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六集 生死兩望
第三章 贈物
小曹衡迫不及待衝上前，可跑了幾步忽又有些遲疑。
邙山雙聖齊齊住嘴，但只限於短短的一眨眼就立刻故態復萌。
小傢伙乖乖「哦」了聲，居然蹲下身子觀瞧起來。
白老九道：「要是不進去，你一輩子也休想知道。」
她低聲回答道，嬌軀從林熠身上移開，收攏敞開的衣襟。熱力和慾念開始消退，可方才那種驚心動魄的記憶卻還盤踞心間，有幾分如釋重負，有幾分感激與羞意，還有隱約一絲……失落。
白老七驚異道：「哈，這兒居然還有一個死人！」
光束扭曲渙散，邙山雙聖也被震退數丈，全身教瀑布濺入的水氣淋得透濕，兩人大覺沒有面子，白老七放下曹衡憤然道：「王八羔子，敢攔老子的路？」
耳畔一片靜謐，悄然無聲中他隱隱感到雁鸞霜的靠近，而後伸出手握起他的右掌，有一件溫潤圓滑的東西輕輕落入掌心。
白老九錯愕道：「咦——什麼鬼東西，居然連白金月牙輪也砸不爛？但也說不定是老七的修為不夠。」
雁鸞霜沉靜若定道：「那誰先把這兩伙人都揪了出來，誰就算贏家。」
雁鸞霜含笑道：「如果你想知道，就閉上眼睛。否則，自然什麼也不會發生。」
「沒什麼，」林熠回答說：「我只讓他別哭，告訴他乾爹是個好人。」
雁鸞霜向林熠低聲問道：「你剛才和小曹衡說了句什麼？」
雁鸞霜面對著林熠，靜靜地道：「至少有一個，就站在你面前。」
林熠道：「衡兒，別亂動。這是西冥教主夫人的遺體，不可褻瀆冒犯。」
林熠淡淡道：「我和雁仙子剛才也差點變成死人。」
邙山雙聖看得心服口不服，白老七很不屑地道：「身手挺快，可惜姿勢難看了點。」
白老九苦笑道：「苦肉計演過了吧？」
白老七畫蛇添足道：「其實咱們兄弟想找人還怕找不到嗎，不過是想考考小曹衡，才故意給他個機會。」
寒煙翠倏忽入鞘，雙手虛抱成圓拍出兩束罡風，彈指間就把將散未散的流光憑空收攏，形成一團球體遠遠推出洞去。
白老七「哎喲」一聲，轉身抱住小曹衡提氣飄退，卻把白老九撂在了背後。
他難得發表這樣有文採的講話，興緻一起即刻口若懸河，曹衡不耐煩道：「別鬧了好不好？說不定我乾爹真的就在這裏面！」
瀑布外，白老七瞪大眼睛瞅著瀑布咕噥道：「咱們這麼一頭撞進去，誰曉得後面藏著什麼玩意兒？」
林熠的身軀情不自禁地顫了顫，喃喃低語道：「雙聖——」
酣暢淋漓地罵完了，兩個人略略回過味來，從隆隆水聲里透出的嗓音似曾相識。
林熠的劍眉皺了皺，道：「對女人來說，改變主意是件很容易的事？」
「還剩點，都給你吧。」
雁鸞霜回答道：「西冥並不需要它，這捲雲篆天策原就只屬於唐夫人本人，甚至唐教主都不清楚它的存在。至於我，就更加不需要它了，若是將其帶回天宗，除了供奉起來引人窺覷之外，別無好處。但恰巧我知道，林兄很需要它。」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
雁鸞霜道：「林兄堂堂七尺男兒，就算先讓鸞霜一陣又能如何？況且林兄有巫霸雲怒塵做後盾，未必會輸。」
雁鸞霜注視林熠的神色變化，唇角逸出一絲微笑輕輕道：「看來我們都錯了，林兄的朋友遠不止一個，是么？」
曹衡好不容易見到林熠，可一道光符相隔竟然無法跨越，不禁急紅了眼，嚷嚷道：「你們兩個一路上不是盡在吹自己如何了得么，怎麼連個破光圈也打不開？」
林熠蹲下身，握起小曹衡的雙手微笑道：「跟著這兩個混球，你吃了不少苦吧？」
曹衡笑著舉手道：「我該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混帳』吧？」
