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六集 生死兩望
第二章 腐魘蟲
青丘姥姥的心弦情不自禁地一抖，再次感應到林熠身上傳遞出的可怕魔意。終於，她寒聲怒笑道：「不可救藥的傻瓜！」
林熠劇戰之下甫一退回石府中，丹田真氣便遽然告罄，身子下沉往地上墜落。
林熠吞下一顆釋青衍配製的怯毒丸，感覺胸口的脹悶與噁心減輕了許多，沉聲問道：「你的太極青虛鏡能不能將這些腐魘蟲收去？」
林熠再扔出一張靈符，轟散聚集在壁上的百多隻腐魘蟲。
林熠也在強忍充滿誘惑力的慾念，他已醒悟到，為何早先自己會產生對雁鸞霜的衝動。
果然他聽到雁鸞霜開始細細地喘息，儘管不是非常明顯，但無疑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可那嬌喘傳入他耳里，分明充滿難以抵擋的誘惑，再加上幽暗無人的密室，空氣里沒有完全消散的淫邪氣息，使他本已漸漸沉靜的血液重新沸騰起來。
「不要——」
雁鸞霜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林熠胳膊提將上來。
林熠心頭掠過一陣快意，能令雁鸞霜這般的謫塵仙子出現窘迫情態，任何一個男人都足以自豪。
雁鸞霜見事態危急，櫻唇輕喝，銅鏡鏡面一閃，正中浮現出太極圖形如風車般急速轉動，很快化作黑白兩色的光圈。
林熠低喝一聲道：「沖！」
而隱藏於暗處的那個兇手，卻始終沒有露面。
雖然雁鸞霜號稱觀止池千年一遇的不世嫡傳，可人力終有盡時，這樣的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絕非長久之計。但是，自己就有更好的辦法了么？
這景象既駭異，又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強烈的噁心，尤其是望見從它們尖刺頂端滴落的，一根根乳白色細長絲線，盤根錯節在絨毯與牆壁上，斑斑駁駁散發出腐屍一樣的氣味，足以讓人翻江倒海到連腸胃也一起嘔出來。
她的櫻唇發出低微的警告，狠狠一咬舌尖，濃烈痛楚令她稍醒。
這麼容易？可如果說話的人是青丘姥姥，林熠似乎毫不懷疑她是在夸夸其談。
雁鸞霜翻手取出太極青虛鏡，用鏡面將光飆又一一反射回去。
再看剛剛還在肆虐亂舞的數千腐魘蟲，剎那變成一根根乾燥的蒿草，層層傳遞熊熊燃燒。
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慾念再次油然竄升，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雁鸞霜，驚訝地發現，她竟也是滿臉流霞秋波如水，只是眉宇間晶瑩的玉色依舊顯得凜然不可褻瀆。
最後一盞油燈熄滅，石府陷入一片近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有從塌落半邊的石門外照進來的彩光，朦朧地讓所有的景物蒙上了一層奇異的色彩。
林熠一咬牙，激射出全部五枚璇光斗姆梭，「啵啵啵啵」連聲擊中光符。
林熠道：「你說這話時，幸災樂禍的味道很濃啊，連傻瓜都聽得出。」
青丘姥姥哼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這裏礙手礙腳，耽誤了閣下的好事？」
雁鸞霜左手輕帶林熠虎腰，將他擋在自己身後，右手已掣出仙劍寒煙翠，一道樸實無華的碧波漾動，行雲流水般切入迎面撞來的彩光。
林熠打出兩道東帝釋青衍贈送的攻擊靈符，炸通了身後退路，道：「退回去！」
青丘姥姥回答道：「首先那人的修為不弱
亮起心寧仙劍一馬當先沖向石門。
雁鸞霜嬌喝一聲，太極青虛鏡的光環快速轉移，罩定唐夫人的屍身。
