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天一篇
第二章 萬金一默
經他這一問，大家才想起蘇芷玉已很久沒有開口，又紛紛將目光重新聚焦回她身上。
雷不羈咳嗽一聲算是開場，和顏悅色地問道：「小蛋，昨晚你去了哪裡？」
觀止真人嘿然道：「商二堡主，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只怕他此刻早已畏罪潛逃，遠揚千里了，哪裡可能再公然露面？」
楊摯聲嘶力竭的吼聲，劃破了滴水石林寂靜的夜空，令得眾人霍然一震。
小蛋聽得更加心亂，恨不能立即趕回石林將這事弄個明白。但他的腦海里卻始終縈繞著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停暗暗自問：「這事跟歐陽姑娘會有關嗎？如果是，我又該如何是好？
冷不防有人將几案拍得比觀止真人還響三分，震得大廳嗡嗡回蕩。眾人愕然望去，只見始終未發一言的年旃滿面怒容、鬚髮皆張。他冷厲的目光拂過右首正道一眾耆宿，罵道：「混蛋，都他奶奶的一堆老糊塗！」
商傑略感失望，抬頭看到桌上小蛋留下的一塊碎銀，將它塞進夥計手裡，惡狠狠地警告道：「這事你不準和任何人說起，連掌柜都不許講！回頭老子還會來找你，萬一你走漏風聲，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小蛋笑道：「為了我的事，麻煩商二叔和大家了。」
小蛋心頭劇震，喉嚨有些發澀的道：「九雷動天引——在楊掌門的遺體上？怎麼可能？」
可小蛋早在楊摯遇害前便突然從養傷的廂房裡失蹤，雷不羈派出尋找的十幾撥人馬至今未歸，誰又曉得他去了哪裡？
伍端望著楊摯的屍體直發懵，如同一下子蒼老了十年，不住地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楊掌門，是誰？」
蘇芷玉從觀止真人手裡接過九雷動天引打量片刻，答道：「事實未明，芷玉也不能妄言。當務之急還需先找到小蛋，向他當面求證。」
小蛋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才能令蘇芷玉把話收回，只一個勁地搖頭。幾位正道宿老面面相覷，最終將目光全都投向了伍端。
蘇芷玉輕輕頷首，視線迴轉到伍端身上：「好，萬一三個月後我未能查清楚真相，諸位便可據此定小蛋之罪，芷玉也與他一同擔當！」
商傑含怒出了滴水石林，也不曉得自己該往哪個方向找人，乾脆信馬由韁一路北上。他找找停停走出了好幾百里，在天色漸亮時前方出現一座小鎮。商傑精神一振思忖道：「老子也走累了，不妨先到鎮上找碗水喝，順帶再打聽一下小蛋兄弟的下落。」
蘇芷玉徐徐搖頭：「伍長老有所不知，九雷動天引早在四年前羅夫人已親手轉贈他人。如今，它的主人已非羅夫人。」
第一位趕到現場的便是天一閣閣主蘇芷玉，然而，她所見到的是躺倒在冰冷泥地上的兩具屍體，四周空無一人。很快雷不羈夫婦、唐森、商傑還有停雲真人、觀止真人，以及正魔兩道的眾多高手都陸續趕至，目睹眼前的慘狀盡皆呆住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大聲招呼道：「小兄弟，你可讓我一通好找！」
小蛋被他洪鐘般的喝
他的心底一涼，定了定神道：「商二叔，我跟你回去。咱們馬上走，務必將這件事查個明白！」