他抬起頭，仰望林熠的臉龐，嘴唇動了兩下，害羞道：「乾爹！」
曹衡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想問，突然埋入林熠的胸膛，「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又是激動又是委屈，百般滋味都全了。
林熠道：「後來呢，你們又怎會找到了這兒？」
她暗鬆了一口氣，才發覺面頰滾燙，身軀不知何時竟是倚倒在林熠的懷裡。
原來小傢伙發現了唐夫人手中握著的法杖，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做工如此精美華貴的冥教魔器，好奇心起便想抽出來仔細瞧瞧，孰知一掂之下法杖居然重得出奇，杖端一抓一放敲在絨毯上發出「咚」的一響。
邙山雙聖也湊了上去，開始一本正經地討論起，唐夫人身上的小孔究竟是用什麼東西刺的。
雁鸞霜嫣然輕笑，道：「林兄，咱們不妨換個賭約如何？」
雁鸞霜道：「待我稍事調息后便儘力一試。」
邙山雙聖眨眨眼，不甘示弱道：「天底下還有比咱們兄弟更混帳的么？」
曹衡眼睛一亮，掙開白老七的大手飄身掠向瀑布。
隨即響起的童稚嗓音令林熠更覺驚異，那分明是小曹衡在說：「你們兩個笨蛋吹什麼牛，要不是我察覺到了彩光的古怪，哪會有現在的發現？」
笑聲中，林熠問道：「七兄、九兄，你們怎麼會帶著衡兒找到雍野來？」
林熠道：「七兄、九兄，咱們裡應外合再試一次。」
白老七又忙著糾正道：「怎麼會是碰巧呢？明明是咱們兄弟未卜先知，不然為何不往西、不往北，就直接奔這裏來了呢？」
雁鸞霜智珠在握道：「另一種方法會省力安全許多，大凡此類符印都有可解之道，只要尋找到其中法門，解開自是不難。」
林熠一怔，搖頭道：「我不想猜，也猜不出雁仙子又會送我怎樣的驚喜。」
林熠沒好氣道：「你以為我願意？沒瞧見是被這光符困在洞里，不能離開么？」
白老九躍躍欲試，擼胳膊挽袖子道：「你們都往後閃點，讓我把這鬼玩意兒砸了！」
白老七哼道：「你懂什麼？也有和尚是帶髮修行的。廟裡出來的不是和尚又是什麼，難不成會是尼姑？」
「這樣他就相信了，變得開心起來？」
一個撓撓腦袋道：「咦，這聲音怎麼那麼熟，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她的神色忽地微動，道：「好像外面有
林熠默然接過，掛還在胸口，有一縷暗香從衣衫里逸出，撲入鼻底。
邙山雙聖欲駁無辭，大為尷尬。
林熠緩緩低下頭，把嘴唇貼到曹衡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然後默默拍拍他的後腦勺重新站起身。
林熠鬆開執念玉的絲線，哼了哼起身道：「你不怕我逼供么？」
林熠的手背微微顫動了下，低聲道：「一個人即使到了無路可走的盡頭，仍舊可以作出選擇，堅持，或者放棄。但無論如何，都擁有選擇的權利，對么？」
這手感，他實是再熟悉不過，禁不住心神俱震險些睜開了眼。
「看來還是前一種方式比較好。」
奇怪的是，林熠的手懸在她面前並未繼續下滑侵犯，反而有一個冰冰的物體順著她胸前絲般柔潤的肌膚滑落，不偏不倚恰好墜在心口處，帶來一片清涼。
「錯了就是錯了。」
「轟隆」一聲，橫亘在洞口的靈符終於支離破碎，再也來不及流轉填補，便幻化成一縷縷妖艷的流光飄散。
一種甘冽清泉湧入的感覺，讓她的靈志為之一振。
白老九瞪著眼睛道：「不會吧？可別告訴我說，是三聖五帝里有人在追殺你。」
