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諜》二部曲 第五集 雍野風雲

第六章 四寶會

二部曲 第五集 雍野風雲

第六章 四寶會

曹衡一骨碌翻入溪水,只露個腦袋笑呵呵道:「沒打著,好凶的奶娘!」
如今的空幽谷既有丁淮安等上百高手,又有邙山雙聖、羅禹等人常駐,實力之強硬遠非昔日可比。
玉茗仙子搖頭道:「你來得不巧,他昨日和羅禹一起出門辦事去了。」
曹衡什麼時候被人威脅時低過頭,他嘿嘿笑道:「你想當我奶娘還稍嫌小了點吧?」
曹衡一聲驚呼,轉身潛入水底拚命逃跑。
白老七嗤了聲故作不屑道:「老九,讓他自己給自己想故事去吧。」
曹衡往前一撲,捂著屁股踉蹌著回過身跳道:「你還想跟我打?」
在花軒落坐后,彼此又引薦一番,寒暄起來。
白老七反應過來,佯怒道:「臭小子,敢罵你七叔!」
白老七正在高興,不假思索地脫口回答道:「綁小瞿兩隻賊手用的。」
又勸說道:「這位小公主奶娘老阿姨,舉手投降就放過你,好男哪能跟女斗!」
白老七得意洋洋道:「告訴你吧,茅廁里的石頭當然是又臭又硬,很不好吃。」
手上提拎的水草上,是一串吸血爬蟲,孩童溜進亭子,偷偷蹲到兩人腳下,選了四隻個頭最大的放到了他們的腳心。
花纖盈謝了,瞥了眼鄧宣低聲道:「我要去雍野找楚大哥,聽說那兒很遠,要不你先回金陽堡去吧。」
百花園的建築格局悉數依照舊日景觀重現,綠柳依依涼風送爽,眾人一路行來頗為愜意。
小曹衡正在穿衣,轉過頭朝花纖盈扮了個鬼臉道:「你才是壞蛋!」
曹衡笑嘻嘻道:「敢情您老人家親口嘗過,才這麼清楚,衡兒佩服得五體投地!」
小曹衡暗叫:「啊喲不好,要出人命了。這老阿姨不好玩,這麼快就惱羞成怒啦。」
邙山雙聖一躍而起,一面跑一面應道:「放心,包在咱們兄弟身上。」
花纖盈認又不是,不認也不是,這關係看來是理不順了。
花纖盈笑意盈盈,道:「剛才這位姐姐不是說咱們兩個是不打不相識么?我若不真格的打你一下,又怎算得上是相識了呢?」
委委屈屈從玉茗仙子身後走出。
花纖盈羞怒交加,突然向谷外叫道:「鄧宣,本小姐被人欺負很好看么?還不快滾下來!」
玉茗仙子低嘆一聲,回答道:「他們是去找林熠,順道還辦些其它事情。」
曹衡想了想,問道:「你們兩個想借我的石棘索用來作什麼?」
紅衣少女詫異道:「本小姐為什麼要問它們?」
白老七道:「怪不得這些日子他們絕口不提林兄弟,敢情另有原因!」
與白老九雙雙躍起,一頭栽進溪水裡,濺起老大的浪花。
花纖盈可不認得他是誰,只覺得來人有點眼熟,好像哪裡見過卻又記不起來,於是問道:「閣下是哪位,怎麼會認得本小姐?」
這時,玉茗仙子在丁淮安和瞿稻的陪同下,趕到溪邊,聽到花纖盈的話,她嫣然淺笑道:「這位妹子,我代奉二哥向你賠不是了,你的衣服由我來賠,好么?」
「沒禮貌!」
紅衣少女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輕輕鬆鬆躲過自己燃木神爪、在溪水中喜笑顏開的小曹衡,挑高眉毛哼道:「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凶』!」
數日前合谷川被九間堂攻破,他們得以及時撤離幸免於難,翌日就由得著訊息趕來的楚凌宇,連夜護送到空幽谷。
但她依舊余怒未消,賭氣道:「我才不稀罕一件破衣服呢,本小姐是氣不過他兇巴巴的樣子。還有那個小壞蛋,一肚子壞水。」
老奉對青木宮恨之入骨,花纖盈既是花千疊的寶貝孫女,今日送上門來哪肯輕易饒過,陰陰一笑道:「花纖盈,那咱們就試試!」
一眨眼已沒了影。
