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天一篇
第一章 一屍兩命
屈翠楓見費盡唇舌，衛慧還是不能體諒自己的苦衷，暗地裡已是火冒三丈，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那你告訴我，憑什麼我就一定要娶你過門？」
「屈翠楓啊屈翠楓，你生來就該出人頭地，讓人刮目相看的！可老天不公，讓你遭受屈辱和折磨。難道，你現在要為了一個女人，就永遠放棄揚眉吐氣的機會嗎？」
屈翠楓聞言跨步上前欲把劍奪下，見衛慧將手中劍一緊，又連忙縮手駐步道：「你不要這樣，任何事情都好商量，你又何必想不開要自尋短見？」
說著眼圈竟是紅了。
「難道你不明白，心無旁騖對我而言是多麼重要？如果你真的愛我，便耐心等上三五年又如何？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失望就是！」
說著他伸手試圖從衛慧掌心裏將自己的仙劍取下。然而那隻握劍的手竟然異常之緊，連試了幾次都不成。屈翠楓只好費力將衛慧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好不容易才將仙劍取出，擦去劍上的殷紅鮮血。
她微笑接著道：「成親后，我會辭去白鹿門掌門之位，守著你和孩子。只要你願意，只要你不嫌棄我，不討厭我——我會永遠守在你的身邊。」
衛慧抬頭望著黑夜中屈翠楓俊美的臉龐，揣測著他話中之意，不無委屈道：「聽你的口氣，難不成是在懷疑我？」
衛慧這一年來編織的所有美夢，此際都如色彩繽紛的泡沫般爆裂得粉碎，迷茫里她似乎聽到自己的聲音還在掙扎著問：「我還能相信你的話么？你還想再騙我多久？屈翠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數到三你還不答應，我便橫劍自刎！」
正在這時，突然背後一個聲音令他魂飛天外：「翠楓，你在做什麼？」
屈翠楓一呆，無奈的強笑道：「好好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楊摯氣得全身發抖，就聽歐陽霓又道：「楊掌門，莫非你真存心想陷屈公子于不仁不義？這麼做，你對得起他父母在天英靈嗎？縱是老掌門屈痕九泉有知，眼見你這般欺辱他的愛孫，定會死不瞑目。」
這話不啻火上澆油，楊摯怒不可遏地喝道：「我若坐視不管，他們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屈翠楓心下不覺一陣猶豫，心亂如麻。有那麼一刻，他幾乎已被衛慧的柔情與懇求所打動，差點脫口而出：「好，咱們明天便成親！」
他腦海里遽然靈光乍閃：「一個女人懷著孩子，怎會輕言自盡？哼！我屈翠楓七尺男兒，又豈能受一個女人的壓制？血仇不報，枉為人子！不能名揚四海，枉為大丈夫！」
屈翠楓聽歐陽霓句句說中自己心意，更覺得自己多了幾分底氣，心裏越加感到對楊摯的厭惡與不忿，運掌拍出招架：「楊摯，你不要逼我！」
衛慧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會。可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帶著孩子自盡！」
「三——」
不料自己尚未開口詢問屈翠楓此事，卻見
「我當然願意等你，別說三五年，哪怕是一生一世我也願意。可我肚裏的孩子怎麼辦，難道你想讓他一出世，就成為一個沒爹的孩子？」
屈翠楓急道：「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你為何不替我想想？」
衛慧不覺打了個寒戰，滿腔的熾烈此刻漸漸變得冰冷。她推開屈翠楓，徐徐站直了嬌軀問道：
衛慧怔怔盯著屈翠楓，眼裡流露出哀求的目光，下意識道：「不！」
雙掌相交，楊摯身子晃了晃，因著牽動舊傷面色一片煞白，剛欲開口怒斥，猛然他口中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吼！
衛慧的面色更加蒼白，「你還是在騙我。如果你真的願意，又何懼於幾句誓言？屈翠楓，你騙得我好苦！」
屈翠楓一愣，沉默片刻道：「孩子——還要多久出世？」
屈翠楓抬手格擋，剎那間心頭雪亮：「一旦我身敗名裂，便永無機會威脅到他的掌門寶座。他是在趁此機會對我落井下石，欲將我置之死地而後快！」
屈翠楓目光移向漆黑的夜空，有點心不在焉道：「只要是咱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楊摯在翠霞山見過歐陽霓，怔了怔道：「歐陽姑娘，這事和你無關。今夜楊某要在此清理門戶，姑娘還是不插手的好！」
