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蓬萊篇
第十章 緣訂三生
小蛋心神俱震收掌回身，石上人影登時消退。就見歐陽霓神色冷厲，一手挾持著羅羽杉，一手將淬毒匕首緊抵在她胸口，冷笑道：「好一個郎情妾意！」
羅羽杉道：「且慢！歐陽姑娘，煩勞你先交出忘情水的解藥！」
漫長的時間，漫長的等待，雲海中飄立的人們向著神魔之眼翹首以盼，期待著奇迹的出現，期待著小蛋身影的重新浮現。
五丈……三丈……一丈！隨著人群里不約而同爆發出的一聲歡呼，雪戀仙劍終於突破了外圈金光，沖向位於核心的黑色雲淵。
小蛋心裏莫名一寒，低頭只見羅羽杉櫻唇滴血，竟是被歐陽霓先一步用掌力生生震裂了心脈！
羅羽杉急道：「不成，她身負數條命案，絕不能答應！」
小蛋心一緊，自知若非方才將心神完全凝聚在三生石上，斷不會被歐陽霓偷襲成功。可現在後悔已是無濟於事，唯有設法解救羅羽杉脫險。
羅羽杉欣喜道：「這該是三生石了，小蛋你來試試吧。」
小蛋卻已然什麼都聽不見，一顆心完全沉浸在廣闊虛空中，忘記生忘記死，駕馭著雪戀仙劍翔天、蹈海！
小蛋搖頭道：「不用了，讓它們多睡會兒吧。」
小蛋不願掃了羅羽杉的興緻，當下陪著她走入藏秋洞中。
羅羽杉見小蛋答應，笑靨如花道：「你只需將手按在晶石頂上注入真氣，聚精會神地冥想所求之事，石上就會有畫面出現。」
在無堅不摧的雪戀劍氣鼓盪中，狂暴的雲濤不甘而無奈地朝著兩旁退卻，為小蛋讓開了一條直指向神魔之眼的通道。
盛年、衛驚蟄、丁寂、羅牛……一道道身影接踵掠入，若不是蘇芷玉的勸阻，只怕神魔之眼外再不會有一個人站著。
蘇芷玉櫻唇微動，玉指輕點祭起天心燈，說道：「小蛋，帶上它。」
他一邊思忖對策一邊說道：「你放了羅姑娘，我來替她就是！」
羅羽杉面露憐憫，說道：「他被四相幻鏡反噬，現下已神智不清、經脈俱斷形同廢人。丁師叔將他暫交蓬萊仙島看管，只等此間事了之後，押上越秀山交由伍長老他們發落。」
小蛋怔了怔，問道：「怎麼，還沒找到歐陽姑娘？」
小蛋道：「不要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走不遠的。」
小蛋想了下，回答道：「五成。」
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小蛋體內的真氣以驚人的速度飛逝，天心燈與雪戀仙劍煥發出的光採亦逐漸地收縮震顫，在雲海里起伏顛簸，卻依然頑強著執著著朝向神魔之眼一往無前地進發。
羅牛聽丁原也這麼說，重重一點頭道：「好，我陪你一塊兒下去！」
丁原截斷了他的話，將四相幻鏡推還回去，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沒有要是！你一定能活著回來，我們所有的人都相信你，看好你！」
眾人剛剛稍鬆開些的心情又緊張起來，連丁原都不經意地蹙起劍眉。
雲海的波動越來
萬劫不死，名不虛傳。
雲臨真人揚聲道：「小蛋，快回來罷，你已儘力了！」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雲間走著，一路上蓬萊仙島綺麗如畫的風光不斷在面前伸展，四周風平浪靜，仙島重又恢復成人間仙境。
小蛋一震，以劍拄地凝視著萬劫天君和他懷中的羅羽杉，良久無言！
「他成功了！」人群歡聲雷動，小鮮與霸下更是喜極而泣，全然忘情。
