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玉碎篇
第四章 賭命三掌
小蛋哼了聲，從唇角嗆出一縷殷紅血絲，低低地說道：「無賴。」
卻說丹火真君看破畢虎真容，不由新仇舊恨一古腦湧上心頭，獰笑道：「好得很，老夫這就請你賜教一二！」左肩一聳，鑽木爪直鎖畢虎咽喉。
突聽遠處有人冷冷笑道：「一別二十余年，丹火真君，你果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石磯娘娘瞪圓杏目，打從心眼裡嗤之以鼻道：「就你？說得輕鬆，當自己是丁原么？現在你就是把金紅蓮座還給丹火真君那老傢伙，他也未必肯放人。」
羅羽杉還想再勸，丹火真君已宏聲喝道：「看好了，接招！」臉上亮紅精光一閃，全身道袍「呼」地鼓脹吹起，犀利的目光直射小蛋。
石磯娘娘一怔，曉得畢虎雖好吹牛皮，但詭計多端卻不是假的，將信將疑地問道：「真有辦法？」
他這些年閉門苦修，為的便是能有朝一日在人前擊敗蘇真，從此揚眉吐氣，但此時被他視作平生第一大敵的蘇真出現在面前，興奮中仍有抑制不住的緊張。
丹火真君哈哈大笑道：「畢老兒，找死的是你！」左腕一翻，崩掌如刀橫切畢虎胸口。
丹火真君道：「老夫是什麼人，焉會食言毀諾？不過，老夫說的『你們』，指的是他和霸下，不包括妳！」
霸下搶先叫道：「乾爹，別聽他瞎扯。你看他說話時眼珠亂轉，一定有陰謀！」
丹火真君慢條斯理道：「你撤去護身甲胄，與老夫實打實的對上三掌，只要不死，我便放你們離開。若是不敢，老夫就再祭出三彩竹籮，倒也爽快省事。」
羅羽杉欣喜道：「小蛋，你醒了！快察看一下，體內有沒有被震傷？」
畢虎道：「當然，我騙誰也不能騙妳啊。咱們給丹火真君來個瞞天過海，聲東擊西。稍後由我扮作蘇真誘這老傢伙出門應戰，妳乘機潛入無波府救出小蛋和羽杉侄女，等妳一得手，我便腳底抹油逃之夭夭，讓他吹鬍子瞪眼無可奈何。」
幸虧他臉皮之厚，較之神偷絕技亦不遜色，又自知理虧，直等石磯娘娘發泄完了才嬉皮笑臉道：「清妹，妳別擔心，我這就去把小蛋和羽杉侄女兒給接回來。」
小蛋淡淡笑了笑，說道：「沒關係，咱們先聽聽他說什麼。」
按照常理，小蛋自當運用身法退避三舍，挫其鋒芒。但他與丹火真君有約在先要連對三掌，明知不敵，亦只能直攖其鋒。
石磯娘娘嗔道：「沒心情跟你說笑！說到底，還不都怪你！」
小蛋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好，三掌就三掌，咱們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羅羽杉大急道：「小蛋，不要答應他，咱們可以另想辦法的！」
羅羽杉停下腳步，右臂緊緊環抱小蛋，道：「真君莫非想反悔？」
他微笑著安慰道：「放心，我既敢答應他，自然有幾分把握。」
丹火真君見畢虎露出真容，怒不可遏道：「畢老賊，還我的金紅蓮座來！」
蘇真漠然道：「不錯。」視線拂過小蛋和羅羽杉，接著道：「此事跟這
霸下連連點頭，道：「乾娘說的話就是有道理！」
霸下瞧他愁眉不展的樣子，笑道：「別發愁，那身軟甲已光化融入了你的體內。先前便是靠著它擋下了臭老道的鬼爪子。」
話音方落，羅羽杉道：「不行。小蛋的年紀不到真君一個零頭，如何能與你對掌？」
小蛋潛心巡查，果感覺到經脈里多了一股沉靜厚實的熱流，只需稍一動念便能噴出，頃刻覆蓋全身，他暗吁一口氣，鬆開眉宇。