唯有年旃心裏嘿然發笑道：「這丫頭越來越聰明，都快趕上她那個死鬼老爹了。」
他卻不知這段推理與真相幾乎毫無差異，唯一搞錯的卻是至關重要的真正兇手。商傑的這條命蒙小蛋救過，也得楊摯和伍端從宮無極的魔掌下搭救，對這幾人均都感恩莫名。孰料偏是這樁血案出在楊摯和小蛋身上，讓他又急又惱沒了主張，一跺腳道：「我絕不相信這是小蛋乾的。蘇仙子，你倒說句話啊！」
小蛋聽著年旃、雷不羈、商傑等人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公然與正道四派的名家宿老翻臉爭執，眼眶不由一熱道：「無論如何這事是因我而起，絕不能累得南荒群豪與正道各派再起紛爭。
觀止真人小心地翻轉過楊摯屍身，從他背上的傷口裡輕輕起出一物，藉著月光觀瞧道：「就是這東西令得楊掌門一記致命！」
觀止真人鐵青著臉道：「蘇仙子，你對此事有何見解？」
小蛋一陣遲疑。他將九雷動天引作為信物轉交歐陽霓，唯有鬼鋒知情，這時即便如實托出如此口說無憑之事，實難讓眾人相信。
夥計苦著臉道：「我站在那兒，身上突然一冷就睡了過去，實在不曉得他們去哪兒。」
小蛋心頭不由自主地一緊，回答道：「不是我。」
年旃橫眉冷目的沖他哼道：「老子愛罵誰便罵誰，難道還要先請示過你？就在昨日，這娃兒為了攔住滅盤老賊入洞擾我清修，不顧性命的與他廝殺，被打得頭破血流都不肯讓開半步。
「啪！」
「這樣的少年，會從背後突施冷箭殺死與他無冤無仇的越秀掌門？會當面一劍害了身懷六甲的孕婦性命？說出來哪個會信？老子明知這事蹊蹺，聽人胡說八道亂放屁若還不罵，這日子還不活到狗身上去了？」
商傑收斂笑容，搖頭道：「咱們找你可不單為了這一樁事。昨晚衛姑娘和楊掌門在滴水石林雙雙遇害，有人懷疑是你所為。」
夥計悚然一省，臉色轉白的顫聲道：「是鬼，是那鬼乾的！」
觀止真人幾時教一個魔頭當眾斥責過，也生出怒氣：「你認識他才幾天，就敢拿性命擔保？你可曉得他是誰的弟子，以前都干過什麼好事？萬一楊掌門和衛姑娘果真是他所殺，商二堡主又有幾顆腦袋可以拿來擔保？」
商傑回答道：「因為有人在楊摯的致命傷口裡尋到一枚九雷動天引，據說那是四年前羅夫人贈給你的禮物。」
雷不羈這一開口，商傑也不好再多說，狠狠瞪視觀止真人一眼道：「好，商某這就去找回小蛋兄弟，定要替他將這冤屈洗刷乾淨！」
約莫行出五六里地，果然遠遠看見路旁的一片榆樹林邊坐著一人。商傑定睛打瞧，不是小蛋卻又是誰？
蘇芷玉一笑道：「傻孩子，你玉姨是天一閣閣主，說出的話豈有收回之理？」
伍端暗自一凜，屆時有這老魔出頭，越秀山上豈能太平，不被攪個天翻地覆已是萬幸。小蛋卻沒伍端那麼多的想法，他正出神地想：「歐陽姑娘和此案到底有什麼關係？」
觀止真人勃然變色道：「年旃，你嘴裏不清不楚的是在罵誰？」
鍾南山正為自己門中又出醜聞而頭疼，這時偏巧越秀劍派也鬧出掌門遇害的一樁大事，令他更覺心煩，冷哼道：「你沒瞧見那衛姑娘身懷六甲，說不定就是小蛋乾的好事。
商傑沒好氣地道：「去你娘的奈何橋！難不成老子還是牛頭馬面？我問你，你小子怎麼放著好好的床鋪不睡，大冷天的躺在地上？」
商傑點點頭道：「小蛋兄弟，這兒只有咱們兩個人。你不妨跟商二叔直說，這事到底是不是你乾的？如果不是，咱們就回去說個明白。要真要是你乾的——」
她的話說完，廳里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伍端目光一寒道：「這麼說，敝掌門和衛姑娘遇害的事情與羅夫人有關？」
停雪真人氣急敗壞的道：「年老魔，你這不是存心攪局庇護兇手嗎？」