羅羽杉回答道：「這是雲臨真人特意為你安排的一棟幽靜院落。」
颶風消失，渦流平服，浩海澄靜……好像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迹，卻在人們的眼中真真實實地發生了，宛如一場妙不可言的夢幻。
小蛋微微一笑，問道：「這是哪兒？」
聞聽此言，大傢伙兒暗自俱都一聲遺憾地嘆息道：「可惜，功敗垂成！」但沒有人出聲阻止又或反對雲臨真人的建議，畢竟再強撐下去，小蛋的性命也行將不保。
隆隆悶雷里，神魔之眼外圈的金光如潮水般，被收入到佇立雲霄的白色巨大光柱中，澎湃激蕩的紅色雲瀾，也如萬流歸蹤，回卷向雲淵。
兩人手拉著手便在三生石前默默站立著，心裏均都充溢著幸福的感覺。
歐陽霓拚命閃躲，令得劍鋒稍稍偏離心臟半寸，踉踉蹌蹌退到碧潭邊，猶如一個渾身浴血的幽靈般發瘋似地大笑道：「你終還是學會殺人了，可惜這一劍仍舊殺不了我——」
丁原一馬當先沖向天心燈守護下的小蛋肉身。蘇芷玉緊隨其後念動真言，將燈收起。丁原探臂挽住小蛋肉身，旁邊風聲掠動，竟是雲臨真人默不作聲地沖入雲淵，向下找尋小蛋元神的蹤影。
這條往來於天上人間的仙路，自萬劫天君被壓潛龍淵后，就再也沒有人來訪。
想到這裏，他忙提高聲音道：「你將羅姑娘放開，我有辦法救你！」
小蛋為護住羅羽杉，只得再次挺身硬接，震得身形登登倒退搖搖欲墜，一口熱血從嘴角溢出，心頭卻是一陣輕鬆。
心念未定，三生石上忽然彩光流動，徐徐顯現出一道人影。小蛋望著這人影一愣，剛想說什麼，背後卻突聽羅羽杉「嚶嚀」低呼，異變已生。
歐陽霓冷哼道：「何必如此煞費周章，屈翠楓現下如何？」
歐陽霓的臉上顯出一縷恐慌之色，認識小蛋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兇狠霸道不顧一切，本能地一掌拍向羅羽杉嬌軀，只盼能藉此迫退小蛋。
羅羽杉頷首道：「是啊。如今結界未撤，進出蓬萊仙島的路徑仍然不通。故需抓緊機會找到她，不然總歸是個麻煩。」
雲臨真人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凝望著神魔之眼道：「再等等吧，若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仍無動
小蛋婉拒道：「不必了，我一個人能行。」
羅羽杉望向熟睡的霸下和小鮮道：「要不要叫醒它們？」
小鮮第一個忍不住哭了出來，悲聲道：「他還能回來嗎？」
而今，一個少年駕仙劍擎魔燈，御動萬里回蕩的浩渺風雲，義無反顧地投向著自古以來無人敢入的死亡深淵。
許久，又是許久，神魔之眼依然橫行無忌地吞吐著氤氳紅瀾，而小蛋恰似石沉大海，始終沒有一點兒回應。
雪戀仙劍亮起皓然光華，小蛋在天心燈的佑護下祭起翔天蹈海訣，騰身化作一束不可阻擋的雪光，朝著神魔之眼飛掠而去。
還有十丈了！所有人的心都快窒息爆炸了，手心裏捏滿汗水兀自不覺。
歐陽霓停住笑聲，悠悠道：「很簡單，勞駕你送我離開蓬萊仙島。」
羅羽杉驚喜道：「我曾聽娘親說起，在藏秋洞里有一塊三生石，能現過去未來靈驗無比。咱們進去瞧瞧好不好？」
小蛋道：「只要你信守約定，我用性命擔保你能離開。」
小蛋雙手抱拳，朝著眾人一禮沉聲道：「再見！」
只見洞內流光溢彩，一條條千姿百態的雲筍從洞頂倒垂而下，色彩斑斕通明剔透，忽閃忽明地散發出迷人光暈，兩旁的雲壁也是奼紫嫣紅，或桀驁嶙峋或柔美俯腰，伴隨著道路忽寬忽窄不斷變化。
