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北海篇
第七章 森羅萬象
他絞盡腦汁思忖了半晌，依然不得要領，不經意掃了眼昏睡如死的冰流道人。當小蛋目光觸及那根桀訾魔杖，腦海里立時閃現一抹靈光，記起當日施展「盈虛如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往事，心頭一動道：「事到如今，說不定可以故技重施，再從這道人身上想法子了。」
她經脈受制，已與常人無異，想要閃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褚彥烈心生警兆，剛轉過身，卻見面前銀光閃耀，小蛋憑空出現，屈指在自己胸口連彈三記。
正閉目等死之際，面前人影一晃，小蛋掠身趕到，左掌一招「大寒七式」中的「朔風送雪」一拍一引，「轟」的巨響，火球斜斜衝上屋頂，在冰石上砸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余焰不息，烈烈燃燒起來。
小蛋見乾爹要受辱，心中大急。驀然門被推開，天流道人走入軒內，問道：「褚彥烈，你問得怎麼樣了？」
小蛋心知無法閃避，強運烏犀怒甲，張口噴出一道血箭，只盼能與對方拚個兩敗俱傷。
天流道人恨極小蛋，竟寧可讓血箭擊中面門，也不願回劍招架，只竭力將頭往右一側。眼瞧著森寒的劍鋒就要刺中小蛋心口，朵雲軒門外一道黑影如電射入，探出一隻晶瑩雪白的纖掌，在映雪仙劍上輕輕一推。
馮彥海等人蜷縮在牆角觀戰，直瞧得眼花撩亂，頭昏腦脹，幾乎分不清楚場中兩人的身影。常彥梧卻依舊不忘時刻教訓小蛋道：「笨蛋，平日乾爹是怎麼教你的？連一個臭老道都收拾不了，你想氣死我？」
小蛋不以為意地一笑，替常彥梧推血行宮，解開他的經脈禁制。
小蛋道：「乾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否則絕不會扔下我們。唉，要是有張地圖就好了。」
歐陽霓勉強一笑，依言坐倒在冰棺后，心神略一放鬆，頓時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小蛋一凜道：「他回來得這麼快！」他生怕對方傷了乾爹，不敢退身閃躲，只得強行舉掌相迎。「砰」地雙掌交擊，小蛋悶哼後仰，背心甫一沾地旋即躍起，嘴角一縷鮮血汩汩流出，整條右臂麻木得近乎失去知覺，騰起絲絲寒氣。
冰流道人木然探手入懷，取出一張摺疊起的羊皮紙，緩緩遞給小蛋道：「給。」
無庸置疑，假如帶上霸下去營救常彥梧等人，把握自然會大上了許多。
小蛋明知是計，可無論如何也不敢拿乾爹的性命冒險。他也顧不得胸口氣血翻騰，鬱悶欲爆，左手彈指射出一束銀絲，纏向天流道人脈門。
常彥梧哼道：「你沒看老子經脈禁制沒解么，不然哪容這些個雜毛猖狂？」
小蛋左手仙劍換作「沉戈」劍式，翻腕下壓，與映雪仙劍「叮」地硬交一記。氣機牽引下，他喉嚨一甜，「哼」地又溢出口血絲，身形晃了晃，朝左首側轉。
冰流道人遲疑了須臾，答道：「走著去，如果嫌慢也可以御風。」
褚彥烈低哼一聲軟倒在地，那邊霸下射出荼陽神針，也撂倒了兩名赤身力士。剩下的兩個見勢不妙，一面發嘯求援，一面慌
冰流道人眼中透過一縷疑惑與掙扎，還是回答道：「是我師兄百流道人。」
霸下翻著小白眼道：「可不是嘛？也就是我乾爹脾氣好，換作本少爺，早把這老傢伙扔進海里喂王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朵雲軒四周的地形看了一遍又一遍，漸漸有了主意，低聲道：「小龍，你留在這裏照看歐陽姑娘。假如我兩炷香后還沒有回來，你就立刻護送歐陽姑娘逃出極地仙府，想法子找到丁叔和楚兒師姐，請他們救援。」
