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天路篇
第五章 海上幻鏡
小蛋充耳不聞，凝神觀注前方洶湧撲來的一蓬海浪，待到離身前約有三丈處，猛然縱劍疾劈，一團渾圓雪光呼嘯激射，轟然擊中海浪。
丁原體內徐徐煥放都天大光明符靈力，抵禦幻鏡攝神，悠然說道：「我們只能進到這裏，再往前半步，它便會生出感應飛速遁退。」
「問得好！」
「我在這裏蹉跎五年光陰，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讓它重見天日！」
奇怪的是，明明那口光井是在海面下方，可他卻似乎是在不斷向上升騰，有著一種時空倒錯的奇異幻覺。
「你是說五行遁術？」丁原顯然早已想過這個法子，低笑道：「可惜這裏形如虛空一無屏障，把桑胖子請來也只能徒喚奈何。」
原來他方才聽丁原說到「遁退」，不由觸動靈機，再經「遁身」這一提醒，登時記起自己悟出的十三虛無奇遁之術。
小蛋愣了愣，問道：「怎麼可能？難不成這光井深不見底，連您也無計可施？」
丁原掌心輕推一道柔和氣勁，朗聲喝道：「去！」
小蛋一聲低喝，仙劍雪光暴漲，激越鏑鳴，向頭頂騰躍飛掠，「呼」的劈出一團絢麗光瀾。
小蛋又小心翼翼朝下打量了一眼，趕緊抬頭，問道：「丁叔，您在瀛洲仙島住了這麼多年不願回返天陸，莫非是遇到了阻礙？」
丁原在光環前停住身形，飄立在海面上，等小蛋追到身側，說道：「你看！」
小蛋連連點頭，突想起一事，問道：「丁叔，您已在瀛洲仙島住了五年，何時才能離開？」
丁原傳授的方式不同尋常，從不要求小蛋死記硬背，更不需他照葫蘆畫瓢做得一模一樣。
丁原不以為意，道：「不要緊，你只管閉上眼睛。」
丁原彷佛腦後長眼，不緊不慢與小蛋保持著丈許距離，兩人行出約有三十余里，前方海面波光漾動，煥放出一團古樸無華的青色光暈，在海面上形成丈許方圓的一圈光環，輕輕起伏蕩漾。
丁原搖搖頭。
小蛋藉著這股推力如鶴衝天，有意無意運用上初學乍練的穿花繞柳身法，飛將上去。
小蛋一凜，竭力催動丹田僅存的真氣支撐，奈何光球猶如喝醉了的酒徒，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勉強推進了丈許，便「喀喇喇」破裂消散。
丁原沉默片刻，道：「你很想知道么？好，你跟我來！」
說罷，他抖擻精神，存思止念，雪戀仙劍鏗然出鞘握于手中，真氣汩汩灌注直至滿盈，腦海里泛起星天奇圖，振聲出劍，劈開星門。
丁原也將穿花繞柳身法傾囊相傳，但每一次卻都是講少問多，逼得小蛋不得不冥思苦想其中隱藏的種種變化奧妙，以應對丁原一個個突如其來的刁鑽古怪問題。
然而從此之後，這個古怪的念頭非但沒有在小蛋的腦海里淡忘，反而成為一片揮之不去的浮雲，令他不時想起，怎麼也割捨不下。
一旦情形不對難以支撐，便立即主動撤回海上，絕不逞強。
他正想著，猛覺耳朵生疼，禁不住「哎喲」出聲，轉頭一瞧，霸下十分無辜地趴
「沒曾想我二上大羅仙山後日夜所思的宿願，竟教這小子給一語道破？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起初，只能在天梯上下行十餘步，逐漸增加到三十多步，再到後來，小蛋已能一鼓作氣衝下百余階，方自力盡而退。