他一股屈辱與憤怒油然竄升，叫道：「我不和你回去！適才衛慧對我苦苦相迫，而今你也來逼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你們為何不肯放過我？」
屈翠楓不快道：「我既已答應了就不會食言。你何苦一再逼迫我？」
念及至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等我為爹娘報仇雪恨之後，我發誓，一定用最風光、最隆重的禮儀，娶你過門。」
入夜後的滴水石林雨過天晴，空氣濕潤而清新，只是吹拂而來的晚風裡猶含著初春料峭寒意。清冷的玉華靜靜灑照大地，千姿百態的石柱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神秘而朦朧，不時有一兩顆晶瑩的水珠從石縫裡滴落，如一闕空幽的小詞。一對年輕男女攜手並肩，漫步在石林深處。在他們身後，是喧囂了一天的養性怡情庄，一點點閃爍的燈火訴說著寒夜的暖意，也溫暖著兩顆驛動的心。
心念一定，他沉聲道：「很好，我屈翠楓已對你仁至義盡。如果你仍要固執己見，胡攪蠻纏，屈某也無可奈何。」
衛慧嫣然一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屈翠楓被楊摯盯得一凜，隨即道：「你不逼我，我又怎會出手？」
屈翠楓望著懷中人含羞無限的嬌媚之態，心神一盪的低聲笑道：「看來我欺負得還不夠，所以你還滿腹怨氣。」
「掌門師叔祖，求你看在我死去爹娘的面上，無論如何要幫我這一遭，弟子將永銘五內不敢或忘—
楊摯望著衛慧的屍體將信將疑。他與衛慧同行數日，早已發現這姑娘懷有身孕，只是自持身分不便過問女兒家的私事。待到衛慧和屈翠楓重逢，楊摯親眼目睹到兩人的親昵模樣，這才恍然大悟。
屈翠楓聽歐陽霓為自己辯白，好像深陷淤泥中突然有人向自己伸出手來，頓時一陣激動的道：「歐陽姑娘，你不必說了。他會幫我？他是一心一意要趁火打劫！」
衛慧內心激蕩的想道：「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怎麼忍心不要他、殺了他？」
屈翠楓險些脫口怒問道：「憑你那點修為，能幫我什麼？」
可是殺父之仇、失母之痛自己如何能忘？他心煩意亂的尋思道：「我答應她容易，可從此以後就等若在自己的脖子上掛了兩塊大石頭。」
衛慧的語音微微發顫，仙劍在頸上頓了一頓，沒有切落。屈翠楓暗鬆一口氣慶幸自己賭中，展顏笑道：「好啦，別鬧了，先把劍還我。」
屈翠楓一省，本能地叫道：「不是、不是我！她是自殺的，和我無關！」
衛慧臉色蒼白，獃獃地用手輕撫著腹中胎兒想令他安靜下來，心中好不凄然。她望著屈翠楓道：「說來說去，你是不願與我成親？」
「砰！」
衛慧疑惑道：「可咱們成親后你同樣可以替他們報仇啊？況且我成了你們屈家的媳婦，自然責無旁貸的全力幫你。」
楊摯怒極而笑：「好啊，楊某今日偏要你回去問清楚真相。屈翠楓，有種你便連我也一併殺了！」
屈翠楓將衛慧重新緊緊摟入懷中，溫柔笑道：「你今晚怎麼了，怎麼盡說傻話？該是我求你不嫌棄、不討厭我才對。」
憶及在天雷山莊那一段頹唐消沉的日子，屈翠楓猛地不寒而慄，心靈深處有個聲音不斷吶喊：「不，我不要回去！我付出了那麼多代價，做了那麼多犧牲，難道因為她的隻字片語就半途而廢？
說罷，便跨步上前探臂抓向屈翠楓胳膊。
衛慧毫不猶豫地繼續數道：「二——」
屈翠楓沉吟須臾，握住衛慧雙手道：「要不，咱們先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等將來咱們成親了，再生上十個八個也為時不晚。」
衛慧像是下了決心，低聲道：「翠楓，我想了很久。你不如和我一起回天雷山莊，把咱們的事稟明羅大叔和秦嬸嬸，再請他們兩位出面作主，咱們成親吧——」
想到這裏他往後縮了縮，連連搖頭道：「不，我不回去！掌門師叔祖，衛姑娘真的不是我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當即他闊步迫近屈翠楓，探手往他胸襟抓落：「跟我回庄！」
屈翠楓心裏一沉，正手足無措之際忽聽石林里響起輕輕掌聲。歐陽霓從一根石柱后繞轉出來，笑吟吟道：「真是精采，難得今日讓我看到一出同門內訌的好戲。」
衛慧搖搖頭，淚如泉湧地徐徐說道：「我殺不了你。」
夜忽然沉靜了
頭一低，又吻住衛慧。兩人如膠似漆無聲纏綿，個中銷魂的滋味足以迷醉彼此。又是良久，衛慧嬌喘著將屈翠楓微微推開，淺嗔薄怒道：「你準備給咱們的孩子起什麼名？」
衛慧頓覺天旋地轉，險些癱軟在地。她咬牙站穩，看著眼前面帶惱怒似陌生人一般的屈翠楓，漠然一笑：「好啊，你終於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了。原來徹頭徹尾你都是在欺騙我、利用我！如今你已參悟出天道星圖，我對你沒用了，對不對？」
