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望天篇
第五章 泉庄
站在他身後的長子馮秉正躬身應諾，手一揮，率著下人退出前廳。
馮秉正大吃一驚，疑惑道：「沒道理啊，這些蠟燭都是我從德勝齋買來的，放在庫房裡，也從沒有人動過，怎麼會被下了毒？」
想到貫海冰劍的秘密，魏彥雄等人心底一寒，常彥梧喃喃道：「先是蠟燭藏毒，再是送回被暗算了的褚老二，接下來她還會做什麼？」
楚兒俯身看過死去庄丁的瞳孔，徐徐道：「褚二爺中的，恐怕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寒毒掌勁，積鬱在身體里內斂不散，故此表面幾無任何癥狀可查。可一旦有人接觸到他的身體，便不免要受到寒氣侵蝕。時間稍久寒毒攻心，即刻命喪當場。」
彷佛是為了回應常彥梧的疑問，廳外有一人驚惶失措地奔了進來，高喊道：「老爺，不好啦……夫人她、她剛才上弔死了！」
馮彥海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道：「老二想來，總歸會來，我們干坐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吃飯罷。咱們邊吃邊等，也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讓大伙兒都餓肚子。」
瞧見馮彥海攜著常彥梧等人進來，幾個人紛紛起身相迎，崔彥峨與常彥梧最熟，但她生性孤僻冷傲，反而落在了最後。最先迎上的，倒是與常彥梧最不對盤的餐霞居士魏彥雄。
顧彥竇質疑道：「既然如此，她又為何放了二哥？剛才火燭熄滅，咱們真氣盡失，正是她下手的最佳時機，又為什麼要故意放過？」
魏彥雄恍若不覺，笑嘻嘻道：「你也說得太難聽了，和我上床的女娃兒哪個不是心甘情願，欲仙欲死？」
小蛋如釋重負，收回右掌，卻聽霸下在懷裡低聲問道：「乾爹，冷不冷？要不要我生把火熱熱身子？」
常彥梧沒好氣地道：「那你還記得點什麼，都說出來。」
崔彥峨變色道：「煙里有毒！」雙手連揮打出銀針，「哧哧」連聲，擊滅了二十余根火燭。常彥梧等人亦紛紛出手，頃刻火燭盡滅，客廳里陷入一團漆黑。
這些人都是久經風浪的老手，雖然剛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異變所震懾，險險失了方寸，但剎那的工夫，他們已然恢復了鎮定。
馮彥海驚懼交集，探手搭住褚彥烈的右腕，卻立刻縮手失聲道：「好冷！」
小蛋應了，走到褚彥烈身前，用右掌按住他的胸口。立時一股冰寒魔氣逆流而上，破入他的體內，儘管小蛋早有防備，仍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馮彥海怫然不悅，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么？」
魏彥雄奇道：「是什麼事把咱們兄弟幾個都扯了進來，還勞動大哥把大伙兒一起約到泉庄來商議？」
顧彥岱道：「二哥，這話我也正想問你呢。」他簡略地將事情經過說了。
果然，楚兒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多看了魏彥雄一眼。
馮彥海道：「上月初一，我一早進了書房，就看到它擺在桌上。當時門窗緊閉，也不知來人是如何將請柬放進去的。」
十餘人在馮亮引領下進到內宅，馮夫人的卧室門口，馮彥海的小兒子馮秉義正焦急守候。看到馮彥海和
馮彥海緩緩說道：「或許，她還另有目的，所以並不急於殺死我們。」