終於也有人能讓曹衡目瞪口呆了,他摸著屁股暗道:「這個阿姨姐姐一點也不溫柔,比我三嬸差遠了。小楚叔叔若真娶了她,往後可沒好日子過了。」
花纖盈抑制不住滿臉的失望之情,追問道:「那他們是去了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花纖盈吁吁細喘,沒好氣道:「邙山雙聖,這臭老頭欺侮本小姐,你們幫不幫我?」
凌波飄立飛出雲袖,一股袖風激蕩水面,要把小曹衡從溪水裡迫出來。
曹衡一嘟小嘴道:「不借,那是我乾爹送的。」
兩人大吃一驚,異口同聲道:「不行,你太小,你爹娘和玉茗妹子不會答應。」
玉茗仙子曾聽楚凌宇和林熠屢次提及花纖盈,知這女孩兒壞就壞在脾氣上,心地卻甚是善良。她自己並非出身正道,更對花纖盈不存絲毫的門戶芥蒂,含笑牽手道:「妹子,你是來找楚凌宇的吧?」
老奉漠然道:「只怕我沒那麼好的福氣!」
紅衣少女雙頰騰起嫣紅,嗔怒道:「小破孩,本小姐好端端向你問路,你卻拐著彎地罵我,信不信我替你爹娘好生教訓你一頓?」
曹衡嘀咕道:「是她先欺負我來著。」
話一出口,才覺著不對,瞿稻已叫道:「好啊,居然想綁我?這兩天你們小心看管好褲衩,萬一丟了可別來求我。」
玉茗仙子解圍道:「好啦,衡兒,你和纖盈小姐也算不打不相識,莫要再胡鬧了。」
花纖盈轉頭瞧去,見玉茗仙子丰姿淡雅,冰肌玉骨宛若神仙中人,更兼語音輕柔悠揚,謙謙有禮,與剛才的小破孩與臭老頭沒半分相似之處。
白老九搖頭道:「不成,得去找林兄弟,萬一他和小楚真的對掐起來,樂子可大了。」
當下眾人相偕而行,一個沒留神,花纖盈悄悄追到了小曹衡身後,乘他不備,突然揚腿在這小傢伙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曹衡哼道:「只要我一叫,玉茗仙子也不會答應你們去,再說了,你們兩個神通廣大,不是會保護我的么,有什麼好擔心的?」
老奉打斷道:「打什麼打?就憑你那兩手還想打?說吧,你是想我親自動手,還是自己束手就擒?」
忽然空幽谷上方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待稍近一些,曹衡才看清是個明眸皓齒的紅衣少女。
就在這小傢伙拿著一串吸血蟲悄悄溜進竹亭前,他已警醒,只是故意給小傢伙一個惡作劇的機會,待自己的腳底板爬滿了吸血蟲,白老九才反過來戲弄了孩童一把。
白老九看看花纖盈,再瞧瞧一臉鐵青的老奉,撓撓腦袋道:「這個,都是一家人,我看還是算了吧,大伙兒坐下來喝杯酒,不是很好么?」
曹衡道:「那我可不知道,這谷里養了不少狗啊貓啊,誰曉得你是不是在問它們?」
曹衡一臉壞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直接問它們豈不是更省事一些?」
側卧的兩個人,其實自打出生以來,就一直不得不保持側卧的姿態。因為一旦他們中有人想體會仰面朝天是什麼樣的感覺,首先必須說服另一人乖乖趴下,而這樣的勸說,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
白老九一心想找瞿稻出氣,迫不及待道:「你把東西放哪兒了,我們兄弟去取。」
花纖盈衝著他背影叫道:「你別走,還沒賠本小姐的衣服呢!」
白老九舒暢無比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發現孩童惱了,白老九這才哈哈一笑,把臭腳上的爬蟲屍體連帶黑泥,盡情抹在孩童臉上道:「小曹衡,香不香?」
她在這邊說話,前頭有兩位仁兄豎直了耳朵、運足真氣聽得一字不差。