天流道人借勁后飄，掣出仙劍「叮叮」封架，擋下霸下的火睛光飆，暗自訝異道：「這小子倉促間接我一掌，至多隻能用上不到五成的功力，居然吐了口血便能一躍起身，不簡單！」
顧彥竇的上衣已被剝光，裸露的胸口明晃晃插著數枚冰針，周圍肌膚一片灰白。他汗出如漿，忍不住呻吟著道：「褚老二，你還是殺了我吧││」
他看了看在沉睡中依然微蹙秀眉的歐陽霓，默默道：「現在所有人的生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出不得絲毫的差錯，也千萬不能慌。」
天流道人掃過地上的三具屍體，淡淡道：「是你太沒用，白白在一幫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小蛋沒想答案會是這個，禁不住呆了呆，思索如何改變提問的方式。
冰流道人道：「我們來自方丈仙島，領頭的是雪流師兄。」
當下兩人一龍在朵雲軒內大打出手，生死相搏。小蛋為防止天流道人再利用常彥梧等人要脅自己，運轉雪戀仙劍全力猛攻，好迫得對方無暇使詐。可如此一來，卻正中天流道人下懷，一掌一劍均蘊含千鈞巨力，逼迫小蛋舍長就短與他硬撼。虧得有霸下在旁牽制救援，雙方這才勉強形成僵持之局。
路上空無一人，顯然天流道人尚未察覺情況已經失控，也並未再派人四處巡查。小蛋在甬道口站定，微作調息舒展靈覺，向朵雲軒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去。
常彥梧大駭，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扯嗓子叫道：「小蛋，老子要歸位了！」
揮手擲出一顆小小的銀灰色冰球，「砰」地在半空爆裂，頃刻間朵雲軒中寒霧充盈，瀰漫起一股刺鼻味道，教人聞之欲嘔，雙目不禁地流出淚水，難以睜開。
小蛋一驚，霍然記起丁原曾對自己說過，傳說里的三大仙山分別就是蓬萊、瀛洲和方丈，萬萬沒有料到這些人居然會是來自其中之一。
「噗！」血箭射中天流道人面頰，一股陰冷奇毒的寒流立時滲入他的肌膚，半邊臉一陣麻木，泛起熒熒艷光。卻是小蛋在血箭里暗藏了一束聖淫蟲的銀絲，天流道人求成心切，竟沒有察覺。
霸下見小蛋答應帶上自己，心中大喜，抖擻精神道：「好咧，我在前面探路！」
他稍稍寬解些的心又緊揪起來，問道：「除了你和天流、雪流，還有誰也來了極地仙府？」
天流道人的修為實已到了忘情之境，在北海仙林亦是有得數的一等一高手，除了有限幾人之外，可謂目無餘
小蛋知道他心神完全受控，已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意識，只能依照施術者的命令行事，便如同算盤上的珠子，撥一下動一下。
褚彥烈視線轉向崔彥峨，問道：「這麼說，是三姐你知道了？」
天流道人的修為雖高過尤怨一籌，可要想逼齣劇毒，竟也不能。
小蛋見盈虛如一的心法奏效，暗自欣喜，接著追問道：「從這裏怎麼去朵雲軒？」
冰流道人回答道：「是島主的命令……我們來了二十八個人。」
冰流道人麻木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一向獨來獨往，很少露面。」
他習慣性地撓撓頭，木訥的臉上隱露出一抹決絕，指向地形圖上距離朵雲軒東側十丈的一個甬道岔口，沉聲道：「走，我們先去這兒。」