常彥梧道：「難保這種陰寒掌力不是源自北海。」
在座的六個人面面相覷，盡皆搖頭。
常彥梧見要鬧僵，假情假意解圍道：「老大，老七，你們都消消氣。咱們幾個是兄弟……」話還沒說完，猛然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馮彥海笑著站起身道：「六妹，妳到了庄外怎不讓人通稟一聲，也好讓妳大哥親自出門迎接。」
那庄丁搖頭道：「啟稟老爺，當時我們幾個在庄口守值，突然耳朵里聽到有人說道：『牌樓下面有一份大禮是送給馮莊主的，請他收好了！』小人左右觀瞧，卻沒發現說話那人的影子。走到牌樓下一瞧，褚二爺就趴在那兒。」
顧彥岱頷首道：「不錯，對方並不想要了二哥的性命，卻將他送到泉庄來，這其中必定藏有陰謀。」
魏彥雄看看褚彥烈、馮秉正，再瞧瞧廳外倒地的庄丁，道：「這是何種劇毒，居然能層層相遞，恁的詭異！」
顧彥竇道：「大哥，請柬上寫得明白，所謂的『藏寶之謎』必定與貫海冰劍有關。」
顧彥岱道：「好啦，六姐也到了。這下咱們師兄弟八個，就差二哥還沒來。」
話音剛落，一名庄丁從門外疾步跑入，氣喘吁吁奔到馮彥海跟前稟報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啦，咱們、咱們發現褚二爺了！」
馮秉正的癥狀遠比褚彥烈為輕，片刻便恢復了過來，起身謝道：「小蛋，多虧你幫忙。」
常彥梧哼道：「從請柬上的稱呼上判斷，頂多是老頭子暗中收下的徒弟。當然，也難保是他的私生女。」
楚兒一言不發走到馮彥海跟前。
眾人皆無異議，出了茶齋到前廳赴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褚彥烈依舊未至，顧彥岱拍拍肚子，道：「大哥，兄弟已吃飽喝足啦。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如果有啥難事需要咱們幾個拔刀相助的，我顧老七頭一個報名。」
大伙兒凝目打量褚彥烈，見他神色如常，並無異樣，宛若睡熟了一般，只是呼吸粗重急促，嘴角可見乾涸了的血絲。
花彥娘問道：「大哥，你這個問題當真奇怪得很？」
魏彥雄點了點頭，道：「大有可能。她用一張莫名其妙的請柬，借大哥之手，把咱們約到泉庄，然後正可一網打盡。」
顧彥竇搖頭道：「應該不會。二哥這些年脾氣收斂了不少，又有『火雷彈』防身，等閑人物也留他不住。」
常彥梧得意洋洋將楚兒引見給眾人，不免又讓顧彥岱他們吃驚不已。
「啪！」馮秉正狠狠一個耳光搧在那報信的家丁面頰上，怒喝道：「胡說八道！我娘活得好好的，為何要上吊自殺？」
褚彥烈一愣，說道：「見鬼了，老子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花彥娘道：「老七，大哥一番好意把咱們請來商量，你怎麼還在懷疑他？難道大哥偷偷收起請柬，一個人前往北海赴約，你就高興了？」
褚彥
小蛋索性好人做到底，照方抓藥，又將馮秉正體內的寒毒吸出。
常彥梧道：「小蛋，你陪楚兒也到外頭去轉轉罷，可別走遠了。」
顧彥岱冷冷道：「大哥，這事不會又是你在故弄玄虛，和咱們弟兄幾個開玩笑罷？」
馮彥海抑制驚駭之情，儘力用和緩的語氣道：「走，到內宅去看看。」
小蛋頭皮發麻，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花彥娘。
那庄丁答道：「他被人放在了庄外的牌樓前，已經昏死過去。我已命人將褚二爺帶進來了，一會兒就到。」
常彥梧眼皮直跳，舔舔嘴唇低罵道：「他娘的，好厲害的寒毒！」