衛慧慢慢淌下兩行淚來，唇角浮現一抹笑意：「你這人，怎麼總是油嘴滑舌沒正經？」
屈翠楓剛生出的一點歉疚和愛憐，立時教衛慧的這句話沖得煙消雲散，怒聲道：「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衛慧冷笑道：「你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絕情不要，還教我相信你？」
當即他暗自打算尋個機會和屈翠楓詳談，若確有其事便以師門長輩的身分儘力促成這樁婚事，也算是對去世的屈箭南夫婦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屈翠楓看著這雙曾經充滿柔情蜜意而今失去生命，異常陌生的眼，心裏湧出縷縷寒意，不禁打了個冷戰。她死了，她竟真的自殺了！屈翠楓不曉得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也不曉得接下去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只是，為何自己心裏面竟隱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感？須臾他冷靜了下來，伸手替衛慧緩緩合上雙目柔聲道：「無論怎樣，都是我不好。你安心的去罷！以後，我屈翠楓報了父母之仇，定當束髮出家終生不娶，以償你一片深情！」
屈翠楓火氣騰升，竭力地壓低嗓音道：「你一門心思只顧慮自己，為何不替我考慮？好，隨便你，可休想藉此威脅我！」
楊摯厲聲問道：「衛姑娘死了？你為何要下手殺她？」
說罷，便雙手往後一負不再言語。
用盡全身力氣將劍鋒橫過咽喉，凄艷的鮮血噴涌而出染透衣衫。看著衛慧無力的仰面倒地，屈翠楓僵立當場，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好一陣子，他才撲前抱起衛慧尚有餘溫的身軀，拚命搖晃著她叫道：「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像是一個溺水者驀然抓住水面漂浮的最後一根稻草，仰首望著楊摯，充滿懇求與期盼道：「掌門師叔祖，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衛姑娘的死訊好不好？我們這就將他們母子倆悄悄埋了，便可萬事大吉。我向您發誓，您在位一天我就絕不回越秀和你爭奪掌門寶座。
屈翠楓沒料到，一向對自己千依百順的衛慧竟會不顧現實而斷然拒絕，按捺著性子問道：「為什麼？」
她突然探腕拔出屈翠楓背後斜負的仙劍，身軀迅速向後退出兩步。
只是這些
衛慧忍不住又滴下淚來，凄然一笑道：「好啊，你說我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
久久之後，屈翠楓粗喘著鬆開衛慧，問道：「你現在還怨我嗎？」
屈翠楓漸漸回過神來，聞言心慌道：「此情此景我縱然問心無愧，亦是百口莫辯。就算大家都相信我的話，可衛慧終究死了，況且她肚裏還懷著我的孩子！此事一旦傳揚開來，日後我還如何在天陸仙林抬頭做人？」
衛慧依偎在屈翠楓懷裡，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將為人母的由衷喜悅里，回答道：「很快我們就能看到他了。翠楓，你說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其實，楊摯內心亦不願將這事鬧大，畢竟衛慧因著感情糾葛鬧出一屍兩命案，不管是否為屈翠楓所殺，對越秀劍派終究不是好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道理楊摯豈能不懂？可惜他畢竟是一個繼任掌門不到兩年的門中後進，論及修為不比諸位長老，而論及聲望也非同門裡的佼佼者。正因為這樣，他繼任以來凡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不敢擅自決斷。如衛慧一屍兩命這樣的大事，楊摯越發不敢隱瞞獨斷，需得請示過同來南荒的長老伍端方可做出決定。因此，他才執意要屈翠楓隨自己回返庄內，查明真相。屈翠楓心緒混亂，兼之對楊摯接掌越秀劍派一事耿耿於懷。此刻，他只當對方是要借題發揮將自己推下懸崖，站起身道：屈翠楓下意識側身閃躲，伸手扣住楊摯右腕往旁一帶。這本是他早年在越秀山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時經常使用的招式路數，此刻自然而然又施展了出來。不料楊摯盛怒之下一則沒有想到屈翠楓敢還手，二來身負重傷腳步虛浮，竟被他帶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楊摯一怔，按捺著怒氣道：「翠楓，冷靜些，誰不放過你了？我只想查清衛姑娘的死因，這可是一屍兩命的慘案！」