小蛋心情激蕩，幾乎沒留神商傑最後兩句說的是什麼。他想到昨日看到衛慧和楊摯還好端端的，今天一早得到的竟是兩人遇害的噩耗，委實黯然神傷。
雷不羈順著蘇芷玉的話語問道：「小蛋，九雷動天引是不是你的？」
蘇芷玉清澈平和的眼神，不緊不慢地環顧廳中的每一個人。說來也怪，在座宿老梟雄被她這般輕描淡寫地拂視而過，激動生火的心緒都為之一清，先前的衝動怒氣亦不知不覺退淡許多。
商傑詫異道：「那蘇仙子可知——如今這九雷動天引是誰在用它？」
天此言一出，大廳里人人悚然動容，私語聲響起一片。觀止真人怒斥道：「胡說，萬劫天君怎會來滴水石林。就算他來了，又為何偏偏找上你？」
商傑見小蛋如此回答，心裏定了大半。當下他攜著小蛋御劍飛返滴水石林，路上又將自己在兇殺現場的所見所聞詳細說了。
隨即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更有人趁亂起鬨道：「龜兒子才不相信！」
小蛋語塞。莫說當著這麼多人，他無法將自己和萬劫天君昨晚交談的內容敘述出來，即便只對著觀止真人一個也是不能。他靜默許久，搖搖頭道：「我不能說，總之與楊掌門和衛姑娘遇害的事無關。」
幾句話直氣得伍端等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偏又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辯駁。
「他始亂終棄殺了衛姑娘，卻教楊掌門發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害死了傷重未愈的楊掌門，又有何不可？」
小蛋望著商傑一臉迫切焦急的神情，咬牙道：「我不能說！」
他們可以不買年旃的帳，甚至不惜和這脾氣暴躁、人見人怕的絕世魔頭反目動手，但不能不顧忌蘇芷玉獨一無二的特殊身分。況且，她
蘇芷玉頓了頓，繼續說道：「芷玉駑鈍，目前尚無從判斷真兇是否就是小蛋，抑或他另有幫凶，甚而是遭人有意陷害。」
商傑卻是眼睛一亮，一拍巴掌叫道：「不錯，咱們得先找到小蛋才能搞清楚真相。我這就去找他！」
蘇芷玉忽然截斷道：「小蛋是否遇見萬劫天君並非根本，關鍵是那枚九雷動天引從何而來，是否為他所有？」
雷不羈哈哈大笑道：「有誰在說謊時會把自己跟萬劫天君牽連在一起？總之你們不信他的話，我信！」
商傑愣了愣叫道：「小二、小二！他奶奶的天都亮了，你還睡不醒？」
那夥計兀自心有餘悸，語無倫次地將昨晚發生之事說了。
雷不羈昨日蒙小蛋相救，對這少年甚有好感，禁不住為他開脫道：「你好生回憶一下，最近是否有將九雷動天引借給別人或無端遭竊？」
他正想著，停雲真人已喝問道：「說，衛姑娘和楊掌門他們兩個是不是你殺的？」
停雲真人皺眉問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何能跑到數百裡外的鎮上去？」
觀止真人按捺住怒氣，冷然道：「那依你之見，兇手是誰？」
小蛋沉默了一會兒，情知事關重大不宜隱瞞，便回答道：「是萬劫天君。」
、「老子也相信兇手不是小蛋兄弟！」
停雲真人搖頭道：「年老祖你這是在強辭奪理。假如小蛋真無力殺害楊掌門和衛姑娘，又為何能在一夜間逃出數百裡外？」
轉首說道：「小蛋，你是否信得過玉姨，敢不敢和我一起和那兇手賭上一賭？」
觀止真人嘿嘿笑道：「難保他沒有幫凶，說不準便是葉無青。所謂的青衣人也好，萬劫天君也罷，不過是他為了遮掩事實而編造出的謊話。」