如此一滯，背後腐魘蟲噴射出的銀絲已然追到，林熠身上空負各種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獨獨對這群蠕蟲毒物無可奈何。
依照這樣的趨勢持續下去，林熠懷疑，到最後這數千的小腐魘蟲，是否會匯聚成一頭龐然怪獸。
林熠探手挽住她的腰肢，低聲道：「小心了！」
不可思議的是，除了腐魘蟲及綠液外，石府中的其它物品乃至最容易著火的竹器都安然無恙，沒冒起半點火星。
此際他不敢再吸進一口渾濁腥臭而又混合辛辣味道的嗆鼻空氣，鬆開左手努力鎮定心神道：「你趕緊打坐祛毒，我會在一邊護法。」
雁鸞霜只覺得自己體內像烈火一般在燃燒，偏偏林熠貼著自己纖腰的那隻手令她通體酥軟舒適無比，有一瞬間她幾乎靈堤崩潰，要不顧一切地投入這個俊挺男子的懷抱。
是青丘姥姥到了，林熠心神大定，懷裡的空桑珠微微一涼，充盈起靈動的感覺。
他無暇細想，心寧仙劍揮灑飛舞，散發出一蓬凜烈無比的陽剛劍氣，在身後築起了一道無形壁壘。
可是雁鸞霜居然還能向林熠展顏淺笑道：「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突然之間石府內充滿一種森森的陰煞氣息，好像溫度驟降到冰點以下。
「叮叮」脆響，仙劍向左側一引，將光符射出的彩芒擊偏走空。
但眼前更緊迫的，是自己和雁鸞霜應該如何儘快脫困，要是真死在這群鬼玩意兒嘴裏，那未免太冤了一點。
由於這些毒物可以透過石壁絨毯冒出，所以石府之內幾乎無處可藏，也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憑依遮擋。
林熠心中一動，問道：「你已找到他了，為何不順手將他解決？」
林熠此刻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堂堂的西冥教主夫人，手握冥教未來命運方向的薩滿預言師，也會無聲無息地被吸干精元，慘死在自己的洞府里。
由於沒有風，熱毒很難在短時間內散盡，林熠聽到身畔雁鸞霜的嬌喘漸漸急促沉重，影影綽綽的嬌軀，猶如寒風中戰慄的燈火不停地微微顫抖著。
一隻只慘綠色的球體便如此活了過來，開始爬行低飛，密密麻麻充斥著視野的每個角落。
林熠點點頭，曉得雁鸞霜所說的這種冥教秘術，應和他修鍊過的「青冥滅寂訣」大同小異，將全身的氣血封閉，使得靈覺難以探察到。
在竹榻前盤膝坐下，雙手虛抱在小腹前合上雙目凝神入定。
數千隻腐魘蟲彷佛收到了指令，從尖嘴中射出一道道乳白色的濃稠液汁。
由於周身的真氣在急速流轉，雁鸞霜體內散發出大量的熱力，一股淡淡的幽香亦隨之飄散，吸入林熠鼻中。
林熠低低一哼，施展破日七訣中的「和光訣」，意念稍稍閃動便將那兩隻液態形體的腐魘蟲包裹起來，一面以牙還牙煉化吸納其中蘊藏的魔氣菁華，一面用太炎真氣將包裹的毒素排出體外。
忽然話鋒一
極冥魔罡森冷的寒氣注入林熠體內，讓他的神志陡然再是一清，思維越發順暢活躍，立即答道：「這回就算你欠我的吧，下次連本帶利還了就是。」
話一出口他頓時驚覺到其中語病，不由呆了一呆。
雁鸞霜驀然睜眼，微微後仰用一雙複雜難言的目光注視著他，是驚駭，是鄙視，還是渴望與憤怒的混和？
洶湧的衝擊力仍震得雁鸞霜向後飄退，險些撞到林熠身上。
然而與此同時，扣解衣分，林熠一雙冰涼的手已觸摸到她的脖頸，她的胴體劇顫，眼眸再次合起，縫隙中流出兩滴晶瑩的淚珠，輕聲道：「我錯了。」
四周綠霧瀰漫，散發出一陣陣腥臭欲嘔的腐屍氣息，林熠體內的水分好像也被燃燒的火焰蒸干，驀地感到強烈的口乾舌燥，血脈怒張心跳咚咚敲擊個不停。
這光是從瀑布後方懸浮著的一道符印上發出的，巨大的符印將洞口封閉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