顧彥岱冷冷道：「五哥，你別光說不練，有種自己上去打打看。」
歐陽霓一愕，只得又換了名赤身力士，結果卻是完全相同。
原來小蛋見天流道人進屋，情知機不可失，故意波動靈覺，引起對方注意。
小蛋朝它指著的地方看去，只見朵雲軒與自己所在的冰室共處一層，按照上面標示的比例測算，直線距離約莫五十丈左右。但極地仙府中甬道曲折蜿蜒，最近的一條路徑少說也有一百七八十丈遠。
小蛋搖頭道：「不行，這裏像座迷宮，一旦走遠就很難再找到回來的路。萬一失散了，再想重新會合就沒那麼容易了。」
常彥梧斜眼瞪著霸下，嘿嘿怪笑道：「海里興許沒有，眼前倒有一隻會說話的。」
常彥梧欣喜若狂，偏板著臉訓斥道：「怎麼這麼晚才來，比烏龜爬得還慢！」
不防天流道人掌勢不停，微微轉向朝著小蛋背負的歐陽霓后心擊落。
此刻褚彥烈正注視著被兩名赤身力士夾在當中的顧彥竇，逼問道：「說，摩崖石刻在什麼地方？放聰明些，也好少吃點苦頭。」
她看了看剩下的人，皺皺眉頭終究沒有再找第三個訊問。
白衣道士面無表情，收劍說道：「廢物，這點痛也受不了，能成什麼大事？」低頭瞥了眼自己的右手，齊肘以下竟是烏黑如墨。
眼看毒氣在他臉上飛速蔓延，門外說時遲那時快，又闖入了一個白衣道士。他二話不說，左手拔劍一揮，但聽天流道人一聲慘叫，半邊臉上的皮肉已被生生削下！
花彥娘在一旁嘆息道：「小蛋，你這乾兒子當得可真不容易。」
小蛋見對方情緒出現波動，說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領頭的是不是天流道人？」
霸下覺出問題，低聲道：「乾爹，咱們再往前挪一些。」
霸下見狀，在旁插嘴問道：「你身上有沒有極地仙府的地形圖？」
小蛋不敢懈怠，繼續催動真氣向冰流道人施壓，牢牢震懾住他的心神，模仿對方施展「控神大法」時的語氣，徐徐問道：「常彥梧在哪裡？」
小蛋收起森羅萬象神功，低喝道：「走！」從另一條甬道與天流道人奔來的路徑交錯而過，徑直掩襲向朵雲軒。
霸下見乾爹受傷，爆怒道：「黑臉雜毛，還敢暗算我乾爹！」火睛光飆一氣連發。
小蛋無暇追擊，快步來到常彥梧跟前，微微喘息道：「乾爹，我來救你了！」
霸下道：「乾爹，要不讓我去察探一下。我目標小，他們不一定能察覺到。」
聽歐陽霓說了經過，他苦笑道：「你做得對，咱們只是想找到乾爹下落，卻不能因此把他們全都逼死。」
那邊霸下早已打開地圖研究了半天，小爪子一點道：「乾爹，朵雲軒在這兒。」
不料對方的禁制手法殊為詭異，小蛋連試兩次都毫無效果，反弄得常彥梧又麻又癢，呲牙咧嘴道：「笨蛋，老子教過你多少回，要順氣推經，逆血解脈。像你這樣亂搓老子，當老子是麵糰？」
他拍醒冰流道人，暗運「盈虛如一」心法，目光清澈而有若實質，直射入對方的眼眸。冰流道人經脈受制，一身修為等若被廢，焉能抵禦得住？
霸下吃一塹長一智，改用不易牽引的火睛光飆側攻天流道人左肋，迫他回掌招架。
天流道人又驚又怒，顧不得追殺小蛋，忙不迭收劍自保，運功驅毒。
他還沒看清是誰救了自己，來人探臂挽住小蛋胳膊，低叱道：「走！」
霸下心道，偌大的北海，丁原找兒子，自己找丁原，豈不比大海撈針更難？即便僥倖找著，即便自己能領著一幫人殺回來，只怕也只能在這裏找到一堆冰屍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不幹！」
彈指間靈台霍然一亮，那束靈覺竟像漣漪般迅速朝四面八方舒展開來，不僅朵雲軒的景象撲入眼帘，連整座極地仙府的上層情形也紛沓而入，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小蛋的靈台上，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