正自躊躇間，不經意碰觸到蘇真的眼神，忍不住一怔道：「不對，蘇老魔從來橫行無忌氣勢超然，有誰見他急過？」
此刻，他尚且不清楚自己已突破了知著之境，向著天道大門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靈台清明如鏡，清晰地映射出丹火真君的一舉一動，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體內真氣流動的韻律，自然而然生出相應的變化。
丹火真君還待乘勝追擊，徹底結果小蛋性命，心下不存半分憐憫，右掌閃電般擊出，長笑道：「最後一掌！」
自出道來，他屢次親眼目睹到如羅牛、葉無青這般正魔兩道超卓人物的對決，甚而曾親身遭受過歐陽修宏、饕心碧嫗等絕世凶人的追殺而大難不死，可像今天這樣，要獨力面對丹火真君並與其正面硬撼，卻無疑是破天荒地第一遭。
小蛋腦袋脹裂欲死，腳下堅硬的石地「喀喇喀喇」震碎出一道道龜紋，黑髮已盡為鮮血染紅，身上彷佛背負著萬鈞巨石，腦海里昏沉想道：「這老道太壞，我也不能太老實了。」
小蛋一凜，忙抱元守一，臉上的懵懂慵懶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靜肅穆，他的身軀挺立如山，抵禦著丹火真君驚人氣勢的侵襲，巍然不動，大有與其分庭抗禮之勢。
羅羽杉忐忑張開明眸，只見小蛋毫髮無傷，霸下在他懷中得意洋洋，道：「有種你就再來，光叫有什麼用？」
丹火真君怒不可遏，運氣封住傷口，揮掌拍出，「轟」地一響，掌風中生出熊熊火浪，有如大海潮湧，向小蛋與羅羽杉飄立之處呼嘯而去。
丹火真君猛覺指尖真氣身不由己疾速外瀉，不禁駭然變色，顧不得再傷小蛋，右掌掌底一推一振，慌忙撤手退身，悄悄察看了一下體內狀況，確定無事才稍稍放心。
「砰！」一冷一熱兩股迥然不同的掌勁迎頭激撞，冰火交擊流光四濺，齊齊迸散開去，居然平分秋色，未見輸贏。
小蛋已然是強弩之末、內傷沉重，被高高拋飛而出，連穩住身形的餘力都匱乏，人在空中，又從嘴裏灑濺下一溜熱血。
羅羽杉驚愕道：「你真是畢老伯？」
當他出掌時，身形與小蛋尚有三丈遠的距離。但等到掌勢完全舒展開，兩人間的相距已近在咫尺，端的是動如脫兔、快逾鬼魅。
丹火真君甫遇強敵，振作精神道：「是石磯娘娘邀你前來助陣的？」
小蛋
霸下掠上羅羽杉的肩頭，注視小蛋，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唯恐分了他的心神，而事實上，小蛋已逐漸晉入物我兩忘的空明，即便山崩天傾，也難以再動搖他的靈台分毫。
但方才小蛋拍出的掌勁，分明蘊藏著至少能與忘情級別高手相抗的絕強功力，委實令人無法猜度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誰知，她的腳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坎，丹火真君突然伸手一攔，道：「且慢！」
生死一發間，他驀地靈光乍現，同時施展出「有容乃大」與「金光聚頂」兩大絕技，竟一抬脖頸，用自己的頭頂迎向丹火真君的掌鋒！
然而他的心頭並未因此而產生半絲的畏懼猶疑，充盈著亢奮頑強的鬥志與信心，超脫了生死勝負，只剩下丹火真君火紅的身影。
