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諜》二部曲 第六集 生死兩望

第十章 生死茫

二部曲 第六集 生死兩望

第十章 生死茫

「呼——」
林熠已知道他是誰了。
恍恍惚惚中,他鬆開劍麻木地走到軟榻前。
唐守隅用商量的口吻說道:「你能否再多等一個時辰?」
匕首驀然亮起。
小金大喜,一躍蹦到林熠的肩頭,不單是它,連小青也跟了過來。
聖壇四周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目送著林熠的離去。
釋青衍輕輕嘆道:「你連日血戰身負重傷,這樣的狀況如何下得了冥海,救得回蝶兒?」
幽幽地,是誰在嘆息,青丘姥姥么?好像是從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傳來,與他已毫不相干。
但釋青衍清楚,唐守隅之所以能夠答應,既非看在自己的面上,也不是完全受激於林熠。
他的手一指頭頂,緊接著說道:「通海宮的後殿便是雍野聖壇,亦是惟一一處冥府留下與人間溝通之橋。只要開啟聖壇,冥海就在腳下!老夫與唐教主深夜來此,為的便是這個。」
周幽風也勸阻道:「事關敝教千年氣運興衰,請教主三思而後行!」
林熠大喜,精神一振道:「你果然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與我無關,」林熠截斷道:「我只想曉得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天明才能開啟?」
老道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深幽,像兩束燃著黑焰的光,射落在唐守隅的臉上。
釋青衍抓緊最後的時間傳音入秘道:「記住,最多四個時辰。不管是否找到蝶兒,你一定要趕在聖壇關閉前回來!」
儘管早有懷疑,但無論如何也料不到,與魔聖聶天並駕齊驅的巫聖雲洗塵,竟會是一個落拓風塵的道士!
劍沒地中,劇烈震顫閃爍起一束束銀光。
法壇周圍的布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除了一圈九十九盞特製的長明油燈,就只有在正前方燃起的一堆篝火。
「哼!」
「我的女兒死了,」老道徐徐說:「你對不起她,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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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大步走進靜室,唐守隅見到他僵直向自己走來有一絲奇怪,但仍然招呼道:「林公子,請坐下說話罷。」
僅僅是巫聖雲洗塵坐在位上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這小子,為了追容若蝶的魂魄,竟打算在雍野對西冥教主唐守隅動粗么?釋青衍眉頭蹙起,跟了出來。
而且,屢次幫助自己。
釋青衍搖頭道:「此處有雲兄、仇先生和雍野諸位長老護法,難道還不夠么?」
「是的,」釋青衍道:「但你知道唐夫人被害的真正原因么?雍野千年以來,不斷收到來自冥府的神諭,而破譯神諭的薩滿神巫在其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蝶兒回返冥教前來雍野,其實為的也正是這樁秘密。」
林熠走過去,拿起杯盞,然而手兀自有些顫抖,酒汁灑濺滴到了地上。
林熠已沒有別的選擇,懇請唐守隅提前開啟聖壇,踏入死地。
他問道。
「是,」釋青衍道:「然而你要明白,唐教主即便冒險也必須留有一絲餘地,因為聖壇開啟之後並不代表萬事大吉,等待,是一個艱難而必須的過程。」
然而,他又為何要幫自己?
九十九盞長明燈受到感應,火苗暴漲三尺,烈烈舞動。那面混沌鐵牌在空中轉動更緩,好似一道重逾千鈞的閘門。
果然,他看到以往桀驁睥睨不可一世的血魔仇厲,一聲不吭恭謹地跪拜在老道的身後,而雲洗塵,連正眼也不瞥他一下!
