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仙羽篇
第一章 天羅地網
但他自出道以來，雖屢遭強敵，常常被動挨打，但從來心中毫無驚慌畏懼之情。
尹雪瑤不停布毒護身，「妃子笑」轉眼告罄，只好改用「紫夢仙蘿」。
畢竟他們的修為遠未臻至收發自如的上乘境界，能與丁、尹周旋至今，全仰仗了這座變化莫測的五行劍陣。若身形遽然停頓，二十五人難免會有快有慢，以致陣形出現鬆動。
那邊的尹雪瑤、丁寂已與一眾白衣道士從屋裡斗到了屋外。二十五個道士佔住四方，組成一座大五行劍陣，將兩人團團圍住，如走馬燈般惡鬥不休。
霸下探著小腦袋問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暗忖自己有龍甲護體，未必就怕了這毒物，但也不願真格去試上一試。
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僅僅一個回合，小蛋已覺察出對方的修為已超出雪流道人半籌，更遠高於天流、霧流這干方丈仙島的一流高手。
飛流道人見小蛋故技重演，眼角餘光又打量到丁寂、尹雪瑤和霸下俱都往這邊飛速靠近，胸口一團濁氣一轉一吐，擰身追上，松痕古劍直劈星門。
他們原本和方才中毒倒斃的兩名同伴同屬一組，剛好可以組成一座五行劍陣。如今死了兩個，劍陣暫態土崩瓦解，但聽得飛流道人的號令，仍是毫不猶豫地衝進了暖雲閣，不敢有絲毫遲疑。
此際小蛋與飛流道人仍舊斗得難解難分，各自盡顯絕藝，爭奇鬥豔。
飛流道人目不轉睛凝視劍鋒，急切間，居然看不出這一劍究竟會攻向何處？眼見雪戀仙劍一寸寸朝身前迫近，他猛然一聲厲嘯向後飛退，左袖凌空攝過一張紅木座椅往劍鋒上擲去。
丁寂神色一動，卻沒開口。
「砰砰砰砰！」書齋的四壁窗門陡然被人踹開，二十多名白衣道士洶湧闖入，五人一組布成劍陣，將尹雪瑤和丁寂圍在正中。
若不是尹、丁二人各負一身絕學，又有霸下迴旋高空，遊走襄助，早就敗下陣來。
丁寂看了一眼，苦笑道：「忘機丘，咱們自己跑到鶴仙人隱居的楓林里來了。」
飛流道人瞧出便宜，不待小蛋調勻內息，又是一掌當頭劈落。
可它還來不及得意，圈外的赤身力士籠子一開，又放出三百余只雪炎蛛，窮凶極惡地朝著霸下撲去，遠遠望去好似一團銀光閃閃的雪球。
飛流道人見其形詭異，亦不敢大意，掌勢一斂大袖拂出。
突然小蛋右手仙劍虛晃，左掌一式「踏雪尋梅」拍向飛流道人右肩。
小蛋目睹那赤身力士的死狀凄慘，暗道若非三人出其不意將這群赤身力士轉眼制服，容得他們放出雪炎蛛來，後果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自小蛋在瀛洲仙島上得丁原指點，悟出快慢緩急之道以來，時至今日終於能夠學以致用，與這一式「一諾千金」融會得天衣無縫，威力倍增。
飛流道人身劍合一，從天而降，揚聲喝道：「大胆小賊，這回看你們再往哪兒逃？」
霸下定睛觀瞧，前方是一座艷紅如火的楓林，錯愕道：「這是哪兒？」
兩名白衣道士聞著甜香，一陣天旋地轉，僵斃倒地，東面的劍陣登時現出缺
「嗤——」蛛絲粘著處，赤身力士胸前裸露的古銅色肌膚頃刻潰爛化膿，冒出一股極為難聞的酸臭氣味，熏得眾人腦袋一暈。再看這赤身力士，全身發綠，已氣絕身亡，肌肉和五臟六腑兀自不停地腐爛。
豈料那指揮劍陣的黑須道士早已得到飛流道人的嚴令，對丁寂志在必得，寧可舍下尹雪瑤不管，也要發動劍陣緊追不捨。
飛流道人暗喜道：「這小子多半打昏了頭，居然舍長就短，與我硬拼掌力！」擰腰側身，左掌碧光熒動，直攖其鋒。