丹火真君聞聽霸下出言不遜，心頭惱怒，思忖道：「小東西，遲早讓你識得老夫的手段！可恨這小子明明修為淺薄、不堪一擊，卻越打越強，身上更有諸般怪異魔寶，令老夫一再失手。」
丹火真君委實窩火到家，咬牙切齒道：「不錯，你們可以滾了。」
丹火真君身形晃了兩晃，硬是挺著不往後飄退，凝視小蛋，道：「不可能，沒道理！」
小蛋搖搖頭，道：「我沒事。」環顧四周，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兒？」
他五指加大勁力，狠狠插入小蛋頭皮。
可惜他功虧一簣，在神情氣質上露出破綻，終究未能騙過丹火真君，卻也將對方驚出了一身冷汗。
羅羽杉心間殊無欣喜之情，攙扶著小蛋搖搖欲墜的身軀，緩步走向門外。
當年蓬萊仙會上，他與冰真人連手苦鬥蘇真兩百多招，尚且落敗，雖經二十余年卧薪嘗膽，但今日孤身迎戰這海內第一魔道高手，自知仍是凶多吉少。況且方才與小蛋一戰儘管重創對手，可自身的功力耗損亦頗為可觀，此消彼漲之下，更無勝機。
丹火真君一震，緩緩轉頭朝話音傳來處望去。
忽地身子一輕，落入到羅羽杉溫暖柔軟的懷中。但見她晶瑩的珠淚自眼眶中不停滴落，抬手將一枚南海天一閣秘煉的冰蓮朱丹塞入他的口中，左掌汩汩輸入真氣，顫聲問道：「你怎樣？」
霸下小腦瓜一轉，笑嘻嘻說道：「乾爹，你是不是在找那身紅色的軟甲？」
小蛋看到她眼眸中流露出的關切與焦灼，心中不覺一暖，平增無限勇氣，暗暗下定決心縱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將羅羽杉安然無恙地帶出無波府。
羅羽杉見他神情古怪，沉默不語，不禁擔憂道：「小蛋，你受傷了？」
畢虎一邊抽身閃讓，一邊色厲內荏，大喝道：「丹火老兒，你找死？」
小蛋懵懵懂懂才抬起一半眼皮，便看到身前火焰滔天，灼浪劈頭蓋臉湧來，他腦海里渾渾噩噩尚未完全清醒，也聽不清楚霸下在喊什麼，近乎本能地一提丹田真氣灌注雙臂，沉身擰腰推出雙掌，不知不覺用上了大寒七式中的一
他疲倦而虛脫地一笑，竭力不讓自己閉上眼，低弱的聲音道：「我沒死，他輸了。」
即使此刻他修為大進，也頂多是剛剛跨進了知著境界的門坎，離真正的高手尚有一段遙不可及的差距，更莫遑論與丹火真君這般成名百多年的魔道耆宿正面硬撼。
丹火真君大吃一驚，他這掌為求迅捷，不免在威力上有所削弱，可小蛋畢竟是血肉之軀，又未祭出烏犀怒甲防護，怎可能兀自屹立不倒？
畢虎身形一抖恢複原形，苦笑道：「糟糕，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這下可慘了。」
這一手驚險之極，亦不可思議之極，卻也是眼下惟一可期待的自救之招。
聽他說出這番話，丹火真君有了底，不動聲色施展出「照妖法眼」，功聚雙目朝蘇真臉龐激射而去。
他上下打量蘇真，接著盤算道：「他也來得太快了些。若說是兩人在路上撞見，又哪有那麼巧的事？何況，眾所周知蘇真夫婦感情深篤，素來雙宿雙飛不離左右，為何今日並不見水輕盈的蹤影？」
可為何短短數日里聖淫蟲進化得如此厲害，且不再抗拒自己的意念驅動，小蛋亦百思不得其解。
「你？」丹火真君眼中躍動起赤紅光焰，死死盯著來人，從牙縫裡蹦出話語。
他五指運勁插落，竟是化作鑽木爪，欲在小蛋的頭頂戳出五個窟窿，他眼角餘光注意到霸下小嘴一張就要吐出荼陽地火，立時喝道：「別動，否則就算你們毀約，這小子可就白受罪了！」
丹火真君暗自凜然。