羅羽杉道：「他已神智盡喪成了廢人，但你休想用我作人質交換！」
歐陽霓神色大變，臉上因痛苦而肌肉扭曲，顯得猙獰無比，驚愕道：「怎麼回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明明已服過了解藥——」
小蛋見羅羽杉嬌痴如此，也不由得一笑：「好吧，可我不曉得方法。」
羅羽杉明眸里閃爍著嚮往的光採，輕輕道：「我聽丁師叔說，或許不用十年，你和他便能打通神魔之眼，開創千萬年來人間未有的新象。」
羅羽杉道：「大傢伙兒正在四處搜尋歐陽姑娘的下落。」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回應道：「再見！」只是在這兩個平常的告別話語里，又深深賦予上了別樣的祝福與期盼。
兩人喁喁絮語，不覺道路前方現出一座雲洞，洞口旁的碑上刻有「藏秋」二字。
頓時他宛若五雷轟頂腦海一片煞白，奮聲吼道：「羽杉——」反手掣出雪戀仙劍奮不顧身地沖向歐陽霓。
小蛋不再堅持，將四相幻鏡重新收起，只感到胸口豪氣翻卷、血脈賁張，從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強大信心。
「我也去！」丁寂強忍激動的心緒說道：「如果不能生死與共，還算什麼兄弟！」
歐陽霓哼道：「比起你的擔保，我更願意相信手裡捏著的羅羽杉。」
小蛋緩緩頷首，道：「好，你放開羅姑娘，我送你離島！」
小蛋木然看著歐陽霓，明白素以美貌自負的她在看到水中倒影后，心理終於潰決，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小蛋身形不退反進，
歐陽霓輕嗤道：「別人不行，但你身懷獨門遁術，上天入地如履平地，不然我又為何偏尋上你？」
儘管遭受過翔天蹈海和玉牒金書的雙重致命打擊，萬劫天君不僅活了過來，反而讓小蛋清晰地感應到，他身上傳來一種比受傷前更加強大而無可抗衡的沛然氣勢！
忽然，歐陽霓可怖的臉上露出詭異冷笑道：「很好，好歹還有她來陪我！」
每個人都在目不轉睛地追逐著這道亮麗的劍華，氣氛亦緊張到了極點，就像一根綳到極致的琴弦，哪怕稍一用力就會脆然斷裂。
小蛋一怔，旋即醒悟道：「敢情師父配製的忘情水毒與師祖的藥方迥然不同，歐陽姑娘所得的解藥並不管用！」
小蛋勃然怒道：「將羽杉還我！」可剛邁兩步，身子一搖便險些栽倒。
丁原也不多話，襄助小蛋元神歸還肉軀，盛年、羅牛一前一後抵住小蛋膻中、大錐兩穴，將精純渾厚的翠微真氣毫不吝嗇地注入他經脈之中。
羅羽杉怎也沒想到素來拙於言詞的小蛋，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般情深義切的話，眸中亮起異采，許久后低低回答道：「我也是一樣。」
小蛋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須臾，小蛋緩緩醒轉，茫然望著周圍的人群問道：「斗姆海如何了？」
小蛋御劍的速度也已遠不如初始，直如一個滿身泥漿羈絆的疲憊旅人，艱難而堅強地蹣跚跋涉在泥沼間，隨時都有沒頂之災。
驀然他聽到歐陽霓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身軀晃了幾晃一頭栽進碧潭沉了下去，潭面上漣漪波盪，泛起一團混濁的血水。
