避開去，出劍朝對方小腿削落。
衛驚蟄感覺不對勁，微笑道：「我們既然來了，總該拜會過歐陽谷主才能告辭。好在天色尚早，等他煉完丹出來見上一面再走也是不遲。」
兩人你來我往又激斗十多個回合，歐陽修宏畢竟功力更勝一籌，藉助仙劍魔杖的交擊，將荼陽火罡不斷迫入衛驚蟄體內。須臾，衛驚蟄頭頂水氣冉冉，顯然已將翠微真氣催動到了極致。
「當！」短杖彈起，屈翠楓察覺到胸口惡風襲來窒息鬱悶，曉得不妙，不及打量竭盡全力晃身閃躲。「砰」地一掌擊中左肩，將他生生打飛出去。
衛驚蟄往歐陽霓背後望去，並未瞧見小蛋跟來，暗自疑惑道：「奇怪，小蛋兄弟若是聽到我的聲音，也該和歐陽姑娘一塊兒出來才對。難道，他又睡著了？」
轉念又道：「哎喲，不對，這兩個小白臉長得比老子還要帥一點，可別私下裡給老子戴綠帽子。嗯，還是一掌斃了最穩妥。」
他大感舒暢，聽見隔壁石洞里傳出「劈啪」爆響，曉得是丹爐由於無人照看爐火漸小所致。
這團火霧方出蟒口，登時「嗚」地悶響竟將空氣也焚點起來，彈指形成一蓬龐大無鑄的火團，居高臨下罩落衛驚蟄、農冰衣。
歐陽霓聽了，略顯驚訝道：「常公子不是已經回紅石峰找你們去了么？」
果然，一道纖柔的白色身影盈盈步出，正是攜小蛋一同前來獨尊谷的歐陽霓。她看到衛驚蟄三人，略含詫異停身施禮道：「衛公子，你們三位怎麼來了獨尊谷？」
衛驚蟄鼓嘯如雷，盪袖揮劍劈出一式「擲地有聲」。左側火牆有道縫隙一閃即逝，農冰衣早有準備，施展家傳的燕行身法于間不容髮里穿出。眼前火光一退，果然看到前方數丈之外的峭壁上有座天然石洞。
他雙肩一晃，掣出背後青銅雙杖，右手長杖橫架任情仙劍，左手短杖猶如毒蛇吐信迅捷無倫地刺出，疾點衛驚蟄胸膛。
歐陽修宏拾掇不下衛驚蟄，惱羞成怒，右掌虛晃，左手食指連彈，
衛驚蟄聽完顧氏兄弟的描述，不由擔憂起小蛋的處境。當下和古大先生略作商議，決定立刻前往獨尊谷接應。農冰衣和屈翠楓自告奮勇要求隨行，又請顧氏兄弟引路，御風趕至丹霞山下。
故此三言兩語介紹過獨尊谷內的情形，顧彥岱和顧彥竇便腳底抹油告辭離去。
歐陽霓禁不住苦苦呻吟，貝齒深深咬破櫻唇，滲出凄艷血絲。她緊閉著眼睛，阻止淚水流淌出眼眶，雙手狠狠抓緊身下灼熱的碎石。
衛驚蟄凝視歐陽霓，沉聲問道：「歐陽姑娘，請妳說實話，小蛋真的走了么？」
時間一長，人人在荼陽火罡的壓迫下大汗淋漓、心急氣喘。尤其農冰衣近年來專攻醫道，修為尚不及屈翠楓，更是細細嬌喘、力不能支。
衛驚蟄臨危不亂，天照九劍以攻對攻，側腰施展一式「吾身獨往」威武剛烈、氣勢凜凜，挑向歐陽修宏咽喉。
衛驚蟄一聲不吭，身上「絲絲」青煙直冒，火苗熄滅。他迴轉身形沉喝出劍，卻是荼陽蟒帶迫到洞口，向裏面噴吐滔滔火流。
幸虧有石洞庇護，兩人無需旁顧左右，只管專神應對正面的火勢，形勢略略好轉。可時間久了，一旦真氣不繼，讓火舌竄入洞內燃著空氣、石壁，依舊有死無生。
也難怪他們，好不容易恢復自由身，豈能一轉眼又主動送上門去。
歐陽霓道：「多半是這樣了。我六叔公正在煉丹，不便相見。三位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還是儘早離谷。說不準常公子已回到吐火嶺，也正在找你們。」
屈翠楓手中仙劍如秋水「嗡嗡」悠鳴，騰夭點點青光。