待到小蛋運功醒轉，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也自愕然。
冰流道人毫無反應，對霸下的提問置若罔聞。小蛋眼一亮，向他重複了一遍。
常彥梧猛然一瞪眼道：「褚老二，瞧你這德行，就只敢在女人面前耍威風。」
冰流道人答道：「還有清流師弟和褚彥烈。」說著眼睛里漸漸生出一絲異光，像是潛意識裡要掙脫小蛋對他的心神控制。
霸下嘟囔道：「那怎麼辦，都怪常老頭不好，自顧自就跑了。」
小蛋心中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除去已制服的這九個，還剩下二十個，除了那黑臉道士，似乎也不難對付，不由得信心大增，接著問道：「你們島主是誰？」
他已看出小蛋的右臂一時半刻難以複原，更不給對方片刻的喘息之機，「刷刷刷」映雪仙劍凌空飛縱，幻出一朵朵虛實莫測的妖艷光花，罩向小蛋頭頂。
小蛋心一沉，暗道：「該死，我怎麼漏算了這些冰壁阻擋對靈覺的影響？」他就地盤腿，再次催動靈覺向前擴展，但僅僅延伸了數尺，便感到心急氣喘，力不能支。
小蛋將歐陽霓負在背後，用金蝎魔鞭纏緊，跟在霸下身後出了冰室，潛形匿蹤直奔甬道岔口。
歐陽霓眉宇浮現憂色，道：「不過是一群小嘍羅，卻如此悍不畏死，對方的實
常彥梧見小蛋奮不顧身營救花彥娘，恨鐵不成鋼道：「傻小子，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麼還要多管閑事？」
褚彥烈眼中凶光閃爍，陰冷道：「常老五，你想充英雄，我成全你。」
天流道人「咦」了聲，揮左袖飛盪雪戀仙劍。「嗤嗤」連聲，小蛋的仙劍被對方衣袖發出的強勁罡風拂到一邊，但劍氣中暗藏的螺旋氣勁，也將天流道人左半邊的衣袖脆生生絞碎一截。
小蛋左手用劍終究覺得彆扭，要待抵擋已然慢了半拍，唯有擰腰側閃。
小蛋接過地形圖，想了想再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一共來了多少人？」
光焰爆閃，天流道人的掌心頓感一陣火辣辣的灼疼，悚然收手，未能將掌力完全用實。饒是這樣，小蛋的左半邊身體也痛得幾欲碎裂，腳步踉蹌連退數步，一口口熱血直湧上咽喉，耳朵里也生出「嗡嗡」轟鳴。
反而有時候一個大意被霸下逮住機會來上一下，還會吃不了兜著走，如饕心碧嫗那般的魔道一等一高手，就曾在它的手上吃過大虧。
冰流道人點了點頭，道：「有。」隨即又閉上嘴巴，傻愣愣對著小蛋不說話。
孰知當靈覺延伸到距離朵雲軒尚剩兩丈的一處拐角，靈台一陣晃動，探測到的景象變得模糊渙散，已成強弩之末。
天流道人果然上當，冷冷低笑了一聲，飛身躍出朵雲軒，沿著甬道飛速掠來。
小蛋對霸下的厲害自然一清二楚，雖然以它目前的道行尚及不上忘情境界的高手，但哪怕對方是大乘級別的人物，卻也難以奈何得了它。
突然他若有所覺，朝著小蛋隱身的岔道方向側首望去，一雙目光彷似穿透了層層冰壁，直射到了小蛋的身上。
然而聖淫蟲的毒氣何等厲害，當日漠北魔道的一流高手尤怨無意間捱了一下，也險些要了性命。
待到了門外，小蛋運劍一振，鎖定軒內褚彥烈站立的位置，施展「虛空遁術」，一個挪移，電光石火里閃身到了他的背後。
天流道人猝不及防，仙劍不由自主朝左一偏，「啵」地點中小蛋左肩。