小蛋丹田內，分屬不同淵源的三股真氣汩汩流淌遊走經脈，令他感到體內前所未有的充實與強大，待到「大夢銅爐聖淫真氣」徐徐攀至巔峰，小蛋輕輕攥起雙拳，凝視丹火真君，平靜道：「可以了，請。」
想到這裏，嫉妒、貪婪、憤恨，種種惡念一起湧上，目放異光牢牢射定在小蛋面龐上，說道：「小子，老夫有個辦法，就看你有沒有膽量試一試？」
這一番兔起鶻落，看得霸下瞠目結舌。
石磯娘娘想了想，猶豫道：「這法子是不錯，可太冒險了點兒。萬一讓丹火真君識破你的真容，又怎生是好？」
頓時，他心中進退維谷，矛盾之至，若是收手，則三掌都已發完，自該依照前言放小蛋與羅羽杉離去；若不收手，又豈非自食其言？
畢虎哪敢和丹火真君硬碰硬？兼之聽到對方叫破真相，心裏愈加發虛，趕忙施展龍蛇身法，一矮頭，從丹火真君掌下飛過，落到羅羽杉身側，形如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倒也不負他天陸第一神偷的美名。
畢虎一卷長舌，笑道：「妳先消消氣。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我的修為自然遠不如丁小哥，但要叫丹火真君乖乖聽話，把人給我放了，也未始沒有這個可能。」
畢虎兩手一攤，滿臉無辜道：「既然是寶貝，你為什麼不嚴密保管？引誘我老人家來偷，還反過來怪我
念及至此，突然感覺小蛋身軀一震醒轉過來，忙叫道：「乾爹，快躲！」
「呼——」小蛋掌心赫然轟出兩卷白茫茫的奇寒罡風，在空中有若實質般冰封凝固，構成一堵堅實厚重的冰牆，朝前緩緩推進。
畢虎眨巴眨巴小眼睛，笑道：「放心，單論逃跑的本事，天底下還沒幾個能勝過我的，我更不會蠢到和丹火真君真地動手過招，要拖個一時三刻也非難事。」
小蛋頷首道：「是啊，你知道？」對他而言，烏犀怒甲可是防身保命的第一法寶，絕對丟不得。
丹火真君道：「你不服？那就再接三掌，贏了老夫連她一起放走。」
丹火真君猙獰一笑，道：「做夢，今日你們誰也休想跨出無波府！」
小蛋眼前一陣黑一陣亮，好似晨昏不斷交替往複，所有的景物都在模糊晃動，幻化出無數虛影，惟有羅羽杉噙淚的明眸，卻是永遠閃亮的晨星。
原來前兩日他在外面晃悠夠了，終於倦極思歸，丹火真君前腳剛走，畢虎後腳就到了雲冪宮，還沒等他進門，便劈頭蓋臉挨了石磯娘娘幾個大耳刮子，外加一通臭罵。
「砰！」雙掌相擊，竟響起悶雷般的巨響，一股凌厲強橫的熾熱罡鋒破體而入，激得小蛋胸口窒悶欲裂，情不自禁地低哼拋飛，整條右臂麻木難當，經脈宛如寸寸震裂，發出鑽心椎骨的劇痛，「嗚」地袖口燃起一蓬烈焰。
霸下把腦袋縮回殼裡，心道：「糟糕，看樣子這老道真被惹毛了，竟拿出吃奶的勁兒來對付咱們？」
果不出其所料，在他照妖法眼的神光照射下，來人的偽裝盡去，露出一張尖嘴猴腮、奇醜無比的老臉，正是天陸九妖中最姦猾難纏的神偷畢虎。
丹火真君已恢復冷靜，冷冷回答道：「這裡是老夫的無波石府。」
當下計議已定，兩人趕至無波府。按照石磯娘娘的意思，自恨不得立刻出手救出小蛋和羅羽杉，可畢虎卻好整以暇，在府外又耐心等了一日一夜，估摸著時間差不多能對上了，才偷偷溜進無波府，察探常、羅二人的下落。
丹火真君嘿嘿冷笑：「小子，你有沒有膽量？」
他一抬右手，累劫扳指驟然迸發出一團赤光，幻化作一條狂猛火龍，張牙舞爪沖入石室，立時火光滔天，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畢虎一挺乾癟的胸脯，道：「有妳這句話，我就算被丹火真君殺了也值得。」