紅光突然一陣波動,像火般熔化了林熠的元神,緊接著小金、小青和玲瓏龜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神諭顯示,聖壇必須在為冥帝祝壽當日正午開啟,而唐教主最多只有堅持四個時辰的把握。」
釋青衍回答說:「所以,也極有可能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再醒來!」
「鏗!」
釋青衍無語,良久頷首道:「好吧,老朽和你一起進冥海!」
箏姐一把抓住他的左臂,也在耳畔說了句什麼,依稀提到了「小姐」和「死」字,他的眼立時沸騰起來,揮臂掙脫箏姐再次軟倒。
「噗——」
他輕輕地微笑:「如果四個時辰后我沒有回來,就不必再等。我不會有事,只是留在了那裡陪她——」
「她呢?」
「不能,」林熠的聲音仿如是從心底爆發而出,「因為她在等我。」
釋青衍一字一頓道:「破冥海,搗地府,將蝶兒的魂魄追回來!」
「教主——」
她的上方懸浮著一顆橙黃色的寶珠,瀑光播撒將她完全籠罩,似一層薄薄的柔紗。
林熠的心寒到極點,身子不由自主地發出顫抖。
林熠生硬地回答。
林熠的身子稍稍晃動了一下,埋著頭木然說道:「走,所有人都走。」
這時靜室外葉幽雨道:「諸位,教主已沐浴更衣妥當,正在聖壇恭候。」
林熠不由自主地失聲道。
他不知道釋青衍在身邊正對著自己說什麼,耳朵里電閃雷鳴,全是東海潮水的聲音。他的眼眶很乾很乾,流不出一顆淚珠。
他只知道,不管生死他們都將會在一起,誰也拆不散。
鐵牌亦停止了轉動,隱匿在濃密的光霧裡。透過窗紙,半邊的天空宛若燃燒起來,映透血一樣凄艷的霞光。
一腳踏空,下方是一座萬丈深淵,讓他一陣天旋地轉,好像飄蕩到了無著無落的虛空中。
一件黑色泛著冷光的面具,上面的花紋線條穩重深沉,眉心處稍稍凹陷,有一點晦暗的銀紅。
心跳停止了,夜色乾涸了。世界幻碎成無數的殘片,在他的眼前支離破碎,晃動著五顏六色的光彩,又一片片墮入無邊無際的深沉黑淵。
醒來!我求你,醒來——好么?他一遍一遍默默地呼喚著,頭埋得更深。
她一定只是睡著了,她怎捨得離開他?不會,永遠也不會!
青丘姥姥冷冷道:「你去救你的容若蝶,關我何事?」
冰肌玉骨上,留下幾道殷紅的血痕,那是林熠的手在流血,緩緩地向下挪移,握住了那根懸挂執念玉的絲線。
仇厲在這裏。
雲洗塵拊掌道:「空了好,空了就好。老朽八十年前靜室頓悟,從此披髮束劍浪跡天涯,為的不就是這一個『空』字?」
林熠彷彿完全活過來,眼眸里燃燒著熊熊火焰喃喃道:「開聖壇,入冥海——」
「是,」釋青衍道:「但聖壇開啟必須由聖教薩滿親自主持。」
「好!」
奇怪,此刻的他,竟沒有絲毫心如刀絞的痛楚,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裡飄浮蕩漾,尋找不到回來的路。
然而容若蝶的魂魄在地府里會遭遇怎樣的危險,留在通海宮裡的肉身,又成為誰人報復摧毀的目標?