丁寂的身上不由自主生出一縷寒意，望向楓林深處緩緩道：「不是飛流道人，而是鶴仙人，他一直都在暗中監視我。」
只聽聞「撲通、撲通、撲通」三人紛紛軟倒在地，面色醬紫，身軀只抽搐了兩下，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即已斃命。
他的話沒說到一半，靈台警兆驀地升起，當即無暇細想，足尖點地朝上飛掠。
只這稍一耽擱，小蛋的雪戀仙劍振臂虛劈，在面前打開一扇星門，已施展「十三虛無」的遁術，與尹雪瑤、丁寂和霸下齊齊消失在星門之後。
三人修為均高，兼之對手的注意力大半集中在暖雲閣左近，一時半刻尚不及重新調防，故此在雲闕宮中隱形匿蹤而行，如入無人之境。
丁寂扯落一隻鐵籠上矇著的藍布，輕笑道：「讓我瞧瞧，籠子里藏的是什麼寶貝？」
尹雪瑤看了他一眼，道：「這恐怕是鶴仙人的授意。雪炎蛛絲稍一碰觸，便毒發無救。也許鶴仙人在沒得著小寂消除戾氣的運功心訣前，還捨不得讓他死！」
丁寂本想揮袖盪開，電光石火間猛轉念道：「尹仙子要我『快躲』而不是『快擋』，雖一字之差但其中必有道理！」
丁寂見這些白衣道士五人一組，步罡踏斗，猶如一架巨大的水車轉盤，圍繞著自己和尹雪瑤飛速遊動，首尾呼應，殊難擊破，若中規中矩地打鬥下去，不知何時才是個結局。
數百隻雪炎蛛為紫夢仙蘿所阻，久攻不下，正覺得不耐煩，甫一嗅到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道，不禁凶性大發，毒絲狂吐，再不辨敵我，朝著左近的白衣道士噬去。
丁寂搖頭道：「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露面的。他現下正受……」
話音未落，突然屋內三人靈台生出警兆，耳中就聽「喀喇喇」一陣轟鳴，書齋上方的屋頂驟然破裂，磚瓦橫飛，煙塵四起，一串「嗤嗤嗤嗤」密集的破空聲隨即響起，從塌落的房頂上，激射下數十枚閃著碧芒的毒針。
小蛋道：「幸好他沒有親自出手，不然咱們在暖雲閣中即已一網成擒。」
後頭的一眾白衣道士見狀，大驚失色之下，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前沖的身形。
三人一入廳門，鼻子里卻猛地聞到一股微甜的奇異氣味，這才發覺空氣里不知何時飄起一蓬若有若無的淡紫色煙霧。
尹雪瑤也是一楞，可不等她稍得喘息，外圈的赤身力士已打開鐵籠，釋放出數百隻雪炎蛛，鋪天蓋地席捲過來。她身形原地一轉，雲袖舒展，翩若驚鴻，在周
這群赤身力士約有十余個，每人手裡都提著只用藍色厚布蒙起的鐵籠，正目不轉睛地監視著院牆內的狀況，任誰也料不到小蛋等人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數十丈距離，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這二十五個道士的身手與北海八鬼相差無幾，若單打獨鬥，任何一個都難以在丁寂或尹雪瑤的手上走過三兩招，可一旦聯成劍陣，卻變得聲勢駭人，當真守如磐石潑水不進，攻似疾風無孔不入。
話音未落，外圈七八隻見著光亮的銀灰色蜘蛛，突然噴出一束束粘乎乎的灰白色蛛絲，快逾閃電「嗤嗤」有聲，朝著丁寂激射而至。
可飛流道人的修為極高，縱以三人聯手之力，一時半刻也難以克敵。