「我明白了！等他們進了大羅天，要想為惡也荼毒不了凡間的芸芸蒼生，兼之仙界既近，心存忌憚，總需有所收斂。再加上有丁叔您這般的頂尖高手坐鎮，任他想興風作浪，亦危害有限！」
丁原搖搖頭，道：「不對。假設那不是一股狂飆，而是一位修為遠勝過你的頂尖高手拍出的掌風，你的銀絲縱快，又豈能贏過他去？」
他本對這種靈幻多變的身法最為頭疼，可而今學來竟是其樂無窮，津津有味，甚至在休息時，滿腦子轉動的亦都是身法變化，一有靈機觸動，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試驗。
猛然腦海里靈光一閃，記起天照九劍中的那式「一諾千金」，他霍然醒悟。
丁原鬆開小蛋的胳膊，徐徐回答。
他定了定神，往上望去，相距不到十丈的空中，懸浮著一面巴掌大小的青色神鏡，似玉似金，也不曉得如何鍛鑄而成；鏡面上光暈騰騰，向下如瀑散放，依稀浮現出「一體真幻」四個凸顯的銀灰色篆字。
小蛋詫異地看著丁原，困惑道：「這面四相幻鏡有何特異之處？」
這麼想著，他收回了思緒，重新聚精會神參悟天照九劍。
來到光井上方，四周並不見丁原的身影。小蛋祭起烏犀怒甲，雙目一閉，縱身躍下，估摸著差不多了，他睜開眼睛、緊守心神，往上打量，四相幻鏡正在頭頂上方三十余丈的虛空里熠熠閃光。
「欲速則不達，我雖快不過它，卻可以再慢上一拍，靜待這股潛流由盛轉衰之際出手。」
大約過了半頓飯左右，丁原的身形忽地凝住，小蛋不由自主睜開了兩眼，一蓬青光立時直透雙目，重重捶擊在他的心頭，震得氣血洶湧，他情不自禁「哇」的仰面噴濺出一口瘀血，耳朵「嗡嗡」轟鳴，好不難受。
饒是有烏犀怒甲的護持，從鏡面下透射出的神光，依舊懾得小蛋胸口狂震，身軀在空中晃了幾晃。
否則，以他目前的進境，或可衝下四百階天梯也未可知。
丁原傲然一笑。
小蛋聞言越加驚訝，也生出許多好奇，丁原看在眼裡，說道：「想下去試試？」
小蛋一怔，喃喃道：「不錯，我盡最大可能也未必能快過它。」
小蛋好似耗盡了全身真氣，卻神情歡愉望著遲滯的海浪，回答道：「時電星門！」
他忽記起上次施展「虛空遁術」無功而返的事，當即一轉念，道：「這法子在光井內能否奏效尚未可知，卻不忙馬上告訴丁叔。我先悄悄試一試，萬一不成，也不致令丁叔空歡喜一場。若是能夠成功，便將四相幻鏡取來送給丁叔，豈不更好？」
他不敢用
小蛋想了想，道：「我彈出的銀絲速度還是慢了半拍，剛巧撞上湧來的漩流，給卷裹了進去。等想再打出第二根銀絲，身子已經被沖遠，找不到天梯了。」
小蛋撓撓頭。
「你怎知大羅天重開后，修仙之士便能安分守己，了卻殺戮爭奪？」丁原道。
這天他從海下迴轉，在沙灘上打坐了個多時辰便恢復了精力，左右無事，又將天照九劍溫習參悟了一番。當用到那式「一諾千金」的時候，小蛋不由自主回憶起當日丁原的話。
小蛋一驚，發現這一丈七八的差距竟再也無力縮小，反有漸漸拉開之勢。
小蛋猶豫道：「我朝下看一眼都覺頭暈，又怎麼能下去？」
不等話音落下，耳畔天崩地裂般的一聲轟鳴將小蛋驚醒，眼前幻象全消。
他再看兩眼，便感頭昏腦脹鬱悶欲嘔，忙將視線收回，深吸一口清涼的海風才好受了點，駭然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霸下看呆了，也不知在問小蛋還是在自言自語：「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招？」