蘇芷玉幽幽一嘆，輕聲道：「羅夫人所贈之人便是小蛋。」
只聽她徐徐道：「我昨日曾數次診斷小蛋的傷勢，他體內真氣鬱結、經脈損傷嚴重，只宜卧床靜養根本無法與人動手過招。
蘇芷玉從容不迫地含笑道：「這倒須讓我先問一問小蛋的意見。」
商傑走到小蛋近前，笑道：「昨晚滴水石林可鬧翻天了，現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四處找你，卻教老子——你商二叔先找到了！」
觀止真人一聲冷笑道：「據我所知，雷霆早已將九雷動天引傳給了義女秦柔，也就是魔教前任教主羅牛的妻子。」
這樣毫無頭緒地思量著，小蛋隨著商傑回到滴水石林。他被商傑找回的消息迅即傳開，眾人聞訊齊齊聚集到用忍廳，連養傷的年旃也被驚動。小蛋站在大廳中央，而兩旁眾人賓主分明各坐一邊，只有年旃大馬金刀地高踞在正中大椅上。蘇芷玉身分超然，在他身旁側坐。
商傑急得一跺腳，唉聲嘆氣道：「這都到什麼節骨眼上了，你還雲里霧裡地跟咱們繞彎？」
年旃一翻眼道：「這老子可管不著。總而言之，在我南荒的一畝三分地上，誰想動小蛋一根寒毛，先問問老子的九寶冥輪答不答應！」
忽地，他發現街邊有一家酒鋪已開門營業，可一進門除了倒在地上的夥計便再無旁人。
商傑驚愕叫道：「這怎麼可能？幾天前我還和小蛋一起救了楊掌門的性命，當時這位衛姑娘也在。他又怎會反過頭來殺害楊掌門和衛姑娘？」
伍端亮紅的臉龐上陰沉似水，追問道：「那它為何會出現在我掌門師侄的屍首上？」
商傑聽得驚喜交集，又問過兩人的長相衣著，已確認是小蛋無疑。至於另外一個青衣少年是誰，他此刻也無心多問，便迫不及待的道：「他們兩個喝完酒，往哪個方向去了？」
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對方所用的兇器居然是自己的九雷動天引！而這九雷動天引自始至終自己就不曾失落過，除了上次在北海為托鬼鋒傳信，將它轉送給歐陽霓至今未及收回。
商傑怒道：「你胡說什麼？小蛋絕不是這樣的人，商某敢用性命擔保。」
「如果不是發生了昨夜血案，過得兩日我便要攜他回返南海療傷，好用天一閣特備的靈藥化去化血輪中蘊藏的腐毒。」
伍端哼道：「他既不肯說，要嘛是為了庇護某人，要嘛兇手就是他本人！無論如何這事和小蛋總逃脫不了干係，怎麼著他都是本案的第一嫌兇。」
鍾南山搖頭道：「怕就怕一個月後你已溜之大吉。咱們想要找你，只有上忘情宮。」
年旃滿不在乎道：「是又如何？格老子的你捱上兩下化血輪試試，能活著喘氣就算祖上積德，還能從床上爬起來一連殺了兩個人，當我年旃是傻瓜嗎？」
小蛋無言以對，靜默了一會兒后緩緩道：「請諸位給我一個月的期限，晚輩定會查出殺害衛姑娘和楊掌門的兇手。」
觀止真人一拍桌案：「小蛋，事實俱在，不容你不低頭服罪。說，你為何要殺害楊掌門和衛姑娘，是否受了葉無青的暗中指使？」
商傑見小蛋不說話，忙高聲替他辯駁道：「他沒有說謊，先前我在那鎮上——」
伍端沉聲問道：「為什麼不能說，莫非你心裏有鬼？」
「我現下手裡無憑無據，說什麼都不管用。盛大叔說過，千金不如一默！我唯有尋找到真憑實據查明真兇，方可洗刷冤枉、為楊掌門和衛姑娘討還公道。」
觀止真人冷冷一笑道：「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誰？總不會是這九雷動天引自己轟進楊掌門的后心吧？」