小蛋心知自己提了這麼多問題，真元耗損頗劇，對冰流道人的控制力已開始慢慢減弱。他也無心再從對方嘴裏攫取更多秘密，當下收攝眼神，輕輕一掌按在冰流道人的胸口，令他重新昏睡過去。
他耐著性子，吩咐道：「把地形圖交給我。」
褚彥烈鐵青著臉道：「想死，沒那麼容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七個人里一定有一個知道摩崖石刻的位置。今天不說出來，全都活不了！」
常彥梧眼珠子一轉，掏出點金神筆抵住褚彥烈的咽喉，大叫道：「黑臉雜毛，你再不住手，老子先一筆捅了他！」
他穩住心神，問道：「雪流道人在哪裡？」
坐在牆角邊的花彥娘見火球排山倒海般襲來，立時花容變色失聲驚呼。
崔彥峨把頭一扭，渾不理睬褚彥烈的追問。褚彥烈一揮手，另兩個赤身力士將崔彥峨挾持到他面前，
冰流道人眼神迷惘，機械地回答道：「常彥梧……他被關在了朵雲軒。」
崔彥峨忍無可忍，低喝道：「老五，閉上你的臭嘴，快想想如何能幫上小蛋！」
霸下居高臨下轟出天雷地火，天流道人已識得它的厲害，不敢怠慢，閃身揮掌「砰」地一接，將碩大的火球激向牆角。
小蛋搖搖頭，默默道：「勝敗生死在此一舉，我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然而他的靈覺非但沒有振作的跡象，反而慢慢地出現衰減徵兆。
烏犀怒甲光芒暴漲，劍鋒「嗤嗤」作響冒起一縷寒煙，順勢滑過光甲。
小蛋大吃一驚，已躲開的身子被迫硬生生再擰轉回來，運勁聳肩「砰」地又接下了天流道人一掌。
小蛋苦笑道：「小龍，要是你也跟我一起去，歐陽姑娘該交給誰照料？再說我萬一失敗了，也總好過被人家一網打盡。」
小蛋死裡逃生，肩膀卻教透入的劍氣絞得痛徹心腑。
小蛋心中一急，不禁咬到舌尖。強烈的痛楚令他腦海一震，隱約「轟」地一聲巨響發出，一幅「森羅萬象」的天道星圖不期而至，如浩蕩縹緲的星海，澎湃跌宕湧入心頭。
小蛋劍交左手，也不管天流道人的招式里哪劍是真，哪劍是假，吐氣揚聲振臂揮劍，一式「擲地有聲」以攻對攻，大開大闔地撞破對方重重劍影，劈斬而下。
只見常彥梧與馮彥海等人神色萎靡，倚坐在牆角。褚彥烈站在朵雲軒的正中，腳下橫躺著三具屍體，除了馮秉正的一具，另外兩個小蛋並不認得。
霸下把頭一縮，愛理不理道：「我不管別人，反正你到哪兒，我到哪兒。我再不濟，至少也能幫你收拾幾個小嘍羅。」
天流道人一聲獰笑，映雪仙劍中宮直進，惡狠狠扎向小蛋胸膛。
小蛋望著歐陽霓憔悴委頓的面容，歉疚道：「你先歇一歇，我再想想。」
小蛋忙道：「小龍，別胡說，北海里哪有甲魚？」
天流道人倨傲冷笑道：「區區一招調虎離山的雕蟲小技，又豈能騙得過本道爺？」
先前他被小蛋擊傷，尚可說是一時疏忽遭了暗算，可如今這一劍卻是實打實的功夫，不由令天流道人頓感顏面無光，厲聲尖嘯中，映雪仙劍化作一束凌厲雄渾的寒光，直刺小蛋咽喉。
天流道人心頭一動，佯裝不耐道：「羅嗦什麼，我先宰了你！」舉左掌作勢欲拍。
天流道人已漸漸佔據上風，蔑然掃了眼常彥梧道：「這種垃圾，殺了最好。」使了個假身騙過霸下，一掌切向小蛋肩膀。
小蛋催動「生生不息」疏通右臂的淤塞，平復呼吸道：「道長好掌力！」
眼見這一老一少糾纏不清，小蛋心頭遽然生出警兆，常彥梧身後的冰面光華一亮，天流道人從地下破冰而出，穿雲裂石的一掌擊向他的面門。
闊步迫向常彥梧，伸手就朝他胸襟抓去。
褚彥烈迴轉過身，異常恭敬道：「啟稟道長，這些傢伙都死硬得很。」
崔彥峨冷冷接話道：「今天若有人說出來，所有人只會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