飛流道人一個託大失去先手，竟教小蛋連攻兩招，打得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不由盡收輕敵之心，用上十成的功力全力周旋，直到十個照面過後才將將穩住頹勢。
只這一耽擱，小蛋已緩過氣來。
尹雪瑤人在空中，舞劍護持全身，失聲道：「北極魔蚓！」
飛流道人低咦一聲，慍怒道：「這小子怎麼盡使些拚命招式？」
原來小蛋看到丁寂與尹雪瑤好不容易擺脫了劍陣和雪炎蛛的糾纏，趕來與自己會齊，暗喜道：「我得想個法子甩開飛流道人，施展遁術脫身。」
丁寂趁機祭起天殤琴，抱在懷中運轉真氣，指尖連彈，鏗鏘琴音中，一道道赤紅劍芒如平地風雷起，嗚嗚呼嘯，霸氣縱橫，不可一世地激射向另三名白衣道士。
尹雪瑤在前引路，低聲道：「咱們先找個地方藏身，等風頭過去再查尋灩光潭。」
小蛋急運「有容乃大」心訣，卸去飛流道人的掌力，左臂一屈一彈，施展出忘情八法中的「振」字訣，借勢舒展身形使出「風逝」一訣，順著激蕩的罡風往後飛退，立時與對方拉開了數丈的距離。
可他們只顧著保持陣形，卻不防尹雪瑤左袖飛拂，將一蓬「紫夢仙蘿」卷送而出。
待他們驚覺身後有異，倉促回頭，已被小蛋、丁寂、尹雪瑤和霸下如切瓜砍菜般盡數打翻在地，想報警亦是不及。
他騰身而起，雪戀仙劍一式「一諾千金」遞向飛流道人胸口，劍勢凝重遲緩，彷似蘊藏著千百變招。看似鋒芒直指對方的胸前，實則劍氣籠罩飛流道人的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可攻之處，端的防不勝防。
十幾隻雪炎蛛瞧出破綻，高高躍過底下懸浮的紫霧，欺至尹雪瑤頭頂上方，「嗤嗤」射出毒絲。
想起先前那名赤身力士死狀難看，也不敢與數百隻雪炎蛛正面硬撼，急忙發出一蓬荼陽光針，「嗤嗤」射落前排數只雪炎蛛，御動身形繞著戰場上空轉起圈來，也免得被一群蜘蛛包圍，陷入苦戰。
耳中只聽得尹雪瑤的低喝聲道：「快躲！」
這老道做夢也沒想到看似一模一樣的星門，竟會暗蘊著千變萬化的玄機，果真自投羅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群白衣道士亦步亦趨跟了下來，明明看到四周布滿雪炎蛛，幾無立錐之地，卻也不敢驟然收住身形。
尹雪
「砰——」星門劇烈一晃，漫天銀光迸閃，將飛流道人連人帶劍卷裹了進去。他的心神一陣恍惚，隱隱覺得光陰彷似被無限地拉長，偏又說不出有何不妥。
飛流道人身形翻騰，居高臨下，御動松痕古劍幻出層層真假莫辨的光瀾，排山倒海般宣洩而下。
這時丁寂去而復返，從上方看見尹雪瑤周身紫霧騰騰，毒蛛亂舞，不驚反喜。
不一刻，潛入到距離暖雲閣三百丈開外的一座幽靜園林內，將兩名守值的小道僮制住，挾入書齋內一問，才知這座「纖塵小築」乃飛流道人的駐駕之地，眾人無巧不巧居然闖進了他的老巢。
飛流道人一愕道：「這是何物？」心念未落，一股寒氣透衣，左臂竟微感麻木，連運轉的真氣都為之一滯。他大駭之下趕忙猛力揮袖，運勁疾振，堪堪將聖淫蟲絲從袖衣上甩脫。
小蛋錯步退後，彈指射出一束聖淫蟲絲，纏向飛流道人左腕。
他體內真氣汩汩流轉，雪戀仙劍在身前一記虛劈，「呼」地星門乍現。
黑須道士一聲喝令，劍陣生生切入雪炎蛛戰團中，虧得這些毒蛛頗具靈性，對近在咫尺的一眾白衣道士秋毫無犯，這才避免了一場慘烈的自相殘殺。
小蛋劍式突變，仙劍如一束沛然莫御的雪芒撕裂空氣，朝著飛流道人小腹射去。
他心念急轉，驀地朗聲笑道：「我要走啦，恕不奉陪！」身形拔地而起，搶在五名道士攻來前衝上高空。
