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大澤篇
第十章 散仙門人
鶴仙人截斷道：「貧道約了個人在那裡碰面。說起來此人你也認得，他便是丁原的兒子丁寂。」
羅羽杉的眸中閃過一絲緊張，急忙起身道：「你快坐下！」
鶴仙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淡家村裡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靜謐景象。
素衣少女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看珠釵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話。
屈翠楓忿聲道：「仙長明鑒，我羅師叔只想招小蛋那傻小子作女婿，一門心思偏向於他，對我卻甚為吝嗇刻薄。他這般厚此薄彼，看在是先父多年故交的份上，我本也忍了，可是——」
葉無青得知楚望天失蹤的消息，深感東山再起、報仇雪恥的時機終於成熟，當即率領重新歸降的西域五大門派高手，以及厲無怨和小蛋等人殺回忘情宮，順利奪回了失去年余的寶座。
小蛋這次魔教之行不僅向風雪崖求得重玄金華香檀，救了晏殊母子性命；更憑藉霸下的荼陽地火修復了紫瞳魔燈，彌補了先前無心之過。
羅羽杉數月來已非第一次目睹他心口禁制發作，從袖口裡飛速取出金針，熟練地插入萬劫天君胸前諸穴。
小蛋怔了怔，說道：「好，屈大哥多多保重。」
「啪！」一滴淚珠從眼角溢出，墜落進井裡。井水微微泛起一圈漣漪，將她在井中的倒影模糊。
年輕書生行出一段，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晶石般凝鑄的血紅色光壁。他伸手在光壁上輕描淡寫地一按一抹，掌心登時煥放出一團殷紅光芒，倏忽擴散數十倍，幻化作一扇匪夷所思的光門。
臨窗的幾前靜靜坐著一位素衣少女，背對年輕書生望著窗外出神。
他放下心來，說道：「看來咱們可以完成這筆交易了。」
她緩緩穿過農舍，走到百年古井邊低下了頭。
然而等了須臾，農舍里卻一無動靜。
他諒羅牛等人料不到自己居然會去而復返，竟又偷偷挾著羅羽杉潛回井下血淵，可謂膽大妄為之至。
丁寂心念一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從窗欞上解下來，才發現它已被截作兩半，正是楚兒用以遮臉的面紗。
他將面紗仔細收入懷中，身形一躍從窗口縱出，御起仙劍往東方的夜空追去。
萬劫天君咬牙不語，肌膚上的金光漸漸濃烈，照亮了整座水榭。
他再凝神細察，發覺對方的修為尚不如丁寂，更遑論盛年、羅牛這樣的正道頂尖高手了。
僅是幾年前，這小子還曾被楚兒打得慌不擇路逃進澡堂，全賴自己出手解圍方才躲過一劫，可算丟人現眼到家了。
這時候，從農舍后的一座草堆里，徐徐站起一位紅衣少女，仰首目送著丁寂遠去的蹤影，久久無語。
丁寂愣了愣，嘴角不覺露出一絲苦笑道：「這丫頭——」
她的身材無限姣好，飛瀑般烏黑亮麗的秀髮在風中輕輕飄漾，遮掩去半邊玉容。
光門內竟是小橋
年輕書生絲毫不以為意，有若閑庭散步般向下沉入血淵，駕輕就熟地往前掠去。
他驀地心頭一動，感應到遠處一棟農舍里竟藏有第三個人，頓時警醒道：「莫非這小子又在使詐，在村裡設下了埋伏？」
他急忙隱起身形，從袖口裡請出鶴仙人元神。
屈翠楓聽他語氣似乎意動，暗暗欣喜道：「弟子有幸目睹仙長神功，早已欽慕不已，只恨資質粗陋，恐不堪教誨。」
深蘊在萬劫天君靈台中的強盛魔意，甫一遭遇玉牒金書，如同玄冰遭烈焰焚灼，立時發出一記驚天動地的厲嘯，額頭冷汗涔涔淌落。
萬劫天君眉宇一挑，怒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走。這兒有什麼不好，我又有什麼不好，你……」他的嗓音猛然變得嘶啞，身子一顫，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痛楚神情。
可惜每一次煞費苦心、千挑萬選地將東西帶回來，羅羽杉依舊不理，令他好不著惱，偏又無可奈何。
萬劫天君悶哼了聲，伸手撫胸，身子搖搖欲墜，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扶住几案。