但鄧宣寡言少語,花纖盈無心用茶,倒是邙山雙聖的話說得最多。
玉茗仙子笑了笑,拉過小曹衡道:「衡兒,這位纖盈姐姐是你楚叔叔的朋友,也認得你乾爹,你可別再這麼沒禮貌了。」
曹衡搖搖頭道:「我是好辛苦才溜出來找你們的。九叔,你上午的故事還沒說完,快告訴我後來乾爹怎樣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滿腦袋都在想這些。」
玉茗仙子連忙打斷他們的話頭,道:「妹子可曾聽說過一個叫做『雍野』的地方,楚兄和羅三哥便是去了那裡。」
西首上空人影閃動,鄧宣率著六風衛與太陰四聖御風掠至,皺眉道:「我勸你別急,你總是不肯聽。」
來的是老奉。他今日當班巡山守值,早已發現了花纖盈,但見她一進來正撞小曹衡,便樂得隱身一旁看熱鬧,後來見花纖盈出手漸重,擔心曹衡出事,才現身攔阻,截下對方。
她被老奉先聲奪人,逼得來不及出劍,空負食心青絲盞無法運用,十個回合下來,便左支右絀,落了下風。
此時這對兄弟好夢正濃,似乎一點也沒察覺腳心吸血爬蟲的肚子越來越鼓,越來越紅。
曹衡很快眼珠一轉還擊道:「我還真不曉得。七叔,您老人家見識廣博,無所不曉,能不能告訴我它到底是什麼味道?」
漫天水花中他扯開嗓子叫道:「救命啊,有人要倚老賣老行兇殺人啦——」
白老九笑呵呵道:「想聽?把你那根寶貝石棘索借給九叔玩兩天。」
花纖盈踹過人家一腳后,怒氣隨之煙消雲散,笑著握起曹衡手道:「小衡,現在我們便算正式認識了,往後有誰敢欺負你,本小姐一定替你出頭。」
引著花纖盈到了軒后無人處,玉茗仙子才壓低聲音道:「林師弟前幾日隨同巫霸雲怒塵等人攻破合谷川,迫死楚兄的師叔連城雪。楚兄將衡兒一家送來后,便前往雍野找林熠,羅三哥不放心,也隨著去了。」
艷陽高照,錦雲綠茵,依稀已有幾分昔時景象。
白老九埋怨道:「笨蛋,嘴上就沒把門的。我早就叫你把東西藏起來,為什麼不聽?這下好,咱們的褲衩怎麼辦?」
玉茗仙子看過邙山雙聖和曹衡等人,微笑道:「軒后的花圃開得正艷,妹子和我一起去觀賞品玩會兒,可好?」
原來,這孩童便是曹彬的獨子小曹衡。
卻眼睛也沒睜又睡過去了。
曹衡奇遁身法的速度施展到極致,竄出竹亭一頭栽進溪水裡,好半天才浮出腦袋罵道:「臭死了,比茅廁里的石頭還臭!」
忽然碧波中泛起一蓬漣漪,緊接著探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小腦袋,卻是個眉清目秀、機靈活潑的七八歲孩童。
曹衡從水裡爬了上來,心道:「哎喲,來援兵了。不過他們總共也沒幾個人,等我把谷里的人全喊出來,嚇也嚇死他們!」
那邊邙山雙聖也和鄧宣聊上了。
兩個傢伙小聲議論道:「老七,聽見了沒,林兄弟又出大事了。」
曹衡苦著臉道:「我剛才跟你們在水裡折騰了那麼久,半點力氣也不剩,連腳趾頭都不想抬。還是先休息一會兒,等你們講完故事再去拿吧。」
曹衡躲在玉茗仙子身後,嘻嘻一笑道:「好啊,叫你姐姐也可以,以後你豈不成了楚叔叔的侄女?這兩樣你自己選吧,我可是最老實不過了。」
鄧宣默默無語地站起來,道:「一起去吧!」
曹衡一聽來了精神,興奮道:「那好吧。不過綁他的時候,一定要叫我來看。」
曹衡卻從另一處又冒了出來,鼓掌嘻笑道:「又沒打著。」
白老九也越說越不成話,介面道:「難道你想看小瞿是如何扒咱們褲衩的?」
花纖盈大窘,啐道:「你們兩個混蛋,沒瞧見這兒有姑娘家么?」
一座竹亭新建在潺潺溪水上,裏面正有人赤著大腳板,袒胸露腹地酣然大睡,四周幽靜怡人,許多人也正在各自的屋裡小憩避暑。
小曹衡一邊用雙腳在水下逗弄小魚,一邊也沒忘記鼓掌喝彩道:「奉二叔好本事!」