衛驚蟄劍式陡變，化「破甲」為「沉戈」，壓腕下切，「鏗」地劈擊在刺來的短杖上。他的功力遜色歐陽修宏一截，但出劍的火候拿捏極准，杖劍相激、火花四濺，居然是平分秋色之局。
農冰衣嬌喝道：「張嘴！」左手彈出一枚解毒靈丸。
農冰衣怒道：「我是你長輩，你憑什麼命令我？你和翠楓先退，我留下掩護。」
歐陽修宏怒罵道：「吃裡扒外的丫頭，看老子待會兒怎麼收拾妳。」他惦記著丹爐，不欲久戰，掠身騰空念動真言，祭起腰間束著的「荼陽蟒帶」。
衛驚蟄儘管比農冰衣年輕，卻更顯男兒的沉著鎮定，傳音入秘道：「農姑姑，妳低聲數到『三』，我會全力劈開一道缺口。妳立刻衝出，北邊十余丈外有一座石洞，暫且藏身其中，再作打算。」
起風了，漫天沙塵迷眼，身上的衣衫也被蓋上了一層黃土。日漸偏西，天邊彤雲高渺，丹霞山殷紅如血。
他的「荼陽掌」全不講究招式變化，整套掌法都源自於明駝堡歐陽世家的「駝峰十六式」，較之越秀劍派的空靈多變遠為遜色。但仰仗著沛然莫御的荼陽火罡和犀利的火毒，卻令屈翠楓難以招架。
衛驚蟄也不以為意，客客氣氣送別顧氏兄弟，與農冰衣、屈翠楓進了獨尊谷。
可耐心等了一會兒，谷中寂寂不見有人響應。屈翠楓皺眉
衛驚蟄劍眉微揚，徐徐道：「閣下便是歐陽谷主，方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那邊農冰衣快人快語道：「我們來接小蛋。歐陽姑娘，他在哪裡？」
他氣血震蕩朝後連退三步，吐了口濁氣，只覺左臂炙痛泛起一層殷紅色，卻是對方的掌力中暗含火毒，侵入經脈。
穿過狹道進到石谷內，衛驚蟄氣沉丹田吐氣揚聲道：「晚輩翠霞衛驚蟄，和醫聖農仙子、越秀屈公子前來拜訪歐陽谷主。」
但到了獨尊谷前，兩人就打起了退堂鼓。畢竟歐陽修宏的厲害他們心知肚明，衛驚蟄和屈翠楓雖說是聲名鵲起的天陸名門後起之秀，畢竟也太過年輕了點。至於農冰衣，素來以醫術著稱，兄弟倆對她的修為更沒多少信心。
說完，歐陽修宏伸出左手食指朝屈翠楓勾了勾，招呼道：「你，也跟他一塊兒上吧，省得老子一個個地收拾起來浪費時間。」
歐陽修宏不怒反笑，將舌頭從滿嘴黃板糙牙里耷拉出來道：「老子就把它放在這兒，你割得到算你有種。」
歐陽霓無力地匍匐在地，望著歐陽修宏背影，黯淡的眼眸里閃爍刻骨銘心的仇恨。
屈翠楓見它來勢兇猛不敢怠慢，左扇右劍十字交叉朝上迎去。不意胸口門戶大開，歐陽修宏鬼魅般飄近，左掌叩關而入。
風暴過後，歐陽修宏心滿意足地起身，看了看衛驚蟄和農冰衣藏身的石洞，早已被團團烈火封堵嚴實，而荼陽蟒帶盤旋空中兀自在不住噴火。
歐陽修宏低頭瞅了眼遍體鱗傷、神色委頓的歐陽霓，毫無憐憫之意的吩咐道：「給老子在外頭看好了，別讓我見著妳再去勾引那個小白臉。」匆匆穿好衣服，徑自往煉丹洞去了。
歐陽修宏不是不知道衛驚蟄等人的來歷，也曉得翠霞派、越秀派和天陸神醫農百草都不好惹，然而這個人狂妄自大慣了，竟全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只覺得正道七大劍派又能如何，就算三大聖地的掌門人連袂齊至，也只是攢雞毛湊膽子而已。