短短一剎那，還真教丹火真君想出一條應急歪理來，心道：「只要老夫不收回右手，這第三掌就不算完！」
蘇真駐步，傲然道：「如果你的手真的很癢，就讓蘇某來接你三掌，如何？」
丹火真君眼中不由自主掠過一抹驚異，旋即亮起妖艷的紅光，低喝道：「第一掌！」左臂在胸前劃過一道弧線，右掌灌足九成紫冥火罡，徑自轟出。
忽覺丹田有異，才察覺平日蟄伏其間的那團冰冷寒氣，居然變得彷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意念微動處，寒氣升騰流轉，如臂使
想那蘇真赫赫之名，蓋絕宇內，僅憑畢虎這冒牌貨就能把丹火真君唬得一驚一詫，緊張萬分，若是蘇真親至，也許從此天陸再無丹火真君此號。
「啪！」兩人再對一掌，小蛋「噗」地從口中飆射出一蓬血箭，有少部分濺落在自己右臂衣袖上，竟令燃著的火焰陡然熄滅。
丹火真君存心要置他于死地，不容小蛋有絲毫喘息之機，大喝道：「第二掌！」左臂一振，將紫冥火罡提升到極致，拍向小蛋胸口。
小蛋雙臂被震得幾近失去知覺，莫說揮掌抵擋，就算動根手指頭都勢比登天，眼看丹火真君迅猛如風的第三掌擊到，又恪于承諾不能用烏犀怒甲護身，當真是陷入了九死一生的絕境。
念及至此，暗運「周而復始」心訣，猛激出一股寒流直透腦頂心。
未等小蛋站穩身形，剛猛暴戾的掌風已撲面襲到，他無暇多想，挺腰奮力劈出左掌，虧得丹田真氣依舊源源不絕輸送而來，使他不致有後繼乏力之虞。
須知丹火真君適才那掌重逾萬鈞，至少用上了七成多的紫冥火罡，其霸道強橫，任天陸仙林的頂尖人物亦不敢怠慢疏忽，而小蛋前一次與丹火真君交手時顯露出的修為，不過是觀微之境，雙方實力懸殊自不待言。
丹火真君又驚又怒，心頭惡念橫生，道：「好，看是你的命硬，還是老夫的手段硬，這樣都整不死你，老夫往後還有何面目在天陸仙林立足！」
小蛋聽著羅羽杉的聲音，先向她微微一笑，而後施展內視之術凝神體察，只覺經脈內餘波未平，真氣浩浩，不知壯大了多少倍，他一愣，道：「奇怪，難不成我睡了一覺，醒來后修為竟提升了這麼多？」
有道是計劃不如變化，他老人家剛一潛入府內，正碰上丹火真君要與小蛋對拼三掌，眼瞧丹火真君耍奸使詐，小蛋命懸一線，畢虎不得已改變計劃，當即施展天魔化身大法，化作蘇真模樣大剌剌闖進來，喝止丹火真君。
小蛋臉上波瀾不驚，只覺得體內高速奔騰的真氣幾乎快要崩流出來，當下吐氣揚聲，同樣用右掌施展出一式「滴水成冰」，茫茫寒霧卷涌而出。
他越想越是心疑，只聽蘇真哼道：「你若是怕了，也罷，蘇某這次就放你一馬，日後若再敢到雲冪宮搗亂，我便一把火燒了你的無波府！」
小蛋「哦」了聲，抬手看了看左臂，又低頭瞧了瞧胸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他醒悟道：「難怪我剛才擋下了丹火真君的紫冥火掌，原來是這個道理？不消說，又是蟲寶寶的精氣幫了大忙。」
「砰！」丹火真君的右掌結結實實擊中小蛋腦門。出乎意料之外，大半的掌力居然石沉大海，不知所蹤，小蛋眉心爆出一團絢光，硬是頂住了丹火真君的鐵掌，卻並未響起預料中的骨骼碎裂聲。
一名身材削長、神情冷峻的黑衣人背負雙手，如入無人之境，徑自穿過兩旁的一眾侍火童子，邁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