然而反應終究慢了半拍，在他們屏息前，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已侵入體內，眾人頭暈目眩，手足酸軟，丹田的真氣已無法凝聚。
常彥梧道：「說不定是他心裏害怕，臨時反悔不敢來了。」
魏彥雄暗道：「好傢夥，這女娃兒竟也是葉無青的弟子！常老五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收個傻兒子居然能讓葉無青看中，憑空多了個忘情宮的靠山，難怪他看上去這般有恃無恐。老二若是還不來，我可要人單勢孤了。」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小蛋頭頂騰起白茫茫的寒氣，全身如墜冰窟寒冷徹骨。
花彥娘道：「二哥沒死，固然是他的功力遠勝於那個庄丁，但兇手也是手下留情。」
馮彥海問道：「二弟，你的傷勢如何，還能不能動？」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時辰，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火雷王褚彥烈仍舊未到。
馮彥海望向那名最先進來報訊的庄丁，問道：「你們有誰見到送老二來的人？」
常彥梧數年前曾劫持了火雷王褚彥烈的孫子，卻被其連手魏彥雄救回，身上還挨了一掌，足足養了三個多月才好，因此在他心裏恨不得能一筆捅死魏彥雄，可神色間愈加可見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摟住魏彥雄肩膀，笑道：「好你個老四，居然還沒死？說，這兩年你又糟蹋了多少個黃花閨女？」
顧彥竇道：「三姐說得不錯，老頭子歸天後，咱們里裡外外把極地仙府翻了個遍，也沒再見著這枚印章。原來是偷偷給了這個什麼雪瑤。」
馮彥海道：「看來老二今晚是不會來了。我這兒有幾張請柬，你們先看過再說。」一抬手，袖口裡掠出數縷白光分射崔彥峨等人的胸前。
小蛋嚇了一跳，忙敬謝道：「不用，我沒事。」真氣流轉兩圈，寒氣盡去。
常彥梧探手接住，卻是一張素白色的帖子。他打開一瞧，上面娟秀的女子筆跡寫道：「常兄鈞鑒，後年三月十五月圓之夜，請至極地仙府一行，以解當年北海藏寶之謎。妹雪瑤頓首。」在她的落款下面，尚有一方銀泥印鑒。
馮彥海怒道：「顧老八，放你娘的狗臭屁！誰要是想下毒害你們，誰就是他媽的王八蛋！」
顧彥岱、顧彥竇見到小蛋，心裏也有些尷尬，生怕他說出兄弟倆在獨尊
顧彥岱道：「六姐，這請柬來得不明不白，妳心裏就沒一點懷疑？」
花彥娘嘆口氣道：「你們對師父尊敬點好不？再怎麼著，他對咱們也有養育栽培之恩，別把話說得那麼刻薄。」
馮彥海一擺手，道：「不相干的事就別說了。當務之急，我們是要搞清楚這個雪瑤究竟是誰，約我們去極地仙府有何企圖？而後，再決定要否赴約。」
馮彥海截斷道：「正因為我心存疑慮，所以才特地把你們邀來共商。假如有誰信不過老夫，儘管立馬拍屁股走人，我絕不強留。」
泉庄乃馮彥海的私家莊園，座落在老龍山南麓，佔地百余畝，由於山莊內有一口清泉常年流淌，故此得名。
馮彥海大鬆一口氣，苦笑道：「有楚兒小姐作證，這回你們總該相信我了罷？」
褚彥烈竭力回憶了老半天，還是搖搖頭道：「老子就記得中午時候到了老龍山山腳下，然後背心一麻，就沒了知覺。」他越想越窩囊，又罵道：「王八羔子，別讓老子曉得是誰乾的，不然我活扒了他的皮！」
崔彥峨說道：「貫海冰劍乃本門不傳之秘，老頭子死後，也就咱們八個知道。如今又冒出來一個，而且還邀我們後年三月十五前往極地仙府解謎？這件事，里裡外外都透著古怪。」
崔彥峨問道：「楚兒小姐，妳能否認出褚二哥是中了何種掌力？」