鬧了半天，這兩位仁兄也沒搞清楚齊梧山正在玉水寨西北方向，還在揚揚自得瞎吹一氣。林熠對他們的性情知根知底，也無意去揭破，望向洞外飛掛的水瀑道：「那他們找到楚凌宇了么？」
「我是想，咱們不妨賭一賭，看誰能先找出製造這起兇案、暗算你我的兇手。」
雁鸞霜輕嘆道：「林兄該不會忘記唐夫人握著的那柄法杖吧，這捲雲篆天策，多少年來其實一直都藏在杖柄里。所幸那個殺害唐夫人的兇手並不知道，否則平地又將多起一層波瀾。」
林熠心神一盪，扭頭冷冷道：「我幫你，只是不希望後天日出找不到對決的人。」
雁鸞霜突然笑道：「林兄，如果此刻你再閉上眼睛，猜猜看會發生什麼？」
「看林兄胸有成竹的樣子，但願我不是作繭自縛。」
白老九道：「我們聽姓隆的小子說起你和楚凌宇在決鬥，便趕緊四下找你們。後來碰到天都派的人暗中一打聽才曉得，小楚已回了玉水寨養傷，花丫頭就和鄧宣趕過去了，咱們兄弟帶著小曹衡滿山轉悠，碰巧溜達到了這兒。」
手心裏，靜靜躺著的，是一卷水色的雲篆天策。毋庸置疑，應是穹海宮早年失落的那一卷，可怎麼會在雁鸞霜的手裡？
林熠怔了怔，旋即失笑道：「我要還有從前那種天真和豪情該有多好，一定會為雁仙子的這句話痛哭三聲、痛飲三杯。」
雁鸞霜道：「這樣是不是比我們兩人在無名瀑前血拚一場，來得更有意思？」
林熠拋開酒囊笑了笑——如果這也能稱為笑，可誰也看不出他這笑里包含的意思，道：「混帳總和混帳湊一塊兒，好奇怪么？」
白老九怕他把話都說完了，趕忙截斷了搶著道：「我們兄弟一聽就急了，商量著來
白老七沒想到裏面除了林熠外還有別人，愣了下哈哈怪笑道：「我當林兄弟為何要鑽這狗屁山洞，敢情是陪著個水靈靈的漂亮姑娘，過起家家來啦！」
林熠搖搖頭道：「兇手沒有露面，所以到現在我們甚至不曉得他是男是女？」
風夾雜著水氣灌進洞來，清新的空氣開始驅散刺鼻的味道。
白老九見自己提供的信息對林熠有用，興奮道：「咱們索性就結夥一路找到玉水寨，在山頂一座古里古怪的破廟裡撞上了姓隆的那小子，正把他揍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時候，廟裡的老和尚出來給攔住了。」
另一個聳聳鼻子困惑道：「聽上去有點像林兄弟的聲音，八成咱們還真找著他了。」
她的丹田悄悄凝聚起一股真氣，遊走到心脈之間，只等林熠再有褻瀆舉動便立刻震斷經脈，以求最後關頭清白之軀能得保全。
林熠道：「如果殺害唐夫人和暗算我們的，分別是兩個人，甚或是兩伙人呢？」
林熠的嘴角浮現一縷歡暢的笑意，儘管很短很短，但大伙兒都看見了。
「對啊，」白老九點點頭道：「你怎麼會和那混帳小子跑到一處去了？」
「我明白，」雁鸞霜在執念玉的助力下迅速恢復清醒，眸中的光芒漸漸變得清澈，回答道：「我們的對決才剛剛開始，哪會這麼輕易結束？」
林熠點點頭，道：「好，就依你。」
雁鸞霜若無其事道：「如果林兄還想知道什麼，儘管開口。」
林熠沉沉地哼了聲，收回目光道：「我想知道，咱們該如何從這鬼地方出去？」
雁鸞霜微笑道：「我還知道林兄收集它，是想設法補救千仞神木的滅頂之災。可惜任重道遠，短短三五年內未必能夠成功。」
沒等白老七得意地笑出聲，裂縫迅速彌合，又恢複原來的樣子。
白老七解下皮囊拋向林熠，喃喃道：「這年頭的事兒越來越讓人看不懂，連你們兩個都會翻臉對掐，那姓隆的小子倒真沒騙咱們。」
這時，瀑布外依稀透進來一個人的大呼小叫道：「他奶奶的，這後頭果然是空的，還真讓老子給猜著了！」
「林兄弟，聽說你和小楚幹了一架？」
雁鸞霜向著他愛憐淺笑道：「小曹衡，還記不記得霜姨？」