衛慧的淚眼中陡然射出凄厲的光芒，一字一頓低低道：「屈翠楓，我恨你！」
屈翠楓一凜，才曉得自己失魂落魄之下居然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他痴獃地回頭，就見楊摯佇立在不遠處，疑惑的目光緊盯自己手上的仙劍。屈翠楓魂不守舍地吶吶道：「她死了，她死了——」
楊摯見狀反而心生疑竇，皺眉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有何事不能言？走，你隨我回庄見過伍師叔，將衛姑娘遇害之事說個明白。假如真不是你親手所為，我們非但不會冤枉你，更要全力替你擔保開脫！」
他強忍著不快道：
屈翠楓萬分焦灼的道：「你快把劍放下，給我三天，我可以仔細考慮你剛才的建議——」
屈翠楓對著衛慧束手無策，心念急轉道：「要不這樣，咱們先悄悄成親，你再將孩子拿了回返天雷山莊。我對天立誓，三年之內，一定會實踐承
衛慧白了他一眼，喃喃道：「你這壞蛋，只會欺負人家。」
屈翠楓瞧著她凄厲絕望的模樣，將語氣緩和下來：「你何苦這樣？我屈翠楓頂天立地，什麼時候做過負心薄情的事？只要你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哪怕——三年也好。」
屈翠楓頷首道：「你放心，我會妥善安排的。莫非你還怕我負了你不成？」
楊摯踉蹌站定，回身森然道：「翠楓，你要和我動手？」
「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嗎？」
楊摯聽他說得越來越不成話，終於抑制不住怒火斥道：「住口！若非看在你爹娘分上，此刻我早已叫人來將你擒下！翠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假如衛姑娘真是自殺，你又何至於此？」
抬手將仙劍橫架在自己頸上，一字一頓道：「既然我沒用了，不如成全你！」
歐陽霓從容自若道：「楊掌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屈公子已再三聲明他絕非兇手，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難道高抬貴手幫屈公子一個小忙，對你而言便那麼難嗎？」
屈翠楓一省，自知失言，急忙笑著撫慰道：「你想什麼呢？我是說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衛慧絕望的道：「一直以來，我為你想得太多太多。為什麼，我就不能為我自己想一次？屈翠楓，你做決定吧！一——」
衛慧不再有反應，只有那雙圓睜的淚眼緊盯著他。
屈翠楓心下躊躇道：「不管怎麼說，先讓她斷了自盡的念頭，回頭再慢慢想辦法也不遲。」
不知走了有多遠，已是四下無人。屈翠楓忽然轉身摟住衛慧的纖腰，火熱的嘴唇重重落在她柔軟香潤的櫻唇上。衛慧的嬌軀頓時酥軟，熱烈迎合著心上人的親吻，所有的思念和愛意在這一刻得到迸發，動人的低低喘息聲直將這寒冷的春夜融化。
屈翠楓先是一驚，旋即鎮定下來，注視著衛慧手中仙劍低問道：「你想殺我？」
衛慧頭一暈，作夢也想不到屈翠楓會對自己說出這般冷酷絕情的話。而冥冥中那肚裏胎兒似乎也生出感應，用他不知是小腿還是小胳膊頂動著衛慧的小腹。
衛慧澀聲道：「那好，我問你最後一次，你——願不願跟我回天雷山莊成親？」
屈翠楓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視線緩緩落在衛慧那已遮掩不住的鼓脹小腹上，喃喃道：「一屍兩命，一屍兩命——不、不是我做的，是她想不開自尋短見！」
屈翠楓手足無措，心底突然掀起一股煩躁：「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居然以死要挾我娶她！好啊，我現下是可以答應她，可往後呢？難道就聽任她使手段逼我答應她的要求？如果她沒完沒了地鬧個不休，我又該怎麼辦？」
於是慨然頷首道：「好，我答應你！」
衛慧一動不動的注視屈翠楓，說道：「既然如此，你敢不敢立下一個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