小蛋的心胸頓感開朗許多，與羅羽杉再不避諱形跡，手牽著手沿著山徑，信馬由韁地緩緩漫步。
小蛋悶哼了聲，強壓住胸口上竄的淤血，吃力地將羅羽杉抱回胸前。
忽然，羅羽杉嬌俏一笑道：「你還是試試吧，我想知道來生的自己會是什麼模樣？」
小蛋「哦」了聲，沒有再說什麼。怔坐半晌，他披起衣衫穿鞋下床道：「我想出去走走，順道找尋歐陽姑娘。」
沒有人能夠回答它的問題，因為誰的心裏都沒有答案！
然而他前進得越來越困難，每一尺都要付出極大的艱辛與努力，而死神亦如影隨形，時時刻刻陪伴在他的身旁。
衛驚蟄沒有應聲，但手已握在天穹神劍上，隨時準備投向死亡深淵。
丁原深吸一口氣，積聚起剛恢復的丹田真氣，便欲冒死御劍前往接應。
小蛋連忙伸手去接，卻見寒光閃閃，那柄粹毒匕首從羅羽杉肋側刺出直襲胸口。
猛地笑聲戛然而止，她獃獃瞅著碧潭裡映照出的倒影，神情漸漸變得驚恐厭惡，雙手抱頭掩面，尖叫道：「不，我怎會是這樣！」
可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感，只覺得萬念俱灰，生命已了
雪戀仙劍的光芒卻在金雷排山倒海的轟擊之中慢慢黯淡減弱，發出聲聲顫鳴。
碧潭側旁，立著一座半人多高的紫色晶石，上面平滑如鏡，光可監人。
羅羽杉正感失望，小蛋卻神色微動道：「你聽，那兒有水聲。」
小蛋凝神內視，發現除了丹田真氣遠未複原外，全身果無大礙，於是坐起身來輕聲道：「你放心，我沒事了。丁叔他們人呢？」
歐陽霓的冰肌玉骨「嗤嗤」冒煙變黑變紫腐敗潰爛，露出血肉下的森森白骨。她猛然歇斯底里地一聲狂笑道：「好，我還給你！」挾著羅羽杉和身向小蛋撞來。
兩人循著水聲行去，走了約莫一炷香工夫前方豁然開朗，呈現出一座龐大的雲窟。
小蛋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就好，我先睡一會兒——」話沒說完，眼睛一閉，再次虛脫不堪地沉睡過去。
丁原也笑了，道：「五成已很多了。當年只有一成不到的希望，我也賭過。」
可冷不妨地手上一空，一道青影閃過，萬劫天君奪走羅羽杉，飄落到三生石前。
「呼——」雪色劍光迅速消逝于茫茫雲淵深處，唯剩下天心燈庇護著小蛋的肉軀懸浮在神魔之眼上空。
小蛋的身影飛舞著、顫動著，在重逾萬鈞的雷霆劈擊下，充滿不屈不懼的鬥志，猶如永不會泯滅的一盞航燈，若隱若現在滔天交織的雷光中。
然而在這一刻，萬劫天君卻似對他並無敵意，冷冷地說道：「我要帶走她。她在你懷裡，只是一具已無生望的屍體。而我，卻還有一線可能救活她！」
小蛋沉默片刻道：「屈大哥呢，他怎麼樣了？」
小蛋搖頭笑道：「我不要，反正我知道不管今生今世還是來生來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試與不試都是一樣。」
丁原問道：「小蛋，你有幾成把握？」
「喀喇、喀喇喇——」神魔之眼外圈的金色光雲，似是被這個少年的大胆冒犯所激怒，爆射出一道道粗壯雄渾的金雷。其中任何一道雷光，都足以勝過當世大乘高手傾盡全力的御劍一擊。
等他蘇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羅羽杉關切的玉容，而霸下和小鮮卻正頭靠著頭，躺在自己的枕邊呼呼大睡。
小蛋走到三生石前，依照羅羽杉教的法子澄靜心神，將手按到石頂緩緩注入真氣，暗自想道：「我和羅姑娘歷盡磨難終是如願以償地相守在一起，相形之下曾婆婆卻一身孑然的去了。或許，我更應該問一問這方三生石，來世的她又會在哪裡？」