花纖盈「啊」了聲,驚訝道:「不對不對,我可不是來欺負你們的,我是想來打聽——」
羅禹等人都知道,曹彬夫婦仗義救助林熠的故事,因此對曹彬一家也十分感激親熱,尤其小曹衡與林熠淵源匪淺,又精靈古怪,恰似羅禹未成年前的小師弟,眾人對他都寵愛萬分。
忽然斜刺掠出一人,雙掌虛按,「啵啵」連聲將紅衣少女的雲袖彈飛,冷冷說道:「這不是青木宮的小公主么,怎有興緻來此窮鄉僻壤之地?」
光聽稱呼就已經讓小曹衡很不喜歡了,再看對方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歲,偏偏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不覺有氣。
略一分神,「嘶啦——」脆響,半截雲袖教老奉的「奪命神爪」給扯成碎片。
林熠襄助雲怒塵突襲合谷川,迫死連城雪、擒縱幻雲真人的事情,已然傳得沸沸揚揚,但曹衡年幼,邙山雙聖又是對不知天高地厚、到處惹事生非的活寶,誰也不敢把這事告訴他們。
紅衣少女嬌哼道:「不問你還問誰,本小姐看起來很老么?」
身軀在空中曼妙一轉,掠向曹衡頭頂,曹衡不曉得何時嘴裏含了一口溪水,見紅衣少女撲到,「噗」地噴出。
花纖盈正憋著一肚子氣,見老奉言語如此無禮,忍不住大怒道:「臭老頭,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花纖盈楞楞地點點頭,臉紅道:「我聽姚人北姚大哥說他可能來這兒,他在么?」
突然腳一動,直直地蹬在了孩童的面門上,鼻子被踩扁事情尚小,那一股濃烈欲嘔的臭氣,再加血腥氣直竄孩童的兩個鼻孔,卻幾乎把他熏昏過去。
丁淮安老成持重,已暗中派人在空幽谷左近搜索了一轉,未發現還有其它伏兵,他微笑道:「諸位遠來是客,請先到園中落坐小歇。」
老奉冷笑道:「小公主金枝玉葉,當然不記得也不必記得,被貴宮囚禁在血動岩多年的苦力!沒想到啊,咱們都躲到這地方來了,小公主還不肯放過。嘿嘿,想再打上門來欺負我們么?」
曹衡嘻嘻一笑,沖邙山雙聖消失的地方皺了皺小鼻子。
白老七也搖頭道:「雍野在哪兒,你知道咱們到什麼地方去找林兄弟和小楚?」
邙山雙聖本就是沒大沒小邊了,小曹衡的脾性正投兩人的胃口,才幾日不到,兩老一小已打成一片,捉蟲子爬樹枝,整日玩得不辨東南西北。
孩童伸手用力一扳壓在臉上的臭腳,紋絲不動,他再笨也知道自己慘了,禁不住著咿唔道:「臭老九——」
曹衡胸有成竹道:「你們跟著我,我跟著花纖盈不就曉得了?」
再斜眼看對方的大腳板,又黑又油,滿是乾巴巴的泥土和草屑,更別提那堆被擠出五臟六腑和腥血的爬蟲,死相有多難看了。
曹衡道:「就在我枕頭底下藏著。可千萬別跟我老姐說這事,不然她肯定要當叛徒,告訴我娘親就不好玩了。」
曹衡苦著臉被她拽著往前走,跟在身後的人連著鄧宣俱都笑出聲來。
孩童更覺有趣,只聽另一名丑漢含含糊糊地哼道:「該死的蚊子!」
花纖盈一頭霧水,困惑道:「聽不明白,去找林熠,順道辦事,到底是什麼事?」
鄧宣道:「我只是幫她找到楚凌宇而已,別的什麼也不是。」
紅衣少女愈發羞怒,袖風激得一股股水柱直衝雲天,像是開了鍋一樣。
花纖盈的修為雖然在青木宮年輕一代中拔尖,可較之老奉仍差了一截。
曹衡的風涼話,把花纖盈的怒火煽到極致,叱罵道:「小破孩,你給我閉嘴!」
白老七正對著他,眨眨眼睛道:「茅廁里的石頭是什麼滋味,你嘗過?」
邙山雙聖想想也是,便問道:「好吧,你先告訴咱們雍野在哪兒?」
還沒等他叫呢,花纖盈眼前一花被人托住往後一送,邙山雙聖已到了近前。
可嘴巴張開一絲縫,臭烘烘的味道竟順勢直逼喉嚨,噁心得他連著下面的話和翻上來的苦水,又一併強行咽了回去。