洞口的光符再次發威，接二連三激射出七彩光飆。
兩隻腐魘蟲宛如流動的水銀，從破開的小孔鑽入林熠體內，一陣冰涼麻癢的刺疼從林熠雙腳生出，這兩個小傢伙竟開始貪婪而肆無忌憚地，吸吮起他的血肉、骨髓與陽氣精元。
「再加上醉火翠蓮推波助瀾，此處又是密封的環境，時間稍久，雁鸞霜真氣耗損劇烈，淫毒在血液里積壓愈甚，她還是免不了要著道。而且忍得越久，發作起來也就會越厲害！」
頓了頓，她又嘿然冷笑道：「可惜，腐魘蟲的淫毒一旦滲入人體便立刻化作千絲萬縷融入全身血液，萬難僅憑仙家真氣祛除驅散。
雁鸞霜揮手又祭起一張靈符，符紙燃盡赫然生出一道青色風柱，在兩人身前舞動旋轉宏聲呼嘯，硬生生劈開一條狹長的路徑。
然而雁鸞霜和林熠見到這蓬彩光時，心裏都陡然一沉。
林熠一笑，掏出兩顆極冥魔罡丸握在左右掌心回敬道：「正因為我是正常男人，所以才不會笨到當著別人的面去干那種事。」
更有些腐魘蟲逐漸開始變異，兩三隻融合到一起，凝成拳頭大小模樣與威力愈發恐怖的腐蟲霸王。
忽地，耳畔有人傳音入秘嘲笑道：「臭小子，生死關頭還有閑情胡思亂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真是好逍遙好快活啊。」
雁鸞霜仿似也有覺察，又或許是她氣血運轉太快的緣故，素來白凈如玉的玉頰上，不知不覺間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暈紅。
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風馳電掣般，趕在腐魘蟲合圍之前，從炸開的縫隙間掠過，又回到了石府內部。
雁鸞霜搖頭道：「不成，太極青虛鏡只能攝取類似冤魂鬼魄那樣，具有獨立意識的靈體，對腐魘蟲卻無能為力。因為它們本身並不具備思維，完全是依靠施術者的意念驅使才有了生命。」
青丘姥姥冷道：「『醉火翠蓮』，說了你也不知道，它是腐魘蟲天生的剋星。」
她的青衫單薄柔軟，以至於林熠的手指尖隔著衣服，也能感
他靜靜佇立在她身後，半晌沒有動，似在遲疑似在等待。
他暗暗流轉太炎真氣，向懷中收藏的空桑珠輸入一道心靈訊息，藉此聯繫青丘姥姥，隨即揚手祭出一張神雷驅魔符，念動真言向壁頂腐魘蟲最密集的區域轟去。
林熠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雁鸞霜身後。
對於普通人來說，腐魘蟲一刺之下毒素沿著血液流入五臟六腑，頃刻便會氣絕而亡，好在如林熠這般的散仙級人物，自有體內真氣抵擋化解，一兩口之下尚不礙事。
收起太極青虛鏡落回林熠身旁，不防心神短暫地一記恍惚，嬌軀一軟向後倒去。
扇動的薄翼發出「嗡嗡」顫鳴，千百道這樣的聲響合在一起，恍若沉悶的滾雷在石府並不算寬敞的空間里，反覆翻動盤旋。
「砰」地巨響雷光爆裂，整座石府都猛烈地搖晃了數下，一團濃濃的黑煙翻騰擴散，數百隻腐魘蟲「嗤嗤」蒸發在耀眼的光瀾中。
林熠暗自臉紅，想那唐夫人的屍身內外和法杖上都沾滿腐魘蟲的綠液，自己只顧放火驅蟲，卻差點連唐夫人也一起燒了。
她奮力抬起右手，切向林熠的左腕，卻被對方輕鬆躲過，現在，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已不是睥睨四海的天宗仙子，竟無助地淪落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怖境地。
青丘姥姥從容道：「當然有，別忘了我是誰？剛才我已將一包特製的藥粉傳遞到你懷裡，將它取出漫天拋散就成了，也不用計較什麼準頭。」
雁鸞霜玲瓏睿智，一看林熠祭出雷符，便已明白他準備強行突圍，闖出瀑藏石府。