小蛋短短几里路已走得氣喘心急、兩腿乏力，正不得已坐在林邊歇息，聽到商傑聲音不由喜道：「商二叔，你怎會找到我的？」
連喊了幾聲，那夥計躺在地上毫無反應。商傑頓覺不對勁，上前將他扶起，掌心一股魔氣輸入對方背心的大椎穴中。那夥計喉結動了幾動，茫然睜開眼道：「我這是在哪裡，過奈何橋了嗎？」
「奇怪——她沒理由殺害衛姑娘和楊掌門，更沒有理由嫁禍給我！可不是她，又會是誰？」
過了良久，伍端問道：「蘇仙子，倘若三個月後你仍未能
他收住身形，沿著大街往鎮里走去。
小蛋萬料不到蘇芷玉會出面為自己作擔保，忍不住道：「玉姨，不用——這事我自己來擔當！」
小蛋見蘇芷玉與自己非親非故，卻將追查真兇為他洗冤的重任毅然攬到自己身上，心中油然淌過一股熱流，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當然信得過玉姨！」
說罷御風徑自而去。
商傑叫道：「我早說了，小蛋是被一個青衣人挾持到那小鎮上的。商某找到他時，小蛋兄弟正獨自一人往滴水石林的方向回返，卻連走路也是無力！」
魔道群雄聞聽雷不羈此言，紛紛高聲叫道：「我也信！」
小蛋情知雷不羈在暗中維護自己，心中一暖道：「如果我說了實情，歐陽姑娘就成了疑兇，說不定還會以為這事是我師父在幕後策劃指使。」
說到這裏她溫婉的笑了笑道：「所以，請諸位寬限芷玉三個月的工夫。一來我要帶他前往天一閣治傷，二來也好藉此期間查清楚真相。假如最後查出兇手果真是小蛋，芷玉定會據實相告。」
年旃揚聲笑道：「好啊，倘若三個月後老子沒事做，也要去越秀湊個熱鬧！」
商傑大奇，拽了那夥計起身道：「你說清楚點，誰是鬼了？」
忽聽商傑問道：「小蛋兄弟，那九雷動天引到底有沒有借給別人又或丟失過，你倒給句痛快話啊！」
眾人靜靜聽著，有些心思縝密的人已從蘇芷玉話語里品出了些許味道。
伍端沉思好一陣，方才斟詞酌句地道：「三個月後，老朽在越秀山掃榻相待，靜候蘇仙子的佳音。」
何況她與衛慧、楊摯遇害的血案究竟是否有關猶未可知，在水落石出前，他亦不願將歐陽霓捲入漩渦之中以免錯冤朋友。當下他略微思忖，沉聲回答道：「是我的！」
蘇芷玉微笑點頭道：「伍長老放心，三個月後芷玉定當攜小蛋一同踐約！」
一邊走，楊摯一邊找尋茶館酒鋪。只是天色尚早，路上連行人都沒幾個，且店鋪大多尚未開張，想找個地方歇腳打聽著實不易。
小蛋驚異道：「什麼，衛姑娘和楊掌門遇害？又為何懷疑是我？」
他撓撓自己的亂髮，苦笑道：「老子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話不僅令商傑愕然，連正道各派的耆宿也俱都感到意外。他們原本擔心蘇芷玉會因為盛年、丁原等人情面，暗中庇護小蛋，可她這一開口就直指血案要害，且是極其不利於小蛋的一樁鐵證。當即令伍端等人放下心來，暗贊道：「不愧是天一閣主，斷無因私廢公之舉。」
停雲真人安慰道：「伍老請節哀順變。楊掌門不幸遇害乃我仙林同道之殤，咱們定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揪出兇手為楊掌門報仇！」
他不理戰戰兢兢的夥計，快步出了酒鋪往街道兩頭張望，心中略一沉吟，足不點地朝著來時路上迴轉，速度卻放慢許多，時刻留意著兩旁動靜。
商傑腦門青筋蹦跳，正要和觀止真人幹上，雷不羈先一步沉聲道：「諸位無須爭執，蘇仙子說得有道理，咱們這便四下派人搜尋小蛋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