林熠無動於衷道：「這有什麼區別么？你的敵人固然不會是我的朋友，而你的朋友更可能會是我的死敵。」
林熠木無表情，半晌道：「我只知道，有時候真相比欺騙更殘忍。」
林熠慢悠悠道：「雁仙子對雍野的情況了如指掌，我顯然比較吃虧。」
白老七眨巴眨巴眼道：「林兄弟怎麼可能躲在這山洞裡頭，他又不是狗熊。」
雙手翻動，掣出白金月牙輪左右開弓，「叮叮」金石聲激越震顫，與絢光硬撼了一記。
雁鸞霜向他投去一瞥，柔聲問道：「怎麼這樣說，難道你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嗎？」
憑藉她的智慧和見聞，肯定發現了執念玉暗藏的秘密，但雁鸞霜卻略過不提，凝眸打量著林熠微笑道：
林熠的左肋又疼了起來，他執拗而冰冷地答道：「曾經有過朋友，但現在都已經離開。我不知道，還有誰還可以稱得上是朋友？」
邙山雙聖趕緊搶前接住，順勢穿過瀑布踏到實地，就看一道七彩靈符後面，林熠長身屹立，邊上還有位青衣文士打扮的絕美少女。
林熠想了想，問道：「我可以不做選擇嗎？」
小傢伙的心情說好就好，衝著雁鸞霜嘻嘻笑道：「哪能忘了呢？」
白老七道：「咱們原本在空幽谷待得好好的，可前幾天青木宮那個叫花纖盈的女娃兒和鄧宣找上門來，說要找楚凌宇。然後咱們就聽說你小子又闖禍了，連小楚都被你惹到要找你拚命——」
雁鸞霜輕盈地退開，回坐到原位才淺笑道：「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當下一里一外四大卓越高手各出仙劍、金輪全力而為，在林熠統一口令調度下，再次硬撼光符。
「乾爹？」
林熠的臉龐看不出喜怒，平靜地問道：「你為何要將它給我，而不是還給西冥？」
揮手擲出白金月牙輪，兩記轟然巨響砸得光符晃動鏑鳴，綻開兩條粗長裂縫。
兩位仁兄齊聲應道：「好咧，這回要再砸不開它，咱們兄弟往後就不混了！」
林熠淡淡道：「只要一心想著與雁仙子的對決，恢復速度自然會快上許多。」
雁鸞霜秀眉輕揚清叱道：「小心，光霧有毒！」
白老九連連點頭道：「就算他喜歡像狗熊一樣鑽山洞玩兒，可身上也不會發光啊。」
白老七不忿道：「誰說不進去了？但咱們邙山雙聖行事理應謀定而後動，運籌帷幄，未雨綢繆，未卜先知——」
白老七呸道：「我不行你就能行？你那點斤兩老子還不清楚？」
林熠沒有回答，眼睛里卻有光亮。
這世道沒變吧，居然有不長眼的小子敢拿邙山雙聖的名頭開涮？兩位仁兄勃然大怒，齊齊破口大罵道：「奶奶個熊，誰敢消遣老子？有種從裡頭滾出來！」
「是，他給我左肋捅了個洞，我給他肩膀劃了條疤，從此兩不相欠。」
雁鸞霜伸出纖掌停在半空，林熠會意伸手與她輕擊三下。肌膚相觸時，不由又泛起早先那種異樣感覺，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各自偏移。
白老七終於想起自己一直想問的話來。
雁鸞霜的玉容綻開一縷笑靨，搖頭道：「林兄只會惡作劇而已，我想怕卻又告訴自己不必怕。逼便逼吧，且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曹衡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淌，叫道：「乾爹，他們為什麼都說你是叛徒，是壞蛋？我要跟你在一起，不准他們再欺負你！」
曹衡插嘴道：「笨啊，那人哪可能是和尚，他又沒剃光頭。」
林熠不說話，用手輕拍他的背心，眼裡有一絲溫暖。
而後林熠的雙手回收，將兩根絲線打結，沉聲問道：「你錯了？錯什麼？」