而丁原所學之淵博，亦教小蛋嘆為觀止，無論多複雜深奧的招式，到了丁原手裡，也總能化繁就簡，一點即透。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星門，一股莫名欣喜盈滿心間，喃喃道：「我明白了——」
這一日，小蛋又被丁原從海里撈回，喘息稍定，聽丁原說道：「這次你已衝到第一百三十七級，原本還可更進一步，卻功虧一簣，你想通了自己失敗的緣由么？」
小蛋低頭俯瞰，猛然腦海里「嗡」的一響，心神劇震像是一下子被抽空離體，被吸食進腳下的那圈青色光環里。
「二十余年前潛龍淵一戰後，丁某歸隱林泉，散盡周身仙寶，僅留一劍一衣。這世上縱然會有無雙至寶，而今也難動我心分毫。然而這面四相幻鏡，和另一件埋藏在北海極地下的洪荒異寶大梵仙羽，卻是開啟神魔之眼，重上大羅天的不二仙器。」
幻鏡甫一入手，鏡面光芒頓黯，透出絲絲如水清涼的靈韻，歸於靜謐。
海浪竟未產生絲毫波動，卻驟然分作三段，被雪光籠罩的正中一段像是中了邪般凝滯，速度減慢十倍不止，而兩旁的海浪依舊澎湃浩蕩，拍打在海岸邊的礁石上，濺起無數浪花。
他心念急轉，左手數指連彈，激射出四縷銀絲，快逾電光石火，「叮叮叮叮」擊打在鏡面之上。
丁原頷首說道：「小蛋，你能否猜到丁某此舉的用意所在？」
牠迴轉過頭，眉飛色舞道：「看見沒，厲害罷，這招叫『天雷地火』！」
當下兩人迴轉瀛洲仙島，從此小蛋心中便多了一分困擾，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能幫助丁原拿到四相幻鏡，好令他早日重返天陸，開闢大羅仙山。
丁原「咦」了聲，問道：「你為何會這樣想？」
有了主意，小蛋便不急於去找丁原。他在海
他足尖點地，似一縷清風自小蛋身旁拂過，朝著茫茫滄海深處踏波而去，小蛋交代了霸下一句，緊隨其後御風疾行。
小蛋凝住雪戀仙劍久久靜立不動，翻來覆去體會這「快」、「慢」兩字，暗道：「既然連丁叔也追不上四相幻鏡，可見它已快到了極致。既然咱們速度上拼不贏它，那可不可以跟它比慢呢？」
他瞧瞧左右，其它的星門一一隱去，惟獨此門尚在，小蛋皺了皺眉，苦惱道：「明明是扇門，偏不讓我進去，難道是留給別人的么？」
「看到瀛洲仙島的情形，想那大羅天位列仙界門戶，勢必更勝一籌，假如大伙兒能有機會進到那兒修鍊，定可事半功倍，也可讓人間少了許多你爭我奪的殺戮。」
霸下一愣，問道：「乾爹，你要做什麼？」
「原來時電訣竟有此效，能令光陰延緩凝滯，著實不可思議。可惜實戰之中卻派不上多少用場，畢竟誰也不會傻站在那兒等著挨打，否則又何需施展？直接一掌拍過去豈非簡單省事？」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多少天，小蛋的修為與日俱增，已能闖過三百階天梯，對穿花繞柳的身法亦領悟更深。
眼看功敗垂成之際，小蛋陡然感到背心一熱，被人一掌按定，他微一詫異，就聽丁原在身後沉聲說道：「再來！」
然而光球在距離四相幻鏡尚有五六丈遠時，速度迅速減慢，「嗚嗚」顫動黯滅，卻已是強弩之末。
小蛋道：「丁叔，我從天道星圖中參悟出了一種虛空遁術，或可一試。」
而小蛋也發現，丁原教授時看似隨意，但舉手投足乃至隻字片語，無不別具深意，令他受益匪淺。
丁原點點頭，淡然道：「五年來我無數次下潛，卻無一次能抵達底部，取到幻鏡。」