尹雪瑤見飛流道人的身手不可思議地放緩數倍，宛如老牛拉車般懸浮在一團流散的銀光中，既覺駭異更感好笑。
外圈的赤身力士連聲呼喝，企圖收攏毒蛛。奈何雪炎蛛狂性既起，竟連主人也不認了，一群群地掉頭反噬。赤身力士見勢不妙，急忙灑出一蓬蓬黃色粉末，帶著極為刺鼻的辛辣氣息，方才漸漸將雪炎蛛穩住。
他原本打算以迅捷的身法帶動劍陣，令得這群白衣道士疲於奔命，時間一久真氣不繼，難免會露出破綻，再不濟，也能引走部分對手，教這劍陣一分為二。
小蛋站在書齋窗檯前，默運「森羅萬象」心訣在園內巡視了一轉，發現最近的守值道僮也在二十丈外，且隔了兩道門禁，於是收回靈覺道：「奇怪，剛才在暖雲閣內，飛流道人為何不直接放出雪炎蛛攻擊咱們？」
想那尹雪瑤布下的「紫夢仙蘿」是何等的厲害，連赤琉飛蜈那般兇悍的北海魔物，亦是當者立斃，這三名尋常白衣道士又如何當得？
霸下暗叫糟糕，心道：「這下可引火焚身了！」
「呼——」星門乍現，三人一龍彈射而出，堪堪飄落在暖雲閣東北院牆外的一排赤身力士身後，與小蛋事先預測的位置幾不差分毫。
「叮叮叮叮——」從房頂上射落一束青銅色劍光，將毒針盡數激飛。
小蛋鼻子里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道，情知對方掌中蘊毒。
那三個道士失去了兩名同伴，心神俱震，兼正全力抗毒，哪裡還抵擋得住魔教至寶天殤琴的攻擊？
要是等到那邊的白衣道士和雪炎蛛重新殺上來，那時想脫困便更難了。
「轟隆——」腳下猛然隆起數十個高逾一丈的小土丘，從裡頭竄出一束束烏黑的電光，口吐綠涎，猶如箭矢般「嗤嗤」挾著勁風朝三人激射，竟是數十條碩大無比的巨型蚯蚓破土而出。
眾道士一愣，為首的一個黑須中年道士斷喝道：「追！」五行大陣銜尾直上，竟舍下尹雪瑤，盡數如影隨形追著丁寂的身影倏地騰到空中。
在更外一圈，數十名赤身力士手提鐵籠，藍布封罩，一個個嚴陣以待，只等有誰突將出來便放出籠中的雪炎蛛，縱大羅金仙也頭疼三分。
尹雪瑤一驚，隱隱感應到眼前這座深幽靜謐的楓林中，竟充斥著肅殺之聲，只聽霸下小聲嘀咕道：「為什麼咱們躲進飛流道人的老巢沒一會兒，他便帶著人追殺來了，難不成那傢伙練成了天眼通？」
藍布扯開，只見鐵籠中密密麻麻擠滿了三十余只銀灰色的蜘蛛，每一隻都有嬰兒的拳頭大小，一雙薄如蟬翼的淡綠色翅膀收在肋間，模樣異常的猙獰噁心。
粉紅色的煙霧冉冉飄蕩，十數只雪炎蛛首當其衝撞了上去，身軀一顫，圓鼓鼓的肚子頃刻乾癟，滲出一滴滴灰白色的膿水，「嘶嘶嘶」蒸騰如霧，卻將空中瀰漫的粉煙沖淡了不少。
丁寂見此情景，靈機一動，屏起呼吸改以內息流轉，飄然落到距離尹雪瑤不遠處。
如果換作平時，尹雪瑤要躲過這十多束毒絲自是輕而易舉。
「鏗！」小蛋人在空中，與飛流道人雙劍一交，光花迸閃，劍氣卷盪，均自感到右臂微微酸麻，暗暗吃驚對方修為不弱。
當下使出「穿花繞柳身法」中的「飛絮」一式，身軀舒展升騰，斜斜朝後飄出，于間不容髮中躲開了蛛絲。
雪炎蛛識得厲害，也不迫近，紛紛噴吐毒絲擊打紫霧。一束束灰白色的毒絲擊在紫色煙霧上「啵啵」爆響，騰起濃烈的腥臭毒瘴。
飛流道人暗忖，自己是方丈仙島除百流道人之外的二號人物，佔著先手卻一連兩招徒勞無功，頗覺顏面丟盡，當下左手掌如刀般泛起一層蒙蒙碧光，斜斬小蛋後頸。
「砰！」堅硬的紅木座椅尚未欺近三尺之內，即被雪戀仙劍迸發出的螺旋氣勁絞得粉碎，化作漫天飛塵隨風散開。
尹雪瑤穩住陣腳，又放出一蓬「紫夢仙蘿」，用袖風盪散，卷裹周身。
「噗噗噗——」赤芒穿胸而過，三道齊齊慘哼，傷口鮮血狂飆，如霧灑散。