不過正如同馬蜂蟄人，要是一口氣挨上幾百下，再硬的小命也得交代。
稍有不同的是，對方施展的秘術顯然不會進入假死狀態，否則如何召喚、驅動腐魘蟲？
他心間遽然閃現一縷寒意，用比青丘姥姥更森寒百倍的語氣警告道：「如果她有任何意外，我會要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青丘姥姥道：「你不想曉得背後的操縱者到底是誰么？」
他慢慢地跪坐下來，身子幾乎貼到了她的背心，青衫潮濕而燥熱，釋放著令人心醉的幽香，林熠的目光越過她的香肩，落在挺茁顫動的胸脯上，低聲道：「別動！」
他的左手兀自挽在雁鸞霜的纖腰上，可以清晰感覺到為了駕馭太極青虛鏡，釋放出龐大的靈力抵禦腐魘蟲攻擊，她體內真氣消耗的速度亦十分厲害。
林熠反應奇快，順手攬住雁鸞霜纖細而充滿彈性動感的腰肢，側身閃轉卸去餘力。
這感覺就像被馬蜂不小心蟄了口，有些麻癢難受。
林熠的心冰寒到極點，渾然忘卻體內肆虐的熱毒，淡淡道：「很好，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失去了她，我就毀了你，毀了這一切！」
說話間周圍的火焰逐漸熄滅，綠霧也徐徐飄散。
只要到了外頭空曠的山野中，這些腐魘蟲也就沒什麼可怕了。
林熠看到，絨毯上一顆顆渾圓的綠色球體，宛如柔韌的水泡不斷幻變衍生著形狀，先是前端延伸出一根細長銳利的錐形尖刺，而後有了圓鼓鼓的軀幹和九對從腹下長
數十條銀絲被劍氣擊落，更多的禁受不住澎湃跌宕的狂飆，席捲朝後倒飛飄蕩，可終究有兩條漏網之魚貼著地毯侵入劍幕，牢牢粘在林熠的腳底心上。
那道懸浮在洞口的光符，果然有一定的攻擊範圍，一俟退出十丈立即安靜了下來，不再射出光飆，然而室內的腐魘蟲卻越來越多，彷彿生之不絕，死之不盡。
「你有執念玉克制消弭淫毒，能夠化險為夷自不稀奇，可雁鸞霜卻全憑本身的苦修和毅力守護，至今保持靈性不泯實在難能可貴。」
林熠低低哼了聲，懸挂在胸口的執念玉悄然啟動，注入一道汩汩綿綿的清涼甘泉，讓他全身的熱意與躁動頓減。
這股幽香與容若蝶的體香略有差異，少了點如蘭似麝的淡雅空靈，卻更多了一種沁人心脾的寧靜端莊感。
空桑珠輕輕振動，靈魄閃遁而去。
他伸出雙手，從她玫瑰色燃燒的玉頸邊滑過，手指準確地觸及到胸襟第一顆扣子。
孰知青丘姥姥並沒有即刻發作，相反沉默許久才狠狠地道：「這話留著和容若蝶去說，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
雁鸞霜的氣息婉轉蕩漾著，如同難以抗拒的呻吟聲在挑動著他，撩撥著他。
林熠艱難地，將視線從雁鸞霜嬌艷欲滴的臉龐上移開，聽到青丘姥姥冷笑道：「我錯了，本還以為乾柴烈火你會乘勢奪了她的貞操，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完成征服天宗謫塵仙子的夢想。卻沒曾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居然還能忍，更能忍得住。」
青丘姥姥已經走了，這裏再沒有障礙存在。
只在電光石火間，那兩隻擊中林熠的腐魘蟲驟然化作慘綠色液體，沿著銀絲激射向林熠，又不斷把後端的銀絲融回綠液內，軀體中惟一沒有液化的犀利尖嘴狠狠刺入他的肌膚。
青丘姥姥似離開了一小會兒，旋即收回空桑珠冷哼道：「那人走了，不過臉色可難看得很。」
他探手取出一個小紙包，掌心微吐一道勁力「砰」地震碎，包裹在裏面的黃色粉末一下子飛揚散開。
這種液汁一進入空氣，立刻凝固成細長的粘稠銀絲，從四面八方幕天席地卷向兩人。
腐魘蟲的軀體宛如冰塊一樣慢慢地融解，化開的慘綠色液體卻形同天然的燈油，讓火勢越燒越烈，很快遍布石府處處。