幸好，這一次的守候並不漫長。不一會便見盛年懷抱小蛋元神從雲淵中御劍衝出，雲臨真人、羅牛等人護翼左右，臉上俱都流露出喜悅神情。
小蛋道：「結界未開，我又如何送你離去？」
小蛋默默地點頭，他取出四相幻鏡，雙手遞向丁原，說道：「丁叔，要是我……」
還有盛年、還有羅牛，還有蘇芷玉、姬雪雁、霸下乃至蓬萊仙島的諸多耆宿長老
小蛋左手一振將羅羽杉的身軀反背到背後，「砰」地又重重捱上歐陽霓一掌，卻將雪戀仙劍同時直插她的胸口。
然而就在人們遺憾嘆息的同一刻，小蛋頭頂絢光飛騰赫然現出一尊元神，竟是將肉身捨棄在天心燈中，御動雪戀仙劍捨生忘死地向著黑色雲淵發起最後衝擊。
羅牛急忙道：「不成，不說你難以靠近，就算進去也是有死無生！」
歐陽霓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但羅羽杉我現在還不能放，免得半路橫生枝節。萬一再撞上丁原、羅牛他們，我還要靠這丫頭作護身符。」
從雲窟頂端一蓬飛瀑似水簾般流淌下來，進入底下的碧潭中，潭水彩光變幻不定，也不知有幾許深淺。
忽然，像是從極遠的天外傳來一記微微的震顫，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周圍雲浪生出了微小的波動。隨即一道白光從雲淵下衝天而起，如撐天玉柱扶搖直上，穿越過重重雲瀾探向萬仞霄漢。
一蓬紅光罩在小蛋身上，將他與斗姆海的雲濤隔絕。
歐陽霓不以為意道：「沒問題，等我脫困后自會交給……」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臉上驀然湧起一股觸目驚心的黑氣，瞬間遍布全身肌膚。
如此僵持須臾，天心燈的光罩已被壓縮得幾乎緊貼小蛋肉身，而雪戀仙劍的劍華更是在迅速地淡沒。
只是洞內岔道極多，小蛋和羅羽杉均不識路徑，兜轉了許久也沒能尋到三生石。
遙望白色光柱，小蛋若有所思道：「不知何時我才能徹悟幻鏡，幫著丁叔開通神魔之眼。到了那時，咱們也能攜手遨遊大羅仙山，再不理會人世間的恩恩怨怨。」
小蛋笑了笑，道：「我用御劍訣應該能闖進去，接下來便看天意罷。」
羅牛凝視著小蛋平靜的面容，徐徐道：「我要你活著回來，羽杉還在等你！」
「小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地在震驚之餘失聲呼喊。
那兩隻分戴在他和羅羽杉手腕上的紅絲繩，如同一對同心結般緊緊相貼、交相輝映。
可就在此際，從雲淵中奔涌而出的紅色霧瀾卻如一道不可逾越地屏障，將小蛋狠狠遏止，任雪戀仙劍如何奮力穿越，始終無法再前進哪怕半尺。
小蛋無可奈何，只得道：「也罷，我這就送你離開。」
歐陽霓咯咯笑道：「羅姑娘誤會了，像他這般薄情寡性的繡花枕頭，我要來作甚？」
小蛋緊盯著歐陽霓的匕首不敢輕舉妄動，問道：「那你想怎樣？」
丁寂喜氣洋洋地回答道：「沒問題了！好小子，到底是吃過九轉金丹，都這樣了還能生龍活虎，一點傷都沒帶。」
兩人走出院落，只見原本瀰漫在思微峰上的紅色雲瀾已褪去七七八八，露出了遠處星羅密布的座座雲峰。當日小蛋發動反空還虛咒后，在神魔之眼中形成的那道巨型白色光柱佇立海天之間熠熠生輝，兀自在吸納著來自四方的紅色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