小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您是希望神魔之眼重開后，能有更多的塵世之人進到大羅天清修天道，參悟仙心，從此再造一方人間樂土。」
雪白的劍華中星光隱隱，載沉載浮，挾著一路雷霆，呼嘯直奔四相幻鏡。
小蛋終日沉浸在奇妙的仙道天地中，渾然忘卻身外之事，更不覺光陰荏苒，已是多少春秋，只是心無旁騖地將點滴所悟，盡用於天梯試煉之上。
丹田三氣合一奔涌而起，默念時電心訣，靈台一片空靈澄清，纖塵不染，直將功力提升至滿盈。
他正想著，星門中的疾電遽然生變，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掌控，速度瞬間減緩，小蛋見狀怔了怔，摸摸並不怎麼痛的額頭，有一線靈光從心底掠過。
小蛋回答道：「我想用它幫丁叔收取四相幻鏡。」
驀地眼前一亮，從丁原體內迸射出一團乳白色的柔和光霧，將兩人罩住，青光受到隔斷，威力大減，小蛋這才緩過一口氣來，祭出烏犀怒甲，護持雙目與周身。
「咫尺天涯，鴻溝難越。每回當我眼看觸手可及之際，四相幻鏡便會突然下沉，迅速拉開距離，如此循環往複，直如永無止境
小蛋揉揉惺忪睡眼，滿腦子回憶著夢中情景，三步兩步衝到海邊，抽出仙劍。
他也曾想過，丁原的才智見識遠勝自己百倍，他想了五年多都束手無策，自己又哪有可能成功？
霸下亦生出感應，訝異道：「乾爹，這就是那面破鏡子么，怎麼看得我心裏發悶發慌？」
小蛋收回目光，叮囑道：「這東西會攝人魂魄，千萬不要用眼睛盯著它看。」
他心下明白，這絕非朝夕之功可以達成，故此也不著急冒進。
丁原飄立不語，暗自感慨。
此後，每日小蛋便在天梯上苦修不輟，不斷體悟融會諸般絕學，修為亦因之與日俱增。
幻鏡劇烈震顫，「嗡嗡」怒鳴，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去銀絲的纏繞，小蛋心頭大定，將銀絲徐徐收回，還劍入鞘，探手抓住了四相幻鏡。
「四相幻鏡，瀛洲仙島的鎮島至寶。」
小蛋還待仔細端詳，猛覺那鏡面彷佛蘊藏著一種詭異的魔力，深深吸引住自己的眼神，似要將他的意識一絲一縷地緩緩抽空，他心頭一凜，不敢再看。
小蛋彈身躍起，四下打量，只見霸下滿臉得意漂在海上，將身下的一片汪洋用荼陽地火轟出了數丈方圓的深坑，升起濃濃水霧。
他閃身掠入，一陣星移斗轉又被無形巨力拋出，隨即挺腰站穩，定睛打量，卻不禁呆了一呆。敢情自己還是站在丁原的身邊，那面四相幻鏡仍高懸頭頂。
更令小蛋驚異的是，丁原在傳授穿花繞柳身法的同時，時常舉一反三將其它各種心法劍式信手拈來，融入其中。
小蛋揉揉耳垂，霸下問道：「乾爹，你這『時電星門』是用來做什麼的？」
他尚未說完，冷不防聽小蛋道：「如果我們可以直接跨越這十丈空間，甚至遁身到幻鏡的上方，不知能不能成？」
「丁叔的修為已然超凡入聖，要想羽化飛仙，應是輕而易舉之事，根本不必捨近求遠去打通神魔之眼。
他掣出雪戀仙劍，心道：「成敗輸贏就在此一舉啦！」
小蛋目不轉睛注視光球，體內真氣源源不絕貫注仙劍，幾再次將丹田抽空。
丁原縱聲長笑道：「世上多有冥頑不靈之輩，莫說成不了仙，縱是成仙，也一樣會心懷惡念，為非作歹。想要他們放下屠刀，談何容易？」
小蛋心無旁騖，越追越近，轉瞬雙方間的距離只剩不到兩丈，突聽霸下在耳邊叫道：「乾爹，快，幻鏡又在加速了！」