灼浪迫面，屈翠楓如墜銅爐，凜然驚道：「這老怪物的功力竟似比我爹爹還要深厚！」不敢直攖其鋒，錯步側身吟風仙劍鏗然劈斬，迸射出兩道弧光切入掌風。
衛驚蟄抬手掣出任情仙劍斜指朝天，正是翠霞派「碧瀾三十六式」的起手式，鏗然道：「既是這樣，請恕衛某冒犯，要向歐陽谷主討教一二。」
衛驚蟄淡淡地笑了笑，不著痕迹地插到農冰衣身前，一馬當先步入獨尊谷。屈翠楓手中持扇，跟在農冰衣身後，也走進狹石道。
不到一小會兒的工夫，大火燒遍周身，從四面八方向兩人湧來，甚至是腳下的山岩也烈烈燃起，逼得他們不得不御風升到半空苦苦抵抗。
農冰衣冷笑道：「老怪物黔驢技窮，居然使毒暗算，好卑鄙！」彩袖輕揚送出一股清風，蒙蒙紫煙直飄過去。
歐陽修宏陰冷笑道：「說得好，你們三個都給老子一塊兒留下來罷！」脫手擲出青銅短杖，化作一束精光直射屈翠楓面
屈翠楓打量谷口旁的那行手書，不屑笑道：「『惟我獨尊』——好大的口氣啊！可惜往往口氣太大的人，不過僅是只井底之蛙。」
屈翠楓見歐陽霓一再推辭，不悅低哼道：「衛大哥，看樣子人家並不歡迎咱們，勉強留下來，也不過是多遭人幾個白眼，不如回去，看看小蛋是否確已回到紅石峰。」
歐陽修宏雙杖封架，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罵道：「小兔崽子，我讓你再躲！」催動荼陽蟒帶源源不絕噴出烈火。
然而她的功力稍弱，紫煙甫一接近戰團便翩若驚鴻往回涌動。衛驚蟄反應神速，抽身疾退揮左掌輕拍，「呼」地將紫煙推出。
有人要找歐陽修宏麻煩，顧彥岱、顧彥竇自然十分配合。
原來顧彥岱、顧彥竇匆匆逃離獨尊谷，正撞上漠北群豪。眾人見他倆面生，神色又非常惶急，心中生疑便攔截下來。一番詢問后，才曉得了前因後果。
「喀喇、喀喇——」靴底踩在風乾的岩石上微微作響，在一座峭立入雲的崖前，三人停住腳步。
衛驚蟄連運三次星移斗轉，真元消耗極大，竟被蟒毒侵入肌膚，頓時現出一層詭艷彩光。他一陣頭暈目眩，真氣凝滯、手足發軟，上空火團乘隙而入，迫近數丈。
兩人激戰了才五六招，屈翠楓便被歐陽修宏剛猛洶湧的掌風逼得額頭冒汗，肌膚通紅，像是快要烤熟了一般。
衛驚蟄功運全身，改以內息流轉，毫不慌亂。
歐陽修宏大咧咧走到歐陽霓身旁，斜眼打瞧對面的三個年輕人。對於衛驚蟄和屈翠楓，他的目光皆是一掠而過，只在農冰衣的俏臉上略作停留，暗贊道：「這小妞兒長得挺俊，不比霓兒差，難道又送上門來一個倒貼貨？」
衛驚蟄沉著堅毅，仿如中流砥柱抵禦住歐陽修宏大半的攻勢，沉聲道：「農姑姑，妳先走，我和翠楓斷後！」
屈翠楓壓抑怒火，低聲道：「衛大哥，請把這一陣讓給小弟！」邁步出列，拔出吟風仙劍振腕一抖，喝道：「你不過是山野無名之輩，何需勞動我衛大哥親自出手。有屈某陪你過上幾招已經足夠！」
歐陽霓臉色微變，暗暗叫苦。她和顧氏兄弟一樣，均不看好衛驚蟄三人能是歐陽修宏的對手，既不願他們枉自送命，也不想自己苦心而為的事情受到影響，所以只想儘快騙走衛驚蟄等人。
農冰衣道：「就算如此，小蛋和歐陽姑娘呢，難道他們也已離開了？」
他的嗓音內斂和緩毫不張揚，隨風拂送，異常清晰有力地傳遍整座獨尊谷，即使遠至數里之外，亦宛若是在耳畔響起。
歐陽霓還沒來得及回話，只聽谷內歐陽修宏怪叫道：「什麼小蛋，老子早把他扔進修羅熔池煮了。難不成你們幾個也想一起下去試試滋味？」