他的胸口急遽變熱，抿抿髮乾的嘴唇，傳音入秘怒道：「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
林熠一震，終於意識到，青丘姥姥從他記憶里窺探到的秘密，遠比自己預估的還要多。
更恐怖的是，她的心中對林熠的進犯竟充滿欲拒還迎的矛盾，否則未必不能拔劍而出，拼得同歸於盡。
她挺直小巧的鼻尖上，慢慢滲透出一粒晶瑩的汗珠，貼在皎潔無瑕的肌膚上微微晃動著，卻沒有立刻滴落。
成百上千束風馳電掣而來的銀絲，激撞到光環上劈啪飛彈。
青丘姥姥陰冷地笑起來，回敬道：「威脅，從來只會激起我試一試的衝動。」
這些腐魘蟲本身是無意識的液態產物，在施術者的操縱下，洶湧地朝兩人發起一波又一波毫不間歇的猛攻。
光符立時被轟開五個碗口大小的缺口，「嗚嗚」如鬼哭狼嚎似的劇烈顫動不已
青丘姥姥道：「你還沒看出來么？腐魘蟲本身蘊含極為濃烈的淫毒，偏巧醉火翠蓮火上澆油，會將這種淫毒完全揮發出來，而且進一步腐蝕人的意志力，很容易慾火焚身喪失神志。
雁鸞霜毫無猶豫，只在眸中掠過一絲詫異頷首道：「多謝林兄。」
光符中央宛似蜘蛛巨眼的兩團斑斕光球一閃，「喀喇喇」打出兩束凌厲而充滿邪意的彩光，分擊林熠、雁鸞霜。
但這念頭在腦海里一閃即逝，反而令她猛然警醒，恢復了些許靈志，向著林熠歉然一笑道：「我恐怕是中了腐魘蟲的毒，一時失態教林兄見笑了。」
雁鸞霜輕嘆道：「那人一定藏在附近，否則難以召喚這麼多的腐魘蟲向我們發動攻擊。可惜我的靈覺卻感應不到他的存在，想來他是施展了冥教獨有的秘術，將自己形神完全封閉起來，除非肉眼直接看到，不然誰也不知道他的位置。」
黃色的粉末粘到腐魘蟲的軀體上，立刻燃燒起來，躍動著詭異的黃綠色光焰。
緊接著背脊上冒起兩團綠泡像是充滿了氣，飛速地擴大，漸漸變成一對嬰兒手掌般的半透明薄翼。
林熠低哼一聲，左肋結痂的傷口赫然崩裂，滲出殷紅血水。
林熠飄落在地，稍稍鬆了口氣，但那種煩躁的悶熱感覺猶在蠢蠢欲動。
兩人循著風柱激蕩出的縫隙掠身疾馳，周圍綠雲乍開乍合，在身後迅速匯攏，形成聲勢更加浩大的洪流緊追不捨。
林熠心神微盪，握著纖腰的手不自禁地緊了緊，於是更能清楚體會到那柔若無骨的曼妙感覺。
那光圈愈轉愈大蔓延出鏡面，煥放出一波波奪目的光環，從上往下層層瀉落罩定兩人。
林熠道：「所以說，只有找到藏在暗處的那個施術者，才能徹底解決腐魘蟲。」
兩人視野里的所有景物倏忽消失，眼前除了一團團白色的絲，就是綠色的蟲。
林熠道：「我很好奇，你還有什麼法子，能夠把周圍這群討厭的蟲子統統趕走？」
這些腐魘蟲墜落到絨毯上，碎成一顆顆細小的珠子，可沒過多一會兒，這些珠子又集結凝聚成形，爭先恐後地湧上，而牆壁和絨毯表面還在不斷滲出慘綠色液體珠子，源源不絕地形成新的腐魘蟲。
但若以為這就是腐魘蟲所有的殺招，那也太小看了它們。
林熠一愣，突然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空虛與寂寥，他搖搖頭，默默盤坐在地，催化煉轉手心中握著的兩顆極冥魔罡丸。
風柱轟然撞擊到厚重的石門上，將後者炸塌大半，一時塵土碎石咆哮橫飛，門后亮起一蓬五顏六色的絢爛光彩。
乍看上去，它像一頭盤踞在洞口的巨型七彩蜘蛛，一根根觸角和長腿蜷曲著，緊搭住四面的石壁，釋放出的妖艷光霧朦朦朧朧，猶如水氣蒸騰不停，順著外來的風勢向洞內飄散。
他明顯覺察到她的嬌軀抖動得更加厲害，那是一種掙扎，更是一種無聲的刺激。
可能是構成物質相同，那些光飆轟落在符印上並未產生多大效用，很快就融合了進去。
他同樣用傳音入秘道：「你大可再晚來一會兒，等我被腐魘蟲吸干后，再來欣賞我美妙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