若在往日，常彥梧巴不得褚彥烈早死早好，但如今急於查明真相，便不阻攔，說道：「你量力而為，不要逞強。」
魏彥雄道：「大哥，你們幾位稍坐片刻，我出庄去迎迎二哥。」
馮秉正自告奮勇道：「我來！」抱起褚彥烈，一面運功抵禦從其體內散發出的奇寒，一面三步做兩步回到廳中，將他平放到清理出來的桌案上。
魏彥雄冷笑道：「六妹，老頭子活著的時候，怎沒見妳有多孝順？」
馮彥海道：「咱們再等等他罷，也許路上有事給耽擱了。反正天還早。」
守在廳外的馮秉正早發覺裡頭有異，聞言，連忙指派一眾庄丁打開門窗，自己奔入廳內，扶住馮彥海問道：「爹，發生什麼事了？」
崔彥峨道：「馮賢侄，你最好趕緊打坐運功，把寒毒逼出，別把小命也交代了。」
這話正中眾人心頭所慮，魏彥雄低聲嘀咕道：「那也未必。據說魔教教主風雪崖的九霄罡風，亦有這等威力。」
他先惡狠狠將楚兒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尤其在對方挺茁的酥胸上逗留許久，眼睛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色迷迷的光芒，大笑道：「老五，你怎麼才來？」
馮彥海向那家丁下令道：「去，告訴秉義，今夜的守值庄丁人數再加一倍。前廳和內宅更要多派好手保護，一有異狀，立即前來稟報。」
不需他提醒，其它六個人也盡皆察覺到了異樣。幾乎不分先後，上百根紅燭陡然冒出妖艷的幽藍光芒，廳內的光線登時大暗。
馮彥海笑而不答，吩咐道：「秉正，你到外面守著。
馮彥海拱手謝道：「老七，有你這話就成。不錯，我近日的確遇見了一樁怪事，但此事並非針對馮某一人，而是在座的諸位全都有分。」
忽地丹田一涼，聖淫蟲精氣醒轉過來，令他周身寒意瞬間大減。一縷縷迴流入體的寒息在經脈里融合，最後進入丹田，與聖淫蟲精氣水乳交融。
魏彥雄不懷好意地揣測道：「這女人……別是老頭子偷養的小老婆罷？」
顧彥竇呸道：「你們父子兩個還在演什麼狗屁雙簧戲，要殺要剮儘管來就是！」
褚彥烈眼皮微動，喉嚨里輕輕發出呻吟，看來不一刻便能恢復意識。
馮亮領命而去，眾人歸還原座，一邊沉思對策，一邊運功逼毒。
那家丁被揍得原地打轉，捂住腮幫子哭道：「小人哪敢撒謊？」
楚兒蔑然一哼，縴手輕描淡寫一推一引，將馮秉正帶到一邊，沉腕握住馮彥海的脈門，略作檢查后漠然道：「他沒有說謊，體內一樣中了迷藥。」
雖說比不上忘情宮的恢宏巍峨，較之鄰近的天雷山莊，亦顯得遜色了許多，但在漢州荒蕪之地，能建上這樣一座莊園，也算不易。
眾人心頭俱都暗驚。對於刀口舔血的北海八鬼而言，師父的二十年忌日，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吉利的日子。
整座莊園共有大小院落十余個，住的都是馮彥海的家眷門人，和一眾僕從佃戶。
這話如果是常彥梧說的，馮彥海多半不信。但褚彥烈是北海八鬼里少有的直腸子，量來不假。他環顧眾人道：「你們說，這事會不會跟那個雪瑤有關？」
馮秉正驚道：「妳想幹什麼？」伸手攔阻。
馮秉正凜然道：「多謝三姑指點！」他也顧不得許多，就地盤膝坐下運功逼毒。
常彥梧瞄了瞄左右的魏彥雄和花彥娘，見這兩人收到的請柬，筆跡內容和自己的一模一樣，惟一的差異，也只是抬頭的稱呼。
顧彥岱稍感放心，問道：「五哥，這位姑娘是什麼人？好像從前沒聽你說起過。」
褚彥烈張嘴就破口大罵道：「我頂你個肺，是誰暗算老子，拍了我背心一巴掌？」
等守在門外的馮秉正將廳門掩上，馮彥海的面容倏然轉為凝重，放下杯盞道：「諸位師弟師妹，你們在先師門下時，可有聽說過他還收了其它的弟子？」