釋青衍沉聲問道。
鮮血從手指縫之間流出。
「你必須再相信一次,不是信我,而是相信蝶兒!」
林熠雙手捧杯仰頭喝盡,向雲洗塵一展杯底道:「它已空了。」
他身體前俯,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心寧仙劍之上。
唐守隅一身白衣,頭戴八羽黑冠,容色肅穆微合雙目,赤足盤膝在法壇的正中。
林熠頷首表示會意,正要邁步,卻聽見小金「吱吱」叫了起來。
唐守隅道:「請諸位稍坐片刻,我這便沐浴更衣,準備開壇。」
林熠道:「我沒事,你不讓我去,就先殺了我!」
冥海,地府!林熠騰的站起,說道:「我立刻去血奕天!」
仇厲抬頭仰望著高高的殿頂,彷彿那兒才是林熠元神的去處。
林熠心頭一動彷彿有靈光乍現,恭聲道:「請道長指教!」
匕首柄端,那束血線絲絲激射。
雲洗塵洒脫地笑道。
凌晨雍野,通海宮中殿,燈火通明。
小金頭上頂著玲瓏龜,用力點了點頭。
林熠靜靜看著那團旋動的紅色渦流慢慢籠罩住自己的元神。
林熠心神俱震,冷卻的血終又沸騰。
眾人起身而行,徑直來到通海宮後殿。
唐守隅木無表情從銀盤裡取過匕首,對著聖火虔誠九叩,喃喃念誦著禱文。
忽然肩頭一沉,小金從釋青衍身邊的茶几上躍來,拍拍林熠的臉卻無歡喜興奮之色,甚至對另一邊的小青都變得視若無睹。
葉幽雨並不攔阻,交代道:「林公子可將要用的諸般寶物以『袖裡乾坤』的心訣收起,這樣進入冥海后雖無肉身亦可攜帶使用。」
唐守隅神色矛盾而複雜,扶住林熠的肩頭道:「快起來。」
釋青衍回答道:「不過他必須以血獻祭,而且中間絕不能中斷。否則聖壇關閉,百年之內再無可能重新打開。」
「當然沒有,好在教主同樣也能開啟。」
周幽風與葉幽雨退到聖壇下,齊齊俯拜以頭叩地神色凝重。
想到它來自冥海,此行如歸故里,林熠答應道:「也好,來吧。」
釋青衍在身後運氣頓喝,如金鼓重重敲擊。
「林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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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姥姥哼了哼,片刻之後才怒道:「笨蛋,你把空桑珠留在衣兜里,想等誰來接收么?」
林熠壓制著憤怒與焦躁吼道:「你說過,若蝶的魂魄一旦過了奈何橋就沒可能再回來!」
唐守隅從座椅里抬起頭,注視著老道,用腹語招呼道。
鐵牌煥放出深紅色的光,像一團渦流卷裹著轉動。
釋青衍如釋重負,向唐守隅一揖到底道:「多謝唐兄成全!」
為何不見她的身影?
邁步走出靜室。
危急時刻幸遇故人元神相助,齊心合力直闖奈何橋。
無所謂道門、冥教。
林熠學著唐守隅的姿勢盤膝坐下,用傳音入秘道:「我要下去了。」
葉幽雨驚道:「您答應釋先生天明開壇已極為兇險,何況要足足提前四個多時辰?萬一神諭宣告的時間有差,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杯里沒有酒,那麼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灑出,是么?」
玉石從她的胸襟里滑出,猶在閃光。
林熠會悟道。
唐守隅終於點頭道:「我答應你,立刻開啟聖壇!」
雲洗塵悠然向林熠招招手,一副清閑姿態道:「小友,趁還有點時間,咱們再來喝一杯。」
「讓他去罷,」雲洗塵側坐在一旁忽然說道:「我還欠他一桌好酒。」
林熠默默無語,一把拔起心寧仙劍推門而出。
林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喃喃道:「現在距離正午差不多也只剩四個時辰。」
捨棄聖教教主之尊,放下人世間繁榮浮華,披髮束劍遊走四海,面前的老人已看空了一切。
「呵呵呵呵,」林熠胸膛中滾過笑聲:「不要再騙我了,這樣很好玩嗎?」
後殿殿頂猶如塔尖,向上徐徐收攏合起。
雲洗塵沒有直接回答,抬手示意道:「喝下去罷,壯君行色。」
靜室里,籠罩著壓抑的氣氛,一群人或站或坐,正陷入冗長的死寂。
「你知道?那更好,」雲洗塵漫不經心地把面具送入林熠手裡道:「它可以為你帶來無堅不摧的力量,但你也很可能會迷失自我,變成另外一個人。進了冥海也許會用得著它,等你回來后再還給老朽。」