一眾白衣道士猝不及防，剎那間已有五六個人中了雪炎蛛的毒絲，肌膚迅即潰爛流出膿水，驚惶嚎叫著退出戰團。
「啪！」雙掌一交，飛流道人頓覺不妥。原來他這一掌如同擊在綿絮之上，軟軟的渾不著力，吐出的掌勁似泥牛入海，盡數被小蛋化去。
小蛋不由疑道：「為何這麼快他就發現了我們？」反手掣出雪戀仙劍，使出一式「擎天柱石」，劍尖上挑，以攻對攻迎向飛流道人。
「呼！
可「紫夢仙蘿」的毒性雖不比「妃子笑」遜色，且更能持久，奈何在空中凝聚不散，有效的防護範圍不免大打折扣。
「砰！」雙掌交擊，小蛋震落於地，順勢往後滑出兩尺，卸去對方掌勁，手上膚色如常，當即放下心來，卻也知道自己的掌力較之飛流道人兀自略遜半籌。
雖不知其故，但也不願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正待欺身到他背後補上一掌，突聽小蛋叫道：「不要碰他，咱們走！」
丁寂點昏兩名小道僮，說道：「這兒不錯，咱們可以歇一會兒了。就讓飛流道人在外面瞎折騰吧，最好將整座雲闕宮都掘地三尺，搞個天翻地覆，咱們先在他的纖塵小築里玩玩。」
但此刻她身陷數百隻雪炎蛛的重圍之中，閃展騰挪的空間已十分有限，只要手上施毒的動作略有停頓，其他雪炎蛛勢必趁虛而入。屆時即便將頭頂的十幾隻悉數碾成齏粉，亦得不償失。
「啵！」聖淫蟲絲擊中袖袂也不彈落，緊緊吸附其上迫出一股森寒的毒勁。
他情急之下，計上心來，故意在身前開啟一道「時電」星門，引飛流道人上鉤。
那數縷蛛絲沒打著丁寂，力盡而墜，擊中了數丈外一名躺倒在地的赤身力士身上。這赤身力士被制住了經脈，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神智卻十分清醒。眼見蛛絲落到自己胸前，頓時驚駭欲絕，喉嚨拚命扯動，奈何發不出一絲聲音。
「衝進去！」隨著飛流道人一聲令下，三名白衣道士掣出仙劍，帶頭闖入暖雲閣。
他不曉得小蛋有烏犀怒甲護體，即便捱上一兩記松痕古劍也無大礙，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他只得中途變招，振腕疾劈，「鏗」地激響，兩人又對了一劍，仍舊平分秋色，難見伯仲。
飛流道人掌劍齊施，堪堪化解了小蛋的這式「一諾千金」，可雪戀仙劍光華一展，又化作「吾身獨往」，連人帶劍直撞向飛流道人懷中。
可圍困丁、尹二人的五行劍陣已然潰不成軍，丁寂和尹雪瑤藉著雪炎蛛自亂陣腳之機，以天殤琴和毒霧開道，飄身遠揚，徑直與小蛋會合。
此刻催動三氣合一，也不管對方哪一劍是佯攻，哪一劍是真劈，雪戀仙劍光芒大盛，逕自刺向飛流道人小腹，正是天照九劍中的一式「披荊斬棘」。
千鈞一髮之際猛聽「轟」地一響，尹雪瑤頭頂上宛若有驚雷炸裂，火光沖霄，卻是霸下發動「天雷地火」，將十多隻雪炎蛛炸為粉末。
霸下大奇道：「他為什麼要監視你？」話剛出口，旋即想到丁寂曾說起鶴仙人殫精竭慮謀奪化功神訣的事，不禁搖頭道：「那咱們不是很糟糕，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哪怕遁地三尺也不管用？」
後排的雪炎蛛又蜂擁而上，只待進入三丈之內的有效射程，便萬絲齊發，要將尹雪瑤變作一頓大餐來享用。
但依仗著烏犀怒甲和聖淫蟲的雙重防護在身，也不懼它，有心試一試自己現下的功力進境，吐氣揚聲，翻左掌，一招「大寒七式」中的「蒼山負雪」向上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