至此，馮彥海要設局謀害眾人的嫌疑已被基本排除，但所有人心頭的迷惑卻更加強烈，甚至隱隱生出一縷不安的感覺。
馮彥海叫道：「別動手，我也中毒了！」又朝外喊道：「秉正，快將所有門窗打開！」
馮彥海走進馮夫人卧室，她的遺體已被安放回床榻上，脖子上殷紅的勒痕清晰可見，所有的跡象，都符合上吊自殺的情形。而那根勒死馮夫人的腰帶，也由馮秉義拿著，遞給了馮彥海道：「爹，您看。」
眾人分賓主剛剛坐下，門外響起銀鈴般嬌柔嫵媚的笑聲道：「哎喲，我又來晚了。」一陣香風送入鼻底，花彥娘花枝招展地走了進來。她環顧茶齋內坐著的賓客，見到小蛋和楚兒也在，不禁心頭一怔。
馮彥海踉踉蹌蹌往廳門口走
花彥娘嬌笑道：「都是自家兄妹，大哥何須客氣？」一步三搖，徑自走到常彥梧下手的空位，瞅著小蛋似笑非笑：「小乖乖，你也來啦？」
常彥梧素以同門裡的第一智囊自居，毫不客氣地吩咐道：「先把他抱進屋裡。」
眾人進了會客的茶齋，但見北海八鬼中的妙仙子崔彥峨、雁過拔毛顧彥岱、一毛不拔顧彥竇兄弟，和排行老四的餐霞居士魏彥雄均已在座。
「三月十五，三月十五……」常彥梧喃喃低語，扳著手指頭略略一算，霍然道：「後年三月十五不是老頭子歸天二十年的忌日么？」
驀地聽見廳外一陣驚呼，馮彥海回頭一看，那名背褚彥烈來此的庄丁，已然毫無徵兆地朝前栽倒，氣絕身亡。
妙仙子崔彥峨和餐霞居士魏彥雄分坐在馮彥海左右，離他最近，當即含怒出手，怒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邊褚彥烈茫然睜開眼睛，痛哼了聲。花彥娘喜道：「二哥，你醒來啦？」
他深吸一口氣，丹田真氣汩汩涌動，施展出「周而復始」心訣，小心翼翼地吸納積鬱在褚彥烈體內的寒氣。
正鬧得不可開交，小蛋和楚兒一前一後走入廳中。常彥梧精神一振，手指馮彥海道：「楚兒侄女，咱們都被他下了迷藥。麻煩妳擒下他，先把解藥搞到手。」
馮彥海心中升起不祥預感，喝問道：「他人在哪裡？」
馮彥海這才敢開口喘氣，說道：「蠟燭里給人下了葯，我們幾個都著了道。」
馮彥海也是神情茫然，似乎並不知曉內情，勉力用腳蹬地，連人帶椅往後閃躲。崔彥峨和魏彥雄手上無力，軟綿綿的一掌走空，沒能傷著他。
崔彥峨合上請柬，說道：「最後的印章是老頭子生前專用之物，我曾見過幾回。」
馮彥海見狀懇請道：「小蛋賢侄，你能不能幫秉正也把寒毒吸了出來？」
楚兒靜靜搖頭，表示不知。
常彥梧哼道：「魔教總壇遠在雲夢大澤，風雪崖跑這兒來做什麼？況且被九霄罡風擊中之人，全身結霜冰封，與老二的癥狀大相徑庭。」
魏彥雄望向馮彥海道：「大哥，這幾封請柬你是何時收到的？」
小蛋說道：「乾爹、大伯，我想試試看，也許能把二伯救醒。」
馮彥海皺眉道：「奇怪，老二是犬子送信上門邀請的，他也答應了要赴約，為何遲遲不見人影？莫非，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小蛋明白接下來廳里的這些人要開始談正事，自己和楚兒不方便旁聽。他當下應了，和楚兒雙雙步出廳外。
其它人也陸續咬牙站了起來，走到廳口。只見幾名庄丁扛著不醒人事的褚彥烈快步趕到，在馮彥海的身前停下。
馮彥海捏緊腰帶，盯著跪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丫鬟，一字一頓地問道：「說，夫人——她是怎麼死的？」
他這話大有用心，故意引起楚兒對魏彥雄的反感。想當年自己和小蛋在羅羽杉的客房外不過是動口沒動手，就被這丫頭拔劍追殺，要讓她知道魏彥雄干下的齷齪事，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