來到洞口，歐陽修宏力透指尖封住屈翠楓經脈，把他扔進洞內，扯開歐陽霓衣襟，竟是幕天席地大發獸慾。
沒等他雙足落地，背後熊熊火海如影隨形追到。農冰衣站在洞口奮力劈出一劍，堪堪堵住火浪撲襲。再看衛驚蟄衣衫頭髮俱都起火，背心血肉模糊，被燙傷大片。
歐陽修宏被屈
屈翠楓喘息稍定，收回墨玉摺扇擰身又上，飛點歐陽修宏背心，喝道：「老怪物，咱們再來斗過！」
屈翠楓吐氣揚聲，「啪」抖開左手墨玉摺扇揮出，「砰」的一聲接住正中那束掌風，衣袖激蕩間，另外兩束分從左右身側掠空。
屈翠楓也不能不開口表態了，說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屈翠楓吃過對方荼陽掌力的虧，豈會重蹈覆轍？轉動身形錯劍閃避，在外圈遊走。
「啵啵」脆響，歐陽修宏拍出的「荼陽火罡」被切割成三束。
「哧啦——」當先一卷火雲受掌風激蕩，匪夷所思地斜斜飛出，拐彎一轉反衝著歐陽修宏涌去。
「哧哧」聲響，紫煙與灰粉接觸，爆出一縷縷妖艷的氣霧，瀰漫的腐臭氣息立時消失。衛驚蟄壓力驟減，踏罡步斗振劍反攻，正是一招「破甲沉戈」。
農冰衣點點頭，低數三聲。
歐陽修宏暴跳如雷哇哇怪叫，推青銅長杖橫掃，罡風光瀾澎湃肆虐，宛若決岸洪濤撲面沒向衛驚蟄。
歐陽霓見狀，揚聲提醒道：「六叔公手下留情，這位屈公子的父親，是當今越秀劍派掌門屈箭南，他的娘親是南海天一閣的楚仙子！」
她若不出聲也就罷了，這一開口恰恰適得其反。歐陽修宏一愣想道：「霓丫頭為何替這小白臉求情，難道是看上他了？」他火自心頭起，罵咧咧道：「老子管他什麼屈賤男楚賤女，先宰了再說！」
農冰衣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啊，莫非是咱們和他走岔了？」
歐陽霓玉頰立時現起五道殷紅掌痕，眼中清淚漣漣。
歐陽修宏沉身壓掌拍擊仙劍，暴喝道：「小兔崽子，跟我玩？玩死你！」
「呼」地風雲咆哮，荼陽蟒帶升騰高空，剎那幻作一條長逾十丈、彩華閃閃的巨型毒蟒，身上煥放的斑斕妖光遮天蔽日、刺人肉眼。
「衛公子好意，我替六叔公謝過，」歐陽霓婉拒道：「但他老人家一向不喜歡被外人打擾。況且谷中粗陋，也沒有能夠接待三位的地方。」
屈翠楓急忙催動真氣流轉左臂，剛剛打通手肘的淤塞，歐陽修宏又是一掌攻到。
可惜，衛驚蟄年紀雖輕，為人處世卻極為幹練，歐陽霓的一番謊話不僅沒能騙動他，反而引起了他更大的懷疑。
屈翠楓氣極，捨身搶攻。這麼一來正落入歐陽修宏的套中，才兩個照面，墨玉摺扇便被他一掌激飛，低哼一聲嗆出淤血。
屈翠楓五內俱焚，灼痛欲死，哼了聲算是回答。
「什麼蒸的煮的，老子又不開餃子鋪。」歐陽修宏雙手插腰道：「不錯，老子就是獨尊穀穀主歐陽修宏，有什麼事快說，我忙得很。」
農冰衣邁步朝谷中行去，嘴裏嘀咕道：「只是谷口寫著的幾個字，你們兩人就能評頭論足說上老半天。咱們為找小蛋而來，又不是要跟歐陽修宏動手拚命，管那麼多幹嘛？」
歐陽修宏探臂接住短杖，擋開農冰衣的慧心仙劍，橫長杖掃卷衛驚蟄，逼得兩人無暇旁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