丁寂從懷裡取出一卷用細線捆縛的紙筒，拿在手裡朝鶴仙人揚了揚道：「早準備好了。卷心竹呢？」
風吹乾了她臉頰上的淚痕，卻無法撫平她心頭的痛。
原來當日小鎮上，萬劫天君擄走羅羽杉擺脫了羅牛等人的追索，在外藏身數日後傷勢稍愈，莫名地記起了淡家村的那口百年古井。
沉默半晌，丁寂微一揚眉振作道：「管他呢，先回東海再說！」
可神識周轉一大圈，除了屋裡藏著的那人之外，淡家村中空無一人，顯然不像是設了埋伏的樣子。
她不知自己該去往何方，但又走得是如此堅定，更不回顧。
鶴仙人「嗯」了聲道：「你真想拜我為師？」
羅羽杉輕輕道：「你將我關在這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
當下屈翠楓日夜兼程御劍趕往卧靈山。這日午後他入得山中，幾經輾轉遠遠看見了淡家村。
素衣少女緩緩回過頭來，秀麗傾城的玉容上隱含的那一抹淡淡憂色，令得年輕書生的滿腔怒火暫化為烏有。
只一眨眼，鶴仙人便已掠入村中，正欲舒展神識搜尋丁寂的蹤跡，忽聞有人笑道：「你好不守信，讓我白等這多日。」
鶴仙人也不言語，揚手將卷心竹遠遠拋給丁寂。
屈翠楓道：「弟子誠心誠意想拜仙長為師，願指天發誓！」
當羅羽杉說起自己的往事時，萬劫天君總覺得她彷佛說的是另外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鶴仙人彷佛沒有留意到他的臉色，屈指細算道：「貧道原只打算在雲夢大澤採擷草藥，以備日後開爐煉丹所用。可在魔教這一耽擱，距離約定的
鶴仙人負手眺視北方，回答道：「卧靈山淡家村。」
鶴仙人先是一怔，繼而哈哈笑道：「你在跟貧道玩什麼苦肉計？」
年輕書生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走到她的背後低笑道：「你看，這是『冷翠珠淚釵』，普天下絕無僅有。」說著將珠釵送到少女面前。
羅羽杉被他握得腕骨欲裂，星眸里漸漸流露出一縷憐憫之意，忍痛點了點頭。
鶴仙人收了笑容道：「你不是已拜在了羅牛門下，求他傳授天道星圖么？那小子曾和貧道有過交手，修為不弱，當你師父綽綽有餘。你有此名師，為何還要朝三暮四改投貧道座下？」
久久，久久之後，竟又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徐徐走到了百年古井旁。
這一男一女，正是萬劫天君與羅羽杉。
他回頭瞥過地宮方向，嘴裏一字一頓吐道：「魔教！」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年輕書生，俊美宛若女子般的面龐，隱隱透著一抹灰暗之色，薄薄的嘴唇總是不經意地輕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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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寂道：「好啊，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他猛地一聲低吼，腳步踉蹌撞在窗上。「喀喇！」几案被他的手指無意識下捏爆，化作一蓬淡淡的血霧散去。
如此數日間連辦成兩件好事，本該心情舒爽輕鬆，奈何經鶴仙人一攪合，雍輿情、容雪楓兩大長老雙雙慷慨護教成仁，心裏面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兩人離開魔教行出約莫百余里，屈翠楓忽然停了下來道：「小蛋，我還有事。咱們就在這兒分手吧。」
經過數日前與雍輿情、容雪楓的一場血戰，他顯是元氣大傷，元神光彩異常黯淡，面容也頗見憔悴。
丁寂握著面紗出了會兒神，喃喃自語道：「她會去了哪裡，又為何故意對我避而不見？」
小廳裡布置得古色古香，格外典雅。四面的牆上掛滿字畫，每一幅都是出自名家手筆的真跡，全是他這些日從各處費盡心機搜羅而來。
她睜開漆黑如星的明眸，怔怔看著那圈漣漪漸散漸沒，低低的聲音道：「我這樣子，何必再連累他……」
他低咦一聲，騰身揮掌拍開屋門，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幽暗破敗的屋子裡到處積滿灰塵。