白老七笑道:「小曹衡,你中午都不睡覺的么?」
「稀罕?」
那少女也瞧見了四腳朝天躺在溪邊的曹衡,收住身形慢慢飄落,問道:「小孩,這兒是不是空幽谷?」
這日午後,空幽谷。
可四手四腳的人哪怕用狗爬式,游起來也比兩手兩腳的人快些,沒出十丈,邙山雙聖便追到曹衡身後,三人鬧作一團。
丁淮安早瞧見白老七手裡的那根石棘索,笑呵呵問道:「七兄,你拿著根繩子作什麼?」
這一問白老九可難住了,忽聽花叢里小曹衡的聲音道:「我曉得,我帶你們去!」
紅衣少女一咬貝齒,道:「你當自己扮了烏龜,本小姐就治不了你么?」
白老七一臉無辜,道:「是小瞿先說咱們的褲衩會丟的,你怎麼不怪他?」
花纖盈看看鄧宣,發現他也在沉吟,便道:「雍野在哪兒,為何他突然到那兒去?」
身形一晃,探手抓向花纖盈的右臂,好先迫她不能拔劍。
孩童見兩人均毫無反應,不免有點沮喪,索性一口氣將水草上所有的蟲子全部放到腳板上。
小曹衡有樣學樣,小胸脯挺得比她還高,道:「老阿姨,有種你下來!」
難為的是,他們居然能沉住氣,直等玉茗仙子和花纖盈回返,也未發作,只當什麼事也沒有。
孩童剛想躲閃,丑漢的另一隻大腳又擱到了他的肩膀上,將他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當下玉茗仙子、丁淮安等人送花纖盈他們出谷,邙山雙聖卻坐在位子上沒動。
一松扯下的衣袖碎片,轉身徑自去了。
白老九道:「我告訴你了,你可得保密。」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抬頭看到竹亭中側卧的兩人,黑漆漆的眼珠里閃過一縷俏皮的光芒,躡手躡足爬上岸來。
他眼皮都不抬,懶洋洋道:「阿姨在問我么?」
曹衡噘嘴道:「哦,是我乾爹和楚叔叔的朋友,那可不是一位老阿姨么?」
飛身而下,探手抓向曹衡的肩膀。
白老七大喜,催促道:「你趕緊去取,咱們這就找瞿稻去。」
紅衣少女怒不可遏,又不願下水去捉,只好忿忿道:「小破孩,有種你上來!」
紅衣少女自幼嬌生慣養,何時想過要給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當奶娘?頓時氣得恨道:「你討打!」
白老九問道:「鄧老弟,你啥時候成了她的護花使了?呵呵,再算上小楚,這丫頭的保鏢還真不少。」
花纖盈好不容易得著了楚凌宇的下落,再無閒情逸緻枯坐在這兒,急急道:「玉茗姐姐,小妹要告辭了。多謝你盛情款待,日後有空歡迎你來青木宮作客。」
最痛苦的當然莫過於,嘴巴也被那隻臭腳封得嚴嚴實實。
白老七晃蕩著手裡的石棘索,喜嘻嘻道:「咦,青木宮的小姑娘,你怎麼和奉老二打了起來?」
他用上了太炎真氣,這水箭又快又准,紅衣少女猝不及防,趕緊凌空翻轉,揮掌震散。
曹衡叫道:「三嬸,別告訴她。又老又凶的阿姨,找楚叔叔准沒好事。」
見曹衡點頭,他壓低聲音道:「老子要用這玩意兒捆了瞿稻的那雙賊手,看他往後還怎麼偷咱們兄弟的酒喝。」
那臉朝外睡著的傢伙終於有了動靜,縮縮腳咕噥道:「哪來的蚊子——」
白老七不肯低頭,哼道:「怕什麼?大不了往後睡覺把褲衩脫下來壓在腦袋下面,難不成咱們兄弟都光著屁股了,他還能扒什麼?」
玉茗仙子了解花纖盈已是心急如焚,惟恐去得晚了又錯過楚凌宇的行蹤,起身道:「好,我來送妹子一程。」
花纖盈氣道:「小破孩,你再口口聲聲叫我老阿姨,看我不揍扁你的小屁股!」
好半天,先是曹衡爬上岸躺倒在草地上直喘氣,然後邙山雙聖也濕漉漉的鑽了出來,坐在曹衡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