他用盡全力將頭高高仰起,好一刻不停地看見她,盼她的心口能驀然重新跳動起來,她的眼能夠睜開,再柔情似水地望向他。
唐守隅深深地頷首道:「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
他已經沒有那懶洋洋、醉卧世情的笑意,驟然換了個人般挺直了身軀,立在靜室的中央。
心死處,有一個小小的結扣系得很死很死,很緊很緊。
林熠俯下身,單膝跪倒如同一座靜默著的火山,緩緩道:「唐教主,請您開啟聖壇,讓晚輩前往冥府!」
釋青衍也在這裏。
他再不顧及任何可能導致的後果,直直向釋青衍逼問道。
葉幽雨低聲道:「教主已準備好,請林公子坐到篝火前祭出元神。」
他與唐守隅的眼神交會之間,已明了於心。
唐守隅呵呵低笑,意興飛揚與方才判若兩人,說道:「老夫能得東帝一拜,平生幸事莫過於此,縱死無憾矣!」
惟有唐守隅滾雷般的嗓音在沉悶回蕩道:「餘生有崖,血薦無極!」
他一怔回頭微笑道:「你想和我一起去么?」
「你來了。」
仇厲道:「林兄弟,你要作甚麼?」
雲洗塵不以為意地呵呵笑道:「這有什麼好指教?酒倒得太滿,一不小心自然會灑出來。若是杯中的酒少倒一些,便會好很多。」
釋青衍道:「林熠,你留下,由老朽走一遭。」
裏面的黑絲巾中,包裹著一柄滿是綠蘚的青銅匕首。一頭魔獸雕刻而成匕首的握柄,張嘴露牙威猛猙獰地向著眾人。
「不過什麼?」
林熠的身子猛烈一晃,下意識將手中的心寧仙劍插入地板才重新站穩,一股咸濕的液體悄悄逸出嘴角,「滴答滴答」濺落到腳邊。
在他頭頂六尺,憑空懸浮著一面混沌圖案的圓形鐵牌,無風自轉。
釋青衍站起身,輕輕道:「跟我來。」
釋青衍搖搖頭,道:「從那裡進入冥海太遠了,等你日夜兼程地趕到,蝶兒的魂魄早已過了奈何橋,誰人也無法挽回。」
釋青衍得眼裡有一絲焦灼,保持著克制。
他慢慢伸出手輕撫到她的玉頰。每一寸肌膚,他曾都是那樣的熟悉,如今卻再得不到響應。
「我只說一句話好么?」
縱然踏碎冥海轟陷虛空,他們也要在一起——
林熠的臉上殺氣迸現,漠然道:「那我就殺過奈何橋,找冥帝要人!」
林熠不假思索地拒絕道:「不可能!」
林熠一驚道:「可唐夫人已經遇害,難道雍野還有第二位薩滿?」
周幽風也已換過袍服,匍匐在唐守隅身前雙手高托銀盤。
釋青衍回答道:「再長,他未必能做到,即便以生命為代價。」
與此同時,林熠的頭頂光華冉冉,元神出竅向眾人環顧告別。
「如果蝶兒並沒有死,還有救呢?」
他要的已非這世上所有,恰如南山老翁,放下劍執起鋤融于山水無為之間,不啻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勝一籌。
對面是一間門戶虛掩的斗室,推開門裡面亮著燈火,正迎上箏姐木然的雙眼。
林熠沒有坐下,也沒有說話。他還是一步步地邁動腳步,直到停在唐守隅面前。
海誓山盟飛煙盡,一縷思憶終不絕。他低下頭,把臉緊緊貼到她的胸口,呼吸沒有了,心跳沒有了,愛也沒有了。
即使可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給出肯定的答案。
容若蝶安寧地躺著,雙手迭放在小腹上,眼帘合攏就像在熟睡一樣。
「那等再過百年聖壇重啟后,我就下去找你,如何?」
釋青衍望著他,悵然嘆道:「我明白了。」
林熠猛然扭頭死死緊盯著他,眼裡開始有光焰燃燒。
林熠苦笑一聲,道:「好像是和你無關。」
劍刃,弓成弧形深入地板低低悲鳴。
「你要留下,」林熠道:「保護好若蝶的身體,萬一出現任何差池,我們所做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唐守隅伸手想扶起林熠,可他紋絲不動,再加三成勁力,林熠的身子微顫一下,嘴角流出血絲。
他心中默默道:「小子,我師尊願意幫你,這是你的造化,你一定要把容小姐給我帶回來!」
「不夠,因為他們不欠我,但你欠我!」
被黑絲巾擦亮的匕首刺入唐守隅胸口,卻沒有血流出。
他從袖口裡又摸出一個酒葫蘆,如同不了解雍野的禁忌,也毫不在乎他聖教之主的身分,倒滿几上的兩個茶盞,說道:「來,只當老夫為你送行。」
無所謂榮辱生死。
林熠將它收入懷裡,也笑了起來回答道:「好,倘若果真如此,我等你來。」
容若蝶呢?