忽地，他的袖口內掠出一溜金光，在身前舒展開來，赫然便是鶴仙人的元神。
鶴仙人一目十行匆匆掃了兩眼，斷定這是真品無疑，心中一顆石頭徹底放下，捲起紙筒道：「告訴丁原，一年後今日此時，貧道與他在淡家村一決生死。他若自知不敵，可多邀兩個幫手，免得有人會譏笑我以大欺小。」
天邊的那點劍光徐徐在她的眼帘里消失。她透著倔強與驕傲的眸子里，忽地閃過一
可奇怪的是，傷勢雖一天天見好，頭腦里對過去的記憶仍是回不來。
鶴仙人接住紙筒，勁力到處「啪」地震斷絲線，薄如蟬翼的紙卷卻絲毫未損。
年輕書生舉步走過小橋，來到水榭門前整了整衣冠，從袖口裡取出一支精巧的翡翠珠釵，向著屋中說道：「我回來了。」推門而入。
念頭落下，鶴仙人身影一晃，隱入屈翠楓的袖袂里。
鶴仙人望望天色，吩咐道：「你在此守候，貧道去去就回。」一晃身往淡家村掠去。
丁寂探手接過卷心竹，也不多看一眼，笑吟吟道：「你要的東西來啦！」手指在紙筒上一彈「颼」地射向鶴仙人。
丁寂臉上漸露詫異，暗自舒展靈覺察探，才發現不知何時農舍里已然人去樓空。
羅羽杉一怔，只見萬劫天君身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從胸襟里泛出一蓬金色輝光，轉眼間擴展到全身肌膚。
待看清鶴仙人模樣，丁寂忍不住驚訝道：「咦，你這般狼狽，不會是遇上了萬劫天君吧？」
可如今他救風雪崖、斗鶴仙人，在魔教眾人跟前大出風頭，完全將自己的風頭給蓋了過去。如此鮮明強烈的反差，令得屈翠楓既嫉且恨，心中百感交集，鬱悶之極。
儘管她已不知多少次從銅鏡里看過自己毀容的模樣，此時此刻，芳心依舊禁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閉起了眼睛。
屈翠楓心念急轉，想不通鶴仙人為何要見丁寂，囁嚅道：「仙長……我陪您去卧靈山自無問題，但最好不和丁寂照面。」
他的意識隨即陷入一團混亂漆黑的深淵中，好像有無數團的火焰在熊熊燃燒，又有冰冷徹骨的寒流，一浪高過一浪地在吞噬著自己的神志。
井水「嘩」地乍分，露出下方一道血紅色的深淵入口，裡頭雲霧翻滾、寒氣森森。
屈翠楓大吃一驚，做夢也想不到鶴仙人約見的人會是小寂。
鶴仙人凝住身形側目望去，就見丁寂凌空橫躺在那座百年古井上，雙腿架在井口邊緣上輕輕晃蕩，一雙手枕在腦後正瞧著自己。
丁寂望著那雙淡淡的足印，不由有些失落。
丁寂轉過身，目光落到鶴仙人曾經留意過的那棟農舍上，笑問道：「屋裡頭一股子的霉味，你也待得住？」
他抬起頭看了眼將將升至樹梢上的弦月，確定村內終於空無一人之後，方自漠然一笑道：「今晚還真是熱鬧啊。」身形如葉絮飄飛，落入井中。
玉牒金書的神力沛然莫御地流轉過他周身，最後匯作一股雄渾暖流破入靈台。
他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展開紙卷，就見前後三大頁白紙上，被丁寂用寫意揮灑的草書字體密密麻麻布滿，起首四個大字正是「化功神訣」。
鶴仙人徐徐道：「你的資質也算是萬里挑一，十分難得。況且家
在窗檯下的地面上，留著一雙淺淺的纖小足印。就在前一刻，應該還曾有人悄然靜立於此，透過黑乎乎的窗紙注視著古井方向。
丁寂的目光忽然落在窗欞前系著的一條柔巾上。清風拂過，它在夜色里輕輕飄動，脈脈傳來熟悉的少女幽香。
她的玉容上驀地掠過一絲決絕，嬌軀御風騰空，向著與丁寂相反的方向飛去。
屈翠楓大喜道：「不知仙長要去哪裡？」
這些日子來，楚兒一直在悄悄地跟蹤自己，卻始終不願露面。而當他終於如願取到了卷心竹，她卻默不作聲地走了。
可羅羽杉在他身旁始終不拿正眼看他，更難得多說一字。萬劫天君心知肚明，要想哄得這少女真正開心，惟一的法子就是放她回家。
鶴仙人自不願將丟臉的事告訴丁寂，哼了聲道：「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貧道要的東西呢？」
小蛋點頭御劍離去。屈翠楓飄立空中，目送他背影漸去漸遠，眼睛里流露出複雜難明的神色。
鶴仙人心頭打定主意，待等取得化功神訣、修為盡復后，第一個要滅的便是魔教，那時雍輿情、容雪楓兩人俱已不在，又有誰能阻止自己拿到天道星圖。
屈翠楓一愣，大著膽子道：「那地方——」