小蛋想起歐陽修宏和饕心碧嫗等人，不自覺地又撓撓腦袋，猛地眼睛一亮。
驀然「砰」的一響，滿眼金星亂冒，像迎頭撞在了一堵厚重的石牆上，卻是一扇疾電飛縱的星門阻住去路。小蛋暈暈乎乎停在星門之前，倒也不覺得腦門發疼，詫異想道：「這不是『時電之門』么？難怪我會撞得鼻青臉腫。」
他探臂攬住小蛋后腰，騰身躍下，小蛋趕緊閉起眼睛，雖仍能覺察到青色的光華閃爍晃動，但已無胸口噁心作嘔之感。
而且，為了不
海浪恢復舊觀，復又迅猛地撲上沙灘，狠狠激撞在礁石上，濺得小蛋一身海水。
這記暗蘊「定心咒」的低喝有如當頭棒喝，令小蛋神志一醒，這才看清腳下的光環深不可測，似一口萬仞古井，佇立在滄海之間，著實玄之又玄。
久而久之，小蛋觸類旁通，私下也開始將自己這些年修鍊參悟的諸般絕學一一融會貫通，這才明白，為何千百年來有那麼多才俊之士醉心天道，不可自拔。
「慢也是一種有效的手段，更是應對快的絕佳方式。」
小蛋聽丁原這一說，腦海里隱約抓到了什麼，可一時半會兒又無法完全捉住，不禁獃獃地凝神沉思。
「嘩——」
丁原點點頭，說道：「有時候，慢也是一種有效的手段，更是應對快的絕佳方式。」
有時候小蛋心靈福至，將穿花繞柳身法中的某一式變化略作改動，丁原冷眼旁觀，從不駁斥，在稍後傳功時，他卻會把那式改動過的變化不著痕迹的演示一遍，讓小蛋自己體悟裡頭的得失利弊，再作改進。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一笑，心道：「我也太異想天開了，總不能讓丁叔對幻鏡說：『喂，鏡兄，咱們比比誰爬得慢罷』？」
他略一調息，驅除心頭煩惡，又朝上飛升了二十余丈，便不再逼近。
小蛋一震，說道：「原來您是想收齊四相幻鏡和大梵仙羽，重開大羅天？」
劍光如海，一前一後兩團光球在半空合為一體，聲勢大盛，摧枯拉朽般奔流渲涌，「呼」的一聲，將四相幻鏡完全吞沒。
丁原早有預料，探手握住小蛋胳膊，輸入一道真氣，低喝道：「咄！」
「到那時候，大家瞧見仙門近在咫尺，誰不願潛心修鍊，以求早登仙籍，哪還有心思打打殺殺耗費光陰？說不定僅是大羅天的仙氣靈韻，就能不知不覺將那些人心中暴戾之氣悄悄化解，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股雄渾無匹的真氣立時透入小蛋經脈，幾不需磨合就已水乳交融，聚成汪洋，他更不遲疑，凝思聚神，全力發動。
丁原心中亦是略感失望，好在他原本就對小蛋的「虛空遁術」未抱多大指望，面色平和，道：「想來是這裏的空間詭異多變，令虛空遁術失去效用。丁某五年都等了，更不急於這一朝一夕，咱們先回去。」
然而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何況自己總不能幹瞪眼瞧著丁原為取到四相幻鏡殫精竭慮，偏無動於衷罷？
丁原見狀，笑道：「你在想如何趕在四相幻鏡逃遁之前，將它抓住么？這幾年來，我嘗試過不下百種方案，有些……」
仙海無涯，並非充滿一味枯燥艱辛，其間蘊藏的，更有無限樂趣。
漫天繁星璀璨閃爍，隱約記起乃是「十三虛無」星圖的景象，忽地夢境陡變，他如風般飛速穿越虛空水火諸般幻象，從一扇星門又躍入另一扇星門，彷似無休無止。
又一日，小蛋倦極而眠，朦朦朧朧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