唐守隅不動聲色擺擺手,回答道:「一切皆有天數。焉知老夫提前開啟聖壇,就不是冥冥之中聖帝的旨意?」
與這樣一個看空所有的人,巫霸雲怒塵怎麼爭,怎麼奪?
林熠深深一拜,激動道:「謝謝!」
「不要聽,」林熠緩緩說道:「她死,我亡,很簡單的道理。」
眾人多少有些錯愕,聚焦在他的身上。
解救容若蝶的惟一辦法,就是通過冥海奔赴地府,趕在魂魄走過奈何橋之前將她救回。
林熠一言不發,跪得更穩更深。
他扶起林熠,微笑道:「林公子,你今日這一跪,唐某隻能說一個字——『服』!」
林熠笑了笑,沒有再說任何謝詞。
雲洗塵仿已看出他的心思,搖搖頭道:「老朽遠未達到看空所有的地步,否則今夜也就不會來此了。有件東西,我受人之託保存多年,今日不妨借小友一用。」
他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林熠不為所動,斬釘截鐵回答道:「她等的是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孔雀冥王面具?」
釋青衍一聲苦笑,說道:「他已答應了,只是我們還要等,必須等到天明。」
「不過這一回她哀傷過度心力憔悴,魂魄已往冥府,情形比前幾次嚴重很多。」
他在青丘姥姥與小金、小青、玲瓏龜的幫助下劈波斬浪,一步步朝著目標前進。
「要是我一去不返,無法將它還給前輩呢?」
林熠的肉軀安靜地盤坐在聖火前,跳躍的火光閃爍在他年輕、沉穩的臉上,但他已不能回答仇厲。
說罷帶著周葉二人離去。
釋青衍道:「老朽代你去,蝶兒是我欠你的,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什麼?」
周幽風和葉幽雨無可奈何盯了釋青衍一眼,曉得他這一揖等若板上釘釘,任何人都再難以改變唐守隅的決定。
林熠走入靜室,前面是那名神秘的老道,肩頭是警覺的小青。
釋青衍說道:「還記得上次在逐浪岩蝶兒昏睡數日的情景么?我說過,那是一種罕見的先天離魂癥狀。如今的蝶兒也是如此,只不過——」
就聽耳畔葉幽雨沉聲道:「林公子請存思入定祭出元神,聖壇馬上開啟!」
一束極其細長的血線從魔獸張開的嘴中噴出,筆直射向鐵牌,不論鐵牌如何旋轉,那束血線總能精準無誤地投落在它中心。
林熠艱澀地問道:「你找過他了,他答應么?」
雲洗塵一飲而盡,笑問道:「你的酒怎麼灑了?」
那麼,求你快點醒吧——醒來,一起去看海,去看星,只有你和我。
小金在這裏。
唐守隅欠他一條命,所以,他要拿自己的命去填!
林熠咬牙道:「我只要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釋青衍彷彿被他的自信與決斷撼動,深吸一口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