他本就言辭便給，口若懸河，此際又存心要逢迎鶴仙人，幾句馬屁拍得恰如其分，不著痕迹，鶴仙人心情一陣舒暢，嘿然道：「也罷，這事稍後再說，你先陪貧道去個地方。」
恍恍惚惚間，他看到了面前羅羽杉那清麗絕俗的容顏，猶如在浩瀚無垠的大漠中見著了一抹綠意，奮力探臂緊緊扣住她的玉腕，艱難地喘氣道：「不要……走！」
他疊起面紗，伸手推開窗戶。窗上的積灰簌簌抖落，清冷的月光從屋外照射進來，將他孤單的身影投映在地上。
他儘管修為大損，所余功力不過全盛時的十之三四，但身法施展開來依舊迅捷。
故此，儘管外面正魔兩道布下天羅地網圍捕他，一則相貌打扮已變，二來又未將羅羽杉攜在身邊，任誰都難以察覺破綻。
經過一番波折，小蛋不僅取來了重玄金華香檀，救下晏殊母子的性命，更襄助風雪崖修復了紫瞳魔燈。可惜魔教的兩位長老為守護聖壇中的天道星圖，壯烈戰死。
但他和小蛋之間，終於發生了一次不可避免的正面衝突……
屈翠楓吐了口氣，接著道：「他竟想出種種理由搪塞弟子，無非就是不願讓我染指天道星圖。弟子為報父母血海深仇，逼不得已才遠走雲夢大澤，冒險偷入魔教總壇。可惜始終探聽不到藏匿天道星圖的所在，徒勞往返。」
鶴仙人木然凝視他，問道：「可是什麼？」
鶴仙人聞言不屑冷笑道：「也好，屆時你便遠遠躲著，省得壞了貧道的好事。」
萬劫天君痛苦似乎略略減輕些許，
鶴仙人冰冷的唇角忽然露出一縷笑意，其中竟有三分是無奈，望著丁寂搖了搖頭道：「可惜，可惜——」
原本他應該在血淵中潛心養傷，更不宜時常在外拋頭露面。畢竟上得山多終遇虎，萬一不巧撞上丁原、盛年這般眼力奇高，心思縝密的高手，保不住就會露出馬腳。
然而就在那張曾經嬌艷絕倫的俏臉上，此刻卻怵目驚心地縱橫著一道道斑駁傷痕，就像是一隻完美無瑕的瓷瓶被人粗暴地劃破。
他身影一閃，消逝在夜色中，話音隨風傳來道：「可惜你不是貧道的弟子……」
偏偏他的心裏極不願羅羽杉離開，於是惟有想方設法，從各處搜羅來諸般奇珍古玩，就算能引她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鶴仙人瞥了眼消逝在天宇盡頭的小蛋身影，轉回頭望著屈翠楓漠然問道：「你為何要幫貧道？」
淵中的紅霧與寒意，較之數月前已經大為減弱，但尋常凡夫俗子仍舊難以靠近。
屈翠楓一聲不吭，突然跪地叩頭道：「求仙長收弟子為徒！」
經過一段相處，他從羅羽杉的口中已得知了自己的過去。
鶴仙人翻手亮出一根尺許長、捲曲成團的明黃色卷心竹，冷冷道：「在這裏。」
丁寂聽了肅容道：「好，晚輩定會把話帶到！」
屈翠楓淡然一笑道：「你先走吧，別讓桑土公他們等久了。」
待傷勢漸好，萬劫天君便以莫大神通在血淵中另闢洞天，憑空造出諸般景緻，更特意築起水榭以供羅羽杉歇息。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獨獨對這少女另眼相看，只覺得若能每日見到她，心中便有說不出的喜悅。
下集預告：
年輕書生閃身入內，光門便在他的背後旋即隱沒，將滾滾血霧與寒流隔絕於外。
屈翠楓埋首不起道：「哪怕仙長隨意提點弟子一句半語，也夠我終生受用不盡！」
不過好歹他總算弄明白了，為何那麼多人要不遺餘力地追殺自己，所以行動起來也變得愈發小心，每回外出都會施展出如意萬象訣，裝扮成各種不同身分的人。
丁寂靜靜看著鶴仙人身影遠去，臉上同樣漾起了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幸好我不是你的徒弟，誰跟了你才是倒霉鬼！」
銀白色的月光灑散在混濁的井水上，隱約映照出她的面容。
他注視著羅羽杉蒼白的俏臉，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害怕我，把我當成是十惡不赦的魔頭，所以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他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珠釵，想想道：「只要你高興，我可以不殺人。」
年輕書生的眉心露出一股怒意，恨恨將珠釵扔到地上道：「好，你不喜歡，我就扔了它！」
然而她的心思不由自主飛出了窗外，穿越血淵飛上清冷夜空，默默地呼喚小蛋道：「你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