白老九怒罵道：「龜兒子的，你倒知道躲到後面讓我來幫你擋！」
曹衡翻著小白眼，正準備鼓動邙山雙聖往裡硬闖，冷不丁聽見瀑布後面有人運氣傳聲道：「邙山雙熊，你們怎
他沒有說話，注視著她，等待答案。
雁鸞霜調勻呼吸微微一笑，側立在旁也不辯駁。
邙山雙聖很不習慣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兩個傢伙東張西望，一眼瞥到地上的屍首。
林熠等到她的話說完，才依稀感應到一點異常。這一句話時間的長短，就是現在兩人修為之間的距離，也許，還更大一些。
另一人不屑一顧道：「廢話，若不是空的，那花里胡哨的彩光是打哪兒發出來的？」
雁鸞霜輕輕嘆道：「你不覺得用謊言來對付一個小孩子的做法很不地道，欺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視野關閉，黑暗裡的瞬間將會發生什麼？林熠真的不知道，但他作出了選擇，而不是放棄選擇。
剛朝前邁了兩步，符印正中的那對光球突然射出兩束絢光，直奔邙山雙聖身前。
林熠沉默片刻，問道：「有酒沒？借我喝一口。」
她輕輕摘下執念玉，遞還林熠道：「謝謝你。」
「可不是嘛？」
林熠僵硬整夜的嘴角終於逸出一縷笑意，道：「你贏了。」
林熠回答道，好像是在介紹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放棄也是一種選擇，」雁鸞霜的明眸彷彿洞徹到林熠的內心深處，徐徐問道：「現在，林兄是否放棄？」
但他畢竟修為尚淺，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身上，身子頓失平衡，驚叫一聲往崖下的深潭墜去。
雁鸞霜的面色恢復如常，彷彿早先發生的一切都已風清雲淡，但那枚執念玉卻還在她的心口前，閃爍著皎潔晶瑩的光輝，帶著一個青年男子陌生的氣息與體溫。
良久良久之後，兩人差不多同時睜開眼睛。
雁鸞霜輕笑道：「照林兄的解釋，我現在豈不是也很混帳？」
林熠喝乾酒，吁出口氣道：「看不懂反而會快樂些，明白太多隻會增加煩惱。你們遇見的人，是不是叫隆雅安？」
「最笨也是最直截了當的法子，就是待鸞霜修為盡復，施展御劍術轟破光符，應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是御劍術極耗真元，萬一兇手在這附近設伏，咱們便處境堪憂。好在林兄修為已恢復了六成以上，應能與他一搏。」
林熠的眼神驟然變得咄咄逼人，緊盯著雁鸞霜道：「你還知道什麼？」
邙山雙聖更加詫異，正待追問卻聽小曹衡叫道：「哎喲，這東西好沉！」
林熠站起身，接著雁鸞霜的話道：「但花費的時間相應也不可估算，對不對？如果我們繼續困守此處，那兇手便有充裕時間返回雍野，作出各項針對你我的布置。將其揭破的難度與兇險，無疑會增加許多。」
林熠低頭喃喃道：「原來花纖盈和鄧宣也來了雍野。」
雁鸞霜回答道：「你可以選擇放棄，但不能放棄選擇，所以，我要等你的回答。」
「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熠的真容，果然與自己朝思暮想中勾勒的乾爹模樣差異不遠，甚至更年輕更英俊。
林熠的目光更冷，徐徐道：「聽上去，天宗了解的秘密不少。」
一句低語竟似魔咒，曹衡的小臉上立時煥放出光彩，點點頭用袖口擦乾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